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次感受到校草阴恻恻的视线时,我看见了弹幕:
【男主穿回十年前,发现老婆现在还是别人女朋友,天塌了。】
【暗恋多年,好不容易追到的老婆,又要重新开始了。】
【林茉宝贝现在有男朋友,男主只能忍了。】
【我感觉这老男人,可不会像十九岁那样忍了。】
果然,下一秒我的手机就收到了匿名短信:
【你好,请问你可以分手吗?】
【或者,你介意多一个男朋友吗?】
【我保证,你分手之前,我都会乖乖藏好的。】
1
选修课刚打铃,我正收书,后排和我一个班的男生突然用笔轻轻戳了戳我的背。
我转过去时,发现他有些紧张地垂着眼:
「林茉,你、你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我点了点头,拿过他的高数题册写解法。
「听懂了吗?」
讲完后,我抬头看那男生。
男生像是才回神,耳尖红得发烫,不自然地点头:
「听懂了,林茉你真的好厉害。」
我礼貌地朝他笑了笑:
「客气了,以后有题不会,也可以问我。」
话音刚落,我便感受到了一道阴测测的视线。
又来了。
我侧头看向斜前方的陈叙白。
眉目冷峻,鼻梁高挺,皮肤白皙,衬得那双黑眸像一汪深潭。
此刻正分外幽怨地盯着那个朝我笑的男生。
见我看过来,他眸色动了动,眼底有着落寞和哀伤。
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
这种情况已经是今天的第十次了。
从早上开始,只要有男生和我说话,不管是在路上来要联系方式的同级,还是社团一起交流的学长……
他都会精准地出现,并在一个角落静静看着他们。
然后在我发现时,眼睫轻颤,可怜又落寞。
这太不正常了。
明明我和他从来没有交集。
只知道他是 A 大的校草,性格冷淡,计算机系的第一。
我除了上课,很少会在学校,也不住宿,想了一遍也没想通怎么招惹到这人的。
正当我忍不住,想要去问他时,眼前突然出现了连续滚动的弹幕:
【29 岁老男人会牢牢盯着老婆,19 岁的陈叙白只会默默告诉自己没资格吃醋。】
【哈哈哈,绝望人夫内心狂想:每一个接近我老婆的男人都是不怀好意的!】
【男主从 29 岁穿回到 19 岁,老婆现在还是别人女朋友,天本来就塌了,那些男的还总和老婆说话,更烦了!】
【暗恋多年,好不容易拥有的老婆,又要重新开始了,搁谁谁不疯啊!】
……
2
我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
陈叙白暗恋我?
还是我未来老公?
现在不是 19 岁的陈叙白,而是从未来穿回来的,我老公陈叙白?
我内心震惊地梳理着这些消息,弹幕又出现了:
【没办法,林茉宝贝现在正和竹马谈恋爱呢,男主只能忍了。】
【我感觉这老男人,可不会像十九岁那样忍了。】
……
谈恋爱?
我想起来了,之前江悸那小子和他们系系花谈恋爱,被甩了。
后来又被系花邀请去生日派对。
他用一个月生活费,求我装他女朋友给他找回面子来着。
不缺钱,但江悸太烦了。
天天在我耳边哀求。
我受不了了,答应了他。
难道那天被陈叙白看见了?
正吐槽我那位不干好事的竹马时,他给我发来了消息:
【林茉,江湖救急!!!】
我正要打字,教室后门被猛地推开。
面容凌厉张扬的江悸慌张地一手抓起我的书包,一手将我拽起来往外跑。
「江悸!你……」
——哐!
椅子猛地回弹,发出巨响。
打断了我的话,也止住了我和江悸的动作。
回头看去。
陈叙白逆光站着,下颌绷得极紧,看向江悸握住我的位置,眼里透着崩塌、痛楚和渴望。
随后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暗哑:
「抱歉,我起来得太着急了,没吓到你们吧。」
江悸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我往外跑,匆匆回了句:
「没事儿兄弟,着急下课理解的。」
弹幕被这一幕弄得激动起来:
【这下是真忍不住了,什么品学兼优,什么道德底线,什么徐徐图之,都去他的吧!我要我的老婆!】
【补药啊!补药再刺激这个绝望的人夫了,感觉他真的要发疯了!】
【茉子,你别走啊!茉子!】
我回想起刚刚的场景。
怎么感觉这下真让陈叙白成一个被妻子抛弃的绝望人夫了。
3
「林茉,好林茉,人美心善的女神,你一会儿没课了吧。」
「待会儿聚会,孟姚也会去,还带她男朋友一起,和我去呗。」
校外,江悸靠着他骚包的新跑车,对我双手合十作揖。
「江悸你是真有病,不演了!陪你演这个戏都耽误我桃花了!」
我想着陈叙白,眼神淡淡扫过他,冷声拒绝。
