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直播粉丝破百万时。

我抽到女装直播一小时。

我忍着羞耻,穿了洛丽塔戴了假发。

功成身退之时,榜一大哥说话了:

「换女仆装,我给你刷五个小时嘉年华。」

我嗤笑,「谢谢哥们,不稀罕。」

但当满屏不间断的嘉年华把我推到第一时。

我屈服了。

我私信他:「哥,我晚上专门穿给你看。」

榜一大哥回:「不用,开门,我亲自看。」

这一看就是五个小时。

1.

我戴着口罩熟练地操纵手里的键盘。

即使我穿着粉蓝相间的洛丽塔,也不耽误我骂出生队友。

「别打了,去和红 buff 下飞行棋吧。」

「哥们,防御塔都比你会守家!」

键盘噼里啪啦,还是挡不住队友想家。

看着爆炸的水晶,我绝望地丢了手里的键盘。

随手要拿烟发现还在直播,只能顺手拿一根棒棒糖。

「主播,注意形象!我都看见你底裤了」

我赶紧低头一看,搞鬼啊,老子穿安全裤了。

再抬头,弹幕彻底疯狂。

「好嬷,主播的胸肌出售吗」

「我累的个,妈妈就是权威」

一群我看不懂的文字疯狂地乱窜。

我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去念我看得懂的。

「煮啵煮啵,哪买的裙子很合身哇,想买同款。」

我摆摆手:「这不是我买的粉丝寄的,你要不我这还有很多我寄给你。」

看到一堆不想要,我咋舌。

免费的都不要。

还没等我奇怪完,榜一大哥带着豪华特效来了。

还顺便丢了几个嘉年华。

在金光闪闪中,我直起身子,笑得真实。

「欢迎我草安大哥,谢谢大哥的嘉年华。」

直播间的其他人都已经习惯我这副只对草安谄媚的样子了。

都沉默地等着大哥说话。

「今天播到几点?」

我想了想:「不确定,两点吧,多播一会儿粉丝福利。」

在弹幕一Ţŭ₋片欢呼里,草安说话了。

「怎么穿的这一件?」

我挑眉:「随手选的。」

实则不然,粉丝寄的一堆女装里面就这一件布料多。

草安又说:「就穿着一件」

一句话粉丝炸窝了。

「对啊,那么多换着穿呗」

「旗袍!旗袍!高叉腰旗袍」

「水手服!水手服」

……

弹幕闹得欢,我原本想只当看不见,开游戏谁知道草安说话了。

「女仆装吧」

我嘴角抽搐,不儿大哥你不是只喜欢我游戏上的操作吗?

「别了,大哥你上号我打你打几局上分。」

谁知道一向很好哄的大哥这回不乐意了。

「你穿,我给你刷礼物」

本来穿这身洛丽塔就够那啥了。

还穿女仆装。

呵。

「谢了哥们,不稀罕。」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华丽的礼物砸得我彻底看不清弹幕。

「用户草安向主播赠送嘉年华 x10」

「用户草安向主播赠送嘉年华 x30」

「用户草安……」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屏的特效,手忙脚乱地去拿手机。

赶忙给草安发私信。

「大哥,哥别刷了!我穿,我晚上专门穿给你看」

一个三千!

当小心心点啊?!

草安没有回复我的私信。

礼物还在继续。

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成了榜单第一。

2.

等到彻底停止,又开始半个小时后了。

这一次,草安给我刷了将近七位数。

我看着被礼物砸得卡顿的电脑,赶紧关了礼物。

「说好了今晚粉丝福利,哥,我等会把钱都转给你吧。」

草安独特的字体出现在弹幕。

「不用,靠近点」

我蹙眉:「靠哪?」

我这边还在疑惑,弹幕已经给出答案了。

「摄像头!摄像头」

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有钱少爷攻和他的女装糙汉受……

啊啊啊啊姐妹笔给你。

混迹直播圈两年了,攻受我多少被弹幕的大黄丫头科普了不少。

这会儿看到他们乱磕我已经习惯了。

但是我还是不理解。

「为什么靠近摄像头?」

边问我边凑近。

因为桌子和凳子的距离比较远,我也懒得挪动。

只把上半身伸过去。

这个动作导致腰腹下陷,我不太舒服。

但既然是大哥的要求,我也就忍了。

一边凑近一边看弹幕。

弹幕飞得快得要命,我根本看不清。

就在我试图寻找有用的信息时,手机响了。

我一看是医院的电话。

当即拿着手机起身。

「抱歉兄弟姐妹们,我先接个电话,等会儿给你们发个福袋。」

直播间的人也都知道,我奶奶在医院。

纷纷表示理解。

到了厕所,护士Ṱū́₀说老太太闹着要见儿子儿媳妇。

不愿意睡觉。

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仰头盯着天花板的灯,安慰了奶奶几句。

然后转头给我爸妈打了一大笔钱。

顺便备注明天去医院的时间。

两个人都没回话,只收了转账。

利落得很。

「好了奶奶,我已经和爸妈说了,他们明天上午去看你,明天早上吃完药就能见到你儿子和你儿媳妇了。」

「我上午有课,下午去看你,给你带绿豆糕。你现在安静地躺在床上,听小许阿姨的话。」

护工说奶奶已经躺下了,我才挂断电话。

又走到脸池边洗了一把脸。

看着镜子里戴着假发陌生的自己,我深呼一口气。

转头出了卫生间。

「抱歉家人们,我回来了,福袋在左上角,五千个,先到先得。」

看着弹幕上那一句句没事,我松开咬住唇内侧的软肉。

「今天答应了粉丝福利,播到两点半,不用刷礼物,房间号在粉丝群里,随机带你们上分。」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社团联谊,请个假。」

