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三人都是顶级 Omega。

事业心也顶级,都无心结婚。

爷爷立了遗嘱,谁先生下继承人,谁就能得到全部遗产。

大哥含泪张罗联姻。

二哥求助科学技术。

我悄悄打入贫穷大学生内部。

盯上了长得最帅,打球最厉害,信息素最香香的 Alpha 盛濯。

「三天之内让我揣上崽,给你三百万,够不够?」

他轻笑一声:

「不需要三天。

「一个晚上,就够了。」

1

「喂快看快看,他又来了。」

几道视线从球场投来,交织着兴奋与好奇,明晃晃的打量,毫不掩饰。

「绝对看上你了。」

他们嬉笑成一团,对正在拧瓶盖的男生挤眉弄眼。

推推搡搡,吵吵闹闹。

男生随意瞥来一眼,仰头喝水。

汗珠从他滚动的喉结上缓慢滑下,淌进锁骨间窝。

我咽咽口水,揪紧西装裤缝。

好热。

这种天气,西装革履大背头来大学里看球着实另类,但没办法,一小时后我得回公司开会。

几天前,助理遗憾地告诉我,派人散布出去的「富 O 重金求子」小广告全被清除了。

相关人员还被叫去喝了茶。

无奈,我只能放弃这种像极了诈骗的方法,亲自打入贫穷大学生内部。

男生已经收回视线,未置一词,转身投入球局。

他知道我在看他。

也知道我是为了他来的。

空气中漂浮着几缕信息素的味道,很轻易就捕捉到了属于他的那一丝。

清淡茶味,苦涩后回甘。

是我喜欢的类型。

脸也喜欢,身材也喜欢。

稍微调查了下,成绩优异,体能持久,情史很干净。

这样的基因,生下的孩子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几声嘘声,我回过神,看到球滚到了脚边。

他们又开始起哄,咋呼怂恿那个男生过来捡。

他真的来了。

跑动时,晃悠的发尾很可爱。

男生在我面前弯腰捡起球,娴熟地转了转,眉梢微挑。

「大叔,什么事。」

怎么叫大叔!过分!

「我就比你大了三岁。」

「哦~」

本来以为他会叫声哥,但他「哦」完就没了下文。

相对无言的两秒后,他后退一步转过身。

我赶紧叫住他,「盛濯,打完球,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时间?」

他回头,抱着球看我,不语。

我抿了抿唇,「有桩买卖想和你谈一下。」

2

买卖其实有点难以启齿。

往文雅说,我出钱你出力,世界上多一个小 baby。

直白粗鄙一点,就是雇你不做措施地日我几晚。

实在没办法,老爷子下死命令了。

兄弟三人谁先生下继承人,谁就能得到全部遗产。

全部!

能让整个 A 市翻天覆地的全部!

我明白老头的良苦用心,我们三个顶级 omega,满心只有立业,完全没有要成家的意思。

把老头急坏了。

大哥托职业媒人,找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二哥砸重金,在那啥库筛选与自己最匹配的那啥子。

至于我……我没什么道德感,也不打算为此花很多钱。

只想走捷径,最快生下老头要的继承人。

贫穷大学生就很好。

穷、力气大。

最多几晚上就能成事,最后拿点小钱打发走,他们还觉得自己赚死了。

算了算,不出意外发热期就在下周,简直天助我。

盛濯见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轻笑一声,「这么难以启齿的买卖……我看起来很缺钱么?」

……

顿时有点泄气。

这个穷学生好像挺有原则和自尊心。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挠挠手背,些许烦躁。

纠结了好一会,默默把预算从一万块,提到十万块。

盛濯投进了一个三分球。

好吧,二十万。

盛濯来了一个漂亮的抢断。

……要不五十万吧。

我知道这种状态,在谈判桌上能输得裤衩子都搭进去。

但见过盛濯后,我确实看不上别人了。

第一次遇到他,在食堂。

我暗中观察谁吃得比较差。

人来人往的,不知道谁撞了我一下,我就这么猝不及防被盛濯揽进怀里。

「小心。」

声音很好听,一抬眼,帅得惨绝人寰。

再一看他的餐盘,只有一点绿色蔬菜,连米饭都没有,应该很穷。

他身边的人笑着打趣:

「穿个西装在食堂巡逻?」

「不是卖保险的就是卖清洁剂的。」

「总不可能是霸总吧,哈哈哈……」

我转了转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心想奢侈品广告还是太少了,穷人压根不认识,戴着都没劲。

盛濯的视线在我手腕定了一会儿,随后默不作声移到我脸上,片刻之后,噙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认识。

说明他对金钱有向往。

就他了。

那时候,我的心里就差不多下了决定。

3

暗暗把钱加到了一百万时,秘书打来电话。

参会人员都已到齐,就差我。

我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盛濯。

他在三人协防前跃起,球划过完美的抛物线。

进了,篮网几乎没动。

哎,要不一百五十万吧。

磨磨蹭蹭走到门边,耳畔掠过一阵风。

橙色的球擦着发尾飞进视野,哐的一声巨响,砸在面前的护栏网上。

我吓了一大跳。

转过身,盛濯正朝我走来。

咋回事啊这球,怎么老瞄准我。

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听到他轻声问:

「买卖不谈了?老板。」

老板两个字念得格外缱绻顿挫,我呆了呆,瞬间面红耳赤。

他还啥都不知道呢,就喊上老板了。

待会儿知道我要买什么,该不会揍我吧。

盛濯走到我身侧,俯身凑到我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气音,一字一顿。

「不买我了?」

轰――

大脑炸开烟花。

他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紧张又慌乱,不敢看他,嘴也结巴起来。

「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盛濯哼笑,「你的眼神已经把我剥了八百遍了。」

我立马拿起手机照照,瞎讲,我的眼神明明很清白。

「走吧。」

抬起头,他已经朝前走出好几步。

「去哪儿?」

他的脚步未停。

「给你验验货。」

心里惦记着开会,身体却很诚实地紧紧跟上。

拜托,验货�G!

