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羽凡被人陷害,判了十二年,顾氏因此破产。
我四处奔波,为他翻案。
出来后鼓励他振作起来,重新创业。
陪着他在出租屋里吃了十年的苦。
十年后,他凭借新的项目成功翻身,成了商业新贵。
朋友婚礼上,有人对他说,现在日子好了,该给我补办一场风光的婚礼。
顾羽凡神色黯然地摇头:
「这辈子,没能娶到最爱的人,再盛大的婚礼也只是徒增遗憾。」
我心灰意冷,对系统说:
「我选择离开。」
1
「凡哥,这十年来,你经历的大起大落,有嫂子陪着你不离不弃,这份情意,真是太难得了。」
顾羽凡听了,仰头灌下一口酒,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Ťúₜ
「是她自愿的,我从没要求她跟着我吃苦。」
我从新娘的里间走出来,顾羽凡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原本他要娶的是他谈了八年的女朋友,路然。
就在他们婚期只剩一个月的时候,顾羽凡被人设计,冠上强奸未成年的罪名,一夜之间,顾氏股票断崖式下跌,面临破产。
路家毅然决然跟他解除了婚约,路然更是在媒体记者面前果断否认跟他的恋爱关系,扭头一张机票,去了国外留学。
我暗恋顾羽凡多年,不忍见他深陷囹圄,站出来向他高调求婚。
他眼中满是惊讶,随后又恢复平静。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现在这情况,我不想拖累你。」
我摇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能嫁给你是我的心愿,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让我陪着你渡过难关好吗?我会帮你翻案的。」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现在人人对我避之不及,你还……」
「我愿意!」
我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的对他说。
我知道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纯粹的人。
那时候的我,以为我的雪中送炭能温暖他的心。
只要我一直陪着他,对他好,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入狱的头三年,我四处奔波,到处求人,做卧底,收集证据。
几次收到死亡威胁,也没有妥协,期间经常给他带财经资料,让他在监狱里也不要忘记梦想,坚持学习。
终于翻案成功,为他洗清了冤屈。
他出狱后,我鼓励他振作起来,重新创业。
我陪着他住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冬天没有暖气,冷得让人睡不着觉。
为了省钱,我们常常吃泡面度日。
可我从未有过怨言,一直陪着他东奔西走,寻找机会。
后来,他事业有了起色,我们搬到了稍微宽敞点的房子里,他握着我的手说:「有你在,真好。」
可如今,他功成名就,却又开始怀念那个曾经放弃他的人。
2
「嫂子,你怎么站在这儿,凡哥呢?听说你刚拿了个大奖,凡哥有你,真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福气。」
一个年轻小伙大声说道,坐在宴席上的顾羽凡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明显愣了一下。
「凡哥不就在这儿嘛,嫂子快过来坐。」
小伙走过去拉顾羽凡,笑着说:「凡哥,嫂子可厉害了,设计的珠宝参加比赛拿了大奖,奖品是一套限定版红宝石首饰,可精致了,嫂子戴上真的超级漂亮,凡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顾羽凡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的珠宝。
我摩挲着脖子上的宝石项链,手指因为长期家务而变得粗糙。
那些年,为了帮顾羽凡翻案,我变卖了奶奶留给我的一套价值四十万的珠宝,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每天两眼一睁就是找证据,日子过得艰苦疲惫,自然也顾不上收拾自己。
顾羽凡看着我,刚要开口,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过来。
「顾总,外面有位女士,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那是一个刻有精美暗纹的锦盒。
顾羽凡打开一看,立刻站起身,不顾形象,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我从没见他这么慌张过。
上一次还是五年前,听说路然要和沈氏继承人订婚的消息,他整个人失魂落魄,在公司连续加班了好几天,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心里也跟着揪起来。
「合同到期,请宿主尽快做出选择,续约或是离开。」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催促我做决定。
看着顾羽凡离去的方向,我攥紧了拳头,说:
「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3
