男朋友有个去世了的白月光。

所有人都说,活人是打败不了死人的。

好好好。

那我就把死人救活,再打败她!

我乘坐时光机,穿越成白月光的同桌,救下企图轻生的她。

给她光,给她爱,为她撑腰。

没想到最后。

我成了她心中的白月光。

1

我终于见到了陈逐青那英年早逝的白月光,沈确。

此刻,我站在高三一班的教室,班主任向班上的同学介绍我:「鹿泠同学是从北京转学过来的,大家欢迎。」

热烈的掌声响起,也没有惊动埋头看书的沈确。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最后一排,四面都没有坐人,像一座孤岛。

班主任让我自己选座位。

我目标明确,直接朝沈确旁边的空位走去。

一屁股坐下后,朝沈确笑眯眯地打招呼:「嗨新同桌,我叫鹿泠,请多多关照哦。」

她总算抬眸看向了我。

而我,也总算真正看清了她的脸。

很典型的江南美人。

皮肤白到发光,眉目如画,只是神色有些麻木。

实话说,我在陈逐青家看到的那张大合照,没有拍出她本人十分之一的漂亮。

情敌如此貌美,也不算丢我的脸。

心中正美滋滋地想着,耳边响起沈确漠然的声音:「你换个位置,我不喜欢旁边有人。」

言辞这么犀利吗?

白月光不应该是温柔,美好,善良的代名词吗?

是我刻板印象了?

可我穿越都是为了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我厚着脸皮拉她的手撒娇:「可是你好好看,我就喜欢跟漂亮小姐姐做同桌。」

她愣住了。

估计是平生都没遇到我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半晌才反应过来,猛地抽回手,低头继续看书。

想假装无事发生,可她的脸分明已经红了。

我暗自得意。

论哄人,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2

短短一个午休的时间,我就已经和班上的同学都混熟了。

她们热情地跟我分享八卦。

「沈确的妈妈很恐怖,简直像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神经病。」

「她不许我们靠近沈确,还说谁要是敢跟沈确说话,她就杀谁。」

「沈确本来都已经拿到北大的保送资格,被她妈逼着放弃了,她让沈确自己考,还要以省状元的名次考进去。」

「连班主任都被她妈骂哭过,后面实在受不了,才换成了现在的老班。」

……

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我大概拼凑出了沈确的家庭情况。

单亲家庭。

疯癫且控制欲超强的母亲。

两米之内,不允许有活物近沈确的身。

我终于明白沈确为什么会想不开了。

长期处在这样一个压抑病态的家庭环境中,换我我也想不开啊。

「等家长会你见到她妈就知道了。泠泠,你还是快跑吧!」

李蓉说这话时,沈确刚好提着饭盒从教室门进来。

她一脸平静地回到座位上。

打开饭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看就是家里做的。

她拿着勺子安静地吃了起来。

抬手的时候,长袖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呆住了。

那些是……

她非常敏锐地注意到了我的眼神。

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把袖子拉下来,重新遮住手腕。

我心里莫名有些堵。

不确定她刚才进来有没有听到李蓉说的那些话。

想了想,还是主动跟她保证:「放心吧沈确,我不换,我就坐这。」

沈确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

语气淡淡地回道:「她们说得没错,你搬走,对彼此都好。」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并不看我,而是垂眸看着碗里的饭菜。

热气蒸腾,浸湿了她纤长卷翘的睫毛。

明明表情很冷漠,看起来却好像要碎掉了。

明明嘴里说着走开,我却好像听到她心里在哭喊:别走,救救我。

我恶狠狠地说:「什么两米之内,不允许有活物近身?我偏要近!」

不仅近,我还得寸进尺,俯身紧紧抱住她。

「沈确,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为你而来的。」

「我们做朋友吧,沈确。」

如果没有人救你。

那么我来救你。

然后再,堂堂正正,打败你。

3

沈确呆呆地看向我,眼眶陡然变得通红,蓄满了泪。

她不敢眨眼。

仓皇低下头遮掩,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饭。

斗大的泪珠随着她的动作,无声无息地往下掉。

哎,我无声叹息。

这沈确妈是一点人事都不干啊,把亲闺女往死路上逼。

就这样相处了半个月。

虽然沈确对我还总是摆着一张冷脸,但神色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麻木了。

她在慢慢适应我的存在。

转学过来快半个月了,还没见到陈逐青的影子。

我坐不住了,忍不住跟李蓉打听。

她一脸吃到大瓜了的表情,啧啧道:「我就说呢,都高三了,你还费劲转学过来干吗,原来是冲着陈学神来的啊。」

我刚想张口否认:「不……」

她用 OK 的手势捏住我的嘴筒子,帮我手动闭麦。

又冲我挤眉弄眼,摆出一副「不必多言,姐都懂」的神色:「别解释了。你骗得了我,骗得了自己的心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琼瑶台词啊?!

