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社恐,闪婚三年没敢见总裁老公一次。
再见面,我在酒吧追着帅哥要联系方式: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老公……」
男人突然冷笑一声:「那我的结婚证,是跟狗领的?」
似曾相识的语气,突然让我打了个冷战。
仔细一看——
我那外派三年,脾气不怎么好的老公,好像回来了。
1
我闺蜜又被人甩了。
她在酒吧里哭得撕心裂肺。
「求求老天爷赐我一个男朋友吧,我真的无法忍受失恋的苦。」
说完,她指着不远处一个坐在暗影里的长腿男人,求我:「就他了,帮我要个联系方式,行吗?」
我打了个哈欠,「不去,我有道德的。」
毕竟我结婚了。
虽然婚后就没再见过老公一眼。
闺蜜望着我,「嘤嘤嘤……没有帅哥,我想跟前男友复合了。」
「……」
几分钟后,我端着闺蜜的手机,面带微笑,敲了敲男人的后背。
他转过身来。
侧颜在酒吧昏沉的灯光中显得冷峻犀利。
「你好,帅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我乖巧地问。
他垂眸看到了我,藏在金丝框眼镜后的视线,晦暗莫测。
闺蜜的眼光是真毒辣。
这人一看,就是个稳重自持的男人。
周身气质与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从进来起,就坐在角落。
时而侧头跟身边人说说话,言谈举止得体优雅。
重点是,他长了张子孙满堂的脸,一看就很行。
「不好意思,没有微信。」
男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
眉眼淡薄,如清晨的雾,叫人捉摸不透。
周围传来了低笑声。
「余总,这么无情啊。」
我一心想让我闺蜜吃点好的。
只好举高了手机,乖巧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了老公。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
男人眯了眯眼,开始看着我哭惨,却无动于衷。
我有点心虚。
这招对别人百试百灵。
没道理在他这里行不通呀……
突然,眼前锐光闪过。
价值连城的领扣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某知名品牌的春季限定款。
几个月前被我高价拍下送到了欧洲。
用来和我的便宜老公联络感情。
并且告知他安心在外工作,我是社恐,就不去看他了。
然而此刻,它正服帖地镶嵌在男人的西装上。
似曾相识……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余总……
余温辞?!
周围人哈哈大笑,「余总,你不是说你太太社恐吗?看着挺活泼啊。」
灯光混着暗影打在余温辞的侧脸上,多了几分阴森。
我掉头就跑。
半路,被人拎住后领,拖回身边。
只听他声音温凉,不疾不徐道:
「姜颂,从小就没有老公,那我的结婚证,是跟狗领的?」
2
我被拉到了人群的正中间。
才发现他们一行人是来谈生意的。
「你们社恐喜欢来这儿玩?」
余温辞得了空,开始重点「关照」我。
我头立刻摇成拨浪鼓。
「没,我第一次来。」
要是让余温辞知道,我在国内,刷着他的卡,逍遥自在,会不会弄死我啊?
「姜小姐,又见面了,你上次的男朋友呢?」
突然有人熟络地搭在我肩头。
是酒吧老板。
我手一抖,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你、你可别乱说……」
酒吧老板意识到什么,匆忙捂住嘴。
余温辞突然笑了,把一沓钞票放在桌子上,「她还有什么消费,你一块说说?」
老板眉开眼笑,「哦,也就点过几次男模。」
「……哦,」余温辞淡淡勾起一抹笑,「更适合社恐人群的……男模。」
「……」
叛徒。
回去的路上,余温辞就没再理过我。
坐在车里,对着平板电脑修改合同。
我在旁边叽叽喳喳:「上次男模,是我帮闺蜜点的。」
「还有那个男人,是我闺蜜的弟弟。」
一个长得还不错,会叫姐姐的弟弟。
余温辞低着头,表情高深莫测。
修长的指节叩着笔记本电脑,声音像催命符,听得人心里发慌。
我有些惊慌,掏出手机求助。
发现闺蜜群里早就炸了锅。
十几条语音密密麻麻占据了界面。
我咧着嘴,把手机按到耳朵上。
「……我赌一毛,姜颂能要到微信。」
「……她刚才还说,这男人长了张子孙满堂的脸,一夜怀俩不是梦。」
我正想跟她们说认错人了。
就发现车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余温辞一脸寡淡地看着我,薄唇紧抿,怒气似乎要压不住。
我半个小时前的大声密谋,正从手机的外放筒里,一字不落地漏了出来。
「桀桀桀桀……这男人好帅啊,送给你们,去父留子好不好啊?」
司机默默升起了挡板。
黑暗逼仄的空间里,余温辞放下了平板电脑。
「子、孙、满、堂?」
「去、父、留、子?」
余温辞一字一句,不带温度地重复着我的话,「颂颂,这样的好福气,你怎么不要?」
我瑟瑟发抖,快要缩到门缝里去了,「我身子虚,就不要了……」
余温辞摘掉眼镜,靠在后背上,沉沉吐了口气。
就在我以为,他年纪大,不打算跟我计较时。
他解开了纽扣,一把把我薅过去,摁在他腿上。
冷笑着命令道:
「裙子脱了。」
「敢说个不字,我就弄死你。」
3
车停在了余家老宅门口。
深夜,别墅里灯火通明。
我跟着余温辞从车上下来。
一身良家妇女的打扮。
超短裙、黑丝袜被乱七八糟地扔在了余温辞的车里。
他瞄了我一眼,淡淡提醒:「衬衣扣子扣好。」
切……
还以为他兽性大发呢。
原来是带我回来参加家宴。
门一打开,里面站着个穿奶白色吊带裙的女生。
「阿辞哥哥,你回来了!」
余温辞的继母笑着解释:「听说你回来,罗芸非要来见你。」
罗芸是余温辞继母还没嫁过来时,闺蜜的女儿。
跟余家长辈关系不错。
据说之前,余家一向看好余温辞和罗芸的婚事。
后来罗芸去了欧洲学文学,这才不了了之。
不过有人说,余温辞跟我结婚第二天去欧洲,就是为了追她。
这次难道是跟他一起回来的?
