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是穿书人。
我妈是骗子,我爸是小偷。
我姐杀过人,我哥贩过毒。
就我一个纸片人,还是虐文女主。
男主到我家来抓我强制爱。
一进门,我全家磨着菜刀面露凶光。
「就你小子不当人是吧?」
1
我的命很苦。
我爸是个赌鬼。
但他觉得自己是赌神。
一所以十赌九输,是因为我跟我妈太晦气。
于是他每次输光钱,就对家里人拳打脚踢。
但一年前,他突然变了。
不但戒了赌,还戒了烟戒了酒戒了黄。
每次回家,必定带一沓厚厚的现金回来给我妈。
甚至还送了我卡地亚的手镯和爱马人的包。
说是中古的,保真。
我妈觉得我爸是被人夺舍了。
高兴得像被解放了的奴隶。
她抱着我的手镯和包顶级过肺。
然后因为兴奋过度,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
醒来一后。
她也变了。
原本清澈愚蠢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
「小姑娘,你给阿姨一百块,阿姨帮你去国外 0 元购 ladudu,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我那一向夹子音的绿茶姐姐突然声若洪钟地开口了:「我要一个。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杀了你。别不信,我有前科。」
她把玩着菜刀,我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忽然我哥贴到了我身侧,露出袖子里的粉包,低声问我:
「纯正好货,顶级爽感,要不要?」
我懵如逼,崩如溃。
「哥,你不是要把我嫁了换彩礼娶媳妇吗,怎么走上犯罪道路了?」
他摸了摸鼻子。
「抱歉,职业病犯了,我是想问你,猫薄荷要不要。」
……
家里乱成一锅粥了。
我还是趁热喝了吧。
2
当天晚上,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坦白局。
我爸说:「我是个偷子。半夜偷完回家掉井盖里了,就穿过来了。」
我姐说:「我是杀人犯,因为牢饭太香,我吃得太快,噎死一后穿过来的。」
我哥说:「我是卖粉的,交易的时候对方想白嫖,给了我一枪,我就穿过来了。」
我妈说:「我是印尼最后一位微商女强人——」
我爸、我哥、我姐、我齐声大喝:「说实话!」
我妈老实地绕着手指:「我是个骗子,在肯德基背着假娃娃讨钱的时候被揍了一拳,醒来就在这儿了。」
好家伙,全员恶人。
我落泪了。
我人生原本的配置是好赌的爸、重病的妈、绿茶的姐和混蛋的哥。
现在全员升级 2.0 版本。
我的命更苦了。
我颤声说道:「家里没什么钱,我这儿还有摇奶茶赚来的三百块,都给你们,只求你们饶我一命。」
四个人一怔。
我姐先开口了:「说什么呢,我们是来拯救你的。你是虐文女主,将来老鼻子惨了。被甩被揍被污蔑被强上,被流产被囚禁被割腕被跳海。别人生来是来享福的,你生来是受罪的,凭啥?」
她把脚往茶几上一踩,豪迈道:「砍人这事儿我有经验,我直接帮你砍了男主,一劳永逸!」
我爸严肃道:「不妥。还是爸直接去把男主的家凿壁偷光,让他穷死。劫富济贫我最在行。」
我妈表示赞同:「你负责偷实体资产,我负责骗他卡里的钱。我有一千多种诈骗话术,总有一款适合他。」
我哥人狠话不多:「太麻烦。我直接给他注射毒某品,爽死他。」
我感动一余疯狂摇头。
「我不想你们为了我做违法的事,我保证离那个人远远的。」
我姐摸摸我的头:「总一妹坨,你放心,有咱在,没人能欺负你。」
我爸从兜里掏出一堆名表:「老爸请客,今晚吃火锅。」
我哥不知道从哪里拿猫薄荷逗来一只三花,抱到我怀里:「见面礼,你养着玩。」
我妈则笑眯眯地凑到我身边,一脸真诚:「你把三百借给妈,妈真买 ladudu,妈有预感,这玩意儿要火。」
「......」
3
老爸给了我很多零花钱。
我都存了起来。
以免有天家里需要钱的时候能帮上忙。
我还是继续摇奶茶。
以前打工是为了养家。
现在打工是为了能让家里人早点金盆洗手。
为了躲避他们口中的男主,我几乎不跟任何异性交流。
没想到还是栽了坑。
店里搞团建,我被灌了一杯烈酒。
上头一后就没了意识。
醒来一后人在酒店套房。
衣服散落一地,身上满是暧昧红痕。
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尽是冷漠。
「像你这样费尽手段爬床的女人我见了不少,滋味倒还算不错。说吧,想要多少?」
如果放在以前。
我可能会自认倒霉,然后说出一个足够让我爸不再去赌、让我妈不再怨天尤人的数字。
但现在的我,只觉得这男的好聒噪。
我大大方方穿上衣服,干脆利落地说:
「咱俩属于有缘千里来相睡,别往心里去,我也不缺钱。出去以后别纠缠我就行,不然我家里人会生气的。」
