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诈骗电话,说我男友嫖娼被抓,让我拿钱赎人。
我脑子一抽反问「你说的是我那个男友?」
骗子懵逼,我继续口嗨。
「抓了正好,给我新找的小狗挪位置。」
半小时后,干反诈监听的前男友敲开了我的门。
他碎发凌乱,眼眶微红。
「你不是说我才是你最爱的小狗吗?你到底对几个男人说过这样的话?」
1.
门被敲响,我的肯爷爷已送达。
拧紧手里的保湿霜我期待的打开门。
结果送来的不是炸鸡,而是半年前分了手的前男友。
我微微一愣,反应极快地去关门。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但是我窝囊,且怂。
可门把手却被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握住。
我盯着那只手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心虚地抬头。
对面的陈雨哲碎发凌乱,眼眶微红,鼻尖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我眼神一暗,心中忍不住咆哮。
死男人都分手了还勾引我!!!不要脸……
「陈警官?有事吗?我可是良好公民,没违法乱纪哦。」
对面的陈雨哲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委屈。
我心中暗骂一声该死,这勾人的小妖精,手上却加大了关门的力度。
「陈警官没有搜查证可不能强闯民宅啊,我会举报你违法乱纪的。」
话音刚落,门被大力推开,我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拽着甩到了墙上。
陈雨哲健硕的身躯佝偻着,毛茸茸的大脑袋趴在我的脖颈上。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屈巴巴地开口。
「不是说我才是你最爱的小狗吗?你到底对几个男人说过这样的话?」
我感受着脖子上的湿润,颤抖着手一动不敢动。
在几次深呼吸后,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陈雨哲。
他的桃花眼哭得通红,湿漉漉的睫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红唇也轻轻抽噎着。
我不得不感叹,女娲造人真的是偏心的。
「李微微,问你话呢?这句话你对几个男人说过?」
我飘远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心虚地抬头看他。
陈雨哲刚刚憋住的泪水又溢到了眼眶里打转。
我瞬间投降,默默地举起三根手指微微发颤。
陈雨哲的脸色瞬间黑了,他喘着粗气地开口。
「三个?」
我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十三个?」
我再度摇头,顶着他要刀死我的眼神抢先回答。
「可能是三百个吧……」
陈雨哲一愣,然后气笑了。
2.
砰!!!
巨大的关门声响彻楼道。
房门后面挂着的福字被震得晃来晃去,摇摇欲坠。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露出一抹苦笑。
唉,自作孽,不可活。
当初和陈雨哲分手完全是因为我作妖。
我是无业游民,靠着爸妈拆迁分来的两栋楼收租过日子,整天游手好闲。
在某次 KTV 唱吧里偶遇了陈雨哲,然后被他的长相戳中了心巴。
于是我对他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抱得美男归。
可他工作太忙,而我太闲……
于是我天天作妖,可他还是太忙,看我作妖的时间都没有。
最终我忍无可忍提了分手!
分手后的半年里,我不再沉迷唱 k,开始热爱上了插花。
于是我开了家花店。
下午我在花店打瞌睡时,闺蜜突然给我打电话。
「宝,我分手了……」
于是当夜,我就拽着她去了酒吧。
「行了,别哼哼唧唧的,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三条腿的男人还没有吗?」
「你看那边两个帅哥……」
我挑了挑眉,闺蜜快速掏出口红补了个妆。
回我一个秒懂的眼神。
随着酒吧 DJ 的节奏,我俩扭着腰一路摇了过去。
就在我掏出手机打算要个微信时,酒吧 DJ 播放结束。
我清晰地听到了眼前这个帅哥,娇喘吁吁地冲着另一个帅哥喊道。
「主人……我真错了……」
我靠!!!
