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对象忽然提出要面基。
我慌了。
没别的，只因为他是我哥的死对头。
他俩从小不对付。
我用小号撩他就是为了帮我哥出气。
谁知道他真的被我撩上头，甩不掉了。
后来马甲暴露。
我被抵在墙角，亲到手脚发软。
他声音温柔又偏执：
「乖，告诉老公，我和你哥，谁更疼你？」
1
【宝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看到网恋对象发来的消息，我心跳快得不像话。
当初抱着玩弄心态去撩的人，现在闹着要和我见面。
见我久久不回消息，对方又发来一张图片。
是一张自拍。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眉眼深邃漂亮。
他歪头看向镜头。
禁欲中又透着几分勾人。
他发来消息：【不丑的。】
何止不丑，简直帅得像明星。
可他偏偏是我哥的死党。
要是让我哥知道我勾搭他死党，就完了。
正烦躁，我哥打来电话。
说话的却不是我哥，那边听着乱哄哄的：
「丫头，你哥喝醉了，说什么也不肯走，你来接他吧，在……」
我听出来了，是我哥的一个朋友。
今天他们聚会。
电话里很吵。
「啊卧槽，吐我一身！
「这踏马是我新买的裤子！陈楚我跟你没完！」对面的声音透着崩溃。
陈楚是我哥。
我眼皮一跳，赶紧穿上外套出去接人。
没再看手机消息。
2
打车到了我哥所在的包间。
里面人不少，都是我哥的朋友。
有几个人认识我。
看到我算是看到了救星。
「丫头你可算来了，快把你哥带回去！
「这尊大佛再不走，包间都快让他拆了！」
他们招呼我过去。
我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看向沙发内侧的某个位置。
昏暗的空间，男人漫不经心地靠着沙发。
手指拨弄手机，目光专注。
隔着不近的距离，却能看见他优越的五官，以及流畅的下颌线。
我心怦怦跳。
那是我的网恋对象，周赫然。
3
包间很嘈杂，昏暗的光线下，他白皙的脸染了一点红，显然喝了酒。
只是没像我哥喝那么多。
我哥现在正站在沙发上撒酒疯。
我努力镇定，往我哥那走。
可在经过他时，还是不自主地紧张。
周赫然在网上很黏人。
但现实中，看着却实在正经高冷。
似有所感，原本低头的男人抬头，看我一眼。
漆黑的眼睛，深邃又有侵略性。
我腿一软，慌乱地移开视线，去拉我哥。
我哥喝了酒，一身牛劲。
我没当心，差点被他甩在地上。
幸好后背有只手撑住我，才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没事吧。」
头顶响起淡淡的嗓音。
是周赫然扶住我。
他指尖微凉，撑住我后手就收了回去。
我却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像被火点燃了般灼热。
不敢看他。
他越过我，一把把我哥从沙发上拉下来，不顾我哥的挣扎，拖着他往外走。
我目瞪口呆，默默跟在后面。
周赫然比我哥高，力气也大。
轻而易举地把醉醺醺的人塞进了出租车。
「看好你哥。」他叮嘱我。
大概是看我长得比较小，有点不放心，又给司机递了盒烟，交代了几句。
司机笑着应声。
周赫然对我说：「上车吧。」
我点头，跟个小鹌鹑一样，乖乖的，也呆呆的。
在手机上，披着马甲的我像个情场高手。
能说各种骚话，把他撩得面红耳赤，欲罢不能。
可现实中，面对这位一米八的大帅哥。
尤其是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
我犯怵。
他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女朋友会是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我扮演起了我哥妹妹的这个角色。
轻声说：「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抬了下眉：「你哥喝完酒六亲不认，被麻烦的人是你。」
不愧是死党，这时候还不忘损一句我哥。
我乖乖点头。
关车门之前，他忽然看我一眼：
「你不舒服吗，脸这么红。」
4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毕竟当初在网上勾搭周赫然，是为了替我哥报仇。
他俩在高中时很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
我哥每天在我耳边骂：
「周赫然这个傻逼哪有我帅，打篮球时校花给他送水不给我送！
「这小子还不喝，特么比我还拽！
