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室友喜欢喂我喝牛奶,只是每次喝完牛奶,我不是口腔破了皮就是大腿破了皮。
我起了疑心,偷偷将高冷室友的牛奶倒掉。
晚上,趁着夜色高冷室友竟爬上了我的床……
1
「嘶,好疼。」
记不清是多少次一觉醒来,口腔里面像是吞了玻璃一般地疼痛。
已经习惯的我捂着嘴苦哈哈地走向洗手间。
站在洗手池前,对着大镜子,我拿着手机打着手电筒张大嘴巴向里看。
果不其然,在靠近喉咙的地方,口腔上面,有一小块地方比其他地方红上许多。
竟然又是破了皮。
「怎么了?」
来洗漱的顾辞站在门口,见我反常的模样,开口询问。
「好像又口腔溃疡了。」
我捂着腮帮子,可怜巴巴地开口。
顾辞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模样。
「洗漱好出来,我给你上药。」
面对这个高冷室友的好心帮助,我感激地点点头。
刷着牙的我一边吸着冷气,一边感慨地心想,顾辞对我可真好。
作为学校的学神校草,不仅贴心地每三天给我热一次牛奶,还经常在我口腔溃疡时给我上药。
根本就不像他们说得那样高冷,明明是外冷内热。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刷牙的动作也停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每次口腔溃疡犯病都是在喝完牛奶之后啊。
上次也是,上上次也是,难道……
顾辞的牛奶有副作用?
「好了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顾辞催促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连忙把满嘴泡沫吐出,随手洗了一把脸,急匆匆地跑出去:「来了。」
见我出来,顾辞漆黑的眸子望着我,扭头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凳子,给我下发指令:
「坐好。」
我连忙坐在板凳上,乖乖张着嘴等顾辞给我上药。
见我如此乖巧,顾辞好像有点开心,浅淡的嘴唇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他将西瓜霜粉末倒在食指上,另一只手的食指屈起指节塞进我的嘴里,防止我咬牙。
然后低下头神情专注地盯着破皮的地方,将修长的手指伸了进去。
凉凉的西瓜霜涂抹在我的伤口处上。
我下意识想吞咽,却被冰凉的指尖按住舌头。
「别吞。」
顾辞柔声警告:「这样好得快点。」
我没法动弹,只好用眨眨眼睛示意我听懂了。
顾辞的指尖轻轻摩擦着伤口,痒痒的,我有些发抖,口水也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顾辞却不嫌脏,手指并不着急退出,轻声开口:
「等药效发作。」
我又眨了眨眼睛。
等事情结束,我的口水已经流了一下巴。
顾辞抽出手指,指尖沾上的口水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
顾辞眼神一下幽暗起来。
我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抽纸巾给顾辞擦手。
「快擦干净。」
「不急。」顾辞接过纸巾,「先擦你的。」
然后细细地将我的下巴上的口水擦干净。
才直起身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擦着手指。
「顾辞……」
等他擦好,我犹豫着开口想问出心中疑惑。
「什么?」
见我欲言又止,顾辞挑挑眉。
「没事……」
我ťů¹一下子泄了气,组织好的措辞又咽回肚子里。
