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竹马和我表白。
我正要接受时，二十五岁的我给我发来信息。
【别答应！他只想睡你，没想负责！】
【看看沈眠，他才是你未来的老公。】
【他的手机屏保是你，胸口纹身也是你……就连手上戴的皮筋，也是你掉的！】
我愕然，转头看向角落里红着眼的校霸。
他不自在的委屈道：「看我干嘛？又不是跟我表白。」
1
高考填报志愿后，陆清迟约我参加同学聚会。
我站在包厢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透过门缝。
我看到他站在人群中央，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神色有些紧张。
周围的同学嘻嘻哈哈地起哄。
「我们陆校草出手，还有什么拿不下的吗？」
「温宜初本来就是一直跟在你后面，跟了三年了，你撵她她都不走。」
「要我说，你勾勾手指就可以让她乖乖过来了，哪用得着特意买花。」
「哪怕是路边的野草，只要你送的，温宜初都会当成宝贝一样。」
我呼吸一滞，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是啊，我喜欢了陆清迟三年。
他和我既是邻居，也是青梅竹马。
只是，我是从高一开始才发现自己对他有着朦胧的好感。
那三年里，我跟在他身后。
看他打球，给他送水、送早饭，记笔记。
他对我也很温柔，会耐心给我讲题。
下雨天会把自己的伞递给我，甚至在我生理期肚子疼时会背我去医务室。
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我的。
可原来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勾勾手指就会乖乖过来的人吗？
我咬了咬唇，压下心里的酸涩。
不要多想。
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
只要陆清迟心里有我就行了。
陆清迟那么好，喜欢他的女生又那么多。
他愿意跟我表白，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我安抚好自己，正要推门进去。
手机突然在手中震动。
下意识低头，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
【别进去。】
【我是二十五岁的你。】
我愣住。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又来了。
【陆清迟和朋友打赌，三天内睡到你，赌注是一双限量版球鞋。】
【他并不想负责！】
【不然你问问他高考志愿填的是哪里？】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和徐菀约好了一起填了 A 大。】
A 大？
可陆清迟明明亲口对我说一起填 C 大，他想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死死盯着屏幕，脑子里嗡嗡作响。
徐菀是高二下半学期才转学过来的。
家境优渥，气质出众。
一来就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
她曾经在篮球场也给陆清迟送水。
但被他婉拒了。
我还暗自开心了好久。
可原来，他们私下一直有联系？
包厢里，陆清迟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行了，别起哄了，待会儿宜初来了，你们配合点。」
「放心，她肯定答应，我太了解她了。」
我的心脏像被捅了一刀，痛的脸色发白。
原来，他温柔的笑，体贴的举动，甚至承诺的未来。
都只是一场赌局？
或者，我只是他平淡生活里的一味调味剂。
未来的我生怕我不信，鼓励我自己进去验证。
【不信的话，你自己进去证实。】
【有些人，要自己亲眼看到了，才知道是不是值得。】
【我知道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因为我就是你。】
我猛地推开了包厢门。
喧闹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
陆清迟微怔，随即露出一丝笑来。
2
「宜初，你来了。」
他捧着玫瑰朝我走来。
我后退一步。
「陆清迟，你的高考志愿，填的是哪里？」
我死死盯着他的脸，试图找出一丝愧疚的表情。
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几秒后，陆清迟轻咳一声。
「当然是 C 大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他的眼神在闪躲。
「你敢现在登录系统，给我看你的志愿吗？」
陆清迟的脸色变了。
周围同学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
「怎么回事？」
他勉强笑了笑。
「宜初，你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填志愿的时候，我们不是一起填的吗？你知道我填的是 C 大啊。」
我直接掏出手机，打开志愿查询系统，递到他面前。
「那你现在登录。」
陆清迟的表情彻底垮了下来，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温宜初！你发什么疯？这么多人在呢！」
「要看，我可以回头再给你看。」
我的心沉到谷底。
手机在我手心震动了下。
打开，看到了新的信息内容。
【或者，你可以看看沈眠，他才是你未来的老公。】
【他的手机屏保是你，胸口纹身也是你，就连手上戴的皮筋，也是你掉的！】
我下意识看向角落里的沈眠。
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黑色 T 恤衬得肤色白的像雪，手腕上那条黑色橡皮筋格外显眼。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沈眠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微微抬眼，红红的眼眶直直对上我的目光。
有些委屈。
