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三年的裴知行掀起上衣，为校花表演腹肌开瓶盖，我黯然离去。
一行弹幕滚过：
【女主别走啊，男主是在为你孔雀开屏啊。你走，他要急死了。】
台上，裴知行果然慌乱地下来：「我，我其他时候没这么轻浮的。」
「？？？」
1
什么情况？
众人簇拥，裴知行冲下来给我道歉？
「哦。」我转身要走。
他说不定是认错人了。毕竟是晚会，除了聚光灯下，其他地方都暗暗的。
弹幕继续闪过：【呜呜，小狗狗可怜死了，女主没有心，不是说暗恋他吗？怎么忍心看他伤心？】
【女主有自己的暗恋法则，为了让男主不发现，所以避而远之。点烟。那我们还能嗑到好嗑的 CP 吗？继续点烟。】
她们懂什么？我觉得这弹幕是用来干扰我的。
裴知行是小狗狗吗？他不是。暗巷里，能把人当猴子抡。
如果不是他这么救过我，又把校服往身后一披，对我露出一个痞帅的笑：「晚上最好别单独来这里，不安全。」
我能七荤八素迷上他，暗恋他三年吗？
如果校花没有央求他上台表演腹肌开瓶盖，他会上台表演吗？
弹幕根本就不懂。
他根本不是孔雀开屏为我表演。他根本也不是在对我道歉。
我要遵守自己的暗恋法则，不能陷入其中。
一旦被他识破，偷偷观察他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了。
他是校霸，如果凶我，我就害怕。
所以我，高冷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弹幕疯狂闪：
【女主你回个头啊，男主在偷偷看着你啊。】
【男主手都垂下来了，好伤心，如果男主有耳朵的话，一定垂下来了吧。】
【这 CP 有毒，我不想嗑了。】
我从这一堆废话当中提取了一个关键词，裴知行如果有耳朵，应该会蛮帅的。
我飞速往前跑，脚下像踏着无敌风火轮，回到宿舍拿出画板，一笔一画，把长着耳朵的裴知行画了下来。
我描摹着他的眉眼，心跳加速，看够之后，珍而重之地把这画像放在了宿舍衣柜的最后一格。
那里已经躺了这三年来，我画下的裴知行的一百多张画像了。
有打篮球的，灌篮的，捧着蜜雪冰城，吃着冰激凌的，无聊或者难过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品一品。
裴知行，好帅，请进我的梦里。
【有一说一，女主虽然有点毛病，但画画的功底真不赖。】
【女鹅啊！你偷偷在这暗恋什么啊，你拿着这画像跟男主去告白啊，你心里的白月光就是你的了。】
【大家先别急了，急也没用。这小说就是 108 个心眼，八千八百八十八个误会。等三天后，校花拿着这些画像找男主邀功，顶替她，她就老实了。】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捕捉到了关键词，有人要偷我的画？
我迅速拿出衣柜的画，想要添几个独属于我的记号，想了想，我把 Q 版的自己画在了裴知行的手心、耳朵边、嘴边、头发间。每幅画，我出现的地点都不一样。裴知行的视线温柔，好像就在看着我，逗弄着我，怜惜着我。
这是一项大工程。
室友已经三三两两回来了，我熬夜到深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忘记了盖上独属于我的戳。
2
看到校花拿着我的画送到裴知行面前邀功和表白的时候，我都蒙了。
我远远看着。
季妗笑容浅浅：「我画了三年，喜不喜欢？」
裴知行从头翻到尾，神色有些触动：「好看。」
我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喜悦。伤心我的画我的成果被盗取了，喜悦我喜欢的人裴知行喜欢我的画，还夸好看。
周围两个季妗的闺密纷纷附和夸赞：「妗妗，没想到你为爱能坚持隐忍这么久？真佩服你。」
「裴知行，能有妗姐这样的人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就答应了吧，记得请我们吃晚饭。」
弹幕急死了：
【女鹅，你上啊，冲上去，说那 Q 版小人是你，从三年前画到现在的都是你。】
【暗恋了他三年的是你啊。我敢保证，你敢冲上去，他就会信。】
【男主好可怜，他很喜欢那些画，那些画密密麻麻都是爱他的证明啊，男主从小到大没被什么人爱过关心过，他很容易被这份心俘获，女主，你真的要把自己的感情拱手让人吗？】
我不知道。
我想往前走，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那画是我画的。
季妗是富家千金，画画也十分拿手，我能画的她也能画，万一裴知行不信我呢？
裴知行突然抬头，视线落在我身上，他放下画，正好喊我。
我低着头跑了。
弹幕无语了：
【上啊，不上，气得我心肝肺疼。这恋爱谁爱撮合谁撮合吧。不想伺候了。】
我黯然倚在栏杆上，他们不懂。
被戳破，被拒绝，被冷遇才是最令人心疼的。
暗恋是甜是苦是甘是涩，只要我不说，就只有我知道。
3
没想到，季妗哭着从教室跑了出来，她偷来的，我画的一沓的画，被她扔在了空中，随风飞舞。
那张有耳朵的画，被季妗和她的同伴无意中踩了好几脚。