我直接愣在原地。
一旁的闺蜜也如同见鬼了的表情回望我。
这年头风气日下了?帅哥都跟帅哥谈了……
闺蜜一瞬间手里的包掉了,扑进我怀里就哀嚎。
「姐算什么?姐到底算什么?算你们 play 中的一环吗?」
「我就想谈个甜甜的恋爱那么难吗?」
我深表同情地拍着她的后背,找了个卡座坐下。
安慰她:「别嚎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下个路口继续找。」
可闺蜜却摇了摇头,抽抽搭搭地说道。
「网恋谈了半年的男朋友,家庭聚会才发现是自己表弟…」
「好不容易走出阴影,在健身房追着男大跑了半个月,然后发现人家是我姨夫…」
「你说,我就想要个男人,怎么就那么难啊!!!」
我深表同情地扶额,没办法自己闺蜜,自己宠着。
我抬头看向舞台上露出腹肌的舞娘,咬咬牙包了个场。
闺蜜看着眼前三个男妖精开心的泪水从嘴角流下,而我看着空空的余额伤心的泪水波涛汹涌。
三个男模,居然花了三万八……
余额刚刷出去不到三分钟,我就收到了反诈短信。
「您好,检测到最近您有大额消费……警惕诈骗!」
我扭头看了看左拥右抱,笑得花枝乱颤的闺蜜。
的确是被闺蜜诈骗啊!
十分钟后在洗手间我又接到了反诈官方的客服电话。
「你好,请问是李薇薇女士吗?」
「是,你是谁?」
「我们是反诈中心,检测到您这边有一笔三万多的大额消费,特意提醒您注意防诈骗,如果已经发生被骗请及时拨打 110 报警。」
「我没被诈骗,谢谢你们啊,我就随手点了几个男模,谁想到那么贵。」
挂断电话,心里暗自吐槽。
什么男模,镶金边了吗,贵得滴血啊!
3.
闺蜜玩得开心,我却收到了紧急电话。
我家里漏水了,一直往楼下滴水……
我急匆匆赶回家,却遇到了堵在门口的陈雨哲。
「你提前回来,怎么不进去?」
酒意朦胧,我忘记了两人已经分手,习惯性地喊陈雨哲回家。
伴随着关门声,我转身甩掉高跟鞋,钻进了陈雨哲怀里。
「老公~你抱我过去嘛~」
我双手环着他的腰,仰着头嘟着嘴撒娇。
在一起时我总这样,懒到没边,连从卧室到厕所几步路都要他抱我去。
陈雨哲低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半天也没动作。
脚踩在地板上冰凉,我有些着急,抬脚踩到了他的脚上。
扯出腰上的手,转而搂住他的脖颈。
「好老公~求求你嘛~」
我仰起脖子,冲他唇上一吻。
随后天旋地转地被抱起,又被他轻轻放到了床上。
鸡尾酒后劲太大,陷在柔软的床里,更是昏昏沉沉。
迷糊间,我又被陈雨哲拽醒。
「起来,喝点蜂蜜水。」
我倔驴一样摇头,像小孩子闹脾气似的嘟嘟囔囔。
「我不喜欢喝,除非老公喂我。」
冰凉的瓷勺抵在我唇边,我又继续作妖。
「老公喂我也不喝,除非老公用嘴喂我。」
白炽灯下,陈雨哲看我的眼神纠结,又克制。
我却没有丝毫克制,后仰身体,伸出脚直接踩在了他穿着蓝色衬衫的胸口上。
「你喂不喂?不喂我找别人去!」
下一刻,红唇被堵上,甜腻腻的蜂蜜水充斥口腔。
耳边传来低吟。
「那你可别后悔!」
胸腔的氧气被掠夺,我眼角浸出生理性泪水。
伴随着天旋地转的摇晃,我失去意识。
只觉得自己漂浮在海上,浪花翻滚,推着我一浪高过一浪。
迷糊间,只听见有个声音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哄着我。
「姐姐,别丢下我,我很乖的。」
「姐姐,我比他们都听话,选我好不好。」
「姐姐,我会让你开心的。」
再睁眼天光大亮,我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
恍惚地觉得自己做了场梦,梦里我好像是被妲己迷惑了的纣王。
天下江山,只为博得美人一笑,无所不应。
我荒唐一笑,转头却看到了床头柜上那碗凉透了的蜂蜜水。
手机信息的提示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划开屏幕,指纹解锁。
陈雨哲的消息贯穿而入。
「早餐在微波炉里,转 2 分钟后再吃。」
「衣服洗好了,记得晒一下。」
「水管我修好了,你不用找物业了。」
「还有碗放水池里……」
消息到这里戛然而止,我简单回复一个好。
起身走向浴室洗澡。
错过了那一句「我晚上回家来刷。」
4.