我头都大了:「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她眼睛一亮,如遇知己:「你也这样觉得吗?我给你和陈神写一篇吧!少女勇敢追爱,摘下高岭之花……」

她灵感来了,喋喋不休。

我无奈地转身,正好跟身后站着的沈确视线对上。

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面无表情看着我,眼神有些冷。

我莫名有点心虚,也不知道在心虚啥。

抓耳挠腮,一万个小动作。

沈确沉默地坐回到自己座位上,过了片刻,语气平静地开口:「陈逐青同学已经被保送了,可以不用来上课,你在学校很难等到他。」

我挠挠脑袋:「哦哦,这样啊。」

交往时,都没听说陈逐青说过,原来他也是保送的。

确实跟沈确棋逢对手。

我的 211 在这俩学霸面前,根本不够看。

4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感觉沈确好像在生我的气,好几天都对我爱答不理。

那天午休,我跑去奶茶店买了两杯芋泥波波奶茶,打算跟沈确求和。

走进教室,发现闹哄哄地围着不少人。

我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心重重一沉。

课桌椅子东倒西歪,作业本和笔被踩得稀巴烂。

放眼望去,满地狼藉。

沈确浑身湿透了,沉默木然地垂头看着地面。

她孤身一人,站在舆论的风暴眼。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甚至没有人去通知老师。

为首的女生黑长直,嘴里叼着棒棒糖,双手抱胸,冷冷地发号施令:「动手。」

她身后的寸头男冲上去,揪着沈确的头发往课桌上砸:「你和你疯子妈一样让人恶心,像你们这样的神经病就不配活在世界上——」

我气血上涌,猛地一脚踹在他下体:「你再说一个字!」

寸头男弓着背倒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哭爹喊娘。

我彻底被激怒了,开启暴走模式又狠狠补了几脚,杀红了眼:「像你这样的垃圾都能活,我们沈确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不能活?」

「老子辛辛苦苦护着的人,还能让你这种废物给欺负了?你也配?!」

一顿狂风暴雨的暴揍,我犹不解气。

转身又甩了棒棒糖女生几耳光:「做什么不好,你要做太妹,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棒棒糖女生尖叫:「这哪来的癫婆!!你还傻站着干吗,帮忙啊!」

另外还有个黄毛打手反应过来,冲上来想帮忙:「你是不是想死?!」

我伸手喊停:「且慢!」

黄毛不明所以,忌惮地看着我,真就停了下来。

我脱下校服外套罩在沈确身上,扶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眼睛道:「沈确你给我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说好做朋友的,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遇到麻烦,帮你撑腰的!」

她看着我,眼睛里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却笑了:「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揍完他们,我们一起喝奶茶。」

说着,把脖子上挂着的索尼耳机,戴在沈确头上。

耳机里播放着周杰伦的《斗牛》。

有什么不妥 有话就直说

别窝在角落 不爽就反驳

到底跩什么 懂不懂篮球

有种不要走 三对三斗牛

有什么不妥 有话就直说

……

一首歌放完,战斗结束。

几个垃圾玩意都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教导主任姗姗来迟,气得大吼:「你们几个,都给我来办公室!」

5

办公室内,教导主任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好好好,你们真是要造反啊!」

棒棒糖女生叫邹钰,九班的,仗着长得漂亮,身边有一堆痴情舔狗。

寸头男就是其中之一。

他叫马东,学校有名的混子,整天惹是生非。

教导主任看见他就鬼火冒:「是不是要我把你们家长请来才行?现在都敢在教室打架了啊,一个个都长能耐了啊?!」

邹钰吓得一声不敢吭,垂着头装死。

马东不服气,哭丧着脸辩解:「赵老师,打架和挨打区别可是很大的。」

他拍着自己被打成了猪头的脸,怼到教导主任面前:「您瞧瞧,您瞧瞧我这脸,这是打架吗?这是单方面挨揍!!」

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我们班主任王老师憋笑憋得脸都要抽筋了。

他咳嗽一声,端起架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冷笑连连:「王老师,这几个人渣霸凌同学,可惜他们运气不好,碰上了我。」

「我从小习武,学过空手道、咏春拳、跆拳道、巴西柔术、太极拳。」

「对付几个臭鱼烂虾,绰绰有余。」

马东敢怒不敢言。

确实打不过,技不如人,只能憋着。

沈确挡在我前面,跟班主任解释:「王老师,是他们欺负我在先,鹿泠是为了帮我,老师要罚就罚我吧。」

班主任声音放柔:「好,我知道了。」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一商量,虽然邹钰、马东霸凌同学在先,但鉴于他们单方面挨打的情况,最后决定各打五十大板,罚我们所有人去走廊罚站,面壁思过。