我着急去收拾，这些都是我的心血啊，联系我的暗恋，我的感情。
都被风吹走了。
我一张一张去捡，不小心触到了一个人的手。我还没来得及弹开，他却飞快弹开了。
入眼，是那张常入我的梦的脸。裴知行。
我突然就呆住了。方才的正伤着的心忽然就满了。
我低下头，又抬起，他指腹不自觉在我眼下擦了一下：「你在哭。」
「没有，错觉。我先走了。」
我起身，迅速离开。
【女主啊，你跑这么快干嘛？男主是会吃了你吗？】
【回个头啊，男主还在看你啊，男主 99.99% 是喜欢你的。你鼓起勇气，主动才会有故事！！】
可是不还有那 0.01% 不喜欢的可能性吗？
主动就可能结束，只要不开始，那什么时候结束，就我说了算。
4
我回到宿舍，季妗冷冷地看着我：「这是十万，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在威胁我。
可我不会说的。
我没拿这个钱。她偷我的画，我恨她。
她走过来，双手环胸好整以暇：「你喜欢裴知行？乔疏越，你也不想他知道吧。」
我脸白了，瞪着她，很快镇定下来：
「你不会说的，你要是说了，我就说画是你偷的，我这里有绘画视频。」
我诈她的。
季妗面色冷下来：「是我小瞧你了。」
弹幕恨铁不成钢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女主你他妈就直接跟男主说清楚会怎样？】
【下午男主游泳比赛，该不会也当缩头乌龟不去吧？】
我听到了什么？游泳比赛？我双眼亮了。
去啊，怎么不去。
只是没想到，我去得太早，我溜进裴知行更衣室，想感受一下。
还没出去，他直接走了进来，抬手脱下了 T 恤。
5
裴知行看到我，也愣住了。我呆得说不出话。他随手关上了更衣室的门。
更衣室的门忽然被关上。狭窄的房间里，僵持了三十秒。
他说：「如果你介意，我换个更衣室？」
但他没什么动作，只看着我。
我后知后觉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抱歉，我走错了。」
我从裴知行侧开的一点缝隙，挤了出去。
弹幕炸了
【我靠，好刺激。女主跑什么啊，这种情况，就应该直接抱住啊。抱都抱了，亲还会远吗？】
【男主故意关上了更衣室的门，还观察了局促的女主好几秒吗？好坏啊，好嗑。】
【女主不走，男主有没有可能真的当着她面换衣服？想看。】
我觉得我完蛋了，在裴知行眼中，我就是勇闯他更衣室，打算窥探他的女流氓。
而且，刚刚跑出来时，我手还放到了他的胸上。
6
裴知行比赛，我默默加油。
裴知行拿到第一的时候，有人冲上去给他送水。
我全程都在拍他。
他突然朝我这个方向看过来，我手机差点摔了。
我迅速收起手机走。
【不是，这就完了？走什么啊？男主明显还想跟你说话啊？】
【主动才会有结果，你不知道吗？唉，女配季妗都去送水了，还在旁边接连拍掌，不断称赞，给足了排场。我们女主呢？只会开溜。】
我去说什么呢？他好像万众簇拥。而我，只能苍白地跟他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更衣间。
不过，录下了很多素材。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之前三年的画，被毁了。
我还能重新再画一幅、两幅、三幅，很多幅。每一幅画，我都会盖上我自己的戳，证明那画是独属于我乔疏越的。
我重新给自己设计了一个 Q 版形象。我想着更衣室的他，甚至还大胆地在旁边画了一个正版的我自己。但是没有加上脸。
继续把画锁在了衣柜，这次是个密码锁，除非生撬，打不开。
7
季妗突然把几张照片拍到了我桌面上。
那照片，是我鬼鬼祟祟进入裴知行更衣室的照片，甚至痴汉般抚摸着他的衣服，还放到鼻尖轻嗅。
我发誓，我当时只是在想，这些衣服穿在裴知行身上这么帅，是什么触感。我也只是闻了一下，就放下了。
可被拍下来了。照片展露出来的，就是我是个痴妹，疯狂迷恋裴知行。几近变态。
我抬眼看她。
季妗双手环胸，对我挑眉：
「你喜欢裴知行。
「乔疏越，你也不想这些照片，传到论坛上吧？」
我冷颜：「季妗，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她的指尖在我桌面上敲了两下，「帮我追裴知行。」
我脸冷下来：「不可能。」
我看不惯裴知行跟我讨厌的人在一起，我也不可能主动把裴知行拱手让人。
裴知行可以不选择我，但我不会把他往别人身上推。
「那你就等着你这些变态照片，传遍校园论坛吧。」
我脸有些白。
在她趾高气扬，即将离开的时候，我回答：
「那我也会告诉裴知行，你偷了我画了三年的画。
「季妗，你也喜欢裴知行吧？你觉得他会喜欢上一个霸凌者，或者小偷吗？」
季妗冷冷看我一眼，狠狠摔上了宿舍门。
弹幕：【女主好刚啊，不过，真不怕这照片暴露出去吗？】
【照片暴露出去，男主更会爽死好吧？自己喜欢的人，其实也在偷偷喜欢自己，还对自己这么病态地迷恋。我代入一下，也要爽死了。】
【女主，干脆你自己把照片带过去，发给男主，告诉他，你有多迷恋他。让他跟你在一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闻他的衣服了。】
