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把杀手当成老公了。

他破门而入的时候,我正在洗澡。

「老公,帮我擦擦后背。」

硬硬的东西抵住我的后腰,男人声音低沉。

「子弹都上膛了,还擦什么。」

我红着脸跑了:「呸,下流!」

男人看着手里的枪,陷入了沉思。

1

最近老公有点奇怪。

除了上次他闯进浴室、从背后顶我之外。

他再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天呐。

早知道我当时就不装矜持了。

我只是想跟他玩「你来追我呀」的游戏啊。

他怎么就不追了呢?

那之后,明明我稍微碰他一下他就面红耳赤。

但他死活不肯交公粮。

这天,我偷听到他跟别人打电话。

「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我不能动手。」

「不行,我只对健康的人动手,这是我的底线。」

「别催,等她身体好了,我自然会动手。」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2

几周前我出了车祸,醒来后失忆了。

老公守了我好几个晚上,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医生和护士都说我好福气,我也觉得我很有福气。

毕竟,又高又帅还有八块腹肌的老公,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但是老公最近真的很奇怪。

即便我换上了最新款式的睡衣,他还是极度克制。

哪怕我追着他追到了书房,哪怕他的裤子好像都快爆炸了,他都不理我。

但现在,我终于听到了他的答案。

原来他还在担心我的身体没有完全康复。

我差点哭出声。

我老公真的很好。

我好爱他。

电话挂断,陆仰转过身看见我,一瞬间浑身僵硬,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你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我轻声说:「陆仰,我出院这几天,你其实忍得很辛苦吧。」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寒意,重复一遍:「你怎么知道我在忍?」

说着,他的手慢慢往下移动,像是要拿什么,又像是要掩饰什么。

我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哦。

牛仔裤太修身了。

呵。

男人真是不禁逗。

我只是略微出手,他就到达了失控的边缘。

我闪电般捉住他的手,责怪道:「不要再忍耐了,我是你的妻子,我有义务帮你解决难题。」

陆仰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的难题是什么?」

我娇羞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死鬼,非要人家说出来吗?

然后我伸手过去,无言地回答了他。

男人溢出一丝闷哼,脸色通红,一把将我推开:「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理所当然道:「帮你解决难题啊!」

3

最终陆仰还是没让我解决难题。

他跑去冲冷水澡了。

我倚着墙,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看着玻璃门映出的若隐若现的人影。

心里有点痒。

我忍不住开口关心:「老公,要不要我帮你?」

男人果断拒绝:「不必了。」

但我突然就聋了。

手也不听使唤了。

就这么不由自主地拧开了门把手。

「啊?什么?水声好吵我听不清。那我进来啦!」

拉开浴室门的那一刻。

男人一把扯下浴巾,手忙脚乱地裹在腰上。

我咽了咽口水。

冷白的光照在他身上,男人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流畅,皮肤白得像瓷器。

而胸口的颜色,竟然是粉红的。

我超。

怎么会有此等尤物?

失忆之前我吃得这么好的吗?!

好想吃。

好想大吃特吃。

陆仰冷脸看我:「出去。」

我依依不舍地把目光挪开,说:「不要。」

他被我气笑了,懒得说话,转身就走。

可浴室门太窄,又被我堵住了。

他要离开,就必须贴着我才能走。

就在他即将经过门口的时候,我伸出修长的美腿,抵在了玻璃门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陆仰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你什么意思?」

呼吸相近。

我清晰看见他身上没有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滑,一直没入被浴巾遮住的人鱼线。

我咽了咽口水,真心实意道:「我对你有意思。」

陆仰无语地闭了闭眼。

「让开。」

我说:「老公,人家不要嘛——」

话音未落,就被忍无可忍的男人一把扛了起来。

扔到了床上。

!!!

我就知道他对我也有意思!

床榻柔软,我跌在被子里,裙摆晃到了腰间。

陆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下颌线锋利清晰,眼眸黑沉沉的,像是酝酿了一场暴风雨。

我立刻摆好姿势,软软道:「老公,我的身体真的已经康复了,我们……」

陆仰深深看了我一眼,向我俯身过来。

粉色的胸口放大再放大。

来吧来吧!

不要怜惜我!

狠狠蹂躏我吧!

