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我的魅魔体质第一次发热。
我被欲望折腾得欲生欲死时，早已约好的竹马男友没出现，却等来了沉默寡言的学霸校草。
我缠着校草一夜贪欢。
醒来后竹马打来电话。
「小晚，我昨晚帮洛软填报志愿，没看手机，你不会生气吧？」
他习惯性用其他女人引起我的嫉妒。
我没和往常一样大吵大闹。
异常平静的回复：
「纪宇泽，我们分手吧。」
1
纪宇泽如同被点燃的炮仗：
「你再说一遍！」
「我是不是说过，不管怎么吵都不要提这两个字！」
「说话！」
「好，你要分就分，到时候别腆着脸求复合！求着我帮你过发情期！」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浑身酸痛，身体还有些痒。
身侧不知何时睁开眼的路凛。
他不着寸缕，正侧躺着看我。
他长相俊秀清隽，此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像只可爱的小狗。
明明在学校是高冷学霸来着……
我身体里痒得厉害，熟悉的燥热感涌了上来。
「路、路同学，你能再帮我一次吗？」
薄被里。
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
不过刹那间，我眼前天旋地转，身上压了个人。
好闻的沉木香窜入鼻尖。
路凛低下头，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
「不是路同学，是啊凛。」
「啊、啊凛……」
我的声音在动作间变了调。
——
不知折腾了多久。
再清醒时，天又黑了。
我颤抖着腿离开时，路凛还在睡。
我付完房费给他留了张纸条。
【谢谢你。】
2
我回家把手机充上电开机。
许多条信息弹出来。
纪宇泽占了大部分。
【接电话。】
【你在哪里？】
【我给你个台阶，五分钟内回信息，我们就不分手。】
【随便回什么，句号也行。】
……
【林晚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再不理我，咱两就彻底完了！】
【我纪宇泽今天开始，不会再给你打一个电话！】
……
【接电话！】
信息和电话轰炸持续了一整天。
直到我开机，纪宇泽的电话还在弹出。
我按下接听键。
纪宇泽焦灼不爽的ẗųⁱ喊：「你在哪？！」
「分手了，别再骚扰我。」
我挂断电话，把他电话、微信、QQ 以及所有游戏账号拉黑。
做完这一切。
我长长的舒口气。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难过和解脱同时出现。
我和纪宇泽一起长大，是标准的青梅竹马。
小时候最好的朋友是对方，长大后情窦初开也是对方。
唯一不好的是：
我们性格不合。
纪宇泽性格开朗，朋友众多，男男女女不限制。
我喜欢安静，唯一的朋友是同为魅魔体质的悠悠。
我不止一次，因为纪宇泽身边的女生生气。
她们和他坐在一起聊天。
笑嘻嘻的送礼物。
偶有摸头和掰手腕等身体接触。
我作为女朋友和他生气。
他总说我想得多。
「朋友而已，小晚你不能要求我这辈子只和你一个女人说话吧。」
那些朋友也说：
「我们和纪少只是朋友啊，你要这么在意，我们就不找他玩了。」
「是啊，真不懂聊聊天有什么。」
「林晚你别自卑，虽然你条件没纪少好，但他经常说他爱你，别不自信啊。」
就连纪宇泽也起哄：
「你都听到了吧，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他们都知道我爱你。」
我说不出话。
听着他们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没有道理的话。
我和纪宇泽谈了三年。
此类事情经常发生。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哪怕小吵小闹。
纪宇泽都会故意不回消息，冷暴力我，然后让我知道他和别的女孩一起玩。
