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坚持柏拉图式恋爱,认为肉体的欲望是罪恶的。
我只是和他接吻,就被他送去精神净化。
净化成功了。
我对他再也没有欲望。
但对别的男人,欲望加倍。
后来他盯着我锁骨的吻痕,又开始当众发神经。
「你非要堕入罪恶的深渊吗!」
他朋友拉我坐到腿上,吻着我的手笑道:「我犯罪了,你报警抓我吧。」
1
从精神净化班毕业的那天。
我作为优秀毕业生,在学员和学员家属面前发言。
「我认为真正的爱情,是灵魂的互相交流,不应受到肉体的束缚,不应受到欲望的驱使……」
我的男朋友许京安就坐在下面。
我盯着他的脸,保持得体的微笑,但内心克制不住恶心。
我能站在这里,全是拜他所赐。
三个月前,我们接吻了。
那也是我们的初吻。
他把我揽在怀里,叫我的名字,带着醉意,吻了上来。
我没推开他。
因为我们已经恋爱五年了。
他又不是叫着别人的名字吻我。
但他清醒以后,认出是我,眼神瞬间充满厌恶。
我被推倒在地。
许京安去漱口了。
我站在卫生间门口,盯着他的举动,手指死死地抓住门框。
「许京安,和我接吻,很恶心吗?」
他抬起头来,看向镜子里的我,眸光冷得瘆人。
「我说过的,我是柏拉图,我觉得这种亲密行为很恶心。」
「是你吻的我。」我轻声反驳。
「那你就不会推开吗?」
他双手撑在台面上,指腹压得泛白,东西全被扫落在地。
我怔了怔,转身就走。
我没回答他。
因为过于荒诞可笑了。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时,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许京安,我们分手吧。」
他从我身旁经过,随意看了一眼。
只说了三个字:「没必要。」
「有必要。我不接受你的柏拉图。我想谈一段正常的恋爱。」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正常的,有性的恋爱。」
这话一说出口,许京安就失去理智了。
我没能顺利和他分手。
而是被送到了国外的精神净化班。
他们承诺,只要三个月,就能净化我的欲望。
被送到这里的学员,全是年轻漂亮的女孩。
她们的生活伴侣多数是老年富豪,或者身患隐疾的富豪。
所谓的净化班,其实就是防止依附于男人的女性出轨。
我在这里是个异类。
因为许京安那方面没问题。
在和他接吻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他明明很有反应。
但每次只要我表现出亲密欲望,哪怕只是看电视,都会让他大发雷霆。
就连我母亲去世的那天,许京安都没露面。
我独自撑过葬礼和追悼会,想向他要个安慰的拥抱。
他还是拒绝了。
他为了躲我,甚至半夜出门。
第二天,我收到了匿名短信。
是一个女人坐在许京安腿上的照片。
一想到这里,我当众呕吐了出来。
台下的许京安,立刻站了起来。
2
我是被净化班的老师扶下演讲台的。
许京安追了过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说是因为太紧张了。
等门一关,老师拿出小瓶蓝色试剂。
我立刻喝了下去,压制住那股恶心。
「施晚,你一向表现优秀,怎么会当众回想这种事情?」
精神净化班专门为我配了中文老师。
我笑得无奈:「老师,我没有。我只是想到了我男朋友出轨的事情。」
老师也叹了口气。
精神净化班对外展示的是心理课程。
但实际起作用的,是服用强行抑制欲望的药物。
只要产生和指定伴侣的亲密幻想,就会立刻呕吐不止。
我一开始很抵触,但试过幻想和别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无所谓了。
我不在乎许京安,只想早点离开,就服用了很多。
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一打开门,许京安想拉我的手,我下意识避开。
他怔了怔,收回手,弯起唇角。
他对我的学习成果很满意。
许京安决定带我离开。
净化班送了他一个疗程的药物。
「如果施晚的情况不稳定,可以按照说明服用。」
许京安问:「不稳定,是指什么情况?」
但老师却不说明,只是含糊其辞。
「部分学员会有戒断反应,服用药物就好了。」
许京安带我回国了。
他把我关在别墅里,派人 24 小时监视我。
但我没有任何异常。
半个月后,他带我出门。
宽敞的包厢里,线条灯光流动着,每张脸时隐时现。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朋友。
「怎么舍得把人带出来了?」
许京安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位Ṭũₘ置。
我坐在他身边。
「晚晚,刚从国外回来,怕她在家闷着。」
光圈从对面的女生脸上扫过。
她是那张照片的女主角。
冯依,许京安门当户对的小青梅。
她递酒给我,好奇问道:「我之前是听说过这种存在,和京安哥哥提了一下,真的能净化欲望吗?」
原来是她撺掇许京安把我送去的。
而且看来大家都知道我去国外的这回事。
我干了那杯酒,看向许京安。
把杯子倒扣在桌上。
「能啊,我已经对许先生,没有任何欲望了。」
3
「你什么意思?」
许京安站了起来。
「我说,我们分手吧。」
冯依小声地说了句:「这是不是还没有治好啊?」
许京安眉头一皱。
他攥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怀里。
另一只手掌落在了腰侧。
生理反应来得很快。
从胃里到喉管,止不住剧烈抽搐。