我们几个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

邹钰刚离开办公室,又嚣张了起来,还想策反我:「喂转校生,你哪想不开?你不知道沈确妈是条疯狗吗?居然和这种怪胎做朋友?」

「你别给我哇哇乱叫!我看你才是怪胎!」

「我和谁交朋友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你算什么东西?」

她脸蛋气得通红,咬牙切齿地道:「我爸是培新科技的老板!你只要跟我混,我罩着你。」

我冷嗤一声,上上下下打量她,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断奶了吗?打不赢就把爹搬出来,吓唬谁啊?笑死,回去问问你爹,京城鹿家需不需要你罩。」

邹钰被气哭了,跑到走廊另一头站着。

啧,废物。

我转头看向沈确:「退让和忍耐不会息事宁人,只会让恶人得寸进尺。」

「你也许觉得全世界都在孤立你,排挤你,不站在你那边,但那是你的错觉。」

「至少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站在你那边的!」

沈确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声音很轻:「我可以当真吗?」

我一脸严肃,伸出小拇指:「骗你是狗!来,我们来拉钩!」

她迟疑了一下,缓缓伸出小拇指跟我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鹿泠永远和沈确同一战线!」

每个人对青春的回忆都不一样。

对我而言。

十七岁那年一起罚站的午后,微风卷起的衣摆。

一起拉过的钩,就是青春。

6

经此一遭,我和沈确不说情比金坚,也算共患难过了。

我们的感情与日俱增。

在我的带动下,一班的同学们也纷纷开始跟沈确说话。

最先迈出这一步的是李蓉。

她的「文学巨作」被班主任收走了。

班主任说,期中考试提升 5 名,就把巨作还给她。

一班太卷了,靠她自己完全不可能做到。

她扭扭捏捏拿着卷子找沈确,语气毕恭毕敬:「沈学神,这道题您能帮我讲讲吗?」

沈确愣了愣,表情出现了一丝空白。

李蓉大受打击,扑到我怀里嘤嘤假哭:「果然被拒绝了,是臣妾不配。」

我笑嘻嘻地说:「要不你买杯奶茶贿赂我下,我帮你跟沈确说一声,保管好使。」

沈确咳了咳,轻声道:「是哪道题,我看一下。」

李蓉喜笑颜开,一跃而起,抱着卷子冲到沈确面前。

两人头挨着头,开始讲解起来。

有李蓉开了这个头,大家纷纷找沈确请教,说八卦也不避着她了。

之前的沈确习惯了别人漠视她。

为了保护自己,她也习惯了用冷漠示人。

而大家对她的接纳,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存在感。

被需要,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后来李蓉给她道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对不起沈学神,我之前不该用有色眼镜看你,都说流言止于智者,我就是个蠢货,你原谅我吧。」

沈确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

怎么会不委屈呢?

再怎么麻木冷漠,再怎么封闭内心,她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啊。

7

那天体育课,我来大姨妈休息。

在学校树林闲逛的时候,捡到了只受伤的小流浪猫。

偷偷摸摸把它抱回教室,打算给它上药包扎。

可我手残,笨手笨脚把小猫弄得喵喵叫,正急得团团转时,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熟悉的声音:「让我来吧。」

我怔怔回头。

少年站在春光里,跨越了时间的长河,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少年时期的陈逐青。

和十年后的样子并没什么两样。

宽肩窄腰大长腿,长着一张中了基因彩票的脸,好看得一塌糊涂。

只是现在的他,比较青涩,更有少年感。

小猫被他接了过去。

他手法娴熟,先轻柔地给伤口消毒,然后抹药,有条不紊。

像个温柔的男妈妈。

记得有次我和我哥吵架,气得半夜淋雨跑到陈逐青家,然后就发起了高烧。

陈逐青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帮我用湿毛巾退烧,喂我喝药。

我勾着他的脖子,烧得迷迷糊糊,还不忘调戏他:「陈逐青,你好温柔啊,好像我妈哦~」

还记得当时他只是温和又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着我的背哄我:「乖乖,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好了。」

他真的很好。

体贴周全,善解人意。

可几近完美的他,却有一个致命缺点。

8

得知陈逐青有个去世了的白月光时,我跟他已经交往一年了。

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但凡在交往前知道这事,我马不停蹄就跑路了,绝不会跳这个火坑。

可我知道得太晚了。

我已经爱上了陈逐青,爱得死去活来。

他就像为我量身定制的理想型。

身高,长相,性格,一切的一切都踩在我的点上。

当我为沈确的存在暗自流泪时,他依然能情绪稳定地抱住我哄:「怎么哭了,是我惹你生气了吗?泠泠你说出来,我改好不好?」

改不了的。

再怎么改,也没办法改变我只是他的第一任女友,而不是他初恋的事实。

再怎么改,我也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为此我耿耿于怀。

所有人都说,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我偏不信。

不惜砸下重金,乘坐时光机,穿越到沈确的高中时代,又求爸妈给我转学到沈确和陈逐青所在的学校。

我会用尽全力,去改变沈确死亡的结局。

给她光,给她爱,为她撑腰。

那么这一次。

陈逐青,你会怎么选呢?