引得我急匆匆去找他。
他经常这样。
还当着我的面感谢那些女孩。
女孩们嬉笑：
「纪少没骗人哎，真的只要我们和纪少玩，林晚就会来捉奸。」
这时候，纪宇泽就会牵着我离开。
他会很高兴。
「林晚，你完了，你离不开我了。」
3
几个小时后。
我接到了闺蜜悠悠的电话。
她小心翼翼试探：「小晚，纪宇泽和洛软在朋友圈官宣了。你们怎么回事？」
「分手了。」
「今天吗？」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别担心，我没事的。」
悠悠沉默后道：
「其实我很早就感觉到，纪宇泽对洛软和那些所谓的女性朋友不一样。」
「他对她说话做事的时候，有点像对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小晚，别吃回头草。」
悠悠判断事物和识人的能力很强。
她的感觉从来没错过。
我应下她的话。
或许是为了让我彻底死心。
悠悠发来纪宇泽和洛软官宣的朋友圈截图。
【介绍大家认识一下，我的新女友，洛软。】
配体上两只手十指相扣。
男生的手我很熟悉。
下边有人评论。
【还用介绍吗？我就知道你两有猫腻。】
【恭喜恭喜啊。】
【这回的嫂子大度，纪少能放开玩啦。】
【恭喜啊，你两速度还挺快，前天玩嘴对嘴传纸游戏，今天就谈上了，背地里不会早亲上了吧？】
我看不下去。
悠悠却预判到我的动作。
【看完它，记住它。】
我回复：【好。】
刚回完消息。
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纯黑色的头像，网名叫：一条小路，
【我是路凛。】
申请通过后，立刻弹出消息。
一条小路：
【金毛小狗趴地摇尾巴.jpg】
【你身体还好吗？】
4
我回复：「还好，但我现在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好，晚安。」
十几秒后，他又发来一张表情包。
【小狗闭眼.jpg】
大概因为前一晚耗尽精力。
我入睡很快。
只是睡得不太安生。
梦里一会儿有许多只看不清模样的小Ťū́⁰狗在我身边转来转去。
一会儿又变成和纪宇泽分手前的最后一次吵架。
洛软站在我和纪宇泽中间。
红着眼眶让我们不要为了她吵。
她说纪宇泽去她家住，只是作为朋友担心她被家暴，好心保护她。
朋友。
多冠冕堂皇的挡箭牌。
明明遇到危险该找警察。
再不济找亲戚，找老师。
找谁都比找一个有女朋友的男孩子好。
纪宇泽指责我没同情心。
吵到最后。
我和纪宇泽都累了。
他失望地看着我：「林晚，你能不能不要咄咄逼人，真的很像泼妇。」
我被那句话定在原地。
纪宇泽和洛软一起走了。
他说：
「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
5
我睡醒时，咸涩的眼泪将眼睛糊住。
我在梦里哭了。
不难过是假的。
我是个重情的人，更何况我和纪宇泽形影不离十几年，从小就认定他是我未来的丈夫。
一朝分手，难免伤心。
妈妈给我做了早餐，又用热鸡蛋给我揉眼睛消肿。
「晚上睡觉又哭了？」她心疼地看着我。
我点头。
「在哪受的委屈，告诉宇泽没，让他给你出头。」
耳边的絮絮叨叨不停：
「小晚，有想法不要憋在心里，身体会憋坏。」
「不过你从小就这样，怎么难过面上都不显，晚上做梦就哭得厉害。」
「记得你读幼儿园的时候，你在梦里哭，宇泽醒着急得团团转，可逗了。」
「哎宇泽呢？你没和他说你的发热期要来了，让他二十四小时陪着你吗？」
当然说了。
纪宇泽还答应得很爽快。
只是，他很快又忘了。
「妈，我和纪宇泽分手了。」
「什么！」
我和我妈说清楚和纪宇泽的矛盾，分手的原因。
我妈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抱住我。
「小晚，你不是泼妇Ṫŭ̀₃，你是妈妈的宝贝。」
6
谢师宴安排在家不远的酒店。
我走到门口时。
纪宇泽家的车开到路边。