下一秒,男人拎起被子,把我罩得严严实实。

「别着凉了。」

然后扭头就走,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

陆仰你是男人???!

4

我问闺蜜:【如果一个男人,见到你经常脸红,但是就是不愿意碰你,这什么情况?】

闺蜜不假思索:【阳痿了。】

我立刻澄清:【不可能,生理功能正常且强大,我亲手验证过。】

闺蜜:【亲手?这男的谁啊?】

我娇羞打字:【是我老公!】

闺蜜:【?你又有新老公了?哪个男明星啊?】

我:【……别管,这次是真的。】

闺蜜:【那可能是在外面吃饱了吧,你注意查岗。家花没有野花香,他真敢这样,就让他滚。】

你别说。

虽然我这个闺蜜只是我失忆后认识的游戏搭子。

但她对人性的认识,还是很值得参考的。

所以,陆仰在外面吃饱了?

我这么漂亮他竟敢在外面吃饱?!

我越想越气,立刻去找陆仰算账。

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手机自然是打不开的,我不知道密码。

但是我在他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张便条。

上面写着:

姓名:乔西

年龄:25

喜欢的水果:西瓜、龙眼、枇杷

喜欢的饮料:枇杷雪梨汁

喜欢的动物:布偶猫、西高地、霸王龙

喜欢的睡姿:基础款+强制

最大的梦想:登基当皇帝

……

便签背面,是陆仰的字迹。

「要记住她喜欢的一切,一击即中。」

这张便签都被摩挲得泛黄起毛了。

我捏着它,心头涌上说不出的滋味。

车祸后,很多从前的记忆我都忘记了。

但是却有人认认真真在纸上,一笔一画地为我记录着我的点点滴滴。

我都不记得我喜欢强制爱了,陆仰却还记得。

我竟然还怀疑他对我的真心。

我真该死。

5

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

我一回头,陆仰醒了,浑身戒备地看着我。

「你在看什么?」男人嗓音低沉。

我扬了扬手里的便签:「你的罪证。」

陆仰的脸色顿时一变,翻身下床,朝我步步紧逼。

直到,把我堵在了墙角。

一个很适合壁咚的姿势。

陆仰的心跳声又快又急,震耳欲聋。

这说明了什么?

他在为我紧张!

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心跳狂乱。

这不是爱是什么?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

额,今天的确穿得有点小性感。

低胸的吊带睡裙。

也难怪陆仰把持不住了。

突然听见他沙哑的声音。

「我的罪证?说说看,你都找到了什么。」

说着,他缓缓抬起手,危险地摩挲着我的脖子。

仿佛随时可以夺走我的呼吸。

我一把拉下了他的手,顺着脖颈慢慢往下移。

「老公,勇敢点。」

陆仰:「?」

我晃了晃手里的便签,认真道:「你爱我这件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不如我们真刀真枪地练习一下。」

看清便条后,陆仰似乎松了一口气,迅速就想要抽身走人。

我却死活不肯松手,死死按住他的手。

「你放开。」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来我往之际,吊带很识时务地滑落。

男人的手不偏不倚,扮演了吊带的角色。

皮肤相触的那一刻,陆仰浑身僵住了,耳朵通红,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

「哎呀,你把人家捏痛了。」我无辜看他,「老公,你要怎么对我负责?」

6

这天晚上我终于爬上了陆仰的床。

因为我说我的胸被他撞坏了。

晚上很有可能会突发恶疾。

所以他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陆仰无可奈何,只好屈服。

夜深了。

陆仰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清浅。

我可睡不着,爬起来偷偷研究他的腹肌,还有雪白饱满的胸肌。

我之前应该经常又亲又啃吧。

死丫头,吃这么好。

人饿急眼了,真的连以前的自己都恨。

就在我尝试把他的裤子往下拉一点点的时候。

陆仰警觉地拽住了我的手腕。

语含警告:「你在做什么?」

我诚恳道:「老公,我感觉你也被我撞坏了,我在帮你做检查呢。」

陆仰冷声道:「老实睡觉。」

这下我可就不开心了。

直接翻身坐上去。

「你这是对老婆说话的态度?」

陆仰一瞬间僵硬无比。

我变本加厉,用力扭了扭腰。

男人闷哼一声,托着我的屁股把我举起来,咬牙挤出一句话。

「乔西,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7

什么意思?