余温辞的继母笑着拉开椅子,「来,小芸,让你阿辞哥哥坐你身边。」
余温辞正要开口叫我,只见我眼冒绿光,游魂一样飘过去,「有吃的吗?饿死我了……」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罗芸身边。
现在只剩下一个空位了。
我和罗芸对面的位置。
余温辞的继母有些尴尬,只好让余温辞坐她身边。
席间,我坐在余温辞对面,埋头苦吃。
桌面上,长辈都在夸罗芸学有所成。
「小芸,这次回国,是要留在这里了吧?」
「嗯……」
她意有所指,含羞带怯地看了余温辞一眼。
余温辞低头吃饭,时不时跟他父亲谈论一些生意上的事。
好像没听见。
然后,他边说话,边把我最爱的小蛋糕换到了罗芸前面。
给我换了盘清炒蔬菜。
「……」
场面极度安静,只剩下杯盘碰撞的声音。
我正想骂人,叉子却掉到了地上。
一弯腰,刚好看见罗芸没穿拖鞋的小脚,朝余温辞的西装裤伸去。
哦,光明正在在我眼皮子下偷情。
挑衅我?
我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抬脚去蹭了下余温辞的腿。
啪嗒。
余温辞手里的筷子突然就掉在了盘子里。
虽然我俩不太熟,这样的行为有些唐突。
不过,谁在乎呢。
「阿辞,你怎么了?」
面对我不怀好意的询问,余温辞轻咳一声,神色如常,「没什么。」
我笑眯眯地叼着一片面包,脚继续往上蹭。
余温辞脸色一僵,抬眼淡淡盯着我。
「颂颂,你吃好了?」
「没呀。」我眨眨眼,「歇一会儿。」
由于我的横刀夺爱,罗芸的脚正拼命地在我的小腿儿上蹭来蹭去,眼底充满疑惑。
余温辞怎么没反应。
我咧嘴笑了笑,后面罗芸每动作一下,我就跟着动作一下。
余温辞的俊脸渐渐黑下来。
最后,他猛地将我的脚夹在了两腿中间。
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这次轮到我慌了。
愕然盯住他。
「颂颂,怎么不吃了?」余温辞饶有兴致地问,「是被什么影响了吗?」
「没、有。」
我咬牙切齿,还要礼貌地保持微笑。
下一秒藏在桌下的脚变本加厉。
余温辞手背上青筋毕露,「你就不能乖一点?」
见我咧嘴笑开,余温辞突然松开我,站起身。
「我吃好了,慢用。」
说完在全家人的注视下,步履匆匆地上了楼。
罗芸一秒放下筷子跟了过去,「阿辞,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像花蝴蝶一样,追着余温辞去了书房。
4
「阿辞,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躺在卧室里,跟闺蜜阴阳怪气,「这么喜欢,跟我结什么婚啊?」
闺蜜们七嘴八舌,「我觉得他是在跟你示威。」
「彰显自己的魅力。」
「意思就是,靠这招,他能搞定不少小姑娘。开放式婚姻他一点都不吃亏。好让你对他放尊重点儿!」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那我怎么办?」
闺蜜们咬牙切齿,「撩他!等他动心,再狠狠甩了他!」
几分钟后,我慢慢贴近了书房。
悄悄推开了一条小缝。
微光从里面透出来。
余温辞坐在电脑前,好像正在开会。
盈盈蓝光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白衬衣挽到了小臂,眼镜架微微下坠,一副斯文败类模样。
耳机里传来闺蜜们叽叽喳喳的议论。
「颂颂别怕,穿着余温辞的衬衣,往前冲!」
我低头看了看余温辞的白衬衣,被我扎成了贴合腰线的包臀款。
两条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凉飕飕的。
这都拿不下他,我白活这么多年。
我一咬牙,猛地推开门。
门撞在墙上,传来厚重的撞击声。
吸引了他的注意。
余温辞眼神落在我的穿着上,眸子微暗,「颂颂,有事吗?」
我也不装了,轻咳一声,光明正大地推门而入,踱步到他办公桌前。
不着痕迹地打量一圈儿。
余温辞随意往靠枕上一倚,温和的目光中潜藏着几分打量。
挑衅我?
我Ṭüⁱ跳到他办公桌上,轻轻拿脚踩着他的大腿,笑眯眯地说:「余总,咱们商量个事儿呗?」
余温辞的视线扫过我的脚尖儿,温和道:「可以,你说。」
「既然我们对彼此都不熟,我觉得——」
「就没有继续熟悉的必要了。」
「不如各玩各的。」
话落,室内一片寂静。
余温辞表情不变,语气很轻很轻,「你刚刚说什么?」
我怕他听不清,拔高了声音,「我说,各玩各的——」
下一秒,身后有人推门而入。
「温辞,我觉得明天的董事会——」
余爸爸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余温辞第一时间把我拽到了他的大腿上。
宽厚的手把住了我的腰,桌面刚好遮住我的下半身。
「爸,你怎么来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场面陷入了极度的尴尬。
我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别指望我解释。
我社恐,解释不了。
余爸爸清了清嗓子,「有些事找你,看来是不太方便……」
余温辞把我摁在自己怀里,对上我胀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爸,是我叫她来的。」
他主动揽责。
余爸爸心不在焉地挠挠头,「年轻人血气方刚,但是要注意场合。颂颂一个女孩子,你别老折腾人家。」
「是。」
余温辞认真听训,「下次不会了。」
余爸爸走得很急。
室内安静下来。
余温辞滚烫的体温透过衬衣,一分不落地传递过来。
这个姿势有点暧昧过头。
尤其下面的触感,让我动都不敢动。
好半晌,头顶传来他一声揶揄,「如果你喜欢穿,下次我买小一号的?」
要命!
逗我很有意思吗?
