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穷那年,我图一个月三千包吃包住上了男团选秀节目。



意外和一个脾气不好的富二代分到一个寝室。



为了蹭沐浴露洗发水和一日三餐,我整天跟在他身后当小尾巴。



他不务正业,我唱跳全废。

双双落选后,他忽然把我抵在床上,「宝宝,亲一口。」



我虎躯一震,「你是神经病吗?」



他很不高兴:「我们不是早就谈了吗?」



我:「?」



多新鲜啊,当事人都不知道。



01



「景年,起床了,该排练了。」

有人在外面路过,顺手敲了一下门。



我猛地惊醒。

寝室里遮光窗帘紧紧关着,屋里一片漆黑,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跳下床,打开台灯。



床对面的时浔依然熟睡着。



他睡相特别差劲。

被子掉了一半,落在地上。



怀里抱着一个奥特曼,后脑勺冲着我。



我晃晃他的肩膀,开始催命:「起床了。」

时浔毫无反应。



他比猪还能睡。



我无情夺走了他怀里的奥特曼。



时浔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眼皮困倦地黏在一起。



没什么表情ŧű̂ₘ地看我一眼。



然后又闭上眼睛,伸手来抱我。



我和时浔当了一个月的室友了,这几乎是最近每天早上起床的必备活动。



我窝在他怀里,在这位大少爷柔软贵重的床垫上躺了几分钟。



感觉我整个人都被钱净化了一下。



我试图与身下这张三万八的定制床垫建立联系。

时浔抵在我的颈窝里睡着,高挺的鼻梁戳着我的锁骨,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皮肤上。



又等了五分钟。



不能再等下去了,食堂的小笼包要没了。

我晃了晃时浔的胳膊:「少爷,别睡了,起床了,该吃早饭了。」



02



离家出走后,我比较穷,又只有一个高中学历。



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偶然听说节目组在海选。



选上了包吃包出,一个月给三千块。



我立马来报名了。



结果选上了。



分寝室那天,没人愿意跟我当室友。



因为多数练习生都是同一个公司的,都是熟人。



我就自己单独一个寝室。

直到正式录制前一天,时浔才姗姗来迟。



他是个富家大少爷,排场非常大。

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好多个工人,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我穿着地摊上五十块一套,胸前印着蜡笔小新的睡衣,呆滞地咬着牙刷,站在寝室门口。