江悸动作愣了一下,看着我有些激动:
「桃花?你不是一向不在意这个嘛,怎么?有看上眼的了?」
「跟你有关系吗?只许你谈恋爱,不许我谈?」
我斜了他一眼。
「切,不帮就不帮,明儿我就重新谈一个,小爷我这么帅。」
「倒是你,小心被人骗了,要不要我大发慈悲,给你把把关?」
「还有啊,到时候毕业咱们去国外,异国他乡,你可别求小爷我照顾你。」
江悸眉眼锋利,话说得阴阳怪气。
我踹了一脚他爱车的轮胎,皮笑肉不笑:
「你先把你路痴的毛病治好吧,谁照顾谁啊。」
说话间,弹幕又出现了:
【我勒个去,女宝是假谈恋爱啊?演的啊?】
【哈哈哈,陈叙白天更塌了,上一世高中暗恋,大学暗恋,一直到女宝出国回来,宴会相遇,才敢借着公司合作接近女主。】
【这就是不长嘴的下场喔,但凡当时他鼓起勇气问一句女宝呢。】
【哎,毕竟 19 岁的陈叙白什么都没有,林茉和江悸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看样子,后来成了大老板,应该也一直没敢问。】
【当然不敢问了,毕竟当初女主找他联姻,说的也是强强联合,他一直以为是利益婚姻,后面还默默把大部分财产都划到了女主名下。】
……
正当我认真看滚动的字时。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出现一条匿名短信:
【你好,请问你可以分手吗?】
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时,新短信又来了:
【或者,你介意多一个男朋友吗?】
【我保证,你分手之前,我都会乖乖藏好的。】
我指尖停留在屏幕上,编辑了三个字:
【陈叙白?】
正纠结要不要发送时,江悸突然凑了上来:
「谁啊?你看上眼的那个桃花?」
我手一抖,发了出去。
额角跳了跳,我摁灭手机,阴恻恻地看向江悸。
「干嘛,这么宝贝啊。」
江悸鼻腔哼了声,冷着脸打开车门:
「送你回去?」
「不用,秦苒约了我逛街,你自己走吧。」
听到秦苒的名字,江悸干净利落地上了车,带起一阵轰鸣。
4
「江悸那小子呢,本小姐回国这么多天,他竟然都不来参见?」
秦苒撩了一下浓密的亚麻色卷发,美艳的脸上浮现不爽。
我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展示当季新品的模特。
对这位与我和江悸一起长大的青梅,解释道:
「他说你上次回来,拉着他给你当模特练手,边拍边骂,给他留下了阴影。」
秦苒嘴角冷冷往上一勾:
「放心吧,我现在看不上他了。」
「前几天路过一家修车店,在那儿看见了一个极品。」
「一会儿我骑车带你去看看,我要让他来给我练手。」
极品?
我脑中闪过陈叙白的脸。
拿出手机,轻点屏幕。
没有消息。
我眉梢轻轻挑了挑。
晚上,终于逛爽了的秦大小姐,骑着她的新车,带我到了那家修车店。
老板眼睛发亮地迎上来。
还没开口,秦苒就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让他来。」
男人抬眼看来,厌世冷漠。
却在看到我时,微微一愣。
我看着穿着黑色背心、宽肩窄腰、手臂肌肉流畅有力的陈叙白,嘴角轻勾。
「怎么样,极品吧。」
「三庭五眼,黄金比例,上镜一绝。」
秦苒眼里全是对作品的炙热。
「是啊,极品呢。」
我看着逐渐走近的陈叙白,轻轻回道。
5
陈叙白骨节分明的手戴着手套,滑过车身的每一处。
检查得很仔细。
「帅哥,你叫什么?」
「在这儿工作吗?工资多少?」
「有没有兴趣做一份轻松高薪的工作?」
秦苒搂着我,热情得像一个诈骗犯。
陈叙白头也没抬,但还是礼貌应声,言语简洁:
「陈叙白。」
「偶尔过来帮朋友忙。」
「兴趣不大。」
秦苒撇了撇嘴,扫了眼亮起的手机,兴趣缺缺地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我的目光落到陈叙白宽阔的背脊,肆意打量。
陈叙白动作微微一顿,随后起身,将手套摘下:
「你朋友的车,没什么问题。」
我盯着他,缓缓道:
「你想和我说的,只有这一句?」
陈叙白眸光闪动,喉结滚了滚。
我极有耐心地等着他。
在手套被捏得快变形时,他终于开了口:
「刚刚……」
只是刚说两个字,就又停住了。
顺着他视线看去,是满脸哀怨走近的秦苒。
她烦闷地将车钥匙往我怀里一扔:
「阿茉,我妈来我那儿查岗了。」
「车子你帮我骑回去吧,我到时候来取。」
秦苒妈妈明令禁止过她骑车,为此还停过她的卡。
我看见陈叙白盯着那车钥匙,微微皱了眉。
待秦苒走后,我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怎么,想搭顺风车?」
