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造谣我为他打过八次胎，大晚上醉酒敲我大门。
「周苏，你就是我穿坏的破鞋，这辈子除了我没人要你。」
我利落反锁，转身打开相亲网站。
诚心交友，嘴贱、超雄、会发癫的来。
再遇前夫，他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1
年末汇报工作的时候，老板接到了我前夫陈展的电话。
「周苏，别以为你不接电话我就找不到你！你赶紧给老子滚回来，我衣服半个月都没洗了。」
老板一脸茫然，同事们面面相觑。
电话没挂，他还在气急败坏和我老板抱怨。
控诉我是个不负责的妻子。
夜不归宿，放荡找不到人，出于无奈才有了这通电话。
我羞愧得脚趾抠地，连忙解释我已经离婚了。
陈展在电话那头放声大笑。
「周苏，你都为我打了八次胎，就算没有证，你死了也照样是我的鬼。」
他声音高昂，会议室的同事装作没听见，纷纷低下头。
老板面无表情挂掉电话，不经意瞟了我一眼。
我脸色发白，接下来的发言牛头不对马嘴。
末了，补充一句我没有打胎。
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在听我说话。
会议结束后，手机接到陌生来电。
我猜到是陈展，果断挂掉。
对方又发来信息。
【周苏，你要是再不接电话，信不信我轮流问候你身边的人。】
下一秒电话铃声响起，我咬牙摁了接听，抢先开口。
「陈展，我们半个月前就离婚了，你要是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你这个傻缺！」
不给他还嘴的机会，我说完就挂掉电话，一鼓作气把号码拉黑。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拉黑他的来电了，害得我每次看见陌生来电都心有余悸。
又是忧心的一天。
下班后我没感觉到饿，也没有任何胃口。
回到出租屋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等我隐约听到陈展的声音，吓得我睡意全无，瞬间清醒。
拍门声越来越响。
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陈展摇头晃脑砸我的门。
他脸色绯红，眼神迷离，像是喝醉了。
「周苏，你是不是藏男人了，不敢开门！」
「有本事你开门，躲起来有什么用，你以为躲起来别人就不知道你是贱货了！」
他很吵，周围几户人家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隔壁大妈歪着头问他怎么回事。
陈展没好气地冷哼，指着我的门口。
「我老婆跑了，正在这屋里和别的男人偷情。」
大妈眼神闪了一下，假装和事佬疾步走了过来，帮他一块敲门。
「妹子，你就开开门吧，有什么你们两口子当面讲清楚了，别搞得这么晚了，吵得大伙都不好睡。」
周围几个邻居开始附和，「就是就是，明天我还要上班呢，这么吵要我怎么睡。」
陈展像是有人撑腰，语气也缓和了一点，装模作样，「周苏，你怎么着也为我打了八次胎，看在这些年的感情上，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原谅你，你先开门。」
闻言，邻居们的嘴角在努力抑制下变得扭曲。
我咬痛了唇，憋着气没敢出声。
按照邻居八卦的尿性，我要是开门她们一定会把陈展往我房里推，还美名其曰好好沟通。
等到陈展把门一关，我不敢想象他会怎么对付我。
我摸上自己后脑，凸起的触感上蔓延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这是陈展在我生日那天，用车钥匙硬生生划开的口子。
我不过是坐同事的顺路车回家，他就觉得我是虚荣的拜金女，看上了比他有钱的男人。
想到这，我打了个冷颤，联系物业投诉有人骚扰。
陈展被赶来的保安架走前，不甘心地用力朝我的大门踹了两脚。
我扒在门背，冷不防打了个激灵。
直到人都散去，我才脚软地卸下防备。
可没一会儿就收到房东发来的一张业主群截图。
想不到陈展一闹，我短时间内成了小区的名人，配上他踹门的照片，业主们信了他的鬼话，纷纷抱怨我是不要脸的碧池，乱搞男女关系。
说我拉低了小区的素质，让房东把我赶走。