顾辞对我太好了,怎么能怀疑他呢?就算有副作用他肯定也不知情。
我为顾辞找好了理由。
等下次我自己试一下就行了。
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2
三天后,我躺在床上焦急地等着顾辞给我递牛奶。
顾辞对待室友是真的上心,自从我说过自己有严重的失眠后,顾辞就担当起热牛奶的工作。
顾辞的牛奶很有规律,每三天一次,据说对治失眠很有帮助。
事实也确实如此,每次喝了牛奶后我都睡得极香甜。
失眠症状也大大缓解。
只是每次起床后都腰酸背痛,我之前都以为是睡得太久的缘故。
现在想想估计也是这牛奶的副作用。
我待在床上拉上帘子不停地看着时间,已经九点了,顾辞很快就会把牛奶递给我。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透光的床帘上倒映出一个黑影。
顾辞清冷的声音响起:「时安,该喝牛奶了。」
「好。」
因为要做坏事,听到顾辞的声音,我一个激灵,慌忙开口答应。
「我在换内裤,你直接递给我吧。」
我没有拉开帘子,只将手从帘子的缝隙中伸出。
听到我在换内裤,顾辞摩挲了一下手指,并没有异议,将牛奶递到我手上。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牛奶进来,确保帘子没有被掀开。
然后打开早已经准备好的杯子,将牛奶顺着杯壁倒了进去。
为了更加逼真,我留了一点牛奶在杯子中,然后小心地抿了一小口,确保杯子上有我留下来的唇印。
然后露出脑袋把杯子还了回去。
「谢谢你的牛奶。」
因为心虚和愧疚,我扬起讨好的笑,脸颊浮现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顾辞漆黑的眸子突然变得危险起来,紧盯着我,从我手里接过牛奶。
然后开始仔细打量着牛奶杯。
我出了一身冷汗,不会被发现了吧。
没想到顾辞只是顺着我的唇印将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
「别浪费。」
我松了一口气。
3
没有牛奶的作用,果然我的失眠症又犯ťū́ₒ了。
闭着眼就是睡不着。
已经是深夜了,其他两个室友此起彼伏地打起了呼噜。
我平躺在床上,越是睡不着越是着急,后来干脆在心里数起了绵羊。
才数到第二百只绵羊,顾辞的床铺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本来就飘忽的意识也被吸引过去。
起床干嘛呢?
上厕所吧。
我自问自答。
顾辞穿上拖鞋,脚步声响起,不过没向我预想的卫生间走去,反而停在我床前。
我猛地睁开眼睛,今晚的月光很亮,床帘上隐隐约约倒影的人影,让我确定顾辞现在站在我床前。
顾辞要干什么?
我迷糊了。
「时安。」
顾辞清冷干净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像蛊惑人心的妖魔。
顾辞,到底要干什么?
我起了几分好奇,没有回答,静静地闭上眼装睡。
「时安。」
顾辞又喊了一声,没有听见回应,他嘴角终于勾起一个病态的笑。
掀开床帘爬了上去。
4
宿舍里都是标配的一张长两米宽一米五的单人床,但我的床铺更小一点,因为里面有一个一米五的巨型玩偶。
这样小的床两个成年男人根本躺不下。
所以顾辞进来后,这个狭小的空间瞬间拥挤起来。
顾辞紧紧抱着我,埋在我颈间像吸猫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可怜巴巴地开口:
「三天没有碰安安了,我好难受。」
「安安」,顾辞叫得好亲切,我耳朵尖红了起来。
但是没有碰我难受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顾辞是猫妖转世,需要吸人?
