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女友亲热的时候，我在她胸前闻到了烟味。
左边有，右边也有。
不是，我他妈从来不抽烟啊。
1
我还是不敢相信，几乎把鼻子都贴了上去。
但这味儿……
绝对错不了。
脑子里突然像炸了一样，一片空白。
女友对我的停顿很不满。
「你还来不来了？烦人，出几天差回来跟饿狗一样，澡都不让人洗。」
看我还是不动，她直接翻身下床，嘟嘟囔囔地进卫生间去了。
而我还处在懵逼加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
那天晚上，女友在我身旁睡得很香。
我却一夜无眠。
2
第二天，我送女友去学校。
她在本地的一所高校读博，今年即将毕业。
我神情木然地开着车，而女友一上车就看手机聊微信，一路无话。
从前她爱跟我分享学校里的各种事儿，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现在如果不是我主动提起，她很少会再跟我聊这些话题。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抽烟的男人，到底是谁？
一股恨意涌上心头，我不自觉攥紧方向盘。
女友身边的异性我几乎都知道。思来想去一晚上，感觉哪个都不可能。
快到 C 大校门口时，她手机播放起一条语音。
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素素，还没到实验室吗？我想……」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按停了。
我看了女友一眼。
她很自然地说：「今天要给研一的师弟师妹们讲实验室器材怎么用，老师催我呢。你就把我放这儿吧，我想自己走几步。」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直到女友下车以后，我才猛地意识到：她导师从前不是一直喊她小乔吗？什么时候叫「素素」这么亲密了？！
3
心跳如雷。
怀疑谁，我都没怀疑过她的导师。
女友导师叫赵宗平，我只在照片里见过。
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很儒雅，听说科研经历和学术声誉都很牛。
如果真的是这个老男人……
不敢想象，他们每天都在学校见面，有多少机会。
可赵宗平女儿都快跟女友一样大了！
那一刻我差点没忍住下车找女友质问，质问她到底有没有对不起我，到底是不是跟她的导师有不正当关系。
但理智告诉我现在不能这么做。
要冷静，先查证清楚再说。
晚上女友回家的时候，我作势要去抱她，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老公，我今天累了一天，想赶紧洗洗睡了。」
说完她把手机随手往沙发一扔，进卧室去了。
女友手机平时在家都是随便放的，并不介意我看。
如果她手机里有秘密，她肯定不会这样子。
半夜等女友熟睡之后，我蹑手蹑脚走到客厅，在她的包里开始翻找。
果然我猜测是对的。
她还有一个手机！
我按捺住激动不安的心情，试了两次密码就顺利解锁。
等看到里头的微信内容，一瞬间我四肢发麻，如坠冰窟。
4
【那我跟师母比起来，谁更让你舒服呀？】
【那个母老虎我早不碰了，身材如水桶，男人看到就提不起兴趣。你青春，漂亮，跟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
【老师一点都不老，你可是 C 大陈道明。而且老师体力也很棒啊，每次都让人家求饶才肯结束。】
【你呀你，上面的嘴跟下面的嘴是一样厉害。】
【那老师喜欢哪张嘴？】
【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下次要把你上面的嘴也塞满，免得你总是叫声太大，让我担心有人听到。】
【我才不管，下周五还在你办公室，好不好？好不好嘛，daddy~我新买了一套内衣哦~】
【小妖精，别把你导师榨干了，看谁让你毕业。】
洋洋洒洒上千条微信，每一句都像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打死我也想不到，人前恬静淡雅如女神般的女友，背后居然对着一个能当她爸的老男人发骚发浪。
怪不得她这一年来突然开挂了似的，一篇接着一篇发 paper，本来她还发愁能不能顺利毕业，现在提前毕业都绰绰有余了。
原来每天早出晚归的，不是在攻略课题，这踏马的直接攻略 boss 了。
我不懂。
这些年，我自问对女友掏心掏肺。
当初她想读博深造，可她爸妈都不同意，因为不愿意再花钱供她读书。是我全力支持，陪她复习、考试、面试，甚至毫无怨言承担了她的学费和生活费。
可她跟赵宗平是这么说我的。
【对我还不错，也许就是在一起太久了吧，总觉得少了点激情。而且他有时候还是让人失望，能供我读博，却不能帮我毕业，愿意养着我，可我哥找他借钱他却舍不得。】
5
看到这里我气得发抖。
没有激情，你就偷情是吗？
你哥一个烂赌鬼，我是脑子有病我给他借钱去赌。
而赵宗平对我，轻飘飘的语气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其实他这个年龄段的男人，能给你什么？一套需要还贷三十年的房子？一辆十几万的代步车？一个随时可能因为柴米油盐、孩子上学而争吵的婚姻？你这样娇艳的玫瑰，应该被人精心呵护，而不是流于庸俗。