我趴在宿舍桌面上，垂头丧气，我是明白了，这些弹幕都会往最好的方向想。
想裴知行其实也在暗恋我、中意我，喜欢我，能忍受我的一切行为，甚至觉得那是可爱的。
可是吗？偷窥别人，录下他的录像，闻他的衣服，这种行为真的可爱吗？很病态啊。
在梦里，我可以大胆地对他告白，大胆地说我喜欢他，迷恋他，想要抱他，亲他。因为我知道，梦里的他不会走。
但现实不同。如果裴知行讨厌我，勒令我离开他，不要靠近他，不要喜欢他，那我真的会感觉要完蛋了。
反正，其实，我也从未真的想过能跟他在一起。他不会讨厌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8
我守了论坛两天，照片没有被暴露出来，我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因为心不在焉，也没有继续再跟踪、偷拍裴知行。
弹幕：【都有点无聊了。女主怎么不去偶遇男主呢？有相遇才会有故事啊。】
【话说，有没人知道女主为什么会喜欢男主？我来得晚，还不是很清楚。】
那些照片没有暴露出去，我又活过来了。
我的人生，大概就在上课、偷拍、跟踪裴知行上课，这个循环中。
偶尔要自己挣点生活费。因为我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生活费必须自己挣。
所以我明白，我根本不可能跟季妗这样的人竞争。只希望，裴知行能恋爱得晚一点。
我在奶茶店兼职，季妗光顾了。她把钱递给我，却不松手，她戏谑看着我：
「乔疏越，我买一杯奶茶，给你提成多少钱？
「我给你 2000，你只需要把奶茶送到裴知行面前，然后大声告诉他，是我季妗送的。这 2000 就是你的。据我所知，你做一个月奶茶，还没有 2000 块吧。」
她在羞辱我。因为她是喜欢裴知行的群体中的佼佼者，她知道我也喜欢裴知行，所以故意让我这么做。
很遗憾，这个羞辱对我没有用。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拥有裴知行，我早知道自己一定会在这场竞争中，落败。早点告白，不过是早点促成失败而已。
我有些恍然。我也看偶像剧，知道有一些努力追上很优秀的人的案例。可那终归是偶像剧，而我也不是女主角。
「喂，我跟你说话呢。」
季妗挑眉，嚣张地看着我。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我为什么一定要蜷缩着？普通人也有追求人的权利吧？
我收下了她的 2000 块。
帮她做了一杯手工奶茶，包装好后，我自己也做了一杯。
把两杯一起递给裴知行，告诉他一杯是我的，一杯是季妗的，问他想要喝哪个。
苍天。
我提着两杯奶茶到篮球场时，我就后悔了，小腿肚打战。人在气愤的时候真的会丧失理智。
我居然想直接让裴知行二选一，我哪来的自信？
因为我站在篮球场边站了有点久，有男生吹了个口哨。
然后，裴知行看向我。
一个本来要进篮筐的三分球，突然撞到框弹了出去。
他走向我。
我后退一步。
裴知行来到我面前。
「乔疏越，你找我？」
「嗯。」
我把奶茶举到身前，他接过。
我说，「是季妗让我给你的。两杯。」
9
我跑走了。
【女主怎么回事儿啊，我靠。我还以为她终于硬气一回，敢送礼物了。结果，又说是那个季妗给的。女主什么时候能勇敢一点啊？我的天。气死我了。】
【自己在这难受。男主他妈更难受。好不容易以为是女主给自己送了奶茶，屁颠屁颠过去，结果呢，是替别人送的。喝，还是不喝？】
【男主一直看着女主，女主说出奶茶是别人送的时，那表情，我都心疼了。】
【别说了。两杯，都送人了。唉，赶紧 BE 吧，太磨人了。继续这样下去，还可能 HE 吗？都可怜男女主，谁可怜那杯奶茶呢？】
我这辈子，都不敢再去见裴知行了。
是我自己，把我的退路给撕碎的。
我很伤心。
从奶茶店下班后，我看到了地上摆放的两杯奶茶，没人喝，我把奶茶扔到了垃圾桶。
有人追光，但从来没有人把月亮摘下来过。
10
我按照往常的方式，按部就班地生活。
弹幕都在吵吵嚷嚷。
【女主，你赶紧去找男主啊。你这样躲着，也没什么意思啊。男主常去的篮球场，你不在，常去的图书馆，你也不在。常去的剑道社团，你也不在。】
【他现在都不去这个地方了，你以后会更找不到他。】
【男主是因为你，才这么规律地在这几个地方出现。你一走，基本就会离开。你这样不去，男主怎么遇到你，你怎么遇到男主？你的暗恋，绝对会因为你的消极怠工，消失不见。】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是为了等我出现？
但我被弹幕说动了，我不应该为了一些挫折和臆想，终止我的暗恋。但我现在，想先在角落先舔舐一下伤口。
这几天，我在疯狂画画。裴知行的各种神色烙印在我的画纸中。
慵懒的，张扬的，痞帅的，含笑的，温柔的，还有一张皱眉的。
他提着那两杯奶茶，微微皱着眉，不知道是烦恼这奶茶是我送来的，还是……以为是季妗送的而皱眉。
一张张，跃然纸上。
画完后，我拍照，发到朋友圈，仅自己可见。
配文是：【我的理想型，电子老公。】