我无厘头地胡思乱想着。
可惜不能开口问,好烦。
顾辞就这样用毛茸茸的头在我颈窝蹭了好一会儿,才仿佛终于吸好。
抬起头,这张往日高冷俊美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但我并不知情。
一片黑暗里顾辞突然打开手机手电筒,捏住我的脸颊,迫使我张开嘴。
看到仍然红肿的伤口,顾辞显然有些烦躁。
「啧,怎么还没好。
「安安也太娇了。」
听到顾辞说我娇,我耳朵更红了。
哪里娇了,明明是破了好几次皮才好得慢的。
顾辞背地里竟然这样想我。
哼,我有点小生气。
查看了伤口,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辞就把手电筒关了。寝室又陷入一片黑暗。
「算了,看在你今天笑得那么好看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用另一处吧。」
顾辞一边说着,一边用高挺微凉的鼻尖蹭我的脸颊,温热的唇落在我的嘴角。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另一处是什么。
另一处就比我先知道了。
很烫,我却出了一身冷汗。
脑子瞬间清醒了起来。
顾辞竟然是男同。
5
事情发生得太出乎意料了,由于我自制力超强,尚存几分理智,于是嗓子里的一声尖叫给生生压了回去。
顾辞是男同这个消息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虽然在顾辞的追求对象里,几十个女生里面也掺杂着几个男生。
但我从来没看到顾辞有什么反应,反而很厌恶,让我误以为顾辞是恐同人士。
现在怎么会……
我脑子乱了,但我不敢推开顾辞或者乱喊乱叫让其他室友知道。
我不想和顾辞闹僵,也不想其他人用异样的眼神看顾辞。
只要一想到他们可能会厌恶顾辞,我就有点难受。
顾辞对我太好了,即使是有目的的,我也不忍心。
没办法,只能忍着。
没关系,陆安。我给自己鼓气。
大不了下次顾辞给我牛奶我不喝了。
顾辞那么好,就当兄弟间互相帮助,做好事了。
我自己安慰着自己。
可是,我又不是真睡。
顾辞好像很精通这种事。
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叫出声。
只能死死咬牙挺住。
但碰那里的话还是太过分了。
我到底还是没忍住不小心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声。
顾辞的动作停了。
「陆安。」
顾辞眯着眸子,漆黑色眼眸紧紧盯着闭眼安睡的我。
我心里面连喊救命。
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地藏菩萨……无论是哪位菩萨,请快快保我小命。
我陆安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
看着眼前「熟睡」的我,顾辞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还是有几分疑心。
手电筒又被打开,我敏锐地察觉到顾辞要扒开我的眼皮查看。
睡着的人,被扒开眼皮眼睛要怎么看?
我急疯了,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
怎么办,怎么办……
顾辞的手越来越近了。
巨大的压力之下我选择了逃避。
我咂巴咂巴嘴,像是睡得很不安稳,偏过身子侧过脸避开了顾辞伸出来的手。
顾辞的手停在半空中。
死一般地沉默。
我的演技应该还可以,睡不安稳的人就是这样的,顾辞应该没有发现。
我疯狂地自我寻求着安慰。
长久的沉默里,顾辞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他的脸又贴了上来,侧着用鼻梁蹭我的脸,然后轻轻舔咬我的耳朵。
「安安今天,真乖。」
「真乖」两个字缠绵缱绻,从顾辞的唇齿间溢出。
可我没有觉得温柔,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感觉顾辞说的这句话很不同寻常。
他该不会发现了吧?
不行,不能被发现。
我心里小声祈祷着。
好在顾辞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事并未做完,洗手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洗澡声。
不管有没有发现,好在顾辞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但也明白,今晚是彻底不用睡了。
6
第二天透过手机屏幕看见我鬼一般的脸色。
我用手掌拍拍脸给自己打气,努力扬起灿烂的笑容。
这样出去,不是摆明了告诉顾辞。
是的,我没睡,昨天你做的事我一清二楚。
不行不行。
我连忙摇头把这种可能性甩出脑海。
不能被发现了。
我坐在床上,连做两个深呼吸才拉开床帘走了出去。
顾辞就坐在桌边。
见我出来,一双平静如古井深潭似的深不见底的眸子便望了过来。
我又挂起那抹讨好的笑容。
「顾辞,早上好。」
「嗯。」
顾辞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他若有所思地盯了我一会儿。
直盯得我浑身发毛,他才终于转头继续玩手机。
离开顾辞的视线,我逃也似的飞奔到洗手间。
