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反派男二和反派男三双双中毒。

而我手里只有一份解药。

面对他们的威胁,我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你俩我能一起救的。」

毕竟同样的药量,直肠吸收量是胃的两倍呢。

可当我将两人双双救下后……

他们怎么更想刀我了呢!

1

这是我穿书的第三天。

三天前,我找了本名叫《少年江湖》的小说看。

在看到药圣女二阮孤云出场时,因她与我同名同姓,我被勾起了点兴趣。

但我正要继续读下去时,就突然有股眩晕感向我袭来,我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我已经成了书中的阮孤云。

每每想到这,我都指着老天爷大骂:

「贼老天,你敢耍老子!就算要穿也等我看完结局再穿啊!两眼一黑就让我穿过来,我怎么躲避危险啊!我阮孤云跟你不共戴天!!!」

话音刚落,便有道冷傲的男声传来。

「你就是药圣阮孤云?」

这声音将我吓了一跳。

等我回头看去,便看见空旷的药王谷中突然出现了两个陌生且有些狼狈的男子。

他们一黑一白,穿着同派的衣服,身着黑衣的那位身姿修长挺拔,虽气质阴郁,一看就不好惹,但他俊美的五官,却很大程度上冲淡了他周身的煞气,反而有种桀骜张扬的帅气。

至于一身白的那位,也是个男的。

见我不语,黑衣男子有些不耐。

「我们中了滴水观音之毒,你既是药圣,想必能解此毒。识趣的,便将解药交出来。」

他一说起这话,我便猛然忆起了剧情!

此时应是小说开始不久的时候。

邪教无影门滥杀无辜,引起正道不满,于是几大门派联合围剿。

虽说重创了无影门,但门主温茂却不知所踪,他座下最得力的两位弟子时泽语和穆成益也不见了。

据书中所写,时泽语爱着黑袍,穆成益爱着白袍,因此被人称为黑白双煞。

看来他们就是那黑白双煞了。

一想到他们可能杀人如麻,我就麻溜地交出了解药。

「两位公子,这就是滴水观音的解药。你们拿去吧。」

穆成益皱眉道:「怎么就一颗啊,我们俩都中毒了。」

「额……这解药中有味极珍贵的天山雪莲,就连我这药王谷中也才一株呢。」

可反派显然是不讲道理的。

时泽语在接过解药后威胁我:

「你最好有办法将我们二人都救下。否则你的小命,便要丧于我的刀下了。」



跟我玩医闹呢这是?

但人在书中游,不得不低头。

面对时泽语的威胁,我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你俩我能一起救的。」

时泽语有些怀疑:「你方才还说解药只有一颗,如何能救?」

「嘿嘿,因为同样的药量,直肠对药的吸收量是胃的两倍呢。」

穆成益有些不明白:「直肠给药是什么意思?」

「嘿嘿嘿……」

在我文明用词地向他们解释直肠在哪里后,两人都一脸惊恐地护住了自己的屁屁。

「女人,你是不是想死!」

「我就是想活才提出这个办法的啊。唯有此法才能同时救下你们二人。你们要是愿意,我就给你们上药,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你杀了我好了。有人陪我一起死,我也不亏。」

时泽语和穆成益双双对视几眼,最后屈辱地把药递给了我。

在脱裤子上药前,时泽语面色铁青中,又泛着一丝嫣红。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若敢耍我们,我便把你的头切下来塞直肠里去。」

「……」

看个病你俩是心高气傲,敢跟我玩医闹你们是生死难料!

于是在他俩躺下后,我用工具大力地双捣黄龙。

意外的是这俩还挺能忍的,这么痛都没尖叫。

穆成益满脸冒汗地看着我:「小丫头,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无辜地辩解:「当然不是啊。直肠给药本就疼痛。现在你们的毒都解了,可以走了。」

但二人对视一眼后道:「此番多谢药圣救命之恩。若来日有缘,我们必报今日之恩。但如今我们旧伤未愈,便冒昧再叨扰药圣,在此地养好伤再行离去。」

我呸。

这二人看起来厉害得能打死一头牛,说到底,是为了在我这儿躲避武林追杀罢了。

但看在他们那袋金子的份上,我勉强同意他们留在此地。

事实上我反对也没用,还不如识相点,有金子拿。

晚上,我烧开水煮了一锅干蘑菇汤。

闻到味儿,那两人也一块儿出来蹭饭。

他们倒是不挑,一锅寡淡的蘑菇拌饭吃得有滋有味,但我不行。

作为一个爱吃辣选手,此刻我嘴里都淡出鸟了。

一顿饭吃得我眼泪直流。

见状,时泽语皱眉道:「你哭什么?」

「呜呜呜呜,我想男人了。」

「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你想谁?我去替你绑来,就当报你救命之恩了。」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张亮麻辣烫,胖哥俩肉蟹煲,麻辣王子,你们在哪儿啊,呜呜呜,快来拯救一下这个没有辣椒的世界吧!」

2

就这样,时泽语和穆成益在我的药王谷中住了下来。

正值寒冬,我本是不想从被窝里爬起来的。

但因昨夜的蘑菇汤我没吃饱,便艰难地爬起来给自己做早饭。

刚好碰见了晨起练武的黑白双煞。

一听我要去做饭,穆成益道:「那个……你会做油煲茄子吗?」

「勉强算会吧。」

「那太好了,你给我来一个油煲茄子,再来个三清鸡,文思豆腐,还要个红烧肉和乌鸡汤吧。」

???