不想认账?

我冷笑:「那是什么关系?路人?」

陆仰比我更冷漠,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我一巴掌甩在了他胸上。

把他白皙的胸口扇出了红痕。

我超。

手感好好,Q 弹至极。

我忍不住暗爽了一秒。

男人不可思议地抬头看我:「你打我?」

他的嘴唇和胸口一样红润。

怪诱人的,但是要忍住。

「你说我是路人?那我车祸之后你为什么不眠不休守了我整整一个礼拜?」

「又为什么要写关于我喜好的便签,还说什么要记住,要一击即中?」

「更不要说我出院后,你每天都给我煲汤,为我泡脚,还给我推拿。」

「你对随便一个路人都是这么照顾的吗?感动中国怎么不给你颁个奖?」

陆仰唇线紧绷,扭过头不肯看我。

男人的胸膛上下起伏,起伏得太美妙了,我差点又要原谅他了。

就在我的手不争气地要伸过去摸的时候。

陆仰冷淡开口:「随你怎么想,总之我们不是可以随便上床的关系。」

8

我怒了。

我真的怒了。

虽然陆仰长得好身材也好,对我还有隐忍的深情。

但这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的理由。

像我这样的美女,去哪里找不到帅哥?

难道非要在他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闺蜜同情我的遭遇,约我去夜场。

说要给我点八个模子哥,好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这天,我画了个全妆,换上一条风情万种的短裙,穿上我的黑丝,就准备出门。

陆仰正在厨房给我煲养生汤,见状拦住我,皱眉:「你去哪儿?」

看到没。

他心里有我。

我一抬下巴,高傲道:「你又不是我老公,你管我去哪儿?」

陆仰冷淡道:「你病还没好,不能吹风。」

只是因为这个?

我咬牙切齿:「你觉得我没好,有的是人觉得我病好了,想跟我夜夜笙歌——」

男人忽然一把将我抵在门上,沉声重复:「我说了,你的病还没好,不可以糟蹋身体。」

我气急败坏,一巴掌甩在了他胸上。

大脑空白了两秒钟。

我超。

熟悉的手感回来了。

自从三天前跟他吵架后,我一直没有搭理他。

但是身体不是不想他的。

我经常做梦都会梦见浴室里看到的他。

肌肉线条清楚分明,但皮肤又是瓷一样的冷白。

冷白中又有两点粉红,是雪天开出的腊梅。

终于……终于!

又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打他的胸了!

加油!乔西!要继续生气!乘胜追击!

我咽了咽口水,又爽打了好几下。

然后两只手的手腕都被他握住,举到了头顶。

陆仰单手钳住我的手腕,表情危险。

「打上瘾了是吗?」

9

救命啊。

我的老公不仅长得帅,还有读心术。

给我一个不爱他的理由!

我立刻转变战术,软软道:「老公,人家只对你上瘾。」

陆仰似笑非笑:「不是要跟人夜夜笙歌?」

我大手一挥:「他们都是旅馆,你才是我的家!」

男人的眼眸一冷,意兴阑珊地松了手,淡淡道:「我不是你的家,你走吧。」

说着,他真的放开了我,转身往厨房走去。

我哪能就这么让他走?

立刻追上去抱他的腰:「老公老公,我骗你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从来没有什么模子哥,也没有什么夜夜笙歌,我的心里只有老公哥!」

陆仰的表情有几分松动,垂眸看我:「真心话?」

我疯狂点头,小手就这么不自觉地伸进了他的衬衫下摆,顺着他的腹肌往上爬。

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小手进入中国……

这一次,男人没有反抗,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傍晚的霞光照进来,陆仰的脸庞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睫毛微微翕动,像是不自觉渴求更多。