没给我辩解，我几乎是连夜就被退了租。
房东扣下了我的押金，说是陈展把门踢变形了，我得赔。
我心塞得想去撕了陈展，可是我不敢。
想到他打人很疼，我只能生自己的气。
我在酒店住了两晚，白天忙工作，晚上找房。
好不容易换了个听说安保不错的小区，等折腾完，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可没等我睡几个安稳觉，又听到门外传来异响。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大门被人从外打开。
2
开锁师傅看见我很是意外，「屋里有人啊？」
陈展从门后走出来把钱塞到师傅手里，笑嘻嘻道：
「我媳妇和我闹脾气呢，辛苦了，师傅。」
隔了数米，我都能闻到陈展一开口的酒味。眼看师傅要走，陈展准备关门。
我眼疾手快冲过去拦住师傅。
「等一下！」
我可不敢和陈展共处一室，在师傅疑惑的目光中我拨打了 110。
「我要报警，有人想要私闯民宅，对，已经撬锁了。」
师傅一听报警就慌了，拉过陈展质问，陈展脸色不太好，又想过来抓我。
我用事先准备好的辣椒水滋了过去。
他好不容易重新站稳的时候，警察正好来到，我不由得心里一松。
听到我和陈展已经离婚，开锁师傅腿都软了，钱当即退给了陈展，一个劲地和警察解释不知情，不要追究他。
眼看矛头指向陈展，警察的眼神变得凝重。
陈展扑腾坐在地上，突然紧紧抱住我的腿。
「老婆我错了，我爱你才会这样的，你一直躲着我，我也是情不得已。」
他专挑一些肉麻恶心的话说，我忍住想吐的冲动撇过头。
可他装得太像回事，也愿意配合赔偿损坏的门锁，警察给出的解决方案是让我们协调和解。
警察临走前告诫他，要尊重我，如果再有类似的事可能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陈展点头如捣蒜，可当警察一走，他又勾起一抹讥笑。
他翘起嘴角，揶揄道：「想不到才多久，老婆你胆子变大了呢，挂我电话就算了，还敢找警察，是不是被我教训少了，没学乖。」
他说着往我的方向逼近了几步，已然把衣服扣子解开。
我胸腔起伏不止，又怕又慌，转身冲到厨房端了把菜刀横在他面前。
「陈展，不怕死你尽管留下，这些日子我也受够了，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他愣了愣，又嬉皮笑脸地往前走，「你不敢。」
我忍无可忍，用刀狠狠削掉沙发一角，里面的棉絮顷刻间飞散出来。
陈展怔住，停下脚步。
「你说我敢不敢？」我怒不可遏地大声吼叫，壮着胆子往前驱赶。
陈展沉默了，片刻后，才嗤笑着转身离开。
就在我以为总算消停了，楼下突然传来陈展的喊声。
「七栋 502 周苏，你听见了吗？周苏，这些年你被我睡烂了，就是我穿坏的破鞋，这辈子除了我没人要你。」
「周苏，你就是一个烂货，烂货，你听见了吗？」
晚上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本来小区里还有些喧嚣声。
经他一喊，小区变得异常安静。
我眼角涩涩的，心里蓄了满满的恨意，端起阳台的花瓶朝他砸下去。
花瓶落到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陈展灵活地躲开后，不怒反笑，很是猖狂。
「502 周苏，我明天还会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忘了锁门，要是有别的男人溜进去，我会生气噢。」
3
我气得浑身发抖，心神不宁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烦意乱地爬起来网上匿名求助。
【总是被前夫上门骚扰怎么办？】
很快就刷到一个网友回答，【家里有个男人会不会好点。】
看到陆续有网友支招以恶制恶。
就像是脑子被突然摁通了开关，我突然变得清醒过来。
从床上坐起来，我打开相亲网站并注册。
在主页上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罗列出了自己的征友条件。
【要求：嘴贱会骂人，超凶爱打架，如果是会发癫的速来。】
兴许是没见过那么奇葩的要求，我的消息通知猛增上百个招呼。
但一听说我有个难缠的前夫，这些人就没声了。
我有些无力，也想过逃离这座城。
可是不行，父母在，不远游。
此时，短信声响起。