我猛地推开了他,仅仅捂住嘴的工夫,呕吐物已经顺着指缝,落到了地毯上。
大家都被吓住了。
包括许京安本人。
只有我已经习惯了,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手指。
「你满意了?」
许京安脸色更加阴沉。
「你现在都不能和男人正常接触,也要和我分手吗?」
「是。那我也要分。」
我转身就走。
这回许京安没阻拦我。
可能是身体测试通过了,他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施晚,除了我,没人会接受你的。」
「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以后别求我让你回来!」
我从不回头。
我扶着走廊的墙,眼前是晃动的灯光,视线越来越眩晕。
立即反应过来,冯依的酒有问题。
身后有人跟踪,我强撑着精神,不动声色地往前快走。
就在转角处,撞进某个男人怀里。
我想要推开,但紧接着,我停住了动作。
就静静等了一会儿。
生理排斥反应,并没有到来。
甚至我还感到药性被纾解的畅快。
「施晚,你还要抱多久?」
男人逆光的眉眼,带着戏谑的笑意。
他是秦倦,秦家的那位太子爷。
他和许京安以前是朋友,还帮我说过话,后来听说闹翻了。
秦倦用手探我的额头。
「看来是中招了。我带你去找许京安。」
「别,我们分手了。」我注视着他,声音平静,「而且,他也帮不了我。」
秦倦偏头,盯着我笑,手背虚扶住我的腰。
「那你说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轻,偏偏在我耳朵里,撩人得紧。
我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了他的脖子。
嘴唇蹭过他的脸颊,慢慢停在了耳侧。
「秦倦,你……行吗?」
腰间被人大力扣紧。
秦倦低头看我,眸光暗含意味。
「施晚,你都不问我愿不愿意,就问我行不行?」
「我不行了,求你了。」
4
秦倦的床,很大很软。
我和他陷在里面,像是缚在蚕茧里的蝴蝶。
身体组成躯干,四肢看成蝶翼。
轻轻颤动,就像生命在振翅。
秦倦在我耳边问:「晚晚,你确定吗?」
但我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指着天花板说:「如果装的是镜子就好了,我想看你……」
秦倦眼眸微黯,用手捂住我的嘴。
「好了,就算你回答了。」
他眉头微蹙,咬着下唇,脸色比我还红。
「你是……第一次?」他要半途而废。
我捉住他的手,放了回来:「别走。」
我们十指交握,时而攥紧,时而翻覆。
可能是药性的原因。
我对秦倦回应着超出寻常的热情。
我缠着他,不知疲倦,周而复始。
天色微明。
日光从窗帘里泄进来时,我渐渐清醒了过来。
第一次不应该这么放纵。
但我又忍不住重新攀上秦倦。
最后我昏过去了。
秦倦把我送到自家的私人医院,里里外外做了全套检查。
最后查出来我服用过多的违禁药物。
身体各项激素严重紊乱。
所以会持续一段时间的性亢奋。
我终于明白了精神净化班上说的不稳定情况。
如果我留在许京安身边,继续服用抑制欲望的药物就好了。
我怀疑这种不稳定的反弹,正是为了维持净化班的被动收入。
每一个毕业生的伴侣,都长期依赖他们的药物。
我和秦倦说了精神净化班的事。
「许京安,他有病!我以前怎么没见他搞柏拉图?」
秦倦将化验单攥得死死的,说道:「那给她开点药吧。」
医生半晌失笑:「不用开药,纾解就行。」
「啊?」秦倦怔住了。
「她情况比较严重,我倒是建议给你开点药。」
我正喝着水,猛地咳了起来。
脸颊和耳垂都烧了起来。
秦倦回头看我,叹了口气。
他看向医生,无奈道:「那你,你给我开点吧。」
我和秦倦达成共识——
「施晚,等你身体恢复,我们再结束这段关系。」
秦倦的态度,合情合理。
更合我的心意。
我在等他拿药的时候,不期然在医院看见了许京安。
他也看见了我,脸色瞬间阴沉。
「施晚,你敢跟踪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要拉我的胳膊。
我往后闪躲。
只是蹭过他的手背,我已经泛起恶心了。
「许京安,我没跟踪你,我在等人。」
我弯着腰,开始干呕。
许京安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我的锁骨。
那里是深浅不一的吻痕。
他握紧拳头,狠狠砸向了墙。
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这不可能,你根本碰不了男人。你跟别人睡了?到底他是谁!」
5
众人朝这边投来炽热的视线。
许京安伸手想要碰触我,又慢慢放下了。
「你非要堕入罪恶的深渊吗!」
他又在发神经。
身子被人用力捞进臂弯。
往后一倒,坐到温热的怀里。
我抬头,撞见秦倦的眼眸。
他吻着我的手笑,抬眸看向许京安。
「我犯罪了,你报警抓我吧。」他勾了勾唇。
许京安双眼赤红,攥紧拳头,盯着我和秦倦的亲密接触。
「为什么他可以碰你?」
我倚着秦倦,撩起眼皮,看向了他。
「许京安,拜你所赐,我只会恶心你。」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他很激动地反驳,「之前的人,都没出现这种情况。」
他的天真,引得我发笑。
「你觉得,从那里出来的女人,她们会说吗?」
精神净化班是个无与伦比的群体谎言。
从那里走出来的女人,没有任何人去报复它。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会满意。
