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自驾在 318 国道,驶进无人区的时候天快黑了。
车子突然胎压预警,随时都会爆胎侧翻。
可我们却根本停下来。
两个路怒症壮汉司机,摇下车窗大骂,着车一前一后把我们夹在中间。
我抓紧方向盘,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1
仪表盘上红色的胎压预警像催命符,更要命的是后面的越野车几乎贴着我们的车屁股行驶,稍不留神就会追尾。
前面的黑色轿车一直蛇形走位,不给我超车的机会。
这段路是出了名的无人区,如果发生意外几乎就是九死一生。
就这样僵持了十几分钟,他们还是不依不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车胎爆了,车抛了锚,我们两个女生对上几个大汉,后果不敢想!
我找准机会再次超车。
我刚打方向,前车紧接着也跟着变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撞上,我也得冲过去。
「哐当」一声,被刮掉的后视镜残片砸在后面的越野车上的引擎盖上,前车后灯也被撞碎了。
闺蜜田田坐在副驾吓得尖叫了一声。
后座的牧羊犬也被吓得不敢动弹。
MD!我又被逼回了原来的车道,继续被夹击。
副驾驶上的田田气得直骂。
「这几个煞逼到底想干什么?那会儿明明就是他们两辆车并排行驶堵住了路,我们鸣笛提醒他们让一下而已,至于这样吗?」
田田探出身子大声警告他们这样很危险,要是再敢乱来就报警了。
「你赶紧回来!」
刚才变道那一下肯定更加惹恼了他们。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后车突然加速撞了上来,顶着我们的车屁股,一会加速,一会减速。
先是我的胸重重撞在方向盘上,随后车身开始剧烈左右摇摆,扬起的尘土几乎遮蔽了视线。
没有防备的田田半个身子都被甩出车外。
我吓得心都跳了出来,幸好她慌乱间抓住了扶手。
后座的边牧团子着急地跳下车座,冲过去努力咬着田田的衣角。
我紧握着方向盘,不敢分心。
几个剧烈摇摆之后车子终于稳了下来。
后保险杠吱啦一声,在地上转了几圈随后被距离拉远,可见这下撞击的力道有多大。
田田屁股刚挨住座位就吓哭了。
我实在不明白那些路怒症司机都是怎么想的。
他们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2
我打开雨刮器,玻璃水哗哗带走了尘土。
前车的司机一直在探头观察我们的反应。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一脸横肉,脖子很粗。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大男人偏偏和我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看我们开稳了,他的一只手伸出窗外,对着我们伸出了中指,然后又勾了勾。
接着,一口唾沫精准地落在了我们的前挡风玻璃上。
我隐约地听见前车司机在骂,好像是什么去你玛的女司机,回家骑你爸去。
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越是这种情况,越是不能让怒火冲昏了头脑。
不然到时候我们死在这都没人知道。
我左右观察着路况,如果有机会,我必须要冲到前面去。
过了两分钟,前车司机突然往右给我让出了空间。
玩够了?
管不了那么多,我瞅准时机,往左打方向的同时猛踩油门,想要伺机超过去。
然而车子刚刚顺利变道,一辆十几吨的大货车,几乎已经开到跟前了。
刺耳的鸣笛声吓出我一身冷汗。
王八蛋!
他真的想害死我们!
他想我被撞死!
千钧一发之际,我拼命往右打方向,大货车车头擦着我的车身驶过,距离估计不足 10 公分。
只要再慢半拍,我和田田绝对就被撞成了肉饼。
前车司机再次探出头来,哐哐猛拍着车门,哈哈大笑。
我被吓得浑身颤抖。
一群披着人皮外衣的禽兽。
趁他还在狂笑的间隙,我再次变道,一个油门冲到他面前。
由于车速差不多,我的车和他们的车几乎相对静止。
我不敢激怒他,压下心里的火气说:「大哥,差不多行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命不是开玩笑的。」
男人朝我的车吐了一口。
「淦霖娘的女司机,还敢滴喇叭不,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呢!」
3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后座的男人突然打开车窗。
我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踩了一脚刹车。
他手中扔出了一个东西什么,咻的一下从我车前飞过。
我看清了,那是一把还沾着血的刀。
我的腿在发抖。
他们不是路怒症,根本就是亡命徒!