是我和陈展的共同好友发来的信息，他字里行间很是不解。
【周苏，你和陈展从校园到婚纱，陈展这么多年都只有你一个。不过就是他心情不好不小心打了你，这点事你至于离婚吗？谁家没有个小打小闹的。】
【他是男人不要面子吗，你赶紧认个错，给他个台阶这件事就过去了。】
我皱眉，二话不说就删掉了这个人的号码。
这个时候，但凡是帮陈展说话的都是我的敌人。
他看到的只是陈展打了我这一次，不知道在此之前我隐忍了无数次。
手机再次弹出消息通知，我不抱希望扫了一眼。
下一秒有些激动地坐直了腰。
【本人啃老一枚，闲得无事喜欢上网冲浪，爱打抱不平，想认识你。】
【本人是个厨子，爱颠锅，因为被顾客嫌弃做菜难吃，顺手把锅扣在了顾客的头上，目前离职，能否交个朋友？】
键盘侠？二头肌猛男？
想到能够对付陈展，我迫不及待地和他们聊了起来。
正兴奋着又收到来自一个女性头像的消息。
我有些迷惑。
【本人女，离异从事网约车司机，遇到让我不开心的乘客我会带他们做过山车，想找离婚搭子，盼回。】
这是会发疯的女司机？
……
好像也不错。
在得知我本意是想应付前夫的时候，三人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给我发来笑脸。
用词言简意赅，【干他！】
4
陈展突然出现，是在我逛菜市场的时候。
他鬼魅地从我身后贴上来，鼻息吹在我的后脖颈，故作亲昵。
「老婆，我今晚想吃牛肉炒西芹。」
他说话间，他的手就要圈上我的腰，我受惊跳到一旁。
他语气贱兮兮的，上手要拉我，「老婆，你给我买牛肉吃，今晚我才有力气给你吃好的。」
周围人不约而同看过来，眼神意味不明。
我涨红了脸，躲开他的手，恼羞成怒，「下流，谁是你老婆？」
他无赖地咧嘴笑，「害羞了？真可爱。」
眼看他想要过来抱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我吓得拔腿就跑。
转眼，他大跨步将我拦住，表情在这一刻变得猥琐。
「老婆，咱们好久没那个了，你难道就不想？」
大庭广众之下，他完全没有一丁点羞耻，我气得冒火，抓起手里的菜就要砸过去。
一个人影闪过，陈展突然被人迎面一拳，踉跄几步后，重重跌倒在地。
他有些懵，捂着脸抬起头，看到一个壮硕憨实的男人挡在我面前，脸色瞬间变了。
他有些恼，「你谁啊？」
男人盯着他好一会，才嗤笑道：「就是你骚扰我妹子？」
我惊喜地看着面前出现的厨子哥。
大冷天的，他脱下外套，贴身 T 恤下的健美的倒三角身材一览无遗。
四周买菜的大婶发出惊叹声，陈展此时早已眼神冒火。
他爬起来想要把我拉走，厨子哥抢先握住他的手，只那么一刹那，他「啊」地喊出声，痛得眼角迸出泪。
再望过来，他咬着牙瞪着我和厨子哥。
「你们什么关系？」
厨子哥置若罔闻，冲我呵呵一乐，「妹子，你看哥厉害不？」
我频频点头，就差鼓掌了。
厨子哥还没完，告诉我他有一招伤人不在外，但是会让人痛不欲生的招数，问要不要表演给我看。
陈展显然也听到了，他吓得脸色发青，瑟缩往后退。
我难得看到陈展吃瘪的样子，眉开眼笑。
拥有健硕二头肌的厨子哥果然威力无比。
眼看厨子哥接过我手上的菜，「农民伯伯种的菜要珍惜，别浪费在人渣身上。」
他说着，带我转身要离开。
陈展在身后猛跺了下脚，「周苏，你这个贱货，你公交车是男人就能上，你真贱啊。」
很快就有声音打断了他。
「啧啧，离异男破防了，得不到就想毁掉，这么小肚鸡肠。」
我停住脚步回头，意外地看见一个戴眼镜，扎着小辫子的男人正上下打量着陈展。
是键盘侠浪哥！
他轻蔑的目光向下移，故作沉思，「看来确实小。」
陈展慌张用手挡住兜，狐疑地看向浪哥，「你神经病啊，关你什么事？」
浪哥摇头，没有正面回他，「其实你也别怪人家和你离婚，你也要考虑自己的原因，就你那样的……换是谁不跑。」
他意有所指，周围的人无不憋着气，想笑不敢笑。
陈展涨红了脸，「NND！」
忍不住朝浪哥冲过去。
浪哥不慌不忙跑到我身边，厨子哥重重咳了一声。
陈展定住了，反应过来，「你们是一伙的！」
我被两个大哥护着，忽然有些得意。
「陈展你这个垃圾，给我死远点，滚。」
陈展脸色来回变化，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我看他已经蔫了，本想拉着两个大哥离开，结果浪哥瞥向旁边的水产店，望向陈展，「要不要来点生蚝补补？」
厨子哥在旁摁响指节，陈展苦着脸，几乎是夹着尾巴蹿走的。
5
