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召被心尖这个念头惊了一下,心尖一凉,心跳又急上了两分,他伸手抹了把鼻子,深呼吸一口气,身体猛地站直了,心虚的四处望着生怕周围有谁察觉了自己那不堪的小心思。缓了几口气,司文召将心底里生出的那一点点恶意强行压了下去,他站在房间内掐着表仔仔细细地看,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之后,不差分毫信息就传过来,还是之前的几个字,「安全,待命。」「文召?我们还这么不动?」底下人窃窃私语,司文召握紧了双手,动还是不动,该怎么动,华镜那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华镜约定的紧急联系人,每隔五分钟就会回来汇报一次,可是却什么都没说。他们对华静那边的状况仍旧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再怎么等下去的话,万一到时候华镜那边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他们早已错失良机。可要贸然动手的话,很有可能会打乱华镜那边的节奏,说不定会坏事。当下最重要的是打听出他们那边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能够尽快恢复通信是最好的,当下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便是……「司文召!副组长刚才离开了,看路线显示的好像是去了组长那!我们需要把人带回来吗?」司文召长长的一声叹,「算了,他就一个人过去了吗?」「好像并没有监察科的组员和他一块儿过去,已经试着联系副组长了,不过……」他的话没说完,司文召也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季向北私自离开,这会儿肯定是不会回应来自监察科的通讯请求的。「他还有多长时间能够抵达目的地和组长会和?」「依照目前的速度来看,最多还用四分钟就能够抵达目的地。」司文召伸手按了一下眉心,不管怎么说一个人过去实在是冒险,可是现在又没有别人能够供他调遣,季向北总不能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吧?司文召想了想,突的想起一个人来,「穆清呢?」「之前他一直在……」「他和副组长一块儿离开了。」有人调出了季向北离开时的监控,「他手上的保护环在上次能力失控的时候已经报废了,刚才竟然没有想起他来,现在我们也没办法联系到他,怎么办?」司文召还未开口,那边就又道,「副组长已经抵达目的地,信号消失,也许已经进入了那栋设施里,已经彻底失去联系了,我们怎么办?」「不要急。」司文召想了会儿,脸色一直沉着,这会儿黑的也看不出心情怎么样,「不要急……」口中这么说着,司文召心口也很是没底,心脏被悬在了半空中一般,不安的很。「我们就这么等着吗?」那人问。「等。」这字说的似胸有成竹一般,可是他的心里直打鼓,一点把握都没有,「告诉所有人,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擅自行动!」偏偏又不能将自己的心虚泄露给任何人,这时候司文召突然间就想起了华镜。一阵恍惚中,司文召似乎看到了华镜,她的模样越来越清晰,清晰的好像她本人就站在这里一般。司文召看着她,看她冷淡的脸,看她挺直的脊背。「可是,我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法子,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刻向总部汇报,以减免不必要的损失。」司文召学着华镜将背脊挺得直直的,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副组长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这么冲动也不是穆清的行事风格,他们的理由等他们回来之后再问,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相信他们。」「江野和华镜两个人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真的有能困住他们的力量存在的话,我们再派多少人都是一样的。」「只能等,等组长传消息过来!」司文召双手攥着,用自己也不相信的话糊弄着其他人。现在最稳妥的方法就是他刚才提议的,向总部汇报,请求支援,一个战斗小组不行便来十个,光踏也能够将这里给踏平了。可是……司文召强硬的态度让剩下人咽回了想说的话,勉强还能再拖上几分钟。「司文召,你帮我一个忙。」华镜在任务开始之前偷偷的联系过他,「这次的任务我总是觉得不安心,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帮我瞒住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这次的任务绝对不能让上头的人知道,至少,要帮我拖住一段时间。」「为什么?」这一段话说的司文召云里雾里的,华镜又那么严肃,让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这次的行动上头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这要怎么瞒?」「你来想办法,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华镜一边检查着武器装备,一边道,「我有些东西必须得去确认一下,在此之前,你必须得给我拖住了。」