在他的笑声中,我捂着脸落荒而逃。
5
第二天,我逃回了市区的公寓。
不料余温辞的秘书紧跟着就上门了。
他把换洗衣物放进了主卧,笑着说:「余总新买了一些小号衬衣,他说您知道怎么处理。」
我又闹了个大红脸,把它们统统塞进了床底。
其实今天,我要去参加签售会。
自从三年前在网友的撺掇下,我随手发了几百字的小作文在网上。
创作之路就一发不可收。
至今,我已经洋洋洒洒写下了六百多万字。
当然,有个秘密不能让余温辞知道。
我曾经用我俩的名字写了一本小说。
至今它还挂在完结榜上。
在网站上打出「余温辞」三个字,搜出的绝不仅仅是他的个人百科,还有他被评为最具性张力男主 TOP1 的消息。
谁知道随手一写,就能给他送上榜单啊……
幸好余温辞不关注这个。
不出意外,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知道的。
签售会定在热闹的市中心。
现场来了不少粉丝,除了签售环节,主办方还预留了一部分时间粉丝互动。
当余温辞领着商务考察团经过时,我的小粉丝正在热情地问:
「太太,余温辞那本什么时候出版啊?」
我笑眯眯地说:「目前正在修稿,等时机成熟——」
好巧不巧,一抬头,我就看到余温辞衣冠楚楚地站在二楼,目光深沉又专注地听我发言。
明明这么远的距离,我却好像看到了他微挑的眉:
心里咯噔一声。
事情好像兜不住了。
粉丝团还带来了男主「余温辞」的漫改和同人文,让我当众展示和宣读。
余温辞就站在那,听完了整个采访环节。
几乎刚结束,我就跑了。
回家路上,我接到了经纪人陶桃的消息。
「你被锤了。」
「什么被锤了?」
「小筑粉丝说你的《替嫁》抄袭她的《先生有点甜》。」
《替嫁》就是余温辞和我当主角的那本。
这让本就焦头烂额的我更加头大。
「小筑」是近年来网文界的新秀。
在流量普遍低迷的时期,靠着缝合洗稿,一跃进入头部作者行列。
前不久,她悄悄把「余温辞」的人设安进了自己的书里。
还抄走了几个重要的情节。
不等我维权,就被她粉丝发现了端倪。
这群人不看创作时间,拿着调色盘,闭眼撕我抄袭。
陶桃冷笑道:「她这会儿估计要被自己粉丝吓死了。」
我自闭了。
陶桃怼了怼我,「别生气,局势对我们有利啊。」
我看着飞快上涨的热搜,开始头痛。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以这样的方式火了?
我的秘密还能守住吗?
由于被余温辞发现了端倪,我坐在家门口的咖啡店,不敢回家。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有了,我不敢跟前辈比的。」
循声望去,我竟然看到了罗芸。
她跟几个女生坐在一起。
对面的女生一脸崇拜:
「小筑太太,我觉得您比姜颂写的好太多了。」
「一定要加油啊!」
罗芸语气轻快,「这本书正在谈出版,到时候我送你一份。」
「太好了,谢谢!」
我端着咖啡凑过去,「你就是小筑?」
女生有些不满:「你谁啊?」
我微微一笑,「我是姜颂。」
粉丝缩着脖子走了。
刚好给我腾出空位,坐在罗芸对面。
罗芸笑着说:「不好意思,最近我的粉丝冒犯你了。希望你别介意。我知道你比我发得早,但是我没有看过你的作品——」
她停顿了下,笑出声,「而且我觉得你有的地方,写得挺羞耻的,被长辈看见也不太好。」
我冷笑道:「那请你解释,为什么男主从成长经历、家世、性格以及居住环境的细节,都跟我的一模一样?」
罗芸顿了会儿,「你能拿他当素材,别人就不能吗?」
我突然想起来,小筑书里的女主,曾经留学欧洲。
暗恋了男主十余年,终于在回国后梦想成真。
我没了继续跟她聊天的欲望,临走时对她说:
「罗小姐,我和余温辞离婚的事,八字没一撇呢,你做梦不要做太早。」
罗芸气得小脸煞白,一句话没说出来。
回到家我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打开双方的作品,开始捋时间线。
看着自己的文字被对方巧妙地融进了自己的作品,更有读者在后面发弹幕:哇,好好看,作者构思精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一篇!
我几度破防。
渐渐地,已经到了深夜。
余温辞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到我幽幽地盯着电脑,眼睛通红,嘴里碎碎念。
「抄袭狗 biss。」
「姐给你们锤进十八层地狱。」
他打开灯走过来。
「颂颂,怎么了?」
看见正主,我手忙脚乱地关电脑,被他伸手挡住。
「慌什么,不就是把我写进小说里了吗?至于这么废寝忘食地写?」
他竟然没跟我爸妈告状。
当初结婚前,我妈对我三令五申:「婚后不要作大死,不出意外,余温辞应该能保你一辈子吃穿不愁。」
可是我又不是泥巴捏的。
总有自己的爱好和想法吧。
我还是固执地捂着电脑,说:「我被人泼脏水了。」
余温辞动作一顿,「谁?」
几分钟后,余温辞坐在电脑前,对着密密麻麻的调色盘陷入了沉思。
大段标红的地方,就差把「你是男主」标上了。
我像个犯了错的学生,在旁边正襟危坐。
时不时偷偷瞥一眼他。
余温辞的镜片上,倒映着一行行如狼似虎的文字。
连我都觉得,让一双看惯商业合同的眼,去看着拉灯文学,有点……暴殄天物。
好一阵儿,余温辞轻轻摘掉眼镜,闭着眼捏了捏鼻梁。
我试探道:「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关系。」
余温辞重新睁开眼,意有所指,「我还受得住。」
显然,后半段,他也不太能受得住。
只见余温辞眼尾泛红,握住姜颂的腰,轻声呢喃,「再重一点。」
姜颂轻笑出声,「你不是最烦我拈花惹草了,现在怎么又叫我重点?」
余温辞反守为攻,对着惊慌失措的姜颂说:「指望你,倒不如靠我自己。」
书房里陷入了沉默。
我尴尬地指了指小筑的文:「麻烦把『再重一点』标黄,她、她照抄的。」
余温辞控制着光标,缓缓选中,问:「你喜欢粗暴一点的?」
「也……还行。」
6
我整理时间线这期间,网上舆论开始发酵。
「姜颂比小筑发文早,凭什么说姜颂抄袭?」
「据说是姜颂后来修文,照着小筑改的。」
「有图有证据。」
罗芸的粉丝不知道从哪里 P 的图,被不断转发。
辟谣都来不及。
更讨厌的是:小筑发了条动态。
「原创是我的底线,本人亲身经历改编,男主有原型。」
有了这句话,很快,余温辞的真实身份就被扒出来了。
「天呐,姜颂好恶心,她不仅抄袭,还是个梦女。」
「我同学说,小筑和余温辞毕业于同一所高中,高考后就分开了。」