回到住处，我难得地在炒菜时哼着小曲。
等饭菜上桌后，浪哥、厨子哥、女司机和我围坐在一起，有些拘谨。
今天是我叫他们过来吃饭，感谢他们对我的无理取闹给予支持。
可是大家都不熟，谁都没动筷，直到我给每人夹了一块烧肉，大家眼神才变得灵动起来。
一餐饭下来，让原本毫无干系的几个人打开了心扉。
我本来就是骂骂陈展，宣泄不满，感叹自己遇人不淑。
厨子哥想要安慰我，揭露了自己的底细，坦诚自己初中没读完，被人瞧不起，辱骂没文化，导致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后面练了一身力气，打算骂不过就打回去。
浪哥倒是相反，他是双一流毕业，从学校出来后发现自己只能找到月薪三千的工作，他不甘心又很迷茫，一直在家啃老，亲戚们嘲笑他只会死读书，没毛用。
女司机被没用两个字狠狠共情了，眼泪哭得稀里哗啦，说被离婚就是因为老公说她全职主妇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花钱不会赚，对于家庭来说，已经是个累赘。
她说为家庭任劳任怨付出了十年，结果连孩子都调侃她不会赚钱，对家庭毫无贡献，还不如保姆便宜。
说到最后，游离在社会边缘的人都尴尬地笑了笑。
我什么都没说，只管往他们碗里夹菜。
今年冬天很冷，多吃点兴许会变暖。
酒足饭饱后躺下，我睡得比之前都安稳。
却在半夜的时候，被玻璃碎掉的声音惊醒。
我寻着声音来到厨房阳台，正好看见陈展从破碎的窗户上跃下，稳稳地站在我面前。
他朝我狞笑着展开双手，一声老婆叫得我背脊发凉。
我转身要跑，被他快速抓住。
一路将我拖到沙发上，死死压在身下。
我挣扎着大声求救。
陈展捧起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喉咙间瞬间涌上腥涩的滋味，我艰难地想要踹开他，却无法动弹。
他揩掉我眼角的泪，语气阴森，「老婆别怕，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不会让你哭，你要懂事配合点。」
我撇头躲过他的亲吻，他呵呵笑得更是放荡不羁。
像是长指甲的妖怪在挠我心口，让我不住的颤抖。
忽然，房间的灯光在一瞬间灭掉。
陈展愣住，「怎么突然停电了？」
一道清冽的笑声从不远处响起，陈展受惊，陡然收回了手，我趁机逃开。
等灯光再亮起时，他看见房里又多了一个女人，神情变得有些玩味。
「吓我一跳，周苏，你室友在家呢。」
说话间他起身走向女司机，「那你这个室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女司机扬起嘴角，绽放了一个甜甜的笑。
等人靠近的时候，她迅速从身后拿出一把剪刀就往陈展下体剪去。
陈展「妈呀！」跳开，裤子已经被剪穿一道口子。
女司机趁势追过去剪第二刀，他着急用手挡住下半身，却被女司机戳伤了手臂，鲜血流了出来。
陈展怔住，女司机抱歉说了句，「哎呀，手滑了。」
不给陈展反应的机会，女司机又挥舞起剪刀，「继续来玩啊，快快快，看看我和你们男人比，谁更没用。」
「老娘时时刻刻忙活着伺候你们，你们倒好，说我不如保姆，说我是累赘，凭什么！」
陈展越听越迷糊，猜到女司机有些魔怔，他仓皇地往大门处逃。
眼看他就要打开房门，女司机大喝一声「去死吧。」
手中的剪刀猛然向他的腚刺去。
陈展吓得趴在地面上。
所幸门开了，他几乎是四脚趴着出了门。
可人跑出去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外传来他哀嚎的求饶声。
6。
厨子哥拎着陈展的衣领推门而入，浪哥抱着个榴莲跟在身后。
「我就说吧，这个人渣今晚还会来。」
大门被重重关上，陈展望着我们几个人，睁大了眼咆哮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浪哥冷笑一声，告诉他非法闯入，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相关规定第二百四十五条规定，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你现在已经是犯罪了，配合一点，兴许我们能不追究。」
陈展咽了咽口水，眼里写满了焦虑。
打不过，骂不过，疯不过。
我觉得他在这一刻应该很自卑吧。