大早上的让我给你做四菜一汤?

还不如把我头切了塞直肠里去呢。

于是我冷冷地看着穆成益:「我是你大夫,不是你许愿池里的王八。想吃自己做去呢。老娘没空。」

说完这话,时泽语倒是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笑。

虽然那笑容微乎其微,却令他眉间的冷意微微化开,多了几分少年该有的意气。

可与我视线对上,他面色又骤然冰封,变回了那个时・冷酷・泽语。

简单对付了早餐后,我去山中采药。但没走没多远,就碰到了一对年轻男女。

两人面容都生得极好,看起来意气风发极了。

其中的少年说道:「姑娘有礼,我乃武当派弟子晏元嘉,这位是峨嵋派的师妹黎静。我们奉师门之名追捕无影门残党。我曾听人说,似乎见黑白双煞在药王谷附近没了踪迹,不知姑娘可有见过那二人?」

晏元嘉和黎静?

这不就是书中的男女主角吗!

以后只要我稳稳抱住男女主角的大腿,何愁过不上好日子啊。

于是我嘿嘿一笑:「原来是武当派和峨嵋派的弟子,我乃药王谷第二百三十代药圣阮孤云。我虽不认识你说的黑白双煞,但最近的确有两个陌生男子前来求医。如今正住在药王谷中。」

黎静眼神一亮:「那便请阮姑娘带我们前去一探究竟吧。」

但没想到,时泽语和穆成益还挺警觉的。

在我将人带回去后,他们竟双双不见了。

我屋里屋外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估计是觉出不对劲,逃跑了。

我正要跟晏元嘉解释,就忽然感受到一阵地动山摇。

随之而来的轰隆声瞬间让我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显然,男女主角也发现了。

我们跑出去一看,果然是雪崩了!

大量积雪从高处轰然崩塌滑落,刚好在药王谷唯一的出口处垒起了一道坚固庞大的雪墙,将我们所有人都困在了药王谷中。

而站在雪墙前的,正是闻风想逃的时泽语和穆成益。

男女主角和反派一见面,自然是红了眼。

晏元嘉一身正气道:「果真是你们,黑白双煞,速速弃剑就擒!」

穆成益呸了一声,:「就凭你们这两个小鸡崽?」

眼见气氛紧张。

我赶紧退出战斗圈,拿了包瓜子一边磕一边兴奋地喊:

「打起来!打起来!」

闻言,时泽语一个眼刀向我飞来,吓得我立刻噤声。

而年轻气盛的黎静受不了这轻视,直接从腰间亮出一把软剑来。

「无影贼子,速速受死。」

语罢,四人迅速缠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无数刀光剑影从我眼前闪过。

不得不说,这没有慢镜头的打斗场面看起来就是爽。

我兴奋地喊道:「黎静,加油!黎静,加油!」

听见这话,时泽语边打,还边对我飞了几个白眼过来,然后一个大招,把年轻的男女主角像打小鸡崽一样打趴下了。

眼看剑指咽喉,晏元嘉也没在怕的。

「无影贼子,你要杀就杀!休想我对你求饶!」

眼看男女主生命垂危,我赶紧跳出来:「那个…….小朋友不懂事,你们就大人大量网开一面吧。」

可不让男女主就这么死了,他们要死了,以后我抱谁大腿去啊。

时泽语眼神危险地看着我:「看来,你与这二人还挺一见如故的。」

我赶紧表忠心:「那哪能啊。我就算要一见如故,也是跟您一见如故嘛。」

「是吗?我看你方才,给这女子加油加得挺起劲啊。」

之前我时不时跟时泽语用现代语说话,导致他听懂了加油的意思。

我讪讪地笑了笑:「这你就误会我了。我之所以给她加油,仅仅是因为 girls help girls。」

时泽语:「……」

3

虽然时泽语对我很无语,但好在,我还是从他手里将晏元嘉和黎静的命给保下来了。

俩小年轻经此大败后也老实了。

毕竟突逢雪崩,大家现在都出不去。

再怎么折腾也白搭。

不过这段时间,我也看得出来,虽然时泽语和穆成益是书中的两大反派。

但我隐隐有种感觉,他们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不然他们也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放了晏元嘉和黎静。

我是看出时泽语并不想杀他们,才过去求情,给他一个台阶下的。

若他们真有那么坏,我也不会上赶着找死。

可若他们没那么坏,又怎会甘心替无影门主卖命呢?

很快,时泽语便替我解答了这个疑惑。

那天饭后,时泽语起身回房时,忽然面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他蜷曲着身子在地上艰难地挪动,声音嘶哑痛苦地叫着。

明明是寒冬天气,他额上却因无法忍耐的痛苦而冒出了一排排细密的汗珠。

见状,穆成益脸色一白:「糟了,泽语。今日是你的月期。」

我忙问道:「什么是月期?时泽语他怎么了?」

闻言,穆成益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尽的悲凉。

「世人都道无影门中人皆是恶鬼,却无人知道我们遭受的是怎样的命运。我和泽语是在十二年前被卖到无影门的。我们因根骨奇佳突破了门主给的考验。在加入无影门时,门主为了控制我们,给所有门人都种下了金蚕蛊。此蛊种下后,每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药。若无解药,便会像泽语此刻一样,浑身战栗疼痛,犹如万千只虫蚁在体内游走啃咬。」