看着工人们进去。



把原本的蓝色遮不住光的窗帘变成了一看就很厚,遮光效果肯定好的窗帘。



铺了地毯,贴了新墙纸,换了桌椅,甚至还多放了一个懒人沙发,包括我对面那张床,床垫换了,铺上了四件套。

浴室也没放过。



洗漱台换了,马桶换了,花洒也换了。

少爷本人站在门口刷手机。

刷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来,看我一眼。



我紧张得放下牙刷,立正站直,仰头挺胸。



「你是我的室友?」



我忙着点头:「是。」



他淡淡地问:「可以去超市给我买瓶水吗?给你跑腿费。」

我猛地点头。



买完水回来,他加了我的微信。



给我转了一百块钱的跑腿费。



这少爷人真好呜呜呜。



03



时浔醒了。



拉着一张脸去洗漱,洗漱完换上了 D 班粉色的衣服。

我也是 D 班。



其实我俩一开始分级都是 F 班来着。



但是经历了两次淘汰,E 班和 F 班的人都淘汰没了,只剩下我们俩。



就自动升级成了 D 班。



去餐厅的路上,我反复思考今天早上吃什么早饭。



而时浔仿佛没长骨头似的,挂在我身上,我能闻到Ṱŭ̀ₛ他身上浅浅的薄荷味。



到了餐厅,我只奔小笼包的方位,而时浔自己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来了。



我兴奋地喊:「阿姨,三笼小笼包。」



又去买了两瓶酸奶。

刷的全是时浔的卡。



他懒得思考每天吃点什么,就让我拿着卡买,顺便请我吃。



我一开始还特别不好意思,



后来发现这少爷是真有钱,有钱到了不拿钱当钱的程度。



04

我带着小笼包和酸奶,坐在了少爷对面。



他不满地敲敲筷子。

「坐到我旁边。」



「好的。」



我连忙跑过去,坐在他旁边。



这位少爷大概是断奶比较晚,很依赖人。



训练营里人生地不熟,他估计只能依赖我。

我对这一点良好接受。

三笼小笼包本来是一人一笼半。

少爷吃了一笼就不吃了,勾着我的脖子喝酸奶。



餐厅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了。



等我们俩吃完饭,餐厅里已经没有其他训练生了。



「走快点。」

「急什么?」



「都没人了。」



时浔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



05



一共四次公演,三天后即将举行第三次。



这几天训练生们每天都特别认真刻苦地训练。



我和时浔是个例外。



我在唱跳上完全没天赋,已经放弃挣扎,时浔虽然唱歌很好听,但他唱所有歌都一个调调,好几个老师掰都掰不过来。

我们俩到练舞室的时候,其余队友已经到了。



这次小组队长是 A 班的林修羽。

他人气很高,实力也很强。



他大汗淋漓地喝了一口水,目光从其他认真练舞的队友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我和时浔身上。



这个时候,我正在耐心哄大少爷。



「你先松手好不好?咱俩得练舞了。」



「不要。」

他不答应,非常叛逆,「我就要抱着。」

话落,扣着我腰的手更加用力了。



我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林修羽走过来,笑着说:「早就听说你们俩关系很好,看来是真的挺好的。」



我讪讪地笑了笑。



时浔忽然站直身体,冷淡地看着他:「跳你的舞去,少来套近乎。」



林修羽:「……」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我不动声色捏了捏时浔的手。



少爷,你可真是个少爷。



我尴尬地搓搓手:「他今天早上没睡醒,脾气有点差。」



时浔啧了声,瞪着我。

林修羽踩着台阶就下,「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



他无情地扭头就走。



我和时浔对视一眼。

他不以为意,「你信不信,他绝对喜欢你。」



嗯?



我虎躯一震,拍开他的手:「你不要胡说八道。」



同性恋的世界离我太远了。

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时浔蹙着眉,「你不相信?」

「不相信。」我真诚点点头,「我和他都没怎么接触过,而且他一看就是很直男的大帅哥啊,你就算不喜欢人家,也不能这么污蔑他吧。」

「我污蔑他?」时浔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语气隐隐拔高了些。



周围几个训练生都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



我脸颊热了起来:「你可以小点声吗?」



「不可以。」时浔抱着胳膊,一脸不爽,「我现在很生气。」



「你生什么气?」

这人好莫名其妙。



「我生什么气,你不知道吗?」时浔瞪着我。



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我不知道,你该不会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吧?谁都得惯着你。」



时浔表情像是很受伤:「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我看着他受伤的表情,心里莫名有点不忍心,于是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继续瞪着我,像极了一个马上发疯的小狮子。



我知道他家境好,平日里生人勿进。



但是他的脾气从来不对着我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是在他在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

但是现在。



他就是在对我发脾气。



简直是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随便你怎么想。」我也没什么表情,「反正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时浔盯着我看了几眼,咬牙切齿丢下两个字:「你行。」



随后扭头就走。



06



一上午训练结束后,我心情不好,还累。



结束后坐在角落里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其他几个训练生就结伴去吃午饭了。

林修羽蹲在我面前,试探性问:「你和时浔吵架了吗?」



「没有。」我佯装平静,笑了笑,「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哦。」他点点头,一看就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我和他是真的不熟。



两个人这么待着的时候,非常尴尬。



我刚要提出离开。



他忽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这个动作非常突兀,尴尬,不礼貌。



我连躲都来不及躲。

只能错愕地看着他。



「景年,你知道网友都怎么说你的吗?」



林修羽笑眯眯问。



我向后挪了挪:「说我业务能力太差了。」



「不是哦。」他弯弯眼睛,又向前了一点,「他们说你长得非常可爱,眼睛很大很亮,声音也奶呼呼的。」



什么玩意?