一瞬间，我莫名有些慌乱，急忙移开视线。
包厢里气氛凝固。
陆清迟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玫瑰垂在身侧。
「宜初。」
他试图解释。
「志愿的事我可以解释。」
我：「你把志愿改了。」
「因为和徐菀的约定？」
陆清迟瞳孔一缩。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
要不是收到了那条短信，我还傻乎乎的幻想着他和我一起在大学里的生活。
现在，只觉得心脏又酸又疼。
周围的同学一副想吃瓜又无从下手的感觉。
「宜初，会不会是误会啊？」
「陆清迟对你多好，我们可是有目共睹的。」
「对啊对啊！倒是徐菀，陆清迟从来没和她走近过，他今天表白，知道你不喜欢徐菀，特意不许她过来。」
是真的没有接触过吗？
我问出了口：「你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打她电话，证实给我看？」
陆清迟嗤笑。
「温宜初，你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呢，这吃醋的嘴脸也太丑了。」
「我和徐菀只是打赌输了，所以愿赌服输，填了 A 大，也不全是为了她。」
又是打赌ţû⁰。
他拿我打赌还拿自己的前程打赌。
角落里，沈眠站起身。
一米八八的身高优势让他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他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目光扫过陆清迟手里的玫瑰，眼神鄙视。
「就这？」
陆清迟脸色铁青。
「沈眠，关你什么事？」
沈眠没理他，而是转向我，与我对视。
3
「温宜初，你眼光真差。」
我愣住。
「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我？」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得可怕。
空气仿佛凝固了。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激动的八卦。
「沈眠不是最讨厌女生靠近吗？上次有女生给他情书，他看都没看就扔垃圾桶了。」
「我还听到他拒绝班花的理由是......他不喜欢女生！」
「这哪里是不喜欢女生，是不喜欢除了温宜初以外的女生吧？」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手腕上。
沈眠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那根黑色橡皮筋，耳根却悄悄红了。
陆清迟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宜初，别听他胡说！我对你怎样，你应该知道的。徐莞说了你们女孩子最喜欢玫瑰花了。」
那分明是徐莞喜欢的吧。
我喜欢的从来不是玫瑰，而是红百合。
有一次和他放学经过一间花店时，我还指着里面的红百合故意说。
「红百合的话语是热烈的爱。」
看来，他是忘了。
若真要表白，怎么会半点不用心？
「松手。」
沈眠声音冰冷，眼神变得危险。
陆清迟被他的气势震住，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
他趁机把我往身后一带，挡在我面前。
包厢里乱糟糟的。
「温宜初不喜欢玫瑰花，别人喜欢的，难道她一定也要喜欢吗？」
陆清迟突然把玫瑰狠狠摔在地上，怒道。
「温宜初！你要选他？」
「你忘了我们这三年来的一切了吗？」
「下雨天是谁给你送的伞？你肚子疼的时候是谁背你去医务室？你考试失误，是谁安慰你的？」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的我鲜血淋漓。
那些回忆都是真的。
可现在的欺骗也是真的。
我看向陆清迟通红的眼睛，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我谁也不选。」
说完，我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陆清迟想要追上来，被沈眠一个侧步挡在他面前。
回到家后，手机不断震动。
陆清迟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沈眠那种人怎么可能认真？他家里早就安排他出国了。」
「他不过是看你单纯好骗。」
「我们三年的感情，你就这样轻易放弃？」
我盯着屏幕，犹豫几秒，选择拉黑。
世界终于清净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那个自称二十五岁的我又发来信息。
【你为什么不接受沈眠呢？】
我回了一个问号。
太突然了。
尤其我对陆清迟的感情还没断。
消息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未来你哭一下，他都恨不得把心窝ŧũ̂₊子都掏出来给你。】
【你打他一下，他还怕你手疼。】
【他记得你所有喜好，连你生理期都算得比你自己还准。】
我越看越烦躁，直接回复。
「既然你说我们未来会结婚，那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
对面沉默许久，久到我以为对方不会回复了。
终于，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因为，你亏欠他太多了。】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4
【你们是会结婚，但结婚一年后，他为了救你，被车撞死了。】
手机滑落。
我蹲下去捡，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屏幕又亮起来：
【高考毕业后，你答应了陆清迟的告白，他得到你后，立马把你甩了。】
【你用自杀逼他回头，后来，是沈眠一点点将破碎的你拼好。】
【就在你决定要好好对他时，遇到了车祸，葬礼上你哭晕过去三次。】
【甚至都没发现自己怀孕了，那个孩子，最终没保住。】
【整理遗物时，你在他书房里发现，他从高中时就开始写日记，每一篇都关于你。】
......