单纯的黎静听完这话,便问:「既然如此,不通过考验不就行了?」

穆成益苦笑道:「未通过考验的人,便只有一条路,便是被门主拿去练蛊。此蛊练成过程极其残忍。我们所作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听见这话我愣住了,也终于明白了。

为何时泽语和穆成益给我的感觉如此割裂。

看着倒地不起、痛苦难耐的时泽语,就连晏元嘉都忍不住唏嘘起来。

「难怪无影门人被抓后,宁死都不肯供出温茂老贼的行踪,原来是因为这个。」

黎静也气得不轻:「照你所说,十二年前你们还只是半大孩童,温茂老贼居然对无辜孩童做这种事,我定要在我有生之年,将其杀之,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看着晏元嘉和黎静脸上坚毅的神情,果真是有大侠风范。

而此刻的时泽语随着时间推移仍未吃解药,面色苍白,疼痛更加难忍。

我不忍看其受苦,便咬咬牙回了房间。

避开众人后,我小心翼翼地用刀划开了一寸皮肤。

瞬间,鲜红的血液从我手臂流了下来。

我忍痛将这血液收集起来,然后放了一些药材进去压住这血液的腥味,便给时泽语端了过去。

每代药圣之体,都由老药圣用独家秘方和无数珍贵药材将其调理,直至其变成百毒不侵之体。

所以,我的血能解百毒。

虽说时泽语中的是蛊虫,我解不了,但替他缓解疼痛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在时泽语喝完我的药血之后,身体便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

穆成益惊叹道:「药圣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我替泽语多谢你了。」

但时泽语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方才给我喝的,是什么?」

我心虚道:「就是我配的一些药材,没想到真对你有用。」

时泽语眼中墨色深浓,最后却没说什么。

但没想到腹黑如他,在众人散去后,却忽然闯进了我房间,吓了我一跳。

「时泽语,你干什么!」

时泽语无视我的慌张,道:「我只是想过来确认一件事。」

「什么?」

他低敛着眉眼,看不清神色。

忽然,他猛地抬眸,然后走到我的书案前,用手在案角轻轻一揩,便揩出了一点血迹。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自小嗅觉灵敏,你方才喂我药时,我在其中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我曾偷听到温茂之言,每一代药圣之体皆百毒不侵,血液亦能解万毒。莫非……此言是真的。」

我心一惊,赶紧反驳:「当然是假的了。这世上哪有人百毒不侵的呀,这么荒谬的传言你也信?」

时泽语扬了扬手指上的血迹:「那这血迹你作何解释?」

还挺较真的这人。

行吧,就宠他一次。

面对时泽语的疑问,我一个箭步划过去,将他手指轻轻含在嘴里,用舌头将那微小的血迹卷入舌尖。

那血迹,瞬间消失不见。

在我舔上他手的那一刻,时泽语惊地倒退两步,那张万年没表情的冷脸瞬间飞满了火烧云。

他气急败坏地问道:「阮孤云,你作甚!」

面对时泽语的惊慌,我笑嘻嘻道:「嘿嘿。现在你没有证据啦。」

说着,我还对他抛了个媚眼,让时泽语的脸更红了。

「你……你!」

面对我的无赖,时泽语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最后羞愤而逃。

过了一会儿,当时泽语恢复正常后,他冷脸敲响了我的房门。

一见他,我诧异地问道:「怎么?还要再来一次?」

八个字,让帅哥瞬间为我脸红。

时泽语神情不自在地说道:「你百毒不侵的事,别再让其他人知道。」

「知道啦,这是我跟泽语哥哥的小秘密呢~」

十六个字,让帅哥梅开二度地又为我脸红。

这一波属实是双向奔赴了。

4

这几日,药王谷前所未有地热闹。

晏元嘉不甘心自己败于反派之手,日日缠着时泽语和穆成益当他的陪练。

时泽语不耐烦理他,倒是穆成益哄得他叫了几声好哥哥后,还真当起了晏元嘉的陪练。

两人每日打得鸡飞狗跳,却影响不了爱打坐的黎静。

但今日,黎静却忽然怅然道:「快过年了,本还想早早回去陪爹娘过年的。却没想到被困在这鬼地方了。真想快点出去。」



你礼貌吗?

说完后,黎静意识到了不妥,便道:「我没有说你家不好的意思,阮姑娘,我只是想家了。本来我爹娘是不愿意让我闯荡江湖的,是我自己坚持拜入峨眉门下,才有了今日作为。但最近我忽然觉得,其实听爹娘的话,嫁人安稳度日,似乎也挺好的。」

可刚说完,黎静又立马反驳自己。

「哎呀,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我的梦想明明是闯荡江湖,成为天下闻名的女侠,我这是怎么了啊!怎会如此颓败!!!」

面对内耗的女主,我好心安慰。

「没事,可能你排卵期到了,过几天就好了。」

黎静疑惑:「何为排卵期?」

啊这……我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于是我打了个哈哈,又去烦时泽语。

自从那日我舔了他手上的血后,他便开始躲着我。

此刻我又黏上去:「时泽语,来帮我拣药行不?」

时泽语立马退开。

「我没空。」

这时穆成益来主持公道:「泽语你怎么这样呢?我们虽是邪派中人,但出来混,还是要讲规矩的。阮姑娘数次相救你我,我们得知恩图报。你赶紧去帮阮姑娘拣药。」

自从前天他金蚕蛊发作,我也用血液救了他后,他便成了我的脑残粉。

但听得此话,时泽语却黑了脸。

「既如此,你怎不去帮她拣药?」

「呵呵,你以为阮姑娘真指望你帮她拣药啊?阮姑娘是想一边欣赏美色,一边干活。这样人家干活都有干劲。我长得又没你好看,阮姑娘从没叫过我帮她拣药。」

这人真是!

