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漾告白失败后，我给他订了一束花。
订单送达时，周漾更新了朋友圈。
【谁给老子送的花？到付 9998，黑子说话！】
1
我刷到周漾朋友圈时，评论区已经盖起了长楼。
【漾哥出个教程，怎样才能让女生主动送花？】
【江湖救急，我没订到花，女朋友要生气了，漾哥借我九朵！】
【是谁整我们周少爷？！太过分了，我愿意出五毛钱买一朵，帮你回本。】
【是粉色玫瑰欸，好浪漫，还好不用我花钱，嘻嘻！】
最后一条是我发的。
今天是情人节，距离我和周漾告白被拒，过去了整整七天。
我订了 999 朵玫瑰，送给周漾。
纪念我无疾而终的初恋。
多浪漫。
可周漾居然发朋友圈挂我。
原价 12998，我付了三千的定金。
花是送给他的，不过是让他付个尾款。
他到底在生气什么？
我撇撇嘴，将手机丢到一边。
戴上耳麦进入游戏。
或许是今天过节。
上线的人不多。
和我玩了三年游戏的 cp 也不在线。
我心生悲凉。
人人都有男朋友，就我没有。
都怪周漾。
长得这么对我胃口。
却又不肯让我吃。
越想越气，我在副本里大杀四方。
左下角突然弹出消息框。
水波荡漾：【宝宝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上线？】
水波荡漾：【告白成功了没？】
我切进对话框。
我：【被拒绝了。难过】
水波荡漾：【抱抱宝宝，是他没有眼光。】
屏幕上跳出一束玫瑰。
缓缓绽放，点缀着星光。
公屏上闪着消息：【您的好友水波荡漾送出 999 朵雪域玫瑰，亲密值加 10000。】
水波荡漾这个 ID 是我在三年前认识的。
当时高考完，我报复性地玩游戏。
经常通宵。
只有她每天在线陪我。
遇到节日，我们会互送限量款皮肤。
关系越来越好。
刚好我玩的是男号，为了拿情人节活动的双倍经验和积分。
我主动申请和她结婚。
还夹着嗓子给她发送了条语音。
证明我是女的，不是占她便宜。
建立关系后，我就改口叫她老婆。
她今天送的这束花，比真花还贵。
算上充值活动，还要一万多。
我心里感动，给她回赠了一束花。
我：【老婆真好，贴贴。】
水波荡漾输入了半天，发过来一句：
【宝宝，那你还喜欢他吗？】
我顿住。
盯着屏幕，脑子里浮现周漾的背影。
2
周漾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草。
那时我沉迷游戏。
除了上课就是打怪，忙着升级账号。
对于同学口中讨论的无敌大帅比，周漾。
提不起什么兴趣。
直到去年春节，我爸带我参加一场酒宴。
我避开人群，坐在角落里吃甜点。
旁边传来议论声：
「她就是沈家的私生女吧，好粗俗啊。」
「听说是在穷山沟里找到的，难怪品味这么差。」
「她妈当初勾引沈叔叔，发现怀孕后，想母凭子贵让沈叔叔娶她，结果沈家看不上，给了她一百万落胎，她拿着钱跑路，却没有打掉孩子。」
「啧，脸真大，私生女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
「可听说她成绩很好，和周家小少爷在一个学校呢。」
「那又怎么样？如果沈家不把她接回来，即使念一个学校，毕业后也不是一个阶层。」
她们说得对。
但也不全对。
我妈是未婚先孕生下的我。
又被沈家嫌弃，赶出去。
但我妈没要那一百万。
而且，是我爸哄骗了我妈。
不是我妈勾引了我爸。
我初中毕业那年，我妈早起出门摆摊，被车撞了。
凌晨的小路，没有监控。
肇事者都找不到。
我处理完妈妈的丧事。
正式开启一个人的生活。
高考完，我以省状元的身份被 B 大录取。
小县城里出了大新闻。
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S 市的沈家也看到了这条新闻。
我上完家教，为了省两块钱公交费，走了三公里赶回家时。
空荡荡、寒酸的客厅里站着一位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男人。
一见我，便动容地说：
「你、你就是叶栀，女儿，你受苦了。」
一身热汗，凉了半截。
以前同桌上课看言情小说，最爱看真假千金。
我还开玩笑地说，如果我是真千金，被豪门爸爸找回去后，就联合假千金，把他家里的钱全部花光。
然而事实是，沈家只有一个儿子，我是唯一的真千金。
我迟到了十八年的爸爸。
因为愧疚。
提出要接我回沈家，还要给我在 B 市买一套房，方便我上课。
从震惊到接受这个事实。
我只花了一分钟。
没办法，我已经失去太多。
总不能跟钱过不去。
更何况，这是他欠我和我妈的。
我该拿。
我不爱出来抛头露面，不是自卑。
纯粹是懒。
她们还真当我是软柿子，随意编造是非。
我咽下口中的蛋糕，随手拿了杯水顺了顺嗓子，正要开麦。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嗤。
「看不起人家啊？那你们自己考啊。」
「哦，我差点忘了，我们学校花钱也进不来。而你们除了会攀比名牌，脑袋里空无一物，只能去国外读野鸡大学。」
「这就要哭了？」
「别仗着多过几年好日子，就瞧不起人，以后被家里安排联姻，忙着和丈夫养在外面的小情人扯头花时再哭吧。」
说话的人，嗓音低沉好听，语气不急不缓。
但字字珠玑。
他好歹毒！
我好喜欢！
听完全程的我，热血沸腾。
如果是我，会骂得很脏。
属于语音转文字都会被打上马赛克的程度。
而这位仁兄，轻飘飘几句话，就把人气走了。