纪宇泽和洛软一起下车，他在洛软下车时动作绅士的护着她的头，牵着她朝我走来。
我与纪宇泽对视上。
他扬着下巴面无表情，洛软则朝我讨好的笑笑。
我收回目光，走近酒店里。
身后传来纪宇泽故意加大的声音。
「待会你不许吃冰的，特殊时期要注意。」
「好。」
「你手都被我握出汗了，我给你擦擦。」
「……好。」
——
我大步远离他们。
刚进晚宴厅就被班主任刘老师拉到中间桌坐下。
「我们班的班长林晚，成绩好不说，还长得漂亮！高考也发挥得很好，报的京大计算机系！」
刘老师笑呵呵的朝桌上人炫耀。
我微笑着迎接桌上的夸奖。
圆桌边坐的是各班班主任。
偶有几个老师带了成绩好的学生一起坐。
我就是其中一个。
「我们班路凛报的也是京大计算机呀！」一位年轻女老师开口。
她打趣道：「正好，郎才女貌，到时候擦出点火花什么的，可别瞒着老师。」
我这才注意到。
路凛戴着黑框眼镜，坐在我对面。
他朝我勾了勾唇，眼底竟有几分羞涩，耳尖也红了。
我想起他昨晚发的小狗表情包。
看来这位表面高冷的学霸，内里很单纯可爱。
「别乱牵线啊，我们家小晚可是有男朋友的，就我们班那个纪宇泽，篮球队队长，他两还是青梅竹马。」
刘老师挤眉弄眼。
高考结束前，我成绩很好，因此我和纪宇泽的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我考得不错，刘老师不再装作不知道。
只是……
不太是时候。
我想解释。
对面的女老师已经开口：「学习爱情双丰收，真羡慕。我上学时也想和篮球队队长谈恋爱，可惜没恋上。」
「你就扯吧，平时学校里抓早恋抓得比我还勤。」
「这哪算一回事。」
刘老师跟其他老师聊着天。
眼神一瞟。
将不远处的纪宇泽拉了过来。
没注意到纪宇泽身后还跟了个人。
「纪宇泽，咱们班班草，帅吧。」刘老师嘚瑟。
席上其他人给面子的点头。
我和路凛都没出声。
我感觉到身旁炙热熟悉的视线。
忍着没回头。
「纪宇泽这回也考得不错，这小子算是早恋的正面例子。
「高二期末知道林晚想去京大，他也跟着拼，这回靠着体育分总算能和林晚上同一所大学！
「你小子，乐坏了吧！」
刘老师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
班里三年没拿上几回流动红旗。
让他憋屈很久。
现在逮到个能炫耀的学生都说一遍。
大概是喝醉了。
纪宇泽站在我身侧，声音离我很近。
从我头顶传来。
「我不去京大。」
7
「啊？我看了你的分，够得上京大啊。」
「刘老师，阿泽和我一起去云大。」
柔弱的女声从纪宇泽身后传来。
刘老师看了眼洛软和纪宇泽，又看向我，目光来回转。
恍然明白现在的场面。
刘老师点头，冷静许多。
「你们毕业了，也成年了。老师不好说太多，只多提醒一句。」
「纪宇泽，你的成绩去云大，是在浪费自己高三一年多的努力。」
我失神的看着桌面。
听到身后冰冷的话语。
「京大没有我想见的人，去了也没用。」
席间安静下来。
很是尴尬。
我站了起来。
「老师们，我去趟洗手间。」我朝老师们微笑。
刘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
「去吧。」
我寻着指示找到洗手间时。
身后有人快步跟了上来。
「林晚。」
是纪宇泽。
他语气得意地：
「往洗手间躲干什么。」
「要分手的是你，现在看见我谈了新女友又难过。」
「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我没理他，径直往女厕所走。
尿急。
懒得理他。
只是我出来时。
纪宇泽还站在外边。
他身边多了个人。
是身量相似的路凛。
纪宇泽大大咧咧的和路凛搭话。
「兄弟，你也站这等人啊？」
「嗯。」
「谁？」
「你等谁我就……」
路凛话没说完。
纪宇泽看到我眼前一亮，径直走来。
他懒散道：「还以为你最少躲一个小时呢。」
我不理他，他就跟着走。
「昨晚做梦有没有偷偷哭，肯定有。」
「你就是自作自受。」
「好好的，非要提分手。」
「真没了我又受不了。」
「你要是现在道歉，我就发大慈悲……」
「走吧。」我打断他的话。