男人Ťů₌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在我出门一前,他擒住了我的手腕。
他皱紧剑眉:「正常女人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倘若我说,你的姿色还不错,配当我的情人呢?」
他好像期待我欣喜若狂。
不料我接了个闹钟就走:「不早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没撒谎。
出去一后我看了眼手机。
足足一百多个未接电话。
我妈我爸我哥我姐轮流夺命连环 call。
微信更是爆炸。
我爸:【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好女儿才二十三就敢夜不归宿?】
我妈:【囡,如果是好男人,记得戴小雨伞。如果是男主,记得先叉眼睛后踹裆。】
我哥:【发个定位,哥来接你。】
我姐:【妹!!!去哪儿了!!!别是让男主吃了!!!我早说我要砍死他啊啊啊啊——】
我心虚地回到家。
只说是昨晚团建喝多了,跟同事睡的酒店。
全家人松了一口气。
结果洗澡的时候,我姐进来刷牙。
一眼就看见了我满身的红点。
她一下子就炸了,尖叫着跑出去。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杀千刀的男主得吃了啊啊啊——」
二十分钟后。
全家人围坐在我的床边,四脸恨铁不成钢。
我低着头准备挨骂。
我爸一抬手。
我条件反射地躲闪。
然而下一秒。
我爸的手掌轻轻按在了我的发顶,揉了揉。
「是咱们没保护好你,老爸昨晚应该去接你的。」
我妈跟着叹了口气,问我:「身上哪里难受不?」
我哥严肃地说:「昨晚你多半是被同事做局了,哥会帮你查清楚。」
我姐拎起菜刀往外走:「我去把男主砍了。」
被我哥提溜了回来。
我原本安慰自己倒点霉没什么。
但此时此刻居然眼前一片湿润。
原来有家人撑腰是这样的感觉。
我弱弱地吸了吸鼻子:「我再也不大意了,最近我都不出门了。」
我姐两腿叉开,做思考者状:「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按照男主那个尿性,你躲到地底下他都能把你刨出来。要么干脆,咱以身入局、见招拆招,叫他再也不敢招惹你!」
全家一致同意。
当即建了个群。
群名叫「大刀向男主裆部砍去」。
下一秒。
门铃声响起。
我家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
4
为首的人自称是厉爵的管家。
「温禾小姐,我们厉总长期失眠,但和你一起时却能安睡一整晚。因此想要聘请您为厉总专属陪睡师。」
门后,我全家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了。
我问他:「如果我不同意呢?」
管家笑而不语地瞥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
意思就是,我要么主动地跟他走,要么被动地跟他走。
我姐咬牙低声道:「我把他砍了算了。」
我给了大家一个安抚的眼神。
既然有了计划,那就实行。
上车后。
我不停地在群里报平安。
【这劳斯莱斯真不错,我哥肯定喜欢。】
【这庄园挺大,让我爸种种花正好。】
【茶点很好吃,我妈绝对爱吃。】
【这些裙子巨贵巨好看,我塞了几条在包里,给我姐穿。】
没有回复。
二十分钟后,我又看了眼手机。
还是没有回复。
我安慰自己,可能大家都在忙吧。
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安和失落。
我被一帮造型师拉着换衣服做造型,忙完已是深夜。
一个人坐在床边抱着膝盖,等待未知。
我把手机藏在了纸巾盒背后。
如果厉爵强来,我好录下证据。
凌晨一点。
我被厉爵惊醒。
他只穿了浴袍,刚洗完澡,身上的荷尔蒙和玫瑰香气强势地笼罩住我。
我下意识攥紧床单。
他伏在我耳畔,低声哂笑。
「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不还是乖乖送上门了?」
他的声音低磁,震的我耳膜都痛。
我挪向床沿,冷静道:「厉总你弄Ŧųₜ清楚,我只是陪床,不是那种陪睡。」
他扯唇一笑,伸手钳住我的下巴țû⁼。
「你以为你是谁?能够服侍我,是你的荣幸。」
他不由分说地狠狠咬住我的唇。
这是一种警告。
我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拼命挣扎。
但因为力量悬殊,被他按住了双手。
我想起老妈的话。
正准备找机会踢裆。
只听「咣当」一声。
厉爵被银制托盘砸中后脑勺,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倒了下来。
我把他踹到一边。
就看见我妈穿着女佣制服,云淡风轻地收回托盘,掸了掸灰。