给我闻闻信息素还是看看肌肉?

我没想到,他直接把我带到浴室。

慢条斯理地,脱光了。

4

手机里秘书在疯狂呼我。

我置若罔闻,傻愣着一动不动。

活到这么大,见过不少 Alpha,但还没见过完整的 Alpha……

呆滞间,盛濯已经打开花洒,自顾自冲洗。

怎么开始洗澡了……

像是看穿了我的迷惑,他开口解释:「身上有汗。」

「噢噢。」

怪有礼貌的。

不过对我这种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的牡丹 Omega 来说,这种礼貌有点煎熬。

我克制自己不乱瞄,但还是忍不住,视线从他脚踝,一点点爬上小腿,大腿……

水声停了。

我赶紧低下头。

氤氲水汽逼近,alpha 的那啥猝不及防进入视野。

草。

好大。

我又慌忙抬头。

猛地撞上盛濯幽深的双眸,顷刻失语。

他不紧不慢地在我面前站定,太近了,身上的热气熏得我脑子发昏。

两百万也行。我想。

在沐浴露的清香里,另一种味道逐渐浓郁起来。

是我第一次闻到时就很喜欢的,他的信息素。

倒没有多么高级惊艳,但有种隔世经年般的熟悉感,莫名让人安心。

「给我闻闻你的。」

说着,他欺身靠过来,一个虚虚的交颈拥抱。

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腺体上,我整个人都紧绷了。

顾不上咂摸一个出来卖的怎么还给买家提要求,满脑子都是――嗷嗷,我要对着一个 alpha 释放信息素了!

和求欢一样。

转念一想,我本来就是来求欢的。

小心翼翼放出一点儿,立马收住。

皮肤上的吐息更近,「太少了。」

我又放出一丁点儿。

「啧。」盛濯抬起手,温热指尖抵在腺体上,缓慢摩挲,「闻闻不收钱,大方一点。老板。」

酸胀感在后颈炸开,这次没收住,猛地泄出一大股。

浴室的小隔间迅速充盈交织我和他的味道,温度节节攀升。

盛濯笑了下,直起身。

「酸溜溜的。」他如是点评。

「那个……养乐多。」

「哦……」

听起来兴致不高,我顿时有点局促,「你不喜欢吗?」

「不爱喝,糖分太高。」

还没来得及沮丧,他又补充一句,「但作为信息素,还挺好闻。」

心情起起落落。

理智拼命拉扯我那色令智昏的心,我是买家!我是买家!我是买家!

得硬气起来,不能被他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走。

「哦,你的也……」我顿了顿,端起姿态,「凑合。」

他又笑,懒洋洋的轻佻样,却不让人讨厌。

「那江老板,准备包我这样的凑合多久?」

咦,他怎么知道我姓江。

正想问问,手机铃声兀地响起。

二哥的专属铃声。

「江秉,你他妈还想让大家等多久?」

5

火速滚回公司,灰色西装上还洇着深色水渍。

二哥倚在会议室门外,看到我步履匆匆的样子,冷眼皱眉。

唉,看来开会前得先挨顿批。

苛责到一半,他话锋一转,捂住鼻子。

「什么味道?你去哪里鬼混了?」

我低头嗅嗅,盛濯的信息素确实还残留在身上,十分强势,丝毫不减。

「目前还没混上呢。」

二哥愣了下,反应过来,语气染上讥讽。

「服了,你比大哥还离谱。」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离谱但有效。高效。」

「再高效也不行……让我张开腿在野男人身下叫唤,呵,杀了我吧,这辈子绝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余光看到二哥的黑皮保镖微微动了下,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

我瞄去一眼,他正眸光黑沉地盯着二哥。

而二哥浑然不觉,还在对我找野男人的行径嗤之以鼻。

于是原本要怼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嚯,有意思。

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

股东们散去后,我陷在办公椅里,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仰靠闭目养神好一会,掏出手机,匆匆加上的盛濯并没有发来消息。

点进朋友圈,只有一条横线。

居然不让我看!

我只能把他头像和背景点开,研究八百遍。

返回时,消息框多了个小红点。

男且大:【我下课了。】

不明白,为什么和我报告这个?

想了想,我也回:【我开完会了。】

那头很快回复。

【好,你定还是我定?】

【?】

【酒店。】

盯着对话框足足一分钟,艰难地消化掉这两个字,身体里窜起无数火苗,灼烧得血液咕噜噜。

进度有点快了吧……还以为要拉扯到下周……

发热期还没到,书上说其他时间被打开生殖腔会很痛苦……

……

其实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捧着手机在椅子上转了几圈,晕晕乎乎中脚动刹车。

等等,他怎么这么熟练?