我激动地站起身，正想敬他一杯。
一回头，看到身穿白色衬衣的男生，身姿高挺，短发干净利落，精致的侧脸，看得我怔住。
生平第一次。
我动也没动，心脏就莫名其妙像跑完八百米一样开始狂跳。
对方感受到我的视线。
懒懒朝我投来一瞥。
红润饱满的唇，轻轻张开：
「啧，奶油沾脸上了，真脏。」
「……」
他说完后，施施然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爹的太帅了。
虽然嘴巴毒了一点。
但是我喜欢！
回去后，我就找我爸打听他的消息。
原来，他就是周漾。
3
我和周漾不是一个系。
加上我很宅。
其实碰面的机会很少很少。
好在有我爸在。
我要到了周漾的微信。
可是，他很冷淡。
我发过几次早上好，晚上好。
他嗯了两回，再没回复。
丝毫没有在酒会上仗义出言的热情。
我找不到话题和他聊天，暗自着急。
开始打听他的喜好。
越了解，越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他。
他长得好，性格鲜明，人又大方。
身上没有那些富家子弟的臭毛病。
简直是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
想不爱上他，真的很难。
可是，他对我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为了他，我甚至开始主动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
只为了能多见他几面。
好几次我们在酒宴上相遇。
目光相撞，他冲我点头微笑，再叫一声：
「叶小姐。」
礼貌又生疏。
我不喜欢。
太过疏离。
这不是真正的他。
我喜欢那个脱下规整的西装搭在胳膊上，眼神轻蔑，语气嘲讽，轻飘飘几句就能把人怼死的周漾。
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儿，比人模狗样假笑的样子，更得我心。
上个星期三，周家大少爷生日宴。
我跟着大哥一起出席。
特意穿上漂亮的晚礼服。
腰肢勒得纤细。
连胸都挤大了一个罩杯。
今晚的周漾，穿着黑色西装，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白衬衫的扣子，规规矩矩扣到最后一颗。
整个人，清冷又贵气。
和在篮球场上恣意奔跑挥洒汗水的模样，截然相反。
待了一个多小时，他憋不住了。
一个人躲到了后花园，脱掉西装，随意搭在椅背上。
又单手扯开领带，动了动脖子。
长舒一口气，回到了那个懒散的样子。
我压下心口的悸动。
踩着高跟鞋，端着香槟，款款来到周漾身边。
「周漾——」
周漾迅速锁屏，收起手机。
唇边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
他回头，打量了我一眼。
「叶小姐有事吗？」
我轻声说：
「周漾，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声谢谢。」
「上次的事情，多谢你帮我。」
我自认语气正常。
没有泄露心里的紧张。
可是周漾静静看着我。
我的耳根就不争气地红了。
「叶小姐，不用客气。」
「上次帮你，纯粹是我看不惯她们的嘴脸。」
我点了点头，开门见山：
「周漾，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的话，我可以追你吗？」
喜欢就去争取。
一直是我的人生信条。
不同于妈妈的优柔寡断，我从小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比如名列前茅的成绩。
比如每个学期的奖学金。
唯独感情，我不太会。
但是想来应该不会比考试还难。
我问完后，周漾明显怔了一下。
他眉梢轻挑。
「叶小姐这是……在跟我告白？」
我愣住。
接着点点头。
「嗯，我很欣赏你的性格，你长得也不错，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周漾愣住。
许久才哼笑出声。
笑得恶劣又好看，漆黑的眸子都溢出光彩。
「叶小姐真是感性，那天我不过是多嘴几句，倒也不必心动。」
「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4
周漾有喜欢的人了。
我问不出是谁。
他只说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我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心里难过，找了家花店，订了 999 朵玫瑰送给他。
当周漾在朋友圈里问是谁整他时。
我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
我敲着键盘回复：
【还剩一点点喜欢吧。】
水波荡漾：【他有这么好吗？】
消息刚跳出来，又立刻被她撤回。
我忍不住心想，女孩子就是心思细腻。
知道我情绪不佳，害怕反问我，会更让我难过。
很快，她又回复：
【宝宝，别难过，有我在呢。】
我酸涩一笑。
【没事啦，破恋爱谁爱谈谁谈。我要和老婆打游戏！/亲亲】
水波荡漾：【宝宝，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啊？】