我踮起脚尖,想要亲吻他红润的嘴唇。

下一秒,门铃响了。

陆仰似乎瞬间清醒过来,推开我就要去开门。

我缠着他不肯松手:「哥哥别管他,我们继续。」

男人隐忍道:「你的胃药吃完了,这应该是我下单的送药外卖,我去拿一下。」

他好不容易顺从我一次,被打断了就不是原来那个氛围了。

我像树獭一样跳到他身上,抱着他不肯松手。

「那你抱着老婆去拿。」

陆仰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似乎有些宠溺,但稍纵即逝。

他就这么抱着我去开了门。

下一秒,门外探出几张帅气的笑脸。

「姐夫你好,请问乔西姐姐在家吗?我们是来接她去『暧昧』酒吧的。」

10

坐在车里,不胜惶恐。

不仅是因为车里的弟弟们都很帅。

更是因为我出门前,陆仰的表情。

那一瞬间男人的脸阴沉得快要滴水。

盯着我,缓慢道:「你的旅馆,还真是够多的。」

然后无情地把我扔给了模子哥们。

还顺便扔给了我一件长风衣。

这男人……

真的。

怎么说呢。

盛怒之下还记得关心我不要着凉。

我都有点愧疚了。

但考虑到闺蜜已经把模子哥的钱全付清了,我要是不玩一趟,似乎有点对不起闺蜜的钱包。

于是我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包厢。

弟弟们帅得各有千秋,有阳光款的,有奶狗款的。

哄得我心花怒放,跟他们喝了好几杯。

角落坐着一个弟弟,名叫钟澈,气质跟陆仰特别像,冷冷的,让人不好亲近。

我酒劲有点儿上来了,就跑去他那边坐着。

清汤大老爷作证,我可不是什么花心女人,我只是把他当成陆仰的替身而已。

四舍五入我还是很专一的啦。

钟澈瞥我一眼:「姐姐,渴不渴?」

喝了好多酒,倒是不渴。

但考虑到他可能是想跟我喝交杯。

我不能不识抬举。

于是搂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钟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杯枇杷雪梨汁,闻着怪清甜的。

我给他比了个心,大着舌头说:「你怎么知道姐姐最喜欢喝这个?」

钟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秘密。」

说着,他俯身过来,呼吸灼热。

诱惑道:「喝吧,喝完它就没有痛苦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算了。

不能要求模子哥高考语文及格。

可能他只是想缓解我酒后头痛,但语言表达能力太差了而已。

我乐呵呵地接过杯子,正想要一饮而尽。

杯子突然被人夺走。

是陆仰。

11

陆仰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还见了汗。

大概是跑过来的。

他抬手,将枇杷雪梨汁倒在了垃圾桶里。

一滴不剩。

钟澈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

「砸场子来了?」

我这时心情有点复杂。

有个小人在我心里跳舞:他在乎我!他吃醋了!

还有个小人在大喊大叫:他好没礼貌!好浪费!

正当我纠结该作何反应的时候,陆仰一言不发,拽着我就走。

钟澈一跃而起,挡在了我们面前。

盯着陆仰,脸色阴沉。

「哥们儿,什么意思啊?」

陆仰冷淡地看着他,漠然道:「她是我的人。」

钟澈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嘲道:「你的人?我只知道,有些人无法执行任务,需要我来救场。」

任务?

救场?

我疑惑地看向陆仰:「他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陆仰的表情有一秒的慌乱,然后很快恢复镇定。