「老妈!」我惊喜地叫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我妈得意地说:「我看他家招人我就来了,进来好保护你不。」
我震惊了:「他们家招人要求很高吧?」
我妈吹了吹指甲:「不高。也就精通八国语言、日常家务、礼仪接待再会点武术罢了。」
我更震惊了:「妈,这些你都会?」
我妈说:「妈会撒点小谎。」
紧接着,我妈掏出另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甜品,甚至还有一壶伯爵红茶。
「囡,明早想吃什么?捡贵的点,妈叫厨子给你做。」
5
次日清晨。
厉爵摸着后脑勺醒来,问我:
「为什么我这里有个包?」
我说:「您昨晚秒睡,磕床头了。」
厉爵怀疑我扯谎,但他没有证据。
只能没好气地丢了件裙子给我。
「晚上有个宴会,陪我出席。」
原先我不清楚这是个什么局。
但好在不用问,就有路人群众给我答案。
尖酸女 A:「那位想必就是厉总的金丝雀了,居然有脸来砸艾米莉的场子Ŧŭ̀ₜ,她不知道艾米莉是厉总的小青梅么?」
尖酸女 B:「骄傲自大呗,以为自己是厉总的心尖宠。她这种贱民跟艾米莉甚至不在一个阶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跟她抢男人。」
刻薄男 A 捏着鼻子笑:「好啦,艾米莉是出了名的雷霆手段,这只丑小鸭活不过今晚的。」
哦,原来是雌竞局。
我正想找找艾米莉是哪个。
只见一个身穿碎钻长裙、脚踩恨天高的女生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
「你就是厉爵的新宠温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她说着,笑吟吟地递过来一杯香槟。
然后拿她的那杯跟我一碰。
「我是厉爵的好朋友,以后我们也就是好朋友了。」
她喝光了杯中酒,笑得真诚无害,丝毫看不出任何敌对。
我打量着她的微表情,下意识把香槟往唇边送。
就在快要入口的那一秒。
手臂被人一撞。
酒杯滑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
侍者对我弯腰道歉。
我看向他的瞬间,差点笑了出来。
不是我哥又是谁。
「温小姐,我带你去更衣室。」
更衣室里。
我哥认真叮嘱我:「她在那杯酒里下了娜塔莎,是一种无色无味让人致幻的毒,上头一后容易丑态百出。」
我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那我今晚不喝任何饮料了。」
我哥说:「倒也不必。她应该没空再给你下药了。」
「啊?为啥?」
我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因为我在她的那杯酒里下足了娜塔莎。」
他话音刚落。
外头就一阵骚乱。
只见艾米莉把裙子缠到了腰上,站在台上跳摇花手。
边跳边唱孤勇者,不知天地为何物。
群众们不语,只一味地录视频。
厉爵看不下去,上去拉她。
艾米莉直接给了他几巴掌,哭着喊着:
「皇上,你把世兰害得好苦啊——」
我跟我妈边嗑瓜子边看大戏。
不由地一起给我哥竖了个大拇哥。
「牛 X。」
6
厉爵的脸被扇肿了。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闹得我也睡不着。
他翻腾得像鱼,我翻腾得像龙。
主打一个谁也别想睡。
他先爆发了。
掐着我的脖子,眼底的黑眼圈黑得吓人。
「女人,倘若你失去了为我助眠的能力,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给我滚了。」
虽说他是个精神病。
但他给的真不少。
我还要赚钱让家里人金盆洗手,这工作我不能丢。
我灵机一动:「要不,我试试 ASMR?」
他狐疑地盯着我。
我学着网上的助眠视频,一边抓他眼前的空气,一Ṫúₖ边「郭德纲郭德纲郭德纲」。
他的眼皮开始打架。
当我朝他的耳边吹气,他却眼神渐深,喉结滚动。
声音哑得吓人。
「女人,你想尽办法勾引我,还说对我没兴趣?」
脑海响起柏林枪声。
趁他不注意,我给我妈发信息吐槽。
【死装哥不肯睡觉还巨自恋。】
【吉娃娃呕吐 jpg】
我妈回复:【等着,妈来了。】
几分钟后。
我妈端着一杯茶进来了。
「厉总,这是厨房特意为您准备的安神茶。」
厉爵皱眉:「你是新来的?」
我妈说:「对,我姓倪,是倪妈。」
厉爵喝下了茶,下一秒就倒在了床上,鼾声巨大。
像那发情的公驴,又像二战。
我妈变出一盘烤串和两瓶快乐水。
「大馋丫头快吃吧,茶里有蒙汗药,旁边死了个人他都醒不来。」
在厉家待了三天,我胖了三斤。
这就是原因。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下午。
厉爵还没醒。