吃过早餐,顶着晌午的太阳,我才慢悠悠地打开花店大门。
本以为这么晚开门,肯定没什么生意。
却在下午 5 点多接到了一个外卖大单。
红色玫瑰一束,999 朵。
一看地址我熟啊,龙门警局。
跟陈雨哲在一起的半年里,我经常去警局接他下班。
这次不知道是里面哪个小哥哥要迎来春天,被小姐姐表白了。
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心,我干起活来非常卖力。
卡着点送到警局门口时,我见到了这束花的主人。
一个长发女孩,眉眼明媚,鹅蛋脸长得非常可爱。
她笑嘻嘻地接过我手上的玫瑰花,俏皮地开口。
「谢谢你啊,这花包装得真是太漂亮了。」
我摇了摇头,八卦地开口。
「不客气,你是要跟里面的警察告白吗?」
女孩羞红了脸,愉悦地开口分享起自己的欢喜。
「对啊,我喜欢他很久了。」
我点了点头,继续八卦。
「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他救了我,在我下夜班的路上,遇到了流氓。」
我了然「英雄救美,绝配啊,祝你告白成功。」
我们两人挥手再见,时间 6 点半,警局下班。
不值班的民警们陆陆续续下班。
我窝在电瓶车上,猜想着女孩的告白对象。
满打满算地吃个瓜再回家去。
等了十多分钟,女孩突然抱起原本放在地上的花束,奔向人群。
我目光追随她晃动,直到她身旁出现那个我无比熟悉的身影。
是陈雨哲。
人群中他们两人说笑,微风吹动女孩白色的裙摆。
好像韩剧里定格的一幅画。
我呆愣在原地,看着陈雨哲伸手接过女孩的玫瑰花。
胸腔里说不出的酸涩。
陈雨哲突然转过头,隔着人群与我目光相交。
我快速拧动电瓶车把手,落荒而逃。
一整个傍晚,我都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陈雨哲怀里抱着花束的模样。
关了花店后,我回家随意地吃了几口泡面。
自顾地窝在沙发上发呆。
房子的密码锁传来声音,随后玄关灯被打开。
陈雨哲风尘仆仆地拖着个行李箱走到我身边。
「怎么不开灯?」
我仰头看着他,白炽灯阴影下,他眉眼温和,鼻尖都是汗水。
我一言不发,沉寂了几十秒后,他再度开口。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转头目光对上他黑色的行李箱,声音发冷。
「来拿东西?今晚没空,明天来吧。」
陈雨哲摸不着头脑,松开行李箱,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
我好像炸毛了的猫,原地蹦起,一脚踹倒了他的行李箱。
沉闷落地的声音传来,陈雨哲原本温和的脸皱成一团。
「微微,我无家可归了,求收留。」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谁信啊,你女朋友不是挺喜欢你的?怎么不去找她收留啊?」
陈雨哲一头雾水。
「微微,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女朋友?」
我压下心头的酸胀,瓮声瓮气的回应。
「也是,我有什么身份问你,毕竟我们早就分手了。」
我心里难受得要死,却见陈雨哲坐在沙发上笑成了一朵花。
「微微吃醋了?那个女孩不是追我的,是追王队的。」
「今天王队值班,她上次来警局见过我,我送她去找王队而已。」
我噘着嘴,声音委屈。
「不追你,你伸手接她的花,还跟她笑那么开心。」
陈雨哲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
他伸手把我拽到跟前,毛茸茸的大脑袋趴在我胸口。
「微微,相信我,我只有你。」
……
一夜厮混,陈雨哲就这么住了下来。
日子好似又回到了当初没分手一般。
他会早起给我留下早餐,会在不执勤的时候去花店帮忙。
闺蜜得知我们又住一起后,急匆匆地跑来花店找我。
「林微微,你们和好了?」
我侍弄着眼前的花草,摇了摇头。
闺蜜一言难尽地看着我。
「没和好,住一起?那你们算什么关系?」
我沉默,他除了那一夜对我说。