9

从回忆中抽离,小猫已经包扎好了,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莽莽撞撞去抱。

小猫发出了不舒服的哼唧声。

陈逐青轻声道:「别着急,这样拎它的前腿,很容易受伤。」

手里的猫一下变得烫手。

我抱也不是,扔也不是。

惊慌失措向他求救:「啊?啊?那怎么办,快快快,快把它拿走。」

陈逐青不由得笑了,小心翼翼帮小猫调整姿势,还耐心讲解:「让它这样半趴在你的肩头,或者公主抱,这样的姿势,猫咪会觉得舒服。」

小猫果然不哼唧了,乖乖趴在我肩头。

我心都要化了,顺便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你可以收养它吗?我觉得你很适合做它的妈妈。」

陈逐青愣了愣:「那你了?」

我厚颜无耻嘿嘿笑:「我可以做它的爸爸!」

狂妄不过两秒。

就看到沈确抱着一大堆卷子过来,似笑非笑看着我。

汗流浃背了兄弟!

这该死的捉奸现场既视感!

……

上课的时候,小猫被我藏在书桌里。

它一喵喵叫,我就咳咳咳一阵猛咳,企图掩盖它的叫声。

几次下来,王老师受不了了:「鹿泠同学,你要不要请个假?我看你病得不轻啊。」

我忙不迭地应下:「好好好,我也觉得。」

正当我抱着书包里的小猫准备逃窜时,陈逐青站了起来:「老师,我送她去吧。」

紧接着,沈确也站了起来:「老师,我也去,我是女生更方便。」

「需要两个人陪同吗?病到这种程度啦?」

王老师眉头紧锁:「鹿泠同学,你选一个人陪你去。」

我左瞧瞧,右看看。

舍不得这个,放不下那个:「老师,我两个都想要。」

王老师对我一阵无语:「还两个都想要,你怎么不上天呢?!」

他不想多纠缠,摆摆手放人了:「得得得,走吧走吧,赶紧去看医生。」

我们仨走在校园里。

谁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我走在正中间,先是看看左边的陈逐青,然后又看看右边的沈确。

这两人都目不斜视,一副根本不熟的模样。

怎么个事儿啊?

沈确也许不知道陈逐青暗恋她,不熟我能理解。

但陈逐青面对暗恋已久的白月光,也能这样淡然吗?

还是说有我这个电灯泡在,限制他发挥了?

想到这,我把猫猫塞陈逐青手里,对他们说:「我有东西忘在教室了,要回去拿一下,你们在这等等我。」

他们异口同声道:「一起回去拿吧。」

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讪笑两声:「我记错了,在书包里了,走吧走吧,先去找个宠物医院。」

陈逐青马上给出了方案:「我有个认识的宠物医生,可以把小猫先放他那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我就接它回家。」

小猫被送到宠物医院检查。

还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我给它取名后福。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10