「原来小筑才是余温辞现实中的女主。」
「姜颂,你个小偷!」
我正准备把我俩的结婚证发上去,就发现系统给我禁言了。
陶桃在电话里气得直跳脚。
「那群人手段真脏!」
「短时间大量举报,你又不经常发动态,账号权重不高,就被系统给误封了。」
「周末也处理不了,现在上哪找个粉丝量大的号去辟谣啊!!!」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顶ẗūₕ上热搜。
被人称为「睡姐」,因为爱做梦。
更有甚者,闹到了余温辞的微博下。
在评论区疯狂发我写过的片段。
「听说余氏集团的律师团队很厉害,姜颂意淫你哎,不打算告她吗?」
「@姜颂 给人家造成困扰了,不解释一下?」
「小筑跟你什么关系啊?是青梅竹马吗?」
这件事很快惊动了两家的长辈。
我爸当即打给我:「你好好的乱写什么?」
「我没乱写,就是爱好——」
我爸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的话:
「正经小姑娘谁家在网上乱发言?你公婆都给我打电话了,现在去找余温辞,把这事解释清楚。」
说完,他愤怒地挂了电话。
我们家一直挺传统的。
爸妈从小忙于生意,对我的要求就是好好学习,安分守己。
没人在乎我喜欢什么。
将来我想干什么。
高考的时候,他们划掉了我最喜欢的文学,改选了经管。
我还以为结了婚,离开了家,会变得不一样。
……
我去了余温辞的公司。
他应该刚参加完一个重要会议,正从会议室走出来。
身边围着一圈儿财经记者。
也不知道从哪里混进来一个八卦记者,举着手机,肆无忌惮地插嘴问道:
「余总,请问对于您被写进狗血言情的事,您怎么看?」
「您的律师团队会让对方赔偿吗?」
正在讲话的余温辞顿住了。
手机界面上ŧű̂ₒ,是上千条嘲笑我的评论。
他扫了眼手机,继而直视着那个记者,「保安,请这位先生出去。」
话落,看到了站在门口委屈巴巴的我。
余温辞把领带上的麦克风一摘。
「借过。」
他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自然地拉起我的手。
和同行的几位说了句:「抱歉,家里有事,先撤了。」
我被他拉着,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办公室。
临近黄昏,百叶窗把余晖切割成了一道道暖黄色的光晕。
余温辞把我领到沙发旁坐下,折回去倒了杯温水,「这种事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什么?」
他掏出手机,在上面翻找着什么。
几分钟后,我的手机震了下。
是消息提醒。
就在刚刚,余温辞用他的大号公然艾特了我,配文:「已婚。」
这么简短有力的回复,被余温辞置顶在了各种公司宣传和新闻之上。
几乎瞬间就引爆了热搜。
「卧槽,反转了。」
「余温辞和姜颂真的是一对啊……」
「这男人,人狠话不多啊。护妻狂魔。」
我的粉丝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艾特小筑,「出来道歉!!」
「暗恋有妇之夫,要不要脸?」
小筑没有回复。
余温辞淡定地捡起外套,「晚上想吃什么?」
「你要回家?」
余温辞笑了声,「请问我一个已婚人士,不回家能去哪儿?」
「哦。」
回去的路上,是余温辞开车。
傍晚车流密集。
我坐在副驾驶,有些坐立难安。
因为我爸正在给余温辞打电话。
电话打开了外放。
「阿辞,不好意思,是我们疏于管教了。」
余温辞直视着面前的车流,食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发出笃笃的声响。
「不是什么要紧事。」
「她喜欢最重要。」
灿烂的夕阳像被撞碎的烟火,洒在他的脸上身上。
温醇的声音在嘈杂的车流中,莫名地抚平了心底的躁动。
我怔怔盯着余温辞。
只见他唇角含笑,说道:「有趣的东西,如果因为没人支持就销声匿迹,我觉得是个遗憾。」
我爸叹了口气,「哎,网络太复杂了,她没什么经验,我怕她……要不是你兜着……」
「您放心,一切有我。」
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还没来得及升起了,就戛然而止。
等等。
有趣的东西?
等他挂断电话,我吞吞吐吐地试探:「我的小说你……你……」
余温辞很平和地补全了我的话:「看了,都看完了。」
我打了个哆嗦。
就听他补充道:「还挺好看的,催更了,太太。」
我默默缩到角落里,掏出手机。
「姐妹们,一级戒备。」
……
7
当晚,闺蜜群里又炸了锅。
「救命,他怎么喜欢看你写文啊?」
「看到激情戏,会不会……」
我缩在被子里,「别问我,我不想知道。」
我们这些写文的,马甲跟性命共存。
现在,马甲被扒。
还被正主知道。
四舍五入,等于我已经死了。
闺蜜悄咪咪地建议:「要不然……你就冲吧。」
「反正你俩都领证了,搞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了又想。
按照惯例,余温辞今晚是要睡书房的。
可是,真的不能搞点什么吗?
我一骨碌爬起来,决定跟他谈谈。
书房有间巨大的落地窗,霓虹灯通常会亮一整夜。
我推开门的时候,屋里只开了很暗的一盏灯。
余温辞坐在电脑前。
鼠标的静音轮发出不易察觉的暗响。
余温辞抬起头,眼镜松松地架在鼻梁上,视线散漫。
「还没睡吗?」
他声音很轻,有点哑。
我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
「你不是也、也没睡。」
他盯着我,不动声色。
视线却带来一丝侵略性。
我紧张地手心出汗,「我、就是想来谢谢你。」
「嗯,进来谢。」
「?」
我本来想飞快地道谢后,就溜回卧室。
这下子突然没了借口。
霓虹灯的光影穿过玻璃,勾勒出余温辞清越优雅的轮廓。
我走进来,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好。
余温辞摘掉眼镜,闭了闭眼,「颂颂,你想怎么谢?」
这一下子把我问住了。
想起闺蜜说的话,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脱掉了浴袍。
露出了余温辞小一号的衬衣。
「就、这么谢。」
她们说,这叫故技重施。
但我感觉,这叫黔驴技穷。
我是真不会钓人啊……
余温辞的视线缓缓勾过我的穿着,突然轻笑出声,「颂颂,你就这点伎俩?」
这是……嘲笑我?
