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区的「双标狗」失踪了。
监控拍到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我家。
可警察用尽所有办法,甚至连警犬都安排上了,也没能在我家里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1
中午,我正在地下室干活,操控大型烤箱烘饲料。
楼上突然传来媳妇的喊声。
「老沈,上来一下,王所找你。」
听到辖区派出所的王珩又来了,我慌忙上楼。
刚到楼上,就见王珩带着俩人站在客厅,表情严肃,像是出了大事。
「咋这表情?不会是那老狗又投诉我了吧。」
我边说边客气地递烟。
王珩并没和之前一样接烟,反而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
「老李头失踪了,你知道不?」
「失踪了?」
我先是一愣,随后大喜。
「好事啊!这个活爹终于出事了!」
「特么的,从搬过来到现在,那老狗折磨了我大半年,但凡不是有一家老小要养,我都恨不得拿刀剁了他。」
听到「李建言失踪」的消息,我心情大好,毫不避讳地当着王珩的面叫嚣,说要去买挂炮庆祝。
王珩瞪了我一眼。
「注意你的言辞!我知道你和老李头一直不对付。但现在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是一直找不到,那就是刑事案件了。」
我瞬间反应过来。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王珩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和他一起来的韩杰则叫道:「监控排查,李建言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你家!」
2
眼见三人一副「你就是凶手」的表情,我两手一摊。
「别扯了。前天李建言是来过。可当时我正忙,没工夫搭理他。最后他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王珩道:「你说他走了,那为什么他家门口的监控拍到他进了你院子后,就没出去过?」
……
得,监控,又是监控。
好像有了监控,就能办成铁证似的。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也顾不上王珩的身份,上去拉住他胳膊。
「行行行,不信是吧。你搜,尽管搜。但凡你能在我家搜到他一根毛,都不用你逮,我自己一头攮死在墙上。」
王珩还真带着人在各个屋子翻找起来。
床底下、柜子里、甚至连我家的吊顶都爬上去看看。
最后一无所获,他又带人去了地下室。
见状,我跟在后面阴阳怪气。
「你该不会以为我把他放在烤箱里烤了吧?」
「拜托,咱有点常识好不。」
「虽然我是做加工饲料的,家里有大烤箱。但老李头那一百多斤的肉,我就算烤出来,也要有地方藏不是?」
这话我倒没说谎。
毕竟地下室只有烤箱,没有颗粒机和粉碎机。
即便大型烤箱能在短时间内烘干一个大活人,可骨头怎么处理?
而且就算我真把老李头放烤箱弄死了,也得有时间抛尸不是?
这两天我可是一直老老实实在家里干活,一次门没出过……
可王珩像是不死心,一言不发地快步下楼。
先是在我地下室找了一圈,把烤箱、饲料箱都翻了个遍。
最后实在找不到,又顺手从储存干饲料的箱子里抓了一把,说要回去交给技侦化验。
临走的时候,王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我拉到门外。
「老沈,我知道你和老李头不对付。这半年他没少刁难你。可邻里邻居的,吵嘴干仗都行,千万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
……
听到这话,我就不耐烦。
「咋,敢情你就可着我一个人怀疑呗?行啊,证据呢?我家就那么大点地,你翻也翻了,看也看了,找到他影没?」
王珩瞬间语滞。
他确实什么都没找到,现在只能赌那些他抽检的饲料里是否有异常。
见王珩无话可说,我也懒得和他废话。
「行了,你爱咋咋,我回去干活了。等你找到证据,随时来抓我。放心,我家在这,老婆孩子都在,不会跑。」
王珩叹了口气,带着韩杰和项韶峰上车走了。
原本我以为事情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
毕竟我家里确实不可能有老李头的痕迹。
哪知第二天,王珩又来了……
3
这次来的不光王珩,还有三辆警车。
刚停稳,呼啦啦地下来十几个警察。一个个不是拿着相机、扫描仪,就是拎着手提箱,看上去很专业。
王珩则跟在一个肩膀上扛着四颗星的中年警察后面,点头哈腰地领着对方往我这边走。
动静不小,瞬间引来不少路人和周围的邻居围观,指着我议论纷纷。
见状,我急忙起身拦着门。
「王所,这么大阵仗,是要抄家吗?」
王珩瞪了我一眼,正要说话,和他一起的四颗星却主动含笑招呼道。
「沈铭是吗?我是市刑侦支队的朱旭。别误会,只是按例调查。」
「还调查?」我指着王珩道:「昨天他不是已经搜过了吗?有找到那老狗一根毛吗?」
王珩气得脸色铁青:「沈铭!注意你的态度!」
「你们都带人搜我家了,还想我什么态度?」
「昨天搜了今天又搜!难不成一天找不到那老狗,你们就要天天过来搜?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气急败坏地挡着门,当着一众警察的面骂。
「妈的,那老狗活着的时候给我找事,死了还给我添堵。」