完全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接受,甚至都没问价钱。

我斟酌再三,谨慎地问:【盛濯,你之前干过吗?】

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那么就算再喜欢,我也要换人。

【放心,我比你家门口那只白玉貔貅还干净。】

江家老宅大门口摆着一只招财貔貅,老爷子迷信,派专人每天用丝绸帕子细细擦拭,不染纤尘。

盛濯知道这种细节,说明他也调查过我,背景、财力、交际……

我默默观察他的这段时间,他也在观察我。

并不抗拒这种有备而来的人,反倒省了自我介绍的步骤。

但起身走出会议室时,我还是让秘书重新拟定了合约。

加了一些条款,防止后续扯皮。

6

酒店是盛濯定的。

大概照顾到我的身份,定得很高级。

我到时他一身睡袍,捧着笔记本神情专注。

看到我来,表情没什么波澜。

「作业还剩一小部分,今晚要提交。」

好淡定,把我整不会了。

我在沙发上坐了会,溜达几步,坐到床上,感觉有点微妙,又站起身。

「我先洗澡。」

先。

话音掷下,脸噌的热起来。

一个心照不宣的暗示,成年人身体征伐的号角。

盛濯抬眼,澄澈眸底映着笔记本屏幕的光。

「好。」

尾音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

钻进浴室,心脏还在怦怦加速。

这么多年,身边不是没有 alpha。

但我一心只想稳坐 A 市富豪榜第一,无暇情爱。

况且,低级的我也看不上,同样顶级的,不是花心就是傲慢。

盛濯的评级应该不低,不知道属于哪一种。

无所谓,花钱买个省事罢了。

大哥那种把自己未来以及半数身家搭进去的做法,我实在无法苟同。

二哥也愚蠢,打针吃药还要定时检测生理状态,多疼呐。

我放下吹风机,凝视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嗯嗯,所以我的选择是最优的。

一个总结,也是自我鼓励。

早晚得经受这一遭,今晚就当试用一下吧,若他不行,还来得及换人。

推开门,盛濯已经收起电脑,支膝斜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滑手机。

听到开门声,他偏头看来,眉梢扬起一抹不加掩饰的惊艳之色。

我不自然地拢了拢浴袍,慢吞吞走过去。

「头发。」

他顿了顿,「放下来比较好看。」

哦,意思就是大背头难看了。

想起他戏谑的那声「大叔」,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尾,有点不爽。

早上折腾了半个小时呢。

不过大哥也委婉地提醒过我,太成熟的装扮在我身上有些维和。

但……

「那样比较像霸总。」

盛濯抿唇笑笑,「江总,你本来就是,不需要像。」

……寒暄结束。

接下来该说什么来着?

噢噢噢,合同合同。

我埋头在包里翻找,盛濯忽然站到我身边。

「等、等一下,先别急……」

「江总,你胃口大吗?」



我停下动作,茫然地看向他。

电光石火一瞬明白过来,羞臊得紧急撤回一个对视。

「这个……我也不知道。」

一次都没做过,我怎么知道我那方面胃口大不大,反正平时欲望不强。

盛濯愣了一下,似有不解,但还是点头接腔:

「我饿了比较久,想多吃点。」

「哦哦……没问题,我可以。」

多吃点就多吃点吧,我腰腹核心力量还算强,应该受得住。

「我们从哪里开始吃?」

那些影视书籍好像都从啃胸开始……

盛濯打开了门,酒店服务员响亮喊出一声「客房服务――」

餐车推进房间,摆了满满一茶几。

吗的。

我羞愤地将解了一半的浴袍重新系上,掀开被子整个人钻进去。

暂时没脸见人。

隔着被子都能听到盛濯在忍笑。

「抱歉江总,我没吃晚饭,真的饿了。」

他拍了拍鼓鼓的被团,「要不要吃一点?毕竟不吃饱的话……」

不吃饱办不动是吧?

怕又会错意,我紧闭着嘴不吭声。

盛濯压下来,隔着被子轻笑。

「中途要是饿了,我可没空停下来叫客房服务,到时候只能喂你吃点别的。」

7

这个酒店餐饮部出品意外的不错。

我吃完两只虾饺,拈起一块酥糕,专心吃了一大半,忽然意识到盛濯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动作,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

不自觉放慢咀嚼速度,咕嘟一声咽下。

「我脸上有东西吗?」

「嘴角。」

这糕掉屑,果然沾上了。

抬起手背擦了一下,觉得这行为有点不雅,便起身够盛濯身边的纸巾。

还没抽到一张,手腕被握住。

轻轻一拽,我毫无防备地跌坐进他的怀里。

面对面,距离很近。

不自然地挣了挣,反被他按住了腰。

这下坐得严严实实。

紧实,有点硬。

「江总。既然你包养了我。」他捏住我的下巴,仰头凑近,「这种事,怎么还亲自做?」

剩下半块酥糕掉在地毯上,谁也无暇捡起。

我呆呆地想,原来盛濯喜欢从嘴巴开始啊。

舌尖舔过唇角,细细描摹后温柔又强势地挤入唇齿。

糕点的桂花味,和他清淡的茶香交织在一起,尽数被我咽下。

绵长深吻结束,我趴在他肩头喘气。

原本扶在后背的手沿着背脊缓缓上移,最后停在腺体上。

「我可以咬吗?」

大脑晕乎乎的,思考有些费劲。

咬……噢,是指标记吗?

