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的可怜替身。
男主命令我跪在白月光脚边，舔干净她掉的饭渣。
他不知道的是，
我从无限流世界来，
因为嘎了太多畜生杀气太重。
才被送到这个世界来发泄怒火。
众目睽睽之下，
我露出一个比男主还变态的笑容：
「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好兴奋啊。」
1
顾逸辰踹门声在深夜回响。
我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身上一凉，就见他扯开了我的被子，兜脸给我一巴掌。
顾逸辰拽住我的头发，强迫我看向他，冷酷的面容满是怒意：
「我说没说过，不准做不符合�h儿性格的事？」
我没吭声，被打蒙了。
毕竟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敢扇过我巴掌了。
而那些曾经扇我巴掌的人的下场……
思及此，我冷笑两声。
「还笑？」
顾逸辰更气了，用力将我的睡衣撕成碎片，他压在我身上，眼中是复杂的爱意和挣扎：
「你不就是想要我碰你吗？
「我满足你。
「但是你记着，不要再挑衅我，安安分分做一个替身。」
男人这种东西，向来粗鲁。
不多时我的皮肤就留下好几处红痕。
我微微皱眉，反手还了他一巴掌，比刚才他打我的那个更重，更响亮。
我甩了甩被震麻的手，就见顾逸辰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瞪什么？不满意？」
说着，我又给了他一下：
「这下对称了，能滚了吗？」
顾逸辰气得活像只刚从烤箱里蹦�Q出来的火鸡，梗着脖子吼我：
「沈芙，你敢打我！你疯了！」
我点头：
「不仅敢，还打了两下。」
「顾先生，」我笑意盈盈，「提醒一下，这是我的房子，你强闯民宅还意图强奸，庆幸这是在国内吧，但凡是在国外，我有权当场将你射杀。」
顾逸辰像是不认识我了似的，起身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半晌，他皱眉：
「沈芙，你又在玩什么新花招？
「罢了，我不感兴趣，左右不过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
「你记住，不管你使什么手段，在我心里你连给�h儿提鞋都不配，老老实实做�h儿的替身，否则……」
他话说一半，自认为很酷地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我沉默地翻了个白眼――
傻杯。
2
顾逸辰走后，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记住刚刚的手感了吗？等我走了，谁欺负你，就这么扇他。」
在我说完后，右手小拇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我终归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希望以后没了我，原身也不用再受人欺负。
想到这，我微微一笑：
「以后我要教你的，还有很多。」
良久，右手小拇指羞涩地轻触掌心。
―
三天前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手脚都被捆了起来，顾逸辰面无表情站在我身侧。
没等我说话，嘴里就被塞进一团布。
顾逸辰摩挲着我的下巴，目光痴迷：
「你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和她很像。」
说着，他的手指顺着我的下巴划过胸口，紧接着便是火辣的痛感。
他竟然敢掐我！
顾逸辰从一旁取下条皮鞭，嘴里不停说着淫词秽语，手上却半点没留情。
待他宣泄过后，用鞭子顶起我的下巴。
四目相对，他冷冷吩咐：
「以后别露出这种表情。
「一点也不像她。
「沈芙，摆正你的身份，要不是因为�h儿，你就是跪在我脚边摇尾乞怜，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实不相瞒，那一刻，我脑海中模拟了上千种让顾逸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可很快我就发现，右手的小拇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我猜，原身的灵魂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消散，她藏在这具躯壳里，见我所见，感我所感，唯一能受她操控的小拇指无意识地表达着她的恐惧。
所以我改主意了。
与其帮她解决这个男人，不如教给这朵菟丝花怎么做一朵食人花。
自己动手，才更痛快。
3
挨了我两巴掌，顾逸辰消停了几天。
我还是看他发的朋友圈才知道，原来是去找白月光了。
照片里俊男美女并肩而立，顾逸辰看向苏�h的目光充满柔情。
我一边摸着右手小拇指，一边嘲讽：
「畜牲装人，还装得挺像。」
下一秒，小拇指飞快点了下掌心。
这是告诉我别说脏话的意思。
我用左手弹了下右手：
「教你个新的知识点――脏话说出口，心就干净了，脏话憋心里，心才会脏。」
我右手握拳，唯有小拇指直直竖起，表达着原身的震撼。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顾逸辰命令的语气传了出来：
「立刻到金珠饭店来。」