把话说这么直白干吗?

好在时泽语没计较什么,最后还是帮我一起拣药了。

之后使唤惯了,我便常叫时泽语给我干活。

他不情愿,我便管他叫泽语哥哥,时泽语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过来帮我。

果真是撒娇女人最好命呢。

5

山中日子这么一天天地过着,竟还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但开春之后,天气渐暖,那堵靠寒意支撑的雪墙,也渐渐开始融化。

直至它完全倒塌的那一日,也是大家的分离之时。

穆成益和时泽语想走,却被晏元嘉和黎静双双拦下。

「你们不能走。」

穆成益破防了:「你什么意思啊小屁孩,这些时日让我给你陪练,一口一个成益哥哥叫着,这会儿把我利用完了就要抓我?」

晏元嘉面色不变:「私交是私交,大义是大义。这些时日与你们相处,我知道你们本性为善,只是受温茂老贼控制,才做了那么多恶事。但恶事一旦做下,无论因何原因,都是你们要承担的因果。」

听完这话,时泽语十分不耐:「你们若有本事,便尽管来拦。」

「我的确拦不住你们。但你们可知,两年前被你们血洗的游南山庄,现今如何了吗?」

提到这些字眼,时泽语的气势忽然低了下去。

黎静接上晏元嘉的话。

「曾被你们血洗的游南山庄,一共死了八十九口,只有几人侥幸躲过一劫。其中一人为庄主之子,被游庄主藏在密道之中,虽侥幸活了下来,却在密道中听了庄中父母兄弟一夜的惨叫之声。被人救出来后,游少爷已经疯了,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他的父母兄弟,找不见人便癫狂大叫,状若鬼魅。」

「还有一人被你们刺了三刀,侥幸活了下来。但醒来之后,她一柔弱女子,父兄皆亡,你叫她如何活得下去?在清醒之后,她便吊死在了房梁之上。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其他活下来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与你们一样,是活生生的人命,你们想活,难道他们便不想活吗?如今,你们若还有一丝良知,便与我回武当,接受武林审判。若能助我们抓住温茂老贼,还能赎清一些罪孽。」

气氛僵持了许久后,时泽语面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颓然地放下手中之刀。

「好,我跟你们回武当。」

而我看着晏元嘉和黎静脸上坚毅的神情,心中不禁感叹。

怪不得人家能当男女主角呢。

时代骄子,就该是他们这番模样。

虽年轻稚嫩,却永远将大义放在心中。即便不敌对手,也力求无愧于心。

见状,我立刻跳出来抱大腿。

「那个……两位少侠,我最近也有出谷的打算。但如今江湖动荡,我着实不敢一人出门,所以能不能让我跟你们同行?」

黎静慨然道:「我与孤云已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就这样,我们一行五人,便驾着马车往武当山出发了。

6

只是没走多久,便走入了大道之中,马车也越来越多了。

没想到古代也会堵车。

我与时泽语坐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碎碎移动。

忽然,后面那辆马车不知怎么回事,没拉住马儿,直接撞了上来。

我一个趔趄,差点从车上摔下去,还好时泽语及时拉住了我。

坐稳后,时泽语在我耳边低声道:「你之前老说钱不够花,当真有那么缺钱吗?」

「额……是有点。」

时泽语爽快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从马车上上倒了下去。

他居然……倒了下去!!!

恰逢后面的车夫过来赔罪,看见有人摔了,吓得不轻。

「哎哟,小兄弟真对不住。俺不是有意撞你们的。实是马儿失控了,对不住。」

时泽语「一脸痛苦」道:「再不是有意的,该赔的药费还是得赔吧?」

???

我真怀疑时泽语是不是也是穿书来的。

不然,他怎么能把大爷大妈碰瓷的技术掌握得如此炉火纯青?

我赶紧将人扶起,对车夫说道:「没事,大哥。他没事的,你回吧。」

车夫走后,时泽语一脸问号。

「你不是缺钱吗?」

「但也不需要你这样给我挣钱啊。咱不是说好要洗心革面吗?」

时泽语一怔,随后喃喃道:「我们这样的人,还有资格洗心革面吗?」

这句话中透着无尽悲凉,令我一时无言。

也许他的命运,早已在作者的笔下注定。

但很快,大道上的车被疏通了,我们缓缓驶入了人声鼎沸的安庆小镇。

无论将来大家命途光明或黑暗,但至少在这条路上,我们都是彼此的依靠。

7

因天色已晚,大家便在镇上的客栈休整一晚再出发。

但对我一个初入繁华的人来说,自是不甘心老老实实待在客栈的。

于是我便溜出去逛夜市了。

怕不安全,我还拉了时泽语陪我。

东街首饰精美,西街美食引人入胜。

我刚想步入南街时,便被时泽语拉住了。

他清咳一声道:「南街就莫去了。」

「为何?」

「南街内,皆是风月场所,你一个女子,便莫去了。」

风月场所?

那不就是青楼吗?