这对揣崽来说,似乎没什么帮助,而且听说标记挺疼的。

于是我摇摇头,「不要。」

在腺体上打圈的手指停顿一下,慢慢移开。

「好。」

身体倏然一轻,整个人被盛濯托着大腿根抱起。

原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在他将我放到床上时彻底散开。

浴袍散开了,可我还是有点放不开。

下意识伸手去遮,被攥住按在床垫上。

盛濯居高临下,眼神炙热而直白。

视线每下移一寸,眸光就暗下几分。

最后定在身下,弯起嘴角。

「用酒店的可以吗?我没买。」

「没买什……」

看到他伸手去拿摆在柜子上的小盒子,我突然清醒过来。

靠,还没签合同呢。

8

重新系上浴袍,将合约翻出来递到他手上。

盛濯原本含笑上扬的唇角慢慢抿平。

「不是包养,你单纯只想要个孩子?」

莫名心虚:「对……」

他把合同翻得很响,眉头紧锁。

「一旦确认受孕,即银货两讫,Alpha 方不得以任何理由靠近、接触、打扰 Omega 方后续生活?」

我点点头,「也不可以透露自己是孩子生父这件事。」

这些条件对双方都好,没理由会不接受。

但看着盛濯沉下去的脸色,心里突然没了底。

咋回事,他看起来不大高兴。

「……江总,孩子若没有 alpha 信息素的安抚,是无法健康孕育出生的。」

关于这个,他倒不用担心。

江家为我们三兄弟建造了 omega 安抚中心,有专人调配信息素。

人工制造的 alpha 信息素能让我们舒服度过发热期,肯定也能帮我度过孕期。

说起来,我最常用的那款,和盛濯的就有点像。

盛濯默了默,又说:「进入生殖腔免不了成结,以后你要带着我的永久标记……」

「你放心。我都考虑好了。」我嘿嘿一笑,「你的标记等我拿到遗产就去洗掉,现在这项技术很成熟,对身体没有伤害。」

盛濯彻底沉默了。

「还有问题吗?」

我有点急,不懂他还在顾虑什么。

想了想,选择直接用钱砸掉他的担忧。

「不出意外下周发热期,三天之内让我揣上崽,给你三百万,够不够?」

盛濯抬起眼,盯着我不语。

坦白讲三百万比二哥花的成本还高。

如果他不接受的话,那我只能……

「五百万呢?够了吧。」

盛濯摇摇头。

靠。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是个会狮子大开口的。

怎么办,亲都亲了,还被他看光了。

我恨我色欲熏心,毫不设防。「你想要多少?」

我的表情大概看起来十分精彩,盛濯忽地笑了。

「江总,在你眼里,我这么值钱吗?」

好好好,拿乔我。

我也不是软柿子:「你不愿意,我可以找别人。」

「嗯?」他拉住要起身的我,「我没说不愿意。」

「……那你什么意思?」

「不需要三天。」

盛濯唇角扬起弧度。

「一个晚上,就够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 alpha,真强真自信。

「不过。」

他翻来覆去看合同,最后点了点某一行。

「错别字。」

……

这秘书怎么回事。

「所以今天我不能签。」

「我马上让人重新打印一份。」

「不急,我可以先履行义务。」

9

盛濯说,如果 omega 没做足准备,贸然受孕会很危险。

这超过了我的认知。

我不由得担忧起来:「有多危险?」

他凝视着我,抿了抿唇,不紧不慢地说:「可能会撕裂,大出血,筋挛抽搐……」

靠,听起来好疼。

我最怕疼。

「要做什么准备?」

盛濯眸光幽暗,深不见底。

「让身体慢慢地适应我,发热期前,每一天都要见面。」

我行程挺忙的,之前每次去观察他都是见缝插针赶时间。

盛濯说没关系,他可以来找我。

第二天他来我公司时,我刚处理完上午的事务。

他扫了一眼茶几上未动过的食盒,微微蹙眉:

「已经一点了,还没吃?」

我喝了口咖啡,「忙饱了。」

而且便当已经冷了,不想吃。

盛濯没说什么,低头发了几条消息。

随即收起手机,反锁了门。

……

这么直接?

我慌里慌张又咽下一口咖啡。

「在沙发还是办公椅?」

「……里面有休息室。」

10

盛濯弄得我有点别扭。

第三次试图躲开他的手后,他一声不吭撤出来。

我一手被迫握住他的中指,另一只手被带着摸向他身下。

「你自己比一比,一根手指都受不了,到时候能受得了什么?」

……

我不躲了。

其实也不算难受,只是觉得身体变得有点陌生。

盛濯用行动告诉我,我的身体还可以更陌生。

……

我不敢看他腿上洇开的深色,目光躲闪,「你试试衣柜里哪条裤子合身,换一下。」

「嗯。」他似乎并不在意,「你先洗澡。」

磨磨蹭蹭洗完,出来时桌上摆了好多吃的。

袋子上的 logo,是昨晚的酒店。

我扣好扣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昨晚的房钱多少?转给你。」

「不用……我有优惠券。」

哈大学生,真会薅羊毛。

我安心坐下,吃了一口抬起眼,顿时安心不了了。

「你怎么不换裤子?」

「没有合适的。」

我立刻拿出手机,「发我尺码,我让助理买。」

他按下我的手,「不明显,别人看不出来。」

「不是明不明显的问题……」

视线不自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脸上又热了起来。

它是一个标志,一个无声的告示。

明晃晃的提醒着我,刚才我是怎么求饶和失态的。

「江总?」

盛濯挑眉笑,「在回味?」

正想狡辩,门被敲响。

「江秉,我进来了。」

是大哥。

我立即站起身。

「之前推进的合作遇到点问题,你和我确认下。」

大哥向来不讲无用废话,见到我便直接开展工作。

等全部确认完,他才发现办公室还有一个人。

「你是……」

见他微微蹙眉的样子,我心虚起来。

对二哥我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回怼,但对大哥不行,本能怵。

怕他指责我乱来,我抢先开口转移话题,「大哥,你最近……进展咋样?」

他敛起表情,语气不悦,「不需要你操心。」

其实我早就打听过了。

联姻消息放出去后,门当户对的家族都惧怕他冷面阎王的名号,全当不知道不清楚没看见不合适。

唯一搭腔的还是他早年交好后来分道扬镳的老同学,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回来,只为了当面嘲笑。

所以,毫无进展。

嘻嘻,不出意外家产全是我的,富豪榜第一也是我的!