浪哥把榴莲打开，他捡起壳放到陈展面前，「跪下吧。」
陈展瞳孔颤抖。
榴莲开出来，满屋子弥漫一股甜味。
厨子哥舔舔嘴角，等着吃榴莲，有些不耐烦，将他提溜起来，掰折他的腿摁下去。
陈展眼泪飞溅而出。
他想要站起来，被厨子哥强行摁住。
「道歉。」
陈展此时处于应激状态，一时失去了所有的戾气，忙不迭地和厨子哥说对不起。
浪哥有些无语，「是和周苏道歉。」
陈展听话地转向我，此时他好像是失了智，机械地不断朝我磕头认错。
「老婆，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提醒他我们已经离婚了。
他急急改口，「周苏，对不起，对不起，你让他们放了我，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我说陈展你真不是人，你之前对我造成的伤害，现在道个歉就完事了吗。
像是想到什么，陈展跪着榴莲龇牙咧嘴地，开始边扇自己巴掌边求饶。
「我错了，我不该打你，周苏，你原谅我。」
看着痛哭流涕的模样，我深吸一口气，提出让他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他闻言，惊愕地抬起头。
我清了清嗓子，伸出手，「精神损失费，十万打底，越多越好。」
陈展皱眉，迫于厨子哥等人的威胁，他没有拒绝。
在他转账前，浪哥提醒他备注自愿赠与。
他不甘不愿地低下头，眼底浮现出杀意。
7
陈展出逃前，女司机强硬加了他微信。
当场给他转发了《山村老尸》《咒怨》等多部恐怖电影，要求他看完后写总结。
陈展苦着脸，虽然平时对我嚣张跋扈，但最害怕看恐怖片。
女司机举起手中的剪刀，像母亲叮嘱自己的孩子，「认真写，我可是要检查的哟。」
厨子哥和浪哥不约而同打了个激灵。
陈展离开后，我们四个人终于可以坐下吃榴莲。
厨子哥直夸榴莲软糯可口，浪哥和我频频点头附和。
女司机不感兴趣，却贴心给我们递上纸巾。
眼看还剩一块最大的，厨子哥接过女司机的纸巾擦手，交代我吃完。
我看到浪哥渴望的眼神，借口吃撑了，让浪哥收拾。
浪哥眼珠子咕噜一转，端起碟子塞到厨子哥手里，笑道：「想吃就吃，别装了，我看到你吞口水了。」
厨子哥有些不好意思，去厨房拿出水果刀把榴莲分成了两，和浪哥一人一半。
他们没工作，经济不好，吃榴莲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奢侈。
我原本的计划是留他们下来一起住。
但两个大男人脸上抱涩，连连摆手拒绝，「不行不行，这会影响你名声。」
已经夜半 4 点钟。
两人打着哈欠和我告别，嘱咐我有情况赶紧给他们打电话，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我想了想，叫住他们。
朝他们好笑地晃动手机，「我刚有钱了，要不我们合伙开个小餐馆吧。」
8
这天我刚和客户对接完最后的流程，就被老板叫到办公室。
他面无表情，让我把手上的单子交接给其他同事。
我愕然。
我手上这个三百万的单子，客户已经同意签约了，如果这个时候交给别人，我提成一毛没有。
「为什么？」我不解。
老板冷笑一声，甩出一张个人档案，「周苏，你是不是学历作假了，你根本就没读过大学，只是一个大专生。」
像是被人陡然掐住脖子，我内心一窒。
他怎么突然提这个？
老板很是生气，「亏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一开始就不诚实，都不晓得这些年你究竟拿了多少回扣！」
他不听我的解释，执意让我自动离职，否则要告我欺诈。
我看着面前翻脸不认人的老板，想到自己这些年为公司争取到的单子，顿觉心寒。
我声音打颤，问他究竟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老板轻哼，骂道：「你和你那前夫一路货色，都不是好东西。」
我反应过来，猜到是陈展在搞鬼。
当初他妈生病，他说自己要负担医药费，我必须找一份高薪的工作去补贴家用。
是他嘱咐我把学历改成本科，说能获得更好的岗位。
后来那么多年，家里的开支都靠我一个人，而他的工资我永远不知道是多少。
他理由是他妈看病都花了。
可直到我离婚后，才发现他妈得的是心病。
是必须把儿子的钱拽手里，不愿给我这个外人花的毛病。
如今才离婚，陈展就迫不及待要砸我饭碗。
看来他是想要逼我。
从公司出来，就收到他的短信。