在我的标准里，立刻＝随我心意。
所以我慢悠悠洗了个澡，又挂掉顾逸辰的三个电话，化了个全妆才出发。
到饭店包厢的时候，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顾逸辰身侧坐着和原身模样相似的白月光苏�h。
她化了个精致的素颜妆，穿着条白裙子，见我来了，柔弱起身，蹙着眉道：
「沈芙姐姐，来坐我这里吧。」
顾逸辰捏紧了杯子，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回座位。
苏�h瑟缩了下：
「逸辰，你别这样，还是让沈芙姐姐坐你身边……」
「不必，」顾逸辰盯着，唇角恶劣地弯起，「我看让她跪在你脚边，就很合适。」
像是一只快要爆炸的气球终于被扎破个口子。
包厢里的气氛欢乐起来。
顾逸辰的朋友们朝我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起哄道：
「就是，�h儿你是不知道，这女的可贱了，仗得和你有点像就贴着逸辰不放，你给她好脸不值得。」
「对，谁不知道沈芙就是咱们逸辰的头号舔狗，哈哈，既然是狗嘛，当然是该跪在女主人脚边了。」
顾逸辰看着心情终于好了不少，将苏�h朝自己拉近了些，随后将一套碗筷扔在地上，朝我扬扬下巴：
「你就跪在这吃。」
苏�h看看他，又看看我，扯了扯顾逸辰的袖子，假意劝道：
「逸辰，她到底是你女朋友，别太过分了。」
顾逸辰不屑：
「女朋友，她也配？」
见我站在原地，他沉下脸色，目光阴鸷：
「沈芙，别给脸不要脸，别忘了你奶奶的医药费是谁交的。」
我还是没动，冷着脸色同他对视。
顾逸辰猛地起身，摔了手边的筷子：
「你不愿意？」
他快步走过来，拽着我推倒在苏�h脚边：
「不愿意跪就趴着，给我一口口把�h儿掉的饭渣舔……干……净。
「否则我立刻就让人把你奶奶扔到大街上。」
4
摔倒在地的时候，我的手掌被瓷片划破。
鲜血流出的那一刻，我露出一抹比顾逸辰还要变态兴奋的笑容。
「你笑什么？」
顾逸辰目光冷得能结霜。
我缓缓起身，将手上的血擦干净：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好。」
众人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我，都觉得我是过于伤心受刺激了。
苏�h上前两步，假惺惺地落泪：
「姐姐，我给你包扎下吧，别怪逸辰，他就是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我径直越过她，将包间门关得严丝合缝，然后转过身，露出闻名整个无限流世界的标志性笑容。
起初，没有人觉得不对劲，都等着看戏。
直到……
重达百斤的圆桌被我单手掀翻。
碟子碗盘碎了满地，随机割伤了好几个人的腿。
顾逸辰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沈芙，你在干什么？」
我抬手抡起一把椅子朝他扔过去：
「你问的这是什么傻杯问题，如你所见，在发疯。」
其实本来是想说「在干你」的，但是怕原身接受不了，我心里也有点恶心，临时换了个词。
苏�h被吓得惊声尖叫，躲在顾逸辰的身后，死死拽着他的衣角。
嘿。
这可方便我了。
顾逸辰带着个拖后腿的，想躲都躲不开，结结实实挨了我一酒瓶，脸上被擦出两道口子。
鲜血映在我眼中，我有点失望：
「还以为像你这种人渣，血会是黑色的。」
顾逸辰捂着伤口：
「你……沈芙，你不管你奶奶死活了是吧？现在把椅子放下，我可以……啊！」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就照着他的腰来了一电炮。
这回没忍住，我朝他比画了个骂人的手势：
「你奶奶个奶奶的腿儿！」
顾逸辰没挺住，两眼一翻，晕在了地上。
他一倒下，他身后的苏�h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苏�h扑通跪下了：
「沈芙姐姐，你我无仇无怨，你就饶了我吧。」
我点点头：
「放心，我不打女人，但是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苏�h瑟瑟发抖：
「什么诚意？」
我凑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转身开始去抓刚才那两个骂原身犯贱、舔狗的小跟班。
就在我嘎嘎暴揍的时候，苏�h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整间包厢：
「顾……顾逸辰，不是人！
「顾逸辰，大畜生！
「顾逸辰，一点也配不上沈芙姐姐！
「顾逸辰，你就是个渣男！你就应该被阉了！」
开始骂的时候，苏�h还打了两句磕巴，后面越骂越顺嘴，甚至有点入戏，连看顾逸辰的眼神都变了。
顾逸辰悠悠转醒的时候，恰好听见苏�h中气十足地收尾：
「顾逸辰，你就是个宇宙无敌王八蛋大傻杯！」
顾逸辰（战损版）：？
5
战局没拖得太久。
包间里的动静太大，引来了保安，发现打不过我之后，饭店经理迅速报警。
警察来之前，屋里除了哀号，就只剩下苏�h的解释：
「顾……不是，逸辰，是沈芙姐姐逼着我骂你的，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
只是她的声音怎么听都有种自己也不太信服的感觉。
顾逸辰面色铁青：
「我知道，�h儿，我不会怪你，都是这个贱人发疯。」
苏�h抿唇：
「……我觉得贱人这个词，不太文雅。」