我脸上火辣辣的。
好丢脸。
想跑回卧室躲起来。
再也不要智障团给我出谋划策了……
「我先走——」
话没说完,余温辞突然勾着我的腰,狠狠带入怀中。
下一刻,他炽热的吻就落在我的耳畔。
「我还偏偏就吃这套。」
「自己送上门来,我这样,不算犯规吧?」
直到此时,我才看清余温辞的电脑上是什么内容。
我的删减片段,出现在了他的电脑上。
我顿时惊慌起来。
「你、你怎么……怎么看这个……」
「我也是读者,为什么不可以看?」
淡淡的哑,被黑夜染了暧昧的颜色,不断挑动着敏感的神经。
男人的胳膊勾住了我的小腹,连带着松垮的衬衣一起勒紧,弄皱。
空气中似乎什么改变了,变得炙热……躁动……
「余温辞,你要干什么?」
「你。」
他的笑声在黑夜中缓缓流淌,「太太,抬头,看屏幕。」
「你怎么写,我就怎么做,好不好?」
后半夜,我想起当初说他「子孙满堂」的嘴脸,一气之下,昏了过去。
……
第二天,余温辞把维权这件事交给了他的律师团。
我坐在会议桌中间,对面的精英们看着五颜六色的调色盘,集体沉默了。
抱歉,我也不想让车轮子在他们脸上,碾来碾去。
余温辞倒是表现的十分淡定。
「尽快搞定。」
短短几天的时间,《替嫁》再一次冲上热搜。
只不过这次,网友是把它当纪实文学看的。
「哇哇哇,余温辞真的会捆手腕吗?」
「不愧是榜单 TOP1 的男人啊!玩得真花。」
「作者,求你多更一点,我想看你们平常都在干什么。」
签完委托书的几天后,小筑接到了律师函。
就她抄袭一事,我把她告上了法院。
对方好几本正在谈的影视版权也被迫搁置。
一周后,我外出谈合作ţū₃的时候,在一家出版社门口和罗芸撞了个满怀。
她的文件撒了一地。
最上面的那份上,赫然签着「小筑」的笔名。
我没有理她,转身就走。
罗芸从背后叫住我。
「我承认,他帮了你很多。可如果他发现,要告的是我,你猜他会怎么做?」
对上我不解的目光,罗芸突然掏出手机给余温辞打了个电话。
接通的那一刻,她突然委屈地哭了出来。
「阿辞哥哥,我一直没跟你说。」
「我就是小筑,书里写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暗恋你好多年了。」
「能不能不要告我?」
余温辞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罗芸挂掉电话后,反而对着我扯出一个笑。
有病。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理她。
当天谈完合作,我习惯性地掏出手机。
点进了余温辞的主页。
原先那条宣布已婚的动态,竟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连同律师事务所主页的律师函,也消失了。
这件事最近讨论度很高,几乎是删除的瞬间,就有人开了新帖子讨论。
「什么情况啊?」
「俩人出问题了?」
「我就说是炒作,根据两本书的剧情推测一波:小筑和余温辞青梅竹马,后来出国留学,余温辞爱而不得,选择家族联姻。前不久发布声明,是逼着小筑跟他服软。」
「楼上,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艺术来源于现实。」
我退出软件,给余温辞打了个电话。
是他秘书接的。
「姜小姐,余总刚才出去了,走得急,手机没带。您有事跟他说吗?我可以帮您转达。」
「不用了。」
我淡定地把手机揣进兜里,走了几步,突然转头打了个车,直奔余温辞的公司。
他们看我来势汹汹,也不敢拦。
让我畅通无阻地进了余温辞的办公室。
「手机给我。」
秘书像ţū́₍在递一个烫手山芋。
拿到手机,我试了好几次密码,包括余温辞的生日,我的生日,都解不开。
我放弃了,把手机还给秘书。
在她不解的目光里,给经纪人陶桃发了个消息。
「不是要去外省参加活动吗?现在就走。」
8
入夜,我和陶桃泡在五星酒店的泳池里。
她看着岸边的小帅哥,咂咂嘴,「你就这么跑了?不是说好,有矛盾要好好沟通的吗?」
我嘬了口鸡尾酒,无精打采地趴在石头上。
「我Ṭũ⁼拉不下老脸。」
本来一鼓作气冲到余温辞的办公室,就是想问清楚。
结果他人不在。
一拳打在棉花上。
等冷静下来,就再也问不出口了。
陶桃啧啧两声,「你是不想承认喜欢他吧?」
我咕哝了句,蔫哒哒的,「万一他真的为了罗芸,把动态删了,我这时候去问,岂不是很丢脸?」
「倒不如现在,潇洒自在。」
「只要我不承认,丢脸的就不是我。」
陶桃表情有些复杂,「不是,你们都睡了,还讲这个?」
一股委屈浮上心头,我酒劲大发,气得拍着水面,喊:「我们就是炮友!炮友!」
「就跟那谁!」
我随便指着不远处正在戏水的腹肌帅哥,怒吼,「睡余温辞,跟睡随便一个男人,都没区别!」
陶桃沉默了。
确切地说,她慢吞吞把目光移向我身后。
我好像被笼罩在一个人型的阴影里。
一抬头,对上那张熟悉的、有点温柔、又有点诱人的脸。
余温辞西装革履,风尘仆仆,连大衣都来不及换。
此刻正站在我身后的岸上。
笑容发凉。
「哦?听说睡我,跟睡他,没有区别?」
我被余温辞面无表情地抓走了。
陶桃递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默默潜进了水底。
刚进房间,余温辞便把我扔在了床上。
开始一言不发地扯领带、脱外套。
在我还在挣扎的时候,用领带把我绑得结结实实。
我喝醉了酒,倒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
「颂颂,你就不能长点记性?」
余温辞惩戒性地咬住了我的耳朵,轻轻厮磨。
「什么记性?」我嘴里嘟嘟哝哝。
余温辞凉凉的问:「我有没有说过,手机密码是结婚纪念日?」
我被撞得七荤八素,眼前开始重影,「什么纪念日?什么密码?」
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一块手机。
余温辞起身,喘了口气,轻轻拍在我后腰上,命令道:
「输密码,输不对,今晚就别睡了。」
我这才看清是余温辞的手机。
一头冷汗突然就布满了后背。
要死。
结婚纪念日!