我还真没见识过古代的青楼,怪好奇的。

于是我立马买了身男装换上,打算去南街一探究竟。

时泽语大惊:「你疯了?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去那种地方?」

「我就好奇看看,又不去做什么。」

时泽语拗不过我,只好追了上来。

入了南街后,两边店铺果然如时泽语所说,满楼红袖招。

一个个温香软玉般的姑娘挥着帕子在楼上羞涩或奔放地揽客。

她们的神情虽然带笑,却无人的笑意能达眼底。

想来这些都是可怜女子,在这乱世中身不由己,这才堕入了风尘。

想到这些,我瞬间没了一探究竟的心情。

毕竟我一时兴起要去探的,是同性们的悲哀。

在我转身要走时,却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吵嚷声。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衣衫半褪的少女,正被一个黝黑的壮汉掐着脖子逼到了栏杆之上。

他一边掐着姑娘的脖子,还一边叫骂:

「你个臭婊子,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大爷便当着众人的面要了你!」

说完,他便用另一只手去撕扯姑娘的衣服。

而楼下看戏的男人,个个摩拳擦掌地欣赏着这出活春宫,没有一人伸出援手。

我看到这一幕后气得血气上涌。

就在这时,那姑娘在壮汉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就在壮汉吃痛将人放开时,那姑娘决绝地从二楼跳下来,摔得结结实实。

好在二楼不高,倒也没什么大事。

只是老鸨和壮汉也追了出来。

我赶紧将姑娘扶起::「她都如此决绝了,你们莫再相逼了。」

老鸨气得不行:「莫再相逼?我买这贱蹄子可花了五十两银呢,你说莫相逼就莫再相逼了啊?你个小丫头片子算老几?」

哦豁,果然影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女扮男装根本没用。

这时壮汉下流地打量了我一眼道:「你个小娘子,女扮男装倒颇有几分韵味。只要你肯来陪我玩玩,我就放了这贱人如何?」

说着他便想上手轻薄。

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泽语便上前一脚将那男子踹翻在地,满眼厉色。

「你敢碰她?」

这时老鸨开始撒泼:「怎么?你们还想强抢不成?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李三娘是哪条道上的!」

我当机立断道:「那你便开个价吧,这姑娘今日我带走了。」

老鸨眼珠子一转:「那你便付我五十金,就将这贱丫头带走吧。」

一听见这话,姑娘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在时泽语「你疯了」的眼神下,掏了五十金给老鸨,换了这位松芸姑娘的身契。

回去后,晏元嘉和黎静得知松芸的悲惨遭遇,当即拍板决定带她一起上路。

只是在安顿好松芸后,时泽语一脸不解地问我:

「你不是缺钱吗?为何还要花五十两金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若没看见也就罢了,可我既看见了,便不能袖手旁观。」

时泽语叹:「但天下像她一样的女子何其多,凭你微薄的力量,又如何救得过来?」

是啊,我的确救不过来。

但在此刻,我忽然想起了那条小鱼的故事。

我也意识到,时泽语虽本性不坏,但他长期受人欺压,又生活在尔虞我诈的门派里,自然而然,便长成了亦正亦邪的模样。

于是我耐心地跟他讲道理。

「凭我一人之力,的确救赎不了天下的苦难,但至少,我可以力所能及地去解救我眼前的苦难。哪怕我做的这一切,于茫茫人世间中微乎其微,但至少,松芸姑娘的命运,从今夜之后会彻底改变。」

时泽语依旧执拗地问我:「那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的松芸姑娘,又该如何。」

我笑了笑:「但下个路口,也有千千万万个我。你,也可以是我。任何人都可以是我。」

只要善念永存世间,便会多一个人获得幸福。

时泽语怔怔地看着我,神色有些震撼。

我继续道:「你上次问我,像你这样的人还有资格洗心革面吗。关于这一点,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不是受害者,我不能替他们原谅你。但你多做一件好事,便能多洗刷一分你身上的罪孽。你曾对旁人做了恶,他们憎恨于你,但却也不影响你对其他人行善,让其他人感激你。比如我,就很感激你,松芸姑娘也很感激你。今日若无你在,即便我有五十两金,也不可能在吃人的南街将松芸姑娘救出。所以……」

在时泽语沉默的眼神里,我对他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

「所以谢谢你,时泽语。今天还好有你在我身边。希望……以后也有你在我身边。」

听见这话,时泽语慌乱地瞥开眼神,不自在地退了一步。

「你当真如此想?」

「当然。」

语罢,时泽语眼中忽然如冰雪消融般亮堂了起来,将他周身的冷硬尽数融化。

如今的他在我眼里,再也不是反派一号。

而是,时泽语。

8

第二日,天气晴得可爱。

我们又踏上了前往武当的旅途。

十日后,我们穿过几个城镇,来到了邻近武当的黄昏岭。

此地鱼龙混杂,江湖闲散人士众多。

一进入此地,时泽语等人便进入了警戒状态。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

但天公不作美,在我们打算一气呵成离开黄昏岭时,天忽然下起了大雨。

我们只好在一家名为云来的客栈中住了下来。

一伙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进店便叫了好酒好菜,打算美餐一顿再歇息。

但在众人吃下酒菜后,却忽然感觉不对劲起来。

第一个不对劲的是松芸姑娘,她没吃几口,便浑身无力地倒在了黎静身上。

大家顿觉不妙,停止了用餐。但即便如此,晏元嘉他们都一个接一个地酸软无力起来。

就连食用最少的时泽语也是。

唯有我百毒不侵,才侥幸没有中招。

但为了不让人察觉,我也装作中招一样趴在桌上。

待确认我们都中招后,客栈中的掌柜小厮,以及桌上用饭的客人们,都不再装了。

上菜的跑堂奸笑道:「老大,看来这次我们碰见肥羊了。」

一个络腮胡子道:「肥羊不肥羊的另说,但老子在这守了大半个月都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一来就来了三个。先让老子好好畅快一番。」