拉住了路凛的手。
他的手和那天晚上一样。
微凉。
我走了没几步。
纪宇泽就拦在身前。
他脸色阴沉，全然没了刚才的轻松，眼神攻击性十足的盯着我和路凛交握的手。
「你们什么意思。」他冷声问。
8
「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
我与他对视：
「纪宇泽，你有新女友，我也有新男友，别再缠着我说没意义的话了。」
纪宇泽眼神阴翳，藏着怒火。
他咬Ṫû₂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万遍也是同样的答案。」
「你！」
「纪宇泽，我不是没你不行。」
纪宇泽忽地看向路凛。
「是你！是你缠着她对不对！姓路的，运动会的时候你就不对劲，现在趁我和小晚吵架就趁虚而入，你他妈……」
纪宇泽是个暴脾气。
他说着便冲上来挥出一拳。
路凛拉着我后退，让我站在墙边。
他取下黑框眼镜：「帮我拿一下。」
我有点担心。
担心还没开始，纪宇泽就被突然冲出的洛软拉到一边。
她面色苍白焦灼：「别打架，阿泽，你身体还没好！」
纪宇泽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握得死紧。
他盯着路凛，紧接着看向我。
从牙缝里挤出话：「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天晚上。」我淡声回答。
「我发热期来了，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是路凛帮了我，直到早上你才和我说，你帮洛软填了一晚上志愿。」
纪宇泽骤然睁大眼：「那天晚上……」
「我们做了。」
良久。
他眼眶紧绷得泛红：「林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悲伤得好像他才是被抛弃的人。
9
我语气平淡：
「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的第一次发热期会在三个月内到来，希望你能时刻陪着我。
「当时你答应了我。
「可这几个月，你不是在跟朋友玩，就是在保护洛软，甚至洛软填志愿的事也要管。」
我闭了闭眼。
「说太多没意思，纪宇泽，我们散了，别再纠缠我。」
「不行！」
纪宇泽猛地推开路凛。
他握住我的和路凛接触过的手，颤抖着手用力擦。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答应你却没做到。Ṭű̂₆」
「你故意找了路凛来气我是不是。」
「我们不闹了，从今以后我一定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
我甩开他的手。
「我不是你。」
纪宇泽脸色灰白。
他很清楚我的性格。
「别缠着我，别让我恶心你。」
10
之后几天纪宇泽消失了。
我和路凛关系好了很多。
他很安静，那晚陪着我走回家，一句话也没说。
送我到家门口，临走时才问我。
「你刚才说我是你的新男友，还算数吗？」
他肉眼可见的紧张。
身体僵直。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算。」
路凛好像喜欢我，我的回答让他很开心。
他试探着，握住我的手。
我身体有些蠢蠢欲动。
还是强撑着问：「前天晚上，你怎么会进我的酒店房间？」
我发热期来得又急又快。
就近找酒店躺下后，只给纪宇泽打了电话发信息。
等到房门被敲响时，已经燥热得神志不清。
我以为是纪宇泽来了。
打开门拉着人进来，就开始往他身上缠。
途中偶有清醒的时候，也被上上下下的动作撞得头脑浑浊。
早上醒来时，才发觉被我痴缠一晚的人是路凛。
「那家酒店是我家旗下的，我去处理工作，正好看到你状态不好的进来，有点担心就跟上去敲门，然后……」
然后发生什么。
我们都知道。