朱旭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走到我面前笑眯眯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我撇了撇嘴:「瞧你们这架势很难猜吗?要是失踪,至于带这么多人来?」
「原来你是猜的啊。哈哈,不过你可能猜错了。毕竟现在尸体还没找到,在法律意义上,只是失踪。」
朱旭边说,边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
「小兄弟,不要那么抵触。其实我们也是为你好。」
「王所应该和你说了吧。李建言家门口的监控拍到他失踪前是进了你这边的院子,然后就没出去过;跟着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你想啊。这事换谁不怀疑你;要不查清楚,以后还有人敢来你这买饲料吗?别人又怎么看你,怎么看你家人?」
朱旭的语气很随和,像拉家常一样。
说完,还不轻不重地说道。
「而且我们手续齐全,一切行动合规合矩,你作为公民,是有义务配合的。」
我张了张嘴,最终一肚子的抱怨,化作无声的叹息。
因为我知道他说的不错,李建言在我家失踪的事要是不查清,以后街坊邻居还不知道咋议论我呢。
毕竟从法律层面上讲,我确实要配合,不然他们完全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见我不再说话,朱旭呵呵一笑。
「这才对嘛。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
朱旭说完,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顷刻间,十几个警察拎着勘验仪器向我家里走去。
朱旭又把我拉到一边。
「趁这会没事,聊几句呗。」
不等我答话,他就笑眯眯地说道。
「来之前我听王所说,你和李建言不对付。虽然是邻居,但从你刚搬进来就闹矛盾,中间还有几次当着王所的面,说要弄死他?」
4
一听这话,我火气「唰」的一下上来了。
「矛盾?你用词忒不当了。矛盾最多是邻里之间拌几句嘴。但那老狗摆明是要把我往死里整!」
一想到半年来的委屈,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朱旭也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知道他是故意装的好奇,目的是套话。
可我心里确实生气。
我骂骂咧咧地叫着。
「他奶奶的,摊上这样的邻居,也是我倒霉,买房子的时候瞎了眼。」
「人家买一楼带院送地下室,我也买一楼带院送地下室。」
「别人都能在地下室干生意,我做个饲料加工怎么了?」
「一天天的,就他事多。不是说我机器声音大,就是说拉饲料时,装车的工人吵着他了。」
「连我带小孩在院子里吃个烧烤,都能被他说成火灾隐患。」
「要只是说说我也就忍了。」
「可那老狗动不动就去找物业和社区;中间还几次去市容局、环保局、消防局无理取闹地要他们查我。」
「靠!为了迁就他,我不光做了全屋隔音,还改了烟道,连原本开发商做的栅栏都改成围墙了,但那老狗就是不肯放过我!」
「他见物业和社区不搭理他,又去派出所。不信你问问王所,那老狗这半年去派出所找他找了多少次。」
我怒气冲冲地指着王珩。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不怕王珩说什么。
自从和李建言做了邻居,半年多来,他没少因为这那的过来找事。
起初物业和社区的工作人员还来看看。
后来发现我这边的一切合规合矩,就是李建言单纯的看我不顺眼,没事找事,直接不搭理他了。
毕竟李建言一个退休老头,一天天的闲得没事干,有的是时间耗;别人却不一定有时间。
因此,大家都劝我:老头惹不起,别和他一般见识。
结果李建言看没人搭理他,又跑去辖区派出所;仗着他以前和王珩的老领导是哥们,让王珩带人过来说教。
我也是人,也有脾气。
眼看派出所隔三差五地过来,自然上火,中途还顶撞过王珩好几次。
但王珩这人还不赖,遇事拎得清。并没有因为李建言和他领导的关系,就偏袒任何一方。
自打王珩知道我们这小区属于商住一体,不少买沿街一楼带院房子的业主利用地下室和一楼做生意,两边都劝过。
只可惜,我是整改了,全屋做了隔音,连原本院子里的栅栏都换成了围墙。
可李建言依旧死性不改,什么事都掺合一脚。
连我拉围墙,都能被他说成不利于小区建筑一体化的美观,拉低了小区的档次;要求我恢复原状。
我特么……我拉围墙还不是他逼的。
所以,我早恨不得弄死那老狗了;并没有因为朱旭țū⁸、王珩他们怀疑李建言的失踪和我有关,就隐藏心中的怒火。
朱旭瞥了一眼王珩,道:「王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群众有问题,你应该做好调解工作。而不是任由矛盾持续发展,最终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嘛。」
王珩讪笑两声。
「朱队教育的是,我一定改。」
朱旭又不轻不淡地说了王珩几句,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你就是为这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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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