【明年就要毕业了，我真的很想见见你。】
我和她认识三年，连微信都没有加。
只在游戏里聊天氪金。
因为我深知，网络和现实，终归是有区别的。
现实中的人，远比网络上更加冷漠残忍。
我跟着妈妈过苦日子的时候，路边的狗都能冲我们吠几声。
那时我唯一的朋友就是隔壁小胖。
他奶奶把他养得太胖，小伙伴们都嘲笑他，没人和他玩。
而那些嘲笑我的人，都和我打过架。
所以也没人和我玩。
小胖会带我分享零食。
知道我没有爸爸，他会安慰我，说没关系，他长大了可以当我的爸爸。
被我打了一顿后，拿着喜之郎果冻和我求饶，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可这段友情不满一年，就断了。
他爸妈过年回来，知道小胖从家里带零食给我吃后。
把小胖狠狠揍了一顿，还责怪他奶奶没有看好孩子。
让他和我这种没爹的杂种在一块鬼混。
小小的我心生疑惑。
没爹是我的错吗？
难道不是爹的错吗？
我从不把听到的脏话告诉妈妈。
她能一个人养活我，已经够难了。
如果她知道，又要哭得眼睛红通通的。
从那以后，我再没交过朋友。
我不需要任何同情，更不会在意任何诋毁。
直到我被沈家接回去。
有花不完的钱，不用再承受生活的压力。
直到我在游戏中遇到了老婆。
她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从新手到高手，她一路带着我升级，还经常充值给我送礼物。
我也会立刻送回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送得酣畅淋漓。
谁也不肯占谁的便宜。
最重要的是，她从不打听我的私事。
和她聊天，我很放松，很自在。
游戏世界是虚拟的，但友情是真实的。
如果见了面，她知道我的身份其实是个私生女，会怎么想我呢？
其他人我可以不在乎。
但是她不行。
所以，只要不见面，她就永远是我软萌可爱的老婆。
我岔开话题哄她：
【以后有机会自然会见面哒！老婆乖乖！/亲亲】
【对了老婆，今天情人节，有人跟你告白吗？没有的话，让我先来！】
我又去充值，准备再送她一套裙子。
屏幕上跳出她的消息。
【没有，还被整了。】
我：【谁？！哪个憋佬仔敢整我老婆？！】
水波荡漾：【不知道是谁，订了一束花送过来，还是到付，差点给我气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不能这么巧合吧？
我老婆是女的啊！
我颤抖着手回复：【多少钱？】
水波荡漾：【9998，你别说，这花还挺好看的，等我们见面，我也订这束送你好不好？】
5
我足足花了十分钟，才接受水波荡漾就是周漾的事实。
他还在那边问我：
【宝宝，你怎么不理我了？】
【你不想见我吗？/委屈】
呵呵，一个星期前我们才见过。
你还阴阳我，让我不要感性。
周漾啊周漾，原来你还有两副面孔。
我脑子里冒出一个邪恶的主意——
他现在并不知道我是谁。
如果我先和他网恋，再奔现的话……嘿嘿。
真不愧是我啊。
我飞速敲着键盘：
【我也想见你啊，可是老婆，如果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你会生气吗？】
周漾秒回：
【不会的宝宝，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知道我不是肤浅的人。】
【我也有件事要和你坦白，其实我是男生，当初玩女号是因为女性角色建模小，更好操作，我不是变态啊！你信我！】
我忍着笑。
【啊？你是男的？我一直把你当女孩子，才叫你老婆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唉，如果你是女生，我还打算和你面基的，可惜你是男的……你也知道，我刚失恋，看到男的就有点抵触。】
【宝宝！我和他不一样！他眼瞎了才不喜欢你，你看看我啊！】
【有什么不一样？你比他帅吗？比他高吗？他身材可好了，宽肩窄腰大长腿，堪比男模！】
对面消失了一会。
忽然发来几张照片刷屏。
【宝宝，我也有健身的！我很爱运动，身材绝对不比他差！】
我点开照片，瞬间瞪大眼睛——
照片上，周漾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腹肌照。
一块块盼盼法式小面包，整齐地罗列在紧瘦的腰身上。
白得刺眼。
我悄悄保存，然后回他：
【网图吧。】
水波荡漾：【……】
【宝宝，你不信我，开视频，让你亲眼看看。】
【算了吧，这么晚了，不太好吧。】
【必须开！我要为自己发声！】
【可是我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可以把摄像头关了。】
我嘿嘿一笑。
迅速用副卡注册了新号，还挑了个少萝的头像。
通过好友验证后，周漾打来视频通话。
我接听后，立刻关掉了摄像头。
周漾的镜头里，露出上半身。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睡衣，V 型领口开得很大，露出半截漂亮的锁骨和性感的喉结。
看得我嘴角止不住上扬。
我们第一次通话，周漾略带点紧张。
「宝宝，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真的不是网图。」
他把摄像头往下。
