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虞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为了一己私欲,趁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国外时勾引了他的未婚夫。
「还有半年,泽安就回来了,要是他知道自己的亲哥哥成了自己未婚夫的情哥哥,会不会让虞家把你赶出去?」
抚上男人腰身的手一顿:「放心,半年后我会自己消失的。」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你最好是。」
担心自己割舍不掉这么好的床伴,提前三个月就开始断舍离。
看着我的贴身衣物搬离他的【金屋】,一向嘴硬的少爷却急了。
1
和季栩保持不正当关系已经快两年了。
一周见两次,雷打不动。
但我主动约他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今天算一次。
刚刚发出去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那头的人就秒回:「等我。」
如此殷切急盼的语气,倒让我有些心虚起来。
毕竟每次约完,季家的客户就会少一个。
自从发现季栩喜欢随身携带工作手机且不设密码之后,我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撬墙角的事我还算新手,但勾引季栩,没人比我更会。
他总是比我预想的来得早一些。
我还在清洗浴缸的时候,就听到了指纹锁的声音。
我没有起身,只是默默地褪去了身上的外套,留了一件半透的单衣在身上,下半身的短裤比我平Ťũ̂ₗ时穿的要小一个码,刚好可以将臀部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二楼是全包地毯,走在地上没有丝毫声音。
我心里掐算着季栩上楼以及走进房门的时间,然后躬身继续清洗浴缸,让本就宽松的衣服更是巧妙地沿着腰线往胸口滑开,露出紧致纤细的腰部。
我扭着腰身来回擦拭浴缸底部时,冷冽清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穿这么少,搔首弄姿给谁看?」
我佯装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抖了下肩膀,然后起身惊慌又无辜地看向他,湿漉漉的眼睛慢慢眨着。
「季哥哥,你回来了。」
季栩原本不动声色的神情微微触动。
两年的相处,我早就彻底知道怎么让这位少爷快速情动,随即无法自拔。
身下的情动持续燃烧,男人的嘴里却说着冰冷的话,连眼神也不曾迷离半分:「还有半年,泽安就回来了,要是他知道自己的亲哥哥成了自己未婚夫的情哥哥,会不会让虞家把你赶出去?」
我极力将身体扭动得更欢,企图抑制心口传来的刺痛,但抚上他腰身的手还是顿了顿,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道:「放心吧……季大少爷,泽安回来之前……我一定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啊。」
臀间传来一阵痛感,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力度不小,白皙的肌肤上瞬间染上了鲜红的指印。
不知道哪个动作又让他不高兴了。
我连忙讨好地吻向他的脖颈、喉结、锁骨,终于是满意了,他才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和他对视。
恶声警告道:「你最好是。」
用虞家的联姻来威胁我、给我添堵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一开始的酸涩难受,到现在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甚至在拿消失这件事惹怒他之后,还能感到一丝情趣。
大概是没有把这位少爷伺候好,结束之后便扔下我独自进了浴室。
正合我意。
淋浴声滴滴答答响起时,我拿起了他的手机。
只是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弹出来他和助理的聊天记录,更没有详细到可以直接拷贝走的客户资料,而是一页备忘录。
上面是一行加粗加大的楷体字:【乖乖,这次蓉商中标的客户不能给你了,下次一定。mua~】
我心头一惊,后背更是一凉。
转头便对上了季栩满含笑意的双眼,他正勾着嘴角,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看我。
被发现后我并没有心虚,反而有些恼怒,一把将他的手机愤愤地摔到了地上,指着季栩质问道ţŭ̀⁰:「季栩,你玩我!」
季栩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满脸无辜地走了过来:「这可是你说的。」