【我虽然没办法给你婚姻，但是我能保证，让你拥有别人羡慕的事业，光鲜亮丽的生活。】
我算是明白了。
这老登当自己是宋思明呢。
女友是他包养的海藻，而我，就是那个可怜虫小贝！
花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把所有的聊天记录翻完。
从一开始的震惊、愤怒，渐渐变成寒心和失望，到最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心死了。
老子这些年对她的真心，还不如喂狗。
第二天是周五。
女友一边精心打扮，一边说：「我今晚还是开例会，会回来比较晚。」
我面无表情，轻声「嗯」了一下。
过去她一直跟我说，周五晚上要开例会，每次回来都快十一点了。
谁特么能想到，压根儿就不是开会，而是私会。
一想到女友刚和老男人做完，回家又跟我……我就直犯恶心。
「哦还有，周末我爸妈要来，我估计这次还是要说咱俩结婚的事儿。老公，我爸妈有时候对你说话是不太好听，要求也有点过分。但他们毕竟是我爸妈，你为了我，就答应他们好不好？」
我差点又忍不住想骂她。
6
花着我的钱，住着我的房，绿了我这么久。
现在竟然还有脸来劝我，让我去答应她爸妈狮子大开口的奇葩要求。
她乔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挤出一丝笑。
「行，明早我去接他们。叔叔阿姨关于彩礼的要求，我会跟他们好好商量的。」
女友这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哼着歌出了门。
她一走我的脸立刻暗下来。
我在 C 大的教师个人主页里，找到了赵宗平。
这老登过往荣誉的确不少，现在还是 C 大的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兼任行业内各种学会理事，之前还总听女友提到，赵宗平经常飞国外参加会议，妥妥的学术界大牛。
我花钱找人查了查他家庭情况。
父母健在，老婆做生意，还有个国外留学的女儿。
称得上是家庭美满的成功人士吧。
好好好。
不搞到他身败名裂，老子绝不善罢甘休。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我出现在女友的实验楼下面。
我问了个学生，得知赵宗平的办公室是 602。
看着 602 亮着的窗户，我用今天新办的手机号，给赵宗平老婆发了个短信。
【黄脸婆，你觉得自己配得上赵老师吗？】
几乎是立刻，对面电话来了。
我摁掉，继续给她发短信。
【男人说加班，不过就是不想面对家里的母老虎。赵老师心地善良说不出口，可我心疼赵老师。奉劝你自觉些，早点滚蛋，还能给别人腾地方。】
我不接电话，赵宗平老婆只能给我发短信。
【你到底是谁！去你妈的，你跟我老公是什么关系！】
我没再理她。
我不信她看到那两条短信会无动于衷。
果然没一会儿，赵宗平出来了。
他表情有些焦灼，一边急匆匆往外走，一边握着电话在说什么。
而女友跟他在身后，似乎想去拉住赵宗平。
赵宗平触电似的一把甩开女友，转头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快步上了车，一脚油门离开。
徒留女友一脸哀怨地待在原地。
7
我前脚刚到家，女友后脚就回来了。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老婆，今天开会结束得这么早啊。」
她淡淡应了一声。
看得出来，情绪不太好。
真可笑。
女友向来对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
从她跟赵宗平的聊天记录能看出来，她认为自己跟原配比那是降维打击，在老男人心里有着绝对的地位优势。
结果原配一个电话，老男人还不是得乖乖回家。
赵宗平这种社会地位的人，虽然对老婆已经没感情了，但是一个稳固的家庭，一个人前完美的形象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更别提赵宗平跟老婆是有孩子的。
但很可惜，从我发现他绿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死」定了。
第二天我见到了女友爸妈。
她家离市里不远，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这半年来，他们每次见到我，都离不开结婚、彩礼、房车这些话题。
这次也不例外。
她妈一见我就扯着大嗓门嚷嚷：
「昨天邻居家嫁女儿，那婚礼，那排面，让人羡慕哟，男方家给了二十八万八的彩礼！二十八万八哎！
「我真想不通，她家女儿的学历、样貌、性格，她爸你说，哪点比得了咱们素素？」
女友她爸摇头：「不行，差远了。」
我默默喝茶。
她妈看我不说话，声音尖锐了起来。
「昊阳，素素漂亮懂事，现在又是 985 学校的博士。培养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我跟她爸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我女儿嫁给你，三十万彩礼，房子加名，一点都不过分。你知道就现在还有多少媒人求着我要给素素说亲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女友坐在我旁边一言不发，显然对她爸妈的话也是认同的。