「沈眠不是要出国了吗？」
我问。
【没出，他花钱捐了一幢楼，和你上了同一个大学。不信你问问。】
捐楼？
有点像沈眠的作风。
我点开和沈眠的对话框。
删删打打。
最后只发出去一句。
「听说你要出国留学？」
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
「？」
还没等我回复，沈眠又秒回。
「我很爱国，不是那种人，坚决不会出国！」
我破涕为笑。
这语气太像他了，又拽又幼稚。
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未来的我发来的。
【对他好点，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不想你重走我的路，因为我现在就在后悔。】
她说，她已经快分不清现实与虚假了。
有时候一觉醒来，就站在天台上。
要不是突然发现，能联系到过去的我，她早就跳下去了。
沈眠见我没反应，自顾自发来的消息。
「陆清迟那小子真不是东西！」
「他不仅跟人拿你做赌注，我还偷看过他换衣服！」
「连腹肌都没有，弱死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
「那你有腹肌吗？」
对面迟迟没有发过来。
难道去数腹肌了？
果然，半分钟后，他发来一条。
「八块，要数数吗？」
我咬着嘴唇回复。
「好啊。」
下一秒，手机突然响起视频通话的铃声。
我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下头发，点接通。
屏幕里。
沈眠的脸红得不像话，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直视镜头。
「那个、你、你刚才说……」
「沈眠。我们试试吧。」
我打断他，鼓起勇气。
他愣在那里，眼神傻乎乎的落在我脸上。
「啊？」
「那个，你说、你说和谁试试？」
「试什么？」
我扬起下巴，故意逗他。
「你说试什么？」
手机镜头剧烈晃动了几下，好像差点掉在地上。
再出现时，他的脸凑得极近，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激动。
「温宜初，你认真的？」
我点点头。
「嘿嘿！」
沈眠笑的像个二百斤的大傻子。
一整晚，他都在发微信叫我女朋友。
连我睡了，他还在发。
「女朋友，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门铃响起。
5
打开门，却看到陆清迟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早餐袋。
「阿姨叔叔出差去了吧？」
他的表情，仿佛昨天的争吵从未发生。
「宜初，我给你带了豆花，气消了吗？」
陆清迟自顾自地想走进来，被我挡在门口。
「志愿的事我可以解释，A 大的专业确实更适合我，而且两所学校距离也不远，你想见我，可以坐高铁来找我。」
「为什么不是你来找我？」
我看着他手里的那份甜豆花，突然笑了。
「其实我从来不爱吃甜豆花。」
这三年，每次给他买早餐，我都会给自己带碗咸的。
陆清迟愣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女朋友！吃早饭啦！我买了小笼包和咸豆花！」
沈眠举起手里的袋子，嘴角勾起，露出几分挑衅。
陆清迟猛地转身，挡在我和沈眠之间。
「你来干什么？」
沈眠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的早餐袋，笑的有几分痞气。
「没听清？我来给女朋友送早饭。」
女朋友三个字说的又慢又清晰，好像生怕陆清迟耳背一样。
「女朋友？」
陆清迟脸色瞬间煞白，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宜初，你可以慢慢考虑要不要原谅我，但没必要找这种人来当挡箭牌。」
「谁说他是挡箭牌？」
我伸手接过沈眠手里的早餐时，故意让手指在他掌心多停留了一秒。
「昨晚刚转正的。」
沈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只被得到奖励的大狗。
如果身后有根尾巴，怕是要摇得起飞了。
陆清迟还想说什么，我已经看向沈眠。
「沈眠，要进来吗？」
「温宜初！你！」
他伸手就要拦，却被沈眠一个侧身撞开。ṱű̂₋
踉跄了一下，还想跟进来。
我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陆清迟气急败坏的拍门声。
「宜初！你开门！沈眠他根本不是真心的！」
我背靠着门，抬头对上沈眠灼灼的目光。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我是真心的。」