忽视弹幕的嗷嚎。

我靠在椅子上看了一圈房间里的人,问:「草安大哥不在吗?今晚不打了吗?」

草安迟迟没有回话。

但显示人还在直播间。

我敲敲鼠标,犹豫还等不等时,房间里的一个萌妹子开口了。

「安哥,还不开吗?」

我手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直播间炸了。

[好权威的声音,儿子你有这么优质的粉丝是你的福分]

[我找到妹子的账号了,礼物榜第二,虽然比不上草安大哥,但也是一个实打实的富婆]

[行,这门亲事爹们同意了]

看到这些顶着元老级别的 id 发言,我已经习惯了。

不甚在意地一边打开草安的主页战绩分析,一边随口和粉丝闲聊。

「好啊,各位爹们,你们定个良辰吉日呗。」

话音刚刚落下,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

陌生电话。

我脑子想也没想伸手接听。

下一秒男生带着丝丝缕缕喑哑,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

「安安,不用视频了。」

「开门,我亲自看。」

我心头一跳,狂减音量。

可刚刚那句话还是被收音器收录了。

[靠,耳朵怀孕了]

[这谁?姘头]

妈呀,看什么?什么东西要亲自看?我能看吗?我给主播点小心心。

我也顾不上弹幕,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是?」

没有得到回答。

敲门声同时在手机和我身后响起。

3.

「抱歉兄弟们,我去开个门。」

我一边换下洛丽塔,一边心里纳闷。

打开门,看清楚外面的人时我顿住了。

我舍友秦乞,京圈首富,多国混血还有斯拉夫血统

从小在 M 国长大,矜贵清雅,跑车每天不重样。

朋友评价他是贵公子,我嗤笑,倒像是孔雀。

天天不知道开屏给谁看。

我和他最不对付。

起初刚分到一个宿舍,我还有意交好。

结果人家眼高于顶,和我握个手都得跑一趟厕所。

卧室的水声哗啦啦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手洗秃噜皮呢。

所以,秦乞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靠,不会他就是草安吧?

怎么可能?

我之前在宿舍直播,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我感谢粉丝的礼物,他脸色难看得快要滴出水来。

怎么可能是榜一大哥。

我看着站在门口穿着正装,胸口还别着手帕的秦乞。

心里暗自吐槽人模狗样。

但是不得不承认,带点斯拉夫血统是有点小帅的。

我下意识地站直身子,虽然比他矮十厘米。

但气势不能矮。

「有事吗?」

秦乞挑眉,灰蓝色的眼睛带着我看不懂的幽暗:「不是要亲自给我看吗?」

晴天出现一道霹雳。

我带着被劈得焦黑的脑子,装傻充愣,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你在说什么?」

秦乞嘴角的弧度缓慢落下了:「不信?还是不敢相信?」

边说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

接着直勾勾地盯着我,把手机举到自己耳边。

下一秒我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我拿起来,屏幕上闪烁的是刚刚打来的电话号码。

左滑接听。

秦乞开口了:「安安。」

艹。

我心跳都快停止了。

用人生中最快的速度后退关门。

就在门缝快要合上的那一瞬间,一双骨骼感十足的手扳上了门框。

一愣神的功夫,门直接被拉开。

秦乞挤了进来。

还顺手关上了门。

我租的房子面积不大,从客厅几步就能到卧室。

秦乞四处看了一眼,看完心情又变好了一样。

「一个人住?」

我还在震惊于我的死对头就是我的榜一大哥这个割裂的事实。

等到我微微回神时,他已经推开卧室门走进去了。

「哎别!我草,我还在开直播!」

可惜还是晚了,站在门口我就看到爆炸式的弹幕了。

[靠腰嘞,这男的建模吧?世界上真有这么帅的]

[不是,他就是给不孝子打电话的那个]

[这波也是让儿子赚到了]

我绝望地看着这些粉丝,恨不得全部都踢出粉籍。

「哈哈,兄弟们,这是我朋友,刚刚在和我玩游戏,我先去安置一下,稍等片刻,马上回来。房管,看着不好的言论都踢了。」

叮嘱完,我拉着被我挡在身后的秦乞去了客厅。

「大哥,你搞什么啊!这下好了,误会可大了。」

秦乞没有丝毫悔过的意味:「误会什么?我们的关系?」

我翻开手机一边让朋友算秦乞的打赏金额一边反口嘲讽:「关系?什么关系!我把打赏的钱都还给你。」

朋友很快把金额发过来。

看到那一串数不清的零,我收了手机,深吸一口气。

「哥,你想看我穿什么呢?」

最后一个呢我很说的恶心。

没想到秦乞却很受用,抬手一顿操作。

「zfb 到账十万元。」

「再叫一声。」

我选择当为五斗米折腰的俗人。

「哥,哥,我这有各种各样的,你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把粉丝寄过来的裙子一股脑地抱过来。