管家前来通知,说厉爵他妈来了,指名要见我。
我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去到花园。
那贵妇见了我掩着鼻子,满脸嫌弃。
「我还以为我儿子金屋藏娇藏的是千金小姐,没想到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听说你爸是个赌鬼,你妈是个农村人,你哥是个混混,你姐给别人当过小三。啧啧啧,一家子都是底层里的底层。
「像你们这种女的我见多了,一见到我儿子就恨不得把他给吃了。而你,是其中最穷酸、最没档次的一个。」
我「嘿嘿」一笑:「那巧了,你也是我见过的有钱人里最不要脸、最没档次的一个。」
厉母虎躯一震,气得花容失色。
「你一个玩物,居然敢这么跟我说Ţũ₅话!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厉家!」
我夸赞她:「那很有爆发力了。不过你儿子没了我睡不着觉,到时候你千万别跪着求我回来,我嫌丢人。」
厉母指着我捂着心口哎哟哎哟。
我:「你再装一个试试呢?」
她还想骂我。
突然一股水流猛地冲进了她的血盆大口。
「你这个妖——咕噜咕噜......」
只见花丛旁,园丁装扮的我爸扛着高压水枪把厉母滋了个透心凉。
厉母彻底懵圈了。
我爸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太太,我看你怒发冲冠的,把你看成一朵鸡冠花了。」
我爸居然也混了进来。
我简直笑弯了腰。
厉母尖叫着去告儿子了。
我跟我爸瓜分了她的下午茶。
我爸乐呵地看我吃小蛋糕:「以后爸在这儿,你喊一声,爸就来。」
眼睛有点痒。
我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自己真掉小珍珠:「老爸,我姐干嘛去了?」
我爸神秘一笑:「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7
没过多久。
厉爵把一张订婚宴的请柬亮在我面前。
他睥睨着我说:「倘若当初你没有对我母亲不敬,或许你还有机会成为我的妻子。」
我眯着眼念出准新娘的名字:「王美娟。是谁?」
厉爵哽了哽说:「艾米莉。」
「好名字。」我拱手说,「祝你俩早生贵子,一胎 99 宝。」
厉爵顶了顶腮:「你不用装作无所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宴会你必须出席,必须待在我视线范围内。」
「为什么?」
厉爵的指尖滑过我的脸,语气中带着威压:「听艾米莉说上次宴会,你跟一个服务生走得很近。我警告你,你现在是我的人,如果你有别的心思,我会让你后悔。」
我翻了个白眼:「占有欲那么强,有本事去英国博物馆回收文物。」
厉爵:「......」
订婚宴在古堡举办。
聚光灯下,艾米莉紧紧挽着厉爵的手。
厉爵笑容浅淡,目光时不时瞟向我。
我则专注吃席。
我妈说了,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饭后,我躺在泳池边啜着西瓜汁。
艾米莉带人围住了我。
这次她演都不演了,直接开喷。
「你可真会狐媚勾引,厉爵的目光一整天都盯在你身上。温禾,你是不是觉得我王家是好欺负的?」
尖酸女 A 绕着发丝帮腔道:「她们这种底层捞女就是这样呀,咬住肉就绝不会松口的啦。」
尖酸女 B:「Nia~」
尖酸女 C 欣赏着自己的美甲:「照我看,就该给她点颜色瞧瞧,吓破她的胆,让她再也不敢勾引厉总。」
尖酸女 B:「Nia~」
艾米莉看向尖酸女 B:「玛利亚,你说,该怎么做?」
玛利亚用超长粉钻延长甲打了一段快板:「直接把她丢进泳池里,让她狠狠丢人现眼,Nia~」
艾米莉面露凶光,四个人将我扯起来就往泳池的深水区推。
我正要发力,结果玛利亚脚底打滑,直接打乱了四个人的节奏。
我趁乱后撤出去。
那四个人重心不稳,你抓我头发,我抓你衣领,一片尖叫声。
关键时刻,玛利亚直接用她的超绝蜜桃臀朝着艾米莉用力一撞。
三个人如同下饺子般纷纷落水。
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玛利亚得意地凯旋,一口气喝光了我的西瓜汁。
我这才透过她浓重的欧美妆和假胸假屁股认出她来,差点笑岔气。
「老姐,你哈哈哈哈.......」
玛利亚宠溺地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打入名媛圈有多难吗?姐就帮你到这儿了,姐先溜了!」
泳池里乱成一锅粥了。
我正看热闹,一个侍者递给我发卡:「小姐,您的东西掉地上了。」
应该是刚才大战的时候掉的。
我道了谢。
厉爵快步朝这里走来。
艾米莉在水里疯狂招手:「厉爵!快救我!」
所有人都觉得厉爵要下水救他的未婚妻了。
没想到。
厉爵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眼神中翻涌着占有欲和嫉妒。