那络腮胡子眼神在我们身上打量几番,便指着我道:「把这小娘们抱我房间去,另外两个你们分了吧。」

语罢,便有人要来拖我。

时泽语勉强撑起身形,咬牙切齿道:「不许你们碰她!」

可有人一脚将时泽语踹倒在地。

「都这样了还想逞英雄救美呐?你别急,等会儿自有你好受。」

眼看两人向我走来,我再也装不下去,便起身想逃,但被门口的人拦住去路。

他们将我当成小鸡崽一样围在中间戏弄,吓得我尖叫连连。

「时泽语,救我!」

在我绝望之时,被人踹倒在地的时泽语却忽然挣扎着起身运气。

穆成益大惊:「泽语你做什么?如此强行冲穴,稍有不慎便会要命的!」

可时泽语却没有丝毫犹豫。

「若能换回阮孤云,也算值得。」

我怔怔地看着他,连心中的恐惧,都在此刻彻底消融。

几秒后,原本还浑身无力的时泽语忽然猛地起身,手攥飞刀向我袭来。

但最后那刀柄没入的,却是络腮胡子的脖颈。

其他人见同伴死了,一窝蜂地上前向时泽语而去。

我机灵地躲离战场,然后给众人喂了解药。

待几人恢复力气,便一起上前帮忙。

虽然最后将黑店众人制服,但时泽语却再也撑不住,从喉间喷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我慌张地跑过去:「你没事吧,时泽语。」

未来得及答话,他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9

众人手忙脚乱将时泽语抬进房间,替他运真气疗伤。

唯独我在旁边干着急。

还好他内伤虽重了些,但好歹没有危及性命。

待众人都退去后,我一个人守着时泽语。

自认识他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面色如此苍白地躺在我面前。

而他之所以变成这样,还是为了我。

一想到这儿,我心中便泛起一股极酸极涩的味道。

方才我能看得出来,时泽语在救我时,什么都未来得及多想,便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把我从恶人手中夺了回来。

真是……让人心中悸动。

不知守了多久,困意袭来,我便睡着了。

直至天明,我才被一阵动静吵醒。

睁眼一看,竟是时泽语醒了。

我急忙将人按住:「你伤还没好,起来干什么?」

时泽语虚弱一笑:「不干什么。我喝水。」

「那你躺着,我去给你倒。」

但就这么一个小挣扎,时泽语胸前的刀口就渗了血。

我心疼极了:「有什么想要的叫我就行了啊,你非要起来干嘛,这下好了,伤口都裂开了。」

「我看你睡得香,便没叫醒你。」

闻言,我心里泛起了一股淡淡暖意。

「好了,你躺下吧,我给你重新包扎。」

可时泽语却犹如纯情少男一般捂住了衣服:「你……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包扎?」

「你叫穆成益来就行。」

我嘲笑道:「在大夫面前害什么羞啊。你我初见时,我还给你……」

想起初见往事,时泽语立马黑了脸:「闭嘴。不许再提那事!」

他急咯他急咯。

我强忍住笑意:「那你好好躺下我就不提了。」

闻言,时泽语只好躺下,任我上下其手。

我小心翼翼将他衣服脱下后,他结实精壮的身材在我眼前展露无遗。让我原本平静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心乱了,呼吸便也跟着乱了。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

在我指尖碰到时泽语的那一刻,我们两人都不禁颤了颤。

可我们,却谁都没有躲开。

古人所说的心意相通,应该……就是我们此刻的模样吧。

10

等时泽语伤好后,我们继续往武当山赶路。

可临近目的地的那晚,在大家都熟睡后,时泽语忽然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睡意迷蒙地去开门:「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干什么?」

时泽语神色不明道:「明日,我便要上武当接受审判。往后命途如何,都将不由己身。今夜月色正好,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

听见这话,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啊,明日一别,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再聚了。

于是我披上外衣,和时泽语出去了。

今日气温有所回升,天空难得亮出了几颗星星。

我跟时泽语并肩在小道上走着。

我偷偷向他瞥去,却发现时泽语神色中尽是孤寂。

大概是对明日的武当之行有所忐忑吧。

我拉了拉他衣袖安慰道:「没事的,你别怕。我也去武当陪你一起面对。」

闻言,时泽语眼中有悲伤涌动,却很快又将外露的情绪收了回去。

在我昏过去之前,最后听到他的一句话是:「对不起,阮孤云。」

然后我便被他一记手刀打晕了。

11

等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正倒在冰冷的地上,手脚皆被人绑住。

刚睁开眼,就听见了时泽语的声音。

「门主,我已经药圣奉上,还请门主赐我金蚕蛊的解药。」

闻言我大惊,猛地向上挣扎起来。

听见动静,时泽语视线与我对上,那双曾对我情意外露的眼睛,此刻一片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番猝不及防的转变,让我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接着,我听见那所谓的无影门主哑着嗓音问他:「我还以为你真与这药圣有了首尾,不会听命于我将她带来呢。」