单手撩开睡衣，白花花的腹肌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
景色太美，我疯狂截图。
他在那边说：
「我没骗你吧。」
我克制着兴奋，感慨道：
「没想到你身材这么好，我更不敢和你见面了。」
周漾急了。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我身边好看的女生多了去了，但是我一次都没有谈过。」
「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知道他没有谈过恋爱。
酒宴那次他帮我解围后，我就调查过他的情况。
周家两兄弟，周漾的哥哥也是个情种。
上学时追了六年才追到他的初恋。
结果人家骗了他的钱，睡了他的人，吃干抹净跑国外去了。
周漾他哥找不到人，不吃不喝，一整个消瘦下去。
别人都在痛骂那女生，他还帮人说话——
「不怪她，是我没考虑周全。」
周漾暗暗发誓，绝不在学校谈恋爱。
学校里追他的女生，没一个成功的。
听不到我的回答，周漾又问：
「宝宝现在信了吗？」
「我是不是比他好？」
周漾嗓音清润，此刻带着一点沙哑，在安静的夜里愈发撩人。
我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挂断了电话。
6
原来周漾在喜欢的人面前，是这么温柔。
实在太撩了。
我怎么把持得住？
手机震了两下，周漾发来消息：
【怎么挂电话了？不喜欢吗？】
喜欢！
太喜欢了！
喜欢到兽性大发，想把你按在床上就地正法！
【喜欢，就是有点困了。】
周漾愣住。
手机里的字，打了又删。
【我这么不如他吗？你看了之后只想睡觉……】
【他到底有多好？我好嫉妒。】
最后只发了一条：
【确实不早了，宝宝早点睡吧，晚安。】
我一定是没救了，觉得小心翼翼试探的周漾，好可爱。
我嘴角忍不住扬起。
【你比他好看，我变心了，现在开始喜欢你。】
对面打了又删。
最后发来一条语音。
「说话要算话，以后也要一直喜欢我，晚安宝宝。」
我放下手机。
强迫自己闭上入睡。
可脑子里全是周漾的腹肌。
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还做了奇怪的梦。
梦到我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山洞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巨人，拎着狼牙棒追着我猛捶。
我吓得面无血色，拔腿就往后面跑。
一边跑一边喊——
「老婆救我！」
话音刚落，天空落下粉色花瓣，一个身穿蓬蓬裙的仙女从天而降。
施了几道魔法就把巨人化为齑粉。
死里逃生后的我，哭着冲过去抱着老婆的细腰。
嘤嘤嘤地哭。
这时，我那软萌可爱脾气好武力值爆表的老婆，突然变成了周漾的脸。
他邪魅一笑。
单手将我扛到肩上，飞快跑向巨人的山洞。
一边跑一边喊——
「go！go！go！结婚咯！」
我绝望地大喊救命！
一脚踹空后，惊醒过来。
盯着天花板缓了好久。
7
第二天一大早，我爬起来洗漱。
看着镜子里白皙清丽的脸，暗叹。
还是有钱好。
自从被沈家接回来之后，我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
刷老沈的卡，买最贵的护肤品。
去美容院做全身保养。
去瑜伽馆请私教做普拉提。
请营养师制定食谱。
我原本干瘦枯黄的脸色，很快就被养了回来。
还长高了五公分。
简直是脱胎换骨。
虽然周漾嘴上说他不是肤浅的人。
但我要是以往常寒酸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我不信他会多看我一眼。
昨晚熬夜，没睡好。
眼底一片青黑。
刚好上午没课，我准备去美容院做个护肤。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沈怀远。
我轻轻皱眉，接起电话。
等他嘘寒问暖结束后，问他到底什么事。
「女儿，你现在回来一趟吧，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我心中隐隐不安。
回了沈家之后，我一直住在沈怀远给我买的这套大平层。
很少回老宅。
沈怀远突然把我叫回去，连车都开到楼下等着了，肯定不是好事。
转念一想。
能有多大事，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有钱四处为家。
老宅。
沈怀远在书房等着我。
站在一旁的，还有我那同父异母的大哥沈谦。
我一进门，就看到他轻蔑的眼光。
沈谦处处防着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妹妹。
只因沈怀远为了补偿，答应等我毕业后，将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过户给我。
如果只是给钱，那构不成威胁。
但是股份就不一样。
而且我读的恰好是工商管理，成绩优异。
他防着我，却又不敢动我。
每次见面，都相互看不惯。
沈怀远笑着说：
「女儿，你坐。」
我瞄了眼手表：
「不用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赶时间。」
沈怀远和沈谦对视了一眼，拿出一份股权转让书。
沉声说：