顾逸辰猛地一扭头，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不可置信。
苏�h默默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难得没借机撒娇。
见状，我挑挑眉，苏�h不会是骂渣男给自己骂清醒了吧？
要是真的，也算是功德一件。
没一会警察来了，将我和其余 11 名受害人带回了警局。
做笔录的时候，警察问了三遍：
「你们是说，她一个小姑娘，掀翻了百来斤重的桌子，还把你们 11 个人全打了一遍？」
对面是一排身材魁梧，表情委屈的男人，闻言小鸡啄米式点头。
苏�h默默举手，「10 个人，她没打我。」
警察摸了摸鼻子，将我带到单独的房间：
「他们说的情况属实吗？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警察肯定也会帮助你的。」
我平静道：
「是我打的，他们都没人还手，可能是因为对我心怀愧疚吧。」
警察顺势提问：
「因为什么愧疚？」
我垂下脑袋，尽量表现得可怜一点：
「你们去调饭店的监控就知道了。」
去之前我查过了，金珠饭店在全市首屈一指，监控设备尤为先进，不仅能录到画面，还能尽可能地捕捉到声音。
问题就在于老板敢不敢把录音交出来。
好在警察打了个措手不及，老板还没收到任何关于销毁视频的指示，只能眼睁睁看着警察将文件拷贝走。
无比清晰的监控视频里，将顾逸辰是怎么命令我下跪，他的朋友是怎么辱骂我，他又是怎么推倒我害我受伤的过程拍得清清楚楚。
警察看过来的眼神瞬间充满同情。
更滑稽的是，因为苏�h在包间里大骂顾逸辰，被警方当成了和我一样深受霸凌的受害者。
我俩被关在了一起，女警员还端来热茶，让我们压压惊。
苏�h看着我，满脸惊恐：
「你买通了警察！」
我无语：
「我要有这个本事，还能让顾逸辰作践？」
她动了动嘴唇，好半天才小声憋出来一句：
「你现在看着也不像被作践的。」
最终双方按照民事纠纷定性，基于我一个人暴揍十个的可行性不高，所以警方认定我遭受霸凌在先，施害方心存愧疚，没有还手。
我和苏�h被带出独立询问室，警方朝顾逸辰招手：
「行了，跟人家小姑娘道个歉，这事就算和解了，当然，你要是有其他诉求也可以提。」
话音落下，顾逸辰的律师团队姗姗来迟。
他也终于从发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抬手将苏�h护在身后，冷漠地对我说道：
「等回家再和你算账。」
离开警局的时候，顾逸辰先将苏�h送上了车，转头朝我笑得阴毒：
「现在立刻回家等我，懂吗？今天我会好好疼爱你。」
这让我想起来刚穿过来的时候，顾逸辰对我做的一切。
在我还没来之前，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对待原身？
捆绑、虐打、精神折磨，不留余力地在原身身上发泄着一个畜生的原始怒火和欲望。
在右手小拇指的疯狂颤抖中，我也回之以微笑：
「你说错了。
「应该是今晚我来好好疼爱你。」
6
然而当晚顾逸辰并没有回来。
或许是有事，或许是怕了，不管哪种，都和我毫无关系。
我忙着安慰原身。
毫不夸张地说，右手小拇指变换姿势的速度堪比火影结印。
我：……
「我理解你很着急，但是你先别急。」
右手小拇指：上上下下左左右。
我试探：「这是……拳皇连招？不是，宝儿，我真没看懂。」
右手小拇指：高高竖起。
我摸出手机：
「要不这样，你试试看打字呢？」
刚开始原身还敲得不太熟练，后面速度就起飞了，她打字，我口头回复，十分有效率。
我们两个虽然属于不同的世界，但有着相同的名字。
某一个瞬间，我恍惚觉得，我和她灵魂相连。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在我以前的生活里，绝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类。
可沈芙不一样。
沈芙对于沈芙来说，是不一样的。
原身急于没有得到新的回复，连发三个感叹号。
「抱歉，走神了，你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单手撑着下巴：
「怎么说呢，那是一个类似地狱的世界，比末日还要恐怖，一个人想要活下来就要杀掉另一个人。
「所以你不必惊讶我为什么那么能打。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不能算作一个人类了。」
能从地狱里千千万万恶鬼中脱颖而出的人，本身就得是恶鬼。
良久，就在我以为吓到了小姑娘的时候，却看见屏幕上的一行字：
【可对我来说，你是我的救世主。】
我的心，蓦地柔软下来。
我笑了笑：
「我现在才终于明白，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不是简单地宣泄怒火，而是命运使然。
「我来救你，是既定的命运，所以你不必感激。」
―
次日，我去了趟疗养院。
顾逸辰之所以能对原身为所欲为这么久，全因为掌握着原身奶奶的生杀大权。
奶奶患有阿尔茨海默症，需要人 24 小时贴身照顾，更需要钱。
在原身的回忆中，顾逸辰曾经也沾边了点「救世主」的形象。
她在 KTV 卖酒，来钱快，但总会遇见喝醉的男人骚扰她，有一次闹得很大，原身冲动之下砸伤了那人的脑袋。
就在那个醉汉拽着她的胳膊要把她拖走的时候，顾逸辰拦了下来。
他替她赔钱解决，给她奶奶找了最好的疗养院，请了 24 小时贴身照顾的护工。
原身说会努力打工还钱，顾逸辰却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她还以为那是喜欢，那是爱情，直到她第一次被带回顾逸辰的别墅。