更可怕的是,他们每个人手上好像都有刀。
我后怕地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田田,她正手忙脚乱地按下车窗按钮。
所以要是没踩那脚刹车,那把刀可能就插在了她,或者我头上了。
这群人就是疯子!
我提醒田田赶紧报警,随后油门踩到了底,瞬间超越了前车。
报警电话一接通田田就开始哭。
「警察同志,有人要杀我们。」
「刚才开车的时候我们起了一点摩擦,他们开着车就撞我们,我们的轮胎也坏了,随时都会出事,你们快过来。」
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怎么的,问到地址时她语无伦次,半天说不到重点。
「车子一直在开,我怎么知道现在在哪啊!」
我让她开免提,让我跟警察说。
电话刚递过来,我就尽全力大喊。
「我们在开车,你们加这个手机号的微信,我们共享位置给你们,还有这些车的车牌号,一并发给你们。」
「好的女士,请您务必保持情绪稳定,保证安全驾驶,并找机会脱困,我们这就派警员过去。」
关键这特么是无人区啊,去哪脱困。
从这里起码要开七八十多公里才能见到人,而且现在我更担心那轮胎随时会爆胎,不等他们弄死我们,就直接车毁人亡。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人呢。
后视镜里,我盯着紧随其后的那两辆车,一个念头从我脑海中炸出来。
同归于尽,鱼死网破。
țŭ²我提醒田田坐稳了,心一横,猛踩了一脚刹车。
他不是想撞吗,特么来撞啊!
大不了一起死!死我也要拉上他!
4
后车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吓得猛打方向盘。
后果就是他的车子滑出一条 s 形曲线,失控地撞向一旁的崖璧。
报应!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火速逃离现场。
后视镜里,随着他们陆续下车,我总算看清了他们有几个人。
四个彪形大汉,一个比一个壮。
一个染着黄毛,一个光头,还有一个刀疤脸,另一个手臂上还纹着花臂,跟黑社会似的,一看就不好惹。
我一刻都不敢停。
在车胎报废之前,我必须尽快远离他们。
前面六十多公里有一个加油站,我就不信他们到时候还敢轻举妄动。
再坚持一下,神仙菩萨们,让我的轮胎再坚持一下吧。
我刚祈祷完没多久,车子咯噔一声,方向盘剧烈抖动,又开始死亡摇摆。
幸好我早有准备,将方向盘按得死死的,车子擦着崖壁堪堪停下来。
那个轮胎还是爆了,下来检查的时候才知道是扎了钉子。
我想起来,当时我鸣笛催他们的时候,前车司机突然伸手撒了什么东西,原来是钉子。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要在他们撵过来之前把车胎换了。
田田用液压器顶车,我卸固定车胎的螺丝,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就在这时,田田突然大叫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底盘滴滴答答地往下漏着什么。
完蛋,漏油了!
一定是追逐过程中,不小心磕到油箱了。
但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些,能跑多远是多远,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当开始拧新轮胎的螺丝时,团子大叫几声。
「追来了!打开车门,把车启动。」我催促田田。
果然,他们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四个人开着一辆车过来了,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眼看那辆越野车越来越近,我手上速度越来越快。
再快点,再快点。
「那辆车要停下了。」
还剩两颗螺丝没拧,不管了,我扔下工具就奔向驾驶室。
车门关闭的瞬间,那个黄毛大汉猛地扑到我的引擎盖上,举起扳手就朝我的挡风玻璃上砸,玻璃瞬间爆裂。
车窗同时也被另一个人砸碎了,玻璃碴子砸在我的脸上,脸上一阵酥麻,估计是挂彩了。
5
纹身大汉的手伸进来就揪住我的衣领,另一只手去摸索车门锁。
田田大叫着站起身来,顺手抄起我的手机就朝他手臂上砸。
团子发出威胁的低吼,扑到我的肩膀上去撕扯大汉的手。
纹身大汉吃痛,缩手的同时抡起扳手不停地砸。
第一下第二下砸在我的胳膊上,我能明显感觉到骨头错位的痛感,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他还不解气,抡起第三下被田田探身挡了一下。
「咯嘣」一声,扳手砸中头骨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
田田闷哼一声,捂着头歪在扶手箱上,痛得左摇右晃。
血,好多的血从她的手指缝里渗出来。
要出人命了,我什么都管不了了,这时候只能踩死油门朝前冲。
引擎盖上的黄毛大汉连忙爬起来,伸手阻止我。
「给老子停下!」
我管他三七二十一,一脚油门弹射起步,黄毛直接被我撞飞。
车子急快加速的同时颠簸了一下,随着一声惨叫,大概是又从黄毛腿上面压过去了。
开出去一截后,我分出神来询问田田的情况。