「之前爸爸答应等你毕业，就把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你，可这几年行业不景气，你大哥掌管的两家分公司，今年亏损太大，总部资金运转不过来。我和大哥商量着，给你安排一门婚事，这股份就当作是你的嫁妆，不用等毕业再转让——」
我冷笑一声，打断他：
「他的公司亏损，为什么安排我嫁人？」
说罢，我又转头扫了一眼沈谦。
「既然管理不好公司，就看看哪个富家太太不嫌弃他年纪大，招他入赘算了，可别攀扯上我。」
沈谦气结：
「你是沈家的女儿，沈家遇到困境，你以为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你现在住豪宅开豪车，吃的用的都是沈家给你的！沈家倒了，你就继续滚回你的贫民窟。」
我心中一片寒意。
原来接我回来，是在这等着我。
可惜，我早知道沈家近几年运营不善，跟不上风口，靠着老本挨到现在，已经只剩一副躯壳。
我买的奢侈品都是保值的古董级别。
包括首饰，除非是沈怀远自己送的。
我自己囤的，都是实打实的黄金。
哪怕沈家倒了，我也不慌。
我盯着沈怀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是不是忘了，接我回来时，答应过我妈什么？」
当初我答应沈怀远回来时，和他说过。
第一，我继续和我妈姓。
第二，他们不许安排我的生活。
他全都应下，还在我妈的遗像前发誓。
果然，一提我妈。
沈怀远脸色挂不住了。
沈谦看他沉默不语，顿时急眼。
「你不嫁也得嫁，我们已经沟通好联姻事宜，叫你过来只是通知你一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
冷嗤道：
「去你爹的，要嫁你们自己嫁！」
8
离开沈宅后，时间不早，我直接打车去了学校。
沈家还真把我当软柿子了。
我是贪财。
但是不蠢。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算个屁。
我的未来远远不止这个价。
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我最不缺的就是重头再来的勇气。
原本想等毕业之后再出国。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可是周漾……
想起周漾，我心烦意乱。
我承认，我很喜欢他。
原本想披着马甲和他网恋一段时间，稳固下感情再和他见面。
可是没时间了。
我不想被沈家安排。
但我也不甘心稀里糊涂就离开。
还没和周漾正式介绍自己。
那就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这一整天，我都没有找他。
直到晚上，我登录游戏。
刚上线，周漾就找我。
【宝宝你怎么一整天都没有理我？】
【给你发信息也不回。/委屈】
我这才想起，昨晚挂了电话后，我就切回大号。
赶紧登上小号。
看到周漾给我发来的早安，还有好几条已撤回的消息。
【今天有点忙，没有看手机，抱歉。】
【没事的宝宝！不用道歉，你不忙的时候回我就好了。】
【宝宝，我想下周去找你，那花我去问过了，得提前一周定，我要买更大一束送给你。】
看到这句话，我鼻尖一酸。
突然就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老婆，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
刚说完，周漾的语音通话就拨了过来。
「宝宝，你在干嘛呢？」
周漾的声音很好听。
说话时，语调都含着笑意。
连怼人的时候都不急不慢，透着股散漫不羁的劲儿。
此刻更是温柔得过分。
我深呼吸，压下复杂的情绪，平静地开口：
「在想你。」
他在那边低笑出声。
又清清嗓子：
「我也很想你——」
我急匆匆开口：
「老婆，我们见面吧。」
周漾一顿，惊喜道：
「真的吗？」
我看了眼手机里拍下的他的课表。
「嗯，就这周三吧，我没课。」
他声音难掩兴奋：
「刚好我也没课，那你等我下，我去问问花店，能不能加急订花——」
我连忙拒绝：
「不用了，不用带花，就是见一面。」
周漾坚持：
「不行，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一定要给你买，你别管了，我自己会安排。」
我沉默了。
除了妈妈，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我受过太多冷眼和嘲讽。
上学时，我拼了命地学习，永远都是年级第一。
因为我知道。
只有我成绩好，老师才会高看我一眼。
说起来，如果不是沈家。
我也没有机会认识周漾。
我喜欢周漾。
所以很快就接受了他是水波荡漾。
但是周洋不一样。
他喜欢的是耶耶耶耶叶。
不是叶栀。
等周三见面，他看到是我。
应该会很失望吧。
想到这，我苦笑了一下。
我妈总说，我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
但是这一次，我想把决定权交给周漾。
9
和周漾见面之前。
我着手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
一屋子的奢侈品，眼睛眨也不眨地全部卖掉。
这套房子在我的名下。
也联系中介准备处理掉。
全部变现后的钱，够我花半辈子。