失去性能力的男富豪自以为找到了抢占性高地的武器。
女性学员只需失去亲近伴侣的机会,就能获得富豪伴侣的信任。
组织者骗取了源源不断的金钱利益。
秦倦让我坐在旁边,把装满药品的袋子,放在我腿上。
「替我拿好。」
他缓缓走近许京安,攥住他的衣领,眉眼间充满戾气。
「许京安,老子早知道你有病,当初就不该把项链给你。」
秦倦说的项链,是我母亲的遗物。
也是我和许京安遇见的契机。
五年前,身患重病的母亲,拿出一条古董项链,让我去有钱人聚集的地方,试试卖了换医药费。
我攥着项链:「这个很值钱吗?」
「算值钱吧。」她握着我的手,语气淡淡,「就算不能治好我的病,但也能养你一辈子。」
我在富人区门口,推销了三天。
那时暴雨如注,秦家那位开车经过,降下了车窗。
他花了一百万,顺手买下,让我赶紧回家。
后来我才知道,许京安当时在车上。
他一眼就看中了那条项链,秦倦转手就送给了他。
不久以后,许京安找到我。
「你是施晚,接受包养吗?我可以送你母亲去国外治疗。」
「对不起,我不出卖身体。」
「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
我答应了许京安。
剧情很狗血。
刚开始他折腾我,戏弄我,疏远我……
后来他说喜欢上了我。
许京安放低身段,对我展开疯狂追求。
没人会怀疑他的真心。
以柏拉图恋爱为前提,我们在一起了。
那晚我要和许京安分手,不是因为我不接受柏拉图恋爱。
而是,我不能接受,他只对我选择性柏拉图恋爱。
我对此感到不安。
极度不安。
6
秦倦和许京安在医院里打起来了。
是秦倦先动手的。
医院是秦家开的,安保人员都拉偏架,秦倦自然占了上风。
许京安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擦过嘴角的血。
「晚晚,跟我回去。」
我站在秦倦身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不了。我还有事,和秦倦做。」
「施晚,你是为了报复我吗?」
我闻声回头,看向许京安。
他站在来往人流里,脸上还有伤口,紧紧抿着唇。
「如果是,你已经成功了。」
我摇了摇头:「没必要。」
这三个字,还给他。
在地下停车场,我碰见了熟人。
冯依戴着墨镜,抱着花束,对着广角镜,正在整理妆容。
像是来看望病人。
「是不是许京安的父亲在这住院?」
「你怎么猜到的?」
「看她挑的花,是看望长辈。又很在意妆容,说明有机会见男人。」
秦倦看了看我,我眉头得意地微扬。
从冯依身后经过时,清晰的广角镜面,无意间映出我和秦倦的身影。
她看到我们,表情震惊。
镜子里的我和秦倦,像是有了意识,一齐看过去,对上她的目光。
那花脱了手,砸落在地上。
我停下脚,捡起来,递给她。
她低声下气跟我道歉,不断去看秦倦的脸色。
「施晚姐,我那天也不知道酒有问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并没有觉Ţũ₅得她有错,只是担心得罪秦倦。
我把花束放到她怀里。
「你喜欢许京安,我让给你了。祝你们终成眷属。」
我这祝福挺真挚的。
但不巧的是,许京安刚好从电梯里出来,听到了冯依的道歉。
我们驱车离开的时候,他们吵得好激烈。
许京安扇了她一巴掌。
冯依不甘示弱,又打了回来。
其实这两人挺般配的。
刚一进门,秦倦反抱住我,抵在玄关柜门,低头用力吻着。
我推开他的胸膛:「你知道,我们不是在谈……」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我尴尬地解释:「你的眼神很深情。」
他低头勾唇,声音带笑:「我看狗都深情。」
那我无话可说。
不得不说,秦倦的服务意识,真的很强。
床下是大少爷,床上像个少爷。
秦倦裹着浴袍,手指揉着湿发,眉梢眼角,皆是餍足。
「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要为你的服务,付多少钱?」
「我不差钱。」秦倦停了停,唇角轻扯,「但确实不能让你白嫖。那每一次,你也为我做件小事。」
「啊?」
秦倦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床侧,神情温顺又放松。
我跪坐在床上,替他吹头发。
热风呼呼,扑上我的手背。
这就是秦倦要我做的事。
傍晚的光线如水般柔和,轻拂过我的肩,流淌在他的侧脸。
难得的静谧时光。
被许京安的来电打破了。
我点开手机免提,把声音调到最大。
才能在吹风机的嗡声里,勉强听清他的话。
「施晚,我和冯依没做过。照片是我喝多了,她故意拍的。」
听起来他的情绪很压抑。
「嗯。」我应了一声。
「上次是我反应过激,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才会把你送到国外。」
「嗯。」
「那,你在做什么?」
秦倦往后仰头,和我对视:「她在给我吹头发。」
电话那边传来砸东西的响动,接着是许京安又哭又骂的叫声。
「你们就不能做点别的事吗?秦倦,你别碰她!我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
秦倦哑然失笑。
我很无奈:「许京安,别发神经了。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我准备挂断电话,许京安却突然表白了。
「施晚,我真的很爱你,我们和好吧。」
7
「我不爱你,许京安。当年我走投无路,是你帮过我和我妈,我始终记得你的恩情。现在我们两清了。」
人总会牢记,身处困顿中,对方伸出的手。
我也不例外。
当时就感觉,没法拒绝他,他对我很好,万一合适呢?