时泽语神色惶恐地低下头。

「属下自小生长在无影门中,门主便是我等的再生父母,属下自是不敢违抗门主之令。何况这药圣之体百毒不侵,有了她,门主便能用她的血喂养新蛊,届时门主的蛊虫们定能无往不胜。」

温茂听完这话十分满意,便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递给时泽语。

「既然你如此听话,本门主便替你解了这金蚕蛊。」

时泽语大喜,接过药丸便猛地服下。

不多时,他体内的金蚕蛊便迅速在体内涌动起来,一如每月之期发作一般。

但不同往常的是,他这次没痛苦多久,便迅速平静了下来。

看来,他体内的金蚕蛊是真的死了。

他彻底获得了自由。

看见这一幕,我忽然想起了这些日子与他一起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我以为我们那叫日久生情,但没想到,其实我不过是他用来给温茂练蛊的工具罢了。

我失落,痛苦,想要挣扎起来找他问问清楚,可我却根本动不了。

后来温茂又道:「如今你金蚕之蛊已解,你便去告诉门中那些逃窜之徒,告诉他们,只要愿替我杀上武当,杀尽那些武当老贼,我便替他们解了金蚕之蛊,还他们自由!」

我说这心狠手辣的反派怎么这么守信用就把解药给时泽语了,原来是为了让他出去做活靶子,想纠集人手卷土重来呢。

时泽语领命后便要退出殿中。

而我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将口中的布条抵了出去。

我大喊道:「时泽语,你就这样不管我了吗?从前种种,你当真都是骗我的?」

时泽语脚步顿了顿,却未回头看我一眼,只冷声道:「你我之间,不过利用罢了。如今……你便留在这里,替门主炼蛊吧。」

说完他便离开,徒留我在他身后绝望地呼喊。

可最终,换来的却是温茂命人将我抬走炼蛊。

12

很快,我被人带到一个宽敞的房间中。

房内摆满了一层层架子,每层架上都整齐排列着一个个小罐子。

再然后,我身上的绳索被人解开,押送我的人用刀在我手上划开了一条口子。

接下来我眼前的景象,瞬间让我头皮发麻起来。

只见我的血顺着伤口滴落在地后,那架上的每个小罐子中,忽然有了动静。

每个罐子中都有不同颜色的蛊虫纷纷从其中爬出,探头探脑。

大概是被血腥味吸引出来的。

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后,那些虫子瞬间像上瘾的瘾君子一般,瞬间从罐中爬出。

成千上万条小虫同时往地上的血液处爬去,后到者没吃到血液非常不满。

瞬间,它们一同抬头,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真正来源。

然后它们被我的血液引诱,疯狂地向我这里爬来,吓得我一边尖叫一边逃跑。

「啊啊啊啊啊,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可这房间里到处都是虫子,我甩得掉一批,却甩不掉另一批。

眼看就要被虫潮吞噬时,终于有人踹门而来。

在看到黎静杀气满满、提着火把冲进房间的那一刻,我直接哭了出来。

「呜呜呜,大女主,你终于来了。」

黎静英勇地用火把燎出一条生路向我走来:「孤云,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蛊虫怕火,在黎静的火把攻势下死的死、逃的逃,终于,这间房子平静了下来。

而我在大惊大怒大喜之后,终于没挺住,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人已身处武当。

13

黎静见我醒了,惊喜道:「孤云,你终于醒了。」

我脑袋昏沉得厉害,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我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了?」

黎静笑道:「你昏睡了两天,大概是睡蒙了。如今你已在武当山了。」

她这么一说,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所发现的一切。

「那温茂抓住了吗?还有……」

还有时泽语,我却问不出口。

黎静看穿我的心思,道:「放心吧,孤云,温茂老贼已经被武当掌门捉拿,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便自尽而亡了。至于时泽语,如今也已被抓入武当大牢,一切,都快尘埃落定了。」

「怎会如此顺利?」

「其实我与元嘉一早便发现时泽语有些不对劲,所以便格外留意他。那日他约你出门,恰好被元嘉撞见了,他便隐了身形追上去。最后果真发现他和那温茂老贼还有勾连。便连夜快马上了武当,带着人打了温茂和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如此。

男主真不愧是男主。

但最终,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时泽语会受何种处置?」

「这个……目前还未听说。但时泽语从前替无影门办过不少脏事,只怕……」

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故作镇定地爬起身:「既……既如此,我便不多问了。如今我离谷已久,也是时候该启程回谷了。」

「这便要走了吗?孤云,我还想请你去峨眉做客呢。」

「不了,阿静,这一路我已收获良多,也是时候该回谷了。待我收拾好行李,便来向你和元嘉辞行。」

待她走后,我心中泛起无限惆怅。

穿书一场……我怎么就活成这样了呢?