我低头：「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本来想等发热期平静后再和你联系，向你道歉的。」
「不用道歉，我、我很高兴。」
路凛语调上扬。
他俊脸露出笑意。
我确定，他是真的喜欢我。
11
我的发热期并没有完全结束。
由于第一次是路凛解决的。
身体记忆让我在和他约会时，不太能控制自己。
我总是想触碰他，牵他的手，吻他的唇，然后越来越过分。
我们总是约见在外面。
最后又到了酒店。
路凛本就话不多，忙活的时候只听见喘息。
我欲生欲死。
「你、你是不是很喜欢小狗？」我失神的问，莫名想到路凛经常在聊天里发小狗表情包。
「有点。」
我喘口气。
抱住他的腰。
「你也像小狗。」
路凛顿了顿。
更加努力起来。
我知道了他隐秘的癖好。
这让我很爽。
也越来越喜欢路凛。
12
我和路凛进展很快。
要不是纪宇泽和他妈到我家吃饭，我都要忘了这个人。
苏姨和我妈是多年闺蜜，今天又是她生日，我妈忍着没把她们赶出去。
「让孩子们聊聊，行吗？」苏姨进门后，有些为难道。
我妈皱眉。
我看向纪宇泽：「好。」
纪宇泽本来低着头，瞬间两眼发亮。
他跟着我进了房间。
门刚关上。
他迫不及待开口：
「小晚，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和洛软也没有在一起，我为了气你才和做戏。」
「你不喜欢她，我以后不会再和她有联系。不！只要你不喜欢的人，我都不会再接触。」
他语速极快，目光殷切。
可见在腹中打了多少次草稿。
但这些都不是我想听的。
「纪宇泽，现在道歉改变已经来不及了。」
「来得及，来得及！」
纪宇泽眼眶又红了。
他低着头，俊朗的脸布满惊慌。
「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我轻声说：「是一点点磨光的。在你和女性朋友没有分寸玩乐的时候；在她们拿我开玩笑你无视的时候；在你说我泼妇的时候……太多太多了，只是十几年的感情太深，它掉得太慢，一点一滴的离开，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剩什么了。」
「我以前很害怕第一次发热期身边的人不是你，所以一次次叮嘱，让你这三个月陪在我身边，可你总是有很多事。你被洛软叫走，被其他朋友叫走，好像不可避免的要离开我。」
「这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憎恨自己的体质，为什么我要是魅魔的后人，为什么我要有发热期这个东西，为什么百分之一的魅魔体质要降临到我身上。」
「为什么……我离不开你。」
「好在，我觉得害怕的事，在经历过后，也就那样。」
「不可怕，还很舒服。」
纪宇泽怔愣在原地，红了眼眶，酸涩的泪水涌出：「我不知道你害怕……」
「对啊，你不知道我害怕，甚至觉得很有趣，认为发热期是我离不开你的把柄，它是个好东西。」
纪宇泽被说中了心思。
我嗤笑：「我前段时间胡思乱想过很多，想，你对我的态度变差，是因为不爱了，还是因为太确定被爱，所以随心所欲。」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
「就是不爱了。」
「不然以前总哄着我的人，怎么会习惯性让我吃醋，认真的说我泼妇？」
纪宇泽慌乱道：「我不是故意说你泼妇，我想让你不要和我吵，太激动就用错了词！」
「那天洛软真的很惨，她爸说要把她打死，她害怕，求我一定帮帮她……」
「我不想听。」
「我对她的家庭不感兴趣，你说我没良心，没同情心都好，我不感兴趣。」
我双手环抱在胸前，盯着纪宇泽。
忽然忍不住笑出声。
「纪宇泽，其实你也不是傻子，你知道洛软喜欢你吧，知道她用被家暴的事情，拖着你和她相处。你心里清清楚楚，却在我面前装单纯，你恶不恶心啊？」
「我没有！」
我无所谓道：「不管你有没有，反正我言尽于此，算是对我们过去的十八年有个交代，以后大家各走各路。」
纪宇泽伸手拉我。
被我狠狠甩开。
13
我下楼时，客厅气氛紧张。
苏姨讨好的坐在我妈身边。
我妈面无表情。