他好像确实说过。
可是,是什么时候来着?
余温辞好像看出了我的为难,轻轻笑了声。
像宣判了死刑一样。
咬着牙,一字一句道:1014。
我哆嗦着,把密码输进去。
咔哒。
手机界面解锁成功。
我两腿发软,只见界面上,是今早的一条提醒。
「由于该条内容评论区违反社区公约,暂予屏蔽处理,请在规范处理评论区后另行申诉。」
余温辞恨铁不成钢,「但凡你记得我们的结ṱúₗ婚纪念日……或者是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回来,都不至于说出今晚的混账话。」
我哆哆嗦嗦地点开了评论区。
差点被裤衩子绊倒。
我也没想到,对家玩脏的。
号召水军在评论区发小黄文。
导致余温辞和律师团的动态,被双双关进了小黑屋。
那条宣布已婚的消息,自然也被屏蔽不可见。
「可是罗芸当着我的面给你打电话了。你还出去了,我以为……」
提起罗芸,余温辞语调平平,「秘书跟我说,今早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叽里呱啦一顿哭,连他都没听懂在说什么。」
我不甘心道,「罗芸就是小筑。」
「哦。」
余温辞声音发凉,「委屈找律师,找我干什么。」
「就是,我给你拉黑!」
我讨好道,迅速翻到通话记录,发现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有一个无情的备注。
「帮赵总送文件的。」
我:「……是这个?」
余温辞看都不看,「不记得了。」
翻开我的手机一对比,还真是罗芸的手机号。
余温辞关上了灯,只留下床边的一盏。
「颂颂,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什么炮友?」
「我只有床上令你满意吗?」
我捂着胸口,顾左右而言他:
「我心里痛。」
余温辞气笑了,「我被喊成炮友,还没痛。你心里痛什么?」
过不去了是吧?
我绞尽脑汁,突然倒打一耙,「也不怪我误会你。你都在餐桌上给人家送甜品。」
「我什么时候给人家送甜品了?」
「上次家宴。」
余温辞陷入了沉思,「你说我把秋葵换给你那次?」
我抱臂,「我哪记得是什么菜,我又不爱吃蔬菜。」
余温辞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把我翻了个身,朝着落地窗,语气温和,「乖,别说话了,我怕我被你气死,英年早逝。」
「喂,你说清楚!」
余温辞从后面抱着我,捏着我的下巴。
昏暗的窗玻璃上,映出我迷离的眼神。
突然,我脑海中划过什么。
某一年的春节,余温辞在海外,回不来。
他提前给我打了个电话。
「今年我有朋友回国,这边的甜点还不错,可以顺路给你带回去。」
我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谢谢哦,我不喜欢甜食,你们那边有秋葵吗?」
余温辞顿了会儿,「不方便运回去,我让人就近给你送点。」
当时客套的随口一答,就被余温辞记住了。
余温辞冷笑一声,「姜颂,亏我专门把秋葵摆你面前,你就这么记我的好是吧?」
我缩着脖子想逃,被他牢牢锁住,教训了一整夜。
到了天明的时候,余温辞才读完手机备忘录里的最后一条。
「去年,你告诉我,你不喜欢毛绒玩具,对还是不对?」
我气若游丝地说:「喜欢。」
「说假话要受惩罚,不用我说了吧?」
「……是的。」
「那开始吧。」
9
第二天,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陶桃冲进来,「作者大会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睡?」
我两脚虚浮,红着脸打开门。
余温辞正优哉游哉地给我倒牛奶。
陶桃话一顿,讪笑,「哦,我知道了,我不催了。」
「余先生待会要一起出席吗?」
「我?」
余温辞笑了笑,「似乎不太合适。」
我抓起桌子上的面包,亲了余温辞一口,「我先走了。」
余温辞正好有事,要在这里待几天,等活动结束后,跟我一起回去。
我刚到活动现场,就引来一阵骚动。
「姜颂和小筑同时出现,有好戏看了。」
果然,在几步开外,我看见了被一群粉丝围住的罗芸。
她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活动尚未开始,就已经与直播间里的观众互动起来。
「不是抄袭,没有的事。」
「出版和影视版权都在正常进行。不会受到影响的。」
我疑惑地看了陶桃一眼,她有些尴尬。
「颂颂,你知道的,调色盘发上去后,双方粉丝吵得更凶了。」
「投资方见热度起来了,就……买了。」
「这年头,只要能赚钱,谁还在意抄不抄袭啊。」
「再卑劣的小偷,只要火了,总会有替他们发声的维护者。」
我深吸一口气,「所以,她抄了也就抄了?」
陶桃拉着我坐下来,「你先别急,余先生的律师团很厉害的,万一……就告赢了呢?」
可是打官司,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等打赢了,抄袭者钱也赚了,区区几千块的赔偿,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
平台似乎嫌热闹不够,专门把我俩的座位安排到一起。
我和罗芸互相打了个照面。
她笑盈盈地说:「最近我去算了一卦,人家说我时来运转。你瞧,这不就转起来了吗?」
我坐在她旁边,小声说:「无论是出版还是影视化,你但凡能谈成一样,算我输。」
「你凭什么?」
我撑着下巴,眨了眨眼,「凭我有钱啊。」
「有钱了不起。」
罗芸一脸不服地坐在我旁边,抱着抱枕,像模像样地跟读者们打招呼。
我也凑过去招手,小声嘟哝,「有钱,还真就了不起。」
直到作者大会结束,众人都没有等来想看的撕逼现场。
反而是我俩其乐融融的照片上了热搜。
底下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握手言和?」
「说不定人前笑嘻嘻,背后互捅刀子呢。」
「不过小筑敢惹姜颂也是牛逼,姜颂背靠余氏,可是实实在在的资本。」
「楼上,我们姜颂也很厉害的好吧?」
活动散场。
我坐进车里,揉着发痛的脚踝给余温辞打了个电话。
「结束了?」
电话秒接,对面一阵嘈杂。
「你在哪儿啊?」
「商务酒会。」
我想了会儿,问:「嘉行娱乐的老板在吗?」
余温辞好像找了会儿,回我:「在。」
我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歪打正着。
「好,等我,马上过去。」
陶桃挽起了袖子,把厚厚一本资料掏出来,「该干活了,这次必须给她搅和黄了!」
宴会上热闹至极。
余温辞几乎是第一眼就发现了我。