眼泪一时没忍住,便从我眼眶里稀里哗啦地落下,不知是在哭时泽语,还是哭我这场愚蠢的心动。

罢了罢了,哭便哭吧,哭得尽兴,应该便能慢慢放下了。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去找黎静辞行,却没看见她在房内。

打听后才知她去找藏书阁那里找晏元嘉了。

于是我又去了藏书阁。

刚进阁中二楼,我便听见黎静忧心忡忡的声音。

「今日孤云就要走了,我们当真要瞒着她吗?我看她对时泽语用情颇深,她这一走,可能与时泽语永不能得见了。」

晏元嘉倒是理性:「正因为她对时泽语用情颇深,我们才不能告诉她。这也是时泽语的心愿。他就是因为知道阮姑娘的心意,才不忍使其伤情一生。如今让她以为时泽语对她无情,才是最好的法子。这样她顶多伤心一段时间便罢了,不至于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

听见这话我愣在了原地。

瞬间,我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质问二人:「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突然出现,将两人吓了一跳。

黎静立刻心虚地问:「孤云,你……你怎么来了?」

「先别说这个了,你们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一切,都是时泽语希望的?阿静,我们朋友一场,希望你不要瞒我!」

黎静看了我一眼,无奈道:「我就知道这事瞒不过你。罢了,我便告诉你吧。其实之前时泽语将你献给温茂老贼,是我们一早便计划好的事。上次在黑店我们差点出事那一次,你未像大家一样中毒,引起了旁人怀疑,于是你百毒不侵的传言便传到了温茂耳里,那老贼便传信给时泽语,用金蚕蛊解药诱惑他将你交出去。后来时泽语将此事向我们坦白,让我们配合他一起做戏。」

所以……时泽语根本不是故意拿我去换解药的。

而是他们一早便计划好的,扮猪吃老虎,将温茂捉拿。

呵呵,合着他们都在扮猪吃老虎,只有我是真猪。

见我面色越来越沉,晏元嘉赶紧解释。

「阮姑娘,真对不住,是我们骗了你。本来我们是想与你通气的。但时泽语却说自己前途未卜,不想再连累你付出一腔真情,便请求我们做了这场戏。这样,既能抓住温茂,也能令你对他死心。但如今,我们便别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时泽语和一众无影门人马上要在武当山上接受审判,是生是死,皆在众人一念之间。你若还想见他最后一面,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我们一路疾行过去,刚好赶在审判之前赶到了。

因温茂已死,所以接受审判的都是无影门徒,武当掌门按其罪行,都将他们处置了。

罪孽深重的,以死谢罪。

罪孽轻的,便发配至武林囚笼中赎罪。

将这些人审判完之后,终于轮到时泽语和穆成益。

短短两日不见,时泽语却瘦了一圈。

他被自己绑着,半跪在地上,形容憔悴,身上满是血痕。

我心中一紧,想向他飞奔而去,却又不敢。

他煞费苦心,只想用自己的方式,换我后半生安宁,我又何必急着戳穿他?

他们一被押上来,便惹起了群情激愤。

「这黑白双煞杀人无数,定要取下他们的项上人头告慰武林。」

「就是,就是,不杀他们,不足以平民愤。」

听见这些话,我心中惊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就算我再喜欢他,却也不能代替受害者去原谅什么。

这时,一个神色阴郁的男子突然闯入殿中,用剑指着二人。

「你们两个,可否还记得我?」

时泽语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干哑道:「游南山庄的少庄主。」

「没错,就是我!你们没能想到,我还能活着吧!我藏于武当装疯卖傻两年之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为全庄上下报仇!」

这时穆成益道:「我们也是受温茂用金蚕蛊控制,才不得不听命于他。我们也不过被逼无奈罢了。」

「那又如何!你们想活,难不成我全庄上下不想活?你们若真那么有骨气,为何不自己去死!」

闻言,时泽语神色刺痛道:「既如此,你便杀了我吧。」

「我自然要杀了你的!」

说完,游少庄主提剑向时泽语刺去。

剑落的瞬间, 我再也忍不住,惊慌地拨开人群走过去,「不要!」

但那剑已然没过时泽语胸口,白刀子进,再一出,已是红刀。

时泽语见我冲来,惊愕了一瞬后,全然明白了过来。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绳索,用手缓缓抚上我的脸。

「今生,对不住了。若还有来世……若还有……」

可惜他这话未说完, 便永远闭上了眼。

我痛彻心扉,血气上涌, 最终受不了这惊悸与刺激, 直接昏了过去。

14

等再次醒来,我入目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随后冲入我鼻腔的,是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

我这是……又回来了?

两分钟后, 妈妈来了。

她见我醒来,松了口气。

「你可算醒了, 闺女。你说你也真是的, 都说让你忙工作也要多注意休息,你非不听, 这下可因为贫血加劳累晕倒了。」

妈妈的唠叨,终于让我有了回到现代的真实感。

等妈妈走后, 我赶紧搜出了《少年江湖》这本小说,想看看最后结局到底如何了。

可最后搜出来的结果却是这本小说因作者个人原因, 下架了。

也就是说,我再也不能得知书中好友们的命运,也再不能……看到关于时泽语的任何消息。

难道我的一场穿书, 终究是黄粱一梦吗?

怀着失落难过的心情,我被父母接出了院。

没过几天,妈妈兴冲冲地说:「闺女,前两天你小姨找我,说要给你做媒呢, 说是有个国外留学回来的小伙,人特俊,家里条件又好, 说让你去见见。」

我正沉浸在与时泽语分离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完全没那个心情。

但最终我架不住我妈的碎碎念, 还说被逼得赴了约。

到餐厅后, 我打算等人一来就和人家说清楚,不耽误彼此时间。

几分钟后,我的相亲对象准时抵达,在我面前坐下。

可当我抬头看清他面容的瞬间, 却猛然忘记了呼吸。

倒是对方很有礼貌地与我打招呼:「阮小姐,你好。我是时泽语,很高兴认识你。」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