两层楼贴满了苏�h的照片，顾逸辰摸着她和白月光相似的脸说：
「你长了一张令我满意的脸。」
疗养院骤然变成一座囚笼，亲人成了胁迫她就范的利器。
原身最终选择妥协。
可当我踏进病房，看见的却是护工恶狠狠地掐着原身奶奶的脖子，将她按进自己撕的纸花里。
没等右手小拇指有反应，我先一步冲进去，将护工揍翻。
她哎哟的时候还不忘威胁：
「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告诉顾总？」
我没搭理她，用轮椅将奶奶固定好，径直推出了疗养院。
没有人阻止我，恐怕是觉得，我迟早还会因为没钱而向顾逸辰低头。
【我们去哪？】
原身打字问道。
我思路清晰：
「先把奶奶暂时放在警察局，我想办法搞点钱。」
【？】
7
和平世界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事可以找警察。
还是上次的警察局，他们没有拒绝，反而和上次的事联系在一起脑补出一场大戏，看我的眼神越发怜爱。
甚至还有个警察姐姐想塞我点钱。
「沈芙，」我伸手打车，第一次叫了原主的名字，「我来教教你什么才叫谈判。」
【？】
我看向司机：
「师傅，去名景豪庭。」
【！】
名景豪庭是顾家老宅。
是，原身有奶奶这个软肋，可他顾逸辰也不是个孤家寡人。
这世上总有人能管得了他。
在满屏原主扣出来的感叹号中，我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我想，除了要教会她生存和自保的本领，我还得在离开前替她铺出一条璀璨坦途。
―
名景豪庭，我站在门外等管家通报。
不一会，我被邀请进去，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顾夫人。
她穿着轻薄的真丝睡衣，长卷发披散在肩上，两条白皙的长腿优雅交叠。
只是我怎么看，也看不出她能生出顾逸辰这么大的孩子。
顾夫人朝我腼腆地笑了笑：
「请坐。
「喝点什么？」
「红茶，谢谢，」我坐下，「方便问一下您今年多大吗？」
顾夫人一愣，笑得更羞涩了：
「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
我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上面的女主人几乎和顾夫人一模一样，却有着岁月的痕迹。
我沉默了。
儿子随爹。
顾逸辰是个畜生，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爱玩替身那一套。
许是注意到我的目光，顾夫人给我倒茶：
「逸辰的妈妈是我的小姨。」
我无语凝噎：
「所以，顾逸辰是你的表弟？他爸干这么混蛋的事，他能同意？」
顾夫人一双含情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
我叹气：
「算了，顾逸辰自己就是个混蛋。」
「不知道沈小姐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呢？」
顾夫人开门见山，我也不好藏着掖着：
「实不相瞒，来之前我想的是，找个顾家能管事的，管管那个现眼包。」
顾夫人笑：
「那现在呢？」
我咳嗽两声：
「现在……我想问问，需要帮你报警吗？」
顾夫人笑得更加开心了，用手捂着嘴，眼睛成了两道月牙。
良久，她喝了口红茶：
「沈小姐怎么就知道，我管不了顾家的事呢。」
8
很显然，虽然同为替身，但这位顾夫人远比原身来的段位高。
尽管她和顾逸辰的爸爸没有领证，但她最大限度地为自己争取到了实实在在的权力。
当然，这只是我最开始的想法。
直到顾夫人笑着为我倒了第三杯红茶，风轻云淡地说：
「我有那个老东西强迫未成年的视频。」
我不动声色地抬眸。
她又说道：
「还有顾氏集团偷税漏税，走私古董的证据。」
「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挑眉：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顾夫人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看你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我很好奇，沈小姐这样的个性，怎么会甘愿做替身呢？」
我也笑了：
「那就要问顾夫人为什么留在顾家这么多年了。」
难怪了，同样是替身，原身这边受虐挨打，可顾夫人一眼看上去姿容焕发，从家中管家和女佣对她恭敬的态度，也能看出来，至少老东西对她是不错的。
许是看出我在内心感慨，顾夫人跷起二郎腿：
「当初我都已经订婚了，老东西给我下药，强行把我抢回顾家，让我穿小姨的裙子，剪小姨的发型，他甚至对我的脸进行微调，日复一日，我学着小姨的样子，狗一般地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顾夫人有些发抖，但很快平静：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我娘家，我不会坚持这么久。」
闻言，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股哀凉漫上心头。
下一秒，顾夫人笑容讽刺：
「直到我意外得知，小姨也好，我也罢，都是娘家人主动送到老东西床上的礼物。那天……要不是递给我酒的是我妈妈，我根本就不会喝。」