11

和盛濯亲热变成习以为常的事。

不是他来公司找我,就是相约酒店。

每天见面流程,掏出合同,他挑刺,我骂秘书,合同丢一边,开始脱衣服……

最后累趴下,窝在他怀里聊着聊着闭上眼睡觉。

父母从小教我们独立,我从会走路开始就一个人睡。

如今身边多躺一个人,竟意外的适应。

可能因为他是个贫穷大学生,没心机好拿捏。

也可能因为,他的信息素让我非常安心。

慢慢的,我不仅坦然接受了自己身体的反应,接纳的手指还增加到了三根!

嘿嘿我可真厉害。

但发热期迟迟没来。

好在大哥联姻对象未定,二哥的人工计划似乎也停了。

这件事变得没那么紧急。

下午在盛濯学校附近办事,想到好几天没看到他打球,开始心痒痒,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自觉走上了熟悉的路。

【你在球场吗?】

他很快回复:【在上课。】

靠。失策。

但来都来了,干脆坐下看看。

这些人……好像一群猴子啊,进化完全了吗?

怎么能把球打成这个样子?

进球了吗就开始欢呼?

硬着头皮坚持了一会,想着盛濯也该下课了,准备起身离开。

「同学你好。」

长椅另一端忽然坐了个人。

我张望了一下,四周没别人,于是指指自己。

「叫我吗?」

他咧嘴笑,「你还挺可爱。」

……

这段时间没梳大背头,刚才下车脱了西装外套,摘了领带,这就从大叔变成可爱同学了?

「我看你坐这儿看很久了,喜欢?」

我确实很喜欢篮球。

小时候的梦想是捧起奥布莱恩冠军奖杯,后来长大了,明白有些梦想,注定只能是梦想。

可,至少让我赢一次吧。

在大哥和二哥面前,我还从来没赢过。

「喜欢哪一个?」

我愣了一下,他问的什么,喜欢哪一个篮球明星?

还没出声,就听到他接着说:「害羞了?不是来看我的吗?」

……

淦,我还天真地以为他懂我。

「不是。」我摇摇头,「我是来推销保险和清洁剂的。」

「哈哈哈,什么清洁剂,我能用吗?」

「你?」

「对。」他忽然凑过来,含着笑,压低了声音,「我现在,思想有点儿龌龊。」

……

屁股抹油了吗,怎么一下子从另一头哧溜到这头了。

有些不适,感觉需要清洁剂洗洗我的眼睛和耳朵。

他见我转身要走,不依不饶地跟上来。

「说嘛,哥哥照顾你生意。」

我加快了步伐。

「喂,和你说话呢。」

他终究没追上来,因为盛濯出现在了面前,一声不吭揽住了我。

身后的纠缠顷刻之间变成了低声暗骂。

见过形形色色的 alpha,多的是自以为魅力无敌,没得到想要的反应就恼羞成怒的。

此刻没多意外,低头划开手机。

「你待会还有课吗?有的话先去忙吧,我自己回去。」

走出好长一段路,始终没得到盛濯的回复。

偏过头,看见他下颌线紧绷。

「怎么了?」

盛濯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没课,去我宿舍吧。」

12

无比庆幸自己只穿了衬衫,没被宿管阿姨拦下。

「你室友在吗?」

「不在。」

「好累噢,还要爬几楼?」

「马上到。」

有问有答,语气也正常。

但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隐约觉得他心情不太好。

楼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视线绕个弯,落在我身上。

盛濯忽然停下脚步,不由分说牵起我的手。

略感意外,但有更在意的事:「怎么他们都叫你盛少?你该不会在学校搞小团体霸凌吧?」

他含糊应了一声,打开门。

「去洗澡。」

这么着急直奔主题,我还想聊会天呢。

「没拿换洗衣服,晚上吧。」我扫了一圈宿舍,「这里也不方便。」

「穿我的。」

……

好强硬,好执着。

我有点不高兴,到底谁是金主啊。

「我现在不想。」

两人僵持在门口。

他平静地注视着我,「那什么时候想?」

难道他以为我满脑子只有这件事吗?

虽然最终目的是那样没错,但这段短暂的、一眼望得到头的相处时光里,我们明明可以给彼此留下一点床事以外的美好记忆。

莫名烦躁。

「你少管我。」

我绕开他,打量起宿舍的布局。

一个床位边贴着几张海报,我正要凑过去看看,手臂被大力握住。

猛地一拽,被迫迎上他的目光。

「想和谁?」

我愣住了。

「啊?」

「不想和我,想和谁?」

「……除了你还有谁?」

盛濯抿紧了唇,幽邃的双眸简直要把我望穿,好半晌才松开我,干巴巴开口。

「……去球场不是物色新目标?」

语塞。

单纯看球不行吗!