「他的意思是我无法满足你,所以他才会出现。」

……哦。

那钟澈也没说错呀。

的确是陆仰不肯满足我,我才会点模子哥嘛。

钟澈的表情有几分好笑:「你一直都是这么跟她相处的?」

陆仰没有回答。

钟澈恍然大悟般,说:「别告诉我你动心了。」

陆仰依旧没有说话。

钟澈「啧」了一声:「真丢人。」

说着,他冲我一抬下巴,懒懒道:「喂,你知不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是——」

陆仰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12

两个男人为我打成了一团。

陆仰拳风又快又狠,拳拳到肉,凶猛得像狼。

钟澈也不是吃素的,被他打到了墙角竟然还有力气嘲讽。

「就为了这么个女人?」

「废物,我真瞧不起你。」

「你不如早点退休,把第一的名头让给我。」

陆仰一言不发,懒得搭理,只是把他按在地上打。

我目瞪口呆,大喊:「你们别打了啦!」

我闺蜜和其他醉醺醺的模子哥瞬间清醒了。

七手八脚地把他俩拉开。

钟澈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被我闺蜜拉到怀里边敷药边占便宜。

我也正想这样对待陆仰,男人却反过来把我搂在怀里,语气是少见的急切。

「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你对我来说不是任务那么简单。」

「我其实根本,我已经,我真的……」

男人的脸庞一点点泛红,几次变换措辞,却始终说不出最后那几个字。

我都有点为他担心了,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憋死。

那我就没有冷白皮粉熊老公了。

想了想,我仰起头,吻住了他的唇瓣。

轻轻碾磨,温柔至极。

陆仰怔了片刻,闭上眼睛,慢慢开始回应我。

一开始很克制,后来就变得急切。

最后简直是想把我揉进他怀里。

我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轻轻把脸庞埋在他的肩窝。

「老公,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心爱的人。」

「你爱我,就像我爱你那样,对不对?」

良久。

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声音沙哑。

「你说得对。」

这一刻,岁月静好,音乐声舒缓。

七个模子哥和我闺蜜都含笑注视着我们。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祝福我们这对有情人。

只是身后突然传来了钟澈愤怒的叫声。

「你们别拦我!我要打死这对丧尽天良的狗男女!」

陆仰没有理他,将我打横抱起,走出酒吧,走入无边夜色之中。

「西西,我会保护好你。」

他说得很慢,很认真,像是对谁发誓。

13

我感觉我那天可能喝了很多假酒。

因为我的大脑明显发生了变化。

很疼,然后呢,疼中还恢复了一点以前的记忆。

想起来的不多,而且很慢。

但至少是恢复了。

比如说,上周我就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条小狗,是西高地,白白的傻傻的,最大爱好是偷我的臭袜子。

再比如说,前两天我又忽然想起来,我家好像特别有钱,爸妈很爱我,说要把我培养成继承人。

面对我记忆的恢复,陆仰似乎没有那么高兴。

他总是默默注视着我,却在我察觉到他目光的下一秒,迅速挪开。

好像快被遗弃的小狗。

这天,我喝完了他煲的养生汤,屈指敲了敲桌面。

「老公,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

陆仰怔了一秒,不自然道:「哪里不一样?」

我歪头想了想:「你最近……总是出门,感觉很忙碌,回家的时候还有点不高兴。」

陆仰的呼吸似乎停顿了片刻。

他在紧张。

我轻轻叹了口气:「你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吗?或者说,你失恋了吗?」

陆仰:「?」

短暂的沉默后,他淡淡道:「没有的事,别瞎想。」

我托腮看他:「但是老公,我总感觉,我好像其实是未婚人士诶。」

陆仰僵硬了片刻,漂亮的唇线微微抿起,修长的脖颈微微低下。

仿佛在等待着某种判决。

我继续道:「我想起了我有个非常漂亮的家,有只小狗,小狗经常在我的床上玩,我自称妈妈,还说要给它找个爸爸。你说,如果我已婚了,小狗怎么会没有爸爸呢?」

陆仰抬眸看我,眼底似乎有些哀伤。

我又说:「而且,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丈夫,又怎么会不带我回家找爸爸妈妈呢?我出车祸了,他们一定很担心我的吧?」

陆仰抿了抿唇,睫毛绝望地垂落,低声道:「既然你都推测出来了,那我……」

「那我们就可以抛开世俗的枷锁了。」我坐到他怀里,循循善诱,「老公,我能不能在玩的时候叫你妈咪?我真的好想叫你妈咪。」

陆仰:「……」

男人一言不发,起身就走。

我追在他身后嗲声嗲气:「妈咪,你干嘛去呀。」

男人头也不回道:「给你放洗澡水。」

14

和妈咪昏天黑地一番后。

陆仰去厨房做饭了。

我上线跟闺蜜打游戏。

闺蜜问我:【你真的不在乎他骗你啊?】

我懒懒打游戏,懒懒回复:【他骗我只是因为太爱我了,连做梦都想当我老公。我感动都来不及,还介意什么。】

闺蜜无语了片刻,抢走了我的蓝 buff。

我怒而开麦:「亲姐妹明算账,你再这样小心我——」

话没说完。

脑壳痛了一下。

记忆中,好像也有谁这样跟我说话来着。

「乔西,亲兄妹明算账,你再这样我就——」

而我用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回敬:「技不如人就早点认输,废物才打嘴炮。」

夕阳把那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我无情地踩在了他的影子上,一步步朝着豪华宽敞的办公室走去。