她明明痛得要死,说话都提不起劲了,还一个劲说自己没事,让我安心开车。
屁的没事,衣服都被染红了。
「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我现在就怕她昏睡过去,那样就危险了。
后面的越野车还在追,警察赶来也需要时间,可这段路至少还要再开 40 公里才能见到人。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前面正好是一截盘山公路,沿路都是单行道,旁边就是万丈山崖。
最要命的是,那个轮胎还有两颗螺丝没拧,另外三颗也没拧紧。
万一车胎脱落,车子有翻车的可能。
田田开口说:「陈芸,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要不你把我先放路边吧,我先拖住他们,你去找警察。」
见我没反应,她拔下头上我送她的簪子。
「这个留给你,你就听我的吧,总不能我们都死在这吧。」
哪怕刚才那么惊险的时刻,我都从未像现在这样烦躁无助。
我猛按了一下喇叭,控制不住大吼。
「说什么屁话,我要是丢下你,我还是人吗?要死就一起死,哪怕带走他们一个也赚了。」
她还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是你奶奶打来的,可能是打不通你的电话,就打我这里来了。」
听到奶奶两个字,我鼻子一酸,眼睛也有点湿湿的。
原来打算自驾游之后就去老家看奶奶的。
奶奶肯定一直都在等我,可是我好像再也见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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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打开了免提,举在我旁边好让我听得更清楚一些。
「小芸,怎么你电话打不通呢?没事吧?」
听到奶奶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委屈的情绪就涌上来了。
不想让她老人家白白操心,我努力稳定好情绪。
「没事,我开车呢,没注意你的电话,怎么了奶奶?」
电话那边传来奶奶宠溺的笑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奶奶买了榴莲,还包了你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等你回来了,带着田田一块来吃啊。」
我想此刻的奶奶一定佝偻着身子,面粉沾在脸上都顾不上擦。
她总是这样,记得我所有的喜好,把我当作宝一样。
我甚至不敢想象,要是我没了,她该怎么办。
我努力憋住抽噎的哭腔,几乎把嘴唇咬破。
「奶奶,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好了不说了,开车接电话危险。」
「噢噢,好好。」
奶奶向来最听我的,连忙像个做错的小孩子一样挂了电话。
我再也忍不住发泄般地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
为了所谓的梦想,我来 318 自驾游,可现在说不定命都得搭在这里。
我多想此时此刻就坐在家里,吃着奶奶包的韭菜鸡蛋饺子,和奶奶一起看她最爱的抗日剧。
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都被那些恶人们毁了。
现实根本不容我在这里伤春悲秋,察觉到副驾驶的田田好一会没有动静,我连忙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我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田田歪着头,在安全带的束缚下身体就那样软塌塌耷拉着。
血已经流到了大腿上,显然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了。
「田田,别睡,睡了就醒不来了。」
我急得直哭了,一直按喇叭制造声音,但除了这些我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小时前,我还悠闲地听着音乐开着车,田田兴奋地举起相机咔咔记录路边的美景,团子的呼噜震天响,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一切都曾经那么美好。
可现在,田田命悬一线,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团子坐立不安,凑过去不停用鼻子拱田田的手臂。
田田终于晃悠了一下,疲惫地抬起头。
「我没事。」
我长舒了一口气,刚想放缓车速,紧接着又吓出一身冷汗。
「砰砰砰!」
追过来的越野车朝着我的车屁股猛撞过来。
7
可怜的田田被巨大的力量往前甩去,在安全带的作用下又弹回座位上。
然而更让我害怕的事情出现了。
明明我的方向盘是正的,但车身突然出现偏离,朝着悬崖那边冲去。
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那辆越野抵着我的车屁股往悬崖那边顶。
他想把我直接顶下去!