直到看见我和纪宇泽下楼，才面色缓和点。
因为是苏姨生日，我妈再不情愿，也准备了一桌饭菜。
她吃到一半，受不了苏姨试探的目光：
「小苏，咱两都是敞亮人，你还有话就直说。」
「其实我今天来就一件事。」
苏姨性格温婉，目光凝重的看向我。
「小晚，你一点都不喜欢宇泽了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坐在桌对面的纪宇泽眼中露出伤痛。
苏姨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纪宇泽：「我猜也是如此，但这小子不死心。」
我妈脸色不太好，狠狠瞪了纪宇泽几眼。
苏姨又朝我妈笑笑。
「元姐，咱们几十年感情，不能因为这个臭小子，以后连我也不理了吧？」
「那我可太冤了。」
我妈双手抱胸，冷笑：
「子不教父母之过，你不冤。」
「别看你儿子现在老实，为了别的女孩儿骂小晚泼妇的时候，那可凶得很。」
「什么！」
苏姨拍桌而起。
「纪宇泽！有这事你怎么不说！」
纪宇泽忧伤地看着我：「我不是真心的。」
苏姨书香门第出身，素来温婉，此刻气得脸蛋通红。
啪——
她抬手给了纪宇泽一巴掌。
「你说你和小晚分手，是因为你帮助被家暴的朋友，没注意小晚的情绪才误会分手。」
「这事怎么不说！」
「走，滚出去，别在小晚面前碍眼！」
苏姨又狠狠拍了他的头一下。
纪宇泽一米九几，坐在椅子上死活不动弹。
苏姨拉得气喘吁吁。
最后深吸口气。
「小晚，这事苏姨对不起你，我要知道这小子这样说你，绝对不会厚着脸皮带他上门。」
「没事，苏姨，你别气坏身体。」
我给她倒水，轻拍她的后背。
她对我很好。
我不想让我和纪宇泽的事牵连到苏姨。
13
纪宇泽是被纪叔叔拖出我家的。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忧伤，扒住我家大门不松手。
他很清楚，这次出去以后，再想进来会很困难。
晚上，我收到了洛软的信息。
【林晚，我和阿泽什么都没有。】
【我和他只是朋友，我经常叫他帮忙，是因为他性格可靠，人很善良，不太会拒绝人。】
【我家庭情况不好，被家暴的时候很多。阿泽就像我的救命稻草，我抓得太紧了，让你不舒服了，我很抱歉。】
【对不起。】
【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分手。】
我没回她。
我无所谓她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因为，哪怕没有洛软，以后也会有其他张软、李软、王软……
是纪宇泽的问题。
14
之后纪宇泽又好几次拦在我家门口。
我出门时，他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我无视他。
到约定地点和路凛见面。
「他盯我们很久了。」路凛帮我剥好小龙虾放到盘子里。
不远处，纪宇泽抿唇坐在桌前，目光幽怨的看向我。
「不用管他。」我咬着奶茶吸管。
此人我早已默认屏蔽。
路凛眉眼清隽温润：「如果你烦他的话，我来处理？」
「不用在他身上浪费心思，过段时间会自动消失的。」
「好。」
然而。
我和路凛不找事。
纪宇泽却坐不住了。
我边吃饭边等路凛时。
有人兴奋的和同伴说话。
「洗手间门口两个大帅哥打起来了！」
15
我到洗手间门口时。
战局已经结束。
纪宇泽头发凌乱，脸上有青紫的痕迹，很是狼狈。
路凛则长得笔直，黑框眼镜都戴得好好的。
我惊讶。
纪宇泽打架可不差。
从小练散打，现在在篮球队训练繁多，身体素质明显比学霸路凛要好。
「你女人啊？打架还抓头发！」纪宇泽咬牙切齿怒骂。
「抓头发是女生专利吗？我不懂。」
路凛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毕竟我是爱学习的好学生，接触过的女生太少。不像纪少女性朋友多，接触得多懂得也多。」
「你阴阳怪气什么呢！」
「说实话也叫阴阳怪气吗？纪宇泽，你语文真的很差劲……」