随后拽住我的手腕往床上按去,膝盖强势顶开了我的双腿,俯身用湿唇贴上我的耳垂,用极具魅惑的嗓音轻声说道:「这就玩儿死你。」
大意了。
客户没撬走不说,还被狠狠地攻城略地了一番。
2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早上我那糟心的爸虞良钦连吵带骂的一通电话,不仅把我闹得瞌睡全无,连带着身旁紧紧抱着我的季栩也从烦躁中醒来。
「你爸好歹也算是个企业家,怎么说话跟放屁一样又臭又响,一股子老谋深算又算不明白的感觉。不就是要你帮虞家招商,屁大点事儿说得好像天塌了似的。」
我挣开他的怀抱,扭过头去闭眼不说话。
虞良钦的话虽难听,但我却没有反驳。
毕竟我只是虞家的私生子。
如果不是虞泽安这个正牌继承人太过任性不愿意继承家业,或许我永远都只是个被藏在乡野小村的野种。
十五岁之前,虞良钦每个月初都会来村里看我一次,他虽然没有逼我喊他爸爸,但在村里人闲言碎语和阵阵调侃声中,我也算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突然有一天,他却提出要带我走,从小便没有母亲在身边教养,姥爷身子愈发不好,为了我未来的学业和前途着想,选择了放手。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虞良钦和陈若兰联姻生下的孩子悄悄攒了一百多万的零花钱,独自飞到韩国训练营,要做练习生出道。
眼见着小号就要废了,陈若兰无奈这才同意虞良钦将我接回来。
就算以后虞泽安想要在娱乐圈闯荡,也有我这个工具人在背后帮他打理企业。
从那以后,我的人生每一步都在为虞氏集团的未来而活,为虞泽安而活。
直到我在一次宴会上见到了季家大少爷,季栩。
知道他和虞家有联姻这件事,已经是我跟他滚了十次床单之后了。
还能怎么办,生米成熟饭,季栩又那么能干,只能继续滚了。
虽说是在他醉酒之后趁虚而入,一开始也只是为了虞家的生意接近季栩,后面却也实打实地喜欢上了这个嘴贱又可爱的男人。
季栩一早便去了公司,快到中午的时候,给我发了一个地址:「晚上七点到这吃饭,给你招商。」
看吧,很难不爱。
3
好歹是帮我揽的局,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万蔚的包间门口。
没想到季栩早就到了。
还有他的发小卓萩,如今已经是季氏一起合作的商业伙伴了。
走到门口时便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卓萩似乎对我昨天季栩从宴会上一个电话叫走的事情颇有微词。
「我就知道那狐媚小子主动找你没好事,你去一次就损失一个大客户。这回又是什么枕边风?季家合作好几年的资源,你就这么拱手让人了?他虞青语摆明了在利用你!」
咔哒——一声清脆又耳熟的打火机声音响起,是我之前送季栩的登喜路,四位数的小牌子,他却用了一年多,蹭花了也没换。
随后悠扬轻慢的男音慢悠悠地怼道:「你懂个屁!他爱我才利用我,不然他怎么光利用我,不利用你呢?」
说完,包间一阵沉默,隔着门都能感受到卓萩的无语。
推门进去,迎接我的是卓萩的一记白眼。
季栩示意我坐到他的旁边,紧接着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这些人都是我随手翻开的商业杂志上触目皆是的面孔,可仅凭我目前的实力,还没法轻易地跟他们达成合作。
可季栩却在推杯就盏中,帮我做到了。
我一直以为,在这段关系中,就像卓萩所说的那样,季栩只是一个醉酒后被我爬床利用的受害者。
直到我把烂醉的他送上车,卓萩却一把拉住了我,似笑非笑地问道:「想爬上他季少爷床的人数不胜数,你猜为什么只有你成功了?」
「虞青语,如果你只是为利而来,那就适可而止,如果不是,就对他好点。」
他力气不小,捏得我手腕生疼,我烦躁地甩开了。
「卓总,你情我愿的事,就不要上升到我高攀不起的高度了。我虽配不上他,但你也没资格来置喙我的感情。」
我回头,关上车门,示意司机离开。
季栩喝了不少,面上却看不出太多醉意来,只安安静静地躺在座椅上紧闭着双眼,像婴儿般睡得很熟。
和那晚一样……
我下意识抬手伸出食指放到他的鼻息下面,躺着的人突然出声:「我是醉了,不是死了。」
我吓得连忙弹开:「还能开玩笑,看你也没怎么醉。」
季栩没跟我争辩,反而哑着喉咙有些撒娇地冲我喃喃委屈道:「我今晚为你喝那么多酒,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连句好话都没有啊。」
我想问问他想要什么回报,可我能给他的十分有限,便在他温软的目光中,俯身吻了他。
浅浅的酒气,夹杂着季栩独特的纯桔香水味,很上头,害得我差点没有抽离开来。
季栩满意地勾了勾唇,又目光缱绻地望着我:「还不够。」
我警告地看向他:「可以了,司机还在呢。」
谁知他厚脸皮地大声朝着前方问道:「司机,你在吗?」
司机认真回应:「少爷,咱们是无人驾驶汽车,您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说完又将隔板升了起来,彻底将自己隔绝在外。