所幸悬崖旁还有护栏,车身贴着护栏一路往前擦,火花四溅,车零件散落一地。
视线所及是看不见底的悬崖,耳边是团子疯狂地嚎叫。
我按下车窗,抓起一瓶矿泉水就朝后车砸。
应该是没看清我扔的什么,他刹车躲了一下。
我抓准时机,全力朝前开去。
管不了什么轮胎了,能脱困都不错了,我一路油门踩到底。
再不找医生,田田就先顶不住了。
好不容易开出了那段盘山公路,但天已经黑了,视线极差。
最要命的是,车子也快没油了,要是被后面的越野车追上来,我根本就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心惊胆战又开了一段,车灯视线中终于出现了墨点大的人影。
我不可置信地探头出去看,终于确认了是三个牧民,大概是放完牛准备回家了。
几只小牦牛跑到了路中间,正常情况下,其他人一定会尽力躲避,以免惹到麻烦。
可我却从麻烦中看到了生机。
我心一横,咬牙朝着其中一头牦牛撞去。
为了不枉死一条性命,我故意放缓了速度。
「砰」一下,小牦牛四脚朝天,牛头砸在我的引擎盖上,我紧接着踩了刹车。
牦牛扑腾了几下,又站了起来,看起来只是轻伤。
应该是看到了我撞到他们的牦牛,三个牧民迅速小跑着围上来,哐哐敲着我的车窗。
「快下来,你撞了我的牦牛,必须得赔钱!」
此刻我见着气冲冲的牧民,却比见到亲妈还亲。
开门时我腿都快软了,正好被一个牧民拽住。
他们还在吼:「听到没有,你要赔我们的牦牛。」
我也不挣扎,喘了好几口粗气后让他们报警,并且拨打 120。
「不见到警察我是不会赔偿的,等警察和 120 来了,我赔多少都行。」
我知道,只要我现在不赔钱,他们肯定会守着我不让我走,至少我和田田的安全保证了。
那牧民见我态度这么坚决,二话不说就报了警。
我抢过电话,告诉警察这里有伤员,要派救护车过来。
就在我刚缓过劲的时候,巨大的车灯照亮了大路,那群疯子又追过来了。
8
越野在我们面前停下,从车里下来四个大汉。
其中那个黄毛手里拿着刀,恶狠狠地朝我走过来。
牧ṱű₆民也不怂,拿着铁棍子挡在我面前。
「你们是不是她的同伴,告诉你们,不赔钱她不能走。」
但凡做过 318 自驾游攻略的都知道,牧民是很团结的。
他们敢硬来,一会儿就能冲出一群牧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四个人凑在一起嘀咕了些什么。
我还没看懂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只见他们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在副驾昏昏欲睡的田田被光头男一把捞起。
那人挑衅地对着我笑。
「对,我和她们是一起的,你们找她赔钱就行了,我们带着这个妞去旁边的林子里玩玩。」
「别让他们带走我朋友,他们想杀人。」我朝着牧民大喊。
牧民刚想上前,就被那几个人手中的刀逼退。
人性就是这样,谁都不想惹额外的麻烦,这就是我失策的地方。
就在他们拽着田田的胳膊时,后座的团子猛扑了过去。
然而这一下却咬了个空,还被刀疤脸一脚踹翻在地。
光头男顺势勒住了团子脖子上的狗绳,拉着它在地上拖行。
看着他们即将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知道我谁都指望不了,能靠的只有自己。
全身的血几乎都冲到了脑门,我已经管不了我和他们的力量有多悬殊。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宰了他们。
我撕下衣服上的布条,绑在错位的胳膊上,随后打开后备箱,翻出里面的军工铲,朝着林子那边冲过去。
一旁的牧民一把拉住我。
「你现在还不能走。」
我哐地摔下车钥匙。
「这车价值二十万,你哪怕卖零件也够你赔了,等警察来了,赶紧让他们来找我。」
我看了一眼昏暗的林子,头也不回地朝里面跑去,生怕晚一步。
就耽误这么一会,我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林子不大,但到处都是堆积的碎石,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脑子里忍不住就蹦出来田田遇害的场景。