他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紧绷的神情才松弛一些。

「别找别人。」

声音闷闷的。

心头的火气顿时消散。

「……我没找。」

「哪里做的不好告诉我。」

「知道了。目前没有不好。」

「让我咬一口。」

「?」

盛濯看向我的颈侧,喉结滚了下。

「你身上有别的 Alpha 的味道,我很难受。」

噢,那个油腻男留下的。

刚才他孔雀开屏似的一个劲儿释放。

从分化到现在,我在安抚中心接触了很多信息素,相当于换了无数个赛博 alpha 伴侣。

除非暴力恶意压制,日常生活里这点,影响微乎其微。

我是无感,但对盛濯这样情史空白的小 alpha 来说,恐怕潜意识被狠狠挑衅,天都塌了。

「要不我还是洗个澡吧。」

衬衫衣摆被拽住。

「江秉,你都愿意让我进去了,为什么不让咬腺体?」

……死小孩都敢直呼大名了。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我诚恳地看向他:「我怕疼。」

盛濯眸光闪了一下。

「不疼。」

「真的不疼。」

「很轻的,一下子就好了。」

……

他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行吧。」

刚松口,下一秒,盛濯将我死死抵在了墙上。

13

死骗子。

痛得我飙眼泪。

嘴巴还被他紧紧捂住,咒骂哀嚎和抗议一声都发不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痛觉慢慢消散,注进腺体的信息素在身体里袅袅荡开,泛起点奇异的感觉。

眼泪不流了,另一个地方开始流。

草,怎么回事。

好奇怪。

什么死反应,开闸了吗!怎么控制不住!

我慌了,奋力挣扎起来。

可一切反抗都变得绵软无力。

盛濯埋在我后颈的脑袋撤开一点距离,呼吸却一次比一次炙热。

我痛骂:「盛濯,你特么想造反?」

他一声不吭,再度压下来,在腺体上狠狠吮了一口。

我老实了。

再不老实,感觉魂都要被他吸走。

下巴被他扳着,被迫后仰张开,吞下略带血腥味道的深吻。

他好像有点失控。我慌乱地想。

腰上的手摸索着解钮扣,低沉沙哑的声音打在耳廓:「江秉,我要动真格了。」

「……什么真格?」

……草!

我瞬间瞪大了眼。

彻底痛清醒了,拼命想躲,却无处可逃。

「不、不是说到了发热期再……嗷……」

「嗯。」他隐忍着声线的微颤,牢牢扣住我的腰,「你太怕疼了,我怕你到时候适应不了。」

是、是这样没错……

我咬咬牙。

忍住,忍住!

富豪榜第一的位置!老子坐定了!

但我好歹是个锦衣玉食长大的矜贵少爷,匆匆忙忙在大学宿舍交出自己也太将就。

「我不要在这里……去酒店。」

盛濯没给我叫司机的时间。

他用一件长外套罩住了我,拥着我下了楼。

坐进副驾驶,看到他掏出车钥匙熟练发动。

我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你的车?」

「嗯……」

他含糊其辞,「借的。」

「谁会把布加迪借给一个大学生?」

「……租的。」

「……」

能明白他毫不犹豫跟住我这个金主的原因了。

我思忖几秒,拿出了年长三岁的姿态:「盛濯,年轻人虚荣很正常,但你要注意度,超前消费不是一个好习惯……呜哇!」

盛濯一个猛起步把我拍在座椅上。

「江总,如果不想孩子诞生在车上,就闭嘴。」

我不仅闭上了嘴还夹紧了腿。

车最后停在一套公寓楼下。

张望了一下附近楼盘,心里浮起疑惑。

盛濯打量着我的表情:

「我朋友家……不,是我租的房子。」

一进门,冒出来两个佣人弯腰帮换鞋。

……

他顶不住了。

「其实,我有一点小副业。」

我迟疑地停下脚步。

怎么办。

盛濯似乎并不像调查报告说的那样,来自普通脱困家庭。

相反的,他有点资本,可能还有点手段。

我选择贫穷大学生,不仅因为他们年轻单纯,更因为他们在我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要是 Alpha 不知好歹产生纠纷,我可以凭阶级和权力,轻松让其闭嘴。

想了想,我试探着问:「盛濯,你喜欢小孩吗?」

「嗯?」他单手抱起我,推开房门,「现在别说这种让我兴致全无的话。」

看来是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但人为了钱,是可以弹性变化喜好的。

「如果这个小孩将来很有钱呢?然后正好你缺钱……」我顿了顿,「我是说如果,你会怎么做?」

你会不会和我撕破脸,来争夺小孩抚养权?

「江秉。」

盛濯双手撑在我身侧,挡住了头顶光线,看不清表情,却能感觉到他一脸认真。

「如果我说,一开始,我连钱都没想要,你会怎么想?」

「啊?」我懵圈,「那你要什么?」

盛濯直起腰,干脆利落地脱下衣服。

「待会儿告诉你。先办正事。」

14

事情只办到一半。

大哥来了电话,言简意赅,老爷子情况不太好,让我速速回去一趟。

大脑瞬间白了。

意识回笼时,盛濯已经为我穿好衣服。

「我送你。」

一路上整个人止不住地抖,寒意一圈圈在身体里冲撞,血液凉透。

我觊觎他的遗产不假,希望他长命百岁也不假。

人总是这样,感性与理性的矛盾体。

就像本能告诉我应该离开盛濯,身体却不自觉靠近。

车在红路灯前停下,盛濯紧盯着五十多秒的倒计时,忽然解开了安全带。

我迷茫地望向他。

他欺身凑过来,在挨到的那一瞬,被我堪堪避开。

「盛濯,我现在没心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下巴被轻轻捏住,唇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和以往情欲浓烈拆吃入腹的吻不同,它小心翼翼的,十足温柔。