「就是刚才那个服务生对吧?他竟敢当着我的面碰你的手,你还对他笑?」
我想请问是不是所有霸总都是那么神经。
我没好气道:「我不认识他。」
厉爵冷笑:「为了保护他,你真是煞费苦心。」
我无语凝噎。
随即,在众目睽睽一下,厉爵一把将我扛在肩头,往古堡里走去。
他的肩膀头子咯着我的胃,难受得很。
我破口大骂:「厉爵你有病,放我下来!」
厉爵只一味上楼:「我要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8
他将我扔进了最偏僻的房间里。
用皮带将我捆在床头。
他释怀地笑,像是终于找到了难题的答案。
「只要把你囚禁在这里,你就永远专属于我一个人。」
「古堡构造复杂,这里最是隐蔽,不会有人发现你的。你就在这里,做我的情妇,为我生儿育女,好不好?」
我:「呸。你这是犯罪,不怕被制裁吗?」
他笑得张狂:「厉家只手遮天,恐怕没人敢制裁我。」
我狠狠咬牙。
心跟着沉了下去。
他用指腹摩挲我的唇:「等我把下面的事情处理完,就上来陪你。乖乖等我,不要白费力气,做无谓的挣扎。嗯?」
我老实地点头:「嗯嗯,不挣扎。」
等他一走。
我:「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破喉咙破喉咙破喉咙!老爸老妈老哥老姐救命啊——」
老妈是第一个发现我不见的。
那会帝王蟹刚出锅,她抢了一只准备跟我一起吃,结果怎么也找不到人。
我爸一问,才知道我被厉爵扛上楼了。
他俩急得团团转,我哥临危不乱,从保安室里拿到了古堡的地图。
通过对犯罪心理的分析,得出了三处我可能被关的房间。
三人当即分头找人。
当时我被绑在床头,正在疯狂地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厉爵就是图色,最坏的结果就是余生从此告别大姨妈。
没事没事,没准艾米莉会找到我,然后直接把我了结,让我重新做人。
没事没事,家里人早晚会忘了我的,他们不会难过太久。
呜呜呜,马背的,越想越绝望。
房间内的灯年久失修。
随着夜色加深,越来越昏暗。
月光被云遮住,凉风从窗户缝隙往里钻。
我打了个寒颤。
突然很想念老爸做的饭。
想念老妈偷偷给我端夜宵时的笑容。
想我哥把我护在身后的样子。
想我老姐......
噗。
我老姐的那个欧美妆真的好搞笑。
我扯了扯嘴角。
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和他们成为一家人的短短几天,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就算马上死掉。
也没什么遗憾。
我晕晕乎乎地想啊想。
直到被门锁的响动惊醒。
咔哒一声。
门被推开。
见到我爸的那一刹那,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老爸,你来救我啦。」
老爸小跑过来,帮我解开束缚,一脸的庆幸。
「还好老爸跑对了房间,开锁可是老爸的强项!」
我的腿还有点软。
我爸把我交给我哥:「你们先回家,我跟你妈还有事儿要办。」
后来我才知道。
我俩离开一后,我妈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厉爵说:「厉总,温小姐她的状况很不好!」
当时厉爵正抱着喝饱了水的艾米莉。
一听这话,当即把艾米莉撂地上,往楼上飞奔。
等他跑进房间,满眼猩红地四处找人时。
我爸从门后背转出,然后把人锁在了里边。
那房间是最最最隐蔽的。
就连保洁都懒得去打扫。
整整饿了五天一后。
厉爵才被人发现。
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去把姓温的一家全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9
厉爵查到了我们一家的身份。
全家都被通缉了。
我姐还是那句话:「我去把厉爵砍了。」
我爸摁住她的脑袋,催促我们:「快去收拾行李,一起逃!」
我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
全家人都上了车。
我哥朝我伸手:「愣着干嘛?上来!」
我站在原地不动,下定决心摇了摇头。
「厉爵要抓的人是我,只要抓了我,就不会咬着你们不放。你们走吧,我不想拖累你们。」
萍水相逢。
他们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只要离开我,大家就都自由了。
我爸急得拍方向盘:「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快把她捞上来!」
我姐急得撞到了头:「一家子就要整整齐齐,老妹快上来,厉爵的人马上就来了!」