红的蓝的绿的黄的,应有尽有。

这就是百万粉丝博主的实力。

我安静地等待秦乞挑选。

结果秦乞饶有趣味地在上面流连之后,突然指向我身后的沙发。

「那件吧。」

我转过身一看,是一件旗袍。

还不是一般的旗袍。

是件结合情趣的旗袍。

黑色的绣花,高开衩,背后是一大片镂空。

当时我拆开看的第一眼,摸了摸发冷的后背,把她丢在一边。

结果……

4.

百密一疏。

「哥,那个衣服太小了,不太合适……」

「zfb 到账二十万。」

「穿,哥喜欢什么我穿什么。」

我丢了手里的衣服,拿着那件黑色布料要往厕所去。

秦乞伸手轻轻拉住我:「就在这边。」

我握紧手里的布料:「别太过分啊,穿就不错了……你不要蹬鼻子……」

「zfb 到账五十万元。」

我喜笑颜开地反手握住秦乞的手臂:「害,都是哥们,我就在这换。」

看到我殷勤的样子,秦乞突然又不高兴了。

握紧我小臂的手,莫名其妙地收紧。

灰蓝色的眼睛蒙着一层寒冰。

「谁给你钱你都这副样子吗?」

我皱眉,想把人甩开。

但我在内心告诫自己,这是金主。

「不是你让我换的吗?」

搞咩,我按照要求去做了,又不愿意?

不搭理这个喜怒无常的神经,我自顾自地掀起短袖开始换衣服。

旗袍有点难穿,我裸着上半身琢磨了好久才套上去。

等到终于穿好了,立马转过身,让秦乞看。

「怎么样?看完没?」

看完老子要脱下来了。

后背空落落的,怪不舒服。

而且可能眼前的人是秦乞,别扭感更足了。

我不自在地把旗袍使劲往下拉。

「看完咱俩聊聊。」

聊聊为什么要给我打赏,还有那么多钱。

是故意耍我吗?

我心里还没预想好要聊的内容,后背突然附上去的手让我一个激灵。

秦乞的指尖很凉。

轻轻地在那片裸露的肌肤上划过。

一种麻麻的感觉从肌肤之间蔓延到我的心里。

我后撤一步想离开。

秦乞猝不及防地一推,我一头撞在他的胸口。

结实的触感,撞得我头晕乎乎的。

「你胸口装石头了?」

我不信邪地伸手摸上去。

捏了捏,手感还挺好。

摸着摸着我开始攀比上了。

秦乞胸肌很结实,那腹肌呢?

我有六块,他最少也得八块吧。

这么想着,我也就这么做了。

手往下一按。

结实的八块巧克力手感依旧很好。

我佩服地拍了拍秦乞突然绷紧的腰腹。

「可以啊兄弟,八块,不错。」

话音落下,我听到上面传来咽口水的忍耐声。

抬头一看,秦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底的欲望一览无余。

「我还有更可以的地方,要不要摸摸?」

5.

秦乞的手按在我的腰上。

炙热的掌心烫得我想躲。

「那啥,哥,衣服穿了也看了,等会儿让你吃啥。」

我试图逃避,假装看不懂秦乞眼里的情绪。

可小秦却让我直面现实。

「余安,你心跳很快。」

秦乞毫不知耻地贴近我。

漂亮的脸在我面前放大。

我咽了咽喉咙,绞尽脑汁想让秦乞清醒的话术。

「那啥,我还没问你为啥给我刷礼物呢,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是啊,秦乞不是不喜欢自己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和我碰一下,都要去浴室洗个澡。

整天冷着脸。

我和谁走近一点,他都不高兴。

生怕我有朋友一样。

所在现在是怎么回事。

都是男人,我太熟悉此刻秦乞的想法了。

到底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我欲哭无泪又求救无门。

因为小秦乞已经和小余安打上招呼了。

「你!」

我没想到我居然也会这样!

心里一万句脏话怎么也骂不出来。

因为,秦乞已经和我称兄道弟了。

「不舒服吗?」

我眼神涣散,所有的一切都转成一句话。

舒服,太他妈舒服了。

秦乞看透了我的想法,短促地轻笑,接着自下而上地看着我。

「还有更舒服的要试试吗?」

精虫爬进脑子里。

我看着秦乞带着引诱的灰蓝色眸子,痴迷地按在他的眼角。

「要,我要。」

话音落下,我在秦乞脸上看到了更疯狂的情绪。

心里还未升腾的闪躲,在技巧下变成欢迎。

秦乞咧嘴一笑,正装被扯下来。

他眼底全是深沉的欲望和按捺不住的兴奋。

「好。」

……

6.