「他不就是成绩年级第一吗，有什么了不起！
「比咱家有钱又怎么了，爱钱的都是俗人！
「卧槽，他才比我高出三厘米就来挑衅我，不行，我现在就要喝牛奶超过他！」
受我哥的影响，刚开始对这个周赫然没什么好感。
觉得这人自大又自恋。
念在我哥初中时，帮我揍过一个经常欺负我的小男生。
我也是义气上头，决定帮我哥出气。
费劲打听到他这位死对头玩游戏。
就用游戏小号加上了他。
一开始周赫然很高冷，总是拒绝我的游戏邀请。
后来大概是我邀请次数太多，烦不胜烦，他同意了。
我哥经常带我打游戏，我游戏玩得不烂，甚至很有两把刷子。
玩了一次后，之后他没再拒绝我的邀请。
在我死皮赖脸地靠近下。
他上线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跟着网上的攻略，明勾暗撩，才把他追到手。
然后发现这个在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其实，很纯情。
刚开始我叫他一句宝贝。
他都能不知所措。
别扭害羞到半夜，才回我一个语音晚安。
网恋就是这么开始了。
我本来是想借着网恋，打听到他的丑事，让我哥嘲笑他。
却发现他从小到大都很优秀，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而我哥，在外面也算是个帅哥，回家就抠脚丫，臭袜子乱飞。
越聊越觉得我哥啥也不是。
本来偏心我哥，后来快被策反了。
然而最乌龙的事情降临了。
某次我哥和周赫然打了一架，竟然莫名其妙成了过命的好哥们。
知道他有一个网恋女友后，我哥还疯狂地嘲笑他：
「周赫然不是我说你，校花表白你都能拒绝，竟然在网上玩网恋？你踏马要笑死我是吗，对面肯定是个扣脚大汉！」
周赫然神情却认真：
「男的，我也认了。」
我哥吓得立刻离他三米远，回家跟我讲了这奇葩的事。
我哥咋舌：「真想见见是什么神人，能把周赫然钓成这样。
「网上骗子多，妹，你可千万不能网恋！尤其是别碰上周赫然这样的疯子。」
自此我更不敢坦白身份了。
5
「我，我没事，就有点热。」
思绪回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我哥坐车溜了。
车还没走远。
透过车窗，能看到周赫然还站在酒吧门口。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
他斜靠着墙，咬了支烟，点燃。
烟雾缭绕中，眉眼变得柔和很多。
他好像在发消息。
紧接着，我的手机响了。
【睡了吗？
【今天都没有和我说晚安，坏姐姐。】
我看着坏姐姐这三个字，脸发烫。
可我明明比他小很多。
我心虚。
在周赫然的印象中，我应该是那种成熟魅力的御姐型。
他恰好喜欢这种类型。
所以当真实的我出现在他面前时，没有惊起他眼底半分涟漪。
他根本不喜欢我这样的豆芽菜。
我有点难过，不知道怎么回他。
之后对方一直显示输入中，却始终没有消息发来。
过了几分钟。
消息才发来。
叮――
发来一张腹肌照。
【最近你对我很冷淡，吃不下饭，瘦了很多，姐姐会嫌弃吗？】
照片里，线条流畅的腰线，腰薄而劲窄。
我捂脸。
之前他和我哥不对付时，我诱导他发隐私照，好来笑话他。
导致他以为我是个好色女孩。
本来一个很正经的男人，和我在一起后，愣是变成了现在动不动就发身材照片诱惑我的心机男人。
不能看，真的不能看了。
可目光还是透过手指缝隙，将照片看了个遍。
天呀，身材太棒了。
难过的情绪都少了很多。
想摸，想亲，想枕在他的腹肌上睡觉。
为什么我不是和他相配的大美女！
6
这天，我又在偷看周赫然的腹肌照。
我哥脑袋凑过来：
「神神秘秘的，看什么呢？」
「没什么！」
我赶紧捂上手机，把他赶出我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哥又进我房间偷拿零食了！
「哥！把我零食放回去！」
我追出来，才发现客厅坐了好几个人。
是我哥那几个朋友。
周赫然也在。
看到我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手拿拖鞋追出来的彪悍样子，他显然诧异了一下。
我的形象！
我要打爆我哥的狗头，把朋友带回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哥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和兄弟们开黑，语气很贱：
「不就是几包零食，至于吗？大馋丫头。」
你才是大馋丫头！
在网恋对象面前展现如此狼狈的一面。
我情绪很低落。
「我要去超市，可以带些吃的回来，你要吃什么？」