9
我太害怕了,但又不得不逼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我想到了团子,于是把手放进嘴里吹起了哨声。
右前方传来嘹亮的狗叫声,立刻给我指明了方向。
我握紧了手中唯一的武器,拼了命朝着那个方向冲。
不远处有手机灯光摇晃,那几个人将田田按在地上,而团子被紧紧拴在一旁的树干,舌头伸得老长,几近窒息。
纹身大汉脚故意踩在田田额头血淋淋的伤口上,笑着看田田挣扎。
嘴里还在叫嚣。
「死贱人,怎么不狂了?继续狂啊!老子干死你。」
另外两个人撕扯着田田的衣服,瘸腿的猥琐黄毛大汉正在脱自己的裤子。
顾不得那么多,我连忙冲着他们大喊。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等会儿就来了,劝你们不要胡来。」
然而我的恐吓一点作用都没起,纹身大汉转了转手中的刀,抵在田田脖子上。
「你以为我们怕啊,小姑娘,你们惹错人了。」
「现在就算我把你俩都杀了,只要尸体扔进悬崖里,一旦死无对证,天王老子也拿我们没办法。」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刀尖离田田的脖子已经很近了。
我不想再干适得其反的蠢事。
可能是看我一副被吓傻的模样,他们也不管我还在旁边,又继续撕扯田田的衣服。
田田凄惨的叫声撕扯着我的耳膜,让我的心揪成ṭű₎一团。
我该怎么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四周。
远处的牦牛还在吃草,应该是那些牧民的。
我又看向一旁被拴住的团子,他还在挣扎,脖子都勒住血痕。
眼看它就要挣脱束缚,我瞬间就想到了办法。
狗是狗,但边牧永远是边牧。
只有它愿意被拴住,不然永远没有能拴住边牧的绳子。
我做手势让它加油,它瞬间更卖力了。
血液润滑下,狗绳终于被挣脱开。
我立刻指着不远处的牦牛,示意他解放天性。
这是我和它经常玩的游戏。
只要我一个手势,他就屁颠地去牧公园的那些小疯狗,几下就制服人家。
一个手势下,它就知道是时候该它上场了。
它比任何时候都兴奋,朝着不远处的高大牦牛冲去。
10
黑白相间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带着一群牦牛就朝着那群大汉冲过去。
又高又壮的牦牛跑起来尘土飞扬,肆意冲撞。
由于光线不足,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牛到了跟前。
那群大汉们蒙了,丢下田田扭头就跑。
慌乱间,手机都来不及拿走,几束光线清晰地照映着周围的一切。
田田反应也很快,翻滚着身体靠在树旁。
黄毛裤子都没来得及提上,腿脚还不方便,跑着跑着被裤脚绊倒。
然而现实根本不容他爬起来,牦牛的蹄子接二连三地踩在他的后背上。
他的后背被踩出一个大坑,紧接着又一个牛蹄子踩上去。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来,随后他就躺地上没有动静了。
活该!落得这么惨的死法,完全就是他自作自受。
团子趴在田田身前,时不时吓唬牦牛一下,牦牛们被惊地避开田田走。
那几个逃跑的也不能幸免,都不同程度地被牦牛撞伤。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田田还没有被那些畜生们糟蹋。
想到这里,我气得咬牙切齿。
然而我依旧不敢停留,他们随时还会回来。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对的。
我还没到田田跟前,那群人又折返回来。
看到黄毛大汉躺在地上,满地的血,光头大喊大叫。
「都是这两个臭娘们,要不是她们非要按喇叭滴我们,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事到如今,他们还是把一切过错推到我身上。
狭窄的单行道,他们非要两辆车堵死唯一的路。
我已经等了他们好一会了,喇叭示意他们挪车我有什么错?