一家子丝毫不提，他们对女儿引以为傲的博士身份，到底是谁出钱供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对女友更加失望。
我笑了笑：「叔叔阿姨，我跟我爸妈其实这两天也商量过了。
「三十万彩礼，真的不行。」
女友爸妈笑不出来了。
女友脸也瞬间垮下来。
眼看女友她妈已经叉起腰，大有要跟我理论一番的架势，我赶紧道：「我的意思是，我家决定，彩礼出五十万。」
8
「啊？！多少？你说多少？」
女友她妈一声爆鸣。
她猛地起身，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桌子，面前碗碟丁零哐啷的，差点掉地上。
女友跟她爸也是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一字一句道：「阿姨，五十万。」
女友她妈瞬间激动得手足无措。
她爸嘴开合了几次，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面上一片真诚，心底冷笑。
他们之所以着急让我跟女友结婚，不是因为自己女儿马上要三十了，而是因为他们那个不成器的好大儿要二婚了。
二婚女方彩礼要求高，可不就得从我这里搜刮嘛！
我继续加码。
「我这套房子，其实加不加素素的名字意义不大。结婚前我会给她重新买一套学区房，这既是给她一个保障，未来我们的孩子上学也能用得到。」
女友眼神由惊到喜，声音顿时腻得发慌：「老公……」
「结婚的时候我打算换一辆新车，我现在开的这个虽然算不上多好，不过好歹是个代步工具，我只开了一年多，素素她哥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拿去开。」
话还没说完，女友她爸直接拿着酒坐到了我身边，一把搂住我肩膀。
「昊阳，打从你跟素素认识开始，我就觉得你这孩子靠谱！把素素交给你，我跟她妈就放心了！」
「您千万别说见外的话。」
我看向女友，「素素她对我好，我就加倍对她好。」
女友深情款款地看着我。
她妈殷勤地把肉菜全挪到我面前。
「说半天了，快吃点菜！」
一家子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
谁都没有注意到我眼底的嘲讽。
笑吧，现在笑得多开心，美梦破灭的时候就有多崩溃。
9
晚上女友在床上异常主动。
最后她颤抖着说：「老公，你对我真好，爱死你了。」
可有的人就是贱。
你对她越好，她只会越习以为常，践踏起你的真心来没有丝毫负罪感。
第二天，她就用另一个手机偷偷给赵宗平发消息。
【那晚的事情，我很不开心，我要补偿。】
虽然不知道赵宗平那晚是怎么跟老婆解释的，但我这招打草惊蛇还有点用。
赵宗平跟女友说最近在学校必须收敛一些，家里的母老虎现在每天都要查岗。
女友又是撒娇又是抱怨，还发了几张搔首弄姿的黑丝照，最后哄得老男人不得不答应，尽力帮她申请到国家自然科学青年基金。
如果能申请到这项科学基金，对女友毕业留校任教将大有帮助。
啧啧啧。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学色交易啊。
女友连着两周都早早回家，跟我一起做饭做家务，两个人感情看上去越来越好了。
不过，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过了没几天，女友突然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我试探着说：「我请假陪你去？」
她说：「哎呀老公你这么忙，我自己去高铁站就好啦。」
第二天，女友拒绝我送她，自己拖着行李箱出门打了个车。
我悄悄拦了辆出租车跟在后面。
果然，她的目的地不是高铁站，而是城东的一家星级酒店。
我耐心等在外头。
晚上七点多，赵宗平来了。
一进大堂他就直奔电梯，我戴好帽子和口罩，跟了上去。
10
根据女友和赵宗平的聊天记录，我可以确定他不认识我。
电梯里只有我俩，赵宗平已经按下了 8 楼的按钮。
我按了 7。
从七楼出来以后，我从安全通道火速跑到八楼。
赵宗平刚好从电梯出来。
我藏起来，看着他敲开其中一间房。
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星悦酒店，8006，就按我说的做。」
二十分钟后，两个穿着西装的小伙子来了。
两人径直走到 8006 门口，个子高的那个轻轻敲门。
「您好，客房服务，今天入住酒店的客人都有一份大礼包赠送。」
8006 的门打开了。
两个人立刻不由分说挤了进去，顺带关上了门。
赵宗平一脸警惕：「你们不是要送东西吗？喂！你录像干什么？赶紧把手机放……」
他话音未落，高个子男人照着他脑袋来了一巴掌。
「放你妹！」
赵宗平一丝不苟的发型乱了，他脸色愠怒，呵斥起来：「你们到底是谁？怎么打人！」
高个子又是一巴掌：「打你妹！」
赵宗平眼镜被打在地上。
这时他察觉不妙，有点慌了，但还是强作镇定：「有话好好说！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我报警了啊！」