从那天起,陈逐青每天都来上课。

我和沈确的两人行,在他的加入下,渐渐变成了三人行。

两个学神衬托得我有些自卑。

我痛定思痛,决心突破穿越前考的那所 211,尝试冲击清华。

他们就开始轮流帮我补课。

我的成绩突飞猛进。

对接下来的期中考,信心倍增。

正当我沉迷学习,不能自拔时,沈确的父亲找上了我。

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邹钰。

他拦下我,语气彬彬有礼:「鹿同学,我是邹钰的父亲邹建山,特意带她来跟你道歉。」

我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动作快点,我赶时间。」

邹建山被我呛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扭头冲身旁的邹钰说道:「还不快道歉。」

邹钰梗着脖子,语气硬梆梆的:「我为什么要道歉,被打的人是我!」

邹建山抬高音量:「你不去招惹沈确,人家会……」

邹钰骤然打断他,歇斯底里哭喊:「沈确沈确,你就知道护着沈确!这么喜欢道歉,你自己道啊!反正我没错!!」

一通狂风骤雨的发泄,她转身跑了。

邹建山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她被家里惯坏了。」

我兴趣寥寥。

正想走的时候,他又开口道:「鹿同学,能跟你聊聊吗?我是沈确的亲生父亲。」

正在这时,旁边插进来一道声音:「她没兴趣跟你聊。」

「还有,你也不是我父亲。」

邹建山神色有些难过:「确确,你也被你妈洗脑了吗?连爸爸都不认了?不管大人之间如何,我始终是你爸爸。」

「你看看你平时那么孤僻,现在都能交到鹿家大小姐做朋友呢,爸爸真为你高兴。」

沈确冷冷道:「我就这一个朋友,你别想利用她。」

话说完,她径直把我拉走了。

11

我们坐在河堤上,吹着河风,看着落日。

沈确第一次向我敞开心扉,

沈确的妈妈,出生在很贫穷的山村。

哪怕成绩很不错,家里也没钱供一个女孩读书,她高中就辍学了,跑到大城市打工。

打工被黑心工厂拖欠工资,她一气之下就辞职了,从路边摆摊开始干,慢慢壮大,到开了一家小饭店。

然后她遇到了同样贫穷的大一新生邹建山。

他鼓起勇气求一份刷盘子的兼职,不用给工资,包饭就行。

沈确妈妈的小店根本不需要帮手,她手脚麻利,人又勤快能吃苦,一个人完全能忙得过来。

但她看到邹建山,就想到曾经寸步难行的自己。

她心软了,聘用了他,不仅饭管饱,每个月还有 200 块的工资。

一来二去,两人就恋爱了。

邹建山长得高大帅气,学习成绩好又会哄人,把她哄得眉开眼笑,恨不得对他掏心掏肺。

在沈确妈妈的金钱资助下,邹建山一路从本科读到了博士。

这期间,她的事业也如日中天。

从普通的小饭店,变成了两家大餐馆。

两人顺理成章结婚,生下了沈确。

在沈确 6 岁那年,两家餐馆因为经营不善,赔了不少钱。

祸不单行。

沈确妈妈发现邹建山早就出轨了。

小三是他小师妹,两人的女儿邹钰,甚至只比沈确小几个月。

她崩溃大闹,可邹建山却嫌弃道:「你连高中都没读完,我却是博士毕业,我们差距太大了。」

「我跟你说科研说论文,你跟我说肉涨价了,说客人喜欢你研发的菜。我跟你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话题,每天在家面对你很痛苦你知不知道?!」

沈确妈妈大受打击,他们最终还是离婚了。

她把两家餐馆都关了,成为了全职单亲妈妈,在家一心一意培养沈确,她憋着一口气,要把女儿也培养成女博士,打邹建山的脸。

最初时,她控制欲还没那么强。

随着离婚后,邹建山混得越发风生水起,创办的培新科技发展壮大,他的前一段婚姻也被媒体翻了出来。

他在接受采访时,大肆抹黑前妻,把她说成一个粗鄙不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沈确妈妈气得在家砸东西。

渐渐地,她变得焦虑暴躁,彻底变成邹建山嘴里的疯女人。

她不许沈确跟人交朋友,必须专心念书,还跟沈确说:「我不计一切培养你,你必须考年级第一,而且每次都要考第一,把邹钰那个小三养的狠狠踩在脚下,让邹建山那个贱男人后悔。」

所以沈确必须考第一。

哪怕被保送,也被她妈逼着放弃。

因为只有参加了高考,并且考上省状元,才是对邹建山最好的打脸。

从他们离婚那一刻,沈确就已不再是沈确。

而是沦为了她妈泄愤报复的工具人。

12

太阳落下,夜幕降临。

河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沈确眼底压着阴郁的颓色,神色冷淡:「鹿泠,这个事我想了很久很久……」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吧。」

我怔了怔,断然拒绝:「不行,我不同意!」

她眼神凉薄地睨着我:「不需要你同意,我只是单方面通知你,做朋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就没听说过强买强卖的。」

「从一开始就是你厚着脸皮强行贴上来的,故意影响我学习,想把我从神坛上拉下来,跟你一样沦为凡人。」

「我妈说得对,一切情感都是多余,只会影响人的判断,只有绝对理性才能成就一番事业!我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友情,懂吗?!」

我目光久久地盯着她,看得她狼狈地移开视线:「沈确,这招真的很老套。」

如果我真正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也许真的会上当会被她气走。

但我不是。

我的灵魂已经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我知道什么叫口是心非。

「怎么,解决不了你妈妈,就想解决我是吗?」

「不愧是学霸,倒是挺会找解题思路的,但不好意思,这思路在我这没用。」

沈确崩溃不已:「你根本不明白,我妈就是颗定时炸弹,她迟早会知道我们是朋友,她会用尽一切手段伤害你。」

「是你说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你为什么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一边是我妈,一边是朋友,我要怎么办?!你让我如何自处?!」