在朱旭和王珩的凝视中,我从口袋里翻出烟,点上后深吸一口,缓缓吐了个烟圈。
「朱队,你不厚道啊。」
「说好的聊天,怎么还诈上了?」
「你作为警察应该比我清楚,诈供是违法的。」
见我没上当,朱旭也不尴尬,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是随口问问。」
「再说了,都是人,谁没年轻过。气上头了说两句狠话,叫着弄死人之类的,我也说过。但我相信你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还诈我?」
我叼着烟,满脸不屑。
朱旭呵呵一笑:「没有的事,就是说秃噜嘴了。而且这也不怪我,毕竟监控在那摆着呢。李建言进了你家院子后就没出去过,换谁不怀疑你啊。」
「切,监控!」
我不屑道:「那只是老狗自己家门口监控拍的。你们是警察,不会查查其他监控吗?」
朱旭摸着下巴。
「我们还真排查了不少。」
「你们小区的、街上的,都没看到李建言。」
「按理说,他最后的出现地点就是你家。可偏偏现在失踪了,不奇怪吗?」
朱旭说完,直勾勾地盯着我上下打量,好似要把我看穿。
我低头抽了口烟。
「是奇怪。但你们也没在我家搜到他,不是吗?」
朱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
「所以这就更奇怪了。我很好奇,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到底是怎么人间蒸发的。」
我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查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我作为普通市民,只要配合就够了。」
说完,我直接转身往屋里走。
「朱队,我去补个觉,等你们勘验结果出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我也很想知道,一个大活人到底是怎么在我家消失的。总不能是我家闹鬼了吧。」
6
哪知刚进屋,就看到我媳妇被两个女警拉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问话。
旁边,还有几个拿着仪器的警察在忙活。
就连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也有警察在不断地进进出出。
我走到沙发旁边一屁股坐下。
一个女警立刻警惕地看着我。
「请你出去,现在是隔离询问。」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隔离个屁啊。她昨天才从娘家回来,能知道个啥。有啥话你问我,别一惊一乍的吓到我媳妇。」
女警被气得脸色铁青,招呼旁边的男同事,就要把我赶出去。
朱旭刚好进来,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看到屋内的情况后,直接挥了挥手,把两个准备对我进行强制措施的男警察驱散,又走到我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已经把我看穿。
「沈铭,我知道李建言的失踪必然和你有关。你现在坦白,我还能算你有自首情节,等上了法庭,帮你求情。但要等我们找到线索……哼哼。」
后面的话,朱旭没说。
但后果不言而喻。
媳妇被朱旭的话吓到。
脸色苍白,紧张地抓着我胳膊,声音都是颤抖的。
「老沈,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孩子还小,你可不能干糊涂事啊。要真是你做的,赶紧把人放了。」
我轻轻拍了拍媳妇的后背。
「放心,没事的。」
说完,我扭头对朱旭挑衅道。
「朱队,你少在唬我。什么必然和我有关?你有证据吗?你们警察不是最喜欢讲证据吗?」
「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凭什么认定和我有关?就凭我和那老狗有矛盾?还是说,就凭你一厢情愿的猜测?」
「别以为你是警察就了不起!」
「今天我把话撂这。但凡一会结果出来,你们ŧů⁴找不到证据,我和你没完!」
我嚷嚷着要去督查部门投诉,朱旭全然不怕,只是冷笑。
「你比我想象中的难缠。看来,应该是做了不少功课。但你别忘了,监控就是铁证。李建言门口的监控,可是清楚地拍到他进了你家后,就没出去过!」
眼看朱旭和王珩一样,绕来绕去,总拿监控说事,我感觉非常可笑。
「监控,监控,就知道监控!莫非你们警察离了监控就办不了案?」
「还是说,你们就这点本事,只会看监控?」
「行啊!」
「你说那老狗门口的监控拍到他进我屋后就没出去过。但我家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们来搜两次了,有找到他一根毛吗?」
「奶奶的,光凭一个监控就认定是我干的。那我是不是也能说那老狗为了害我,自导自演呢?说不定他从其他监控视角跑了,故意害我呢?」
朱旭像是没想到我会直接开怼,气得嘴角直抽抽。
可就在他想爆发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警察突然从地下室冲了出来。
「朱队,有发现!」
7
朱旭瞬间来了精神,顾不上发火,快步向地下室走了过去。
客厅内。
媳妇闻言,吓得瘫软在沙发上,更加用力地抓着我,脸上的表情尽是恐惧。好像是怕这些警察真在地下室搜到李建言似的。
我没说话,淡淡地点了一根烟。
因为我很清楚,地下室什么都没有!