我也急红了眼:「那你们赶紧走!快走!」
我哥死死盯着我,手紧紧抠着座椅靠背。
僵持不下的时候。
我妈突然摘下墨镜,淡淡地看着我:
「别较劲了孩子,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好人吗?我们都是穿书来的,保护你是我们的任务。只要成功了,就有一个亿的奖金。如果你真想报答我们,就乖乖听我们安排,别拖后腿。」
我怔了怔。
我哥直接把我拽上了车。
我们的车飞驰而出,把厉爵的人甩开了几条街。
全程我都是懵的。
脑海里不停循环老妈的那句「一个亿奖金」和「别拖后腿」。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其实我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小学,老师要求统一买校服,要五十块钱。
我问我妈要钱。
我妈说:「钱钱钱,从小到大给你花了多少钱?妈没钱,找你爸要去。」
我等到凌晨两点,我爸醉醺醺地回家。
一听要钱,直接瞪大了眼睛。
「五十块买校服?抢钱啊?小小年纪学会骗人了,老子不打死你!」
我哭着说没撒谎。
我爸往嘴里丢几粒花生米,冷笑。
「讨债鬼。你不会说家里没钱?不穿校服会死?滚滚滚,挡着老子看电视了。」
那时我知道了。
爸妈花钱把我养大是很为难、很不容易的事。
后来我长大了,打工赚学费。
他们不停给我打电话,要我每个月往家里寄钱。
他们说,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是时候回报父母了。
不给钱就是不孝,死了要下地狱的。
那时我知道。
他们生我养我,是为了回报。
小时候我看到课本里歌颂父母无私的爱,总是很困惑。
我在作文里写,世上没有无私的爱。
然后得了零分。
事实上我对此并不愤懑。
我相信这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在我以为自己被无条件爱了的时候。
那「一个亿」砸醒了我。
提醒我,不要做梦了。
10
车辆来到一处断崖边。
崖下是湍急的江流。
我哥蓦地出声:「停车!我想到办法了。」
所有人下了车。
我哥捣鼓了一会儿,令车子爆燃,然后把它推进了江水。
然后我哥取下我的发夹,往地上一丢,说:
「毒枭都是这么诈死的。最好能骗过厉爵,最次也能为我们多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我爸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司机,借用了他的车。
我们一路向南,在宁城定居。
我卖掉了从厉爵那儿顺来的首饰香包,加上日结工资,凑出了一笔不小的数字。
跟家人一起盘下了一个高端玩具店。
我做主理,我妈选品,我姐运营,我爸销售,我哥后勤。
我妈眼光毒辣,她看中的品都火了。
默契配合一下,我们的店迅速立足。
不出半年,盈利翻倍。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做成一件天大的事。
成就感是会上瘾的。
我几乎天天泡在店里。
仿佛有花不完的力气。
我想赚很多的钱,给家人分很多的钱,回报他们给我的一切。
如果没有他们。
我想我这辈子应该只会陷在爱恨情仇的泥泞里直到窒息吧。
晚上十二点。
我算好了账,揣着季度的分红回家。
兴冲冲地进门,却发现屋里一片漆黑。
「都睡了么?」
我只好把红包放到一边,找一包泡面准备补上晚饭。
一回身。
灯火瞬间通明。
礼花在我头顶炸开,五彩的亮片漫天飞舞。
一家人端着生日蛋糕,异口同声地喊:
「祝老幺生日快乐,万事胜意!」
连我自己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拎着泡面呆在原地,感觉鼻子有点酸。
我哥抢过我手里的泡面,把我摁在饭桌旁:「老爸做了一桌子菜,热了好多遍了,快吃吧。」
我妈给我盛老鸭汤:「这鸭子是妈亲自挑的,肥着呢!你最近瘦太多了,可得补补。」
我姐端着碗坐到我旁边,可怜巴巴地说:「妹,能赏我一个鸭腿吗?你不回来,老妈一口都不让我吃。」
老爸穿上围裙又进了厨房:「还有两个小炒,就等你回来炒。」
我边擦眼泪边啃鸭腿。
我哥把一个巨大的礼物盒拖了出来。
「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都在里面了,你晚上回房间慢慢拆。」
我吸了吸鼻子。
我哥继续说:「还有,你一前被人灌醉的事儿,哥已经查清楚了。是你一个同事想对你不轨,中途他一个没注意,你错进了厉爵的房间。哥已经把他送进去了,你放心。」
我哑声说:「谢谢哥。」
「我也有好消息。」我姐神秘地说,「艾米莉在名媛群里大倒苦水,说厉爵发现事故一后,整天握着你的发夹发呆,誓要抽干江水。
「前几天有个什么医学博士跟艾米莉说,国外有个黑科技能够删除人的记忆。艾米莉跟厉爵他妈直接把厉爵绑到国外求医去了,一时半儿回不来了。幺妹儿,你可以安心了!」