之前没察觉,顾辞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怪不得每一个向顾辞表白被拒的人都没有继续坚持。
我用冷水泼了泼脸。
不能把害怕表现得太明显。
我做足心理准备,洗漱好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我的安全屋——洗手间。
「洗好了?」
顾辞见我出来,修长白皙的手将手机放下,转手拿起桌上的小药瓶。
「上药吧。」
「不用!」
我吓得一激灵,拒绝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
之前不知道顾辞的心思,现在知道了,之前的相处细节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怪不得林右总是说我们腻歪,我还不以为意。
我突然的一声大吼让顾辞愣了一下,本就清峻疏离的脸冷了下来。
我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找补。
「不、不用了,谢谢你,我好了。」
「是吗?」
顾辞眯眼反问。
「嗯嗯嗯,真的。」我点头如捣蒜。
「不骗你,已经好了,不疼了,每次上药我都很难受,所以这次就不麻烦了。」
我找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半真半假,反正说得很真诚。
为了让顾辞更加相信我,我硬着头皮满目坦然地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是吗?那就好。」
顾辞发出一声嗤笑:「希望不是因为别的事远离我就好。」
「怎么可能!」
顾辞话里有话,我连忙否认。
见顾辞黝黑的眸子里仍然装着怀疑。
我上前两步抱住他,用头蹭他的胸膛,有点撒娇地开口。
「你要相信我,整个寝室,我和你关系最好了。」
没办法,我一心虚就想服软。
看着我有点反常的举动,他眼底泛起一丝冷意,但很快恢复如初。
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那就好,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
顾辞的声音软了下来,趁着这个时机,我赶紧拉着他说了不少讨乖的话。
等到顾辞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我才闭上疲惫的嘴巴。
这件事应该是过去了。
我想。
7
虽然这件事过去了,但是我也不能完全与顾辞和好如初。
我毕竟是个直男。
那些过分亲密的事,我是真的受不住了。
能避则避。
但是也不能直接拒绝,所以我直接逃跑了ṱŭ̀ₚ。
随便和室友扯了个有好友来同游的借口。
我在外面整整住了七天,为了更加逼真,我每天定时定点地更新朋友圈。
直到被我拉来的怨种好友的专业课实在是请不了假。
我才悻悻地回了寝室。
刚打开寝室门,我拔腿就想跑。
寝室里其他人都不在,只有顾辞坐在桌前孤单地玩着手机。
灯也没开,屋子里暗暗的。
顾辞的手机散发着莹莹微光,照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
寝室里那两个懒猪,地震了都不会挪动一步,怎么就这样巧。
我还特意挑了晚上回来。
我心里没有怪罪顾辞一个人在寝室,反而怨起了那俩货。
心里痛骂他俩一分钟。
我打开了灯。
「怎么不开灯?」
我贴着笑脸开口询问。
顾辞抬起眼皮子懒懒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垂眸刷着手机,没有回答为什么不开灯,只问了一句:「回来了?」
「嗯。」
看着顾辞的神态,我的喉头有些发紧。
顾辞的状态很不对劲,太平静了,平静到连周身时常保持的那股子冷意也没有了。
但他没有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询问,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我沉默着将东西放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和你的那个朋友关系很好?」
我以为今晚的沉默会维持许久,但才坐下一会儿,顾辞就开了口。
我小心斜睨着他的脸色。
顾辞没有看我,白皙修长的拇指和食指在手机屏幕上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还行。」
我咽咽吐沫,回了个中肯的回答。
「呵,还行。
「我怎么感觉不是还行呢?你不是说和我关系最好,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出去玩过?」
听到我的回话,顾辞平静的表情终于不能维持。
「我……」
第一次见顾辞冷脸说出这么多话,我傻了眼,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气氛瞬间冷场。
在这关键时刻,林右提着书包,推开寝室门。
见我坐着。
挑了挑眉,语气轻快:
「吆,回来了。
「玩得开心不?」
「开心开心。」
我连忙接上话茬,林右的到来如及时雨一般瞬间打破僵局。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曾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我的脑海里自动响起 BGM,完全忘了前几分钟还在心里问候林右父母。