弹幕：【不知羞。现实中让她表白唯唯诺诺，网络上发电子老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11
这几天，因为没去见裴知行，感情受挫，非常伤心。
我疯狂画稿，接稿。几天，我已经画了很多很多的 Q 版了。
我也接约稿。
我画稿一般是小头 5r，大头 10r。全身像粗略版 80，全身像精绘 300。
这一天，有人收到一个大头稿，非常开心，发到了网上。
【10000 约到这个稿什么水平？】
下一行，【标题党了，10r 约到的绝美大头，这位咪是做慈善吗？】
很多人点赞。
【差一点就开喷了。】
【50 米大刀都落下来了，给他穿上敌军的衣服，厚葬。】
【我靠！这个博主居然是真的！这么可爱的画风，10r 真的不会太便宜吗？】
很快非常多人排队。
订单已经往千上走了。1000 份订单，我要画很久很久。
我迅速关闭了订单。在我那个一直半死不活的号上发了一个帖子。
【抱歉，截止到现在，已经有 1159 个订单了，画不过来。暂时关闭。之前下的订单都会画完。】
有人在下面评论：【真的很爱这种画风，老师开订单的时候可以通知我吗？蹲一下。可以接受加价。】
我：【OK。到时候踢。】
因为订单太多，我又忘记去找裴知行了。
弹幕抓狂：
【最新消息。男主等不来人，已经不频繁去篮球场，图书馆，剑道社，游泳社了。甚至市游泳比赛也鸽了。我靠。不是吧？】
【有谁知道男主去哪了吗？女主现在居然还在画画，谁知道要画到猴年马月。实在是靠不上。就这么纯等，我们真的能吃到粮吗？】
【女主是真能待啊，整整两个星期了，从不去食堂，天天点外卖。不过，居然画了三百多张了。好快！】
12
这一天，我照常直接挂断了外卖电话，等有空再取外卖。
可这次，不间断地打。我接起。
忽然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
「同学，你的外卖放在宿舍楼下了，还送了小礼物。今天是我走马上任第一天，可以给我一个五星好评吗？」
是裴知行！
我沉寂的心脏，忽然跳动了。迅速，有力。
他怎么会送外卖？
他家里不是非常有钱吗？来到这个学校第一天，我本来就想感谢他，并且告诉他我的心意。
但我看到了有人跟他告白，他很礼貌地拒绝，礼物从来不收，情书也礼貌地退回去。
非常有礼貌。不会看跟他表白的人任何一眼，不会让跟他表白的人跟他亲密接触。
非常有礼貌，礼貌到冷漠无情。
除了季妗。
季妗虽然不常在身边，但裴知行对她比对其他女生，似乎更包容一点。
有人说他们门当户对。
「图书馆，裴知行爸出资建的，游泳馆，裴知行爸出资建的。」
所以，有他单独的更衣室。
而我只是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学生。谁敢妄图摘月？
季妗可以。
因为他们门当户对，因为季妗是千金小姐，是他们圈子里的人。
裴知行：「同学？你怎么不说话。」
现在，月亮在送外卖，在跟我说话，在我跟我要五星好评。这么不真实。
我突然问：「你家是破产了吗？」
对面笑了一下。
「这么说可不太礼貌。
「零花钱没了，所以来送外卖。同学，你给我五星好评，以后有问题可以找我……」
我脱口而出：「我可以给你钱。」
对面停顿了一下，轻轻笑：「同学，你对谁都这么慷慨吗？」
我：「没有。
「因为你是第 180 个给我打电话的外卖员。」
我胡诌的。
他轻笑了一下：「那我太有幸了。
「那同学，加个微信吗？你转我。今天星期四，我想……」
弹幕炸开了。
【OI――女主不是蛮会的嘛，现在不都在调情了？还说我能给你钱。我靠。】
【不枉费男主扮演外卖员的良苦用心啊，我靠。】
【居然还因此加了微信，我靠！】
【这么快速的发展出乎我意料啊，我靠！】
【加了微信，那离约出去游乐园，看电影，一起吃糖人，坐云霄飞车，在摩天轮上亲嘴，牵手成功，离结婚，还会远吗？！】
【撒花！！！】
我看弹幕脸都快看红了，只是加了个微信而已啊。我就说弹幕有种盲目自信。
我谨慎地添加了裴知行的微信。
给他转了 1000 块。没有说多余的话。
这 1000 块是画稿额外挣来的，以后我接的稿更多了，还能给他转更多。
不过，他家里有钱，等渡过这段困难时间，可能也不会需要就是了。
我又转了 520.6。这是我最后的钱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算等他领了之后，就把裴知行删了。
我只是想给他钱而已，并不是想加他微信做点什么。
而且，他也不一定知道我是乔疏越。
因为我点外卖，昵称和姓名都是「乔守信」。
裴知行。「知行合一」的提出者是王阳明，王阳明的真实姓名是王守仁。
叫乔守仁太明显了。仁义礼智信，仁信关于礼对称。我选择了守信。
我点外卖的名字，都是乔守信。一般人看不出来。
如果裴知行能看出来，知道我是乔疏越。
那他干嘛要打电话装不认识，还叫我同学？
所以结论是，他不知道我是乔疏越。
所以，我也不害怕被他拒绝而丢脸。
13
裴知行：【太多了，我不能收。】
裴知行把钱退了回来。
我看着那钱，眼眶忽然红了。对，他家这么有钱，怎么会看上我这辛辛苦苦挣来的一点呢。
还好，他不知道我是谁，要不然又丢脸了。
我正要删除他的微信。