本意是想逗逗他,结果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了车身上,漆黑的眸垂下来:
「我来骑可以吗?送你到家。」
我眉梢一挑,正以为他是要故意耍帅时,弹幕又滚动起来:
【一看老婆要骑摩托,陈叙白就汗毛倒立。】
【陈叙白估计永远都忘不了,女宝高中毕业,和朋友骑车翻车,进医院的事吧。】
【那时候天天去医院,隔着门远远看女宝。】
我想了一会儿,确实有这件事。
看来这弹幕说的,不假啊。
我将另一个头盔递到陈叙白怀里,朝他眨了眨眼:
「可以。」
接着看着身前正整理头盔的陈叙白。
倾身环住了他的腰。
他手忽地一顿,全身肌肉都紧绷了。
像是极力地克制,又像隐秘的兴奋。
6
陈叙白骑车很稳。
速度并不算快。
所以,到我家时,我俩都多多少少淋了些雨。
我站在电梯里按下楼层。
看着站在外面的陈叙白,轮廓线条锋利,头发因摘了头盔有些凌乱,冷峻中透出些不属于他的痞气。
微湿的背心松散地贴在身上,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和他对视间,电梯门缓缓关上。
我漫不经心地悠悠开口:
「陈叙白,要不要上来等雨停?」
周遭静谧,没有回应。
突然……
——哐!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一只干净有力的手,猛地扣住了门框,带着些许颤抖。
陈叙白漆黑的双眸涌动着浓烈的情绪。
耳郭却又带着点红。
我笑着往旁边站了站,给他留出位置。
进家后,我开了灯,边走边对身后人说:
「你是要洗澡,还是简单用毛巾擦擦?」
说着看了眼窗外,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估计还有一阵下。
「毛巾就好。」
陈叙白站在玄关处,并不踏足我的领地,仿佛在克制自己不要跨过某个界线。
像个有礼的绅士。
我瞧着他,笑开了:
「你给我发那些消息时,也是用这样的表情吗?」
「敢跟我回家,却不敢在我面前脱衣服?」
陈叙白手臂绷紧了,灯光在他眉骨落下阴影。
我倒了杯水,靠着桌沿,眼神在他周身缓缓滑过:
「陈叙白,我这个人,从小就只喜欢好的东西。」
陈叙白微微抬眼,懂了我的意思。
雷声轰鸣间。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干净利落地脱掉了那件紧贴的背心。
脖颈间的红绳,从他滚动的喉结绕下,垂在锁骨下方,那里坠着一枚小小的平安扣。
我视线顺着那平安扣滑下,落到紧实有力的腹肌和线条流畅的腰线上。
眨眼间,他已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手掌撑住桌沿,将我圈在他的方圆之地:
「合你心意吗?林大小姐。」
他的气息擦过我耳畔,带着忐忑和期待。
我侧头撩了撩眼皮,在他的紧盯中,目光一点点往下移。
直到……
眼睛被猛地捂住,陷入一片黑暗。
我听见陈叙白暗哑压抑的声音:
「我想当你男朋友,不是为了和你做这种事。」
随后,脚步急切又慌张地逃向了浴室。
7
陈叙白出来时,我早就在另一个浴室洗完了。
「你洗了好久啊,陈叙白。」
我站在桌前喝水,看向赤裸半身,湿发随意往后撩着的男人。
他眼神微微下移。
俯身将我单手抱起,放到沙发上,将扔在那儿的拖鞋穿回我脚上。
这人身上怎么一点热气也没有。
我正想着,就看见陈叙白紧紧盯着我锁骨,握住我脚踝的手也有些不稳。
「怎么了?」
我看着他,开口问。
他胸口起伏一瞬后,情绪又恢复了平静:
「没事,饿不饿?」
「不饿,冰箱里有西瓜,拿来吃吧。」
我窝进沙发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陈叙白取过一旁的靠枕,在我身后放好,转身去了厨房。
我看着他沉默的背影,想起他刚刚的眼神,就像一只失去主人宠爱的弃犬。
疑惑间,弹幕再次出现:
【陈叙白是傻蛋吗,看不出那是手挠出来的吗。】
【哈哈哈,当局者迷咯。】
【陈叙白:没关系的,别人都是过客,我才是老婆的家。】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边吐槽边走到全身镜前,锁骨上被我挠痒挠出的一小块红痕,很扎眼。
手指抚上红痕,凑近镜子。
身后传来动静,回头看去,陈叙白正端着刚切好的西瓜看向我,眼尾泛着红,眸中冒着些水汽。
良久,他扯出一抹笑:
「吃西瓜。」
我咬了口西瓜,开口:
「陈叙白,那个痕迹是……」
「雨停了。」
陈叙白嗓音温柔地打断了我的话。