顾家深深扎根在这座城市，历经几代，早已长成庞然大物。
无数人想要在这棵树下乘凉。
对于顾夫人的母家而言，他们简直幸运极了。
因为他们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有――两个女人。
我和顾夫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手里捏着那么多证据，恐怕不只是让那老东西进去这么简单吧？」
顾夫人微微一笑：
「顾家风光这么久，根早就烂了，我要它和它庇护的那些蛀虫，一块完蛋。」
说着，她望向天边：
「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小姨的在天之灵。」
那一刻，我猜到了她小姨去世的真相。
和我同样心情沉重的，还有听见一切却难以表达的原身。
分别前，我问她，你的名字是什么？
顾夫人愣了下，笑：
「说真的，很久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她以「顾夫人」的身份活了太久了。
「听荷，」她将碎发拢到耳后，「我叫宋听荷。」
我忍不住夸赞：
「很美的名字。」
――
离开顾家后，我去警局接上奶奶，找了家网吧开包厢。
四周投射来探究的目光，而奶奶一心撕着手里的报纸。
网管犹豫再三提醒道：
「纸别扔地上。」
在我保证会打扫干净后，才帮我开了机子。
原主在手机上打字：
【你想好了吗？我怕顾逸辰会发疯。】
我冷笑：
「他疯他的，敢来就打废他。」
晚上七点，我准时开始直播。
按理说，一个新人直播间在没签约的情况下不会有任何曝光。
但我背后有宋听荷这个金主，一连串的飞机直接送我挂在平台首页。
面对镜头，我不需要酝酿，切换到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声声泣血，控诉着无良疗养院对我奶奶的畜生行径。
是的，疗养院。
现在还不是和顾逸辰撕破脸的时候。
将疗养院送上热搜，只是为了配合宋听荷在顾逸辰他爹那上眼药。
而这看似不起眼的普通社会新闻，成功让顾逸辰被叫回老宅挨了顿痛骂。
宋听荷给我转播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非常愉悦。
「那老东西最在乎名声，他可以做不要脸的事，因为有能力给自己擦屁股，轮到他儿子，他就受不了了。疗养院的事，别人看不出问题来，他眼睛毒得很，顾逸辰玩的小手段瞒不过去，现在对于老东西来说，你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
我勾起唇角：
「我看他是怕有人顺着疗养院的事，扒到顾逸辰找替身，再扒到他干的那些畜生事。」
宋听荷也轻笑两声：
「上次顾逸辰进警察局，已经让他不高兴了。」
如今，恰是狠狠宰老东西一笔的时候。
9
三天后，顾逸辰的爹顾耀祖约我在老宅见面。
顾逸辰也在。
看向我的目光像是一条刚从下水道游上来的毒蛇。
顾耀祖人模人样地指了指对面沙发：
「沈小姐，请坐。」
我双眼含泪，哆嗦个不停：
「逸……逸辰，我能坐吗？我是不是不该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耀祖更气了，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顾逸辰目瞪口呆，猛地站起来：
「不是，爸，她前两天还打我呢，她是装的！」
顾耀祖咬牙：
「你给我闭嘴！」
我怯生生坐下，尝了口桌子上的茶。
是宋听荷泡的，和上次的红茶一样。
顾耀祖深吸一口气：
「沈小姐，今天请你来是想解决一下你和逸辰之间的问题。」
我装作听不懂。
他推过来一张支票：
「数额你可以随便填，只要你离开这座城市，不跟任何人提起你认识顾逸辰。」
我垂眸，没吭声。
在他们眼里，钱，是得到一个女人最快的途径，更是解决一个女人最有效的办法。
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沈芙，又想到了宋听荷。
而后欣然接受顾耀祖的馈赠。
他们似乎永远也不明白，看不起女人，就要会为此付出代价。
见我将支票收到包里，顾耀祖松了口气，带了点可惜道：
「沈小姐确实美丽，难怪逸辰动心啊。」
「伯父说笑了。」
我说着话，眼睛却看向顾逸辰，藏在桌下的手给他发去一条消息。
三秒钟后，顾逸辰看着手机里的【你爸比你眼光好】脸色更沉了。
我用这笔钱在郊区租了套房子安顿奶奶，没有像答应顾耀祖的那样离开这座城市。
我在等。
等顾逸辰联系我。
入夜，原身惊叹打字：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不屑：
「是你该得的，就没见过顾逸辰这么抠门的霸总，让人当替身，还不给报酬，整天仨瓜俩枣地吊着。」
我掸了掸支票：
「瞧，他爸就懂事多了。」
【你真的好厉害。】
我笑了笑：「你想没想过以后做什么？」
【带着奶奶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吧。】
「真好。」
【你呢？】
我？
我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没有回答。
这是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我总归要离开，回到那个布满肮脏与荆棘的地方。
又过了一周，顾耀祖出国参加宴会，顾逸辰总算活了过来。
他的微信被我拉黑，用短信发来地址：