我只有你后,从没说过和好的话。
怀揣着心事,这一夜我拒绝了陈雨哲。
陈雨哲一言不发,只是帮我掖好被角,揉进怀里。
天微微亮,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把我吵醒。
陈雨哲去开门后久久没有回来,我翻来覆去从床上爬起来。
推开卧室门,我爸妈坐在沙发上打量着陈雨哲。
而陈雨哲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方凳子上,大气不敢出。
我爸目光朝我看来,我心虚地开口。
「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爸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开口。
「我自己买的房子,我还不能回来了?」
我妈当起了和事佬,开始和稀泥。
「孩子都大了,有分寸,你别那么凶。」
「看看给孩子吓的。」
说话间,下巴有意无意地朝着陈雨哲抬了抬。
凳子上的陈雨哲一脸求救地看着我。
我失笑,走过去挽住我爸的胳膊。
「爸爸,别生气了嘛,我都长大了,难得遇到个我喜欢的。」
我爸是女儿奴,原本嚣张的气焰消了不少。
只是依旧板着张脸,朝着陈雨哲冷哼。
气氛缓和了不少,我妈絮絮叨叨说自己转飞机熬了一夜,饿得难受。
拽着我爸进厨房,让他做个最拿手的葱油拌面。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和坐在小凳子上的陈雨哲四目相对。
「陈雨哲,我们算什么关系?」
陈雨哲一愣,有些迷茫地看着我。
我心情低落,带着些倔强再次问他。
「我们没有和好,住一起算什么关系?」
陈雨哲恍然大悟,他从凳子上窜起来。
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回应我。
「不是的,微微,我以为……我只有你一个。」
「我……我们……」
我看着他的慌张,一言不发。
最终他低下了头,声音哽咽。
「对不起,微微,我不是那种人,你知道的。」
「是我太自以为是,忽略你了。」
再次抬起头时,他眼尾泛红,漂亮的眸子里都是自责。
「微微,我真的好喜欢你,求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知道现在告白太仓促了,可是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我没憋住噗嗤一笑,抬起手来。
陈雨哲弯下腰,自觉地把头低下。
我发狠一样用力揉了揉他硬茬的头发。
带着笑意开口。
「行呀,男朋友!」
……
我和陈雨哲重新在一起了。
天亮后陈雨哲出门上班,我被我爸单独拽进了书房。
「想不到我们微微一晃眼就长大了。」
我看着爸爸耳旁鬓白的头发,没忍住红了眼。
心下有些难受。
「时间还真是过得快啊,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还光着屁股,一手都是屎地朝脸上抹。」
「没想到现在就成大姑娘了。」
我难过的心情支离破碎,原本煽情的气氛被打破。
我气得跺脚,哼哧哼哧地开口。
「爸,陈芝麻烂谷子就别提了行吗?」
我爸要说的话被我打断,沉默了几秒。
最后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
「丫头,你真心喜欢他?」
我对上爸爸关心的模样,点了点头。
是,我真心喜欢陈雨哲,非常非常喜欢。
我爸红了眼,嘟嘟囔囔地把我赶出房间。
「说什么永远最喜欢我的,怎么就跑去喜欢别人了?」
「小骗子!」
我失笑,颇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我爸在闹脾气,反而是我妈给我说了此行回来的目的。
我爸的老破小公司突然接到了一个大订单。
而且是跨国订单。
若是合作好了,可以顶得上公司未来三年的生意。
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到嘴的肥肉,怎么舍得拱手让人。