「说你妹！不客气你妹！报警你妹！」
连着几个大逼斗，赵宗平被打得节节后退。
高个子飞起一脚踢到他裆部，赵宗平脸「唰」地一白，蜷缩着倒在地上，张大了嘴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得出来是疼到了极致。
高个子和录像的人拳脚相加，两个人硬生生揍了赵宗平十几分钟。
最后赵宗平都差点哭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们！」
高个子蹲下跟他平视，拍拍他的脸，然后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你个糟老头子，干了什么亏心事自己不知道吗？还有脸来问老子？
「老子问你，你今天睡的那个女的，她是有男朋友的知道吗？」
赵宗平瞳孔一缩。
11
他脱口而出：「你是她男朋友？」
高个子冷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他。
「现在你说，我打你应不应该？」
赵宗平不敢说话了。
他眼神飘忽不定，好半晌嘴里才挤出一句话：「只要你别把事情闹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老头，你能给我什么？」
「我给你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转账。」
高个子像拍篮球一样，给赵宗平脑袋狠狠来几下。
「去你妈的，你当我蠢啊！你给我转账，然后扭头就报警抓我，告我勒索怎么办！」
打得赵宗平连连求饶。
「不会不会！你要是不放心，我那个包里有五千块现金，你可以直接拿走！」
赵宗平一个学术大佬，平时人前牛逼哄哄的，老师学生们见了他都恭恭敬敬，此刻却对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卑躬屈膝，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我要你对着镜头，说你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说你不该勾搭别人女朋友，说你是贱人！」
「我……」
高个子把手扬起，赵宗平赶紧乖乖照做，「我猪狗不如，我是畜生，我不该勾搭自己的学生，我是贱人！」
高个子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背后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
镜头猛地转过去，女友惊慌失措的脸出现。
她站在卫生间门口，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两条大白腿一览无遗。
「你们是谁？谁啊！」
赵宗平瞬间发觉不对劲：「素素，他不是你……」
这时高个子突然说：「咦？这不是 8016 房间吗？」
拿手机录像的人提醒他：「咱们好像搞错了，房卡上写着 8006 哎。」
高个子立刻道歉：「啊？哎哟，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二位，我们走错了。」
女友一听，怒不可遏。
「你们是脑残吗？差这么多都能看错！房间走错就算了，居然还打人！我们要报警！」
高个子乐了：「行啊，你报啊。」
12
「素素，别说了！让他们赶紧走！」
赵宗平跟女友态度截然相反，只想赶紧息事宁人。
高个子转头，冲着赵宗平竖起大拇指。
「老头，她是你老婆吗？」
女友怒骂：「关你屁事！快点滚出去！」
高个子走过女友身边的时候，冷不丁冒出一句：「搞破鞋的臭婊子还装清高，你俩要不是通奸，老头干吗要心虚？」
女友瞬间脸色一白。
视频就停在了这里。
高个子跟我说：「哥，你放心吧。我那一脚就算废不了他，也保管他这一个月都举不起来。
「还有，这是从老头包里拿的五千……」
我满意地点点头：「钱我不要，都给你们。」
不枉我提前就找好了这两人，交代他们只要不把人打死就行，重点是一定要全程录像。
赵宗平即便是「无辜」挨了打，也绝对不敢把事情闹大。
这个哑巴亏，他必须吃。
第二天女友回来了。
眼底一片青灰，看上去没太休息好。
陪着老男人去医院，跑前跑后照顾了一天一夜，不累才怪了。
她像个大爷一样瘫在沙发上，指挥我给她倒杯水，再给她好好按摩按摩。
「出差真的太累了，我饭都没好好吃，老公，你给我点个日料外卖吧。」
想屁吃呢。
陪她演了一周的深情戏码，总算可以换剧本了。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跟她大吵一架。
女友气得浑身发抖。
「陈昊阳，你他妈疯了吧，我上周跟送快递的说了两句话你都要翻出来跟我吵？你还敢说我贱？」
我比她声音更大。
「你自己看看你对别的男人笑得不值钱的样子，不是贱是什么？我看你就是母狗，婊子！」
自从我跟她在一起，连吵架我都不会说重话，更别说这种侮辱性的词儿了。
女友彻底愣住了。
13
她眼眶泛红，毫无形象地大吼，还要冲过来挠我。
「你骂谁母狗呢！你才是母狗！你全家都是母狗！」