「若是骗你，我就出门被车撞死！」
我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
未来他的确死在了车祸里。
「赶紧呸呸呸！以后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沈眠的脸红成了猴屁股，眼神不知所措。
「呸呸呸！」
他乖乖照做。
掌心里，温热的唇瓣又软又烫。
我干咳一声，收回手。
「进来一起吃早饭吧。」
餐桌上，沈眠一边往嘴里塞小笼包，一边偷偷瞄我。
我回头看时，他又慌忙低头，差点把醋碟打翻。
接下来的一周，沈眠雷打不动地来送早餐。
陆清迟在楼下堵了我两天，被沈眠的毒嘴骂跑了。
第三天换成了徐菀。
她趾高气昂的堵在门口。
「温宜初，陆清迟填 A 大是为了我，你能不能别再借着邻居的名义纠缠他？」
「你的家境，能为他带来什么？」
「大学不是高中，谁成绩好，就混得开。」
我正要反驳，沈眠突然冷哼一声。
6
「你家狗走丢了就领回去，别天天蹲人家家门口。」
「徐家很厉害吗？」
徐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
「你什么你？」
沈眠眯起眼睛。
「再骚扰我女朋友，信不信我去骚扰你男朋友！」
她气得转身就走。
我捏了捏沈眠的手。
「这么凶啊？」
还骚扰陆清迟？
怎么骚扰？
我很好奇。
他立刻收起戾气，委屈巴巴地凑过来。
「她好凶啊，我现在还吓得心砰砰跳呢。」
我无语。
「少来，你骂人的时候我都生怕你自己舔下嘴巴，把自己毒死了。」
晚上。
手机突然震动，是未来的我发来的消息：
【沈眠今晚肯定去找徐菀麻烦了。】
【他这人睚眦必报，知道你受委屈就会偷偷报复。】
我诧异。
「不可能吧？」
对面秒回：
【我大学里被室友在床上倒剩菜。沈眠知道后，直接拖着垃圾桶倒人家床上了。】
【后来才知道，那些小动作都是徐菀指使的。】
【她有个朋友是我的室友，嫉妒我和陆清迟有过一段纠缠，所以让她做了这一切。】
正当我意外时，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接起来，我就后悔了。
是陆清迟。
他在为徐莞白天的冲动道歉。
Ťú₍「宜初，我是来替徐菀道歉的，她知道我被沈眠骂了，一时看不过，所以才......」
被沈眠骂了？
难道不是他该骂吗？
「陆清迟，你想选择谁是你的事，能不能别来烦我？非要拿我当你们 play 的一环吗？」
「你难道不该骂吗？」
「被骂了就找徐莞替你撑腰，你小学没毕业？」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接着传来一声冷笑。
「温宜初，你总是这样。」
「倔强，一意孤行，从来不肯给人台阶下。不像徐菀，她......」
「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我嗤笑一声。
「那正好，祝你们百年好合。」
「你！你以为沈眠就好吗？他连大学都没参加，只想让他爸妈把他送出国。」
陆清迟气急。
「他至少不会在背后跟人打赌追我。」
「也不会一边吊着我一边跟别人暧昧。」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砸墙的声音。
「温宜初，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这样说话。」
「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刻薄。」
「是啊，我变了。因为终于看清了。」
我挂断了手机。
第二天，闺蜜陈渺幸灾乐祸的告诉我。
徐莞昨晚从酒吧回去。
半夜遇到了鬼。
听说那鬼披着麻袋追了她三条街。
「我看是她亏心事做多了，才心里发虚。」
「朋友圈里神神叨叨的，居然还发了驱邪符纸的照片。咋滴？朋友圈也要隔空驱邪吗？」
我看着迟到了半个小时来送早饭的沈眠。
这两只黑眼圈，怕是熬了一宿吧。
他讪讪低下头。
「今天睡迟了，明天我一定早点。」
爸妈出差回来的那天。
7
陆家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下周六一起给我和陆清迟办升学宴。
「两家一起办，热闹点。」
我正在和沈眠交代让他明天带着新养的流浪猫去打疫苗。
闻言，头也没抬。
「不用了，我和陆清迟考的不是一个学校。」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你们从小到大，初中高中升学宴不都一起办的？」
我妈很执着于将我和陆清迟放一起。
平时我无所谓，现在我却不想。
「这次不一样。他考的是 A 大，我选择了 C 大。」
「A 大？你们不是说好一起考 C 大的吗？」
他们俩看出了我的不情愿，交换了一个眼神。