再次醒来,我看着拦在自己腰腹的手臂,一阵恍惚。

等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看到秦乞酣睡的侧颜时。,

昨晚混乱的记忆才一点点涌入我的脑海。

麻木清爽的身体,就连指缝都有的吻痕。

无不在向我昭告一个现实。

那就是——我和男人睡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痛苦地扶额。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我一边在心里质问自己,一边拿起床头柜的手机。

上午七点半。

看完时间我点进粉丝群,果然群里消息九九加。

[赌不赌?不孝子什么时候醒来]

[嘿嘿,昨晚看到帅哥的公狗腰我就知道,最起码五小时起步]

[真是便宜那小子了,昨晚匆匆一瞥,帅哥好像还是混血]

安丫头命真好,帅哥手上还戴着七位数的表。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但每一个人都默认我是受。

我咬着牙打字:[我赌,群主醒了,帅哥没醒]

[楼上别捣乱,谁攻谁受,我心里自有分辨]

[额,好像本人下场了]

我看着一堆更加不可言说的信息,捂着头艾特管理员。

「把这些假粉都给我踢出去!!」

管理员很快上线,结果不是在踢人,而是在计算。

[已知儿媳妇是昨晚十一点进入直播间的,之后二人不知所终,接着两点半,儿媳妇进来关了直播,现在是早上七点半,儿子出现,问一共奋斗了几个小时]

[老师老师,这个问题我家子涵知道,五个小时]

不对,两点半儿媳妇关直播的时候,腰间围的浴巾,露出的一小片肌肤还带着抓痕,所以应该是十一点到七点半。

靠,福尔摩斯,下辈子还要和你们做网友。

我无言地看着越来越离谱,但却是事实真相的言论。

靠在床头撑着酸软的腰身,微死。

这群人,早晚被封。

「醒了?」

秦乞半起身,自然地和我额头相抵。

「没发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哂笑,单手勾住他后颈的项链,把人拉得离自己远点。

「昨晚上爽吗?」

秦乞不要脸地点头,因为刚醒,灰蓝色的眸子带着雾气。

脸上还带着我昨晚扇出来的巴掌印子。

竟然莫名地可怜……还有可爱?

可爱一词一出,我想到了一句至理名言。

如果你觉得一个男生可爱的话,那么大概率你是栽了。

不会吧。

怎么可能?

秦乞?

我内心惊疑,开始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秦乞。

长得还不错,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

身高,比我高十厘米,也就还行。

有钱程度,听说秦乞师身价好几百亿,还有几架 ajc。

还有一车库跑车。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我可以开那些超跑吗?

我很喜欢那辆改装的 ssc。

应该可以吧,我都给秦乞草了。

一辆车他还会不愿意让我开吗?

越想越心动。

「余安,你脑子也艾草了吗?」

我伸手给自己一巴掌。

秦乞不明所以,冷着脸握着我的手。

「怎么了?」

我甩了一下没有甩开。

一想到刚刚自己那些幻想,再看到幻想的本尊,我的脸有些发烫。

推开人要下床。

秦乞拦住我:「不是要解释吗?我现在说。」

我停下动作,又靠坐在床头,手夹在胸前:「说吧。」

秦乞手臂撑着身子:「你还记得我大一刚开学的时候问过你记不记得小树叶,你当时的回答吗?」

我皱眉努力回想。

的确有那么一回事。

刚开学,我听说宿舍有个大神开着玛莎拉来的。

对于这种富家子弟我不想交恶,有意讨好。

但是秦乞开门就是冷冷地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问我:「还记得小树叶吗?」

问得突兀又突然。

我下意识地摇头。

他的脸瞬间沉下来。

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感觉很像要打死我一样。

紧接着就是著名的握手洗手事件。

如今被当事人提起来,我还是不解。

「先不说什么小树叶,我就问你,你和我握完手洗个什么劲?」

秦乞眼里闪过一丝怔愣。

「什么时候和你握完手去洗手?」

这下换我疑惑了。

「不是你和我握完手跑去洗手间洗了很久吗?水声还哗啦啦的。」

不是嫌弃我吗?

我脑子被绕成一团毛线。

秦乞努力跟上我的脑回路之后,脸上出现一抹空白,紧接着是无奈。

「我不是嫌弃。」

秦乞握住我的脚踝,伸出手指似乎在丈量。

他声音很低,莫名带着危险。

我不是傻子,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猜测。

我轻咳一声,挪开脚踝。

「哦,接着说小树叶吧。」

「先结束这个话题。」秦乞不容拒绝地按在我的腰上。

游走在腰部的手指逐渐加重力道。

我原本想躲开,奈何他按得实在是太舒服了。

只能一边想躲一边又想享受。

「哦,我知道了,是我先入为主。」

秦乞点头:「所以不是嫌弃,是激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我心里居然毫无波澜。

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哈哈。」我扯出僵硬的微笑,「那小树叶是?」」

秦乞挽起我耳边散落的碎发:「一只橘猫。」

「哦。」

我不记得我和一只叫小树叶的橘猫有什么关系。

我开始问出心里真正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给我刷礼物?」

秦乞揉了揉我的胃:「边吃饭边说。」

我摇头:「别,说清楚之后我好睡回笼觉。」

秦乞不听,固执地掀开被子去卫生间洗漱。

赤裸的后背覆盖着薄肌,上面全是抓痕。

都是我的。

7.