周赫然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我低着头，气得发抖，他可能以为我哭了。
我鼻尖酸酸的。
只有真正了解周赫然的人，才会知道，他表面冷漠不好接近。
其实是个很耐心很有责任感的人。
不然我哥最后也不可能和他成了好哥们。
「我，我和你一起去，等我一下，很快！」
我赶紧跑回房间收拾自己。
再出来，又是一个小仙女。
路上我努力塑造好形象，却没看好路，差点摔了一跤。
我又丢人了，心情沮丧。
他却难得勾唇，笑了下。
问我：「你哥经常吃你零食？」
我坚强地维持形象：
「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小气，不怎么爱吃零食。」
「真的？」
「嗯！」
他笑了下，没再说话。
到了楼下超市，我就克制地拿了几瓶酸奶。
周赫然盯着超市，若有所思。
然后我小号就收到了他发的消息。
一张他刚拍的图片。
【这个超市，很像你之前买东西发过的照片里的，你也住这个小区吗？】
我紧张得后背都挺直了。
偷偷回他：【之前路过。】
他回：【那就是在附近。】
我：【……没有！】
他：【乖，藏好了，让我找到，可就跑不掉了。】
我：【！！！】
7
这段时间，周赫然察觉到我在网上冷落他。
晚上发来消息：
【是我之前的话吓到你了吗，对不起，不见面也没事，别不理我。】
我看着考得稀烂的成绩，又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我没精打采，因为熬夜复习，没休息好，面色枯黄。
我丧气地打字回复：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觉得自己很差劲。】
而你那么优秀。
我不由得有些自卑。
【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他问。
【没有。】
【撒谎，你不开心我能感受到，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他总是能立刻察觉到我心中的不安。
我的眼睛有点酸，本来这次没考好，只是有点失落，但他这么一说，我心中的委屈像是被放大了。
网上我们亲密无间。
可现实中，我在他眼中，只是朋友的妹妹。
他并不喜欢我。
他喜欢的，是我在网上披了一层伪装的人设。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我哥，我甚至不会和他接触。
可恶啊！
正在干饭的我哥打了个喷嚏：
「卧槽谁骂我呢！」
我凑过去：「哥，你多喊朋友来家里玩吧。」
他狐疑地看我一眼：「又打什么鬼主意？」
「热闹嘛，爸妈老是出差，你又总是出去浪，家里就我一个，可孤单了。」
他扬眉：「那你的零食……」
我痛心：「都给你们吃！」
「成交，必须热热闹闹！」
因为我哥的助力，周赫然来我家的次数也多了。
见面多了，也熟了很多。
我真的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我会给他洗水果吃，他也会偶尔帮我辅导作业，作为答谢。
不愧是学霸，他讲得通俗易懂，很多不懂的知识点，在他讲完竟然都会了。
过程中也不乏出现心惊胆战的时刻。
有次他发消息，我忘记切大号，手机正好响了。
他看过来。
我心虚：「朋友。」
他淡淡地说：「高三要以学习为重，先把作业做完，再回消息。」
我：「好的。」
我奋笔疾书。
偶尔抬头，就看到他盯着手机，皱眉苦等女朋友消息的模样。
8
这天周赫然来我家，还带了零食。
都是我爱吃的。
他说：「我女朋友也爱吃这些，你们的口味很像。」
「是嘛，哈哈好巧哦，」我疯狂心虚。
我哥和几个男生窝在客厅打游戏，叫周赫然过去五排。
他淡声说：「账号被表弟借去玩了。」
「没事，我妹有个小号，段位正好，她平时也不怎么玩，丫头，把你小号先给周赫然用用。」
我瞪大眼睛，开什么玩笑！
我的小号，不就是我勾搭周赫然的那个号吗！
我想要拒绝。
我哥却已经把我的游戏 id 名字说了出来。
「这么大一姑娘了，游戏名还叫什么迪士尼在逃公主，幼不幼稚。」
瞬间感觉一道深深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仿佛要把我看出一个窟窿。
完了。
「我，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先回房间了！」
我想要逃离。
周赫然却来到我旁边坐下。
当他登上我游戏小号那一刻，身边气压都低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战绩不错。」
我头更低了。
这些战绩都是我和他熬夜甜蜜双排，一起打的。