所以给他个机会,让他爱我或者伤害我。
现在看来,他选择了后者。
许京安沉默了好久。
「施晚,没有两清。你母亲的遗物还在我手里。」
他说的是那条被卖掉的项链。
我让许京安自己留着吧,我不会再去见他的。
他说愿意还给我。
「行,那你叫个跑腿,送到秦倦的别墅好了。」
「不,我送过去。」
半个小时后,许京安站在别墅入户处。
我让秦倦下去帮我拿的。
他很快就回来了。
打开丝绒礼盒,我手指触上项链,回想母亲说过的话。
能够养我一辈子的项链。
「秦倦,我眼光不好,你看这项链值多少钱?」
秦倦从身后揽住我的腰,掌心带来滚动的烫意。
「你眼光是不好。这项链论市场价,也就值几十万吧。」
几十万可养不了我一辈子。
「该做正事了。」
灯光蓦地被调暗,我回过神来,秦倦的脸已经近在毫厘……
半夜不知道几点,我倒在地毯上,踹开秦倦的脑袋,让他给我拿水喝。
瞥见路灯下立着一道颓然的身影。
许京安竟然还在楼下站着。
秦倦不以为意:「对了,他说他要等你下去,我不小心给忘了。」
「没事,这是他的自由。」
每个人都有惩罚自己的自由。
喝完水,爬上床。
秦倦又缠上来:「不要我继续亲了吗?」
我都恍惚了:「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你?」
他笑着接过话:「可能是各有各的病吧。」
「……」
几天以后,我去了医院。
我停在 VIP 病房门口,看到那位老人,戴着氧气面罩,静静躺在那里。
中途碰见之前秦倦带我见的医生。
他还是个副院长。
他带我重新做了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有很大好转。看来小秦总的身体素质不错。」
我只是尴尬地笑笑,就打听起许京安父亲的病情。
医生说他只能再撑半年左右了。
秦倦正好在附近,就赶过来了。
「不出三个月,相信施小姐的身体,就能恢复正常。」
「你确定?」
那医生面色疑惑:「秦总,那再叫几个医生看看?」
秦倦打量着他,不置可否。
而是拉着我进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怎么一个人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我弄伤你了?」
他虽然在关心我,但似乎并不高兴。
「都不是。」我深呼吸了一下,抬眸看向秦倦,「可以帮我个忙吗?」
「在这里?」
他从容地摘下腕表,解开袖扣。
我愣怔片刻,脸色瞬间烫了起来。
「不是这个忙!」
他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事吗?
秦倦抿了抿唇,无所谓道:「抱歉,我以为你只有这种事需要我。」
这语气,听着也不是很抱歉。
我慢慢靠近他,压低了声音。
「我想让你,帮我和许天阔做个亲子鉴定。」
8
秦倦眼里闪过震惊。
「你是怀疑……这也太荒谬了,我是说许京安。」
「做个鉴定就知道了。」
秦倦面色凝重,拿起外套,准备出去。
我叫住了他。
「等等,这间办公室一直空着,没人用吗?」
秦倦停在门口,回头看我,笑得无奈。
「这是我的办公室,我不怎么来而已。」
我点了点头,往后撑手Ṱūₕ,轻巧地坐上了办公桌。
「那在这里也可以。」
秦倦转过身,盯着我。
原本搭在门把上的手,默默往下游走,传来清脆的反锁声。
一周后,我拿到了亲缘鉴定报告。
我的的确确是许天阔的私生女。
我是许京安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就能解释很多不合理的事情了。
为什么几十万的项链,母亲却说能养我一辈子。
为什么凭着一条项链,许京安就要和我玩名为包养,实为报复的游戏。
为什么当年我母亲转去美国治病,从紧急出院,到登上私人飞机。
一个工薪阶层的女人,却连问一句都没有?