我抱住她,捡起她破碎的情绪:「没关系的沈确,我没有那么容易被击溃,你相信我,我说过,我是来救你的,我会救你。」

沈确在我怀里嚎啕大哭。

哭到眼泪都干了,她才不好意思地推开我,哑着嗓子道:「不好意思啊泠泠。」

「邹建山应该是去查了你的家庭背景,他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他向上爬的台阶。」

我满不在乎:「除非我自愿做台阶,不然没有人能把我当台阶。」

我的从容嚣张影响了沈确。

她看着我,破涕为笑。

13

期中考试结果出来。

李蓉成功提升了 5 名,拿回了自己的「巨作」。

她兴奋到发疯,凑到沈确跟前耍宝:「沈学神,多亏了你帮忙,我以后天天在家给你上香,供奉你!」

有陈逐青和沈确两个老师,我也冲到了班级前十。

算是摸到了清北的门槛了。

班主任是最开心的,我们班整体成绩都往上提了不少,他自掏腰包,请我们喝奶茶。

大家都兴高采烈时,沈确的妈妈出现了。

那是一个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美貌的中年女人。

如今却被愁苦笼罩着,眉宇间都是深深的阴霾,看着就尖酸刻薄,生人勿近。

她砸了所有的奶茶,用尽最激烈恶毒的语言,攻击所有人。

从班主任到班上的同学。

最后,她指着沈确的鼻子大骂她是个废物,养了她那么多年不如养只狗。

一切只因沈确这次考试没有进步,分数跟上次是一样的,所以哪怕她依旧是年级第一,却还是躲不过被辱骂的下场。

沈确试图辩解:「妈妈,虽然我没有进步,但我也没有退步,维持这个成绩,我有信心能考上省状元。」

沈确妈妈满嘴污言秽语:「放屁!放屁!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看你是被班上的这些小贱人弄昏了头,让你学习,你还敢交朋友!」

她冲上来想动手,陈逐青站起来,挡在沈确前面。

然后是李蓉。

然后是班上所有的同学,他们一个一个站了过去,像坚实的人墙一样挡在了沈确前面。

他们无所畏惧。

他们漠然地看着那个歇斯底里发疯的女人。

沈确妈妈被这种团结一心,又无声的反抗激怒了,冲过去想拿旁边的拖把打人。

班主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拦了下来:「这位家长,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任意撒野的地方。」

她暴怒不已,疯狂地想甩开班主任的钳制:「放开我!你这是性骚扰,我要去教育局投诉你!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这辈子再也当不了老师!!」

我走过去,重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冷静点了吗?还冷静不下来,我不介意再给你一巴掌。」

沈确妈妈捂着脸,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模样:「我都查清楚了,就是你蛊惑我家孩子,我要杀了你!」

我冷笑:「你无能狂怒的样子真的很可悲。」

「有本事你去报复邹建山那个渣男啊,去手撕小三啊,你尽折腾你女儿干吗?!柿子挑软的捏啊!她为了托住你乱七八糟的仇恨和情绪,她自己都快碎了好吗?!」

「贱男人说你配不上他,骂你没文化没读过大学是个粗鄙的乡下村妇,那你自己去考大学啊,你自己去读研读博啊,你不是说自己高中时成绩很好吗?!你有本事自己去打渣男的脸啊!」

「你光折磨沈确做什么?是沈确背叛了你吗?是沈确伤害的你吗?做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事,难怪邹建山说你蠢,你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很多年以后。