视线在我束腰的闪金色长裙上,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人呢?」
余温辞看向对面。
「在那儿。」
嘉行娱乐的老板——顾殊怀,正端着酒杯坐在沙发前,眼神望着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子,眸光暗沉沉的。
我走过去,挡住了他的视线。
「有事吗?」
顾殊怀收回目光问道。
我把厚厚一沓资料放在他面前,「顾先生,我是来跟你洽谈合作的。」
他扫了眼两本书的名字,笑了,「抱歉,我对你们之间的内斗没兴趣。而且这本书是市场部看中的,说明它有一定的市场价值。我没理由驳回。」
「我知道作品抄袭在你们这里算不上什么污点,可如果作者出了问题呢?」
顾殊怀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顾先生,罗芸曾私下宣称,这本书是以我先生为原型进行的创作。」
我把卧底粉丝发给我的聊天截图打印了出来。
罗芸曾在五百人的大群里,公然和粉丝承认了这个事实。
「……而书中曾有一处,提及女主在未成年的情况下,与男主发生了关系。我认为这个情节,已经对我先生的名誉造成了侵害,我打算追究到底。」
顾殊怀思忖片刻,云淡风轻道:「我们有编剧,完全可以改掉。你去告作者,跟我们似乎没什么关系。」
我瞪大了眼,「嘶,确实是这样。不过下半年,我们接连要打两场官司,如果战线拉得足够长,会持续一到两年。平均三到四个月,我就会把她送上一次热搜。」
「每次热搜,我都会公布她抄袭的新证据。」
「倒是辛苦贵公司的编剧,改两年的剧本,再进入筹拍阶段。」
「等正式上映,差不多四年。」
「贵公司家底雄厚,自然不怕折腾。」
顾殊怀笑了,「你这是铁了心要把这事搅黄啊。」
我笑道:「受了欺负,总得出口恶气。」
顾殊怀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一部戏而已,要是麻烦太多,当然规避一下比较明智。
出版社那边更容易了。
陶桃去圈子里随便传了一嘴,出版社二话不说,直接取消了合作。
顾殊怀撤走了。
其他的投资商摸不清里面的猫腻,更不敢随便上。
我俩高兴,凑在角落里喝酒。
等余温辞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喝多了。
10
回酒店的路上,我蹬鼻子上脸,干脆蹭到余温辞的腿上,翻顾殊怀的朋友圈。
「那个女生有点眼熟哎。」
「对了!是许家的小女儿。」
「之前她好像跟别人有过婚约了,可是看那个样子,好像顾殊怀横刀夺爱啊。」
我品得津津有味,余温辞却在看我。
我歪歪斜斜地倒在他肩膀上,嘿嘿笑着,「你帮我打听一下嘛。我心里痒痒。」
余温辞被我逗笑了,「现在打听不到,怎么办?」
我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摁,「那、那给我挠挠。」
余温辞轻轻摁灭了旁边的平板。
四周陷入黑暗。
灵活修长的五指穿着我的腰线,缓缓上行。
「还痒?」
我蛄蛹起来,直往他身上蹭,「再挠再挠!」
余温辞声音低哑,「身上这件衣服,穿得够久了。」
「啊,我才穿上一会儿啊哦——」
余温辞一点废话都没有,「酒鬼不许说话。」
……
顾殊怀的八卦我到底也没听到。
几天后,由于罗芸的作品失去了商业价值,又深陷抄袭风波,网站屏蔽了她的作品。
不少人挤在下面吃瓜。
「原来真的是抄袭啊。」
「还嘴硬不承认。」
「小筑粉丝出来挨打,你们是无脑护主的狗吗?」
罗芸删掉了那条模棱两可的动态。
一直没有道歉。
这天我和余温辞回余家老宅吃饭的时候,他继母还惋惜地说:
「小芸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这么做会不会太绝情?」
余温辞蹙了蹙眉,「我跟她只是高中同学,你喜欢请她来家吃饭,我不好说什么。」
「可如果您觉得,她比姜颂更适合当家人,我建议你跟我父亲离婚,搬出去跟罗芸一起住。」
余爸爸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喝汤。
继母的脸青白交加,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回家的路上,我一脸疑惑,「不是为了罗芸,你结婚后去欧洲干什么?」
余温辞叹了口气,「工作需要。当时海外市场竞争激烈,为了商业版图的拓展,我不得不去。」
「所以这就是你一去三年都不回来的原因吗?」
余温辞微微一笑,「乖,你要跟我讨论秋葵的故事吗?或是讨论你是社恐,见不了人的鬼话?」
「……」
好吧,我承认,他不回来,有我的一部分原因。
次日,罗芸直接冲进了我的工作室。
「姜颂,你手段真脏!」
要不是保安拦着,她就要扇我巴掌了。
我耸了耸肩,「没办法,见不得小偷猖狂。」
罗芸几乎吼起来:「明明是你自己能力不行,你嫉妒我——」
我冷笑道,「嫉妒你什么?高超的洗稿能力吗?有本事,你就自己写出一篇让人拍案叫绝的稿子。我绝对不搞你。」
几个月后,罗芸还真写出一本成绩不错的书。
望着数据飙升的作品。
陶桃感叹:「你别说,你这死对头,有点东西。」
「是有,」我鼠标点在她新章节的末尾,「就是有点不太像她的。」
果然几天后,有个不知名的小作者站出来了。
「路过的各位麻烦帮我评评理。」
「作者小筑先抄后改,被我发现后,答应给我一半稿费。」
「可是现在我连一毛钱都没收到,每天住在出租屋,连饭都吃不起了。」
这次,再也没有人帮罗芸说话了。
网络上骂声一片。
「怪不得姜颂撕她,把各种热点抄来,合在一起,可不就火嘛。」
「行业里的老鼠屎,滚吧。」
「这是逼原创去死的节奏啊。」
出事后,罗芸火速删除了新书。
并发了条动态:
对新人作者造成的伤害表示歉意,已将稿费尽数打给她。
有人截出了她之前发得那句「原创是我的底线」,在下面疯狂嘲讽。
「脸呢?」
「你底线都掉穿地心了吧?」
罗芸的动态就一直停在了那天。
与此同时,《替嫁》喜获出版。
签售会现场人满为患。
我忙得晕头转向,都来不及喝水。
好不容易到了中场休息,我托着小蛋糕蹲在角落里。
一边吃一边给余温辞打电话。
「其实你今天应该跟我一起来的。」
「毕竟男主是你。」
余温辞忙里偷闲,应了声,「慢点吃,蛋糕分我一半。」
「好的呢——」
话说一半,我眼前一黑。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有个带着鸭舌帽的人站在了我面前。
「你有事吗?」
他突然举起一个矿泉水瓶,对着我迎头浇下来:「姜颂,你、你去死吧——」
冰凉的液体瞬间浇了我满头。
大家都被这个变故弄愣住了。
过往看过的新闻电影一样在眼前闪现。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是硫酸!