【我们见一面。】
果然，挨过打的人礼貌多了，换到之前他只会说「滚过来」。
10
顾逸辰包下了一家私人会所。
我到的时候，屋子里坐了一圈人，苏�h也在，面色惨白地挨着顾逸辰。
包厢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箱，足可以容纳一个人。
水族箱的四周挂着六把锁。
见我来了，顾逸辰漫不经心地抬头：
「沈芙，你不会以为顾家的钱这么好拿吧？」
我扫了一眼，和上次吃饭的不是同一批人。
看起来不像是顾逸辰的朋友，更像是请来保护他人身安全的。
听见他的话，苏�h咬着嘴唇，小弧度地朝我摇摇头。
我看着顾逸辰笑了：
「我当了这么久替身，每天挨你打挨你骂，被你侮辱威胁，甚至被你虐待，你爸给的钱，是我该得的。」
顾逸辰点了根烟，指了指后面的缸：
「你进去我灌水上锁，能活着出来，我就放过你。」
我没动：
「法治社会，你敢杀人？」
顾逸辰搂过苏�h：
「这儿是顾家的地盘，法治社会？呵，顾家就是法。」
苏�h哆嗦着扯了扯他的袖口：
「逸辰，是不是有点过了？」
顾逸辰松开领带，垂眸看她：
「她不进这个缸，进的就是你了。」
说着，他自顾骂了一句：
「是不是我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觉得我可以随便耍着玩，嗯？」
顾逸辰阴鸷地盯着我：
「上次挨了你一顿打，本来不想和你计较，可你就是不听话，非要闹到我爸那，沈芙，你该死。」
看得出，顾逸辰的力气快要将苏�h的肩膀掰断。
可苏�h也没见过这样恐怖的他，满脸泪水，别说是撒娇，连动都不敢动。
我和原身却毫不意外。
早在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看见过顾逸辰的真面目了。
他和顾耀祖一样，傲慢自大、狂躁暴虐。
我嗤笑，目光移到他的裆部：
「说真的，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行，才会想这么多毒辣的招数欺负女人。」
啪――
顾逸辰猛地将烟灰缸扔到我脚边，摔了个四分五裂：
「她不愿意，你们帮帮她吧。」
话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笑嘻嘻凑过来。
「顾哥，穿着衣服下水多难看啊，不如让她把衣服脱了吧？」
「就是，我们看过的美人鱼表演都是裸着的。」
顾逸辰给自己倒了杯酒：
「随你们折腾。」
苏�h不敢再看，紧闭着双眼，整个人宛如一座雕塑。
顾逸辰却板过她的脸，朝她吐了口烟圈：
「�h儿害怕？」
苏�h忙不迭点头。
顾逸辰将烟递到她嘴边：
「抽一口就不怕了，你会去到一个轻飘飘的世界，快活极了。」
苏�h猜到了这是什么，尖叫着躲开顾逸辰，我远远看着，觉得她怕得快要崩溃了。
终于等到了我想要的。
我叹了口气，将苏�h拉到身后：
「顾逸辰，原来你还吸毒啊。」
顾逸辰挑眉：
「你这么一说，我想到了更好玩的。」
他朝几个男人招招手：
「先给她注射点好东西，等你们玩够了，再扔水里。」
11
尖锐的针头反射着冷光。
两个男人从背后擒住我的双臂，另外两个对着我的两条腿比画。
「妈的，这娘们腿真好看。」
「你搞快点，老子忍不了了。」
终于，拿着针管的人瞄准了我的大腿根。
就在那只手要碰到我的裙子时，我反手将身后两个人过肩摔到面前。
我一边松动筋骨，一边好奇发问：
「一百斤的桌子我说掀就掀，你找这么几个废物来，是看不起我？」
顾逸辰黑着脸：
「一块上，不是说你们是专业的吗？」
的确很专业。
动手的时候我感觉到了。
这伙人应该是东南亚那边的雇佣兵，出手没有轻重，基本就奔着毙命来的，可雇主发话要活的，他们只能束手束脚，被我撂倒好几轮。
混乱中，苏�h躲在一个角落，护着自己的头，虽然帮不上忙但也没给我拖后腿。
眼见久久拿不下我，一个满口黄牙的雇佣兵气得不行，掏出一把枪。
顾逸辰立刻起身：
「不行！住手！」
雇佣兵红着眼：
「装了消音器。」
顾逸辰脚步踉跄：
「那他妈也不行！」
他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我溺死在水里还能交代，真沾了枪不好收场。
可惜啊……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不能收场了。
从我走进这扇门，纽扣上的针孔摄像头就记录下了一切，传回宋听荷那里，由她进行一场直播。
不单单是一个平台，当前最火的直播平台一起播。
如果我猜得不错，警察已经埋伏到会所周围了。
宋听荷捏着证据，忍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她要的不仅仅是顾耀祖进去，而是整个顾家和顾家庇护的整条产业链，一块灰飞烟灭。
有什么比被自己亲生儿子背刺更痛苦的事吗？
当然。
那就是这场背刺是他向来不屑一顾的花瓶亲手策划的。
就在警笛响起，警察冲进来的一瞬间，黄牙朝我开了枪。
现场乱到了极致。
雇佣兵和顾逸辰一起被警察按在地上。
我的耳边是「快叫救护车」的咆哮。
眼前……
是倒在血泊里的苏�h。
她躲在角落里警惕着一切，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子弹出膛。
我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快的速度，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为我挡下这颗子弹。
我只能跪在她身边，用力压迫住出血点。
「沈……沈芙……」