所谓的「有发现」,不是那些技侦大惊小怪,就是故意诈我。
果然。
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朱旭就冷着个臭脸上来了。
我扬了扬手中的烟。
「怎么,朱队,有找到那老狗吗?」
因为我知道地下室什么都没有,所以我确信他们不可能有任何发现。
哪知朱旭突然对客厅里值守的警察招了招手。
「带回去!」
8
话音刚落,两个男警察就冲我走了过来。在媳妇惊恐的表情中,给我上了铐子。
我急了。
「朱旭,你想干什么!找不到证据就玩横的是吗?你这么做是违法的,信不信我投诉你!」
朱旭哼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找到证据?还是你认为自己的作案手法很高明,确定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
圈套!
又是一个话术圈套。
毕竟我都没下去,连他们发现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话我不管怎么接都是错。
因此,我也玩起了混的。
「那你倒是把证据拿给我看啊!」
「什么都不说,直接上铐子,我要投诉你暴力执法!」
朱旭耸了耸肩:「随你!有什么话留到审讯室说吧!」
「带走!连他媳妇一起带走!」
9
我没想到,朱旭的态度会突然强硬起来。
什么都不说,直接让人把我和我媳妇一起控制着往警车上押。
此刻,我再也不淡定了。
妈的,真要在一堆街坊邻居面前被押到警车上,以后哪还有脸出去见人?
而且就算我不要脸,老婆孩子还要呢。
「朱旭,你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要是你拿不出证据,我一定和你没完!」
「我要投诉你!我肯定投诉你!」
我骂骂咧咧地叫着,可朱旭像是没听到,全程冷着脸跟在后面。
就这样,我和媳妇被分别押上两辆警车,拉着去了刑侦队。
刚到地,我就被送到审讯室里锁在椅子上。
朱旭和两个年轻警察坐在我对面。
但不知为什么,任由我如何喊叫,三人都一句话不说,只是低头翻看着面前的资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也越来越烦躁。
倒不是担心他们找到证据,而是孩子一会就放学了。
现在我和媳妇都被控制着出不去,没人接孩子就不说了,要是孩子回到家看到家里的情况,还不吓出心理阴影啊。
于是,我求饶地对朱旭叫道。
「能不能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去接下孩子,先把孩子带走住几天。可千万不能吓到孩子啊。」
朱旭这才抬头瞪了我一眼。
「现在知道担心孩子了?早干嘛去了?你杀了李建言,有想过孩子吗?要是孩子知道他有个杀人犯父亲,他会怎么想?」
……
特娘的,我没想到朱旭这时候还不忘给我下套。
用亲情做要挟,试图让我松口,找出我话中的破绽。
不过他越是这样,我越确定他什么都没发现。
不然,怎么可能坐在这和我废话。
因此,我也懒得和他废话。
「你就说打不打吧!要是孩子吓出什么毛病,我指定和你没完。」
朱旭倒没在这事上和我为难。
「已经通知你爸妈了。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现在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呼……』
我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
不用担心孩子没人接,更不用担心孩子突然回家,看到一屋子的警察吓出什么心理疾病。
最担心的问题没了,我也冷静下来,靠在冰冷的审讯椅上不再说话。
对面,朱旭见我突然沉默下来,好奇地看了我几眼后,又低头翻着桌上的资料。
顷刻间,审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负责审讯的和被审讯的,都一言不发。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终,还是朱旭先忍不住了。
「沈铭,你怎么不叫了?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叫得很欢吗?」
10
我依旧没说话。
朱旭却像是换了个人,丢开手中的资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双手抱着膀子,饶有兴趣地盯着我。
「奇了怪了,刚不是还叫着投诉我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还是说,你就那么笃定我们找不到你杀害李建言的证据?」
听到这话,我才缓缓抬头和朱旭对视。
「朱队,有意思吗?几次了,同样的话术套路一直玩,你是上瘾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诈我。但凡你真有什么证据,又怎么可能在那装模作样地看两个小时资料?」
我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两个年轻警察。
「演技不行。就几张纸,能看俩小时?」
朱旭呵呵一笑:「不错,这心态够稳的。要是换个普通人被抓进来,早吓尿裤子了。」
我撇了撇嘴,没再言语。
朱旭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不断地说这说那,试图引导我开口。
但我一句话都懒得说,全程低着头。
十来分钟后,朱旭忍不住了。
「沈铭,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我这才懒洋洋地抬头呵呵一笑。