所以他们夫妻两人,直接放弃了接下来的西藏旅游。
辗转高铁、飞机。
急匆匆地赶回来。
晚上,陈雨哲偷偷发消息问我可不可以回去。
我爸看我鬼鬼祟祟的样子,憔悴地叹气。
「别藏了,人就在楼下蹲着呢,去接回来吧。」
餐桌上,我爸才正式跟我讨论起这次跨国订单的详情。
我们聊得热火朝天,陈雨哲却只是低着头吃饭。
没说几句话。
我本以为他是想给我父母留下好印象。
却到夜里时他突然把我摇醒。
「微微,我觉得叔叔这笔订单太蹊跷了。」
「国内同类公司很多,甚至上市的都有,为什么偏偏选了你家公司?」
「而且跨国订单多数需要走海关,税率也是一大问题。」
「要不再多打听打听?别冲动啊。」
我听到一半,瞌睡全无,甚至后背还渗出了冷汗。
陈雨哲分析得不无道理,我们家的厂子对比起同行只属于老破小。
生产设备落后,也没有太大的发展前途。
生产出的货物因为价格划算,多数是供给国内一些小作坊使用。
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可能就落到我家头上呢。
我郑重点了点头。
「知道了,等天亮我再好好问问我爸。」
「老人家睡眠不好,这个点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心里揣着事,我睡得也不踏实。
天刚亮,7 点多我就急匆匆起床。
敲响了爸妈的房门。
我妈睡眼朦胧地打开门,问我要干嘛。
我眼睛往屋里瞅,只见床上丝毫没了我爸的身影。
「我爸呢?起这么早遛弯去了?」
我妈拿过一件衣服给我披上,语气愉悦。
「你爸半夜就坐飞机出国咯,客户催得着急,他亲自带着一部分货物过去给客户验货。」
我吓得一抖,如同晴天霹雳。
「不是说一个星期后才交货吗?怎么突然就提前了?」
「他几点去的,到地方没啊?快打电话喊回来啊。」
我妈看我情绪不对,抓着我的手神色担忧。
「微微,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把陈雨哲昨夜跟我说的话跟我妈分析了一遍。
我妈慌不迭地给我爸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9.
我查询完航班,我爸此时早已到了境外。
人联系不上,我妈彻底六神无主。
一个劲儿抓着我,眼泪直掉。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抖着手给陈雨哲打去电话。
随后带着我妈快速打车去了警局报案。
警局调查了我爸和客户的通话记录。
以及跟客户来往的邮件、合同。
最终确定,我爸被诈骗了。
而且此刻有很大可能被诈骗分子拐进了老巢。
我妈吓得瘫软在地上,我紧紧抓着陈雨哲的手。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河面上最后一根稻草。
「雨哲,求你救救我爸,求你了。」
陈雨哲自责又心疼地给我抹着眼泪。
我妈强撑着身子扶着桌沿坐到凳子上,声音颤抖地开口。
「警官,我们出钱,只要他们肯放人,多少钱都行。」
我也同意地点了点头,毕竟金钱哪有人命重要。
王队放下手里的碳素笔,抬头看了一眼陈雨哲。
两人眼神交汇,陈雨哲轻轻晃了晃头。
随即王队开口安慰我妈。
「你放心,我们一定想办法联系境外大使馆帮忙的。」
「若是对方要赎金,还请家属尽量配合一下。」
王队话音落地,我妈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要钱就行,他们要钱就行。」
我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心却沉到谷底。
我妈从 19 岁跟了我爸,从摆地摊开始发家。
后来村里拆迁两人才过上好日子。
所以我爸这么多年,还把我妈当孩子一样宠。
导致我妈如今也非常善良单纯。
可是刚刚陈雨哲跟王队的那些小动作,我看在眼里。
更何况去了别人老巢,哪里有那么容易出来。
网上这类案例很多,可成功救回来的又有几个?