沈家没有一丝一毫值得我留恋的东西。
转眼到了周三。
我没有费心装扮。
穿了身素净的连衣裙。
简单地扎了个马尾。
脱去那些珠光宝气的华服。
一身轻松。
路上，我无数次点开周漾的头像。
翻着他的朋友圈。
那条晒花的内容已经看不到。
不知是被删掉，还是被隐藏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约定的地方。
没有急着进餐厅。
而是坐在旁边广场的长椅上，静静等着周漾出现。
过了十分钟。
一辆豪车停下。
车门打开，身穿正装的周漾抬脚下车。
裁剪精良的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
宽阔的肩，劲瘦的腰。
一下车，便让人挪不开眼。
周漾三两步绕到后备箱。
抱出一大捧花束。
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提前朝餐厅走去。
等到了之后，又让服务员帮忙把花放到冷气吹不到的地方，生怕花瓣干枯。
又反复确认菜单。
等忙好一切，才坐下来给我发消息。
「宝宝，我到了，你慢慢的不着急哦。」
「整个餐厅最帅的就是我，你进来一眼就能认出来。」
「算了算了，万一认不出来就尴尬了。」
他自说自话，又发过来一张他的自拍。
我看着照片里笑容拽拽的周漾。
忍不住跟着扬起唇角。
「这下就不怕认错了。」
「宝宝，我的名字叫周漾，你叫我阿漾，等下不要叫我老婆啊！我害羞。」
我笑了笑，给他回了个好。
隔着玻璃窗，又远远地看了他一会。
起身，走进餐厅。
10
「周漾。」
我走到他身后，轻声叫他。
「叶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漾抬头，看着站在桌前的女生。
眉头轻轻蹙起。
我没有说话。
提起裙摆，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周漾沉了脸。
「叶小姐，我上次说得不够清楚吗？」
「我有女朋友了，她等下就到，你现在坐的位置，是她的。」
我点点头，冲他笑笑。
「我知道。」
「是我啊老婆。」
周漾一下白了脸。
他愣怔住，许久才回过神。
冷声说：
「开什么玩笑？」
「没有开玩笑，耶耶耶耶叶是我，送你花的人也是我。」
周漾盯着我，眼底情绪复杂。
浑身被寒意笼罩。
服务生看我落座，捧着那一大束玫瑰过来。
「叶小姐，您的花——」
啪的一声。
周漾猛地站起身，把花挥落在地。
娇嫩的花瓣纷纷掉落。
我的心也跟着停跳一瞬。
「所以你早就知道是我？什么告白失败，什么对男生有抵触，什么……从现在开始喜欢我，都是耍我的？」
「骗我很好玩吗？」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服务生察觉不对，识相地走开。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
我勉强挤出笑。
对他说：
「周漾，听我说好吗？」
「我也是情人节那天才知道，原来是你。」
「我很高兴，陪伴了三年，素未谋面的好友，竟然刚好是我喜欢的男孩子，老天爷一定是看我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苦，所以让我遇见你。」
「其实，我原本是不想和你见面的，不论你是男生还是女生，见了面就会加深羁绊，到时候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分别，都会让我更难受。」
「可我就要离开了，我不想让自己第一次心动留下遗憾。」
「重新认识一下吧，周漾，我叫叶栀。不是沈家的私生女叶栀，是耶耶耶耶叶的叶栀。」
周漾静静地站着，没有丝毫反应。
我却再也待不下去。
以前，妈妈忙着挣钱，没空照顾我的时候，我挥挥手，说快去快去，我才不需要大人照顾，我叶栀什么都会做。
被开水烫伤，被菜刀切伤手指，顶着烈日去给妈妈送饭，还记得把眼泪鼻涕先擦干净。
小胖被家里人管着不让他和我玩时，我昂着头，说有什么了不起，我叶栀才不需要朋友。
可我还是常常会去我们一起吃零食玩耍的台阶上傻坐，时不时伸头看看，小胖会不会偷跑出来找我。
妈妈离开的时候，老师发动班级同学募捐，帮我办完葬礼，安慰我不要太难过。
我面无表情地和他们鞠躬，说我没事。
当天下午就背着缝了又缝的书包，去了学校。
因为我知道，我背着的不是试卷和书本，是我的未来。
可无数个深夜，我做完试卷，一抬头，家里空空荡荡，那种孤独和脆弱压也压不住，最后抱着妈妈的相片在床上哭着睡着。
我以为我很坚强。
不会害怕任何分别，不会在乎被谁丢下。
可看着周漾沉寂的眼眸，我好慌啊。
再不走，我就笑不下去啦。
「好了，我说完了，那就……再见吧。」
「周漾，再见。」
11
听说周漾最近情绪不佳。
整天拉着个脸。
和他关系好的几个朋友，围上去问：
「漾哥，你怎么和丢了魂一样？」
「是不是被上次那个送花的鳖佬崽气的？」
「不至于，那才几个钱，我漾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咋了这是？撞见脏东西了？」
「欸我妈认识一个神婆，可厉害了，你往她面前一站不用张嘴，她就能算出你三生三世——」
「滚吧你，我看漾哥这状态，有点像失恋的意思。」
其他几个异口同声：
「不可能！」
「我漾哥压根不谈恋爱，怎么失恋？」
周漾被吵得太阳穴突突跳。
忍不住轻骂：「都滚啊。」