「闭嘴，省点力气。」
苏�h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我害怕，沈芙，我害怕。」
我从来不信神明，却第一次在心里祈祷：
「你不会死的。」
可苏�h的脸色愈发苍白，身体也渐渐冰凉。
直到她被抬上救护车，我才发觉自己竟然腿软得站不起来。
「沈芙……」
我动了动嘴唇：
「我杀过许多是人也不是人的怪物。
「可从来没有人为我而死。」
从来没有。
良久，屏幕亮起：
【她不会死的，更不会因你而死。】
右手小拇指轻轻触碰着我的掌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总被吓坏的女孩，已经成长到可以冷静地安慰我了。
12
顾氏集团的丑闻撤都撤不下去。
宋听荷将部分证据公之于众，那些逝去的花儿终于迎来真相大白的一天。
她们不是死于无故溺水，不是死于自杀，不是死于抑郁症。
而是死在一个该下地狱的老畜生手里。
事情之大，甚至有些女孩自发游行。
她们呐喊着，如果今天对此视而不见，那么明天她就是你，她就是我。
据顾耀祖交代，前后在他手上丧命的共有 9 个女孩，其中超过半数都是未成年。
包括他的第一任妻子，顾逸辰的母亲。
令宋听荷没想到的是，顾逸辰从头到尾都知道他爹干了什么。
可他没有选择替母亲报仇，而是沦为一个和顾耀祖一样的畜生。
顾家和它掌控的整条产业链尽数落网。
其中也包括宋听荷的娘家。
强奸、走私、贩毒藏毒。
每一个拎出来都是死刑。
行刑之前，我去见了顾逸辰，宋听荷去见了顾耀祖。
隔着玻璃，顾逸辰身后有数名警察看管，手脚拴上铁链。
「你后悔过吗？」我问。
顾逸辰颓唐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笑了笑：
「找沈芙做替身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说白了，沈芙也好，苏�h也罢，他都不爱。
他只是想通过女人来炫耀，得到那贫瘠的征服感罢了。
―
宋听荷是红着眼眶出来的。
见到我，她感叹：
「要是小姨也能看到就好了。」
我望向蓝天：
「会的，她能看到的。」
风吹过树梢，卷走泛黄的叶子。
宋听荷说：
「你发现没有，你和苏�h都有点像我小姨。」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沈芙和苏�h或眼睛或鼻子，神似顾逸辰妈妈。
我摇摇头：
「沈芙就是沈芙，苏�h也只是苏�h。
「宋听荷也该做回宋听荷了。」
13
苏�h是在尘埃落定的三天后醒的。
睁开眼就看见我，她吓一哆嗦。
我皱眉，「你怕我？」
苏�h撇嘴，「条件反射。」
我拉过椅子坐下：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苏�h试探开口：
「坏消息？」
「顾逸辰进去了，顾家也完蛋了，你想在他身上捞油水是没戏了。」
苏�h有点无语地看着我：
「那请问好消息是？」
我挑眉：
「我和宋听荷拿了不少顾家好东西，分你一半。」
苏�h眼睛发光：
「有多少？」
我将她按回床上躺好：
「够你挥霍一辈子。」
苏�h美滋滋地开始计划好了之后去哪玩。
「这伤没白受，值了。」
我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要是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就好了。
我帮苏�h安排好了护工后离开了医院，回到了那个有奶奶在的小屋子里。
奶奶现在有专业的护理照看，状态好了很多。
看见我，有时候还能叫声囡囡。
我做了一桌子菜，不太好吃，幸而奶奶也不挑。
【你要走了是不是？】
手机适时亮起。
我的沉默给了沈芙答案。
【可不可不走？留在这里好不好？】
我努力勾起唇角：
「说什么傻话，我在这你怎么办？」
【我愿意就这样和你共用一具身体。】
「久而久之，你的灵魂会被挤掉的。」
【我不怕，你该留在一个美好的世界，沈芙，不要再回去了。】
我笑不出来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变成现在的样子。
可我没得选。
能够短暂地离开那里，已经是我作为唯一通关玩家的优待了。
可怪物终究是怪物。
无限流的小世界才是我的归宿。
我会选择一个相对顺眼的世界，做里面永远不死不灭的 NPC 。
「沈芙」我轻轻叹息，「我走之后，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开始你的新生活吧。」
无视被刷了满屏的消息，我将手机关机，静静等待结束的时刻。
午夜十二点。
我轻飘飘地离开了这具身体。
沈芙几乎是立刻清醒了过来，朝我伸出手。
那一刻我们终于有了触碰。
「沈芙，不要走，求求你……」
她哭得伤心极了：
「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
我飘过去，给了她一个最后的拥抱：
「是我需要你。
「谢谢你。」
如果没有遇见沈芙，我的回忆只有不堪与恶心。
来不及再说一句再见，我化作点点星光在她面前四散开来。
我愿沈芙来路光明坦荡。
我愿宋听荷不再背负过往。
我愿苏�h所求得偿。
而我只求……
不要记得我。
番外：带她回来
我是沈芙。
我弄丢了另一个沈芙。
除了宋听荷和苏�h，没人信我说的话。
他们觉得我患上了人格分裂。
可我知道，沈芙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就在我的身体里。
她教我反抗，救我逃出那片火海。