裴知行：【可以每天给我 9 块吗？一口气给太多，我会花完。】
我看着这消息，惊喜惊讶溢于言表。
【当然可以。9 块够吗？一天给你 30 块吧。到月底还有 19 天。如果下个月你零花钱还是不够了，可以再跟我说。】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然后给他转账了 30r。
裴知行收了，然后回了谢谢。
弹幕：【有一说一，女主虽然执拗，但还挺好钓的。男主说自己没零花钱，这都信了。】
【好心机的 boy 啊，就女主这种逃避型人格，转完账后肯定也是避而远之。现在每天都要转账，每天都要沟通。这么几天，也没什么进展。CP 会不会 BE，全靠男主了。】
我加上了裴知行的微信，用大号。
我检查了一下朋友圈，看见有关他的信息全部是仅自己可见。松了一口气。要是这样暴露了，就不好了。
我谨记不要打扰的原则，整整两天，最开心的事情一个是绘完画稿交单，一个是给裴知行转账。
14
这一天，外卖电话又响了。
这几天，我都守着外卖电话，我想听裴知行的声音，听他温柔地喊我同学。
感觉心脏都滚烫得要爆炸了。
裴知行声音含着笑：「很感谢你这三天请我吃饭。我朋友送了我一张电影票，送给你吧。我放在外卖袋子里。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这几次，我点外卖，他其实都会在我的外卖袋里放一点东西，巧克力，糖，第一次是一枚纪念徽章。我都珍而重之地放起来了，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不舍得吃。
还有今天的电影票。
我不打算去看，但……我又特别想去。毕竟，这是裴知行第一次请我看的电影，虽然他不去，只有我去。
只犹豫了半分钟，我就把电影票拿出来了。去。
15
周末，来到电影院。
我找到位置，正要落座，旁边座位上坐着的一个帅哥看见我，轻轻对我笑了一下：
「晚上好，乔疏越。」
我蒙住了。
我震惊了。
裴知行怎么会在这里？
肾上腺素飙升，我手足无措，庆幸的是，黑暗遮盖住了我爆红的脸和惊慌失措的神情。
我立马要走。电影已经开始了。
弹幕：【我靠！！！我万万没想到，刚刚还在吐槽男主抠门不解风情情商低，居然就请女主一个人看电影，原来他自己就在隔壁！】
【这一招高啊，男主请女主看电影，女主绝对会拒绝，不去。但是这样一来，嘿嘿嘿，女主已经来了，就不得不一起看了。活该他是男主。活该他有老婆。】
我心跳如擂鼓，比弹幕还要紧张激动恐慌无措。我的脚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脚，我迅速挪开：「抱歉。」
裴知行眼眸沉沉：「没关系。」
然后他看我，「乔疏越，你怕我吗？」
我疯狂否认：「没有。」
「但你好像很怕我。」
他靠在椅背上，「我一走近，你就跑了。
「总躲着我。你这不是怕我吗？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我打架？
「我已经很久没打架了。」
我一偏头，发现他正在看我，黑暗中，那双眼黑沉沉的，却总让对视中的人深陷进去。
裴知行：「我身上也没有文身。你应该看到过。」
这说的应该是更衣室的时候，我脸热热的。呼吸也更加急促了些。
裴知行：「我现在是个好学生。你不要怕我。」
我陷进他的眼神里，心跳如鼓：「我不怕你。我没怕你。」
裴知行：「那你为什么要躲我？」
荧幕上的爱情电影，好像没有裴知行好看，我全副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被迷住了。
我怕你。裴知行，我怕你讨厌我，冷待我，对我跟对无数个跟你告白过的女生一样，不看一眼，不留一个眼神。我怕你注意到我，更怕你觉得我如芸芸众生，没有任何不同。
我只能苍白解释：「我没有躲你。」
暗恋就是我只需要自己恋着就行，不需要为别人改变分毫。
电影结束，我要起身，却突然把一阵力扯了一下，摇摇欲坠，裴知行拉住了我。
他看向脚下：「有人把我们的鞋带缠一起了。」
旁边一个熊孩子对我们做鬼脸「略略略」，跟着他家长走了。
我站在一旁，裴知行蹲在我的脚边帮我系鞋带。
心中酸涩非常。他真的很温柔，很好。
可他不是我的。
鞋带解开后，我就跑了。
弹幕：【我靠！走这么快干嘛啊。奶茶喝完了吗？你们就走。爆米花吃完了吗？】
【我靠，我看到了什么。刚刚男主对着女主喝奶茶的吸管亲了一口。这跟间接接吻有什么区别？我靠。其实男主也挺变态的。一个闻衣服，一个亲吸管。我他妈。锁死。】
因为这个弹幕，在拐角处我生生回头看了一下。
裴知行已经把奶茶扔进了垃圾桶。
我飞快跑走。弹幕现在不仅盲目乐观，而且还会自己做出臆想了。
16
论坛上突然出现了我变态一样出现在裴知行更衣室的帖子。
【好恶心啊。这不是管理学院的乔疏越吗？她不会是变态吧？】
【那是谁的衣服？】
【金融系的裴知行。大少爷。】
季妗出手了。
我的头埋在手臂间。
闭上眼睛就是那些帖子。大脑混沌，烦躁，厌世，恶心，想吐。
守了这么久，结果什么都守不住。
我肮脏的病态的内心被剖开在阳光下，被很多人进行更过分更扭曲的解读。
【原来乔学妹也是舔狗啊。早说只喜欢钱，我也就不喜欢你了。浪费时间。】