「小晚！」
纪宇泽看到我，立刻激动的指着路凛。
背对着我的路凛身形一僵。
纪宇泽嘴唇破了口子，说话音量也没小。
「这家伙根本就不像平时那样温和，他就是个阴暗逼！」
「你刚才也听见了，他说话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在你面前根本不这样！」
「太装了！」
「打架也来阴得！抓头发，掐肉，还掰手指！」
我被他吵得耳鸣。
懒得理他。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叫路凛：「走了。」
路凛默不作声跟在我身侧。
纪宇泽急匆匆跟上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他像只大鹅。
没完没了的嗷嗷叫。
ẗŭ₁我瞥他一眼：「我男朋友怎么样，用不着你来说，离我们远点。」
我咬重男朋友三个字。
纪宇泽似是被瞬间冰冻在原地。
他悲伤又绝望地看着我。
16
大概是不想再听我的冷言冷语。
纪宇泽又换了方式。
他每天往我家投射纸飞机，在上面写很多字。
写在飞机叶片上。
字体加黑加粗。
【我报的京大。】
【等开学，我们就重新开始吧？】
【这次我一定好好爱你。】
【路凛不是好东西。】
【路凛是娘炮。】
【理理我好不好？】
【我马上要生日，生日愿望是你原谅我。】
……
我烦不胜烦，关窗根本拦不住他。
窗下院子里的纸飞机一堆又一堆。
我只要开窗通风，纸飞机就会一个接一个的飞进来。
我妈用垃圾袋捡起纸飞机，气冲冲的往他家去。
没过多会儿就走出来。
隔壁别墅里传来苏姨失控的吼声。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是十八岁，不是八岁！现在已经不是你随随便便叠纸飞机就能和好的程度！」
「面对现实好吗？」
苏姨骂了他很久。
我与苏姨做邻居十八年。
这是第二次看她情绪爆发，对纪宇泽生气。
她最后声音沙哑，嗓音哽咽。
许久后。
我隐约听到了纪宇泽的哭嚎声。
哭得很难过，痛心疾首，饱含着不甘心。
但我知道。
我们终于，彻底的结束了。
17
我和路凛在外旅游后，一起去京大报道。
经过多日相处。
我摸清了路凛的所有。
里里外外，从身体到性格。
他表面看着冷冰冰，内里却意外地有点绿茶。
他会不经意的说：
「我性格似乎是没有纪少好？」
天知道他冷着脸一本正经说出纪少两个字的时候，有多搞笑。
我故意逗他：「怎么就不好了？」
「朋友没他多。」
「但是有女朋友的男生，还是不要有太多女性朋友比较好。嗯……我没有女性朋友。」
我眨眨眼：「我不是吗？」
「你是女朋友。」
他的绿茶段位不太高。
想暗戳戳的贬低别人。
可处理得生涩又僵硬。
有点可爱。
我拉着他在学校外租房，方便我的身体随时能补充能量。
我热衷于逗路凛玩。
总是在关键时候叫他小狗。
有一次。
他低声在我耳旁轻轻汪了一声。
我浑身一颤。
随后捂着脸。
完了。
我真找到路凛癖好的同时，也找到了自己隐秘的癖好。
18
我的好闺蜜悠悠对路凛表示满意。
她的感觉依旧很灵。
她对路凛的评价是：
一个闷骚的好人。
「不过，他好像喜欢你很久了。」悠悠摸着下巴。
「啊？」
「我想起来了！高一运动会的时候，你跑三千米，他巴巴的和纪宇泽站在一起给你送水，但你喝了纪宇泽的，没喝他的，他转身就把水丢垃圾桶了。」
「他还捡了你用过的毛巾！」
悠悠越想越多。
我万分疑惑。
悠悠表示：「记忆深刻是因为他脸好，再一个他不是你们班的，莫名其妙给你送水，我怀疑他喜欢你，我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但是那会儿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没和你八卦。」
我觉得悠悠记错了, 或者想多了。
毕竟回忆会在脑子里被自动填充。
直到我和路凛见父母时。
我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一堆陈旧的物品。