看向我的眼里带着哀求。
随后匆忙地换上烘干的衣服,带着垃圾离开了我家。
8
第二天大课上,我正趴在最后一排睡觉。
朦胧间,身旁座位发出轻微声响。
有人动作轻柔地在我身上披了件外套。
温热徐徐传来。
我眯眼看去,陈叙白正专注地盯着电脑。
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
「谢谢。」
说完这句,我又睡了过去。
下课铃刚一打响,秦苒和江悸就高调地冲进了班里。
「阿茉,出去玩啊,我发现一家装修很棒的餐厅。」
「哎?你也是 A 大的啊?」
秦苒盯着陈叙白,目光里再次燃起了对作品的炙热。
陈叙白关了电脑,对着秦苒礼貌点头。
我直起身,将衣服递给他。
他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正垂头订餐厅位置的江悸,随后缓缓接过。
秦苒眼神在我和陈叙白之间转了一圈,眉梢一挑。
转向他,伸出手:
「同学,你好,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叫秦苒,是一名摄影师。」
「想邀请你当我的模特,时薪丰厚。」
「考虑一下?」
陈叙白体面地握了半掌:
「抱歉,我还有其他的事。」
随后拿着电脑,起身往外走。
秦苒叹了口气,摸向我的脸:
「阿茉啊,你之前答应我,会给我当一回模特,哎,我还想给你拍一组情侣照,现在找不到男模特,愁啊。」
我嘴角抽了抽。
我什么时候答应她当模特了。
江悸终于订好了位置,听见这话立马来了兴趣:
「这有什么找不到的,我这不现成的模特嘛。」
「我和阿茉,这颜值,天生一对啊。」
我和秦苒同时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
身上被一道阴影笼罩。
是去而复返的陈叙白。
他抿了抿唇,看向秦苒:
「是现结吗?」
秦苒狐狸眼一眯,露出得逞的笑:
「当然。」
9
「陈叙白,林茉是有毒吗,你离她那么远。」
「靠近点,林茉你手勾住他脖子。」
「我是拍情侣照,不是拍证件照。」
秦苒一手举着相机,一手指着我和陈叙白。
我伸手勾住男人脖颈,将他拉得俯下身,鼻尖与鼻尖不过几厘米。
声音放低:「时薪高又现结,还这么不敬业啊。」
陈叙白跪在我身前,手握住我的脚踝,微微用力:「不是为了钱。」
我轻轻「哦」了声,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在一旁冷着脸的江悸,幽幽道:
「陈叙白,你的手有点抖,是害怕江悸吗?」
我语调拖长,故意逗弄。
感受到脚踝的力道骤然一重,又克制地松了下来,带着舍不得弄疼我的怜惜。
「阿茉,陈叙白,换个姿势。」
对峙间,秦苒挂着相机对我们做了几个手势。
陈叙白换到我身后,手臂从背后环腰,将我搂进怀中,下巴抵在我的肩头。
身上淡淡的香味将我包裹。
「不是,情侣照有必要这么亲密吗?」
「林茉,你是不是被秦苒抓到什么把柄了?」
江悸从椅子上起身,面色沉沉。
争吵间,我感到后颈处落下一个细细的吻。
热气喷洒在我的皮肤上,带起一阵颤栗。
「我不害怕江悸,我只是怕你为难。」
陈叙白的声音又低又轻。
带着纵容和引诱。
10
三套衣服拍完,已经是下午了。
「收工,辛苦了,我请吃饭。」
「就江悸订好的那家。」
秦苒将相机收好,眉眼飞扬道。
「吃力不讨好,不识好人心。」
江悸走到我俩身后,幽怨地一人送了一个成语。
随后转身骂骂咧咧地去和餐厅打电话,确定菜单去了。
「陈叙白喜欢你。」
秦苒撩了撩头发,眯眼看向更衣室紧闭的门。
「我知道。」
我朝她笑了笑。
秦苒转头和我对视好一会儿,了然地耸了耸肩:
「你对他感兴趣。」
是的,是感兴趣,但还不到喜欢。
我挑了挑眉,没吭声,扫了眼手机时间:
「我先走了。」
「去哪儿?不吃饭了?」
「今天月底。」
我朝秦苒晃了晃手机。
每个月月底,回林家老宅吃饭,完成一场体面的家人表演,是我们家不成文的规定。
11
餐桌上。
佣人有条不紊地上菜、倒酒,走路没有一点声音,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将这没什么人情味的林家老宅,衬得更加冷寂。
我看向主位严肃的爷爷,和身旁貌合神离的父母。
我作为他们联姻的产物。
从出生,就被遗忘在这偌大的房子里。
上学,生病,住院,无人问津。
只有每个月月底,见到他们,上演一出家人戏码。
维护他们的体面,让外界认为林家家宅和睦,夫妻恩爱。
已经这样生活十九年的我。
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感觉不适应了呢?