【好恶心啊，好变态啊，该不会是在做什么 play 吧？】
【她跟裴知行在一起了？】
【大少爷怎么看得上她？想要玩玩倒真可能。】
季妗回来了。
她挑眉看着我：「乔疏越，你以为跟裴知行看电影就……」
我死死揪住她的衣领：「我说过了，别惹我。
「就算你有钱有势。」
当一个人毫无顾虑的时候，她就无敌了。
既然心意已经被剖白，被扭曲，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本身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裴知行在小巷救我那天，我怀里其实揣了把水果刀。
如果他不来，现场会流血，但一定不只是我的。
他是校霸，却很干净。
我在学校是学霸，可我内心却很脏。
17
我正要上论坛破罐子破摔，承认这件事情。
没想到，裴知行发帖了：
【滚蛋。我女朋友进一下我更衣室，摸一下我衣服怎么了？十恶不赦？要是让我知道谁这么无聊，他死定了。】
他有权限，于是迅速删了那几张照片和造谣最厉害的帖：
【截图我已经存着了，法院见吧。】
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声，可是在一个匿名论坛里，裴知行和乔疏越姓名的缩写却反复存在。
【什么情况，裴大少爷居然承认乔疏越是他女朋友？我靠！！玩这么花？】
【那是谁这么无聊，居然写那种帖子曲解造谣。我靠。我跟风嘲讽了乔疏越，裴大少不会记恨我吧？】
【我也跟风骂了，但我让计算机系的朋友找到了发帖人 ID！找出造谣中伤的，将功补过吧。】
【有一说一，乔疏越和裴知行，这两人有交流过吗？地下党世谈恋爱，这也太隐蔽了吧。】
我看到都震惊了。
裴知行，为什么会……
我指腹一直摩挲着那一行字：【滚蛋，她是我女朋友……】
她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女朋友……
我不知道内心该是酸涩和喜悦，跟打翻了一缸情绪一样，五味杂陈。
弹幕：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就说了，男主他超爱，这照片一出来，他绝对爽爆了，关系坐火箭飙升！】
【女主，你发什么呆啊，赶紧去感谢他啊！不会这一次还当缩头乌龟吧。男主都已经迈出一大步了。】
可我怎么解释，自己进他更衣室闻他衣服这件事呢？
裴知行先给我发了消息：
【我在论坛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谢谢你。】
裴知行：【不用谢。如果你喜欢我衣服，我可以给你送几件。】
我脸暴红。
好消息是，他没觉得我是喜欢他。
坏消息是，他觉得我是痴迷他衣服的变态。
我连连摆手，摆完手后才意识到这是在微信聊天，于是打字：【不用，不用。】
还没发出去。
下一秒，外卖电话响了，我接起。
沉默了五秒，没有人说话。
裴知行的声音响起：
「论坛上那些不好的言论我已经删了。没人会说你的。好好吃饭。送了你点东西，记得一起拿上去。」
18
半小时后，看到他走了，我才下楼，外卖旁边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两件衬衫……
我跟踪了裴知行这么多天，我一眼都能看出这是他的。
我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鬼鬼祟祟上楼。
把衬衫放在桌面上，用撸猫的方式埋下头猛吸。
如果这是 ABO 世界，我一定是痴迷于他信息素，跟他信息素匹配度 100%，一刻也离不了的 O。
我脸色绯红。
弹幕：【女主这样子，真的好像发情了，这个是可以说的吗？】
【女主好病态啊。我记得小时候高一高二高三上学期她都挺正常啊，怎么现在会这样？】
【高三下学期发生过一些事情，唉，你不懂。就这样看吧，我觉得女主也挺难的。】
一件衬衫，我放到了那个柜子里。
一件衬衫，我放到了我桌面上。这衬衫很大，如果我穿上，就算只穿这一件我也不会走光。当然，我不会在宿舍这么穿。
我灵感爆棚，迅速画了一张画，这张画里我不再以 Q 版形象出现。我穿着裴知行的白衬衫，手牵手站在他的旁边。
弹幕：【虽然这画挺好看的。但我怎么觉得女主这样的行为好痴汉……】
弹幕：【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身份证号的 N 次方。】
【好暧昧啊，给我整点新的粮吧，孩子我要饿死了。】
19
季妗回到宿舍，愤怒地打了我两巴掌。她狗腿站在她身后帮她声援：
「乔疏越，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当裴大少女朋友。」
「我打死你个狐狸精。你居然敢抢我们妗姐的男朋友！」
几个人扑过来。
我想要反抗，门突然被推开了，裴知行站在门外。
看着季妗。
季妗抬起的手慢慢放下，挤出一个笑，来到裴知行身边：
「知行，是误会。」
裴知行没有看她，他站在我面前，手放在我灼烫的脸上：
「疼不疼？