顾羽凡入狱那天,我一早出门,想ŧũ̂ⁿ要向他说些什么。
看着新闻里的通告,我心中隐隐作痛。
他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突然,妈妈打电话给我,说奶奶病情加重,让我去医院一趟,见她的最后一面。
挂断电话,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叫作时空管理局的系统。
它告诉我,我的人生剧本里没有顾羽凡,让我不要白费功夫。
如果执意扭转命运,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至亲离世,孤苦无依。
我爱我的家人,可是我不甘心啊。
我不想眼睁睁看着顾羽凡像陨石一样坠落。
系统说,时空管理局最近发现了一个平行时空裂缝。
作为实验的研究,也为了满足我自己的执念。
可以和时空管理局签一个为期十年的合同。
我随即进入一个平行时空,可以当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拯救顾羽凡。
而我原本的平行时空,会按照原定的剧本走下去。
我想试试。
合同签订后,我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系统告诉我,我已经处于另一个平行时空。
这个时空和我原本的时空没什么两样,只是命运的轨迹慢慢改变,奶奶还是走了。
我心里难过,但系统安慰我,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除了爸爸破产这件事是注定的,其余他们都在好好的生活。
收拾好心情后,我穿着婚纱站在监狱门口,向他高调求婚。
至此开启了我执意求来的,有顾羽凡的人生剧本。
4
顾羽凡从朋友的婚宴上离席后一夜未归。
我也一夜没睡。
张妈问我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我呆呆地坐了很久,正准备起身收拾的时候,顾羽凡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穿着时尚,气质优雅。
正是许久未见的路然。
我心里一阵刺痛,捏紧了拳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嫂子。」
路然怯生生地叫了我一声,躲在顾羽凡身后,眼神里似乎有些害怕我。
十年前,她是路氏集团的掌上明珠,高高在上,是学校里的清纯小白花,人人爱慕的路家千金。
顾羽凡出事后,路家迅速解除婚约,面对一众记者媒体,她一口否认自己和顾羽凡的恋爱关系,说二人只不过是普通校友。
后来路然去了国外留学。
直到五年前,爆出她要与沈氏继承人结婚的消息。
顾羽凡看着我,眼神闪烁,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司月,我……」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僵持中,路然突然跪在我面前。
顾羽凡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起来,护在怀里。
他深呼一口气,说:
「路家出事了,沈初阳让她净身出户。」
「然然现在还生病了,她孤苦无依,我想帮帮她。」
路然推开顾羽凡,再次跪在地上,眼里蓄着泪:「嫂子,我现在无家可归,只有羽凡哥哥了。」
说罢,她抬眼,眼泪像珍珠一样划过她精美的脸颊。
我冷冷一笑:「羽凡哥哥?你当初见他失势,决然抛弃他的事,你忘了吗?」
当年在学校,我家道中落,她路然家却是如日中天。
后来我爸爸被逼着跳楼,路然表面上对我嘘寒问暖,背地里没少讥讽我。我那年的助学金,还是被她从中作梗,给我作掉的。
听了我的话,路然愣住了,一张小脸霎时变白,她扭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羽凡。
顾羽凡皱了皱眉,开口道:
「那些事都过去了,说到底也是多年同窗,没必要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况且然然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我不帮她,谁帮她?」
「我现在就只把她当妹妹,你看,她都叫你嫂子了。」
「长嫂如母,你也别太记仇了。」
说罢,再次抚起路然,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
「好了然然,都过去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好好养身体。」
说完,还拥她入怀,轻拍后背安抚她。
我直直的看着顾羽凡,冷淡道:
「我不答应留下她。」
「城南那边的公寓空着,里面一应俱全,你让她住过去吧。」
「也算是念点旧情了。」
说完,我转身上了楼梯。
看见路然我就太阳穴突突疼。
当初顾羽凡说过,以后会一直对我好,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
十多年,我捂块儿冰也该化了吧?他却一直对我不冷不热。
「司月!」顾羽凡有些着急,「她毕竟生病了,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何况然然她从ťŭⁱ小就害怕一个人。」
「你当嫂子的,过去的事就别计较了,就留下她在家里,有个什么突发状况还能照顾一下。」
「况且,城南多偏僻啊,外卖都不接那边的活儿,住那边不安全。」
偏僻?原来他知道啊!