团子不停朝着他们狂吠,光头男好像恨极了团子,拿起刀就朝它冲过来。
团子很聪明,迅速往另一个方向跑,引开了他。
虽然一般情况下人跑不过狗,但团子受了伤,刚刚还消耗了很大的体力,我还是很担心它。
不等我反应过来,更让我揪心的画面出现了。
纹身大汉揪起田田的头发,猛地撞向地面上的牛粪。
男女力量悬殊,田田被憋得喘不过气,手脚不停胡乱挥舞着。
看着田田狼狈的模样,纹身大汉居然还笑了起来。
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田田会被憋死的。
11
管不了那么多,我硬着头皮朝他们冲过去。
一旁的刀疤脸早有准备,抄起刀就朝我刺过来。
我扭头躲避,刀子贴着我的肩膀划过去,剧痛差点让我握不住铲子。
我发现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的情况更加被动了,沾着我鲜血的刀子一下一下朝我刺过来。
我险险躲避过去,最后又变成了他和我的追逐。
背后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我和刀疤脸同时回过头去。
只见田田抓起一把牛粪就朝背后的纹身大汉脸上砸过去,趁男人的眼睛被牛粪糊住,她瞬间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插向纹身大汉的脖子。
纹身男捂着脖子,无数血泡从他喉咙里涌出来。
我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但此刻我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看到了生的希望。
人在危急时刻是会爆发出巨大潜力的。
田田大叫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拔出簪子又连连往他心口扎去。
一下又一下,直到那男人倒下。
大概是肾上腺素褪去,田田也失去力气瘫倒在一旁。
身后原本还在追我的刀疤脸瞬间疯了一样,转头怒吼着朝田田冲过去。
不好!
现在的田田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如同待宰的羔羊。
我不顾身上的痛,拼了命地追过去。
可他跑太快了,我没有力气了。
刀疤脸已经站在田田身前,举起了刀对准田田心口。
团子拦在中间,被他狠狠一脚踹开。
一声惨叫,团子在地上滑行很远。
此刻我想不了Ţũ³那么多了,举起手中的铲子朝着刀疤脸的头砸过去。
铲子偏了一点,没砸中他的头,却插中了他的后背。
他的背后立刻出现一道十公分长,血淋淋的伤口。
他吃痛地探手去摸后背,看到满手血后转而又看向我,气得朝我狂奔。
这就是我的目的,给田田争取时间逃跑。
我转身刚要跑,脚下却被一块石头绊倒,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鼻血都飙了出来。
完了,死定了。
12
等我转身时,他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
那一刻,我心里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特么的真的跑不动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今天你们谁也跑不了,都得死!」
那柄钢刀就悬在我的头顶,刀疤脸露出胜利的狞笑。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我已经看到被我喊醒的田田摇摇晃晃起身,将狗绳挽在手心,逐渐靠近刀疤脸。
她反手将狗绳扣在男人脖子上。
刀疤脸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带得往后仰,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我趁机捡起刚才那块绊倒我的石头,一下一下朝着他的脸砸过去。
每一下都带着血,连着恨,没几下他的鼻梁就被我干瘪了,碎肉下骨头都露了出来。
刀疤脸这时候终于知道怂了,连忙出声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们了,我错了,我哥们已经被你们弄死了,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膝盖死死抵在他脖子上,让他更加无法呼吸。
「现在知道求饶了,你之前要弄死我们的嚣张劲儿呢?」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怕了。怕死了。」
见我不吃这套,他瞬间变了嘴脸。
「臭婊子,你敢动我,等我哥回来弄死你们。」
弄死我?我现在只想弄死他们。
又一石头砸下去,汩汩的血从他头顶流出来,他挣扎了几下就闭上了眼睛。
田田这下是真ẗũ₌的没力气了,半趴在地上,看着想睡过去的模样。
我连忙去扶她。
「坚持住,不能睡,那个人还在附近,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光头男已经追了过来。
大概是没追到团子,他整个人非常狂躁,尤其是看到了地上同伙躺在那里,跟发疯的野狗一样。