全然不顾他在身后阴冷的诅咒。

「乔西,你总会有跌下神坛的那一刻的。」

我压根没有回头。

对胜利者而言,失败者跟地上的蚂蚁没有两样,给一个眼神都是多余。

我总是不会回头。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落下来。

我的眼前晕白一片。

直到耳麦里传来闺蜜的吱哇乱叫。

「乔西你在干什么?!兵线都被废物打野抢光了,你掉线了???」

我眨了眨眼,下意识环顾四周。

这里是我和陆仰的家,床上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

刚才那些奇怪的画面和声响似乎从未出现过。

只是,又那样熟悉。

15

陆仰把我照顾得很好。

在家里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只需要吃吃喝喝保养身体,顺便召幸爱妃即可。

爱妃近日越发主动,花样百出,总是让朕连连求饶才肯罢休,简直倒反天罡。

但我还是想要出去玩。

天天呆在家里会发霉的。

无奈,陆仰只好把我包裹得密不透风,带着我出门逛街。

我不满:「你老婆长这么漂亮难道不应该让所有人都看见吗?」

他就哄我:「等我联系上了……我一定让你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好不好?」

我直觉他吞咽下去的那几个字很重要。

但等我再问,他又不肯说了。

这次逛街和之前都差不多。

特别安全。

除了有几个小姐姐多看了我两眼,被陆仰瞪走。

有几个小哥哥多看了陆仰两眼,被我瞪走。

此外无事发生,根本没有陆仰想象的那么恐怖嘛。

世界很安全的啦。

逛得心满意足之后,我有点尿急。

陆仰嘱咐我:「我就在卫生间门口等你。」

我点头,然后狂奔进厕所。

出来的时候口罩掉了。

一个气质美女伸手帮我捡了起来。

我连声道谢。

她莞尔一笑,转身去洗手了。

却在看见镜子里的我的脸的那一刻,突然变了脸色。

「乔西?」

16

我愣了一下:「你认识我呀?」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想说什么,都忍住了。

最后她亲切道:「你还活着,怎么不回家呢?」

我谨慎道:「你认识我家人吗?」

美女注视着我,温柔道:「你哥哥非常想你呢,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会迫不及待来找你的。」

我本能地觉得有一丝不对。

正想开溜,手腕却被她攥住了。

「好久没见,喝杯咖啡怎么样?」

我努力想甩开她,但她的手腕跟铁铸的一样。

一边给谁打电话,一边强硬地拽住我。

吗的,欺负老娘是个病人是吧?

就在我准备咬她的时候,陆仰一把将我拉了出来。

都没看清他怎么动作的,那个气质美女摔进了马桶,狼狈极了。

我结结巴巴地看着他:「这……这里是女厕所。」

不过幸好没有其他人了。

陆仰扶了扶额,跟空气说了声「抱歉」。

然后拉着我就跑。

男人跑得很快,我有点跟不上。

他就将我背了起来,步伐稳健得可以去跑马拉松。

我真的服了我自己了。

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刻,我竟然抽空从上方俯视他的衣服领口。

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漂亮的雪地红梅。

冷白的皮肤,粉红的胸。

还有汗珠缓缓沿着肌肉曲线滑落。

胸肌、腹肌、人鱼线。

又馋了。

妈咪。

我贴着陆仰的耳朵,嗲声嗲气地问:「妈咪,你是要带我私奔吗?」

他却不解风情,苦涩地闭了闭眼:「我没有资格带你私奔。」

我小小用力,拧他劲瘦的腰身,气急败坏:「我说你有资格你就是有资格!」

16

十字路口处,人来人往。

陆仰在手机上打的车迟迟未到。

他干脆伸手拦车。

一辆计程车朝我们驶来。

却在下一秒,被几辆不知从哪来的黑色轿车逼停。

???

深井冰啊?

这可是城市主干道!

路人纷纷扭头看过去,小声谴责。

黑色轿车熟视无睹,逼停计程车后就这么停在了马路中央。

车上下来了一群黑衣人,迅速锁定了我和陆仰。

千分之一秒内,陆仰将我背起来,迅速狂奔。

呼呼的气流声中,我心跳得好快,大声问:「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睡别人老公了?」

陆仰哭笑不得:「我只有你一个。」

我又问:「那你跑什么?」

陆仰喘着气,声音是该死的性感:「我怕你受伤。」

哦,就这啊?