呵!
当年他入狱,我一个人在那里住了三年,后来他出监狱,我们也继续住着,多少个夜晚,他在工作室加班,我独自一人,亮着灯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我能吃苦,她路然就不能?
我苦笑摇头,在心里自嘲:
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何必还来问我。」
我冷笑一声,转身上了楼梯,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5
刚进卧室,就听见楼下的顾羽凡急切的喊道:
「然然,然然,你怎么了?」
「张妈!然然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张妈不情不愿的打了 120。
趁着他们去医院的时间,我查了下路然。
她的丈夫沈初阳在外面有个私生子,那女人找上门,沈母想孙子想的紧,就直接认下了。
路然不愿意,加上路家也出事了,沈母直接把她赶出门,卡都给她停了。
所以,路然连夜跑回京海大学,从学校后门的小树林里挖出了当年和顾羽凡谈恋爱时一起埋下的盒子,又赶着时间送到顾羽凡手上。
她笃定了顾羽凡会念旧情,留下她。
晚上,顾羽凡回来了。
他带了那套我们上个月在欧洲参加比赛时,我看中的珠宝项链。
他绕到我身后,撩起头发,替我把项链戴上,说:「很衬你。」
我扯了扯嘴角,道:
「这个设计过于寡淡,我不喜欢,况且我肤色偏黄,不适合这种亮晶晶的东西,你也不用刻意奉承我。」
顾羽凡抿了抿嘴唇,又问:「之前你得奖的那套呢?放哪儿了?」
「拿去拍卖了,拍卖价款会捐给福利院。」
我面无表情地敷衍着他。
我真的没心情再和他虚与委蛇。
明明嫌我碍事,还要假装与我周旋。
顾羽凡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生气,路家破产已经是报应了,她爸妈也因此去国外不敢再回来,现在然然一个人在这里,举目无亲,人人都要讽刺她一番,咱别老揪着不放了。」
他认真的看着我:
「司月,那种感受我经历过,我知道有多痛苦。」
「过去的好友师长都避而不见,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何况我真的就只是把他当做亲妹妹,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
为了路然,顾羽凡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冷笑一声:
「是啊,当成亲妹妹,情窦初开时就谈着的妹妹。」
「顾羽凡,你是不是在想,要不是当年那一遭变故,你们现在儿女成群了?」
「也是,要不是她在那个风口浪尖与你解除婚约,也没有我乘机而入的机会,是吗?」
「和你结婚的就该是她,我这算是抢了她的位置。」
他皱起眉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初情况突然,谁都没料到,况且,然然也有难处,是她父母逼着她出国的。」
她有难处,那我呢?
看着眼前我爱了快二十年的男人,我说:
「呵,先不说她父母有没有逼她,要是她真有心,当初知道你被冤枉,怎么不站出来为你说句话?」
「你被指强奸的那晚,她明明有证据可以为你证明清白,可她为什么不愿意公开?」
「顾羽凡,你不傻,我也不傻,那天的局,Ṫũₔ里面有有她爸的手笔。」
「如果真这么爱你,她出国这几年这么会连个消息都没有?」
「唯一一次消息,还是传出来同沈氏继承人结婚。」
「顾羽凡,为你四处奔波翻案的人是我,陪你在出租屋经历创业低谷的人也是我!」
十年的真心付出,日夜相伴,我心里实在不甘。
顾羽凡没说话,他看着我的眼睛,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我嘴角一勾,觉得挺讽刺:
「算了,要是你真忘不了她,直接跟我说,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咱们去办离婚,好聚好散。」
「不,我不会和你离婚。」
他抬起头,握住我的手,认真地说:
「我和路然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留她在家真的只是看她可怜。」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她做保姆,以后张妈负责你的起居,让她修剪后花园。医生说她思虑过度,气虚,需要运动,修剪花园整好也算是让她运动了。」
6
次日一早,我下楼吃早饭,张妈就暗示我往花园看。
只见路然穿着朴素的衣服,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修剪一排月季。
这让我回想起学校里的一段往事。
我家道中落后,为了照顾奶奶,在学校墙找钟点工。