在众人尖叫中,我一头扎进了待客大厅中央的喷泉池里。
11
余温辞赶到医院的时候,脸色阴沉得滴水。
只见我手上打着绷带,红着眼缩在病床上。
「陶桃,疼……吹吹……」
陶桃一脸的生无可恋,「别撒娇了,你老公来了。」
我看到了走到病床前的余温辞,小心翼翼地拉上了被子,把头盖住。
「医生怎么说?」
「小臂骨Ṭūₛ折……保守治疗就好,问题不大。」
「那人洒的什么东西?」
「矿泉水。」陶桃叹了口气,「还是百岁山,真奢侈……」
「不过也算虚惊一场了,最严重的伤势,是她摔出的骨折。」
我也不知道喷泉池那么浅啊。
用力扎进去,脸上的液体是冲走了。
胳膊也废了。
不出意外,网上已经有了我一头扎进水池的视频。
陶桃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俩。
余温辞在我旁边坐下来,掀开我的被子,「躲什么?」
「怕你笑我。」
余温辞看了眼我的手腕,「虽然结果看起来蠢蠢的,但你的决定是对的。我认为,当时没有比跳水池更好的处理方法。」
见他夸我,我眼睛都亮了,凑过去蹭了蹭他,「来一起躺躺。」
余温辞身上干干净净的,还有种独特的香气。
他被我逗笑了。
低下头亲了亲我,「先休息几天,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
几天后,我出院了。
余温辞罕见地给自己放了个假,在家陪着我。
这天,我正靠着余温辞刷手机。
发现罗芸的一条热搜爆了。
她涉嫌教唆伤人,被抓进去了。
「什么情况?」
余温辞给我削着苹果,「泼你水的那人,是罗芸的老读者了。」
我看到了她和罗芸的聊天截图。
「我真为大大鸣不平。」
罗芸:「哎,我也没办法,树大招风,惹人眼红。今天她去开签售会了。」
「在哪?」
「蓝湾广场吧。」
「大大,等着我去给你报仇!」
罗芸发了个狗头,「谢谢!」
罗芸慌了神,立刻发布了澄清说明:「我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去……我反对任何违法犯罪行为,希望大家嘴下留情。」
下面的人骂疯了:「你真是又坏又蠢。」
「先不说粉丝行为对不对,出了事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就很恶心。」
「就骂你就骂你,傻逼!」
余温辞抽走了手机,「罗芸给你打过几个电话,我没接,给你拉黑了。」
用脚想都知道罗芸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希望我解释一下, 饶了她。
可是她也曾在心里盼着我倒霉, 甚至受伤。
这样的人,不值得原谅。
几天之后, 罗芸注销了账号。
彻底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
据说她又被作者们告了。
这次的原告, 是十几名作者。
赔偿款会让她倾家荡产。
这一年的夏秋交际, 雨季漫长反复。
但好在,故事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秋天刚到,《替嫁》热度正高。
我手上的绷带也拆了。
余温辞带着我去了欧洲度假。
站在他待了三年的办公室里,我才发现,对面有家商场,竟然是用我名字缩写命名的。
「你……什么时候建的?」
我趴在落地窗前, 回头问余温辞。
他从容地摘下手表,扔在桌子上,「婚前就开始计划了。」
「婚前?」
比我预想的早这么多。
余温辞走过来, 贴在我后背上, 「本想当作第一年的惊喜, 没想到现在才让你看到。」
他细细地吻过我的手指, 然后压在落地窗上,说:「这家商场, 是你的。」
我耳朵通红,白色的长裙已经被揉得起了皱。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爱你。」
余温辞咬着我的耳廓, 听着我急促紊乱的呼吸, 更加肆无忌惮。
「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想把你据为己有。」
「第一次?」
回想起那场枯燥无味的相亲宴。
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兴许, 他的喜好就是如此独特。
夕阳被拖入了绚烂又迷人的黄昏。
余温辞没有说什么,让我在强烈的欢愉中,无助地求饶低泣。
云彩被骤然落下的地平线撞碎。
耳边传来余温辞深情低哑的声音:
Je crois que je suis amoureux de toi
一句话,勾起了我藏在深处很久的记忆。
大二时,我曾经参加了学校的交换生项目,来法国待过三个月。
当时我不通法语,却被朋友拽到了一个私人小酒馆。
她指着坐在吧台前的男人说:
「你可以去跟酒馆老板说一句话,他会免费送你杯酒。」
我问是什么话。
她笑着说:Je crois que je suis amoureux de toi
意思是:我很喜欢这里。
我戳了戳坐在吧台边的余温辞,笑着说完了这句话。
余温辞的眼底闪过诧异之色,对着酒保招了招手,递给我一杯橙汁。
还在我耳边说了句法语。
见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他换成了英语:「今晚只有橙汁。」
由于这次特殊的经历,让我对他十分有好感。
每次放学, 在这里喝一杯橙汁后, 都会朝着余温辞招招手:
说出那句:「我很喜欢这里。」
后来学业繁忙, 我就再也没去过。
这段小插曲,也很快被我遗忘个彻底。
时至今日,我法语略有长进。
因此,当余温辞说出这句话时,我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余温辞低笑出声, 「颂颂,这次你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Je crois que je suis amoureux de toi
不是「我很喜欢这里」,而是——
「我想我爱上你了。」
我曾经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笑吟吟地对着余温辞表白。
然后, 销声匿迹。
直到三年前,相亲宴再遇见我。
这份浪漫的邂逅,才得以延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