【老婆，有没有有惊喜？】
我气得发颤，「你是不是有病？」
他很快回复，「别气别气，现在气还太早了，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很快，他发来一张我躺在床上的照片。
双眼微闭，衣服半敞，下身更是不着寸缕。
我顿时鸡皮泛起，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狗男人趁我睡着后偷拍！
「老婆，你看你多美。你要是想拿回照片你今晚穿 JK 服和我见一面，怎么样？」
「陈展，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你了，今晚章华酒店吧，我喜欢那里沐浴露的味道。笑脸。JPG」
我指甲几乎嵌入到肉里，骂他臭不要脸。
【老婆你让我很难办呢，你要是不来，我不保证你这些照片会不会流出去。委屈。JPG】
我忍无可忍，回拨电话警告他。
「陈展，只要你敢，我一定会报警，你等着蹲橘子吧。」
电话那头笑得阴阳怪气。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不知道你爸妈看到照片会怎么想，你那有高血压的爸知道自己女儿的裸照在网上被无数人看过，不晓得他会不会气……死？」
闻言，我恍然被抽走了最后的力气。
9
回到住处，女司机就兴致冲冲拉住我，说她们看好一处合适的门面，租金只要三千。
她和我描述着未来的光景，想着冬日里，宾朋满坐的场景。
很快，她发现我的不对劲，低声道，「三千是贵了点，要不我再看看有没有更便宜的。」
我勉强地点点头，眼神依旧发散。
「……要不开店我就不参与了，我没出钱就入干股，对你来说挺亏的，要不我就做个服务员，你以后给我开工资就行。」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经意间让她误会了。
我望过去，女司机面色微窘，不断询问我的意见。
我不明白，为什么认识不久的人都会顾及我的感受。
而相处了十几年的陈展要那么作践我。
女司机得不到我的回应，很失落，当她注意到我眼角的湿润，她更慌了。
「周苏，你有什么可以直接说，不要把自己憋坏了。」
我猛然抱住她，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时候爆发，哭得一抽一抽的。
得知陈展让我丢了工作，还要威胁我，女司机沉默了。
厨子哥和浪哥闻风而至，狂躁地冲出去说要剁了他。
被浪哥拉住，「你要是惹怒他，他生气把照片放到网上，你叫周苏怎么办？」
一时间大家都恹恹的。
他们无一例外都经历过语言的攻击，见识过语言的威力。
那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厨子哥和浪哥对视后，提出不开店了。
他们劝我拿钱去旅游，放松心情。
厨子哥把我之前给他买设备的钱全部转了回来，甚至还多了一些。
他笑得憨，「去走走吧，看到有什么好吃的帮我尝一下。」
看着大家强颜欢笑。
我怎么又不明白他们是在关心我。
而我才在不久前给予他们希望，很快又打脸，眼看要让他们希望破灭。
他们一定会不好受吧。
我吸了吸鼻子，心下有了答案。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给爸妈打电话。
我怀着颤抖的心，告诉他们陈展偷拍了我，还要把照片散播出去。
对话那头传来重重的气喘声，我爸一阵恍惚后又恢复镇定。
他生气了。
「陈展就是个王八蛋，闺女，你放心吧，老爸是你永远的后盾，接下来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
我打开免提，听到我爸的话，在场的其他人都变得兴奋起来。
挂掉电话后，厨子哥脱掉外套，浪哥找回之前的榴莲壳，女司机拿起剪刀，一起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到陈展的单位。
我们突然到来，让陈展措手不及。
看到我身后的几个人，他压低声音告诉我不要挑事。
看到陆续有人驻足看过来，我轻笑。
一扬手脱掉自己的外衣，露出穿着比基尼的婀娜身材。
周围惊呼。
我从容不迫地朝陈展大声道：「陈展，离婚了你还想要睡我，天天骚扰我威胁我，那我现在来了，就在这里，你要和我睡吗！」
话音落下，陈展一惊，脸色涨得通红。