思索间,久违的弹幕出现了:
【我天,这严肃的气氛,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不过女宝好像从没和陈叙白提过自己的家庭。】
【后面女宝自己都基本上不回林家。】
【女宝当时就是和陈叙白联姻,肯定不会和他说很多啊。】
我看着弹幕,抿了抿唇。
或许不是刻意不说,而是当时的我早就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掏出手机,找到陈叙白的头像。
看着空白的聊天界面。
敲了三个字发过去:
【在干嘛?】
那边回得很快:
【在做作业。】
后面配了一张照片。
宽大的手掌掩在电脑键盘上,手背青筋纵横。
让我想到他检查车时,一寸寸滑过的画面。
我眼睫颤了颤,点击屏幕:
【我饿了。】
聊天界面上,反复显示「正在输入中……」
我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像在逗一只小狗。
突然感觉心情好多了。
大发慈悲地发过去几个字:
【肚子饿,来我家做饭?】
那边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回了一个字:
【好。】
【用不用给你说我喜欢吃的菜?】
【我知道。】
12
真如陈叙白所说。
他知道。
一桌子的菜,没一个我不爱吃的。
而且他厨艺很好。
我看向正在厨房洗碗的男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到弹幕。
我真的会认为陈叙白是哪个对家公司送来的美人计。
他简直就像是为我打造的专属产物一样。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在我的点上。
思索间,一杯冒着热气的感冒冲剂递到了我面前。
陈叙白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你今天咳了几次,先把这个喝了,预防。」
我坐在沙发上,眼神示意。
他微微叹气,将水杯贴近我的嘴角,让我就着他的手将冲剂喝完。
然后塞了颗糖进我嘴里。
「哄小孩呢。」
我含糊不清地睨他一眼。
他嘴角轻轻勾了勾,声音轻柔:
「那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我眸光一顿,拽着他的手,很轻易地就将他按到了沙发上。
长腿一跨坐到他腿上。
「林茉。」
陈叙白手放在两侧,克制着自己不碰我。
「陈叙白,想不想要奖励?」
我捏住他的脸,垂眸俯视。
陈叙白眼里暗流涌动,呼吸渐沉。
在他要开口时,我贴近他的唇,一张一合:
「感冒冲剂要是没有用,怕不怕被我传染?」
他喉结滚动,目光如兽,像是要将我吞吃入腹。
下一秒,我的腰被骤然扣住。
唇瓣紧密贴合,包裹,缠绕,彻底占有。
我感受他的气息,异样的酥麻感瞬间蔓延全身。
陈叙白的手掌在我腰间不断收紧。
我忍不住轻哼了声。
陈叙白力道猛地一收,将我松开了些。
埋在我颈窝处,喘息。
我舔了舔有些发麻的唇瓣,感受着陈叙白一点点冷静。
「陈叙白,你刚刚……唔!」
陈叙白捂住了我的嘴。
「我该回去了。」
看着陈叙白绷直往外走的背影,我靠着沙发嘴角扯了扯。
这人是真能忍啊。
13
事实证明,陈叙白真的非常能忍。
后面的时间里。
我和陈叙白像是达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他每天没课了就来给我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
很多次,我看着陈叙白切菜的背影,在阳光下晒衣服的侧脸。
以及家里多出的鲜花、柔软的地毯,还有他偶尔落下的课本。
突然有种生活流动起来的真实感。
这个我用来躲避林家老宅的居所,莫名多了层奇妙的归属感。
但陈叙白从不过夜。
只有一次,我生理期痛经,他坐在我床边,一手替昏昏欲睡的我揉小腹,一手滑动电脑上的编程。
也是那时候,我感受到陈叙白好像挺忙的。
但他不说。
我也不问。
直到我在一场商业宴会上看到他。
我代替父母出席。
酒杯碰撞间,我看到了站在人群中、西装革履的陈叙白。
头发被往后撩去,将那张冷峻凌厉的脸完全露出。
身高腿长,一眼望去,很是出挑。
我正要走过去时,弹幕在眼前开始滚动:
【陈叙白这是把他大三才做的那个软件,提前了啊。】
【他的第一桶金吧,后面就开始创立公司了。】
【这就是穿回来的好处吗,直接开挂了,我也想穿回去买彩票。】
【这么早就遇见了女宝,他肯定更心急地想让自己成长起来。】
我脚步一顿。
原来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忙这件事啊。
14
「你就是老齐提到的那个陈叙白?他带你来的吧,让你们年轻人见见世面。」
「你那个软件计划书,他和我提过,是个人才呢。」
「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合作。」
不远处,我看见陈叙白面前的华贵女人,端着酒杯朝他笑道。
「您过奖了。」
陈叙白得体地回应。
女人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推到了陈叙白面前:
「希望我们日后合作愉快。」
陈叙白盯着那杯里的酒,眼眸暗了暗,面上依旧平静:
「抱歉,我今天身体不适,您……」
「舒总,你在这儿啊。」
陈叙白话还未说完,我就笑意盈盈地走到了女人的身边。
「小林?」
「舒总好记性,我刚刚看王总在到处找你呢。」
我感受到陈叙白的视线,随口胡诌。
待女人走后,我拿过那杯酒,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溢出一声轻笑。
撩起眼皮,看向身旁的男人。
穿着西装的他,少了抹少年的青涩,多了份成熟的禁欲感。
不由让我想到,29 岁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他猜到这杯酒加了料。