什么形容词?

奶呼呼?



救命。



啊!



我露出痛苦面具:「别这么说,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林修羽轻笑了一声:「你真的好可爱。」

我麻木地看着他,少爷那句话又进了我的脑子里:「你喜欢我?」



林修羽冲我眨眨眼睛:「才看出来吗?」

对不起。

少爷。



我错了。



我不该指责你的。



是我有眼无珠。

这家伙还真是个男同。



「我一直以为你和时浔是一对,所以就没有主动找你,这次同组后才发现你们俩好像不是情侣,今天你终于落单了,所以我就来找你啦,要一起吃饭吗?」



「不是,你好像误会了。」我硬着头皮说,「我不喜欢男生。」

「嗯?」林修羽愣了一下,「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



「那你和时浔……」



我认认真真回答:「我们俩只是朋友。」



07



午饭我是一个人吃的,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吃了一碗加双份肉双蛋的板面,双蛋一个是煎蛋一个是卤蛋。

临走前,我犹豫了下。



买了一个肉夹馍带走了。



宿舍门没锁,我轻轻一扭,就打开了。



时浔坐在床上盘着腿打游戏。



听见我进来的动静,他眼睛都懒得分我一个。



估计是和朋友开麦打游戏。



「滚一边去,别吃我中路线。」

声音冷冷的,带着火气。



我之前跟他和他的朋友们打过五排。



他平日里就喜欢玩小乔,有个小乔大国标。



但他的实力打个王者局都费劲。



而且小乔一旦被对面拿到了,他就拿出一个技能都打不中的安琪拉。

少爷英雄池虽然少得可怜,但是全英雄全皮肤。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这个大国标肯定是金钱的魅力得来的。

我把肉夹馍放在桌子上,换了鞋和睡衣,爬上床,安静地等着他打完游戏。

大概过了十分钟,少爷暴躁地说:「不打了,你们太菜了。」



他摘下蓝牙耳机的时候,我鼓起勇气问:「你吃饭了吗?」



时浔没看我,也不说话。



我跟着安静了下来。

有点不知所措地抠了抠手指。



我妈以前经常说我性格比较闷,一棍子打不出来半个屁的那种。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给你带了肉夹馍,你要吃吗?」



少爷依然不说话。

我深呼吸了一下,站起身踩着拖鞋去了,浴室洗了洗手。

洗完手后,我盖上被子,正要睡觉。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睡觉。

对面床上传来他冷冷的声音:「景年,你哄人都是这么哄的吗?」

我愣了一下子,从被子里探出头诧异地看着他:「啊?」

少爷靠着墙盘坐着腿,双手抱着胸,瞪着我,

「你不是觉得我诬蔑他吗?怎么现在又跑过来找我了?」ẗṻₓ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这么说你。」

时浔眯着眼睛盯着我,「他是不是跟你告白了?」

我耳尖通红,说:「也不算是很正式的告白,就说了一句喜,喜欢我。」

我说得磕磕巴巴的。

「你说什么?!」

少爷的语调突然拔高。

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的样子,他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抱着胳膊来回走动,床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什么时候跟你告白的?」

我讪讪地回答:「中午吃饭之前,在训练室里。」

少爷跳下床来,走来走去,看得出来很生气,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但还是下意识哄他:「别生气了。」