我不耐烦道：「乔素，咱俩都要结婚了，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的钱，你本来就应该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能不能自己心里有点逼数？」
听我提到钱，女友简直被我气疯了。
「行，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是吧，不就是觉得我花你的钱了吗？」
她涨红着脸，当场打开支付宝，给我转了四万块。
「一年学费一万，四万，不欠你的了！抠男，真下头！」
然后她拖上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行李箱，把门重重一摔，走了。
好家伙。
挺会避重就轻啊。
四年的生活费是一个字不提。
不过我好歹也算是追回了一点损失。
晚上她妈给我打电话，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吵架了，为什么素素突然回家说不结婚了。
我在电话里沉默。
今时不同往日。
自从上次说完彩礼的事情，她爸妈对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可能是感觉到我在生气，她妈赶紧说：「素素有时候是有些任性，但她本性不坏。从小到大，喜欢她的男生多了去了，但除了你她一个都没搭理过，这方面她绝对称得上贤妻良母的典范，我的女儿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谁家贤妻良母给老男人半夜发骚话发裸照？
谁家贤妻良母让老男人啃得一身烟味回家？
我深吸一口气：「阿姨，其实我今天也有点冲动，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气话。」
14
「好孩子，听阿姨的，都别吵了，等你们两个人冷静下来就好了。」
从前每次闹矛盾，不管谁对谁错，都是我先向女友道歉，最后再买个礼物或者请她吃顿饭赔罪。
可这次我偏偏不低头。
心高气傲的女友没有台阶可下，就一直没回来。
我乐得清净。
反倒是她爸妈急得要死，几乎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想让我俩快点和好。
赵宗平被暴打一顿吃了个闷亏，也不知道近况如何。
是时候再给他一点惊喜了。
我上拼夕夕买了两套便宜的男士内裤，寄到了赵宗平家里，收件人是他老婆。
不好意思了原配大姐，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节目效果。
快递刚好被签收的那天，我起了个大早。
女友之前说过，今天她们系里要接待一批来访问交流的国外学者。
出门前我给赵宗平老婆发短信。
【师母，内裤收到了吗？快点洗干净让赵老师明天穿给我看~】
【？】
【赵老师说你就给他生了一个赔钱货女儿，没儿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将来我如果给赵老师生个儿子，就要叫您姐姐啦~】
【贱婊子，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到学校来自己看咯。】
我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实验楼，正好看到一群金发碧眼的老外，在系主任和多位教授的陪同下边走边交流。
不少老师学生跟在后头，我混在最后没人注意到。
「这是由赵宗平教授负责的全国重点实验室，他带领学生们在今年攻克了不少难点重点课题，各位里面请。」
站在实验器材旁边的女友一身藏青色旗袍，老外们发出惊艳的赞叹。
15
身旁两个女生也很激动。
「是乔素师姐！她今天也太美了吧！不愧是咱们院的颜值担当！」
「岂止是颜值担当，人家核心期刊发了一个又一个，科研实力也杠杠的。」
「一直听说赵老师特别严格，也只有她得到过赵老师褒奖。」
「人生赢家啊，羡慕嫉妒恨。」
女友落落大方介绍着她的项目，老外们听得频频点头。
赵宗平立在一边儿满脸自豪。
老逼登，希望一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
实验室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我站在最外头猛地往前一挤，嘴里还喊着：「谁啊，别挤行不行！」
人群小小地骚动起来，一沓 A4 纸突然撒了一地，洋洋洒洒，至少四五十张。
「谁的论文掉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朝地上看去。
「这不是论文，好像是……聊天记录？」
离得近的几个人蹲下去捡，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以后，不约而同傻了眼。
系主任有些不悦。
「怎么了？不管谁的东西，赶紧都捡起来！像什么样子！」
一个老师尴尬地把手里的纸递给他：「主任，这……」
我藏在人群里偷笑。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我把女友和赵宗平的聊天记录，挑选了最劲爆最炸裂的一部分截图打印了出来。
【想把你压在实验室的窗户上，从后面狠狠*你。】