我挣扎着从他的背上跳下来,镇定开口。

「妈咪,你知道吗?不管仇家有多牛逼,只要我们站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我们就是无敌的。」

陆仰没有理会我中二的发言,而是挡在了我身前,戒备地看着慢慢逼近我们的黑衣人。

「西西,等会儿你先跑。」

跑什么啊?

这里是闹市区,四处都是监控。

更不要说一生热爱吃瓜的中国群众,我们周围恐怕有上百个手机从各种机位对着我们狂拍好不好?

还有,那群穿黑衣服的是傻逼吗?

就这么把车停在城市主干道,是给交警部门月底冲业绩来的吗?

喇叭声响成一片,都不知道有多少个愤怒的车主开始打 110 了,这群傻逼还以为自己很帅是吧?

为首的那个傻逼看向我们,高傲地开口。

「陆仰,你现在过来,我可以不计前嫌。」

17

陆仰冷冷地看着他,动都没动。

我莫名其妙有点儿紧张,小声絮叨:「老公,妈咪,爱妃,咱俩可是一帮的,你不许抛弃我。」

陆仰没有回头,但是精准地握住了我的手。

十指相扣。

他声音沙哑:「我们之间,只有你有权利抛弃我。」

心弦被谁轻轻一拨。

眼眶莫名其妙有些酸涩。

真是的。

大庭广众之下,干嘛要说这种话。

我都不好意思做泼妇了。

开玩笑的,泼妇还是要做的。

怎么能老让陆仰为我冲锋陷阵?

我拉着他的手,和他肩并肩。

然后,看向对面那个黑衣墨镜大傻逼。

「陈子路,我就说你小时候保胎针扎脑袋上了吧?」

「你用什么态度跟我男人说话呢?跟谁俩呢?」

「让你的人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陆仰僵住了,缓缓扭头看我:「西西,你……」

对面的墨镜男也僵住了:「西姐,你……」

我骄傲地一仰头:「老娘记忆恢复得差不多了,连你祖宗十八代葬在哪儿都想起来了。你要是还站我哥的边,老娘分分钟把你家祖坟都给扬喽!」

18

事情闹大了。

交警来了。

警察来了。

我爸妈也来了。

爸妈抱着我,泣不成声。

其实吧,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富豪家一对兄妹内斗,落败的哥哥恼羞成怒,想找人暗杀妹妹。

结果在暗杀之前,妹妹自己出了车祸,然后被杀手接走,择机待杀。

哥哥以为杀手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殊不知因为本人的人格魅力太过强大,杀手不仅临阵倒戈了,还为我化解了许多次危机。

我不禁唏嘘。

我这种小皇帝就是这样的,到哪里都能缔造奇迹。

至于我哥那种阴暗小人,即便机关算尽,即便也会因为遇上陈子路那种傻逼队友,而功亏一篑。

墙角,我哥灰头土脸地蹲着,我爸妈疯狂殴打他。

爸打累了,妈就接着上。

爸妈都累了,陆仰就会上去帮他们精准按摩。

确保两位强大输出,续航无限。

我喝了一杯新鲜清甜的枇杷雪梨汁,好心劝阻:「好啦爸爸妈妈,不要再打了,打出人命弄脏手就不好了。再怎么说,哥哥也是我的亲哥哥呢。」

我妈余怒未消:「什么亲哥哥?你大伯跟小三乱搞生下的野种罢了。我好心给他一碗饭吃,他竟然算计到你的头上,简直该死!」

哦?还有这事?