全部与我有关。
19
「我第一次发热期的晚上, 你真是偶然看到我进酒店的吗？」我呆滞着问。
满墙的照片，全是我。
日记本里也全是我。
流水账似的纪我上了什么课, 早饭午饭吃了什么, 甚至有我所有考试的分数。
并附上评价：
小晚第一学期第二次小考化学成绩有退步，应该是第九单元没跟上进度。
期末语文成绩超常发挥, 146 分, 她真棒。
纪宇泽自己不上课还影响小晚。
这种伴侣真自私。
如ṱűₗ果小晚和我在一起，我绝不会在上课时给她递纸条，影响她学习。
……
我还看到了悠悠所说的毛巾。
颤抖的看向路凛。
「这个毛巾，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洗过吧？」
路凛不太好意思, 耳尖发红。
「你猜。」
我猜不了,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多年后, 我脑子里浮现出纪宇泽那声吼。
「他就是个阴暗逼！」
我抹去额角的冷汗。
庆幸毛巾是新的，只用过一次, 不然不敢想那个味道。
但是。
庆幸很快消失。
我找到了我咬过的吸管。
知道它的来历, 是因为它的旁边贴了爱心便利贴。
【小晚用过的吸管。】
「不是在垃圾桶里捡的吧？」我承受能力加高许多。
「不是，你在食堂吃饭, 奶茶喝了点忘记拿了。」
「剩下的你喝了？」
路凛脸也红了：「你猜……」
「我不想猜！」
路凛低声道歉：「对不起, ťůₖ让你不舒服了……」
可怜巴巴。
我叹气：「还好，这些东西是我现在发现的。要是以前我们没啥关系的时候, 我真的会报警。」
路凛认真点头。
「报警是正确的，遇到变态要报警。」
我：「……」
20
我和路凛结婚的时候, 纪宇泽也来了。
他什么也没说。
我和路凛敬酒到他在的那桌时，他端起酒杯豪爽的干掉一杯。
这些年，我和他因为家里的关系, 一年总会见一两面。
见面也是不说话。
挺好。
夜里路凛却不高兴了。
他抿紧唇，酒精让他幼稚。
他坐在床边皱眉。
「讨厌纪宇泽。」
「嗯嗯，讨厌他。」
「不和他说话。」
「好，不和他说话。」
我心不在焉的哄他。
「只和凛凛说话。」
「嗯，只和凛凛……」
我从红钞票里抬起头。
对上那闪烁着期盼的眼睛。
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捧起他的脸, 在他嘴上吧唧一大口。
「没错！我只和凛凛说话！」
纪宇泽番外：
1
我喜欢利用别的女孩子让林晚生气，嫉妒。
这会让我清晰的感觉到她爱我。
一次次下来, 我变得尤为自信。
我坚信她爱我, 又因为发热期离不开我。
所以我飘了。
我想, 和女性朋友玩玩怎么了？
又不是搞暧昧，我是光明正大的玩。
直到我为了帮朋友洛软处理家暴，被她爸打烂手机。
那晚，我没接到林晚的电话。
紧接着, 事情进展得飞快。
总之，林晚放弃了我。
我妈在家骂我的那天, 我哭得很大声。
或许心存一丝侥幸。
希望她能心软。
可惜没有。
2
我爸说我要再敢缠着林晚，就把我的腿打断送去国外，让我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我爸是个狠人，他说到做到。
我改了志愿, 选择和京大同一个城市的体育学院。
这样偶尔还能看看她。
她和路凛感情越来越好。
我每天都期盼他们分手。
我趁虚而入。
一直盼到他们结婚。
我在他们婚礼上喝了很多酒。
高中班主任叹气：「现在喝酒有什么用，毕业那会你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很难过。
醉得昏睡时。
我在梦里和林晚一起上下学。
她埋怨我朋友太多，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立刻表态。
「我以后只有你一个朋友！我只要你！」
梦里林晚笑弯了眼。
「好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