我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这样不长啊。

难不成真的太爽了?

我撑着下巴,听着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开始努力回想昨晚的具体细节。

越想我越脸红。

脑子里最后全是秦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却不老实的画面。

太刺ŧü₂激了。

妈的,青春期看片都没那么刺激。

不能想了。

我拿出手机开始转移注意力。

点开秦乞的朋友圈,发现空白一片。

不知道是屏蔽我了还是没发过。

我又点开他的头像。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这不就是我第一次做博主时的头像吗?

可是那时候我高中才刚毕业。

还没遇见秦乞。

我发消息问管理员:「草安第一次给我刷礼物是什么时候?」

管理员很快回复:「你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晚上,他来了直播间刷了十万的礼物。」

回答完我的问题,他又急忙道:「安哥你上热搜了。」

我打开管理员发来的链接,一看还真是。

——著名百万游戏博主的五小时。

后面还跟着红色的热字。

上一次上热搜还是草安给我刷礼物。

每次都和秦乞有关。

我心里麻麻的,具体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其实我对草安的感情很复杂。

当时家里破产,父母迷上赌博Ṱū́ₕ。

奶奶受了刺激,得了阿尔兹海默病。

一家子的重担全砸在我的肩膀上。

我白天送外卖,晚上搞直播。

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本以为直播不会出现起色,直到草安进入直播间的那一刻开始。

命运的齿轮转动了。

一夜之间我上了热搜。

因为长相帅气,操作还算可以,再加上我比较幽默,吸引来了一大批粉丝。

随着粉丝的增多,我的生活也慢慢恢复了光明。

后来加了草安的微信。

他说想看看我的生活。

我就定时定点给他发我干了什么,吃了什么。

甚至这些已经养成了习惯。

可是如今却告诉我,草安是秦乞。

我努力把秦乞和网络上那个沉默寡言,有点强势的草安对号。

最后惊奇地发现,还真 tm 对上了。

都一样的有钱,一样的强势。

如果把我幻想的草安换成秦乞的脸,我发现我好像不是不能接受。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彻底走不出来了。

越回忆秦乞的脸,越觉得心跳加速。

吓得我赶紧花 19.9 买了一套性取向测试题。

又花了三十秒广告解锁答案。

广告播完的那一秒,结果出来了。

「恭喜你,你是 gay。」

语音式的,特大声。

念了三遍,第三遍的时候秦乞刚好从卫生间出来。

我狂按减音量的同时,看到秦乞轻轻挑起的眉毛。

我心里死了有一会儿了。

「那啥,我不小心点到广告了。」

秦乞点头,走过去。

水珠子从腹肌上滑落,进入更深的领域。

我看得莫名其妙有些口渴。

轻咳一声,想要移开目光。

结果人直接站在我跟前。

「等会想吃什么?」

我还沉溺在尴尬和口渴里,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你。」

秦乞一顿,胸膛有些起伏。

出口的声音有些喑哑:「别闹了,你受不住。」

我,受不住?

不是瞧不起谁啊。

我掀开被子要下去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你爹我实力的家伙理论。

结果一只脚刚接触地面,酸麻感瞬间蔓延全身。

我腿一软,秦乞手一伸。

我俩刚刚离开的兄弟又冒出来互相打了个招呼。

我身上开始发烫,手忙脚乱地把人推开。

结果一不小心按到了手机。

「恭喜你,你是 gay。」

三声循环。

我真的死得不能比现在再透了。

「捂上耳朵。」

秦乞自然地伸手捂住我的耳朵。

「所以你是 gay 吗?」

8.