「朱队,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开口,好从我话里找破绽吗?」
「抱歉,让你失望了。言多必失,说多错多的道理,我懂!」
朱旭被噎得大喘气。
「好!和我耗是吧!那咱就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说完,朱旭气冲冲地坐了回去,对旁边的两个警察道。
「轮番问!问到他烦,问到他开口为止。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11
说真的,我还是小看了朱旭的耐心。
哪怕我一句话都不说,他们都能做到不厌其烦地在我耳边叨叨。
甚至同一个问题,能换好几种方式问。
有温柔地问、有引导地问、还有恐吓性地问……不断地刺激着我说话的欲望。
中途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开口反驳。
可每次话到嘴边,又被我强行咬住自己的舌尖给咽了回去。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女警拿着笔录薄走了进来,递给朱旭手里后,又耳语几句。
朱旭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喜色。
直到女警走后,朱旭大笑着起身。
「沈铭,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我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因为我确定这又是诈我。
毕竟李建言去我家那天,我媳妇还在娘家,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负责审讯她的女警话术再高明,也绝对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哪知朱旭扬了扬手中的口供,自信满满地说道。
「高明啊,作案前先把媳妇哄回娘家;作案后再清理好现场,确保不留下任何痕迹。这种连枕边人都瞒着的心性,确实高明。但你却忽视了一样东西!」
朱旭话锋一转,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以为你媳妇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们问也问不出实质性的东西。可你别忘了,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旁证!」
说到这,朱旭停顿许久,一直盯着我看。
最终,见我依旧没说话,他直接摊牌了。
「行,沉默是吧。那咱就慢慢聊。」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耗?」
「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
「我是在等证据。可你在等什么?等死吗?」
12
拿到我媳妇口供的朱旭全然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笑眯眯的,更不再引导我开口,而是全程主动出击。
「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朱旭从口供簿里抽出几张纸丢在我面前,语气很是自信。
「这里不光有你媳妇的口供,还有技侦中队最新传回来的勘验结果。」
我直接转过头不看。
因为我确定他不可能有任何发现。
但朱旭却像是打定了某种主意,非逼我说话似的。
「你媳妇说,自打两个月前李建言上门和你大吵一架,威胁你再不搬走,就去你孩子学校闹,说要让全校师生都看看他爹是怎么欺负一个老人的。然后你就以生二胎备孕为借口,不再让她下地下室帮忙,这是真的吧?」
旧事重提,我愤怒地握紧拳头。
因为那头老狗真去我孩子学校闹过!
李建言就是个疯狗。
不!
不光是疯狗,还是一个双标老狗!
他自己整天用个大收音机放戏曲的时候,怎么不说噪音扰民了?
他没事喊一堆老头老太太在院子里扭秧歌、敲大鼓、二胡拉得和驴叫似的,怎么不说扰民了?
就因为我刚搬来的时候说过他一次。
说孩子明年要中考,压力大,达不到建档分数线,连高中都上不了。能不能孩子在家做作业的时候,尽量别搞什么老年活动了,他就纠集了一群老头老太太和我吵。
最后还是闹大了,居委会出面调解,以小区内部环境确实不适合搞大型团队活动为由,让他们去专门的老年中心、或者去公园。
哪知李建言那老狗直接把我恨上了。
从那之后,他隔三差五地找事。
不是说机器的声音大了,就是说工人进进出出吵到他了,甚至连我带孩子在自己院子里吃烧烤,他都偷偷摸摸打 119,说是火灾隐患。
娘的,不管我做什么事都能被他整个歪理出来。
半年了!
物业、社区、环保、消防、工商、派出所,哪个部门没因为他往我家跑过。
最可恨的是,那些部门的相关人员来过后,见我手续齐全,合规合矩也没说什么。李建言就又生出歪招,去我娃学校闹。拿个大喇叭提着我娃的名字在学校骂,把孩子吓得都不敢去学校。
为此我还报过警!
但结果呢?
结果仅仅只是和稀泥似的调解,说什么那老狗年纪大了,糊涂了,总不能抓去坐牢吧,让我忍!
忍忍忍!
我现在特烦听到「忍」字。
我又没错,凭什么光要我一个人忍?
难道就凭他年纪大ţų¹?
年纪大就能为所欲为不成?
年纪大就能不被法律制裁不成?
年纪大就能为老不尊,去我孩子学校闹不成?
我每每想到当初孩子被那老狗吓得不敢上学。
甚至连老师都私下三番两次地给我打电话,劝我先把个人的事情处理好,再让孩子去学校,就气不打一处来。
特娘的!