他确实没有失恋。
因为还没来得及正式告白，就结束了。
他的反常连家里人都看出来了。
周臣受妈妈所托，敲响他的房门，说要找他谈谈。
兄弟俩关系好。
加上周漾这几天确实心里憋闷，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哥。
周臣只问了他一句话：「你喜欢她吗？」
周漾想了想。
第一次见到叶栀。
是在沈家给她办的接风宴上。
他远远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生不是善茬。
她在人群簇拥中，虽然在笑。
可眼神始终戒备。
像刚下山的小兽，因不熟悉环境，收起爪牙，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骨子里的倔强，不是换身衣服就能藏得住。
周漾对别人的人生毫无兴趣。
直到又一次慈善酒会，他陪他哥一起去。
百无聊赖之际，他躲在角落透气。
没想到会撞见叶栀被人抱团议论。
而她倒好，装聋作哑地坐在那吃着蛋糕。
他看走了眼，原来她是个好拿捏的软骨头。
周漾看几人越说越过分，一时不爽。
怼了她们几句，把人气走。
再回头时，他看到叶栀睁大眼睛，眸子里隐隐透着兴奋的光。
他又想起在游戏上的她。
率真、鲁莽、单纯。
两人相识三年，他习惯了每天陪她打游戏打到深夜。
后来，因为一个情人节活动，就主动建立了情侣关系。
为了证明自己是女孩子，不是在占他便宜。
还特意发了条语音，撒着娇说：
「老婆老婆~我也是可爱的女生呀~」
声音软软的，带着些微沙哑。
撩得周漾耳根发烫。
他知道网恋是不现实的。
但他还是把那短短六秒钟的语音收藏了起来，反反复复听了无数遍。
周漾回过神，眼神肯定。
「喜欢。」
「那你管她是谁，有没有骗你干什么？只要确定心意，是她就好了。」
周漾豁然开朗。
望着他哥的眼神多了一丝敬意。
「哥，没想到你一个初恋还被女人骗得一干二净的恋爱脑，还能总结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周臣稳稳地扶了扶金丝眼镜。
「呵，你二十多岁初恋还是网恋的处男，有什么资格说我。」
周漾心情好，没有和他计较。
转身就要去找叶栀。
12
那天离开餐厅后，我再没登上过小号。
游戏也没有再上线。
我尽量不去想周漾。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要尽快离开，避免让沈家知道。
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琐碎事宜，我找了个委托人帮我代办。
收拾好一切，我订了机票。
门铃忽然响起。
待看清门外的人是周漾时，我心脏猛地一跳。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过来。
等打开门，我望着头发都跑乱的周漾问：
「周漾，有什么事吗？」
「叶栀！我有话跟你说。」
他喘息不匀，一直叫我的名字：
「叶栀，叶栀，你听我说——」
「上次是我不对，我想明白了，我喜欢的是你，不管是哪一面的你，总之，是你就好！」
「叶栀，对不起，我不该犹豫的。」
我喉间一哽。
险些落泪。
能听到他叫着我的名字说喜欢。
也算为我仓促滑稽的初恋，画上圆满的句号。
「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他喉结滚动，嗓音干涩地说：
「叶栀，我花了点时间去打听你的事，我知道沈家在逼你联姻，所以你才会说离开对不对？」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沈家的牺牲品，我可以和你订婚，订婚后，你想做什么都自由地去做，我都会支持你。」
他极为认真地望着我。
眼睛里仿佛有细碎的星光。
我失神片刻，冷静下来。
如果让沈家知道我和周漾订婚。
他们肯定会撕下一块肉来。
我不想拖周漾下水。
「周漾，谢谢你，不过——」
「不要拒绝我，叶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要做的，是相信我。」
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腕，眼眶湿润地看着我：
「你之前说过的，你喜欢我，不能因为我犹豫了一次，说走就走。」
「我也是第一次恋爱，还没来得及告白。」
「我们重新来一次好不好？」
我望着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车到山前必有路。
沈家的事，走一步算一步。
我吸了吸鼻子。
瓮声瓮气地说：
「周漾，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都快变成恋爱脑了。」
周漾紧绷的神色终于松了下来。
他一把将我扯进怀里。
抱得很紧很紧。
「没关系，我早就是了，祖传的。」
13
我告诉周漾，先不公开关系。
免得让沈家知道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周漾急了。
他说扳倒沈家很简单。
沈家因沈谦经营不当，加上他嗜赌，现在近乎是一副空壳。
他只需要再去注册一家公司，去蚕食沈家旗下的子公司。
要不了多久，沈氏集团就会被吞掉。
周漾说起这些，眼角眉梢尽是不屑的神色。