实在没想到，掉马会来得这么突然。
更没想到，有天周赫然会用我勾搭他的小号打游戏。
男人视线一直在游戏界面上。
气压很低。
我知道他生气了。
他面无表情，在微信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还打算瞒我多久？】
我不敢看他。
【说话。】
在他的目光下，我颤颤巍巍地打开微信，切换到小号。
【误会，一个美丽的误会。】
【美丽？】
【不不不，是一个不好解释的误会！】
我俩在微信上暗波汹涌。
我哥催促：「周赫然你干嘛呢，快进房间，四个人就等你一个人了，我妹号不错吧，都是我带出来的，和我一样聪明狡诈。」
够了哥。
周赫然冷笑：「是不错。」
他们游戏开黑后，我灰溜溜回到自己房间。
本以为今天能躲过。
谁知道晚上有人过生日。
我哥他们要出去唱 k。
过生日的是一个胖胖的男生，他家离我家很近，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他邀请我也一起去玩。
我想找借口拒绝，却发现周赫然在盯着我。
拒绝的话最后没能说出口。
也不知道怎么分配的，路上我哥和其他人一辆车。
我和周赫然，还有另一个男生坐一辆车。
男生笑呵呵地说：「小安，高三学习很累吧，等上了大学就轻松了。」
我点头，眼神却在偷看前面开车的周赫然。
他开车时，目光专注看向前方，修长的手放在方向盘上。
专心开车，完全不关心我们的话题。
到了酒吧，一群人喝得起劲。
寿星笑着说：「小安要不要喝一杯？」
「不行。」
「她不能喝酒。」
两道声音。
我哥，还有坐在角落，今天格外沉默的周赫然。
一时间大家都看向他。
我哥欣慰：「不愧是我好兄弟，我妹一个小丫头，喝什么酒。」
寿星本来就是开个玩笑，没打算让我喝酒。
众人笑了笑，继续给寿星灌酒。
「喝这个。」
眼前忽然递来一杯橙汁。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给我倒了一杯橙汁。
我紧张，扭头看了眼其他人。
其他人都在摇骰子干杯，我哥更是玩嗨了，根本顾不上我。
没有人关注我们这边。
手指被人勾住。
而手的主人，给自己也倒了杯橙汁，抿了口。
我动也不敢动。
想把手抽回来。
抽不回来。
对方勾着我手的动作很轻，却又像一条难缠的蛇。
「……赫然哥。」我心跳加速。
他偏头，和我对视。
那双眼睛那么黑，像剔透的黑曜石，危险又让人深陷。
却偏装作无辜，凑近些：「嗯？」
「你是不是，生气了？」
昏暗的空间，咫尺的距离。
他灼热的呼吸吐在我耳边。
「你觉得呢？」
9
很晚才回去。
我哥酒量小，偏偏每次都打脸充胖子，喝不少酒。
这次，是周赫然开车送我们回去。
回到家，我哥扒着门就是不肯进去。
周赫然面无表情地把人踹进去，然后关门。
「那个，我还没进屋。」
我在身后弱弱出声。
他转过身。
慢慢地，俯身和我平视，嘴唇勾了下，目光却沉。
「乖，我们还没算完账呢。」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脑袋一空。
我赶紧解释：「我不知道网恋对象是你，如果知道你是我哥的朋友，我肯定不会和你网恋。
「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听我哥说，你有很多女生追，很受欢迎，肯定不缺我一个……」
他的面色越来越沉，我声音小了下去。
但他其实挺失望的吧。
和他网恋的，是一个幼稚矫情的小屁孩。
头顶覆上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
「不想和我见面的理由，是因为我是你哥的朋友？」他声音温柔了很多。
「不全是。」
「还有什么？」
「我和网上不太一样，你不会喜欢现实中的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我相貌不出众，成绩也一般……身材也不好。」
而他喜欢那种腿长、胸大，屁股翘的大姐姐。
他捏了下我的脸：「我身材好就行了。」
我：「？」
10
「妹，你有没有发现，周赫然最近来咱家的次数有点多？」
我哥坐在沙发上，托腮思考。
我紧张：「没有啊，之前不是你总喊人家过来玩吗？」
「不对劲，这也太频繁了，他以前哪有这时间，关键是每次还总带着零食过来，有时还帮你辅导作业，这小子哪有这么好心？」
我哥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我：「该不会……」
我咽了口唾沫，不敢动。
我哥：「卧槽他暗恋我！」
我：「……别自恋。」
我哥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完蛋，哥的魅力还是太强大了，不行，我是直男，我得躲着他点！」