一班搞同学聚会时,大家总会说起那一战。

大家团结一心站在沈确前面时,感觉有班魂在燃烧。

他们更多地说起我,说我小嘴真能叭叭啊,将沈确妈妈这么疯的人也说得无地自容。

毕业后不去做脱口秀演员可惜了。

同学会结束回家,我问陈逐青:「我那时是不很吓人?」

他笑着为我整理围巾:「我只看到了你迫切想要拯救朋友的心。」

14

从那以后,沈确妈妈再也没来学校大闹过。

她真的去报了成人高考。

开始在家埋头学习,有不懂的题,甚至还会请教沈确。

她还找了心理医生,积极看病。

沈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短短几个月时间,从暮气沉沉到充满生机。

高考结束那天。

是上辈子沈确结束生命的日子。

她甚至都没有等成绩出来,就从高楼一跃而下。

现在她的死亡结局,终于被我改变了。

放榜那日,我的成绩高出了上辈子很多,但还是上不了清北。

我填了一所远离陈逐青和沈确的学校。

陈逐青,你的白月光我帮你救回来了,她后来成了我此生最好的朋友。

三个人的感情太过拥挤。

那么我退出,让爱情为友情让步。

15

大二生日那天,陈逐青和沈确一起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

我抱着书,笑吟吟道:「恭喜啊。」

沈确冲过来掐我的脸:「恭喜个屁啊恭喜!鹿泠你真的很欠打啊!」

那天是我的批斗大会。

我耷拉着脑袋,被沈确训得抬不起头。

最后还是陈逐青解救了我:「好了,她应该也知道错了。」

我频频点头:「是的是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话锋一转,温柔问道:「错哪了?」

我又把脑袋耷拉下去:「我不该假装很忙,不跟你们联系。」

陈逐青摇了摇头,一向温柔的语气有些冷:「不,你是不应该自作主张,把我和沈确凑一起。」

沈确冷笑道:「她可能还觉得自己特仗义。」

汗流浃背了,兄弟。

我弱弱地说:「沈确不是你的白月光吗?」

陈逐青叹口气,无奈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我的白月光是你。」

沈确冷着脸道:「真的很不想承认,我的白月光也是你这货。」

我愣了愣。

怎么连这个也变了呀?

难道我穿越不仅改变了沈确的死亡结局,还改变了他们俩的情感走向?

沈确离开了,让我们独处。

我居然还有些紧张,狂炫几杯果酒。

他把我的果酒换成了果汁:「别喝太多,容易喝醉。」

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有些醉了。

脑子里一片混沌,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你怎么在这里呀?」

他笑了下:「因为我喜欢的人在这里,我来追妻。」

我眨眨眼睛:「你喜欢的人是我吗?我不信!!除非你亲亲我!」

陈逐青望着我,眸色渐深,俯身过来亲在我额头上。

温柔缱绻道:「嗯,我喜欢你。」

【番外】

1

在陈家慈善基金会举办的一次青少年抑郁症公益活动上。

陈逐青初次见到了鹿泠。

女孩生得明艳动人,身材高挑,穿着宽大的白 T,背着帆布包整个人很元气。

她有些局促地站在人群中东张西望,不经意就和他的视线对上。

她眼睛一亮。

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唯一的浮木。

快步走到他跟前:「小哥哥,你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吗?」

陈逐青微笑着点点头。

鹿泠松了口气,用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神情看着他,喜出望外道:「呜呜呜太好了,快救救我吧。」

陈逐青正想安慰她别着急,慢慢说时,她就已经噼里啪啦说起来了:「是这样的,我走错会场了,我本来要去隔壁流浪小动物展做义工的。」

「可是这儿有个孩子跟我聊上了,我真不忍心丢下她就走,但我一点儿都不专业啊,我不能瞎给人建议啊。」

这剧情的发展还真是出人意料……

陈逐青忍俊不禁,被眼前女生散发的蓬勃生命力所感染。

这些孩子未必需要严肃专业的对谈,随心而聊未尝不可,想到这,他温言细语道:「不专业也没关系,随便聊什么都可以。」

鹿泠眼巴巴地望着他:「真的吗?那你陪着我好吗?有专业的人兜底,我底气足一些。」

后来鹿泠跟发小说起这段时。

发小犀利点评:「啧啧,还专业的人兜底,你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这就是两人的初相识。

那天陈逐青一直陪着鹿泠行动,那些孩子们很喜欢跟鹿泠聊天。

她们说鹿泠像清晨的太阳。

温暖明媚又不会被过热的温度灼伤。

2

他们互换了微信,但是彼此都有些矜持,躺在列表里谁都没有主动。

直到有天鹿泠发了条朋友圈。

【如果谁能请我吃顿晚餐,我都不敢想象,我会变成一个多么活泼开朗的小女孩。】

陈逐青点开她的对话框。

最上面还是刚加时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删删减减半小时。

最后发了一句:「我知道有家新开的餐厅还不错,你想试试吗?」

他们边吃边聊,意外投机。

鹿泠是个脑回路有些清奇的女生,但陈逐青总能温柔地接住她的奇思妙想。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接近尾声时,陈逐青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就看到餐厅里一片狼藉。

鹿泠将一个满脸是泪的短发女生护在身后,对着几个中年男人道:「人家都说了酒精过敏喝不了,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

为首的秃顶中年男面目狰狞:「关你屁事,喝酒陪客户本来就是她的职责,喝不了当什么销售?!」

「你以为自己是英雄?其实你就是个小丑,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她乖乖走过来?!」

说着,他看向那个短发女生:「还愣着干嘛?!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短发女生神色犹豫了几秒,随即又坚定了起来:「我不干了!我如果这时候背叛帮助我的姐姐,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秃顶中年男破防了,冲上去就想动手。

陈逐青挡在两个女生面前,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狠戾的话:「你最好冷静点,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倾家荡产。」