时浔又盯着我,「你拒绝他了吗?」

我非常诚恳地点点头,「当然了。」

少爷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他又看了我一眼,问道:「想让我原谅你吗?」

我再次诚恳地点点头,「非常想。」

少爷用下巴点了点他的床。

非常矜持地说过来:「陪我睡个午觉,我就原谅你。」

我愣了一下,「这人还挺好哄的。」

于是,我飞快地跳下床,穿上拖鞋上了他的床。

这位大少爷估计是平日里比较害怕鬼吧,所以睡觉的时候总让人陪着。

其实我有句话没好意思说,我挺喜欢和他一起睡觉的,因为这张定制床垫真的比我那张破床垫好很多,非常非常舒服。

少爷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我和少爷睡完一觉就和好了。

08

训练了大概三天,第三次公演来了。

这次表演的时候,我和少爷依旧在边缘划水,跳着僵尸一样的舞蹈。

但是奇怪的是,我竟然听见台下的粉丝,有人在喊我和少爷的名字。

我欣喜若狂。

第一次公演的时候还没有多少人来支持我。

第二次公演的时候多了一些,零星几个人,但是我确确实实听到了。

这次公演的时候,竟然有半场的人都在喊我和少爷的名字。

表演完回到后台后,少爷心情看上去很美丽的样子。

我也喜滋滋地说:「粉我们的人好多呀。」

少爷勾着嘴角看着我,「你就这么开心吗?」

我点点头,「那当然啦,有人喜欢我,当然开心。」

他顿了一下,修正道,「是喜欢我们的人。」

我茫然地看着他,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他的脸又黑了下来,拉着一张长脸,说:「当然有了,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吗?」

少爷又开始生气了。

我不是很明白,迷茫地挠了挠头,敷衍道:「那好吧。」

他看出来了我的敷衍

气得关上了更衣室的门

我警惕地看着他,忍不住后退一步,颤颤巍巍地问::「你要干嘛?」

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掐着我的下颌,另一只手拉开了我上身的衣服。

衣服很宽松,露出半个肩膀。

最后他在我的脖子上很重的咬了一口。

「啊——」

我不禁发出了声音。

皱着眉瞪着他,问道:「你是属狗的吗?」

他看我一眼,心情像是好了很多,「看来你还挺了解我的。」

大意了,原来这家伙是属狗的。

下次要骂他是猪。

09

晚上结束录制后,我疲惫地靠着床,少爷在里面洗澡。

突然听到了手机的响铃声。

打开衣柜,是我那个破旧破旧的手机。

「是老妈打来的电话。」

我抿了抿唇,接听:「怎么了?」

老妈声音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的,「听你弟弟说你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我直接否认,「我在这里都是男生,我跟谁谈恋爱呀?」

她吞吞吐吐,声音很小:「就是说你和男生谈恋爱啊,他说网友都这么说,你们俩好像还有很多那种粉丝。」

我一愣,然后说:「网上都是骗人的,我不喜欢男生。」

老妈点点头,「那就行,马上中秋了,你会回家过节吗?」

我敷衍地回答:「再看看吧。」

我家里条件并不好,妈妈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整天和庄稼一起过。

爸爸也没有什么学历呀,只有一身力气,于是在各个工地干活,风吹日晒。

我并不是家里的亲生孩子。

那年闹洪水闹饥荒,老妈在路边捡到了我,一时心软就把我带回家养着了。

当时家里只有一个比我大六岁的姐姐,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

可是没多久,老妈又怀孕了,他们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生下来。

是一个男孩,比我小两岁的男孩。

两个男生吃饭上学,家里的日子一下子变得拮据起来。

平心而论老爸老妈对我确实好,所以我说我不考大学之后,他们俩很生气,我一气之下也离家出走了,离家出走的导火线并不是和爸妈闹了矛盾,而是我不想读了。

我本来就学习不好,考不上什么好大学,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早点出来打工赚钱,帮家里分担分担。

我不是亲生的,所以很多事情都显得理不直气不壮。

很多人劝我读完大学再工作,工资会高一点。

可能是我阅历不够,我觉得考上大学也拿不到什么很高的工资。

邻居家的哥哥一直读书,学习很好,读了医学院,在市医院工作。

工资并不高,时常靠家里接济。

而且现在大家都说,大学生越来越不值钱了。

我想挣钱的心达到了顶峰。

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10

挂断电话后,没一会儿,时浔洗完澡出来了。

他没穿上衣,下身就穿了一条短裤,露出来八块腹肌。

腹肌不算是很壮硕的那种,线条非常漂亮,再加上他皮肤白,一眼看过去,简直是男色诱人。

他手里拿着条毛巾,擦了擦头发,看着我。

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手机,说:「谁给你打电话了吗?」

我点点头。

他站着不动,大概是想听我继续说关于这个电话的事儿,但我不太想提家里的事情。

于是主动说:「我去洗澡。」

走到浴室的时候,他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洗完澡出来,我穿上了睡衣睡裤,头发也吹干了。