五年神经质般的恋情,突然在我眼前拨云散雾。
时隔五年,我看到了许京安的视角。
他坐在车里,看着那条项链,意识到车外的女孩,是他父亲的私生女。
而他母亲生下他没几年,就和父亲争吵出轨的事情,跳海自杀了。
他决定报复这位妹妹。
首先,他不会让项链落在别人手里。
其次,把她的母亲,父亲的小三,送到国外。
最后,再把她留在身边使唤。
我死死攥紧报告,突然就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还以为,他至少帮过我。
许京安,你说得对。
我们没有两清。
我戴上了那条项链。
按照我妈的穿衣风格打扮。
去了医院。
在住院区的走廊,我撞到了许天阔。
他情绪十分激动,问我脖子上的项链哪来的,问我认不认识Ṱṻ⁻一个叫施绫的人。
「她是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我将许天阔扶回到病床上。
他将目光落在我脸上,眼神流露出依恋。
「你很像她。」
又做了一遍亲子鉴定。
我和许天阔认亲了。
我经常去医院陪他,他喜欢听我讲我母亲的事情。
我说,她一直没有再嫁,也从不和我提我的父亲。
她经常在家,看着项链,目光出神。
即便是小时候我们很缺钱,也没有动过卖项链的心思。
听得许天阔老泪横流。
都是我编的。
我也再次见到许京安。
在许天阔面前,我们假装不认识。
但我去了卫生间,他却不声不响跟了进来,顺手反锁了门。
「施晚,你现在知道我的苦衷了。我不是不想和你……」
「够了!你有病是吧。」我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许京安双眼通红:「我想,我把项链还给你了,这样也能做一家人。」
他根本就是疯了。
他想要伸手,触碰我的脸。
我一动不动,冷冷看着他:「你知道,我会吐的。」
他的手停在半空,闭了闭眼,眼角划过清泪。
「我错了,晚晚。我没有抓住机会,我不应该想那么多,你妈也死了,我爸也很快就会死了,你本来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到现在还是这么疯癫。
我扬起手,给了他一耳光。
许京安目光错愕,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你看,你打我是没关系的。我们还是可以接触的,你打我也可以啊!」
9
这一耳光给他带来了希望。
许京安逼我动手打他。
我拍门呼救。
惊动了医院的不少人。
保安破门而入,救出了我。
许天阔以为许京安在欺负我,抄起床头的花瓶砸向了他。
鲜血从他额头淌下,顺着眉毛一路向下,落在脸颊、下巴上。
许京安面不改色,用纸巾随手擦去,扔在了纸篓里。
「没事的,爸。等你死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许天阔险些被他气晕过去。
秦倦知道这事以后,禁止许京安进入医院。
他带我出去看电影,逛艺术展,看马术比赛……
诸如此类的小事,都是他用身体兑换来的。
「我感觉我们在约会。」
昏黄的灯光下,秦倦与我同行。
他侧头看我,微微蹙眉。
「我不知道你的感觉,但我,嗯,最近确实在约会。」
「我暂时不想恋爱。」
「那你就当床上用品,也需要保养维护。」
秦倦双手插兜,笑得恣意无比。
某天,许天阔撞见秦倦和我在一块。
他年迈浑浊的眼睛,都亮了好几度。
他让我要抓住秦倦,争取早日嫁进秦家。
毕竟秦家是顶级豪门,秦倦又是独子。
我用刀转着苹果,很是随意问道:「父亲,那你和周家大小姐,过得开心吗?」
他脸色一僵:「这不一样,男人要低娶,女人要高嫁。」
经过许京安那一闹,许天阔的病情急转直下。
他自己有所察觉。
我那天刚离开病房,就听见他在联系律师。
我猜是要改遗嘱。
我上网查过许天阔的发家史。
他在遇到许京安的母亲周怜以前,是个投机商人,也曾辉煌过,后来破产了。
他挣的第一笔钱,给我妈买了这条项链。
他破产以后,就和我妈分手,和周怜结婚。
周家给了他投资,让他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周家是老牌豪门,经久不衰。
哪怕周怜早去世了,现在许氏集团实际也是握在周家手里。
怪不得,许京安对他爸的态度,可以做到那么恶劣。
他是周家的亲外孙,周氏掌权人是他亲舅舅。
换个角度想,许天阔算是周家的赘婿。
所以他才会这么惦记我母亲,一个曾经真正完全属于他的女人。
而一个人,如果自认为抛却尊严,才换来功成名就。
那么他不会有感恩之心。
他只会觉得,是他应得的,是别人欠他的。
事情的发展,一如我所料。
两个月后,许天阔死了。
律师在葬礼上宣布。
许天Ṭŭ̀⁷阔名下资产,将由女儿许晚全部继承。
参加葬礼的人,寂静无声,默契地看向许京安。
他穿着黑色大衣,迟缓地扯动嘴角,露出荒诞的笑容。
「许晚,真好,我们是一家人了。」
10
葬礼还是闹得一团糟。
因为许京安的朋友们也来了,有人认出我后,提了一嘴我和他的事。
许京安就和那人打起来了。
最后是周家人到了ṭŭ₅,才让许京安停止发疯。