【讨厌啦，我现在正在给本科生上实验课呢。】
【昨晚在我办公室你好热情啊宝贝，你是不是偷拿了我的东西？偷拿了我的心。】
【别人都说赵老师不苟言笑，谁知道私下这么多花言巧语。】
【家中母老虎又问要不要回家吃完饭，只想吃你。】
【只要老师多帮我发几篇文章，想吃几次，想吃哪里都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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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的骚话实在是太他妈多了。
为了让老师和同学们吃到更亲切更丰富的瓜，我还特意节选了一些和学校有关的内容。
什么副校长曾被带去会所玩，某位教授早就离婚了，系主任一直要不上孩子才说丁克……
桩桩件件，全都是赵宗平给女友爆出来的。
系主任捏着手里的纸，脸越来越黑。
惊天大瓜的两个当事人也看到了那些聊天记录。
女友瞬间脸色发白，差点没站稳。
赵宗平愣在原地。
姜还是老的辣。
仅仅几秒过后，赵宗平已经异常冷静，甚至还演出了几丝愤怒：「这是人为伪造的！有人故意要抹黑我跟学生！」
众人窃窃私语。
聊天记录里的时间横跨好几个月，谁能这么苦心积虑去伪造？
可也有不少人表示相信赵老师和乔师姐，一定是有人泼脏水陷害。
女友适时啜泣起来。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一哭更显得梨花带雨，众人反而开始安慰她。
「师姐你别哭了，这种无稽之谈谁会信啊！」
「妈的，让我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干这种事污蔑师姐，看我不揍扁他！」
老外们一头雾水，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系主任快尴尬死了。
「好了好了，都别看了！来几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赵老师，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略胖的中年女人突然就从门外蹿了进去。
她精准锁定女友，一把抓住她头发，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贱女人原来是你！勾引自己的老师你要不要脸啊！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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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骂一句打一个嘴巴子，骂一句打一下，气势贼猛。
女友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六七下，白皙的脸蛋瞬间红肿。
「啊！」
女友尖叫痛呼。
周围的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把人拉开。
被拉开以后，胖女人又转向已经傻眼的赵宗平。
「赵宗平，你不想跟老娘过了就离婚得了呗！你他妈养着这个骚货小三，纵容她天天跟我来耀武扬威，打量我好欺负是不是？
「我生了个女儿怎么了？你他妈不配做爸爸！
「狗男女你们真让我恶心！」
赵宗平老婆的出现如同火上浇油，把本来要暂时揭过的事情直接推向了高潮！
我身边那两个，刚刚还对女友艳羡不已的女生，此刻震惊到无以复加。
「疯了疯了，这世界太癫了！」
「怎么办啊，一线吃瓜，我手都在抖。」
「莫非那些聊天记录都是真的？」
「天呐……」
再看女友跟赵宗平。
女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欲崩溃。
本来在她身边安慰的几个女生，都默默离她远了点。
而赵宗平面色灰白，却兀自强撑着：「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在胡言乱语什么！」
解气。
真他妈解气。
还有什么比看到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被当众撕开面具更让人痛快的？
我看到目的达成，及时撤退。
毕竟还有一场大戏要去准备。
不同的是，这次需要我本人出演了。
晚上八点半，女友家里挤了一屋子人。
乔素爸妈、她哥、她哥女朋友，以及亲戚邻居同学闺蜜，能叫的我都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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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兴高采烈地跟众人炫耀：「我女婿豪爽，答应给素素买一套房子。至于彩礼呢，这个数。」
她妈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万啊？」
她妈摇头。
「五……五十万？」
周围一阵抽气的声音。