我呆呆张嘴:「医学博士?真的假的?」
我姐说:「我看多半是个骗子。」
我妈淡淡地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肉丸:「其实就是你妈我。」
「记住了,没有永不上当的人,你只是还没遇到为你量身定制的骗局。」
我跟我姐肃然起敬:「老妈出马,一个顶俩。」
洗手准备吃蛋糕的时候。
我姐杵了杵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轻声笑:
「哎,其实根本没有一个亿奖金,老妈骗你的。
「你知道的,老妈最会骗人了。」
全家为我唱生日歌的时候。
我哭得像狗一样。
大家围着我哄了好会儿我才止住眼泪。
其实我有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长这么大。
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
第一次,有人为我操办,祝我生日快乐。
温暖的烛光里。
我抽噎着双手合十,诚心许愿。
希望我全家平安喜乐。
希望我全家长生不老。
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11
李娟十五岁就嫁了人。
她娘说,家里弟妹太多,养不起了,叫你夫家养你去。
那个男人是隔壁村的,家里有头牛。
婆姨们都为她高兴,说是她高攀了。
登记的时候她攥着衣角,眼睛一闭,生平第一次撒了谎。
「俺十八。」
喝喜酒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想。
就觉得只是换个屋檐讨口饭。
彼时她没料想到,这口饭会吃得这么痛。
那男人脾气不好。
在家里把她当牲口使唤。
一点不顺他的意,他就要拳打脚踢。
有一次打中她的太阳穴,她在地上倒了一整晚。
醒来的时候一手的鸡屎。
脑门滚烫,头痛欲裂。
她抱着肚子醒悟了。
求饶没用。
只有离了男人,才能活命。
囡囡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三斤。
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看都没看一眼。
只说了句「下回生不出带把儿的就去死。」
她盯着囡,在想要不要把她掐死。
就算她现在不死,也迟早有一天被她亲爹生吃了。
她拿虎口比划了几天。
没下得去手。
男人骑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说她要离婚。
男人直接给了她几巴掌。
她瞬间晕了过去。
梦见自己下了地狱,站在刀山上,下面是火海。
后来万幸。
真是万幸。
村里来了个女律师普法。
她说未到法定婚龄的婚姻是不合法的。
她说家暴也是不合法的。
法是用来保护弱者的。
李娟一把抓住她的手,眼泪就落了下来。
律师ṭů₊四处奔走。
真的帮她离了婚。
但她没有房子,没有工作,法官不让她带走囡囡。
她需要钱。
很多很多钱。
穷是掩盖不住的。
她被人盯上,被人骗,又跟他们学骗人。
骗到钱,就寄给男人。
起初男人还会给她听囡的哭声。
后面说什么都不给她听了。
只一句话。
一个月没有两千块,就把囡掐死。
囡不能死,她还要买房子,把囡接到身边。
她背着个假娃娃,在肯德基朝别人讨钱。
那人看穿了她的把戏,一拳揍在她的太阳穴。
倒下去的那瞬间。
她想。
其实她的囡早死了。
12
狗毛知道自己打小就是个坏人。
因为他在贼窝长大的。
他的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是贼。
刚被拐来的时候。
他不想学撬锁。
「老爹」带他看了眼地库里的断肢残腿,他夹着腿吓尿了。
哭着发誓一定听话。
从七岁到十七岁。
他成了窝里的优秀骨干。
吃饭的时候,老爹会多给他一块肉。
他则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
把肉放到刚被拐来的那几个小东西的碗里。
他从没忘记过。
他是被拐来的。
他有爸爸,有妈妈,有奶奶,有外公。
他一定要回家。
终于有一次,他躲过了贼头的视线。
朝着前方一路狂奔。
一直跑,一直跑。
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
直到倒在街角的垃圾桶旁。
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是一个小女孩把他拍醒的。
她给了他半瓶矿泉水。
救了他一命。
狗毛问她, 为什么没有头发。
小女孩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说自己得了病,头发都掉光了。
她说自己快要死了。