之后我哥天天跑出去躲着。
可周赫然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
「我哥今天不在家。」
我就要关门。
周赫然站在门口，伸手挡住，笑了下：「你觉得，我像是来找他的吗？」
网上和现实到底不一样。
网上是我撩拨他。
现实是他逗弄我。
虽然并没有做什么暧昧的事，他只是单纯帮我辅导学习，但他在旁边，空气都是燥热跳动的。
给我讲题时，他的声音故意压低，像是羽毛在心上挠，痒痒的。
有时候胳膊，或者指尖不经意触碰到，都会让我心跳加速。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可他的神情又那么正经。
看向他时，他会温和地问：「怎么，有哪里不懂吗？」
他不提网恋的事。
但偶尔看我的眼神，又像是想要把我吃了。
我告诉自己。
等相处一段时间，他会对我失去兴趣的。
……
暑假快要结束了。
周赫然来我家的次数在变少。
这个星期，甚至都没见到他。
明明是预想中的结局，心里却忍不住失落。
直到从我哥口中听到，周赫然家里出了点麻烦事，在忙着处理。
可他从没和我说。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发了消息。
「最近怎么样？」
过了几分钟，他才回我。
「没事，不用担心。周末有时间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时间定在周六上午。
到了才发现这是个游乐场。
周赫然瘦了不少，身材更加修长，眼神更加沉稳。
我哥说他拒绝了家里的某些安排，最近自己开了一个工作室。
工作室刚起步，什么都要他亲自处理。
即使有我哥几个人帮忙，也还是很累。
明明也就比我大几岁，却感觉他无所不能。
我和他站在一起，就真的，只像是他的妹妹。
我忍不住失落。
头顶覆上一只手。
「和我见面，这么不开心？
「走，今天带你好好玩。」
他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往游乐场里面走。
我看着被牵起的手，愣愣的。
人很多，他一直护在我身边，不让我被路人挤到。
旁边有个大妈忍不住感叹：
「兄妹俩感情真好。」
我一路都把头埋得很低。
「和我在一起这么见不得人？」
他抬起我的下巴，像变魔术一样，拿出我最喜欢的抹茶味冰激凌。
「听说吃这个，心情会变好？」
冰凉的雪糕入口，内心确实平静了很多。
我舔了舔唇，没注意到他变暗的眸色。
「怎么只有一支冰激凌？」
「听说两个人吃一支冰激凌，心情会更好，给我尝一口？」
他低头看我，含笑的眼睛，很难拒绝。
鬼使神差，我递到他嘴边，他咬了一口。
咬在我咬过的地方。
我脸发烫，也注意到了他眼底的青色，明显是没有休息好。
在第四次玩了旋转木马后，他失笑：
「这么喜欢玩这个？」
「对！」
在游乐场的欢声笑语中，他倚在我的肩膀上睡过去了。
有小孩子在身边跑过，有个小孩玩具掉了，我捡起来，递给他。
小孩眼睛亮晶晶：「谢谢姐姐！旁边的哥哥是睡着了吗？」
我点了点头：「他有点累。」
「那姐姐要保护好他哦，在游乐场睡觉容易被坏人偷走。」
我忍俊不禁：「知道啦，我会保护好他的。」
小孩蹦蹦跳跳地跑开了，肩膀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我心里竟也带着一丝雀跃。
如果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
11
「不用送到楼下，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
我哥今天在家。
总不能让他看到周赫然把我送回家。
周赫然一直看着前方，没说话。
我以为他生气了。
车在路口，他倾过身，帮我解开安全带。
男性荷尔蒙，入侵我的鼻腔。
我心跳快起来，想要避免和他过近的接触。
但整个人都被他围在臂膀间，无处可躲。
只好酝酿着说一些话，化解此时过于暧昧的氛围。
他却先开口，声音温柔：
「接下来我会很忙，没办法及时看到消息，想我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要是你哥欺负你，也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出气。」
我愣愣看他：「你没生气？」
他：「生什么气，生气你一直藏着我们的关系，不肯让你哥知道？」
我心虚低头。
他凑到我耳边，不依不饶：「姐姐。」
我瞪大眼睛，感到羞耻。
周赫然好像很喜欢看我窘迫害羞的样子。
就像我当初在网上调戏他那样。