扑在床上看小说,时浔放下手机,盯着我,忽然问:「你知道 B 班有两个人在一块儿了吗?」

我啊了一声,放下了书。

时浔坐在我的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听说在宿舍里上床被人听见了。」

他顿了顿,深邃漆黑的眼睛盯着我,「你怎么看?」

我想了一下,说:「这也太尴尬了吧,就不能小点声吗?」

时浔等一会儿,问:「没了吗?」

我眨眨眼睛说:「那不然呢?还需要评价点什么呢?」

他呼吸停顿了一下,又侧过来想要低头咬我。

我眼疾手快又动作敏捷地捂住了脖子,于是他的唇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这有点像是一个吻。

我非常不适地把手缩了回去。

时浔重新低头,咬住了我的肩膀,说:「景年,你要气死我了。」

气死算了。

天天生气。

我叹了口气。

这少爷的脾气实在是太大了,动不动就生气,这谁能受得了啊,还好他有钱,不然是要挨打的。

11

第三次公演结束后,第四次公演马上开始了。

重新进入了组队选队友表演的环节,这个流程非常紧凑。

第四次公演,其实也就是最后的出道夜。

每个人都可以选一个舞蹈,或者是唱歌的 30 秒环节,我在舞蹈和唱歌之间犹豫了数日。

吃饭都吃不好了。

小组合作的时候唱得难听,跳得难看,都没关系。

大家的关注点肯定都是在那些唱得好听跳得好看的人身上。

这要是有一个单人的片段,对我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

不得不出丑了。

这钱拿得烫手呀。

其实训练营里有很多谈恋爱的,有认真谈的,也有因为太寂寞了。

最近的气氛很不好,因为马上就要面临着分开了,玩得好的,谈恋爱的,都在不舍。

其实我也有点不舍得少爷,于是这几天对他更加纵容了。

他自己有床不睡,非要跑到我床上睡。

我灵机一动,跑到了他床上睡,他又跟了过来。

这次我们俩都睡在了那张定制三万八的大床垫上。

人生就俩字,舒服。

有钱真好。

12

纠结许久,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唱歌。

毕竟还有百万修音师为我兜底。

跳舞的话,到时候要是记错动作了,或者忘动作了。

我只能在台上跟台下的观众大眼瞪小眼了。

想想都觉得窒息。

少爷选择的跳舞,因为他唱歌实在是修也修不过来。

好在他跳舞时的动作不像我一样僵硬。

出道夜表演时,我一点负担都没有。

出道位,一共七个。

所有的位置都已经提前预定好了。

这几天总是能看见各大娱乐公司的高层来训练营。

其实自己能不能出道,每个训练生心里都有数了。

巧合的是,我是第八名,少爷是第九名。

我俩双双落选。

当天晚上就挂上了微博热搜,成为了意难平。

表演结束后,卸了妆换了衣服,回寝室收拾的时候,我还是出了一身汗。

13

寝室里开了空调。

我擦了擦汗。

时浔一回到寝室就去了浴室洗澡。

他洗完澡出来,依旧没穿ẗű̂₍上衣。

「我订了票,明天去看电影吧。」

「啊?」我愣了一下,「什么电影?去哪里看?」

时浔说:「坐车二十分钟。」

我为难地说:「可是我明天订了票,要回家啊。」

时浔拉着脸:「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我盯着他:「你也没提前跟我说啊。」

他憋了一下,更生气。

我翻出行李箱,开始收拾。

他自顾自生了一会儿气,发现我没去哄他后,就自己主动凑过去,跟着我坐在床上。「你别收拾了。」

我放下杯子,「怎么啦?」

「你明天就要走了,都不想我吗?」

他过来伸手抱着我的腰,声音跟着低了下去。

可恨我是个心软的人。

「别难过。」

我正琢磨着怎么安慰他。

他忽然压着我,手指捏着我的下颌。

我以为他要咬我的时候,他忽然声音很低地说:「宝宝,亲一口。」

我人麻了。

14

大脑直接爆炸。

什么鬼?