直到坐在餐桌上,我心里想到的都还是那句像是魔咒一样的该死的语音播报。

果然便宜没好货。

我刚准备给这个软件打差评,一勺子汤递到了我嘴边。

我自然地张口。

等到咽下去才察觉到不对劲。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需要他喂。

「不用我自己吃……」

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一勺子又过来了。

顺带还有秦乞带着轻笑的问话:「好喝吗?」

我点头:「嗯,什么汤?」

秦乞端着碗,灰蓝色的眸子眯了眯:「秘密,我家祖传,以后教你。」

我心底嗤笑。

爱教不教,还祖传。

一边吐槽一边差评,我看着合适时机递过来的勺子,自然地咽下去。

算了,想服务就服务呗。

被喂着喝完一整碗汤后,我有些困了。

一个哈欠刚发出来。

手机响了。

是奶奶的护工。

「小余,你快来啊,你奶奶突然休克了!」

我心脏瞬间怦跳。

下意识地站起身,膝盖狠狠地撞在桌子上。

我顾不上感受迟来的疼痛,拔腿就要往外跑。

秦乞拉住我:「我送你。」

我点头:「要快,要快。」

「嗯,没事的,奶奶会没事的。」

秦乞给我披上外套,又蹲下来给我穿上鞋子。

上车前,手指快速擦过我脸上的泪水。

看着他指尖的水珠,我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秦乞速度的确很快。

到了医院,我没有工夫等拥挤的电梯,一口气跑上了 6 楼。

撑着打颤的腿等在急诊室门口。

秦乞一直陪着我。

掌心的温度彼此传递。

我看着闪烁的红灯,心脏不断下坠。

「秦乞,我奶奶不能有事。」

秦乞突然把我揽在怀里:「不会的,我已经请了专家。」

我窝在秦乞的颈窝里,借着遮挡,无声地哭了个痛快。

「好了,安安,奶奶安全了。」

我抬头看着点头的医生,猛地呼了一口气。

刚呼完,周围的景象瞬间模糊。

彻底晕过去前,我看到秦乞一向冷漠淡定的脸变得焦灼。

9.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秦乞。

他肮脏地蜷缩在垃圾桶旁边。

我举着一根棒棒糖走过去,问小秦乞吃不吃。

秦乞瞪着灰蓝色的眸子,贪婪地一口咬住我的棒棒糖。

听着他咬糖的嘎吱声,我突然想起那只奶奶从乡下带来的小狗旺旺。

旺旺因为咬了妈妈的裙子,被妈妈赶回了乡下。

后来公园的湖底打捞,我看到了旺旺的铭牌。

我哭着闹着要妈妈赔我的旺旺。

妈妈妥协说会赔偿我一只新的旺旺,结果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秦乞和小狗旺旺一样灰蓝色的眼睛,拉住他肮脏的小手。

「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小秦乞眼神里带着凶狠:「能吃饱肚子吗?」

我点头:「当然可以。」

小秦乞放松了警惕,反手拉着我的衣摆。

妈妈很不喜欢这个我捡来的脏小孩。

她尖叫着,让我把人丢出去。

我搂着小秦乞坚决的拒绝妈妈

「你杀了我的小狗,这是我自己找的小狗。」

奶奶也跟着劝说。

妈妈气得拎着包出了门。

我已经习惯爸妈的离开。

和奶奶一起把秦乞收拾干净。

又让阿姨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吃饱喝足的秦乞很听话,我让他叫哥哥,他一声声叫得清脆。

那个有秦乞的假期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一个假期。

本以为他会一直陪伴我,直到隔壁女人上门。

她是我们小区出了名的疯女人。

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不与人交际,不与人往来。

可谁都不知道,她居然还有一个儿子。

秦乞妈妈看着我不让他把秦乞带走的保护动作。

咧嘴一笑,一把将秦乞拉过去。

「你也有朋友了?」

说这句话时,我清楚地看到秦乞妈妈长长的指尖掐在他的肉里。

我和秦乞失去了联系。

我听奶奶和阿姨聊天,说秦乞被他妈妈一直关在小阁楼里。

从来没出来过。

这次是她妈妈去祭祀他爸爸,忘记关窗户了。

秦乞才爬出来。

我气得半夜捶床,偷偷拿奶奶的老年机拨打了妇联的电话。

过了一个礼拜,秦乞开始上学了。

我每天刻意提前十分钟站在小区门口。

「嗨,早上好,要一起去学校吗?」

秦乞冷着小脸不说话,只是走到早餐店时脚步会慢下来。

这时我就心领神会地买两个包子,再装作吃不完苦恼的样子。

最后可怜地看着秦乞求他帮忙解决。

毕竟如果直接给,秦乞会傲娇地把头转到一边。

就这样愉快的日子没过多久。

秦乞又不来学校了。

我听着放学铃一路往家跑,我要再打一通电话。

可是刚到家门口,奶奶突然搂住我。

「造孽啊。」

我纳闷,做饭的阿姨说,秦乞妈妈自杀了。

我一把挣脱奶奶,转身往秦家去。

警察还没来,秦家大门半开着。

刚走进去,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我忍着恶心和恐惧推开门走进去。

最先看到的是客厅满地的鲜红。

秦乞坐在中间,浑身是血。

他灰蓝色的眸子麻木空洞。

听到动静缓缓扭头,死寂的眼睛迸发一丝细闪的光。

他缓慢地抬起双手,脸上的血迹被泪水擦干净。

他说,「哥哥,我怕。」

我握紧拳头,小跑过去,一把把人抱在怀里。

掌心抚摸着他的背。

就像奶奶每次安慰我一样。

「好了,不怕不怕,哥哥在。」

在我一声声带着颤抖的安慰里,秦乞终于放声大哭。

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

我不断地抚摸着它:「小乞不怕,哥在,没事的,阿姨没事的。」

秦乞抓紧我的衣服,哽咽着说:「哥哥,我妈妈死了,她想我也死,可是我怕,我还想和哥哥一起去学校,一起吃早餐,一起玩。」

我感受着怀里秦乞不断颤抖的身子,捧着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学校,一起吃早餐,一起玩,所以小乞,不要怕,有哥呢。」

赶来的警察看着屋里的场景,眼里闪过惊骇。

他们蹲在我和秦乞身边,低声询问大人在哪里。

秦乞伸手指向画室。

「妈妈死在了爸爸的画里。」

等到门打开的那一刻,我余光一瞥,满天的红涌进我的脑海。

胃里一阵翻滚,我撑着地板不断干呕。

最后在秦乞紧张的目光中,我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10.