见林右回来,顾辞转移了视线,没有再继续追问。
只是浅淡的唇抿得死死的。
「顾辞,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臭?」
林右是个没心没肺的,见顾辞拉着脸,立马就问起了原因。
「被骗了。」
顾辞冷着声回答。
「被谁骗了?」林右摸不着头脑,转头用眼睛询问我。
我虽然心里明镜似的,但还是装作不知情地摇了摇头。
林右见没人回答,也知道讨了没趣。
摇摇头。
「哎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咱们顾辞大校草是被女人骗喽。」
我从脖子红到脚趾,刚才才和林右建立起的兄弟情瞬间崩塌,心里又问候起了林右的亲属。
什么美人关。
首先,我是个男的,纯男人。
其次,顾辞肯ṱŭ̀₄定不喜欢我,他只是喜欢男人,而我和他关系又好。
刚刚他就是吃醋了,朋友之间的那种醋。
说实话,我真的很会自我催眠。
闹剧结束。
快到九点的时候,我心里想着这么久没喝牛奶,顾辞应该会提的吧。
我心里组织着拒绝的话。
没想到顾辞直接上了他的床。
「时安,你要睡觉吗?我关灯了。」林右站在灯的开关前看着我。
「哎,好。」
我连忙答应。
直到整个寝室都黑暗下来,我才明白,今天的牛奶没有了。
我撇撇嘴,突然有点委屈,泪珠竟然一下子从眼角落下一滴。
我愣愣地抹掉眼泪。
傻傻地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一定是渴了,我想。
8
我没有牛奶了,但这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严重的问题是顾辞不搭理我了。
因为我睡眠质量不好,所以起得很晚,每天顾辞早起洗漱好,然后叫醒我,再等着和我一起上课。
可是今天我一觉醒来,顾辞已经走了。
林右站在旁边,喊我:
「懒猪,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我才幽幽转醒,一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果不其然顾辞早就走了。
我心如坠冰窖。
不仅上课。
下课,还有一起去食堂吃饭。
顾辞都不需要我了。
一下课,顾ƭū́₇辞拿起书包就走,只留给我一个冷酷的后脑勺。
粗神经的林右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你俩吵架了?」
「嗯。」
我苦涩地点点头,突然被人问起,我心里积攒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泪水竟然就这样如雨珠一样落了下来。
「哎,别哭啊!」
林右慌了神,连忙抽纸巾递给我。
我一边Ťū́₊哽咽着擦眼泪,一边开口:
「怎么办?顾辞他现在好像很讨厌我。」
置身事外的林右真是摸不着头脑,根本就不知道我俩的冲突到底是怎么起的。
有因才能对症下药,于是林右开口:
「为啥啊?」
我愣了一下:「他……好像以为我骗了他。」
「噢,原来他昨天说的是ṭū́⁺你。」林右恍然大悟,「那你骗他了吗?」
「没有没有。」我害怕被误会,连忙摆手。
「我没有骗他,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解释不就完了吗?」
「解释?」我愣住了,对啊,解释,顾辞对我那么好一定会原谅我的。
今天一下子被顾辞突然的冷淡冲昏了头脑。
我拍了拍自己智商有点欠费的大脑。
时安,你真傻。
因为想通了,我有些开心地向顾辞跑去,拽住他的衣角。
「干嘛?」
顾辞扭头,还是那副冷淡样子。
我才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对不起,顾辞,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和他们玩了,你原谅我好吗?」
这是顾辞第一次见到我流泪,他眼里蕴藏的冷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张。
顾辞将我拥入怀里。
「安安别哭,你说话算话就行。」
我哽咽着点点头:「好。」
9
我和顾辞和好如初了。
因为开心,我每天都龇着大牙傻乐。
但也有小小的烦扰。
就是我到底要不要和顾辞坦白说我知道了牛奶的秘密。
一想到这里,我就会收回龇出去的大牙,然后幽幽地叹一口气。
林右见我一会儿傻乐,一会儿叹气。
浑身发寒,终于忍不住问出一句:
「你精神分裂啊?」
面对林右的误解,我摇了摇头,故作深沉:「你不懂我。」
「我看你就是发癫。」
林右拍掉一身吓出来的鸡皮疙瘩,见我装模作样,笑骂了一句。
我正烦着呢,不和他一般计较。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天顾辞果然又提起了牛奶。
不过他没有递到我手上。
而是放在桌子上,望着我。
「你要喝吗?」
太快了,这几天心里纠结了许久,但我还没做好决定。
我迟疑着开口。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顾辞,其实他做的一切我都清楚。
「喝个牛奶,知道不知道的,磨叽,哥替你喝了。」
因为刚才被我说他不懂,林右现在超级看不惯我婆婆妈妈的样子,拿起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
我瞳孔紧缩,望向顾辞。
牛奶被林右喝了怎么办?