「我在楼下听到了她们商议。找宿舍特批上楼，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带我走了。
临走，看了季妗一眼，季妗缩了一下。
「知行，我没想……」
裴知行关上了门。
20
裴知行要带我去医务室，我看着他抓着我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挣脱了。
「谢谢。不用的。
「我先走了，跟老师说换宿舍。」
我再一次，迅速跑走。
他不知道，他这么对我，会让我觉得他喜欢我。
一旦这样，那我的喜欢也会收不住了。
而我不喜欢失控。
【我靠，女主就这样水灵灵走了？男主还在看着自己的手怀疑人生。】
【话说，女主不主动，是因为她的回避人格，男主不主动是因为什么？】
【�悖�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男主高中时，跟女主告白过，被狠狠拒绝了。笑死我了。】
我正在跟班主任交涉：
「我要换宿舍。不换就跳楼。」
班主任沉默了一下。
我知道他会同意的，也会重视，因为我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每周其实都有学校的心理老师对我辅导。
但其实并不需要。
我只是偶尔觉得生活没意思而已，一看到裴知行又觉得有意思了。
班主任继续沉默了一下，给我批了换宿舍申请：
「我知道，高三下学期，你父母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但人要往前走。乔疏越，你是一个好孩子。」
我如愿换了宿舍。
我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偷我的画，明里暗里对我冷嘲热讽了。
我再也不用看到我的情敌了。真的很好。
只是换了楼栋，不知道裴知行送外卖还能不能送到我这里。
中午，接到外卖电话，我就安心了。
21
终于完成了所有委托接单。
我那个半死不活的账号，突然多了一大批人的关注：
【老师，求你了，涨个价吧。要不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得到我。】
【做慈善也不是这么做的。我同意涨价。】
有一个人发言说：【我愿意出 2000。】
所有人在下面评论：【禁止哄抬物价！！！】
【富哥，转个账看看实力。】
【光说不练假把式，评论区口嗨要给 2000，现实中 5 块都斤斤计较。】
他迅速私敲我，直接转账 2000。
从十几块到两千，还是太多了。
我退了回去，重新制定价格，小头 25，大头 50。
这人又把钱转了回来：【我是想要私人订制。
【画最精细最好看那种，2000 够吗？我先预留。
【等我追上，再请你画。】
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是我还是先收下定金了。
问了一嘴：【要画的是你喜欢的人？】
X：【嗯。但她还没答应我。】
我礼貌回复：【加油，你这么用心，她一定可以看到的。】
X：【谢谢。】
22
晚上，X 突然给我发了好几张图片。
【trust 老师，你看这图片，眼熟吗？】
我愣在了当场。
这些图片，是我这三年，画的裴知行。
那些被季妗偷走，扔掉，踩脏的画。
因为那时候捡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裴知行，我跑走了，还有一部分没有捡走。
被他捡起来了？
我回复：【眼熟。
【这就是我画的。】
乔疏越顾忌着裴知行，没有认领下这些画。
但我「trust」要领。
这就是我画的，我画了三年，这不只是百来幅画，还有我的回忆，我的时间精力，我的情感。
X：【很抱歉，有人盗用了你的画。能问问老师为什么要画我吗？画里的人是我。】
啊？
我蒙住了，有点晕。手微微抖了一下。
【你是裴知行？】
裴知行：【嗯。能问问为什么画我吗？一百来张。从我高三，到大三。
【你暗恋我？乔疏越。】
上一秒，我还在想找什么借口狡辩。
下一秒，看到，当头一棒！
【我不是乔疏越。你认错人了。
【我也没有暗恋你。】
我迅速回复，我的手在抖。我觉得我此刻的智商，比爱因斯坦略胜一筹。
弹幕全部都在调侃。
【女主：死脑，快想啊，快狡辩啊，快说根本不是啊。呜呜呜，嘤嘤嘤，女主跑不掉了，女主要被戳破了，女主逃避这么久，就该按到摩天轮上亲到死！】
【我果然喜欢有脑子的男子，神清气爽了。怪不得他有老婆。女主磨磨叽叽的，我早看够了！】
【男主威武，完结撒花！女主你真的别狡辩了。就这么怕跟男主在一起吗？】
裴知行还没有回我。
于是我又再发了一条：【我没有暗恋你。真的。
【我也不是什么乔疏越。】
裴知行突然打来电话，我没有备注，却是那个我烂熟于心的号码。
「乔疏越，我在你楼下，下来。」
23
一边是 X，一边是裴知行。
裴知行：「快点下来，楼下冷。」
这是在道德绑架我。
如果我不下去，他就一直站在楼下受冻，让我心疼。
那我不下去，跟心虚默认有什么区别？
我磨磨蹭蹭下去。
裴知行站在树边：「离这么远干嘛？近一点。」
裴知行走到我面前，突然在我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