毕竟他穿回来前,也是圈里的新贵嘛。
思及此,我手指一勾,将那高脚杯堪堪握住,递到陈叙白面前:
「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我拖长语调,带着股放纵。
「那如果这杯酒,是我让你喝呢?」
陈叙白漆黑的眸垂下,灯光将他照得矜贵,竟让我头一次感受到这人隐隐的压迫感。
他嘴角似是轻轻勾了勾。
伸手接过那杯酒,指尖滑过我的掌心,带起一阵温热。
「林小姐,如果是你,我不用喝这杯酒。」
「但我永远都会按你说的做。」
随后,紧紧盯着我,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15
刚进家,我就被陈叙白按在了门上。
他手护着我的脑袋。
周身温度撩人。
即使没有开灯,我也能感受到他眼里藏着的汹涌欲念。
我手滑过他胸膛,隔着衬衫。
突然,手上落空。
陈叙白蹲了下去,手颤抖着解开我高跟鞋的细带。
随后将我抱了起来。
「先洗澡。」
「如果你不想了,就推开我。」
陈叙白声音暗哑,推开了浴室的门。
我手撑在光滑墙面,感受着温热的水从头顶倾泻。
陈叙白在我身后,落下细密而虔诚的吻。
随后力道一转,仿佛刚刚那些只是安抚我的开胃菜。
我仰起头,试图让自己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
夜很长。
长到从浴室到房间,长到我眼角泛出泪水。
陈叙白仿佛食髓知味,不知停歇。
他在我锁骨的某个位置,落下重重一吻。
像要覆盖什么似的。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人了。
床单被换了新的。
地上的东西也被清理。
我身上很清爽,还穿着睡衣。
走到客厅,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餐桌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要去齐总那儿一趟,记得吃饭。】
【碗里的是解酒汤,喝了会舒服些。】
落款处是一个画得很滑稽的颜文字。
我都能想到,陈叙白皱着眉,认真严肃又不好意思画下它的样子。
我嘴角一勾,笑出了声。
肩膀抖动间,陈叙白贴身戴的平安扣从我脖颈间坠了出来。
【昨天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是要背人的!】
【芜湖,这个终于送出去了,陈叙白和茉宝结婚后,就想送的,但最终还是没勇气。】
【他爸妈小时候给他求的,让大师开了光,保平安健康很灵的。】
【爸爸妈妈留给他最珍贵的遗物啊。】
【他估计也在后悔吧,想着当初要是把这个女宝,女宝是不是就不会******】
我摸着那平安扣,看着弹幕最后那句话后面的星号,眯了眯眼。
这是屏蔽了与我有关的信息吗?
沉思时,闹钟响了起来。
完!忘记下午有课了。
还是最严格的老师的!
16
卡点冲进教室。
我坐在位置上喘着粗气。
平安扣在我跑动间,又掉了出来。
我指尖抚上,带着热意。
那温度一路蔓延,撞进心口。
我拿出手机,在座位下给陈叙白发消息:
【陈叙白,忙完来我家,我有话和你说。】
关于江悸和我的那场误会,也该和他说明白了。
上完三节课。
陈叙白才回消息:
【好。】
收拾好书包,刚走出校门,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林茉,好消息!我爷爷手术很成功!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江悸激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江悸从小在他爷爷身边长大,感情深厚。
老人家住院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和秦苒之前还去探望过,那时候情况还不太好。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都说了会没事的,你小子这下放心了吧。」
「我改天和秦苒一起去看老爷子。」
江悸松开我,笑得开怀:
「干嘛还改天,就今天呗。」
「我把秦苒叫上。」
我按住他打电话的手:
「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事。」
江悸眼神在我脸上扫了一圈,笑容一点点减了下去:
「什么事啊?」
「到时候会和你说的,先走了。」
我神秘一笑,心情颇好地转身挥手。
没注意到有道视线,远远看来。
17
天色彻底暗下去后,陈叙白才出现。
黑色衬衫被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
他发梢有些凌乱,眼角泛红,整个人透出一种破碎的颓态。
「陈叙白,你怎么了?谈得不顺利?」
我走近他,将他拉进屋内。
不应该啊,按照弹幕所说,他这个项目应该没有问题的啊。
陈叙白站在灯光下,目光描摹过我的眉眼、鼻梁、嘴唇,最后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
「合作很顺利。」
有他这句话,我放了心。
准备说我的事。
「对了,陈叙白,我想和你说……」
「我买了你喜欢的那家蛋糕,先吃吧。」
陈叙白说得平静又温柔,拎起蛋糕哄道。
我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那家店的蛋糕确实很好吃,但每次都要排队。
我懒得排,便也不怎么吃了。
陈叙白动作缓慢地拆开蛋糕,用叉子挖下来一块喂到我嘴边。
我吃了一口,满意地点头,对上他的视线,再次开口:
「陈叙白,我们……」
「好吃吗?」
「好吃啊。」
屡次被他打断,我不悦地皱起了眉,冷声道:
「我是想和你说,我和江悸……」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面前的人狠狠吻住了。
18
他的唇带着凶狠的颤抖。
不甘又悲伤。
他的手抚在我脖颈处,紧紧贴着动脉,却又舍不得用劲。