巨大的力量一下将我俩扑倒,田田滚了几圈,没了动静。
光头男死死掐着我的脖子,举起刀就往我脖子上砍。
就在这时,团子瘸着腿一路飞奔,撞进我怀里。
尖刀举起又落下,一下下刺进团子的身体,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
「团子!」
13
我愣住了。
他只是一只狗,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主人而已。
「团子,你别死,你别吓妈妈。」
团子嘴里发出嗷嗷的虚弱叫声,仿佛还在安慰我。
男人冷笑一声。
「都是他妈的蠢货。」
男人放松警惕的瞬间,团子一个回头咬住他的耳朵。
「淦,死狗!」
光头男一边锤团子的伤口,一边痛苦地甩头。
钢刀哐当落地,我连滚带爬地捡起来。
我只有一个想法,杀了这个男人,团子和田田才能活。
此时此刻,我的眼里只有那光头心脏的位置。
我大叫一声扑过去,和光头男一起跌倒在地。
胸口温热温热的,是血。
身下面的光头男瞪大着双眼,不甘地望向天空。
那把刀直直地插在他的胸口上。
远处传来警笛声,我也像泄了劲的皮球仰躺在地上。
头好晕,好累,好想睡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躺着了,一旁的护士还在给我换药。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抓着护士问还有一个女孩和狗怎么样了。
护士反应了一会,安慰我:「放心,她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还在昏迷中,那只狗警察也及时送去了宠物医院,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瞬间长舒了一口气。
警察找我了解情况,我也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讲给了他们听。
四个男人,三个死一个重伤,苟活的那个,下半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过活了。
原本以为这样就能脱离那群畜生的魔爪了。
然而我低估了人性的恶Ṭų₎, 畜生的家人依旧是畜生。
他们将我告上法庭, 带着人围在医院外面闹事,控诉我和田田杀人,要求判处我们死刑。
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询问了律师,这种情况能不能算我们正当防卫。
律师的意思是,凭我们一面之词, 并不能证明这是正当防卫,如果施暴者的迫害已经停止,还是有防卫过当,过失杀人的风险。
我脑子都快炸了, 想不通这个道理。
搏杀的全程除了我和田田, 难道要团子那条狗去证明我们正在受迫害吗?
14
我治疗的过程并不顺利。
那群家属被赶走了又来, 来了又被赶走。
虽然每次都有警察维持秩序, 但事情总要解决的。
更要命的是, 他们在网上恶人先告状, 网络舆论逐渐被他们裹挟。
甚至有阴谋论者空口白牙地猜测,说我和田田两个女人不可能肉搏得过四个壮汉, 一定是有预谋地谋杀, 然后又倒打一耙。
还有一些人开始Ţůₘ在网上人肉搜索我和田田的个人信息,企图上门声张所谓的正义。
幸好奶奶住在老家, 不然我真的会疯。
网络暴力是一场没有鲜血,却漫无止境的屠杀。
多少无辜的受害者原本已经很煎熬了,但他们总能找到落井下石的点。
一群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拿起了键盘,认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审判者, 将受害者彻底推入深渊。
可我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也绝不内耗自己。
有疑虑警察会去查,早晚会水落石出。
谁怀疑谁举证,休想用言语杀死我。
就在我还在想办法的时候,医生告诉我田田醒了。
我原本还有很多的话想和她说,可她却拉住了我, 将她染着血的手机塞我手里。
「录音。」
她艰难地开口ƭů², 我却立马心领神会。
打开录音,就听见田田的惨叫声, 还有男人猥琐的笑声。
正是他们刚开始想要侵犯田田的时候。
我不得不佩服田田的智慧, 还留了一手。
现在物证有了, 我马不停蹄将这些证据交到了警察手里。
让我更高兴的是,警察告诉我人证也有了。
那些牧民愿意出面为我作证, 帮我指认那四个男人确实存在迫害行为。
我第一次在网上做出回应, 当然同时把畜生们的所作所为也传到了网上。
舆论瞬间反转, 当初怎么骂我们的, 现在又怎么骂他们。
15
没过多久,诉讼开庭了。
人证物证俱在, 任凭那些家属再怎么卖惨,法官丝毫也不姑息。
法官当庭宣判我们属于正当防卫,不需要承担任何的法律责任。
畜生们的家属又哭又嚎, 而我扶着田田走出了审判庭。
天还是一样的蓝。
这一刻, 是自由的味道。
宠物医院打来电话,说团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接回家了。
一个身影颤颤巍巍地出现在门口, 是奶奶。
我连忙揽住田田的胳膊,笑着跟奶奶打招呼。
「走,吃饺子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