去了以后发现是路然家给她在附近买的小别墅。
那时候我也是这样在花园里给她修剪花花草草的。
五六月的天气,她就坐在二楼小厅里,翘着二郎腿,吹着空调,吃着下午茶,悠哉悠哉的看着太阳底下哼哧哼哧修剪的我。
还「好心」的教我,花要怎么剪,才能长出好看的姿势,才能更具有园艺价值。
转眼十年,角色颠倒。
「嫂子,这月季修成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我放下手中的小粥,慢慢道:
「你的审美一向很好,花怎么剪,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听到这里,她转身向我走来,
面色一冷,「啪嗒一声」将手中的园艺剪丢在我面前,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司月,你别得意!」
「就算你和羽凡哥哥结婚了,那又怎么样?他人生最纯粹的那些年,是我陪着他走过的,我们有过单纯的爱恋,我见过他太多第一次,第一次哭,第一次得奖,第一次为我喝醉。」
「我和他的那些年,是你付出什么,ţü₅都没有办法抹灭的!」
「司月,人终将被年少不得之物困其一生,顾羽凡也不例外!就算你不想承认,我也是他心中的一个遗憾。」
「你确实在他低谷的时候为他无条件付出了,但那又怎么样?」
她傲慢的翘起指甲,整理里面沾入的泥土:
「我稍微勾勾手指头,他还不是照样对我前仆后继?」
「你看看你,面色蜡黄,皮肤粗糙,没有一点情趣。」
「不会修剪花,也不会修剪自己。」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的时装吗?」
「你知道他喜欢哪款酒,哪款香水吗?」
「你知道他中学时代,怎么迷恋我吗?」
「你不知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半路来的配角儿。」
「在我和他的爱情剧本里,你就是配角儿,就是那墙上发馊的蚊子血!」
路然咬牙切齿,
「我回来了,你还不知趣,企图用你所谓的恩情去栓住他,他对你也只是恩情而已,可是他对我是爱情!」
「他对你有恩无爱,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啊!」
她重复的向我吼出来,仿佛嘴里的每个字,都化作子弹,一字一句,穿透我的天灵盖。
我看着她额角冒出的青筋,缓缓道:
「夫妻之间,恩爱恩爱,当然是先有恩,后有爱。」
「不离不弃,互相扶持,就是最好的爱。」
「世间感情,说到底就是一个羁绊。」
「有恩,足矣!」
突然,她发了疯般靠近我,「啪」的一声,甩了我一耳光。
我怒极,也迅速站起来,还了她一巴掌。
正要继续说什么,路然身子一歪,就那样倒下去。
她半趴在地上,向我爬几步,梨花带雨:
「嫂子,对不起,修坏了你的月季花,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见此情景,我双眼一闭,深深叹息。
顾羽凡估计就在不远处看着。
「你在干什么!?」
果不其然,顾羽凡随即出现,质问我怎么打人。
这一刻,动作比话语更先出发,
顾羽凡也打了我一巴掌。
我捂着脸惊讶的看着他,还有一旁眼底暗自得意的路然。
我深吸一口气,反手又给了顾羽凡两巴掌。
然后转身回到房间。
愣在原地的顾羽凡眼神暗了暗。
路然捂着脸,不敢相信地说:
「羽凡哥哥,她……她怎么能打你呢?」
她一头扎进顾羽凡怀里,哭的戚戚然:
「羽凡哥哥,嫂子对我发火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放在眼里啊。」
「都是我连累了你,羽凡哥哥。」
回到房间,我脑子一阵晕眩,
系统再次出现提示音,
「合同已到期,请宿主尽快做出选择,续约或是离开。」
这次,我毫不犹豫选择了离开。
「好的,系统会随机发放一种绝症在宿主身上,不会疼痛,但身体会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耗尽能量,宿主就会在这个空间消失,从而回到原来的时空。」
「需要多久?」
「一周。」
「好。」
「倒计时开始。」
声音消失后,我的意识也一并消失了。
7
我醒来时,是在医院,顾羽凡守在病床边。
他握着我的手,一脸疲惫:「病得这么重怎么不告诉我?」
虽然不知道系统给我发了什么绝症,但是不重要了。
我虚弱的对他说:
「公司刚刚起色,我不想你分心。」
果然很虚弱,虽然没有痛感,但是说话都费劲儿。
但也确实,以往每次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怕他忙,我都不会告诉他。
创业低谷这十年,我数不清自己晕倒过多少次。
为了给顾羽凡攒钱东山再起,我跟着他一起去跑业务,受了不少罪。
为了省点钱,我拼命接设计稿,有时候累到在出租屋昏睡一天一夜。
可是我不说,他就能不知道我生病了吗?