这事是我的错吗?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激动。
旁边,朱旭更是在我情绪上头之际喝道:
「你从两个月前就想过杀掉李建言了吧!」
「不让你媳妇进地下室,是因为你决定在地下室作案,需要准备作案工具,怕被她发现对吧!」
眼看我还不说话。
朱旭再次大声喝道。
「沈铭,你不会真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们就真查不到了吧?」
「你媳妇已经交代了。」
「她说,她刚回来那天,之前你一直让她进的地下室,突然喊她下去帮忙大量冲水,打扫卫生。这种前后矛盾的行为,难道不是在清理现场!」
13
审讯室很小,朱旭的声音很大。
狭小的房间里,耳边的吵闹声让我头晕脑胀。
可朱旭依旧不肯放过我。
他甩出两张照片丢在我面前。
「这是在你家地下室勘验的时候拍到的!」
「为什么你改了烟道和下水道!」
「我们已经比对过原建筑图,这都是你后来改的。」
「李建言的尸体,是不是被你从下水道冲走了!」
听到这,我笑了。
好嘛,原来他们所谓的发现,是这个啊;害我担心半天。
于是,我不再沉默,缓缓抬头和朱旭对视着。
「朱队,你是不是搞错了一样东西。」
「麻烦你先查Ṭú²一下我改水道和烟道的时间好不?」
「我是做饲料烘干生意的,需要排烟、也需要排水。」
「那烟道和水道,是我刚买房装修时就雇工人改的。那时候我还没搬进来,更没和李建言发生冲突;你总不能说我那时候就已经预谋杀人了吧。」
不等朱旭接话,我嗤笑道。
「是不是时间仓促,你来不及查找更多线索啊?」
「要不这样,我把当初装修公司的电话给你,你亲自打电话核实一下?」
说着,我就报出一个号码。
同时,还不忘讥讽道。
「搞半天你们就查到这点东西啊?」
「那拜托你们以后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
「就不说我改烟道和水道的时间了。」
「你们不是怀疑我在地下室杀了他,又把他从下水道冲走了吗?」
「但杀人总要有血吧。」
「作为刑侦,你比我更专业;应该清楚用水冲,是洗不掉血液痕迹的;你们一样能通过仪器检测出来。」
「可你们有在地下室检测到血液痕迹吗?」
朱旭「呼哧呼哧」地喘气。
看来,他已经从技侦那边得到结果了——没有检测到任何血液痕迹。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哦,当然了,你们也可以怀疑我是把他勒死,然后烘干从下水道冲走了。」
「嗯,这样就合理多了。毕竟勒死的,是不会留下血液的。」
「可你应该看过那下水道的口径,只有二十厘米!」
「那你告诉我,就算我真把李建言烘干了,二十厘米的口径,能把他塞进去吗?」
「就算我真塞进去了,你们不会把下水道挖开看看,里面有他尸体吗?」
朱旭被我气得脸色铁青,冷声道:「别得意,我们已经安排人挖了。」
我耸了耸肩:「赶紧挖!最好现在就挖开!要是你们什么都没发现,等着我投诉吧!」
14
再次撂下一句要投诉他的话后,我继续缄默,任由朱旭如何发问,都是一言不发。
就这样,我被关在审讯室里整整十几个小时。
直到第二天早上,朱旭的手机响起,他才黑着脸给我解开手铐。
「沈铭,你可以走了!」
「哼。」
我冷哼一声,揉着被铐子勒红的手腕对朱旭道。
「你让我走我就走?」
「你还想怎么样?」
「之前可是你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强行把我和我媳妇拷着押上警车的!现在放我走,那应该是你们没找到任何证据!」
朱旭没搭话,但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我道:「现在我要求你们道歉,并亲自去我们小区解释,恢复我和我媳妇的名誉。」
「还有,你们勘验的时候,怎么破坏的我家,怎么给我复原回去。」
朱旭气得直瞪眼,但还是咬牙切齿道。
「我会和上面申请资金!但你别得意,不要以为暂时没找到证据,你就是清白的。」
「别忘了,监控可是拍到李建ẗṻ₅言去了你家,就没ţű⁼出去过。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15
监控,又是监控。
看来,朱旭确实是没招了,才反复地拿监控说事。
我冷笑道:「是啊。监控是拍到他进入我家后,就没出去过。但监控有拍到我出去吗?」
「监控能证明他去过我家,那同样能证明我的清白!」
「杀人容易抛尸难。」
「你们搜了我家,也挖了水道,可依旧没有任何发现。那唯一抛尸的办法,就是出去。」
「可我都没出过门,怎么抛尸?」
我得意地看着朱旭。
「不用想着怀疑我媳妇;她可是在李建言出事前就回的娘家!」
「而且,这几天我家也没外人进出过,不存在借他人的手转运尸体!你拿什么怀疑我?」
「靠你一厢情愿的猜测吗?」
在朱旭暴怒的眼神中,我更是哈哈大笑。
「怀疑我杀人?那先把尸体找出来再说吧!」
朱旭气得咬牙切齿,指着我道:「沈铭,你别得意!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们早晚会找到证据的!」
「随你!」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话锋一转。
「但在你找到证据前,麻烦先告诉我督查室在哪,我现在需要投诉。」
16
男人,就要言出必践!
从朱旭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为了给我施加心理压力,就强行把我和我媳妇上铐子,押解到刑侦队的那刻,我就已经决定——必须要投诉!