晃神间,弹幕在我眼前滑过:
【你个怂货,能不能听女宝把话说完啊,就知道亲!】
【看见竹马抱女宝,害怕女宝要和他结束这个关系,不要他了吧。】
【刚刚在楼下,一直不敢上来,就怕听到不想听的。】
【死嘴,别亲了,让我们女宝说句话吧。】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陈叙白怎么突然那么奇怪。
我手指伸进他的头发,正想把又咬又亲的人拽开好好说时。
嘴上多了抹湿意。
眯眼看去,陈叙白正闭着眼边亲边哭。
我想拽他头发的手,缓缓松开。
「林茉,我合作真的谈得很顺利,后续我会开始创业,我都计划好了。」
「之后赚了钱,我将我的财产都划到你名下。」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别不要我,好不好。」
回了神的陈叙白,将头埋在我颈窝,声音闷闷的。
像只费尽心思讨好主人的弃犬。
19
「陈叙白,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陈叙白柔软的头发。
「嗯。」
陈叙白将我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低哑。
我撩了撩眼皮,看向落地窗外的月色,缓缓道:
「那我和你明说了吧,我和江悸从来没谈过恋爱,你看到的那次,是我帮他演的一场戏。」
「他今天抱我,是因为他爷爷手术很成功。」
我感到陈叙白的手一顿。
头僵硬地一点点从我身上抬起,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还盛着水雾。
美人落泪,真好看啊。
「什么?演戏?」
他还有些茫然。
我瞧着他,轻轻笑开:
「是啊,演戏。」
「之前不和你说,是对你没太大兴趣。」
「你不会生气吧?」
「生气我可不哄啊。」
陈叙白眼睫颤了颤,抓住了他想听的重点:
「之前不说,是因为对我没兴趣。」
「那现在你和我说了,是……」
他手掌摩挲着我的腰,眼里的委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渴求和兴奋。
我捏住他的脸,凑近。
在他唇上轻轻啄吻:
「给你个机会,好好表现。」
陈叙白眸色一顿,手掌滑进我的衣服里,触碰肌肤。
我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衬衫领子:
「穿着衬衫,我喜欢。」
20
陈叙白真的铆足了劲,好好表现。
将他这具 19 岁的年轻身体发挥到了极致。
后半夜。
我被陈叙白从背后紧紧拥进怀里时。
头骤然一痛。
许多记忆片段争先恐后地涌入。
不同的画面,声音穿插而过,最后在我脑海里缓缓铺开。
那是属于 19 岁到 29 岁的我的记忆。
没有陈叙白的大学生活。
和江悸出国进修。
江悸听从家里安排,留在国外接手公司海外业务。
而 24 岁的我,回国继承家族产业。
在一场宴会遇到了当时的圈内新贵陈叙白。
因为公司业务,我们有了往来。
家里要求联姻时,我不想要父母安排的人,主动找上了他:
「陈先生,有没有兴趣强强联合?」
当时的我,想的是,反正都没有感情,不如找个看得顺眼的。
本来想着这人会不会很难搞定。
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婚后,他从不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只要我俩在家,他就不让阿姨做饭,自己做。
全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每次我出差,他再忙也要送我到机场,也总会安排好人定时定点给我送饭。
但那时的我,认为他仅仅只是在体面地履行一个丈夫的义务,为了给外界看。
就像我那联姻的父母一样。
后来,他将名下大部分财产转给我时。
我以为他绝症了,或者要跑路了。
结果他只是坦然地说:
「只是想给你。」
「放心,它们很干净。」
我突然对眼前的人,产生了一种茫然。
我开始会在工作之余,想起他。
在家里,也会时不时看他。
29 岁那年,我在国外谈一项合作。
连轴转了好几天,和陈叙白通电话时,随口说了句:
「突然想吃你做的饭了。」
当晚,忙得晕头转向的我,走出公司大门。
在漫天大雪中。
我看到了刚开完会,坐了十个小时飞机风尘仆仆的陈叙白。
他穿着黑色大衣,挺阔俊朗,眉眼温柔:
「来给你做饭。」
那一刻,我觉得。
同是联姻,他好像和我父亲不一样。
回国后,我突然想过一过结婚纪念日。
婚后五年,从没过过的节日。
那天,我给在公司的陈叙白打电话:
「陈先生,今天留时间给我?」
「结婚纪念日,约个会?」
「我来接你了。」
我听见电话里,陈叙白不可置信的沉重喘息。
但我没见到他。
我被挤压在变形的车内。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了救护车的声响,好像还有陈叙白的声音。
21
我缓缓捂上心口。
感受着跳动的心脏。
身后传来陈叙白浅浅的呼吸。
我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年少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手指从他眉眼,描摹到鼻梁、嘴唇。
低声呢喃:
「如果我是车祸丧生,穿回来意外丢失了记忆。」
「那你呢,你怎么穿回来的?」
陈叙白睡得很沉,自然是不会回答我。
等了好一会儿。
终于看见了弹幕:
【刚刚又发什么了什么?!有什么我们不能看的!】
【女宝这是……恢复记忆了?】
【那我们,也可以散了。】
弹幕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才在消失时给了我回答:
【他在你葬礼办完后,捐了所有资产,殉情了。】
我眼睫一颤,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可为什么呢?
感情真有这样重的分量吗?