我们是夫妻啊,我们朝夕相处,同床共枕。
我苦涩的笑了笑,没说话。
他垂下眼睛,「然然如今这个地步……我以为你能放下过去的心结,司月,我……」
「昨天的事,对不起。」
我都躺在医院了,顾羽凡居然还在纠结我能不能接纳路然。
伤害的事都做了,道歉有什么用?
我嘲讽地笑了笑,「顾羽凡,你刚出监狱时,给我的承诺还算数吗?」
记得有一次,我累到住院,昏迷了一天一夜。
他守在我床边,一夜没合眼。
等我醒来,他激动得哭了,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说:「司月,我不会再让你这么辛苦了。」
当时我以为他是真的对我动情了。
我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后来的桩桩件件都在告诉我,感情这东西,真真假假,谁也说不准。
顾羽凡沉默了很久。
我看出他的为难,闭了闭眼。
「算了,你说得对,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顾羽凡,你没逼我,不管结果怎样,我不怪别人,更不怪你。」
是我自己先喜欢他的,先动心的人一开始就输了。
再不甘心又能怎样,我尽力了。
他就那样坐在我病床边,表情很僵硬。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慢慢咽下心ƭŭ²里的苦涩。
床边安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走了,结果他又开口了。
「我给她联系了国外的学校,等学校确定下来,就送她去国外进修,不出意外,她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他的声音很平淡,透着无奈。
这时,系统提示再次出现:「提示,您将在六天后,返回原来的时空。」
8
三天后,路然来了。
她气冲冲的,「我小看你了,你以为装病就就能把我赶走?做梦!」
我懒得跟她废话,以休息为由,让医生把她赶走。
「司月,你还不知道吧,五年前我和沈初阳结婚的前一天晚上,顾羽凡就来国外找我了,他让我等等他,不要嫁给别人。」
我心里一震,转头看向她,心里一阵刺痛。
顾羽凡让路然等他?
等他卷土重来,东山再起后,放弃我,再奔向她?
可笑,当真是可笑!!!
「还有,上个月你生日那晚,他说去Ţų⁰谈生意,其实是来陪我了,一整晚都在我那儿,还抱着我,一直喊我然然。」
然然,他好像只这么喊她。
对我,永远都是叫司月。
「就算这次,他也没真想赶我走,还给我在国外买了小别墅,司月,你以为你赢了?」
我忍不住笑了,「那又怎样,我才是顾羽凡名正言顺的老婆,只要我在,你最多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最后几个字我咬得很重。
路然脸都气歪了,本想激怒我,结果我不上当。
人啊,一旦不被感情左右,脑子就清醒多了。
路然又开始发疯,突然给我跪下,砰砰磕头,额头上都磕出血了。
「嫂子,上次的事是我错了,让我留下吧,我给你磕头了……」
我看向门外,没人。
摸不清路然又在耍什么花招,我转过身去,不再搭理她。
随便了。
随顾羽凡怎么想吧,他误会我也好,心疼路然也罢,我都不在乎了。
反正我是要离开这里的。
这次路然没算准时间,磕了老半天,顾羽凡才匆匆赶来。
他看到狼狈的路然,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却没说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生气,然后对路然说:「你先去休息,没事就看看专业书,学校申请这两天就有结果了,别再来找司月。」
我闭目养神,懒得看他们。
「羽凡哥哥……」她泪眼汪汪,一脸不可置信。
突然,路然不知道又发什么颠,捂住肚子,一脸痛苦。
「好痛,羽凡哥哥,我肚子好痛……」
她白色的香风裙子下面渗出了血迹,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顾羽凡一下子慌了,赶忙把她抱起来。
「快叫医生!」
9
路然怀孕了。
不过不重要了,我只知道,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回去我原本的时空,和我的家人重逢。
我穿越过来很久了。
如今,也没有什么能支撑我继续待在这里的。
之前路然告诉我的那些话,我将信将疑,但此刻,我再没有理由自我欺骗了。
顾羽凡再次出现在医院,是告诉我,路然暂时走不了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他眼神躲闪,没有直说孩子是他的。