可是直到牛奶被喝了个精光,顾辞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像默许了林右做这件事。
那是我的牛奶,我心里小声抗拒,突然后悔刚才犹豫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焦虑地心想。
牛奶被林右喝了。
顾辞会找林右吗?
本来就失眠再加上心里有事,我更是睡不着了。
我神情高度集中,侧耳倾听着顾辞的动静。
又是深夜,其他人已经陷入熟睡,我听到顾辞的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猛地一把拉开床帘,小声质问:
「你干嘛?」
顾辞的动作停了,他对我还没入睡并不是很意外,只轻微挑了挑眉。
「上厕所。」
我脸红了个通透。
「嗷嗷,好的,小心一点。」
他轻微颔首算是同意,起身去了厕所。
厕所的冲水声响起,顾辞的脚步声同时再次传来。
不过走到寝室中间,脚步声停了。
我的心揪了起来,顾辞会去找林右吗?
应该不会吧,我是他的好朋友,他要做那种事也应该先找我。
而且林右身上都是肌肉,我身上软软的。
顾辞好好和我说的话,我勉强可以同意帮他。
没必要给我喝牛奶。
我一连串想了很多。
因为不确定顾辞到底会怎么选择,我心里焦虑不安。
良久,顾辞终于动了。
他两步走到我床前掀开帘子压了上来。
黑夜里,顾辞的眼睛亮亮的,眉眼弯弯。
顾辞压上来的时候Ţúₐ,我抑制不住地想咧嘴笑。
但那样太傻了,于是我在心里偷偷高兴。
他看了我一会儿,精致的下巴抵在我的胸膛上,才开口:
「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
第一次亲眼看见黑夜里的顾辞,太犯规了,黑暗里模模糊糊的轮廓仿佛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我舔了舔泛干的嘴唇,有点想喝牛奶。
「又骗人。」林辞用指尖点了点我的鼻子。
「你是不是怕我去找林右?
「不许口是心非。」
听到林辞说我骗人,我紧张起来,不能骗顾辞,顾辞会生气。
于是我忍住羞涩:「……嗯,我不想你找林右。」
顾辞笑了,嘴角露出清清浅浅的弧度。
我的心飘飘然起来,顾辞还说我笑得好看,他的笑明明更加迷人才对。
「上次你的牛奶没喝,对吧?」
我才飘飘然的心又落了回来,害怕顾辞纠我的错,我赶紧解释:
「我以为牛奶有副作用才没喝的,每次喝完牛奶口腔都破皮,但是你对我又那么好……」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顾辞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低沉的笑声震得我胸膛疼。
「笑什么?」顾辞的嘲笑很明显,我有几分恼羞成怒,睁圆了眼瞪他。
「我笑安安真可爱,我好喜欢。」
好喜欢。我的心里突然炸开烟花。
顾辞的好喜欢是怎样的喜欢?是最喜欢吗?是对别人的喜欢都比不上喜欢时安吗?
顾辞的好喜欢,比我喜欢顾辞要多吗?