我原地转了一圈，和他的同事打招呼。
「大家现在可以把我看清楚了，若有天陈展把偷拍我的照片公布出来，你们就没必要再看了，照片哪有我真人好看。」
陈展此时脸憋成了茄色，他想要过来拉我。
厨子哥，浪哥，女司机围上来。
他当即窝囊地退了回去，闷声警告我。
「周苏，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要睡你了，我什么时候偷拍你了。」
我笑了，「陈展，你永远是这样喜欢在背后做小动作，表面还要装正人君子。」
「就像当初你故意藏起我的准考证，害我错过进入考场的时间，缺考一门，最后只能去读职校。」
陈展一愣，像是意外我怎么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我当初恋爱脑以为你是爱我没揭穿你，后来才发现你是自卑，你害怕我比你强，考得比你好！」
「陈展，你这个孬种，每次在外面不顺心，从来都不敢面对，只会回到家打我。你家暴，小心眼，性格别扭，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怎么还不去死！」
10
周围一阵唏嘘，围观群众踮起脚尖往前挤，很多人已经拿出手机拍摄。
陈展心虚地左顾右盼，看到面前都是自己的同事，有些恼羞成怒。
「周苏，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心我报警捉你，告你污蔑！」
我嗤笑，「报警？你敢吗？」
我四周扫视了一圈，声调更高了。
「我说的句句实话，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你又怂又垃圾，不止嫉妒我比你强，也见不得别人好，只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说你同事王高，长得五短身材，嘴唇又大又厚，每天只会拍老板马屁，迟早有天祸从口出，死于话多。」
人群里爆笑出声，其中有个偏矮胖的男人脸色阴了下来。
陈展慌乱地撇过头，想要冲过来捂住我的嘴。
厨子哥快他一步，反手一个擒拿，把他摁倒。
他还想张口，浪哥和女司机拿着榴莲和剪刀轮流在他面前晃过，他忽地就噤了声。
四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继续开口，「你说张慧慧有狐臭，每次和她讲话你都要憋气，不知道她老公对她怎么下得去口。」
「谭建就是个娘炮，声音又细又难听，什么都要争出头，又什么都做不好，比鹅还蠢。」
「孙希茂平时爱装颠，转过身就偷偷搞内卷，不要又要，虚伪又欠揍。」
……
随着我不停地转述，点到的人越来越多，周围的笑声已经慢慢消失。
大家皱着眉，紧抿着嘴，看向陈展的眼神充满杀意。
陈展暗自叫苦不迭，想让我闭嘴又碍于被擒住，动弹不得。
最后只得垂头看地上，双脚打颤。
等他感受禁锢没了，喜出望外抬起头，却被吓得心脏骤停。
那些被他说过坏话的人黑压压一片欺了上来。
他想要溜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人先是一人一口痰往他身上吐，接着有人趁乱踹他。
他哀嚎，「你们这些王八蛋，我就是实话实说，你们至于打人吗？」
一句话像是点燃了大家的火气开关，数不尽的拳头往他身上砸去。
我早已扣好了衣服，在不远处斜起嘴角旁观。
他每一声的叫唤传到我耳朵里，我心情就豁然开朗一分。
厨子哥，浪哥，女司机也悄然加入了胖揍的队伍。
看到浪哥用榴莲扎到他屁股时，我肉眼可见的痛，忍不住嘶了声。
很快就听到陈展哭着求饶的声音。
「我错了，大家快住手，救命啊。」
警察来的时候，陈展狼狈地躺在地上，眼泪鼻涕脏了一脸。
「我要报警，警察同志，他们打我。」
警察没吭声，他又不死心指着头顶上的监控，「有监控可以证明，这些人聚众殴打我。」
这时，不知是谁当场把监控扯了下来。
「监控？坏掉了。」
陈展目瞪口呆，「警察同志，你们不管管吗？」
面对他的那名警察叔叔轻咳了一声，「请问你是陈展吗？」
陈展忙不迭点头，再听到警察的话时，脸都绿了。
11