因为这时候,只有投诉,才能挽回我们全家的声誉。
我可不想以后全家被人指指点点,说什么当初被警察押着走的事。
更不想孩子以后出门,被同学嘲笑说他爸妈曾经被警察逮过。
对此,朱旭虽然恼怒,却也没有办法。
毕竟投诉是我的权利。
他气呼呼地撂下一句「你等着」,然后就走了。
出了刑侦队的大门后,我先让媳妇去爸妈家接孩子,然后径直去了督查部门投诉朱旭过渡执法、涉嫌诱供、诈供等等一系列的行为。
只是结果让我有些意外。
督查部门的人和我说,他们会重视,等核查清楚后,一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我心里清楚,核查是需要时间的,鬼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答复。
不过,这已经够了。
至少能让朱旭知道,我不是随便拿捏的主,省得他以后没事去烦我。
离开督导室后,我回了家。
媳妇受了惊吓,在爸妈家抱着孩子哭。
见我回来,又立刻把我拉到卧室问。
「你和我说实话,李建言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老沈,孩子小,我也经不起吓。」
「你和我交个底,要真是你做的,咱现在跑还来得及。」
17
我叹了口气。
跑?
现在满大街的天网监控,能跑到哪里去!
而且,李建言家门口的监控已经拍到他进了我家,就算现在朱旭他们没找到确凿证据,可只要一天不破案,我就是重大嫌疑人。
警察会让我轻易离开本地吗?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跑,反而会招来他们怀疑。
因此,我抱着媳妇轻声安慰。
「你还不了解我吗?放心吧,没事的。」
媳妇哭了。
「老沈,我真的怕啊。你以后能不能别让我担心。」
听到这话,我心中微微触动,可还是咬牙说道。
「没事的,很快就没事了。」
「对了,警察昨天把家里的水道和烟道挖了,需要重新装修,你和孩子最近先在爸妈家住着,等事过去了再回去。」
媳妇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应该是她也不想现在回去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吧。
我又安慰了媳妇几句,才拉着她出屋。
当晚,在爸妈家吃了个饭后,我独自回了家。
果然。
地下室被挖得一团糟,水道、烟道都被砸了,最短时间内都开不了工。
气得我又给朱旭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赔钱。
电话中,朱旭的火气很大,仿佛督查的人找过了他。
「沈铭,你够了啊!我说过会负责,就一定负责,你至于催得这么紧吗?」
我回以冷笑。
「你是官、我是民!你不干活一样有工资,可我停工一天要损失多少钱,你算过吗?」
「对了,别忘了赔偿我的停工损失,不然我就去告你。」
电话那头,朱旭一听还要额外赔偿,气得直接挂掉电话。
我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
催?
肯定是要催的!
只是,我哪是急着要钱啊。
我要的,只是扰乱朱旭的心神,不断给他添堵,让他腾不开手,集中不了注意力!
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时间去收拾剩下的烂摊子啊!
18
不错。
李建言是我杀的。
从他去我孩子学校闹了后,我就想过要杀他。
但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
有家有口的,就有羁绊。
想要在不连累到老婆孩子的情况下除掉李建言,那就要有一个完美的作案计划。
网上都说,杀人容易抛尸难……
可要是抛尸的不是人呢?
并且,没有大型尸体呢?
毕竟我本身就是做饲料加工生意的,有大型的烘烤箱。
当然了。
光有烤箱是不行的。
毕竟李建言怎么也有一百多斤。
烘烤的时候,烟道排出的烟——那特殊的肉香,肯定会被街坊邻居闻到。
一般这种案子,警察必然是要走访的。
所以,我并没选择直接把李建言彻底烘干,而是利用烤箱的热力,一点一点,慢慢地把李建言体内的水分去除。
如此,方能确保街坊邻居不会闻到异味。
剩下的,就是如何处理尸体了。
众所周知,人体主要是水分、血液、骨骼、肌肉、器官等组成。
其中水分就占了一半。
李建言也就一百一十多斤,没了水分,也就五十来斤。
五十多斤干巴巴的肌肉和骨骼,能够很轻易地分成几份。
然后,抛尸的问题,就交给我从客户那私下买来的缅甸蟒了……
19
因为我主营干饲料,所以我的客户很广泛。
有养猪牛羊的,也有养花鸟虫鱼的。
其中也不乏养一些稀奇玩意的。
比如鳄鱼、蟒蛇一类违法玩意的。
计划杀李建言的时候,我一开始想的就是如何处理尸体。
后来无意中看到一个养缅甸蟒的客户说,家里有三条五米长的缅甸蟒不想养了,要出手。
我突然来了灵感。
如果我把李建言分成几块,分别让几条缅甸蟒吞下后,再用特殊的方法让它们爬到特定的地方,是不是就能实行完美犯罪了?