我强撑着把我妈送回家,喊来楼上同村的张姨帮忙照顾。
然后跑到银行,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集中到一起。
去警局的出租车上,我不停翻查着同类型案例。
越看我越心惊,越看我越痛苦。
警局门口,陈雨哲帮我付了打车费后,牵起我的手。
我泪水再也憋不住,抬手恶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都怪我,我要是当天晚上就跑去找我爸就好了。」
「这样他也不会半夜就坐飞机赶过去了。」
陈雨哲抓住我的手,另一只轻轻抚上我的脸颊。
低声温柔地哄着我。
「微微你别这样,这不怪你。」
「你别打自己,你爸看到了肯定要心疼了。」
他话落,我再也绷不住。
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发泄完情绪,我又跟着陈雨哲整日整日地待在警局。
一开始我放心不下我妈,后来还是她安慰我。
「我们要好好吃饭,这样才有力气想办法,才能救出你爸。」
「别担心妈,妈也不闲着,回厂子里看着,多赚点钱……」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可我俩都心知肚明。
10.
我爸失联后的半个月,我们终于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他支支吾吾半天。
「生意黄了,我们产品不合格,违约了。」
「我们需要还人家 80 万赔偿。」
我忍着激动的心,努力平复声音回电话那头。
「不会啊,我们家货没问题啊?爸什么情况啊?」
电话那头淅淅索索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
随后我爸憔悴的声音再度响起。
「国外要求高,检测没合格,你跟你妈商量一下,把钱转过来吧。」
「我现在就住在客户厂里,他不见违约金,不放我走。」
我抬起头看向陈雨哲,只见他点了点头。
「爸,我手头上暂时没那么多,估计只有 15 万左右,其余的都是定期,不如我先给你转 15 万,明天我去银行搞一下,再把剩余的转你行吗?」
短暂沉默几秒后,话筒里传来一句:
「好。」
我强忍着泪意,最后开口:
「爸你早点回来,我和妈还在家等你呢。」
随后电话被挂断,一张银行卡号信息发进我手机。
10 分钟后,我朝这张卡分三次转账了 5 万元。
警局飞快锁定这张卡的所在地址,随后王队问我:
「拦截金额吗?」
我摇了摇头,拒绝。
15 万不是小钱,但是比起钱,我更希望我爸平安。
如果今夜歹徒没收到钱,我爸指不定会遭遇什么残酷对待。
地址锁定,很快警局出动。
快速联系了边境武警。
同时选两个警员连夜坐飞机赶往边境,协助配合。
陈雨哲首当其冲地报名,去收拾行李。
我默默举起手。
「我能去吗?求你们带我去吧,我肯定好好呆着不添乱的。」
王队看着我红肿乌黑的眼睛和枯黄的头发。
最终点头同意。
「家属去也好,方便跟受害人及时沟通。」
机场里,临出发前,王队拍了拍陈雨哲的肩膀。
语气沉沉地叮嘱「尽力就好,保护好自己。」
陈雨哲点了点头,牵起我的手踏进安检。
飞机落地,陈雨哲又快速跟当地武警投入救援。
我被他安排在镇上的民宿里,我整日盯着电话,生怕错过。
陈雨哲也一日比一日憔悴,我原本抱有期待的心沉入谷底。
直到一周后,我在医院看到了浑身是伤的陈雨哲,和住进 ICU 里的爸爸。
陈雨哲失联了一周,他跟着武警队穿过边境。
在武警和犯罪分子交涉时,他偷偷溜进了关押受害者的大楼。
他找到了我爸,打算带他跑出去。
可我爸伤得太重,只能背着他跑。
两人一路狂奔了一夜后,终于在天光微亮时跑到了我国的边境范围。
可犯罪分子明显不想放走我爸这条肥鱼,居然直接动了枪械。
子弹打中了陈雨哲的左小腿,另一颗穿过了他的肩胛骨。
他强忍着疼痛,拽着我爸努力往铁丝网跑。
万幸的是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枪声惊动了驻扎巡逻的武警。
他们打开铁丝网,救下了陈雨哲和我爸,并且送进了医院。
看着裹满纱布的陈雨哲,我崩溃地趴在他胸口大哭。
「你吓死我了……」
陈雨哲被我压得喘不上气,用力咳嗽。
我慌忙把头从他胸口抬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嘴一憋,眼泪又滚落。
「别哭了,你别哭。」
他擦拭着我的泪水,惨白的嘴唇扯出一抹笑。
11.