周身被他的信息素围绕,或许因为标记过,信息素轻而易举渗进皮肤,融进血液。

抚平了每一颗细胞里的惊慌和害怕。

他在安抚我,像一个合格的伴侣。

明明,我不是他的 omega。

红灯转绿,后面车子鸣笛催促。

盛濯坐回驾驶座,起步驶出。

直到医院,我都没再发抖。

15

一路上设想了很多惨烈模样。

可能形容枯槁,可能苍白衰竭。

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老头满脸红润调戏小护士。

……

吗的。

我到得最晚,大哥二哥朝我一点头,纷纷退出了病房。

「没事别随便吓人。」

我没好气地坐下,从床头柜上摸出一个橘子。

老头瞅瞅我的后颈,又瞅瞅我凌乱的衣领。

眼尾笑开了花。

气得我往他嘴里塞了大半个橘子。

他边嚼边笑。

「总算能放心地去找你们爸妈啦。」

心忽然一沉,表情僵在脸上。

我试图在他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可是,没有。

「……瞎说什么,你现在看起来能把他俩抡起来揍。」

老头笑而不语,细细嚼着。

病房里一时只有咀嚼声。

把橘子咽下后,他看向我,满眼浓郁的留恋。

「我的身体我知道,应该就这几天了。」

阳光从窗外漫进来,整间屋子亮堂堂的,连带着他那浑浊的眼球都亮起来。

像太阳落山时,刹那明亮的余晖。

我突然说不出话了。

就这样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们三个。」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放心不下啊。」

我刚分化那年,父母在一场海啸中离世。

A 市不少人对江家虎视眈眈。

三个看起来柔弱不扛事的 Omega,谁都能欺负一把。

那时候已经开启养老模式,每日养花遛鸟的老爷子被迫重回战场。

戴着老花镜,带我们在谈判桌上厮杀。

他是爷爷,也是老师。

一晃,这么多年。

橘子吃完了。

我的手里空了。

爷爷开始赶我,赶我回去工作,回去生活。

「行吧,那你顺便帮我带句话。」

我低头看了会儿指甲上留下的橙色汁水,攥紧,又慢慢松开。

最后对小老头扬起笑脸:

「吗的你们两口子只知道浪,被浪卷走还快活得起来么?害爷爷和我们那么辛苦,明年不给你们烧纸。

「除非来梦里求求我。

「带爷爷。

「……来看看我。」

16

下楼,大哥二哥还没走。

他们倚在车边,和盛濯自然地聊着天。

看到我,大哥掐灭烟,「那我们先走了。」

二哥没说话,拢了拢衣领,由保镖扶进车里。

错觉么,他看起来很虚。

盛濯走到我身边,「我们去哪里?」

我不动声色避开他的手。

转角有车慢慢开过来,在我们一侧停下。

司机下车拉开了车门。

我看着他,平静地开口:「在你想好怎么和我解释前,我们不用见面了。」

五分钟前,我从爷爷口中听到了盛濯的名字。

他说,盛濯人不错。

的确不错,如果不骗我的话。

盛濯垂着手,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不断远去变小,直至消失在我的视野。

身体很累,强撑着回公司处理完事务,回家倒头就睡。

到了后半夜,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热意把我唤醒。

我无比困倦地叹了口气。

推迟了的发热期,终究还是轰轰烈烈地来了。

连夜住进安抚中心,整个人难受得蜷成一团。

可能因为爷爷不久于世,也可能因为这段时期和盛濯折腾过了头。

这次发热期格外凶猛。

研究员将信息素装进增压氧舱,像以前那样等待起效。

可原本立竿见影的效果,此刻犹如隔靴搔痒。

我在舱里难耐蛄蛹,浑身湿透。

「很奇怪……三少爷,您有标记者的联系方式吗?可能需要他来一下。」

盛濯?

关他毛事。

一想到他,身体反应更大了。

区区盛家继子,居然敢把我耍得团团转。

气死我了。

研究员又换了好几管,可热度迟迟不降,甚至还在不断攀升。

视野逐渐变得模糊,眼前乌压压围了一群脑袋。

「三少爷,标记你的是这个人吗?」

他举着的屏幕上,是一个男生的证件照。

就算视线不清,也一眼认出,是盛濯。

比现在年轻很多的盛濯,整屏的少年感。

不知道他们上哪儿打探来的消息,身体实在难受,我只能点头。

一群人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声音嘈嘈。

「这样就说得通了。」

「还真是巧啊,这大概就是命定吧。」

「少爷倒是命定了,呜呜呜可我们要失业了……」

「别扯有的没的了,还不赶紧把人找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完全听不懂。

只捕捉到一点:盛濯……他要来。

我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惜意志还是没扛住。

再次睁眼,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

我的房间,我的床。

扭过头,床边坐着盛濯。

17

后颈隐隐作痛。

抬手想摸摸,被他按住。

「别摸了,我咬的。」

……

「谁让你来我家的。」

一开口,声音哑得好像吞了个沙漠。

他递过来一杯水,贴心地插上了吸管。

「你家研究员。」

想起他们叽里咕噜说的那堆话,我皱起眉,紧惕地拍开水杯。

「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安抚中心的信息素不起作用了?」

盛濯的眼里闪过痛色,「别这样看我,我不会伤害你。」

我盯着他。

「刻意隐瞒身份的难道不是你?」

「……是。」

「调包我调查报告的不是你?」

「……是。」

「在食堂制造偶遇的不是你?」

盛濯的唇色泛白,「都是我。」

我笑了,「那我要怎么相信,一个蓄意接近的人,不会伤害我。」

他被我呛得说不出话,大概是心虚吧。

我摆了摆手,「你走吧。」

「我不能走,你现在需要我。」

简直暴躁,问题兜了个圈又回到原点。

「所以啊!你他妈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面对我的暴怒,盛濯没什么大反应,反而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江秉,你没有觉得我的信息素很熟悉吗?」