秦倦撑着伞,护着我,往门外走。
擦肩而过之时,我看向那位冷峻的中年男人。
秦倦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周氏的掌权人,周勉,许京安的舅舅。他才是许京安的靠山,不然我也不会认识许京安。」
「那你比他厉害吗?」我Ṫũₚ很好奇。
秦倦一时被我问住了。
他咳了咳道:「我爸比他厉害。」
我们站在伞下,边笑边走,将纷杂抛在身后。
我成了许氏集团的重要股东。
同步取消了许京安的行政职务。
他不气不恼。
只是一遍又一遍让我原谅他。
「我只要你陪着我,我什么也不做。」
「你喜欢秦倦什么,我都可以向他学。」
「你也可以,把我对你做过的事,都对我做一遍。」
他在茶水间,把精神净化班送的药物,全部往嘴里灌下。
最后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为此,周勉找到了我。
「施小姐,京安是真的喜欢你,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
年过四十的男人,相貌称得上英俊,带着天生上位者的气势。
「我知道,你不是秦倦的女朋友,床伴而已。」
周勉不再看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施小姐,你现在也是许氏的法人了。我可以花一刻钟,就让你背上一辈子也还不起的债。我相信你会做和你父亲同样的决定。」
我拿出一份报告,放到了他眼前。
「可能我要让周先生失望了。」
前不久,我回过我和许京安同居的房子。
除了拿走我的个人证件,还偷走了许京安的牙刷。
「周先生,你知道的。人死之前,什么都会告诉亲近的人。」
周勉脸色微变,用手按住那份亲子鉴定。
那上面的字眼——
许京安和许天阔,亲子关系不成立。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他语气冷静。
「是的。周先生也可以选择,是让许京安怀疑自己的身世,还是说——」
「只是失去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我也不再看他,低头喝起了咖啡。
「我相信你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周勉沉默了很久,盯着鉴定报告,像是自言自语,问了一句话。
「为什么?就算他不是你哥哥,你也不喜欢他?」
「对。因为他没有尊重过我。」
周勉猛地看向我,眼里翻涌着怒意,打翻了咖啡杯盏。
「施小姐,之前我提的,只是合法的方案。」
正巧他的手机屏幕亮了。
是秦倦父亲的来电。
「阿勉,许家那小姑娘在你那里?」
周勉看我一眼,冷静下来:「嗯,聊聊天,她马上就回去。」
电话被挂断前,似乎有秦倦的声音若隐若现。
「什么聊天,他这是绑架,我要马上报警!」
我轻轻笑了笑。
周勉带着我出来时,我被海风吹得站不稳。
这座看似寻常的咖啡厅,竟然建在海上巨轮之上。
11
周勉把我还给了秦倦。
秦倦紧张地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这么喜欢?回头结婚,我给你俩包个大红包。」
周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秦倦带我回了家。
他不太对劲。
关上了灯,不发一言。
直到我背上传来冰凉的湿意。
我才后知后觉:「秦倦,你哭了?」
漆黑的环境里,他的声音很闷。
「嗯,有点害怕。」
黑暗里,我抓着他的手,凑上去和他接吻。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你是想让我,哭得更凶吗?」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秦倦会害怕。
因为许京安的母亲,周怜就是在那里跳海自尽的。
许京安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让他父母为之争吵的出轨事件,主角并不是父亲。
听说许京安出院以后,还闹着要来找我,但都被周勉拦下了。
周勉雷霆手段,设几个局,就让许京安从许氏退了出来。
许京安曾经拥有的一切,迅速被收了回去。
连他反抗的水花,都没有被人看见。
不久后,周勉让他和冯依订了婚。
冯依还把婚礼请柬寄给了我。
我也是无语。
再见到许京安,是他从订婚宴会上,逃了出来。
他蹲守在秦倦的家门口,直到我们回来,他从花坛里冲了出来。
「晚晚,我不会娶她的。」
「如果不是她,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施晚,你是爱我的。就算我那样对你,你都和我在一起五年,就是因为你爱我。」
手工定制的礼服,被花枝荆棘剐破。
他形容狼狈,涕泗横流。
只是不停论述着,关于我爱他的证据。
像是突然重新觉醒了记忆。