秃顶男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男人非富即贵。

他愤愤然带着其他几个人走了。

短发女生哭得满脸都是泪,对鹿泠频频道谢。

鹿泠轻声安慰他:「别哭了。你做的很好,一次退让,换来的绝不会是和平,而是无数次的退让,直至被他们吞没。」

「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着她去鹿灵集团,会有人接待你的,以后的日子,自己加油。」

短发女生感激涕零的走了。

陈逐青赔了餐厅的损失,带着鹿泠去了趟药店。

鹿泠这才发现自己手被啤酒瓶割伤了。

他们坐在车里。

陈逐青先给她用酒精消毒,冰凉地触感伴随着刺痛。

鹿泠没忍住「嘶」了一声。

他手一抖,顿了顿,擦拭的动作变得更轻了。

边消毒还边轻轻吹气,随时观察着她的表情,声音很轻地哄她:「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密闭的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

鹿泠没有喝酒,却觉得有些微醺。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陈逐青的一举一动,突然说:「陈逐青,我们交往吧。」

闻言,陈逐青抬眸看她。

眼神温润如秋水。

然后鹿泠听到了他的回答。

他说:「好。」

鹿泠笑了,眼睛里像银河洒满了星星:「那男朋友,我现在想亲亲你,可以吗?」

陈逐青声音更温柔了:「希望我的女朋友能等我一下,我想帮她把伤口先处理好。」

两人相视一笑。

感觉空气都是甜腻的。

3

交往的越久,鹿泠就越发觉得陈逐青是个绝佳恋人。

是不是心理医生心思都比较细腻?

鹿泠觉得自己不管身心,都被照顾得很好。

爱人如养花。

陈逐青有了所有的爱在浇灌她,好好养她。

他们感情第一次出现裂痕,是陈逐青带她见了他的表妹。

小姑娘是,陈逐青有个去世了的白月光。

他是为了她,才跨专业转行为心理医生的。

包括创办慈善基金会,专注抑郁症公益活动,都是为了白月光。

她还偷偷拿了照片给鹿泠看。

普通的集体大合照,但那个叫沈确的女生娇小漂亮,格外显眼。

鹿泠第一次感觉到心如死灰。

为此她耿耿于怀。

她问陈逐青:「你形容一下你眼中的我。」

陈逐青说:「你像个侠女,行侠仗义,有一颗赤子之心。」

这回答,让鹿泠觉得有些微妙。

不应该夸我貌美如花,绝世佳人之类的吗?

她打视频问发小:「我觉得陈逐青帮我当兄弟,他甚至都没有发掘到我女性柔情的一面。」

发小正在做指甲,注意力都在美甲师身上:「哎,估计心里最爱的那还是那个白月光吧, 你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鹿泠擤了擤鼻子,哭唧唧道:「那怎么办, 要不要分手啊, 可是我真的很爱他,呜呜呜。」

发小爱莫能助:「算了吧,活人是争不过死人哒。」

「你要这样想, 你是活人里面,他最爱的那个。」

这话无异于补刀, 鹿泠更加难过了。

直到她看到时光机被研发成功的新闻,她突发奇想。

她要坐时光机, 回到过去。

要去拯救沈确。

她要让白月光好好活着。

……

而鹿泠直到穿越了, 都不知道, 所谓的白月光只是一个乌龙。

陈逐青确实是为了沈确, 转行做的心理医生, 致力于抑郁症的慈善事业。

但不是爱情。

他曾和沈确短暂做过一段时间同桌。

比起其他同学,沈确对他稍微熟悉一点。

所以, 她向他求助过。

高考前夕,她突然问了他一个哲学问题:「陈同学, 大家都说你智商很高,你能给我说说, 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那时他正在准备保送的资料,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只是随便说道:「存在即合理。」

高考结束那天,沈确从教学楼一跃而下, 尸体就砸在了他的脚边。

血肉模糊。

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很大,之后很多年都无法释怀。

事故调查的原因, 沈确家庭环境压抑,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在她看来, 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但陈逐青不这么想。

他总是会反复梦到沈确问他那个问题。

「陈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 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觉得,如果自己那个时候能好好跟她谈谈, 而不是随便敷衍的话, 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

这个想法, 后来成了他的执念。

所以他去做了心理医生, 去帮助千千万万被抑郁症困扰的孩子。

那个事情罪不在他, 但他却不放过自己。

十八岁那年,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感受到,什么叫死亡。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

直到他遇到了鹿泠。

走错了会场的冒失鬼, 说自己不专业的女生,在面对那些孩子们时, 却能说出:「你只是生病了, 这不怪你,就跟感冒发烧一样,抑郁症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当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当时沈确问的人不是他,而是鹿泠。

那么她, 一定会牢牢的拉住她下坠的身体,不惜一切将她从深渊拉回来。

他就是这么肯定。

因为鹿泠是太阳,光会照在每一个人身上。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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