「宜初，你和清迟闹矛盾了？」
「没有。」
「就是觉得没必要。」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妈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宜初，距离也能产生美。等大学毕业后......」
「妈。」
我抬起头。
「我和陆清迟不可能。」
「可初中那会儿清迟寄养在我们家，你们不是形影不离吗？」
初三那年。
陆清迟父母被外派，他被寄养在了我家。
就住我隔壁的客房。
我们吃住一起，学习一起，玩在一起。
关系好的像穿一条裤子。
打架都是一起上。
学校里的同学们都不敢惹我们。
还给我们取了个外号叫雌雄双煞。
他爸妈回来接他回去时，他还哭着扒住我家的门不肯走，说要跟我改姓温。
甚至半夜里还能偷溜回来。
「爸妈，陆清迟有女朋友了，我也有男朋友了，升学宴的时候带过来给你们看看。」
「以后我们要避嫌。」
我打算将两家人的关系慢慢分开。
「啊？什么时候的事？那孩子不是一直对你......原来是我看错了啊。」
我妈一脸八卦的问我，我的男朋友长什么样。
我直接给沈眠弹了个视频通话。
屏幕亮起的瞬间，画面里赫然出现一人一猫两个傻乎乎的脑袋。
沈眠和橘猫初初都戴着同款小帽子，一大一小，看着还是父子帽。
「宜初？」
他明显慌了神，镜头晃了晃，隐约能看见他手忙脚乱地摘帽子。
「等等我换个衣服。」
「不用换！」
我憋着笑把手机转向我爸妈。
「来，打个招呼。」
画面里的沈眠瞬间呆滞。
橘猫趁机一爪子拍开他的脸，毛茸茸的大脸怼满整个屏幕。
「阿姨好！叔叔好！」
他从猫屁股后面冒出半张脸，涨得通红。
「我我我是沈眠！」
我妈笑眯眯。
「哎哟这小伙子，真俊！」
「老公，你快来看看，是不是？」
我爸哼了一声。
「一般般吧，也就比我年轻时候差那么一点。」
「是是是，叔叔年轻的时候肯定更帅，我哪里比得上叔叔。」
沈眠的好话一骨碌丢出来，哄得我爸妈差点要认他做儿子。
周六酒店里，好巧不巧。
陆家的升学宴就在隔壁大厅。
沉寂许久的未来的我发来消息：
【小心徐菀。】
【升学宴上她买通工作人员播放了你和陆清迟的床照。导致爸妈颜面尽失，而你的名声尽毁。】
8
我难以想象，同为女性。
嫉恨一个人就要毁了她是有多大的怨气。
不过，现在我没有让他们得逞，那些床照自然不存在了。
就在气氛正好的时候，宴厅门被推开。
陆清迟一家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徐菀穿着白色礼服跟在后面，四处扫量。
眼里的嫌弃和鄙视毫不遮掩。
看样子徐莞是成功得到了陆清迟爸妈的心。
「哎呀，老温你们这厅也太小了。」
陆阿姨环顾四周，声音有些得意。
「我们家那边是菀菀帮忙布置的，水晶吊灯、鲜花拱门，气派得很呢。」
「我说我们两家人一起办吧，可你非要自己办。」
「宜初的升学宴怎么可以搞得这么寒酸呢。」
我妈的笑僵了下。
当初爸妈主动提出分开办宴席，陆清迟父母以为我们嫌弃他们了。
所以，这是故意来找茬了？
徐菀状似无意地挽起陆阿姨的胳膊。
「叔叔阿姨别介意，可能是宜初家预算有限，不好意思占我们便宜。」
就在这时，沈眠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抱歉，叔叔阿姨我迟到了。」
他把手里的一个丝绒盒子递给我。
「幸亏赶上了，宜初，这是送给你的升学礼物。」
「我亲手设计的，你打开看看。」
礼物？
我愣了下。
所以他是去给我取礼物了吗？
「这是？」
陆阿姨上下打量了下沈眠。
我妈得意。
「这是宜初的男朋友。」
「原来是给宜初取礼物去了呀，这孩子真有心。」
陆清迟脸色微变。
徐莞咬了咬牙。
「宜初在学校追清迟的样子ŧù₍，大家可都记得呢。」
「现在故意随便找个人来气清迟，这手段也太幼稚了吧？」
「我正好上次参加慈善晚宴见到了沈伯母，她说，她可不允许自己儿子谈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玩玩可以，但以后找的老婆是要门当户对的。」
我爸脸色阴了下去。
沈眠皱眉。
「你见过我妈？」
「我妈出去环球旅行了，你什么时候见的她？」
徐莞眼神闪躲，支支吾吾。
「就上次。」
「上次是哪次？」
沈眠逼问。
「但凡我妈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她怕是得乐的烧高香了。」
「还有，陆家怎么在这？」
陆清迟冷笑一声。
「我家包下了隔壁宴厅，自然在这。」
沈眠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转向旁边的酒店经理。
「我不是问他。」
经理立刻上前一步，恭敬道。