「你喜欢我，但是你又怕我。」
「啊？」我愣住了。
我要不要再狡辩一下？
可我的脸红，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暴露了。
我沉默着，他凝神看我：
「不用怕我的，我只是高中的时候比较野。我现在都改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看到任何暴力。
「我们试试，好吗？」
裴知行是变相跟我告白吗？
我手细细密密地抖了一下。
裴知行静静看着，好看的眸子有些黯然：「你还是怕我。」
「我不怕。」
看他要走了，我直觉这是我最可能接近他的一次了。
「我不怕。」
我往前走了一步，「我只是……太喜欢你。」
没人知道，这话说出来，还带着几分哽咽。
但我很快收拾情绪，等着裴知行回应。
我打定主意，如果他厌烦厌恶，我就说是在开玩笑，是在做真心话大冒险。
裴知行回过了头，轻轻地抱了我一下：
「乔疏越，你可能不知道，那纪念徽章的背面，也写了我的告白。」
心脏滚烫，裴知行的胸膛也是滚烫的。
两颗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弹幕：【哇哦――还真在一起了。】
【这发展合理又不合理。本身就是两个不长嘴的人，只要长嘴，早在一起了。】
【亲啊，亲啊，亲啊，裤子都脱了。给我看这个？】
临上楼前，裴知行说，他来我们宿舍带我走的时候，看到了我桌面上掉下来那幅画。画里，我穿着他的衬衫，跟他牵手走在一起。
他就知道，那画，是我画的。
「所以，你不要狡辩了。」
我回到宿舍，翻出了那枚他第一次送外卖时送给我的纪念徽章。
果然在柄图背面，看到了几行烫金的字。
【我喜欢你――裴知行。2021 年 3 月。】
我这才注意到，这枚纪念徽章是三年前限量发行的。
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了。
番外：
高中。
裴知行第一次跟乔疏越告白，普川一中的全校第一。
他扭扭捏捏。
他第一次看到一个这么热爱学习，不为他所动, 见到他就跟空气一样的人。而且还长得非常可爱。
他把情书递过去，觉得拿下这么一个人，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乔疏越那时候，父母健在，家庭幸福，成绩非常优秀, 未来是康庄大道。
她看都不看这个学渣一眼。
「我不喜欢学渣，也不喜欢暴力狂。」
尤其是不学无术，还跟老师顶嘴, 好像自己非常能耐的中二校霸。
「拿回去吧。」
裴知行不信，凭借着自己这么有钱的家庭，这么帅气的长相, 这么好看的身材，居然还会有人对他不为所动？
后来, 多次孔雀开屏, 试图刷存在感。
乔疏越眼里都没有他。
反而跟一个长相其实不是特别出众的男生聊得很好。聊学习, 聊理想, 聊未来, 聊上哪个大学。
这深深刺痛了他。于是发奋图强, 也不再打游戏上网或者打架了。
他父亲对他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裴知行的成绩从尾部，一点一点向上爬升。
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成绩居然超越了乔疏越。
而乔疏越, 成绩掉了几十名。
于是, 沉迷学习和补课的裴知行终于知道了，乔疏越父母出了车祸, 而且, 很多人因为她没有了父母而欺负她。
「你爸妈之前管我们管这么宽，现在轮到我们来管管你了，大学霸。」
「听说，赔偿款全部被你叔叔赌没了，房子都要被抵押了。你真可怜。」
「大班长, 你不应该好好替你父母弥补弥补我们这些差生的精神损失吗？」
成绩在前排的学生乐见其成。
成绩在后排的学生参与其中。
老师只口头教育, 可无法遏制他们心中作恶的心和报复的快意。
等裴知行发现的时候，事态已经很严重了。
小巷里，两张微笑着的黑白照片被扔在了地上。
「居然随身带着你爸爸妈妈的遗照。乔疏越，你是要装可怜呢？还是想要你死去的爸妈来帮你呢？」
他们把脚踩在那遗照上。
乔疏越狼狈的脸上全是恨意。
「我早跟我父母说过, 不要管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人。
「我最恨暴力狂和你们这些人渣, 畜生。
「你们全部都是人渣，畜生！！」
对面人明显被激怒, 眼看事态严重，裴知行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你们他妈欺负女生，都他妈给我滚。」
乔疏越没有看他。
裴知行看她受伤, 提出背她回学校, 被拒绝了。
他挠挠头：「那你早点回学校, 你成绩都掉下来了。我走了。
「还有，其实我妈也死了，我爹也不管我。没过不下去的。」
裴知行在远处等着乔疏越离开。
没看到, 乔疏越怀里掉出了一把匕首，在小巷里无声地号啕大哭。
她本来是打算跟那些渣滓同归于尽的，可有个人好像带着光出现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