说着,我妈狠狠踹了一脚我爸的椅子。

「怎么处理?你赶紧表态。」

我爸立刻说:「送出国,送出国。」

我妈柳眉倒竖:「就这?!」

我爸急忙补充:「去缅甸,去缅甸。」

我妈这才恢复了贵妇的姿态,矜持地点了点头。

「他那个女秘书,还有陈子路,总之那些狗胆包天的参与者,统统都处理了吧。」

角落,我哥发出一声恐惧的嚎叫,跪在我脚边疯狂流泪:「妹妹,妹妹,你饶了哥哥这一回,求你了妹妹。」

被陆仰一脚踹开。

19

哦对,陆仰。

自从我宣布恢复记忆、我爸妈赶到现场后。

他一直默默站在我身后,当一块与世无争的背景板。

只有我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惶恐不安的湍流。

缅甸哥被人拖走后,我爸妈总算注意到了陆仰。

「这位是?」

我急忙说:「这是我爱人。」

我妈一脸欣慰:「长得不错,你比妈有眼光。」

我爸一脸的敢怒不敢言,满脸写着「我家小白菜就这么被一只长得稍微好看点的猪拱了???」

我妈又踹了他的椅子一脚,示意他赶紧表态。

我爸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你就是那个杀手?」

陆仰脊背绷紧,脸色有些苍白:「是。」

我大吼:「爸爸!」

我爸瞪了我一眼,捂着胸口装柔弱:「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大声, 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我还要继续批评他, 陆仰拉了拉我的手臂。

声音沙哑低沉。

「我做错了事,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我有点儿急了。

「你哪里做错了什么?君子论迹不论心,你从头到尾都在护着我, 不仅没有伤害我, 还把我喂胖了好几斤,你根本就——」

「乔西,」我妈打断了我, 转而盯着陆仰, 语气威严, 「你什么都愿意?」

陆仰唇线紧抿, 点了点头。

我妈淡淡道:「那就罚你给乔西当一辈子的保镖, 她遇到危险,你第一个上。你死了,她也不能死。」

陆仰猛然抬头,不可置信道:「只是这个?」

我补充:「还有一辈子的爱妃。」

我妈也说:「一辈子的爱人。」

我继续:「一辈子的妈咪。」

我妈:「?」

我连忙改口:「一辈子的妈妈咪呀。」

我爸妈:「……」

20

这一天, 月上柳梢。

听见浴室里的水声的时候,我还是突然就聋了。

不顾阻拦, 把陆仰摁在了浴缸里。

男人的发梢被水打湿, 水珠顺着他的脸庞滑落,路过脖颈,路过锁骨,路过腹肌。

然后被我吃掉。

男人条件反射要推开我。

却又在下一秒生怕伤害我,于是只是躲避。

而我笑得狡黠, 步步紧逼。

「妈咪,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是谁呀,我要听你喊我的名字。」

那白瓷一样的身体渐渐泛红。

像落地窗外的火烧云。

如此迷人。

让人欲罢不能。

乔西真是个很坏的人。

总是要禁欲者堕落, 要自制者失控。

但幸好, 陆仰总是不辜负乔西。

(正文完)

番外:

乔西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于是那些过往, 就不再只有陆仰记得。

车祸现场并非他们的初相见。

曾经她在山区旅游, 遇见城里人撞翻老奶奶的摊子还倒打一耙, 要老奶奶和她的孙子道歉。

小皇帝当然路见不平一声吼,当场就把那辆车送进了警局, 顺便把此事告知给了他所有的合作伙伴。

古有康熙微服私访。

今有乔西便装出行。

总能解决不平事,总能抱得美人归。

世界上有好多浪漫奇遇, 属于她和陆仰的又不止那么简单。

十多年前叉腰挡在祖孙俩身前的小姑娘慢慢长大。

长成了商场上独当一面的存在,又在某一时刻凋零成车祸现场奄奄一息的伤者。

而那曾经被她护在身后的小男孩也长大了。

长大到拥有自己的判断标准, 在那个时刻足以伸出一双施救的手, 而不是杀人的手。

那些在病床前衣不解带照顾她的夜晚。

竟会让一个无神论者想要祈求上天。

「可不可以让她醒过来?」

后来她终于睁开眼睛,张口就喊他老公。

老公长,老公短。

她嫌弃陆仰太冷漠。

可她不知道陆仰要多克制才能敌过自己的本能。

后来乔西恢复记忆, 陆仰有一丝恐惧。

怕失去她,更怕她厌恶他。

但她狡黠一笑,又开始喊他妈咪。

妈咪长,妈咪短。

陆仰总是拿她没办法。

水波荡漾。

浴缸里的女孩累得睡着了。

手却还不安分地拉着他。

陆仰弯腰将她抱起来, 轻轻擦干,轻轻放在床上。

珍而重之地吻在她的额头。

睡吧,小皇帝。

我愿做你一生的臣子。

甘之如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