「姐，你跟姐夫命怎么这么好啊，女婿大方，女儿出息，以后你俩就等着享福就行了！」
女友爸妈在一群人的夸赞羡慕声中，越发得意。
我笑道：「素素这么好的女孩，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这时候女友闺蜜突然喊：「素素回来了！」
门被打开的瞬间，我举着钻戒单膝跪地。
「素素，我错了。这段时间我认真反思过了，你是我想要携手一生的人，我理应给你关心、包容、依靠，怎么能让你生气让你伤心呢？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原谅我好吗？
「还有，嫁给我吧！」
女友猝不及防，先是被吓了一跳。
听到我的话之后，她怔怔站在原地，好半晌说不出话。
我离得最近，看到她双眼泛红，脸颊还有点肿。
「答应他！答应他！」
屋里的人都拍手起哄，女友忽然捂着嘴哭了。
「素素这是太激动了！」
「素素，快点儿！」
在众人越来越大声的催促中，女友骑虎难下，眼看就要点头，我的手机忽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啊？哦，好。」
我挂了电话，一脸纳闷：「奇怪了，有个人跟我说知道我今天向素素求婚，要送我一份礼物，发在我的邮箱里了，还说必须马上看。」
女友她妈不悦道：「谁啊，早不送晚不送，偏偏挑这个时候。」
我看向女友：「我也不清楚，但他说是 C 大的，跟素素认识。」
女友听到「C 大」两个字，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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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心地提议：「既然是 C 大，那肯定是素素的同学和师弟师妹们，说不定是给我们录的祝福视频！我投屏到电视上一起看吧！」
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立刻就有人开电视。
女友是真的慌了，她想阻拦：「昊阳，还是先别看了……」
我哪儿能听她的？
老子准备这么久不就为了这一刻吗？
果断投屏！
打开邮箱！
点开邮件！
播放视频！
一气呵成！
「你们是谁？谁啊！」
「咦？这不是 8016 房间吗？」
「差这么多都能看错！」
「素素，别说了！让他们赶紧走！」
「老头，她是你老婆吗？」
「关你屁事！快点滚出去！」
「搞破鞋的臭婊子还装清高，你俩要不是通奸，老头干吗要心虚？」
最后画面定格在女友只穿着浴巾的那一帧。
屋里安静得可怕。
虽然视频经过剪辑，只有短短十几秒，但已经足够震撼了。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向瑟瑟发抖的女友。
她羞愧到无地自容，嘴里喃喃道：「不，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我面无表情转向她。
女友忽然扑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语气中带着哀求：「老公，你相信我，那真的不是我！」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声嘶力竭道：「别以为我认不出来，这个老男人就是你导师！」
现场哗然一声。
女友泪流得更凶了。
「怪不得你每天晚上都回来那么晚，怪不得你对我越来越冷淡，原来都是因为你跟一个老男人天天厮混在一起，还是在学校！
「乔素，你果然很贱！」
我抬脚要走，女友她妈突然从背后死死拉住我。
「昊阳，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20
屋里的人都尴尬得要命，纷纷找借口赶紧离开了。
女友她哥忽然道：「现在不是有那个 AI 换脸吗？铁定是谁把素素的脸给换进去了！」
她爸妈一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一定是这样！素素太优秀，保不齐就有谁嫉妒她！素素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心灰意冷地说：「叔叔，阿姨，你们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我不顾女友她爸妈的阻拦，强行离开了她家。
走出去没多远，一阵打砸和女友的尖叫声从屋里传出来。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贱东西！
「刚刚屋里那么多人，只怕不出今天晚上，你这点破事就传的全村人都知道了！
「那男的年纪都跟你爸一样大了，你说你……」
忍耐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想到今天乔素和赵宗平被当众揭穿的难堪，我心中一阵快意。
回家后，我整理好两个人所有的微信聊天记录，以及我拿到手的那份酒店开房视频，发送 C 大校长邮箱、校党委、教务处、人事部……
反正能找到的邮箱都发了一遍。