他捏了捏我的脸：「姐姐，现在呢你好好学习，等毕业，送你一份惊喜。」
想到什么，他严肃了些，声音低了些。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
「不准早恋。」
12
周赫然说得没错，之后的日子，忙到仿佛消失了一样。
我哥吊儿郎当的人，也变得忙起来。
他说周赫然的工作室遇到一些问题，有人故意打压。
他们哥几个都给帮忙去。
周赫然作为创始人，更是已经好几天没合眼。
我有点惊讶。
微信上他每天都会和我说晚安。
回消息的速度确实慢，但每条信息他看到了都会回。
会关心我的生活和学习，还不忘提醒我不要早恋。
但他从来没有和我说工作上的这些事。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
可还是有些失落，因为他把我当小孩子看。
我更想为他分担压力，而不是对他的这些困境一无所知。
但我又确确实实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
后来我哥又说，有个很厉害的女生也加盟进来，帮周赫然分担不少事情，情况好多了。
这个女生是他们学校的学妹，在学校就一直追周赫然。
我哥叹气：「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优秀漂亮的女孩追他，他一个都没同意，非要网恋，宝贝那个什么网恋对象，一个没见过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是这个学妹好，能……啊卧槽，你踩我脚干嘛！」
我闷闷回房间。
半夜十二点，周赫然电话打过来。
「睡了吗？」
「没有。」
「今天怎么没有给我发消息？」
「你很忙，我不想打扰你。」
「不会打扰，你不发消息，我才没办法专心工作。」
他察觉到我不怎么说话，顿了下：「聊聊，今天在干什么？」
我攥紧手机，不是没有听出他声音下淡淡的疲倦。
他很累，还要来安慰我。
我声音发涩：「很平常的一天，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自己不该耍小脾气。
可是听到他温柔的语气，还是忍不住。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我有点后悔了，不该语气那么重，刚想说点什么挽回气氛。
电话里，我听到他笑了声。
「你哥又偷吃你零食了？」
「没有，我都藏起来了。」很奇怪，听到他的笑，我好像又不是那么难过了。
我：「你最近，很忙吗？」
「还好。」
他说：「想我了，对吗？」
他总是悄无声息地转移话题，不让我知道他有多辛苦。
「去窗户那。」他忽然说。
我愣了愣，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从心中升起。
当看到窗户外，男人站在楼下。
在我望过去，他也正好抬头看过来，对视的那一刻，他勾唇一笑，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脏开始往全身迸发，浑身酥麻。
「你……」
「下楼。」低沉温柔的嗓音，我看着他的眼睛在对我笑。
他竟然半夜十二点开车跑到我家楼下。
明明他那么忙，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半夜十二点外面有点冷，我穿着睡衣就跑下来了。
风吹进我的衣领，没等我打冷战，一件温暖的大衣就披到了我身上。
「怎么穿这么少就下来。」
他认真将大衣给我系好：「想见我也不用这么着急。」
我顾不上他话里的打趣，语气严肃。
「这么晚应该好好休息，听我哥说，你最近很忙，再不休息会生病的。」
「想见你。」
他瘦了很多，却也更加英挺。在他身上，逐渐显露成年男人的魅力，流露沉稳与干练。
有种成功男人的气质。
我仰头看他，想起我哥说的那个校花，他们才是般配的。
「有没有想我？」
周赫然忽然俯身，捧着我的脸。
那双幽深的眼睛，比照片更加魅惑。
我心中悸动，怕被他看穿心思，后退一步。
他又把我拉回来：「退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以前在网上，你可不是这样的，姐姐。」
他鼻尖蹭了下我的鼻尖。
看我呆呆的，又有些别扭的表情。
周赫然勾唇，他一般都是淡淡的笑，很少像现在这样，笑得开怀。
冲淡了一些身上的精英感。
我大着胆子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告诉我。」
「有。」他说。
「什么？」
「好好学习。」
「……」
「还有。」
我看他。
「不要早恋。」
「……」
我面无表情：「我要上楼了。」