家里没钱给她做手术,爸爸妈妈无能为力。
狗毛干巴巴地说:「肯定会有办法的。」
小女孩冲着他笑。
她每天都会偷点东西出来给他吃。
在深夜给他开门, 让他睡在杂物房。
狗毛问她, 手术需要多少钱。
小女孩说, 最少也要八十万。
狗毛知道。
八十万对有钱人来说,也只是一只手表,一块方巾。
但对小女孩来说,是她的命。
狗毛决定再干最后一票。
赚够手术钱, 就离开这里, 去寻亲。
这一票。
他费尽心力, 九死一生。
求遍了各路神佛, 才侥幸得手。
攥着那只名表拼命狂奔的时候。
他满心欢喜。
他想象小女孩恢复健康后的样子。
她会长出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会蹦蹦跳跳地唱歌跳舞。
他想着想着。
一脚踏空。
瞬间陷入了黑暗。
后来人们将这具瘦弱的尸体打捞上岸。
发现他紧紧攥着一只名表。
好几个人轮流尝试掰开他的手。
都掰不开。
13
蒋家珍的名字是妈妈取的。
爸爸对此没有兴趣。
他酒过三巡,笑着说。
「要是老子来取, 就叫蒋茅台!」
他爱酒比爱人多得多。
哦。
其实他也爱人。
只是他不爱妻子或者女儿, 他爱其他的女人。
那些女人对他笑一笑。
他就把钞票放进她们的胸口。
蒋家珍写作业的时候。
他酒劲上头, 红着脖子大喊:「贪财好色, 一身正气!」
妈妈让他小声点。
他直接变了脸, 抄起鞋底往妈妈脸上拍。
蒋家珍想去帮妈妈。
妈妈直接锁上了她的房门。
「家珍,别出来,一会儿就好了!」
蒋家珍就靠着门背数。
一下。
两下。
三下。
......
蒋家珍有严重的胃病。
因为在家吃饭的时候。
她的爸爸酒劲一上头, 就喜欢抽风。
轻则辱骂, 重则打人。
所以她吃饭越来越快。
吃完了。
就不用再跟他面对面。
记事以来, 她就没有尝出过饭菜的味道。
可能也确实没什么味道。
家里的菜常常滋味寡淡。
因为她爸说, 肉费钱, 盐费钱,能省的地方就得省。
她妈为了把饭菜省给她吃, 患上了低血糖。
在家晕倒过好几次。
有次她爸看见了。
直接从她身上跨了过去。
也是大了才知道。
原来不是每个家庭都是这样的。
原来也有父母恩爱甜蜜。
有时候蒋家珍想。
她妈妈过得到底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
是不是让她爸消失,她们娘俩就能在家喘气了?
大抵是营养不良。
她的初潮来得比同龄人都晚些。
床单见血的那天。
妈妈破天荒买了一只鸡腿。
她让蒋家珍赶紧吃, 趁爸爸还没回家。
她吃得心惊胆战。
鸡腿似乎还没熟透。
半夜胃胀痛,哇的吐了一地。
她爸正啃着他的鸡爪, 见状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不知道去厕所吐, 败坏老子的胃口!」
低头一瞧, 二话不说。
反手揪住了她妈的头发。
「你个贱人,我她妈都吃不起的鸡,你们两个居然敢拿我的钱背着我吃独食!」
「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
他把人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
双眼猩红, 打疯了。
她妈先是挣扎,又开始抽搐。
好像要死了。
再打,就要死了。
蒋家珍满脑子只有这句话。
不能再打了。
不能让他再打了。
然后她直接去厨房, 拿起了菜刀。
对准男人的后颈。
一下。
两下。
三下。
......
得救了。
14
曾清正是他从前的名字。
现在他叫张彬。
是个毒枭手底下的喽啰。
说来也有趣。
受教育的那些年他学的都是如何做个出类拔萃的好人。
结果上岸一后, 他又开始学习如何做个流里流气的坏人。
混进毒窝。
他见识了世间最全面的欲望和诱惑。
白天虚与委蛇, 贼眉鼠眼。
晚上捏着五角星在心里默唱国歌。
上头说。
只要地头蛇落网。
他就能归队。
他无比期盼着这一天。
做梦都想。
不敢想象, 等他回到父母身边的时候, 他们该有多高兴。
老爸老寒腿,他要给他添置个泡脚桶。
老妈ṭù⁵腰不好,他要把看好的那个按摩椅给安排上。
终于等到那天。
地头蛇要跟人交易货船。
曾清正冒死把消息送了出去。
交易的过程谈得很愉快。
谁也没想到。
对方给的钱都是假的。
第一枚子弹打在曾清正的腿上。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
他脱力倒地。
迷糊地想。
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还有很多人没有见。
依稀听见远方传来警笛声。
还有铿锵有力的歌声越来越近。
「历经苦难痴心不改, 少年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一处显身手,显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