「我们接到报案，你被控告侵占公司财产，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一条规定，你涉及职务侵占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陈展还想辩解，却看见自己的老板从办公室走出来，一个巴掌狠狠摔在他脸上。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赶快带他走，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看着面前的一切，我哼笑出声。
陈展把电话打到我老板那里，让我失业。
我也能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展一直不服气我比他学习好，后来毕业了赚得又比他多。
所以他会想尽办法打压我，甚至于他会拐跑单位的客户，转而拉私单给竞争对手。
他能获得更高的酬劳，每次拿到钱都会和我显摆自己多牛 X。
我把知道的告诉他老板，他老板一查，几乎心肌梗塞。
这人渣，害公司直接损失营收几百万。
警察二话不说就要把陈展拖走。
经过我时，陈展猛然扯住我。
「周苏，是你，是你贪慕虚荣，是你总是嫌弃我，所以我才会拉私单。你帮我作证，你才是主使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我猝不及防打了个冷颤，很快恢复镇定。
「陈展，所以你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他咬紧牙点头，「我一切都是为了你！」
「那你跪下来和我磕头认错，并承诺以后不再骚扰我，不再跟踪我，否则我不会帮你。」
陈展倏地跪下，朝我噔噔磕头。
「我承诺，我陈展以后再骚扰周苏就不得好死。」
直到他额头沁出血印，我转头和警察四目相对。
「警察同志，陈展已经亲口承认对我跟踪骚扰，我是否能控告他骚扰？」
陈展懵了, 他仰起头望我，像个惊慌失措的可怜虫。
直到他被带上警车，他才回过神。
透过玻璃窗，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骂我。
我弯起嘴角站在车外挥手，和他做最后的道别。
12
陈展偷拍的照片还是小范围流了出来，很多人猥琐发言。
女司机想要转移我注意力, 指着照片问我是怎么保养的, 皮肤那么好。
她很是担心我胡思乱想。
好在我事先做好了心理建设, 没有那么害怕。
接着有人放出我在陈展公司穿比基尼的视频, 有知情人推断了来龙去脉。
舆论忽然就反转了。
【好勇的女人, 要是我面对贱男骚扰，可能会躲起来哭，给视频姐姐点个赞。】
【要我说女人就该这样, 遇到事先别慌，把自己最好看的角度找出来, 然后反击回去。】
【偷拍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信女保佑所有人渣远离我, 否则我会化身恶鬼, 反抗到底。】
眼看支持我的人越来越多。
女司机好笑地闭了嘴, 想安慰我的话收了回去。
我打开自己的社交账号, 发了张图文。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躲避，遇到问题一定会反击, 如果有人用我照片做坏事，一经发现，我必然追究到底。】
陈展被定罪的这天, 厨子哥准备了一桌子菜。
狠辣的湖南菜，一瓶 52°白酒, 大家吃得热血沸腾。
厨子哥吃着吃着就先哭了起来。
他说认真想过了, 家里还有老母在, 不顾别人怎么看不起他，他决定回老家开店, 为自己努力一次。
他举起酒杯，边哭边笑：「周苏，我敬你, 你面对人渣的时候没有退缩，是我榜样。」
等我们一口饮下，浪哥也提出自己要重新找单位上班。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躲什么。想想人生还有那么长，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能不能从三千拿到三万呢？」
女司机眼里蓄满了泪, 扒着我的手臂不放。
「你们都走吧走吧，周苏是我的，以后我和周苏就是离婚搭子, 不靠男人也能过。」
再后来, 我原公司老板打电话求我回去上班。
「周苏啊，你原来那个客户指定是你才签单呢，要不你回来吧。」
他顿了顿，「公司呢, 还是更看重能力。」
我呵呵笑一声，果断挂了他电话。
狗老板和狗男人一样，都给我滚远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