「你是爱我的。我可以抱你,我可以亲你,我也可以和你做。」
「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可以给你正常的恋爱。」
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是的,他可以。
许京安犯了最致命的错误,他只对我和许天阔做了亲子鉴定。
却没有把他和我的样本进行鉴定。
也许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
如果他曾经,也像现在这样疯魔,或许命运那一刻就要眷顾他了。
不,破局之法,不需要如此极端。
许京安始终以为,他父亲是婚后出轨,才生下了我。
我们只要对上时间线,就会发现很多疑点。
只是这五年的任何一天,他都没想过要和我坦诚相待。
12
最后许京安被周勉ṱŭ̀₁的人拉走了。
许京安被送到了国外静养。
冯依订婚当天,被扔在原地,闹着要取消婚约,但也无疾而终。
三个月到了,秦倦带我去医院复查。
「秦倦,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他目视前方,点了点头。
「记得。你身体恢复,我们就结束关系。」
还是那位副院长,拿着化验报告。
他刚要开口,秦倦打断了他。
「等等,你水平不行,换院长过来。」
副院长很是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很快院长来了。
他先了解情况,拿起化验单,看向我和秦倦,面色变得凝重。
「从检查情况来看,可能还需要一两年,才能调理到位。」
副院长看看化验单,看看院长,眉眼写满困惑。
秦倦将手搭在桌上:「一两年,就能治好吗?」
「个别体质,七八年,十几年也是有可能的,要看后续的检查结果。」
我打量着秦倦,迟疑地问道:「如果我去别家医院,也会是这个检查结果吗?」
院长和副院长低下了头。
秦倦咳了咳:「你去哪家,我陪你去。」
「那我要是自己去呢?」
「那你提前跟我说下。」他顿了顿,「我,我打个电话。」
「……」
我从秦倦家里搬出来了。
没多久,回到许氏上班。
我面对的压力很大。
没了许京安的纽带,周勉要把许氏和周氏剥离。
他抽走了绝大部分的优质资产。
作为投资许天阔的回报。
股东大会上,他面带微笑,和我握手。
「加油,这里是你的了。」
他留给我的是极品烂摊子。
那是一段很艰苦的日子。
但我撑住了。
凌晨四点,我才堪堪忙完,微信收到秦倦的消息。
【施总,我有戒断反应了。我想和你见面。】
深夜驱车回家,秦倦坐在门口,埋头睡着了。
我刚打开门,他就被惊醒了。
他很自然地进门,眼睛都睁不开:「等你好久了。」
「你找我干吗?」
秦倦看向我:「有话和你说。」
他深呼吸了一下。
「之前我说你的项链,只值几十万,但第一次见面,我给你开价一百万。」
「说明你不把钱当钱?」
「我把项链随手送给许京安,是因为我看上的不是项链。」
「你是说,当时看上了我?那你没找过我?」
「就一点看上而已。只是我再见到你,你已经在许京安身边了。」
他定定地看我,目光专注无比。
「如果当初许京安不在我的车上,说不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秦倦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我说完了。」
我沉思半晌,微微蹙眉。
「我想和小秦总再对下细节,你刚才……是在表白吗?」
秦倦正在喝水,猛地咳嗽了起来。
他放下水杯,语气幽怨。
「我是在说,我爱你啊。你呢,接不接受,我们开始新的关系?」
13
我没想这么快谈恋爱。
正常人经历我的事情,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从来都不是勇敢的那类女生。
我和秦倦四目相对。
「如果你只是不习惯的话,我们可以维持旧的关系。」
他愣怔片刻,瞳孔微张,眼里的希冀光彩,一寸寸黯淡下去。
「那不用了。」
他走了。
我知道,秦倦是天之骄子,他走了就不会回头了。
那么,就这样结束了。
空荡的屋里,余下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像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我都没想清楚,就冲出了门。
拼命按着电梯。
电梯楼层的红色数字,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上跳动。
直到电梯门打开。
秦倦低垂着头,倚靠在电梯的角落。
猝不及防地再见。
他看向我。
我看向他。
「你怎么没走?」
「失恋了,忘了按楼层。就这么上上下下的,但是就见到你了。」
他眼睛微红,注视着我,声音闷得不行。
「扔垃圾吗?我真的很喜欢你,再考虑下,我就帮你扔。」
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
他伸手挡住了。