我不知道顾辞的好喜欢是什么程度的喜欢,但我不恼怒了,开心了。
顾辞也笑够了,终于正了神色。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呢?又躲着我,嗯?」
「我……」虽然刚才的我很开心,可是顾辞也总喜欢问一些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可顾辞说好喜欢我。
我犹豫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我不会再躲着你了。」我坚定地开口。
「顾辞,你是我最最好的朋友,我也好喜欢你,如果你有需求的话,我都可以帮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顾辞听到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后愣住了,脸上本来挂着的笑僵在脸上。
刚才轻松的氛围又诡异起来。
时安,你真笨,你又说错话了。我欲哭无泪。
可是我也说好喜欢顾辞,他怎么不像我一样开心呢?
顾辞叹了一口气。
「真的吗,时安?就因为是最好的朋友,你愿意帮我做那么多?」
为了让顾辞变得和我一样高兴,我肯定地点点头:「是的。」
但顾辞好像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时安,你听好,我再问你一遍。」
顾辞深呼吸一口气。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其实我有性瘾病,你同意的话,我可能每天都会拉着你做那样的事,这样你还是能接受吗?」
听到顾辞说每天拉着我做那样的事情,我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吐沫,但为了顾辞开心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能接受。」
「真的只是因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嗯。」
「好。」
顾辞的眼睛彻底冷下来。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你的口腔伤口好了吗?」
我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
10
这次破得比之前还要狠。
我趴在熟悉的洗手间镜子前扒着嘴向里看。
嘴里面一片狼藉。
顾辞环胸靠门,冷眼看我查看伤口。
「对不起,因为听到安安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一时没忍住用了力,安安你不会怪我吧?」
我捂着腮帮子,摇摇头:「不会不会,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顾辞又有点奇怪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但我太笨了,实在是看不出来顾辞到底怎么了。
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他,顾辞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
自从顾辞说自己有病后,我发现了。
顾辞是真的有病。
他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病,然后拉着我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他好像觉得很隐蔽,但我不那么认为。
每次在宿舍洗手间,我都快要忍不住喊出声。
忍到嘴唇都咬破。
最恐怖的是校园后面的小树林。
每每经过一个脚步声,我都感觉已经被发现了。
我真怕哪天一不小心,我们干的事情就尽人皆知了。
但顾辞好像无所畏惧。
有时候我甚至认为他是故意的。
因为每次我用指责的眼神看他,他都无所谓地笑笑。
「我们干点最好的朋友之间可以做的事,这不是很正常吗?」
一句话噎得我无话可说。
不过虽然我很是担心被发现,但是和顾辞做这种亲密的事我也很开心。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团杂乱的毛线球。
好纠结,好复杂。
想不通。
脑袋疼。
不过我很会偷懒,想不出我就不想。
我坐在学校的长椅上,安静地闭眼享受着春日的午后阳光。
这半晌贪欢还是因为顾辞在便利店买东西去了。
突然面前一个阴影落下来,遮住我的太阳。
我睁开眼睛。
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可爱圆脸女生。
「时安,你好。」
「怎么了?」突然有人和我搭话,我有些诧异,不过也有几分开心。
这几天每天跟着顾辞,预防他发病,几乎是零社交了。再不和其他人说话,我觉得自己就要退化了。
女生扭捏一会儿,递出一封情书。
「我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加你,你没同意,所以只能这样了。你看完后,要是不同意,记得给我一把火烧干净。」
女生一股脑说完,就害羞地跑了。
给我的?
给我的!
情书!
我第一次!