我说好,主动和顾羽凡提出离婚。
顾羽凡听急了,忙给我解释:「司月,我不会跟她结婚的,我早就不爱她了。」
「但医生说她身体弱,拿掉孩子,以后就没办法再做妈妈。」
「司月,对不起。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把她们两个送到国外去,永远不回来。」
他不停地解释,像是想安慰我。
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安慰的呢。
他不过是想安慰自己,觉得没辜负陪了他十年的老婆,觉得自己不是个负心汉。
「不用了。」我打断他,「我早说过,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顾羽凡,我们离婚吧。」
反正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不想再和他纠缠。
顾羽凡直直地看着我,双手不自觉地垂在两边,过了好一会ṭŭ̀ⁿ儿才开口,声音有点发涩。
「别赌气,我不会和你离婚,爸妈都走了,这么多年,你身边只有我,离婚了你能去哪?司月,我保证,只要我在,就不会丢下你,你永远是我老婆。」
永远,但不是唯一。
这份「永远」,还是留给他的然然吧。
10
晚上,系统又出现了。
「倒计时还有两天,请做好准备。」
「十年前,你不惜用自己的前途,与时空管理局签下十年合约,将自己的人生和顾羽凡的人生绑定在一起。」
「如今合约到期,系统为了感谢您对时空管理局最新科研成果的信任,决定发放一份奖励:回到原本的平行时空后,你在这个时空的成就可以按照原本的人生轨迹发放。」
成就?
这些年我围着顾羽凡转,我有什么成就呢?
「你的珠宝设计图,都是你的成就。」
系统提醒我。
可那些设计灵感大多来自于顾羽凡,既然要放下,我就不会带走一切有关于他的东西。
……
这几天我躺在医院,每天睁开眼,身体都一天比一天虚弱。
顾羽凡每次来医院,我都属于沉睡状态,而且他待不了多久,路然就会打电话把他叫走。
终于,明天就是离开的日子。
最后一天晚上,顾羽凡又来医院了,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我,关心地说:「医生说你不肯喝药,是不是嫌苦?我给你带了甜粥,喝点儿?」
我才不想喝药,等我离开这个时空,身体自然会好。
没必要自讨苦吃。
路然站在一旁,看到他这么关心我,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她走过来,假惺惺地说:「嫂子,你得注意身体。」
我笑了笑,没回答她。
我现在确实说话都困难。
晚上,我让张妈把我书房里的设计稿都整理了送来医院。
整整两大箱,这都是我这些年一笔一划画出来的。
挑挑拣拣,我只带了拿奖的那副,那副图的灵感来自我的奶奶。
当年变卖她留给我的珠宝,我心里一直内疚。
「司月,你在干什么?」
我正专心清点,都没注意顾羽凡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抬眼看见他,心里只觉得厌烦。
我默默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关上箱子。
没多做解释,嘴角勾起,嘲讽道:「怎么?这个时间,不是应该给你的孩子讲故事嘛?」
顾羽凡带着歉意看着我,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司月,我保证,等然然生完孩子,我就把她和孩子送去国外,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我以前答应你的,一定不会食言,好不好?」
我心里冷笑,但面上不显,应道:「好。」
顾羽凡松了口气,「今晚我在医院陪着你吧。」
话刚说完,路然的电话就来了。
他又走了。
算了,也好。
就让我独自离开这里吧。
系统提示我,今晚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可以回家。
我缓缓躺下,进入了梦乡。
11
「月月,小懒猪,起床吃早餐了。」
「快点,你今天可是要去参加颁奖典礼的哦。」
我迷迷糊糊醒来,是奶奶在叫我。
再次听到奶奶的声音,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慌忙下床,走出卧室。
爸爸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太好了,他没有跳楼。