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爸出了 ICU 转入普通病房。
后来又从 Y 市转院到 G 市的人民医院。
病房里,我妈抱着我爸又哭又笑。
我爸咧着嘴劫后余生地笑着安慰她。
半晌,我妈哭够了,看着我爸的头憋出一句。
「你这头发真丑。」
我爸原本斑驳的头发被剃成寸头,颅顶一条五厘米的伤口蜿蜒在头皮上。
他被救出时,肋骨断了两根,左手骨折,右脚被钉子贯穿。
整个身上没有青紫没有一块好肉。
看着这对老夫妻温情说话,我默默地跟陈雨哲退出病房。
夜里,陈雨哲搂着我哄我入睡。
自从我爸出事后,我长时间熬夜患上了睡眠障碍。
我手指轻轻抚上他肩膀上的疤痕,又忍不住想哭。
「雨哲,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爸,救了我们一家。」
陈雨哲眯起眼,帮我抚顺额前的碎发。
「身为人民警察,这是我该做的。」
「感谢的话下次不可以再说了,我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若是真想感谢,我们还是来点实际的,比如以身相许。」
话落,啪,卧室灯被关闭。
伴随着灯灭,我陷入一个滚烫又炽热的怀抱。
我爸出院后,我们定了饭店好好庆祝了一番。
陈雨哲作为上宾邀请而来,一同来的还有警局的几位警官。
包房里,我爸执拗地让陈雨哲坐主位。
他尴尬地红着脸推辞,一边是自己未来岳父岳母,另一边是自己上层领导。
说什么也不敢坐啊。
最终还是王队开口,他才虚虚地坐下。
我陪着我爸敬酒,转了一圈遇到了当初买花的女孩。
她看向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酒过三巡,我爸开始说起了胡话。
「陈老弟,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
「以后有用得到老哥哥的,你尽管开口。」
陈雨哲端着我爸塞给他的酒站在原地,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气氛一度尴尬,最终还是我妈出来打圆场,我爸才悻悻放下酒杯。
宴席散去,爸妈叫了代驾回了厂子里睡。
因为我妈前段时间的努力,最近订单爆火,忙得连轴转。
饭店离家不远,我扶着醉醺醺的陈雨哲往回走。
到小区门口时,陈雨哲突然停下脚步,拽住了我的手。
我疑惑地回头看他。
下一刻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就埋进了我怀里。
他声音哽咽,瓮声瓮气地传来。
「我拿他当岳父,他却想跟我当兄弟。」
「我想娶他闺女,他居然让我当他兄弟。」
他絮絮叨叨着自己的不满。
我哑然失笑,伸手捋着他的头发。
等他嘟囔完,红着眼抬头时。
我又坏心眼子地朝着他眨了眨眼,喊了句。
「小叔。」
下一秒,他破防。
一下把我拽进了一旁的小树林里。
他的吻铺天盖地,唇齿间都是酒精的味道。
我嫌弃地推了推他,换来的却是更凶狠的掠夺。
一吻结束,我双腿发软地靠在他怀里。
他克制低沉的声音传入耳间。
「林薇薇,我们结婚吧!」
缺氧中我耳朵朦胧,下意识地点头。
远处车辆驶来,远光灯照射穿透树林。
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我尴尬地脚趾扣地,慌乱地推开陈雨哲。
然后两人灰溜溜地跑回家。
12。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陈雨哲更甚。
他太了解我的癖好。
缠着我一遍又一遍。
一声声小叔,从我唇齿间溢出婉转曲折。
日子逐渐回归正轨。
我爸妈开始蜗居在 G 市,不再天南海北的旅游。
我爸分析了好久,得出结论。
他是在高铁上跟好友打电话,不小心透露了自己有家工厂,还拆迁赔了 2 栋楼后,被诈骗人员盯上了。
后来团伙联手给他下了个圈套。
陈雨哲破案有功,得到了嘉奖。
来年升职加薪板上钉钉。
临近新年,双方父母开始催婚。
我的花店生意却忙得不可开交,只能不停搪塞回去。