「……」

早就觉得熟悉了。

「那又怎样,中心里有几万种,我用过那么多,恰好撞款了也正常。」

「不是恰好,是必然。」

他掀开被子,在我的惊愕里径直躺了进来。

「中心里配置的所有信息素,母本,都是我。」

18

和江秉那姗姗来迟的分化一同到来的,是江家夫妇遭遇海难的消息。

那段时间,整个 A 市的头条被江家铺满。

所有人都在押,这个实力雄厚的家族多久之后会被分食殆尽。

毕竟,被外界称为「江家最后的希望」的江秉,又是个无用软弱的 omega。

这个可怜的 omega 还因悲伤过度,患上了精神压力型过敏,抑制剂不能用,对 alpha 的信息素还有拮抗反应。

注定只能挖掉腺体,变成苟活于世的废人。

在这些头条的夹缝中,夹杂着一条小小的新闻――盛家二当家娶了个二婚续弦。

小小的新闻里,有一个小小的名字,盛濯。

里里外外都毫无存在感的盛濯,决定做一件小小的事。

他偷偷跑去给江秉献了信息素。

针管有点粗,盛濯咬牙忍住了。

按理来说,未成年的 alpha 不能参与这种捐献活动,但没办法,志愿者太少了。

所有人一面觊觎着,一面又担忧着。

担忧被江秉那个废人缠上,担忧抽信息素对自己宝贝 alpha 有副作用。

不知道老天在眷顾谁,盛濯的信息素对江秉有效果。

里里外外都毫无存在感的盛濯,忽然有了小小的成就感,原来他是被人需要的呀。

有了一次, 就又有了两次三次。

直到江家的研究员,以他信息素为母本,研制出了稳定有效的人工版本。

江秉终究还是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偶尔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他,盛濯会发出微妙的, 不合时宜的感慨――

嘿,老子养大的。

他养大的 omega 开始挑伴侣了。

盛濯不明白江秉为什么不和他大哥那样选择联姻, 反而跑到大学里转悠。

他偷偷问了几个被江秉搭话的同学, 得到回答:「哦, 那个大背头大叔啊, 他来学校找鸭子呢。」

「啊?」

盛濯理解得很费劲。

「哎呀,就是包养啦,还指名要又穷又生猛的。服了,他这种 omega 胃口还挺大。」

盛濯天塌了。

仿佛自己娇养的花,一个劲要往牛粪里钻。

他辗转难眠一整晚,最后决定自己去当这只鸭子。

可没想到,江秉只想去父留子。

19

盛濯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听着不对劲,推推他, 「你怎么了。」

「你家研究员快把我抽干了。」他看起来很疲惫,语气幽怨,「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和我有仇。」

我想,他们应该怕我有了盛濯后, 工作不保。

完全多余的担心, 就算我用不上,不是还有大哥和二哥吗?

虽然大哥日常用抑制剂,但二哥还是会光顾的。

「嗯……」

盛濯仓皇闭上眼, 敷衍地应了一声。

有点奇怪。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他不吭声,我骑到他身上逼他张嘴,盛濯躺着任由我胡作非为。

「我现在弄不动你。随便你折腾。」

盛濯顿了顿,睁开眼,黑眸凝视着我。

「半个小时后, 我连本带利吃回来。」

「哈,就你现在这虚弱样?」我嘲笑他。

结果整个发热期都没能下床。

清醒后我看着一地狼藉,有点抓狂。

「为什么要做措施?这么好的时机被浪费了!不想干你直说啊!我还来得及换一个人。」

呜呜我的富豪榜第一!

「你想换谁?」

盛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危险。

我缩回被子里,闷声嘴硬, 「换谁都比你强。还一个晚上就~够~了~再给你十个发热期你也不行。」

他气笑了。

「我是怕你后悔, 本身就不喜欢小孩, 到时候知道真相要怎么办?」

「真相?」

我立刻探出脑袋。

「什么意思?」

「你爷爷找过我,告诉你们的遗嘱是假的, 真正的遗嘱, 是三人均分, 谁也不多, 谁也不少。」

我震惊到无以复加, 缓过神后,又觉得这的确是老头能干出来的事。

还有。

富 O 重金求子的小广告是二哥派人清除的,他怕我反被人骗。

大哥在办公室见到盛濯的当天, 就找他谈过话, 确认他的意图和目的。

以及……

二哥真的有了。

我终究谁都赢不了。

可我又好像,赢了很多。

盛濯从身后搂住我,「在想什么?」

我偷偷摸摸抹了抹眼睛。

「好烦, 又要上班了。」

盛濯轻声笑了下。

「江秉,我的副业是真的。

「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努力。

「坐上你想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