「沈先生，是这样的。徐小姐帮陆家出了双倍价钱定下了隔壁宴厅。她说、说是您表妹的朋友。」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见徐菀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沈眠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电话。
「李柚，我特意空出整栋酒店给我女朋友办升学宴，听说你把其中一个宴厅做人情让给你朋友了？」
我吃了一惊，怪不得今天整栋酒店只有我家和陆家。
我妈去定时，工作人员本来说档期满了。
可管理人员听到我的名字，又拉住我妈说有空的宴厅。
还给打了六六折。
9
说是庆祝本市学子考上 C 大。
我妈还说，那酒店怪人性化的。
要是考上 Q 大，不得终身免费吗？
原来这里是沈眠家的产业。
手机那头传来清脆的女声。
「表哥的女朋友办升学宴，我怎么可能把酒店让出去？」
「什么朋友，不过是我妈牌友的女儿，求到我这里来了。我这就让她滚。」
下一秒。
徐菀的手机响起。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乱地按掉电话。
沈眠面无表情的对经理说。
「现在，请无关人员离开我的酒店。」
「不要让外人打扰了我女朋友的升学宴。」
陆阿姨一家的脸色十分难看，陆清迟不可置信地看向徐菀。
「你骗我？你说这酒店是你朋友家开的。」
「徐莞！怎么回事？你快和他们说是误会！」
陆阿姨慌乱的扯着她胳膊。
徐莞被拉的左右乱晃，却不敢开口说话。
酒店经理叫来保安，恭敬地对沈眠点头示意后，转向陆家人。
「几位，请立即离开。」
陆清迟被保安架着往外走时，还挣扎着回头。
「温宜初！就因为我没陪你报 C 大，你就要这样报复我吗？」
我平静地看着他。
「C 大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想去哪里，与我无关。我们之间，早就谈不上什么报复不报复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宜初，快拆礼物。」
沈眠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期待。
眼神像是等待主人表扬的小狗一样。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手链。
细节处还刻着 W&S 的字母缩写。
「哎哟～」
我妈在一旁夸张感慨。
「现在的年轻人真浪漫。不像某些人，结婚几十年连朵花都没送过。」
我爸委屈地掏出口袋里的钱包。
「我工资卡都在你那儿了，想送也得有钱啊，要不老婆今天拨点款？我给你也准备个惊喜？」
沈眠闻言，又从另一个口袋里取出一个礼盒。
「阿姨，这是给您的。」
我妈惊讶地接过，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
「这、这不便宜吧，阿姨不能收，你还是孩子，哪来的钱又是买手链又是买项链的。」
沈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叔叔阿姨把宜初培养得这么好，这点心意不算什么。」
他非要让我们试试看。
回家后，我把手链拍给了未来的我看。
【这不是酒店周年庆的抽奖礼品吗？】
【当年我办升学宴的时候，酒店经理说恰逢酒店八十周年庆，让我来抽个奖品，我一下子就抽到了这根手链。】
【沈眠那个傻子，原来是故意借着酒店周年庆的幌子送给我的。】
【我亏欠他太多，求你，一定要对他好一点。】
我握着手机，心里酸涩。
为什么这个笨蛋为我做了那么多却不告诉我。
手机又震动起来：
【沈眠不善于表达。】
【大二那年我急性肠胃炎，夜里打不到车，他背着我走了十公里才到医院。】
【其实那天，他自己都发烧到了 39 度。】
未来的我和我回忆着沈眠做过的所有的事。
原来，以后，他会为了我偷偷去买下快要倒闭的馄饨店，只因为我说那家馄饨很有家的味道。
甚至悄悄把新捐的图书馆命名为宜初图书馆。
......
10
陆家丢了这么大个脸后，头都抬不起来，见到我妈也绕着走了。
沈眠靠着升学宴上的表现，成功拿下了我爸妈的喜欢。
天天一有空就往我家钻。
连初初都跟着他一起来我家蹭饭。
吃的肚腩拖地。
那天，我正窝在沙发里逗初初玩，
沈眠突然蹭到我身边，支支吾吾地说。
「那个、我爸妈想见见你。」
「李柚嘴巴大，把你告诉了我爸妈。」
「我妈一听是你，高兴坏了。」
不对。
为什么听到是我高兴坏了？
沈眠的妈妈认识我？
我眯了眯眼睛，问道。
他顿时整个人都绷直了。
「也、也不算认识。」
我放下初初，捏起他的脸颊。
「老实交代。」
沈眠的耳朵迅速变红，眼神紧张的不知往哪里看。
「就，高三家长会那天，我指给我妈看过你。」
我震惊了。
那天家长会，有个圆ŧű⁰脸漂亮阿姨，全程直勾勾的盯着我傻笑。
临走时，非要让我给她签名。
说是大学霸的签名，回头让她的不孝子沾ŧü⁰沾光。
难道......