明明所有人都开始了新生活，凭什么只有她被留在地狱里？
我也想救她。
可我没有办法。
「谁都好，求求让我救救她。」
在我又一次这样祷告后，一道机械化的电子音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你好，宿主，检测到您的执念值超标，请问您是否接受绑定，让我来帮助您化解执念呢？」
「怎么化解？」
我没有放松警惕，这是她教给我的。
眼前出现一张光屏，我又一次见到了沈芙。
她似乎变成了一个……怪物，藏在幽暗的古堡里，一批又一批的人找上门，有的人被她杀死，有的人将她杀死，而后，她会在下一个时间点复活。
我眷恋地看着她，眼泪无法自控地落下：
「是她，是沈芙。」
系统收回光屏：
「我可以为宿主建立两个世界间的通道，让您亲自去拯救您的执念。」
我擦干眼泪：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系统愣了下：
「您很聪明。
「代价很小，只需要您的十年寿命。」
十年，很短也很长。
在我的漫漫人生路中，不会再有几个十年。
可和沈芙相比，十年根本不值一提。
系统还在谆谆劝导：
「这很公平，建立通道，再将另一个世界的 NPC 转移过来，需要花费巨大的能量。」
原来沈芙是回去做了 NPC 。
一次次被杀死又一次次被复活，简直无聊透顶。
她一定很辛苦。
于是我点点头：
「我愿意，给你十年寿命，你帮我救沈芙回来。」
番外：重逢
一个曾经通关无限流的玩家做了 NPC 是种怎样的体验？
无聊透顶。
自从我回到无限流的世界，就成了古堡关卡的 NPC 。
这是一个新手关，比起老玩家间的尔虞我诈，新手除了蠢一点外，还算单纯。
但我真没想到他们这么蠢。
好几次气得我血压飙升，恨不得把提示贴他们脑门上。
偶尔我也会想起沈芙。
好吧，不是偶尔。
我很怀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虽然她不能说话，我也看不到她，但是……
我总是很想她。
想她轻触我掌心的小拇指。
因为这份惦念，我耐心稍微好了一些。
有时我会学着她那样的温柔。
直到某天，我真的见到了她, 在新手玩家里。
她满眼惊喜，朝我挥手。
一旁的玩家小声告诫：
「那是 NPC ，招惹她会死的！」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扑进我怀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死了？」
「没有，我绑定了一个**，它带我来的！」
我皱眉：
「绑定了什么？被消音了。」
沈芙也皱眉：
「可能是限制不让我说。」
我无奈叹气：
「这里很危险。」
沈芙却笑得双眼弯弯：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这一次换我带你离开。」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靠着我的作弊，她成功苟到最后，就在规则降临的瞬间，她拽住我的手，一阵天旋地转之后, 我竟然回到了那间小小的卧室。
沈芙紧紧抱着我，我们一起从天落下, 摔在床上。
「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耸耸肩：
「别这么凶啊, 你看，我真的把你带回来了。」
我下意识感应无限流主神对我的禁锢，真的没有了。
「沈芙, 你一定要全部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非常不安, 能够从主神手里抢人, 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
沈芙垂眸：
「你走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 后来绑定了一个执念消除系统，它帮我带你回来的。」
我看着她：
「然后呢？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没有说话。
「你不要觉得能骗过我。」
良久, 沈芙超级小声地说：
「它拿走了我十年寿命。」
我蓦地愣住了。
十年，哪十年？是风华正茂的十年, 还是垂垂老矣的十年？
系统惯会玩文字游戏，我只怕她被坑了还不知道。
幸好，系统主动现身：
「请宿主和这位宿主朋友不要多虑, 我只会拿走临近生命尽头的那十年。」
我松一口气：
「能不能我们一人五年？」
系统有点为难：
「可是您已经死了，现在的身体不过是……一团数据。」
我忘了，要不是因为死亡，我不会进入无限流的世界。
我转头看向沈芙：
「能不能反悔？我还回我该回的地方，你把她的寿命还给她？」
系统还没回答, 沈芙就先不乐意了：
「区区十年而已，能把你带回来很值得！
「要是没有你，我早就被顾逸辰折磨死了！」
她眼眶通红：
「你救了我, 让我也救你一次吧？」
我叹了口气。
系统悄悄举手：
「那什么，其实有个卡 bug 的方法, 可以偷偷告诉你们。」
我俩一块转头。
系统：
「等宿主去世后, 只要宿主朋友执念够深，我可以优先绑定，到时候……嘿嘿，让她以数据的方式再回来陪你十年。」
我：……
沈芙赞叹, 「您真敬业。」
淡淡的光团从沈芙眉心溢出。
系统包裹着光团消失。
沈芙下床拉开了窗帘：
「你看。
「天亮了。」
万里晴空，金灿灿的一轮明日从云团钻出来，霎时间天地璀璨。
是啊。
天亮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