我看着粉红色的情书,乐得大牙都龇出来。
小心地将它装进我的书包,打算回去好好欣赏一番。
一扭头看见顾辞拿着两瓶饮料,站在身后,很平静。
「你收下了?」
「嗯……」我其实内心是想收下的,但感觉顾辞状态不对,又解释一句,「她跑得太快了。」
顾辞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他真的要被我搞得没脾气了。
顾辞平静了好一会儿,将愤怒的情绪压下。
「你觉得合适吗?」
我本来没觉得不合适,但看顾辞这样,我现在突然觉得不太合适了。
顾辞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
「时安,我最后问你,我们之间除了最好的朋友这一层关系外,还有什么关系?」
顾辞说完这句话,有几分希冀地看着我。
什么关系?我被问傻了。
「我……帮你治病?」
顾辞的希冀碎了:「你真行,时安。」
顾辞的愤怒压不住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将饮料塞到我手上:「从现在开始,我不需要你治病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拿着饮料无措地看着顾辞的背影。
我明明什么事情都依着顾辞了。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11
顾辞真的不需要我治病了。
他找了个女朋友。
每天晚上和女朋友出去住。
今天也是一样,顾辞回寝后看都没看我一眼,收拾了几件衣服背着包出去了。
我一想到顾辞要和女朋友做那种亲密的事,心里就难过得要命。
但是问我为什么不想,我又说不上来了。
心里难过, 我就喜欢抠手指。这几天旧伤添新伤,今天手指终于被我抠到出血。
林右见我神情低落, 啧啧地摇着头。
「行了,别抠了。你俩这情感状态变化得, 比我钱包余额掉得都快。
「说说吧,又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不出口。
「你别摇头了,你不就是吃醋了吗?」
听到林右说我吃醋,我一惊从板凳上跳起, 急得说出一连串否认。
「不不不不, 我虽然挺喜欢顾辞的,但我俩就是关系好点,没有其他的东西。」
「行。」林右气乐了。
「你不吃醋,我吃醋了行吧?」
「你是男同?」
我发出疑问,我竟然不知道,林右是男同, 还喜欢顾辞。
「是是是, 我是男同,你俩不是。」
林右彻底无语:「我就多余开口。」
他说完打游戏去了。
而我开始思考,我吃醋了吗?我为什么吃醋,我是顾辞的好朋友, 她是顾辞的女朋友。
我为什么要吃顾辞女朋友的醋。
我难道想当顾辞的女朋友吗?
我开始幻想自己成为顾辞的女朋友。
从幻想中抽离后,我摸了摸脸颊,我在笑。
我恍然大悟, 原来我对顾辞的喜欢是对爱人的喜欢。
我向着顾辞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真是有够傻的。」
林右一边玩着游戏一边摇摇头:「这家没我就得散。」
我顺着大路一直跑,终于在便利店门口见到顾辞。
路灯下,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顾辞。」
看见他,远远地我就开始喊。
「顾辞。」
我跑向他,顾辞也听到了我的叫喊,他站直身子,看向我。
「顾辞。」
我终于抓住他, 由于害怕追不上, 我累得气喘吁吁。
「你不要跟她走,不要和她一起治病。」
我的泪又没出息地落下了。
可顾辞这次没那么好骗, 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为什么,时安?」顾辞开口。
「因为我喜欢你。」我扯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不是对朋友的喜欢,是对爱人的喜欢。」
顾辞终于得到想要的回答, 他松了一口气,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我不是早就说嘛, 我也喜欢你, 时安。」
我抬头可怜巴巴地看他, 将那晚没问出口的话问出:「你喜欢我,和我喜欢你一样多吗?」
顾辞愣了:「对不起, 时安。是我的错, 我没说清楚。」
顾辞给我擦干眼泪,望着我的眼睛像是在做承诺。
「顾辞喜欢时安,比时安喜欢顾辞还要多。
「我爱你,时安。」
顾辞吻了上来。
12
「表哥终于成了。」远处买好冰棍的莫晓晓观看着这浪漫的一幕, 感慨地开口。
不同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后,她终于心满意足给男朋友发去消息。
【晚上加鸡腿。】
【好嘞,谢谢老婆。】
远在寝室的林右开心地龇起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