「你至少得告诉我一个理由吧,我不是穆清这么好糊弄的人,华镜你有太多的秘密了,如果没有理由的话,我不会听你的。」司文召避开了周围的人,躲在一旁的角落里将声音压低了,「到时候怎么对行动有利,我就会怎么做。」华镜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有秘密的又哪里只我一个。」「你什么意思?」司文召听的越来越糊涂。「十年了,我加入监察科整十年了,这十年来是我看着监察科慢慢成长起来的,可是……」华镜的声音断了,就在司文召心痒难耐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响起,「监察科成长的太快了,快的让我心惊。」「你什么意思?」连司文召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声音里面掺杂了一些警告意味,他并不笨,华镜简单的两句话就足够让司文召明白过来了,可是他所理解到的那个事实,却万万不能是事实。因为他所想的一旦为真,监察科存在的理由将成为假的,一切……都会变成假的。司文召转过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站着的惴惴不安的章蕊,视线一对上,两人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什么。他扭转身体在会议室正中央站直了,只觉得别人的眼神往他身上划过肩头就沉上几分,背慢慢驮了一点,身上的锐气也淡了,焦虑与不安一点点爬上眉梢眼角。司文召叹了口气,不明白华镜平时是怎么扛得住的。视线略过了平时华镜所站的位置,脑海里逐渐构建除了华镜的模样,她仍旧是那幅样子,不苟言笑,冷淡无比,胳膊腿都细瘦,连背都是单薄的,整个人风一吹都要飘走了似的瘦弱。这样的一个人,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又想如何走下去?「文召!通讯恢复了!」司文召眼皮子动了动,望向大屏幕,干扰器似乎已经被拆除了, 通讯恢复后, 会议室里乱做了一片, 声音噪杂。屏幕上一瞬间弹出了所有组员的身上所佩戴的保护环的信息,只是,上面灰了一片,他们派出的小队竟然有小半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怎么回事?」司文召的视线紧钉在了屏幕上的那些上前几步, 双手按在了操作台前, 瞪大了眼睛我想着前头的屏幕, 上面所显示的那些信息明明白白的印在了眼睛里却叫人不敢相信。「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议室里面的人乱做的一片,不停有声音传来,「章婷确认死亡,林睿确认死亡, 赫丘丞确认……」司文召在一片乱糟糟中仔细地寻找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他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目前失去联系的人一共有二十一名,华镜所派出的小队已经折损过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要着急, 慢慢说。」「组长未接受通讯请求……」「报告你所在的位置, 我立刻派医疗队进行救援。」「医疗组……」章蕊站直了身体,伸手按着耳机似乎在和那边的人确认着什么事情,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接下去, 「全灭。」她抬着头看着房间正中央的司文召, 那双眼睛空洞无神, 一时半会儿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只是望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就在五分钟前, 华镜尽数派遣的紧急联系人才向他们汇报了安全,不过去就几分钟的时间,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导致二十个多个人死亡,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能导致医疗组全灭?正想着, 手上的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 又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果然那人又发来了信息, 仍就是那几个字, 「安全, 待命。」司文召猛地抬手锤了一下桌面, 「咚」的一声巨响,淹没在了纷乱中。他突的笑了起来,「好一个安全, 待命。」「司文召,华镜她……」章蕊呆呆地看着他, 她一直关注着华镜的动态, 刚才通讯恢复的一瞬间, 华镜手上所配戴的保护环上记录的数据就已经立刻传到了她那里。心跳和血压还有各项数据都已经突破了她所记录的极限, 章蕊这才慌了神,「我要过去,我得过去, 这就得过去……」司文召在屏幕上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华镜的信息上,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一天他偷出华镜资料的时候, 看过一眼,上头有章蕊的报告,清清楚楚地写着……华镜至多还有半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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