宝宝?

亲一口?

短短五个字,震惊了我好几次。

更震惊的是,他真的亲了过来。

唇瓣落下来的时候,像是棉花糖黏在了唇边,也有点像是冰淇淋,冰冰凉凉又很柔软。

在他试探性地伸舌头的时候,我猛地推开了他。

他没有任何防备,直接被我推开了。

「你是神经病吗?」我震惊地看着他。

他很不高兴,「我亲你一口怎么了?」

「我……」

我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给震惊到了。

到嘴的指责都吞回肚子里了。

「谈恋爱亲一口怎么了?」他再次问了一遍。

我深吸一口气,差点原地去世:「我们俩什么时候谈了?」

时浔盯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努力解释,「我们俩不是好朋友吗?什么时候谈了的?而且我不喜欢男生。」

时浔盯着我,不说话。

过了两分钟,「不喜欢男生你天天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我反驳:「是你非要跟我一起睡的。」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谁家好朋友会搂着抱着睡在一张床上?」时浔语气嘲讽。

我梗着脖子,胡编乱造:「我以前经常和朋友搂着抱着睡在一张床上。」

「你……」他快气死了,又哑口无言。

最后强硬地抓着我,在我嘴上很重地咬了一口,「我不管,你要是不喜欢男生,那现在就试着喜欢喜欢。」

我快服了:「性取向还能强迫吗?」

「我说能就能。」

他说完,又低下头亲我。

他洗澡前刷过牙了,嘴里有很重的薄荷味。

亲就算了,手还顺着我衣服的下摆往里面钻。

揉完肚子,又朝上揉。

直到有东西抵着我的大腿时,我猛地反应过来,想推开他,但是根本推不动。

直到他亲完了,我才说:「你没必要这么逗我,全天下那么多男同,你找谁不行?」

他动作停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玩不起,你能不能换个人玩?」

他绷着下巴:「你觉得我亲你,是在玩?」

「不然呢?」我盯着他。

我没想过这位大少爷会喜欢我。

我本来就是很无趣的一个人。

时浔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一言不发地起身,穿上衣服出了门。

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15

我一晚上也没睡着。

因为我发现我也起反应了。

在他伸手揉我,亲我的时候。

我站在床边,面对着墙壁站了半个晚上。

最后天亮的时候,老妈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答非所问;「妈妈,对不起。」

老妈顿了几秒:「怎么了?」

我绝望地说:「我可能弯了,我好像是喜欢男生。」

老妈松了口气,「那就行。」

我眼泪差点冒出来,又停住:「你不生气吗?」

老妈说:「我还以为你是在外面嫖了赌了呢,吓我一跳。」

「老妈虽然读书不多,但是也知道喜欢同性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只要不偷不抢不嫖不赌,那都行。」

我的眼泪最后还是落下来了。

「妈妈,我好爱你。」

我的车票在中午十二点。

跟老妈打完电话后,我睡了一觉。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头疼欲裂。

醒来后寝室依旧空无一人。

我洗漱的时候隐隐听见外面动静很大,大家都在离开。

洗漱完,我又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着我那空空的床,最后又看了一眼少爷的床。

依旧乱糟糟的,是昨天晚上的那样。

我心里空落落的。

人生第一次心动,最后竟然这么收场了。

16

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七点。

我家门口还亮着灯。

农村这个时候黑乎乎的,路上有路灯,但是很久没有换过了,亮度有限。

我敲门的时候,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弟弟还在读高中,他是个寸头,性格很外向,「哥,你回来啦?」