那个是沈眠的妈？
沈眠不好意思道。
「我和我妈说，高考毕业后，我把你预定下来，当儿媳妇怎么样？」
我哭笑不得。
他整张脸都红透了。
「然后呢？你妈说什么了？」
「她说，我成绩不好，眼光倒高，还知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眠突然又笑起来。
「后来回家路上又说，这么个优秀的姑娘未来做我儿媳妇，我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
沈眠说，我不见也可以。
他妈就是不相信他追到了我。
以为自己儿子在吹牛。
我心软了，同意见他爸妈。
开学前一周，我提着精心挑选țùₛ的礼物站在沈家门口，紧张得手心冒汗。
沈眠刚要按门铃，大门一下子开了。
好像有人一直等在门口一样。
沈妈妈眼睛瞪得圆圆的，激动道。
「儿子！你可真牛！居然真把这姑娘骗、呃拐、呃带回家了！」
沈爸爸在后面急得直咳嗽，小声提醒。
「不是昨晚背了台词吗？怎么全忘了？」
「啊对对对！」
她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
「那个我想问，你看中他什么了？」
我？？？
沈眠急了。
「妈，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是宜初，我都......」
「闭嘴！我问的是宜初！」
沈妈妈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我抬头看了眼沈眠。
「在我眼里，他全身都是吸引我的点。」
沈妈妈拉着沈爸爸的手嘿嘿嘿。
午饭后。
沈妈妈神秘兮兮地问我。
「宜初啊，要不要去看看那臭小子的房间？」
沈眠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炸毛了。
「妈！不行！」
「去去去，给宜初切水果去，记得把西瓜切成爱心形状啊。」
等他不情不愿地去了厨房。
沈妈妈像做贼一样，拉着我蹑手蹑脚上了二楼。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惊得捂住了嘴。
整面墙上都挂满了我的照片。
图书馆低头看书的侧脸，操场边发呆的剪影，甚至还有我吃辣条被辣出眼泪的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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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张都被小心地裱在相框里，按照时间顺序整齐排列。
「这小子平时把这房间锁得死死的，连保姆都不让进。」
我慢慢走了进去。
书桌上还有一本厚厚的素描本。
翻开。
第一页，是我高二时扎马尾的样子，旁边标注着日期和天气。
往后翻，每一页都是我笑着的，生气的，趴在课桌上睡着时的素描。
最新一页是我高考那天，开心的奔出考场时的样子。
下面写了一行小字。
愿宜初心想事成。
「他从小学画画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画你，一画就是三年。」
沈妈妈有些骄傲。
门外传来沈眠慌乱的脚步声。
「妈！你们别......」
声音戛然而止，他站在门口眼神慌乱。
沈妈妈给了沈眠一个洋洋得意一副求夸的表情，经过他身边时压低声音说。
「儿子啊，妈这波助攻值一百万零花钱吧？记得找你爸要啊！」
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沈眠。
「画我，难吗？」
他耳尖微红。
「很简单，却又很难。」
「每个都是你，却画不出你的十分之一。」
我心头一热，拽住他的衣领往下拉。
路灯下，拍下了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照片里我笑得眉眼弯弯，他一副受宠若惊的傻样。
「这张送你。以后不用偷偷画了。」
我把照片发到他微信上。
沈眠捧着手机站在原地傻笑，连我走远了都没发现。
家里，一进门。
我妈就神秘兮兮地拉住我。
「陆家发财了！徐莞拿出了她父母的什么投资项目，帮陆清迟家赚了 100 万！现在周芬又认这个儿媳妇了。」
「两个人好的蜜里调油似的！」
「我今儿买菜时看见周芬在小区拉人头，说什么投资越多回报越高。」
「宜初，你说这娘们是不是傻？」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投资 50 万，回报 100 万？」
我心里咯噔一下。
「妈，这听着像传销啊。」
「可不是嘛！我好心劝了句，被她骂我想坏她财路。」
我妈絮絮叨叨，说要给和她要好的老姐妹们提个醒去，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我犹豫再三，还是给未来的我发了消息。
「陆清迟父母那个投资项目，是真的吗？」
回复来得很快。
【假的！】
【徐菀父母的公司早就是个空壳了。】
【他们卷了小区里那些阿姨妈妈的钱跑路了。】
【陆清迟也跟着徐菀去了其他城市。】