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 max 版的秦乞。

看惯了小的,面对大的,一时有些恍惚。

我木讷地伸手抚上他的脸,嘴里带着疑惑地喃喃:「怎么突然长大了?眼角的痣也没有了?」

秦乞浑身一震,灰蓝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的脸在我手心里轻轻蹭了蹭。

「想起来了?」

这句话带着颤抖,还有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的心猛然一软。

「嗯,想起来了。」

滚烫的泪水落在我的手心里。

我一看才发现秦乞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我哭笑不得地一点点给他擦去:「别哭啊,贵公子人设会崩的。」

秦乞一把抱住我,很紧,像是要和我勒进身体里:「哥。」

我回抱他:「嗯,我在。」

我身体没什么大事,秦乞不放心地又让医生给我做一遍检查,才愿意让我出院。

出院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学校。

我当初办了走读,但宿舍还没退。

平时满课的时候也都会回去休息。

这次回去主要是把课本拿上。

我请了一个月的ẗũ⁶假。

陪奶奶以及处理秦乞。

我回学校开始收拾东西。

推开宿舍门,另外两个舍友都不在。

我打发秦乞去宿管阿姨那办理请假说明。

一人在收拾东西。

收拾到一半,我累得坐在秦乞座位上。

随手一翻,我顿住了。

心理就诊记录?

秦乞去看心理医生了?

又随手一翻,看了一本日记。

秦乞的。

就几页。

——为什么忘记了?我很像妈妈,偏执型人格障碍?那是不是只有死亡才能让我和哥彻底在一起?就像妈妈对爸爸那样?可是我舍不得,去看病。

——不能伤害哥哥。

——啊,一触碰哥我都会激动,真烦,哥没看出来异常吧?

——哈,哥为什么要叫他们宝宝?就因为他们给哥哥刷礼物?不爽,药吃完了,明天去一趟医生那里。

——医生说我的病药物治不好,我当然知道,我的药只有哥一个。

——哥,余安,我爱你。

日记到此结束。

我的心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随手打开抽屉,果不其然里面有几瓶没有标签的药。

日头西落。

我盯着手里的药物发呆。

最后等到窗台光影彻底消失后,我握紧手里的药瓶。

下一秒,一双手臂悄无声息地搂上我。

「哥……你看到了?」

秦乞试图凑过来吻我,我一把把人推开。

「起开,不是你想让我看的吗?」

故意放那么明显。

秦乞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闷闷地笑:「安安,很聪明。」

「所以安安要怎么办?」

我感受着颈窝的湿润,使劲撸了一把秦乞的头发。

「能怎么办,谁让我眼光不好呢?」

「有病咱就去治,没什么大不了的,哥陪你。」

秦乞猛地抬头,灰蓝色的眼睛幽森得可怕。

「哥,真的吗?Ťṻ⁴」

我耳朵开始泛红:「爱信不信,起开,我要收拾东西。」

秦乞像考拉一样紧紧缠着我。

就在我不耐烦时,手机响了。

「喂,您好,是超会玩的安神吗?」

被人叫 ID,我有种裸奔的痛苦。

咬着牙点头:「是。」

「太好了!是这样的,我们举办了一个优质博主颁奖典礼,您入选了,您看后天有空吗?」

秦乞下意识地皱眉,似乎不满。

我无奈地推开舔我脖子的人。

「好,我考虑一下,晚点回复您。」

电话挂断,秦乞的手已经摸进我的衣服里了。

我一把拦住作乱的手。

「可以带家属,带你一起去。」

秦乞灰蓝色的眼睛迸发宝石的光彩:「我是你家的家属?」

我拉住他的手,拍了一张二人十指相扣的图片。

然后上传到社交平台。

——@超会玩的安神:「图片」家属。

忽略一群骂我不孝子的评论,我随手点赞几个祝福。

做完我抬头看秦乞Ţũ̂⁹,还没看清就被人堵住了唇。

「哥,我爱你。」

我手抚上他的后颈:「嗯,我也是。」

11.

番外:秦乞。

妈妈自认为杀了爸爸。

可是只有我知道。

爸爸是故意死的。

他厌恶妈妈的占有欲和偏执的多疑。

同时也享受妈妈的病态。

所以他在妈妈面前自杀了。

她说爸爸喜新厌旧。

不会爱爸爸了。

可爸爸不在了,她开始恨我。

她怪我当时怎么不阻止她。

她把我关在阁楼里,心情好会给我吃喝。

心情不好我蜷缩在伸不开的折叠椅上,忍着饥饿数路过的飞鸟。

日子咸淡无聊。

直到那天妈妈去祭奠爸爸。

她一如既往地没有给我准备食物。

我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偷偷翻了出去。

躲在垃圾桶里找吃的。

结果吃的没找到,还差点被野狗咬死。

就在我以为我快要饿死的时候。

一根彩色的棒棒糖出现了。

伴随着出现的还有我一辈子的光。

我跟着余安回了家。

那是我过得最像人的两个月。

余安很好,他把我当弟弟。

我每天都吃得很饱,睡得很舒服。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

结果我妈妈敲响了余家的门。

我被带走了。

又回到了那个吃不饱肚子的小阁楼。

我透过窗户看到了余安,他拉着一群女人往这边走。

接着我上了学。

第一天出门前,陈辛警告我:

「如果放学没有回家, 我会去你那个叫余安的朋友家里找你。」

那一刻, 我握紧了手里的餐刀。

第一次有了想让陈辛消失的念头。

出了门,我看到等了很久的余安。

他似乎很紧张,手握紧书包带子, 但很大声的说要不要一起走。

我很想答应。

但我余光看到陈辛的视线, 没和余安说话, 扭头往前走。

看着余安茫然不知所措的脸,我对陈辛更恨了。

即使我不和余安说话,他依旧会给我买包子。

两个大包子可以让我撑到第二天早上。

你以为日子一成不变时,总会有横生事故。

陈辛翻到了爸爸给她写的情书。

她后悔了。

要和爸爸团聚。

她当着我面在饭里下药。

第一次温柔地抚摸我的头:「乖, 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我拒绝, 她疯癫地拿起餐刀。

我跑了, 跑进爸爸的画室。

在爸爸的画前, 陈辛自杀了。

很多血。

我却不害怕。

我愣在原地,思考要不要也跟着离开的时候, 门被推开了。

我看到余安。

他眼里带着惊恐, 腿不断发抖。

我想如果他跑开, 我就吃下陈辛准备的饭菜。

但余安没有走。

他一步步坚定地朝我走过来。

温暖的拥抱摒去弥漫的血腥味。

我在余安的怀抱里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我已经规划好, 如何拿着陈辛的存款永远和余安在一起。

结果余安昏倒了。

醒来不记得那两个月的所有事情。

更糟糕的是, 一个说是我爷爷的人出现了。

他是京圈秦家。

我爸爸是他的私生子,也是唯一的孩子。

我没办法留在余安身边了。

因为我的不配合,爷爷把我送去了国外。

一体化管理学院。

我熬了十二年。

最后全优毕业, 接管了秦家。

我也顺利地去了余安考的大学。

我们正式见面的第一天, 我问他还记不记得小树叶。

他迷茫地摇头。

即使早就知道他不记得和我有关的一切, 我心里还是升腾起一股无名的阴暗。

就在我犯病的时候, 余安笑吟吟地伸出了手。

「你好, 我叫余安。」

家里突如其来的变故,压下了少年的心比天高。

但没碾碎他眼里的意气风发。

我挡住热情的小秦乞, 匆匆和他握手,立马冲进卫生间。

哥就像春药一样。

呼吸都能让我发情。

我本来是想帮余家。

可是已经晚了。

我无数次Ṱù₆怨恨自己, 为什么不成长得再快一点。

我看着小心翼翼在宿舍直播的余安,刷了十万。

如果不是余安私信我, 让我别刷了。

我会把我的所有身家都给他。

我只想听哥叫我宝宝, 其他人都不行。

我以草安的身份和余安交流。

事无巨细地享受余安分享生活中的一点一滴。

结果在我生日一起吃饭那天, 余安搬出了宿舍。

所有人都认为余安和我不和。

唯独我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我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当晚我去看了医生。

地下室还在修建。

金丝笼子已经准备好了。

在以草安的身份加上余安的那一刻,我叫停了。

在他搬离宿舍的那一晚,我让施工队又来了。

我想去找余安。

医生说,你爱他吗?

我点头, 努力压抑着挣脱束缚带的本能,想起余安的话。

「小乞,你看橘猫。」

「他不愿意和我回家哎。」

「那就绑回去。」

「不行, 爱不是伤害。」

爱不是伤害。

这段话成了我在治病期间唯一的支撑。

余安粉丝破万那天, 抽到了穿女装。

我找人定制了那件黑色的旗袍。

他没穿。

但最后还是穿了。

我没想坦白。

余安面对直播间的起哄时, 随口的那句良辰吉日刺激到我了。

我忍不住了。

故意没有吃药。

最后我成功地再次把人抱在怀里。

余安很乖, 也很喜欢享受。

我努力学习的那些技巧讨好了他。

我找来的医生救了奶奶。

余安也想起了那段只与我们有关的回忆。

我故意把我的病历单和药放在显眼的地方。

因为我知道我的安安心很软。

所以我替他狠下心来处理他那对不断吸血的蛭虫父母。

他们在疗养院, 每天忍受戒赌的痛苦。

直到他们彻底变好,我才会让安安再次见到他们。

大学毕业,我拿我全部家当作为聘礼和安安求婚了。

余安同意了, 满心满眼都是那辆 SSC。

我忍了又忍,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找人把他砸了。

余安很伤心,但不多。

毕竟他现在有新的事情要忙。

我学会了很多新技巧。

新的让哥一直对我保持新鲜感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