这样的话说多了,就忽略了陈雨哲每次委屈巴巴的神色。
元旦,花店忙碌到凌晨三点多才结束。
我揉着酸痛的腰,收拾着地上的垃圾。
陈雨哲执勤结束匆匆赶来,帮着我一起收拾。
关上花店门后,我们两人牵着手走回家。
路过公园的河畔,陈雨哲止步。
从怀里掏出戒指,单膝下跪。
「微微,人生不过数十载,除去懵懂老弱,再除去一半黑夜,留给心爱之人的时间少之又少。」
「掐指一算,我已经不再年轻,所以今年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林微微嫁给我好不好!」
我看着他红唇一张一合,和公园树上的闪光灯, 久久回不过神。
周围跨年的人群凑热闹一般围过来,几个小年轻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
最终我红着眼, 伸出右手。
用力点了点头。
「好!」
周围人群开始欢呼,一旁的小伙掏出一根加特林烟花点燃助兴。
烟花下,陈雨哲给我戴上戒指,拥我入怀。
烟花结束。
陈雨哲腹黑一笑, 反手脱下外套露出警服。
「全市禁烟花, 小伙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号码多少?」
放烟花的小伙, 吓得脸色惨白。
手中的烟花筒如同烫手山芋一般丢出老远, 结结巴巴地开口。
「这便衣警察, 谁能……玩得过你啊!」
陈雨哲咧嘴一笑,拍了拍小伙的肩膀。
「下不为例啊。」
小伙劫后余生, 欢欢喜喜地捡起地上的花筒撒丫子跑了。
我呲个大牙看戏,笑得牙不见眼。
腊月十二, 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 我和陈雨哲步入婚姻殿堂。
我爸哭得嗷嗷叫,我妈嫌弃地离他三丈远。
陈雨哲父母对我非常好,他妈妈是退休了的人民教师知书达理,父亲也是人民警察不怒自威。
本来我还挺害怕他爸的,可后来他一开口说话就是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我一听到就忍不住想笑。
后来有一次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 陈雨哲爸爸瞬间冷了脸。
我坐在原地,吓得灵魂乱飞。
下一秒一股东北碴子味的普通话又传来。
「我就知道,我这普通话, 狗听了都能笑出二里地去。」
「我还寻思你这小丫头不会笑呢。憋着干啥呀, 想笑就笑呗。」
我再也憋不住笑了个够。
婚礼上来了好多亲朋好友。
高朋满座, 热闹喜气。
丢捧花时,王队女朋友蹦得最高, 一把抢下。
我给他们送上祝福。
「祝你好事早成啊!」
对面女孩笑嘻嘻点头。
开口就是一句。
「那必须滴~」
我没憋住, 笑出内伤。
陈雨哲结婚,他爸申请调岗进了跟他同一个警局。
他东北碴子味的普通话太有味,很快带偏了警局所有人。
婚礼结束, 我累断了腰。
趴在床上数着红票子,乐不思蜀。
下一刻, 陈雨哲急吼吼地抓着我在外面充电的手机冲进来。
他刚洗过澡,碎发上挂着水珠,晃了一身。
一颗水珠从锁骨蜿蜒到胸肌上, 我看得眸色一沉。暗自吞了吞口水。
下一秒, 陈雨哲就把我手机甩到我跟前。
手机上的页面停留在某音收藏界面。
屏幕上一排排整齐排列的腹肌视频,划不到尽头。
而每个视频下都有我的表情包评论。
「哥哥好帅, 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小狗!」
我一时语塞, 不知道作何解释。
只能结巴地问他「你……你怎么发现的?」
陈雨哲冷笑一声,把手机甩给我。
某信界面上,闺蜜的置顶消息明晃晃地挂着。
「姐妹, 把你某音收藏的小狗视频都分享给姐,姐又失恋了。」
我呜呼,花痴闺蜜,害死人了。
陈雨哲夺过我手机, 用力掀抖落床上的红票子。
我肉疼地看着散落一地的钱,陈雨哲突然俯身而下。
「你还是想想今夜怎么解释吧。」
无尽的浪潮中,我哭着求饶。
「是你……老公……我只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