丝毫没有把沈家放在眼里。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现在的钱还不够。」
周漾扬了扬唇。
「怕什么，有我在。」
「你有这么大一笔钱？」
他弯了弯眼睛：
「我哥有，他的就是我的。」
「宝，放心吧，你想做什么大胆去做吧，我给你兜底。」
我最喜欢看他这劲劲儿的表情。
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
狠狠亲了一下。
周漾当场愣住。
眼神都清澈了。
「——宝。」
「别说话！吻我！」
我翻身坐在他大腿上，将他压倒。
都在一起了，还不亲留着过年吗？
我不光要亲！
还要摸！
盼盼法式小面包！
手感无敌的好！
周漾撑不住，仰倒在沙发上急促喘息。
「停——停一下。」
他虚虚握住我的手腕，想拿开，又不舍。
薄唇泛着潋滟水光，眼尾都憋红了。
「宝，轻点, 我经不住撩。」
这副任我摧残的模样。
真是该死的甜美。
14
周漾除了恋爱脑。
找不出任何缺点。
他行动力很强，回去后就写了一份企划书。
和他哥商量好之后，带过来给我看了一遍。
我为了拖延时间，开始和沈谦打起太极。
让我去相亲。
我就去。
人往那一坐就把餐厅最贵的菜和酒全部点一遍。
像个土包子一样, 毫无形象地开始狂吃。
吃完打开某音, 开始看擦边视频。
管他对面坐的是牛鬼蛇神。
坚持不到半小时，必跑。
回去后沈谦和沈怀远找我谈话。
我就怼他们：「嫌我不行, 你们就自己上啊！」
「我贫民窟来的, 就这德行。」
「后面还有几个？要不约到一起一次性相完算了。」
他父子俩气结。
我的名声都被传臭了。
谁愿意娶一个粗鄙不堪的私生女呢？
好在, 沈谦又去国外赌了几场。
加快了沈家破产的速度。
当沈怀远被气到血压 220, 脑出血住院时。
沈谦正在办公室里签下转让合同。
他狼狈不堪, 精神都恍惚起来。
嘴里一直念叨：不可能, 不可能, 我一定是被人做局了。
我听周漾说起这些的时候。
笑得很大声。
丝毫没有愧疚。
沈谦精神失常, 躲到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沈怀远陷入昏迷，在医院住着无人问津。
等医药费都交不起的那天, 他只能被赶出医院。
圈子里知情人都在骂我, 沈家是找回了一个白眼狼、克星。
把沈家搅成这副惨样。
那又怎么样？
不过是他们的报应罢了。
沈家销声匿迹之后, 我也出国待了两年。
回来时，早已没有人记得我是谁。
很快，周家传出喜讯。
二少爷周漾要订婚了。
听说女方是个学霸, 在国外留学时就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订婚宴上, 宾客如云。
有人看着台上的我, 心存疑虑。
周少爷的未婚妻，长得和沈家的那位私生女颇为相似啊。
他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却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质疑。
我和周漾相视一笑，悄悄牵手离开宴会。
没办法，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二楼周漾的卧室。
窗帘紧闭，隔绝外界所有噪音。
只有呼吸交缠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
周漾吻我吻到上头的时候。
喉间逸出微弱的哼唧声。
听得我更加兴奋。
直接撩开衬衫，顺着紧实的腹肌往下——
「宝宝！」
周漾惊呼。
尾音发颤。
我停下动作，后撤。
望着他忍到眼梢泛红的模样, 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周漾喉结滚动。
「——帮帮我。」
「自己弄。」
背后的手臂倏然一僵。
他眼神幽怨：
「宝宝好狠心。」
「这么久没见，一点也不心疼我。」
我抽出手，轻轻描摹他的侧脸。
「听话, 快点。」
周漾呼吸深重，面红耳赤。
松开我就要往卫生间跑。
我一把扯住他的衣摆。
「去哪儿？就在这。」
「我要看。」
周漾眼神震颤：
「不、不好吧。」
我晃了晃他的衣角, 软着嗓音撒娇：
「老婆——」
「别这样叫我——」
果然, 他最吃这一套。
周漾闭了闭眼, 长睫颤动，看起来快哭了。
啧。
顶着又野又欲的脸, 居然这么纯情。
……半个小时后。
周漾伏在我的肩上, 小声抽泣。
我老练地拍拍他的肩。
「好了，多大点事。」
「以后习惯了就好。」
周漾闷声说：
「没有以后！」
我反问：
「哦？我们没有以后吗？」
周漾慌了。
「叶栀！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待看清我眼里促狭的笑意, 他又气又凶地咬了我一口。
「不许开这种玩笑！」
咬完又像小狗一样，紧紧抱着我，舔了舔伤口。
「痛不痛？让你咬回来。」
我忍着痛摇头。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轻声说：
「叶栀, 我们说好，以后再也不分开的！」
我回吻住他，含糊应声：
「永远都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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