他拉住我的胳膊，头搁在我的肩膀。
「充充电。」
今晚的月亮很圆，我能清楚看见他乌黑的发顶。
他说：「等我。」
13
时间仍在继续。
高考前一个月，我哥比我还紧张。
「妹，你能行的，别紧张！」
周赫然也来过我家一次，他在我书里发现了一封情书。
是隔壁班男生写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进去的。
周赫然看了很久，然后冷冷一笑。
我不明白他笑的意思，总之不是太友善。
果然。
他把这件事告诉我哥了。
我哥教育了我一个小时。
说之后会严格把控我的感情生活，不会让那些臭小子干扰我考大学。
而罪魁祸首在一旁笑。
孰不知道，真正要对我图谋不轨的，正是向他举报的好兄弟。
14
最后一段紧张的时间。
也许是周赫然的那句「等我」，我想要真正地站到他身边。
我没日没夜地复习，最后成绩上升飞快。
如愿考上了他曾经所在的大学。
周赫然也度过了创业最艰难的时期。
他的工作室蒸蒸日上，势头很猛。
在高考结束那晚，他就向我正式表白了。
假期带我去各地玩。
酒店里，他把我吻得喘不上气，然后问我，我哥和他，哪个对我更好。
问的时候，他的手还拿着我的手，透过他的衣服摸上他的腹肌。
手感简直了。
但是在我极力隐瞒下，我恋爱的事，我爸妈和我哥还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男人有些幽怨。
我说：「才高考完，慢慢来嘛，我哥要是知道我和你谈恋爱，肯定不会让我这个暑假好过。」
说不定他们两个还会打起来。
虽然不说，但是我俩日渐亲密的样子。
我哥再神经大条，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电话里，他有些担忧地说：
「妹，我怎么感觉周赫然对你这么上心，好几次看见他和你走在一起。」
「没有啊，是你的错觉。」
我被男人抵在墙角，因为打电话没办法接吻，他欲求不满地看着我。
听到我这么说，更加不满, 在我嘴唇上咬了一口。
我冷嘶一口气。
我哥：「什么声音, 你旁边还有人吗？」
「没没没……」
我话还没说完，手机被人拿走。
「哥哥放心, 我在呢。」
我眼睁睁地看着周赫然对着手机说出这句话。
完蛋！
抢过手机，才发现电话已经挂了。
抬头就看见男人的笑。
「你又在逗我！」
「亲吻要专心。」
他捏着我的下巴, 再次吻了上来。
我哥知道我俩谈恋爱，是在我大二那年。
暑假, 他在晚上到我家楼下，我们两个抱在一起亲，正好被我哥看到了。
因为太过震惊, 他楼梯踩空，摔了下去，住了半个多月的院。
周赫然提着水果去看他时。
我哥满脸崩溃：「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我妹你也敢下手！禽兽！」
周赫然任他打任他骂：「哥你消消气。」
「谁他妈是你哥！」
我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哥, 不是他，是我，是我先撩他的。」
「你年纪小，一边去, 一定是周赫然勾搭的你！他还有个网恋对象！」
「他的网恋对象就是我。」
房间安静了。
我哥两眼一翻, 用了很久才接受这个现实。
但每次听见周赫然叫他哥，眉头都要跳好久。
今年过年，周赫然来我家跨年。
如今的周赫然，年轻有为, 工作室如日中天，已经有转型成公司的趋势。
爸妈很满意他, 还不忘催我哥快点找个女朋友。
听我哥说, 周赫然他父亲的公司出了问题，想让周赫然和另一家公司的千金联姻，渡过难关。
周赫然拒绝了，和他爸闹翻, 自立门户证明自己。
现在他爸年纪大了，后悔了，又想让周赫然回家继承家产。
甚至还找到我, 让我劝他。
「儿媳妇, 这里是五百万, 只要你把赫然哄回去，周家的股份分你百分之五。」
周老爷子神情落寞。
周赫然知道后嗤笑：「老狐狸, 才百分之五？我所有的财产，包括我, 都是我老婆的。」
我一时之间, 莫名成了维系他们这个家的核心。
但我也知道, 是因为周赫然的努力证明。
如果不是他忤逆周老爷子的命令，拒绝联姻，自己创业。
周老爷子也不会这么快接受自己。
「辛苦了。」我真心地对他说。
「为了老婆, 不辛苦。」
趁爸妈不注意, 他亲了下我，被我哥看到了。
我哥捂眼：「特么的，虐狗虐到家里来了。」
周赫然：「明年努力带大外甥回来陪你。」
我哥：「滚！你敢！我妹没毕业你俩不许结婚！还有你不准对我妹动手动脚！」
已经被吃干抹净的我：「……」
年夜饭吃得热闹, 全家人其乐融融。
在新年烟花绽放在夜空那一刻。
我依偎在爱人的怀里，和他一起许下愿望。
未来的日子很长，我们会有更多烟火热闹的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