「开玩笑的,帮你带下去。」
我也按住了开门键。
「秦倦,我考虑了很久,我们在一起吧,开始新的关系。」
他怔了怔,慢慢笑了,用力抱住我,抬手看向腕表。
「你考虑了十五分钟。」
「怎么了?」
「没什么,真够久的。」
后来,秦倦和我说,这是他人生最漫长的十五分钟。
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
这又成了他人生最值得等待的十五分钟。
而那十五分钟,我只是看清了一件事。
我对秦倦动心了。
秦倦说他早就察觉到了。
「什么时候?」我问他。
「在医院的办公室里,你好像是在哄我。」
他捏着我的下巴,忍不住笑道:「而且你知道是我的办公室,才说可以的。我当时就想,我可能要娶这个女人了。」
我恍然大悟:「所以你那次……才很快?」
「不是,那是因为快下班了!不想让人听见!」
14
半年后,我和秦倦订婚了。
我被耽误的五年人生进度,一下子被他给拉了上来。
我穿着礼服,手持酒杯,挽着秦倦的胳膊,跟众位名流大佬碰杯致意。
我抬头看向秦倦,眼里满是爱意。
有人抓拍到这张照片,迅速在网上爆火。
但没人知道。
我曾经站在暴雨里,站了五个小时。
只有秦倦的迈巴赫,停在了我面前。
其实,在那之前,我见过许京安的。
那是个晴天。
我找了对看起来很有钱的情侣。
男生挺感兴趣的,但女生却拽走了他。
「京安哥哥,路边的都是骗子。」
他们就是许京安和冯依。
命运曾经疯狂地把我推向许京安,但我们并没有接轨成功。
订婚当晚,我的手机响了。
是许京安打来。
「晚晚,订婚快乐。」
是秦倦替我接的。
「许京安,她订婚累得睡着了。」
许京安愣了愣:「那她今天开心吗?」
秦倦怼他:「除了你,谁订婚会不开心啊?」
我半梦半醒听见了,抱了抱秦倦的胳膊。
「我开心。」
有温热的吻,轻轻印在我额头。
后来,许京安回国了。
他要和冯依完婚。
但我并不关心这些事情。
我只希望他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但是后来,许京安的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我不得不知道了。
他和冯依结婚前一天。
许京安的车,突然失控撞向路肩。
副驾的冯依,当场重伤。
后来警方调查,是许京安开的车。
他们在车上吵架,最后两人都动起手来,导致了悲剧发生。
从录像证据来看,许京安要坐牢的。
但周勉拿出了许京安的精神鉴定书,以及近三年的心理就诊记录。
这场引发热议的官司,后来足足持续了四五年。
我在电视上看到,冯依双腿瘫痪,坐着轮椅, 出席法庭。
现在的她, 恨透了许京安。
但判决结果, 却不如她意。
因为许京安真的疯了。
其实我很久以前, 就怀疑过他的精神状态。
他现在已经不认识我了。
只是吵闹着要项链。
周勉求到了我和秦倦面前。
「不管你开出什么天价,我都愿意买回那条项链。」
我把项链送给了他。
换取他在商场上能多多照拂我。
我牵紧秦倦的手。
「怎么办,我很讨厌许京安,但我希望他好起来。」
秦倦说,这很正常,他也希望。
15
我和秦倦结婚了。
周勉参加了我们的婚礼。
他履行当初的约定, 包了个称得上巨大的红包。
婚礼结束,他就带着许京安出国了。
冯依也慢慢销声匿迹了。
在这个巨大而惨烈的悲剧里,唯独成全了我和秦倦。
当初为了认亲, 我改过姓氏,现在又改回施姓。
曾经的许氏,现在的施氏, 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秦家的人也慢慢认可我。
我也是嫁进来才知道, 当初秦倦为和我结婚,在背后做了很多努力。
婚后的第三年, 我和秦倦有了可爱的女儿,秦施。
长得很像秦倦, 外表冷冷的, 开口萌萌的。
秦倦很是担忧。
「你以后找对象, 可要比你妈眼光好才行。」
「老公,我眼光还不好吗?」
我被他养得很好, 已经学会撒娇了。
秦倦好像很吃这套。
后来,秦施五岁的时候,我们带她去巴黎度假。
她穿着小白裙, 在法国街头欢快地跑着。
手里拿着一束用报纸包裹的花束, 里面夹着五朵白玫瑰。
「妈妈, 刚才有位好看的叔叔送给我的。」
花束里的卡片,字迹清隽。
【我不会打扰你, 但我仍在爱你。感谢你曾给过我一个吻。】
这一定是许京安。
我想,或许他好了。
秦倦抱起女儿, 刮刮她的鼻子:「那比爸爸还好看吗?」
「那没有。爸爸最最最好看了。」
秦施是最会哄男人的。
秦施十三岁那年,周勉入狱了。
传闻是许京安提交了很多犯罪证据。
他被指控多项严重罪行, 内幕交易, 绑架,非法拘禁等等。
我那时才确定,许京安知道一切了。
后来他再没回国。
秦施第一次谈恋爱, 我亲自对她进行性教育这一课。
当你作为主动方, 这是我爱你时,授予你的权柄。
当你作为被动方,就向秦倦学习,你不爱我的话, 给我我也不要。
最后,还有极少数情况,就是与爱无关。
就像我和秦倦刚开始的那段关系。
那就不要患得患失。
你们只是在交换权利。
仅此而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