我不明白。
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晃神间,我的手指被轻轻蹭了蹭。
「怎么了?」
陈叙白话里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
「陈叙白,你是不是暗恋我很多年啊?」
我靠着枕头,贴近他。
陈叙白彻底醒了,像是惊讶于自己的秘密被发现,有一瞬间的无措。
「为什么暗恋我啊?」
我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哽咽。
陈叙白和我对视好一会儿,亲了亲我的额头:
「等我想想怎么说,然后和你坦白。」
「好。」
22
第二天起床,刚出房间。
就看见裸着上半身,往桌子上端粥的陈叙白。
他背上有着长长短短的暧昧抓痕。
我看得脸一红,转身进了浴室洗漱。
「我打死你!」
「你这个不知检点的野男人!」
「你就是林茉那个桃花吧!是不是你勾引的她!」
「江悸,你冷静点!」
……
我正擦脸,突然听见外面的叫骂声。
江悸?秦苒?
坏了,秦苒知道我家密码。
我赶出去时,看到的是已经穿上衣服、眉眼冷漠的陈叙白,和声嘶力竭的江悸,以及扯着江悸的秦苒。
「我的锅,江悸说去看爷爷,我想着直接来接你一起,就没打电话直接来你家了。」
秦苒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我额角跳了跳,无奈看向她。
只见她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林茉,你说!是不是他勾引你的?!」
江悸扯下秦苒揪着他领子的手,走到我面前。
陈叙白刚想上前,我将他拦住了。
「你还护着他?!」
「你看上他什么了?!脸?身材?」
江悸眼眶发红,越说越激动。
「我也有啊,脸,身材,我也有啊!」
江悸说着就要脱衣服,被秦苒重重扇了一下后脑勺:
「你能不能正常点。」
「抽什么风。」
江悸被打得不轻,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我喜欢你这么多年。」
「为了让你当我女朋友,我还花钱雇孟姚编了一段我被甩的事,就是想能演着演着就成真的。」
秦苒当时在国外,对这件事并不清楚。
只是惊讶于江悸喜欢我,她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反倒是陈叙白,一脸平静,像是早就看出来似的。
我脑子里回想了一下。
想到 24 岁我准备回国时,江悸给我告了白。
我拒绝了。
后来, 他就留在了国外。
这场景怎么还提前了。
23
「江悸,你可能只是把我们之间的友情和爱情弄混了。」
我看向他,解释道。
「不可能, 弄混的话,那为什么我不喜欢秦苒。」
「你想死是吧, 江悸。」
眼见两人又要干仗,我立马出声:
「江悸,我一直都把你和秦苒当特别好的朋友。」
江悸撇了撇嘴, 既委屈又不服气:
「那他凭什么?」
「我哪点不如他?」
我叹了口气, 缓缓朝江悸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对什么过敏吗?」
江悸停止了抽泣, 愣住了:
「你还有东西过敏吗?」
我转头看向陈叙白。
他声音清冷:
「芦笋。」
我将视线重新移到江悸脸上:
「我曾经在你面前, 因芦笋过敏过一次。」
「你可能忘记了。」
江悸鼻子一抽, 又要哭。
实在忍无可忍的秦苒,对我使了个「放心」的眼神。
就一把拽过江悸的衣领,将他半拖半拉地带走了。
随后, 门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江悸的哭声停止了。
24
房子恢复安静后。
陈叙白走到餐桌旁, 替我盛粥。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我朝他一点点走近。
在餐桌的对面停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陈先生, 今天留时间给我?」
「结婚纪念日, 约个会?」
——咣!
汤勺掉落在锅里, 陈叙白仿佛被定住了。
脑袋机械地一点点抬起。
眸中的光亮缓缓聚集。
「你……」
他声音刚说一个字就哑住了。
「干嘛这么惊讶,你不也是吗?」
「我想起了所有的记忆,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力道之重, 仿佛要把我嵌进身体里。
脖颈处很快感受到湿意。
这人长得不像一副爱哭的样子啊。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
「陈叙白, 别哭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25
后来,我再也没看到过弹幕。
那就像一场无法解释的奇遇。
大学毕业, 我依然选择了出国读研。
那是我想去的学校。
重来一次, 也不会改变。
陈叙白的公司也在稳步发展中。
他比之前更加粘人。
一有空就来国外。
和我窝在一起。
秦苒和很多明星进行了合作,在摄影界有了不小的名气。
江悸还是选择了留在国外。
我和陈叙白的婚礼上, 见到了他。
他坐在人群里,对我微笑。
是释怀,也是祝福。
秦苒在婚礼结束后,给了我一个礼盒。
里面是当初她给我和陈叙白拍的情侣照片。
19 岁的我们。
26
29 岁结婚纪念日当天,我和陈叙白在别墅里。
他比我还紧张,一直牵着我的手。
「放轻松, 不会有事的。」
当晚,新闻报道海湾大桥上一辆酒驾的车, 超速行驶撞向护栏。
那天这辆车撞的是我。
现在, 一切都改变了。
陈叙白闭了闭眼, 舒出一口气, 仿佛劫后余生:
「阿茉,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了。」
我勾住他的脖子:
「是啊,时间还很长,比如今晚。」
陈叙白眸中情欲翻涌, 将我从沙发上抱起:
「我还是穿衬衫?」
我眉梢一挑:
「不,穿点别的。」
「好,都听你的。」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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