我看到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奶奶坐在餐桌上,向我招手,
「月儿啊,动作快点哦,等下来不及化妆了。」
爸爸笑咪咪的收起报纸,
「恭喜我们家的小公主,赢得本届珠宝设计的冠军。」
「宝贝,爸爸为你骄傲。」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只是抱着他们哭。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
爸爸亲自开车送我去到颁奖典礼现场。
在门口,我和一个熟悉的背影擦街而过。
是顾羽凡。
系统告诉我,顾羽凡因为在狱中表现好,提前释放了。
原来在我们原本的人生剧本里,没人为他奔走翻案,他坐了十年的牢,出来后泯然众人矣。
他站在门口巨大的显示屏前,看着上面我的照片出神。
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十五年前,他在路边拉起了一个掉入井盖儿的小女孩。
我望着那个背影出神。
爸爸催促道:「月月,你在看什么?典礼马上要开始了。」
「来了!」
至此,我和顾羽凡的人生就像两条相交线, 短暂的交汇后,越走越远, 再无交集。
顾羽凡番外
然然肚子疼得厉害,等我回去安抚她睡着, 天就快亮了。
想到司月一个人在医院躺着, 我突然很想过去陪陪她。
以前工作累到不行的时候, 只要抱抱司月, 所有疲惫就都消失了。
我曾心疼她跟着我吃苦, 她却坚定地握住我的手, 说嫁给我是她的心愿, 会一直陪着我。
那一刻,我的心被触动了。
天亮了,太阳升起, 天边出现了一道奇特的光束。
明明很好看, 但我心里却莫名恐慌, 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我而去。
我往医院赶去。
一路上,那种恐慌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想起那些艰难的夜晚, 司月紧紧握住我的手, 陪我度过人生低谷。
我承认,路然曾让我心动,是年少时, 情窦初开的青涩爱人。
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这漫长的十年, 我的身边只有司月。
她是我的老婆, 是我要共度一生的爱人。
到了医院,张妈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我慌了神, 问道:「司月呢?她在哪?」
张妈没有回应我。
我在医院找了很久, 也问了医生护士,他们都不知道司月的下落。
司月肯定是生我的气了。
我要当面向她道歉,告诉她我只爱她一个人,此生不会辜负她。
可家里空荡荡的。
司月不在。
她没有回家, 家里有关于她的一切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消失了。
房间里没有她留下的任何痕迹,就好像她从来没来过。
保安说没看到她出门。
张妈也不肯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我发了疯的找她,可是她就像人间蒸发般, 我找不到她的一点踪迹。
路然生下孩子后,我做了亲子鉴定。
是沈如初的孩子。
沈家要把孩子带回去, 不允许路然接触。
路然抱着我哭, 我推开她。
她摔倒在地,哭得很厉害。
可我的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她哭她的, 与我无关。
我的妻子是司月,只有她才是。
我找了司月三年,没有一点线索。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司月走的第五年,因为和竞争对手的不正当关系,我的公司再次出现危机。
我回到了我们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明明是五六月的天,但我却冷的发颤。
公寓外面那条泥泞小路已经长满了青草,以往司月总会站在路的尽头等着我回家吃饭。
一次又一次,回忆如潮水般淹没我。
恍惚间,我好像又看见了司月,她坐在沙发上等我回家,餐桌上有她亲手为我包的饺子。
我时常梦见司月,她穿着漂亮的礼服,在聚光灯下, 好像在接受什么颁奖仪式。
她一直都很优秀,她设计的珠宝, 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聚光灯洒在她身上, 她那么美,美得那么那么耀眼。
梦醒了,可是她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