他很高兴的样子。

我点点头。

老妈做了一大桌饭,老爸最近又瘦了些,抽着烟看看我,说:「多吃点。」

我强忍着眼眶的酸,点点头。

老爸其实上年纪了,根本不适合再出大力了。

老妈腰椎不好,也不适合种地。

姐姐嫁人了,对象是隔壁一起长大的竹马,对她挺好的,但是家里也不是很富裕。

我在家里待了几天,又走了。

因为有好几个娱乐公司来联系我,想签我。

我微博粉丝甚至都有一百万了。

我挑了一个最出名的,去了魔都签约。

娱乐圈挣钱比较多,我耐心确实不多。

折腾了将近半个月,签了合同,公司甚至给我分配了一个宿舍。

还是个单人间,就是这大城市的消费真高,买个煎饼果子都是老家两倍的价格。

我甚至都开始买菜自己做饭了。

17

我分配的经纪人很年轻,估计刚进公Ṭú⁸司不久。

她给我接了一个杂志拍摄,又接了两个广告。

我本人没什么感觉,等看到银行卡里的钱时,差点跪下来。

我要在这个圈子待一辈子。

鉴于我唱歌跳舞不太好, 但是莫名有观众缘, 经纪人开始把我塞到剧组里演小角色。

关于拍戏我真的空白一片,进组之前, țū²除了看剧本就是被催着上表演课。

某天下午上课时, 其他几个艺人交头接耳。

我听了几句。

说是公司老总的儿子今天来公司了。

听说长得很帅。

我不太关心。

我更关心今天晚上超市的打折菜会是什么。

结果一下课, 和其他几个艺人进了电梯, 到了一楼的时候。

门一打开。

Ţüₙ时浔站在外面。

我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来了。

将近两个月没Ţū́₃见, 其实我挺想他的。

但是……

他表情很冷淡。

我跟着人群, 朝外走, 一边走一边眼角余光偷偷看他。

刚走出电梯时,一只手忽然圈住了我的手腕。

又把我拽回了电梯里。

我震惊地看着时浔。

他面无表情的。

外面准备进电梯的人也很震惊。

时浔语气淡淡:「公司不缺电梯,你们去做别的。」

话音落,他摁了顶楼, 关上了电梯门。

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

我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时浔扭头盯着我:「合同签了?」

「艺人合同吗?」我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你家的公司吗?」

「嗯。」他矜持又冷漠地点点头,最后说,「知道什么叫潜规则吗?」

我脸色瞬间白了:「你什么意思?」

电梯到了,他拽着我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有休息间。

他打开门, 把我往床上一扔, 整个人脱了上衣压过来。

边亲边抓。

我很快就起反应了。

他亲到一半,忽然顿住,「你怎么这么快有反应了?」

「啊?」我脑子一片空白,视线朦胧。

他喉结滚了滚,「景年……」

我似乎懂了他的欲言又止。

我自暴自弃道:「我现在弯了。」

时浔愣了一下, 他好半天没有反应。

我撑起身体, 「你怎么不说话?」

「是因为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然呢?」我耳尖通红, 有些尴尬。

时浔忽然笑了起来。

像是又回到了两个月前。

我鼻尖一酸。

非常非常怀念两个月前。

眼泪差点落下来。

我主动问:「你是喜欢我?还是想玩我?」

时浔立马回答:「当然是喜欢你。」

他解释说:「那天晚上我太生气了,从小到大这么喜欢一个人, 被你狠狠拒绝后,我过不去,就去酒店住了, 本来想着第二天送你的, 结果不小心睡过头了, 听说业内好多公司想签你, 我就让助理给你发了邀约。」

「哦。」我有点想笑,最后弯了弯眼睛,说,「我好想你, 这两个月每一天都好想你。」

时浔再次愣住。

他耳尖都通红了。

我主动抱着他,说:「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时浔好久才有反应,他回抱我,揉了揉我的后脑勺, 「我也喜欢你。」

我主动亲了亲他。

窗帘没有关,落日余晖洒进来。

休息间的温度很高很高。

我浑身都是汗。

疼得皱起了眉。

「放松一点。」时浔第一次那么有耐心,脾气也很好,任由我怎么抓他,掐他, 都不生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长得小一点,我可能就没有这么疼了。」

他咬住我的唇:「宝宝,这种话可不兴说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