正文里，我匿名举报赵宗平和自己的女博士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建议学校立刻启动调查程序，清查学术不端问题。
宜将剩勇追穷寇。
赵宗平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二天我还没睡醒，乔素她爸妈竟然不打招呼就来我家了。
幸好我昨晚留了个心眼，换了门锁密码。
他们试了几次打不开，就「duangduang」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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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阳，我知道你在家，快给叔叔阿姨开个门。
「我们给你带了点礼物。
「昨天晚上……」
我忽然把门打开。
乔素她妈的手掌停在半空中，她爸提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站旁边。
身后跟着乔素，她似乎又挨打了，两边脸肿得猪头一样。
「昊阳，阿姨就知道你是个心软的孩子。阿姨跟你说，你心里有气，今天随便你怎么打骂她，我们绝对不拦着！
「你们俩谈了那么久，感情那么深厚，不能说分手就分手啊！」
我根本不理会她的话，把屋里两个大行李箱提到门口。
「这里面都是乔素在我这里留下的东西，正好你们今天来了，都拿走吧。」
三个人都一愣。
「不是，你这……」
我「啪」一声关上了门。
再不理会门外的大呼小叫。
乔素她妈求了半天见我一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终于忍不住了, 在楼道里对着自己女儿破口大骂。
「你说好好的你作什么死啊！你气死我了！贱东西！我们白养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了！」
乔素也爆发了：「够了！不就是指望着用我的彩礼去给我哥用吗？！不就是把我当卖钱的工具吗？这些年你们养我什么了？我哥赌输了那么多钱，你们舍得说他一句吗？现在来跟我装慈父慈母有个屁用！」
「嘿！死丫头反了你了！老子抽死你！」
一家三口竟然像疯狗一样在楼道里吵起来，最后被我隔壁邻居出来臭骂了一顿。
可她爸妈还是不死心。
三天两头跟我说乔素悔不当初，以泪洗面，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最后我把一家子电话微信全部拉黑了事。
在我匿名举报赵宗平的几天后，乔素忽然一个人出现在我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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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班回来，她一看到我就扑了过来，我赶紧躲开。
「昊阳，你真的这么狠心吗？他是导师, 我是学生，我的毕业我的前途都在他手里捏着, 我是被逼迫的, 我真的没办法啊！
「我跟你保证，我们在酒店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
乔素声泪俱下。
她这是以为我对那些聊天记录一无所知呢。
我抬手打断她的表演，只送了她一个字。
「滚。」
C 大的通告没有让我等太久。
赵宗平和自己的博士生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属实, 证据确凿。
而且赵宗平主动承认了，利用职权给乔素进行学术造假、谋取私利等多种行为, 严重违反校规校纪。
最后的结果就是, 赵宗平被 C 大解聘，并开除党籍。
这件事在 C 大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学校极力压制, 可那天原配大闹实验室的视频，以及那些超大尺度的聊天记录, 还是流传了出去。
赵宗平在学术界这么多年的口碑，彻底崩盘了。
说到原配大姐, 听说她那天闹过以后，坚决要跟赵宗平离婚。
赵宗平一面要配合学校的调查，一面还要应付家里的糟心事, 短短两周，看上去老了二十岁都不止。
我心里没有任何负罪感。
背叛家庭，插足别人感情，勾搭学生，学风不正, 他的下场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至于乔素，自然也没脸去学校了。
当初人人羡慕的学霸美女，现在是众人嘴里放荡下贱的婊子。
23
再得知乔素的消息, 是半年后某个朋友的饭局上。
乔素当初沉寂了两个月以后，开始频繁相亲。
她隐瞒了自己的博士肄业身份, 对外只说是硕士毕业。
她的相亲对象无一例外都是四十岁以上, 经济实力雄厚的中年男人。
不知道谁说：「有钱的老男人更精明，美女图他们什么，他们一清二楚，假装谈谈恋爱睡完就跑的大有人在, 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我默默摇头。
乔素跟她爸妈还是那副德行，妄想着不劳而获。
随他们去吧，反正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