于是,我借送饲料的功夫,专门去了一趟客户家。
他还真告诉我说,有种特殊的药能让蛇按要求的轨迹,爬去特定的地方。
刚好,他家里就有,还当场给我演示。
看到效果后,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三条缅甸蟒,又用装饲料的桶运回了家,藏在地下室中。
这也是我之前一直不敢让媳妇下去的原因。
不光是怕她吓到,更担心出现意外。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就开始了除掉李建言的计ṱū́ₒ划。
先是把三条五米多长的缅甸蟒饿上一段时间,确保它们有足够的胃口吃下被分成碎块的李建言。
然后是在水道中动手脚,确保三条各自吞下李建言的缅甸蟒能按规定的路线爬去我指定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还不能操之过急,避免案发后,警察通过监控排查发现异常。
因此,我一直筹备了两个月。
直到前几天,李建言上门闹事。我趁机勒死了他,又把他放在烤箱旁边,利用热力一点点蒸干他体内的水分,最后在厚厚的塑料布上把他分成几块,分别喂给了三条缅甸蟒。
等我亲眼看着三条缅甸蟒分别吞下李建言的身体组织、连同那块我用来肢解李建言的塑料布后,才把笼门打开,让它们顺着水道爬去几公里外我提前挖的深坑里藏着。
这也是为什么朱旭看到只有 20 厘米宽的水道,却始终猜不到李建言的尸体是怎么被我运出去的原因!
是啊。
二十厘米宽的管道,塞不下一整个人。
但如果肢解开,又让三条缅甸蟒分别吞下,那一切就好解决了。
当然了。
这其中最麻烦的就是如何清理缅甸蟒爬行时留下的痕迹。
毕竟现在科技很发达,仪器能轻易地检测到蟒蛇爬行后留下的体液、爬痕。
于是,在确定三条缅甸蟒爬到指定地点后,我就给家里做了个全面清洗。
一是为了抹除现场遗留的痕迹;二是为了清除蛇痕。
我用了大量的清水冲洗,确保就算警察挖开下水道,也检测不到任何特殊的印记。
毕竟下水道四通八达, 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挖开几公里范围的水道。
所以,我就是赌他们挖开我家地下室的水道后没有任何发现, 只能被迫放了我。
看样子,我赌对了。
现在, 我被放出来了。
只要后面的事我及时处理, 就算他们想到再多挖一段距离也于事无补……
毕竟那时候,李建言的尸体恐怕早就被三条缅甸蟒消化殆尽。
至于我为什么不担心朱旭他们查到我私下买过缅甸蟒。
一是因为我给的现金!
现金交易很安全, 他们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而且我全程自行运输, 还是两个月前买的,他们至少要查上一段时间。
二是因为——缅甸蟒这玩意违法!
我那客户也是通过关系,私下养的,外面很少有人知道。
所以, 他们上哪去查?
就算真有一天他们查到了。
可蛇呢?
只要我抵死不认, 他们拿我没办法。
因为我从一开始, 就没想过让那三条巨大的缅甸蟒活着……
20
尽管被我投诉,朱旭依旧没放弃, 盯我盯得很紧。
他虽然没隔三差五地上门骚扰, 可我注意到他有安排人盯梢。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个多月。
许是最后真Ṭŭ₁是没有任何发现,他才撤了人手。
而我也终于得以喘息, 找了个机会去处理那三条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缅甸蟒。
当我再次赶到那个我提前挖好、又做了伪装的深坑时。
三条缅甸蟒死了……
是被活活困死在里面的。
因为我在挖坑的时候, 就做了特殊的设计。
只能进,不能出……
三条缅甸蟒被特殊的药物引进来后, 只能在里面等死。
和我预想的一样,它们消化完李建言的尸体后, 又因为饥饿又相互残杀。
最终化作一堆腐肉……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我把三条缅甸蟒的腐肉装进塑料桶,又把坑毁掉后, 拉着大桶回家放在烤箱中加工。
毕竟,要做,就要做得彻底,这样才能确保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可就在我即将加工完毕的时候,朱旭又来了……
这次, 他满脸颓废,眼神呆滞, 仿佛受了什么打击。
「沈铭, 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三个月了!」
「我查了整整三个月。」
「人是不能凭空消失的。」
「现在李建言的失踪,已经成了我的心结噩梦!」
「这三个月来,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不光被上面问责,还要想办法查李建言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我求求你告诉我, 哪怕隐晦地暗示一下也行啊。」
看着朱旭哀求的样子,我笑了。
好家伙, 暗示你一下?
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默默点了根烟,轻笑摇头。
「抱歉,朱队,我真的不知道。而且, 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如果头一天你能查到的话,麻烦告诉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