【最后只剩他父母被债主堵门，卖房还债。】
我盯着手机看了很久。
想起陆阿姨虽然爱显摆，但小时候经常给我做糖醋排骨。
陆叔叔虽然好面子，但每次出差都会给我带小礼物。
最终，我还是把陆清迟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并约他明天在咖啡店谈一谈。
他以为我是找他求和的，来的很快。
「怎么？知道我家赚钱了，终于想起我的好了？」
我看着那个在学校里还温润谦逊的陆清迟如今短短两个月，就变得市侩又精明。
曾经的懵懂喜欢，彻底消散了。
「陆阿姨参与的那个投资项目有问题，你最好劝一下她。」
陆清迟不耐烦的打断我。
「温宜初，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12
「你以前就嫉妒徐莞，如今更是污蔑她给我爸妈介绍的项目有问题。」
「宜初，不要闹，我可以答应你，赚完这笔钱，我就回到你身边陪你。」
「大学里，你嫌弃远，我可以去看你，但每月一次，不能再多了。」
不远处，沈眠的身影在发财树后面狗狗祟祟。
「陆清迟，你们骗走的是王阿姨的养老钱，李奶奶的医药费，还有所有人的血汗钱。」
我把桌上的文件推给他看。
这是沈眠托人调查出来的。
陆清迟猛地扫开文件，气得站起身。
「装什么清高！温宜初，你家没钱, 还不能我家有钱？」
「最后给你次机会，现在和沈眠分手, 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爸妈要想参加这个项目，我可以和我爸妈说, 让他们给你们家一个名额。」
徐菀气势汹汹的冲进咖啡店。
一把挽住陆清迟的手臂, 警惕地瞪着我。
「温宜初，知道陆家有钱了就想贴上来？」
「可惜晚了！」
「清迟早就看穿你嫌贫爱富的真面目了。」
我指了指散落一地的文件。
「徐菀, 你为什么不告诉陆清迟, 你家的公司已经上了经营异常名单？」
她的表情瞬间僵住。
「你、你胡说什么！」
「清迟，你别信她！我家公司你不是去过吗？哪有什么经营异常的样子！」
「这、这是有人陷害！一定是温宜初伪造的！她嫉妒我！」
陆清迟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失望和不甘。
「温宜初，我们终究是越来越远了。」
说完, 他拽着还在狡辩的徐菀大步离开了。
沈眠从发财树后面出来, 小心翼翼地哄我。
「别生气, 是他太笨了。」
陆清迟从来就不是个笨蛋。
他的高考分数仅比我低 3 分。
他只是选择性地聪明。
聪明到能计算出徐菀家世带来的利益，聪明到能权衡每个选择的得失, 却偏偏笨到看不见那些被他伤害的人。
「我不是生气。」
我摇摇头, 看着窗外陆清迟远去的背影。
「是失望，明明给过他机会了。」
手机屏幕亮起。
是未来的我发来的消息。
【别犹豫了, 报警吧。】
【至少你还能拯救那些被骗的可怜人。】
我快速拨通了 110。
警察来得很快, 那些被骗的阿姨妈妈们闻讯赶来，哭喊着要讨回血汗钱。
陆阿姨被警察询问时还在歇斯底里地尖叫。
「温宜初！你害我发不了财！你个贱人！」
陆伯父被押上警车时, 脸上尽是羞愧。
陆清迟还在安慰他们一定是误会。
徐家的公司还在。
那么大的一家公司怎么会骗他们钱呢。
只有徐莞脸色煞白，不敢说话。
沈眠站在我身旁, 安慰我。
「宜初，你做得对。」
......
13
大学开学后，这起诈骗案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高材生情侣诈骗案的标签连续霸榜热搜一周。
徐菀家彻底破产, 她和陆清迟两家人都锒铛入狱。
沈眠和我父母亲自送我去了大学。
我还意外，怎么沈眠送完我就要走。
没想到开学第三天。
我就看见他等在了女生宿舍楼下，手里还拎着热腾腾的早餐。
「你怎么来了？」
他惭愧的小声道。
「家里给学校捐了栋图书馆......」
果然是氪金氪进来的。
时间匆匆，转眼到了 25 岁那年。
某天，我正在看电视时。
手机突然响起, 是许久未联系的未来的我。
「别让沈眠出门！今天是他出车祸的日子。」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站起身。
连忙冲到门口, 拉住了即将要出门的他。
「今天, 能不能在家陪我？」
我声音发颤。
他捏捏我的鼻子。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很快就回来，我保证！」
我拉着他不放。
「我也给你准备了惊喜。」
下一秒，从口袋里掏出验孕棒, 两道红杠清晰可见。
沈眠瞬间呆滞在原地。
「我、我要做爸爸了？」
当天新闻播报。
城西十字路口发生严重车祸，正是另一个时空里, 沈眠出车祸的地方。
我看着电视里扭曲变形的护栏，后背一阵发凉。
手机上，新信息弹出。
【我要消失了。】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做出正确选择的人生, 可以这么幸福。】
我望向正在厨房手忙脚乱查孕妇食谱的沈眠。
眼泪忽然涌出。
我知道，未来的我在道别。
那个曾经充满遗憾的平行时空，终于因为现在的选择而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