这下季栩彻底不装了,拉过我的手往他座椅的方向带,长臂环过我腰身时,掰开我的腿狠狠往下按,让我坐到了他的胯间,然后又放开手,活脱脱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开始感谢我吧。」
我捏了捏他的脸,又轻扇了他一掌。
「我就知道你那一晚是装醉,我说怎么堂堂季家大少爷在偌大个游艇上喝醉了竟然没有保镖守门,原来是守株待我呢?」
季栩没有否认,却敛了笑容,起身搂住我的腰,将头埋进了我的心口。
半晌没有说话。
我却感受到了一丝凉意,透过极薄的衬衣渗了进去。
是他的眼泪。
怀里的人瓮声瓮气地道:「可我好像并没有等到你,你不爱我,你只爱我的客户。哇呜呜呜……」
我将他的头抬起来,刚想笑他矫情,可对上湿漉漉的双眼,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可他哭归哭,手却不老实,车还没开到公寓,已经逼着我感谢他一次了。
回到家里又是无数次。
4
距离虞泽安回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我正在房间对着一个空箱子收拾行李时,季栩捧着一束比自己身形还宽的粉玫瑰跑了进来。
看到满床的衣物和几乎快要被搬空的衣柜,上扬的嘴角瞬间耷拉了下来。
脸上的烦躁和不安衬得手边粉嫩惊艳的玫瑰也黯然失色。
他愣了一瞬后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缓缓道:「泽安就快回国了,你不是一直强调这个房子是你和他的婚房吗?我鸠占鹊巢这么久,也是时候搬走了。
手中的花被一把摔到了地上,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花瓣也散落了一地。
季栩眯了眯眼,沉声道:「是吗?你最好今天就搬出去,明天我就让人上门来打扫卫生了。
我知他恼了,连忙丢下衣服起身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勾住他的掌心,蹭了蹭。
季栩向来受不住我温软又痴缠的样子。
见他表情略有松动,又连忙垫脚在他下巴亲了一口:「好少爷,大少爷,季哥哥,一天不够,起码得两……」
「两个月,不能再多了!」
......
好吧,我本来想说两天的。
季栩脾气大,吃饭的时候也还没放过我。
全程冷着张脸,又冷不丁地来一句:「等你走了,我立马就把这张桌子换了。」
我问道:「为什么呀?」
他看向另一侧桌角边上干透的水渍。
「脏!」
我低笑一声。
「好,那季哥哥不要忘了还有卧室里的床,客厅的沙发和茶几,二楼的阳台栏杆,还有厨房的所有……」
季栩的耳朵越来越红,甚至蔓延到了脸颊,他咬着嘴唇:「你好像很骄傲?」
眼前的人总是用一张绝美的脸蛋说着锥心刺骨的话。
我其实还挺乐意逗他生气的,他跳脚的样子像只抓耳挠腮的猫,见我不在意他的话又会独自生闷气,等我想起来去哄他的时候,他早就把自己哄好了。
我久不说话,季栩仿佛又怕真的惹我生气,便开口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哑巴了?」
「我得离开三天。」
季栩抬眼皱着眉看我,刚准备张嘴Ṫṻ⁰,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九月七日。
是姥爷的忌日。
回到虞家之后,虞良钦不允许我再和姥爷见面。
除非我成绩好,让他们面上有光,我便可以回去见一见他。
进入集团之后能挑起重任,揽下客户,为虞家增益,也可以见上一面。
和姥爷的见面成了奖励,也成了我生活的动力。
比如这一次,季栩出马,帮我完成了虞良钦安排的招商任务,我这才争取到了三天假期,可以回乡下去祭拜一下他老人家。
「让我的司机送你。」
我有些意外,却还是没拒绝,问道:「那你上班谁送啊?」
「你以为我是你啊,只有驾照没有驾龄的废物。」
被骂也不恼。
毕竟要是没人送我,我就得地铁换高铁,高铁换汽车,再坐依维柯,才能到乡下老家。
我腼腆一笑,靠在他的左肩嘬了一口冰凉的脸蛋:「谢谢少爷。」
季栩肩膀一抬,将我推开:「滚!」
「没问题,我床单都铺好了。」
季栩的脸更红了。
真奇怪,明明这种事都做了两年,他还跟个纯情少男似的。
他突然停下吃饭的动作,眼睛忽闪忽闪地抬头问我:「所以你刚刚收拾行李是为了回乡下?」
我点点头:「嗯呐!」
季栩放下碗筷,拉着我就往楼上走。
我疑惑地问他:「干嘛?」
「滚床单啊,你不是都铺好了吗?」
......
什么纯情少男,都是装的。
5
乡下的空气总要比城里更好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每次回到村里,都深觉浑身轻松。
没有虞家的苛责与冷眼,没有集团里众人傲慢的非议。
这里就像我一叶扁舟里的短暂乌托邦。
从小生活在乡村,对脚下的土地总是别样的亲切。
找到姥爷时,点完烛,烧完香,我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絮絮叨叨地烦他老人家。
或许是姥爷也有点烦我了,想赶人,初秋清爽的天气,屁股却越坐越凉,竹林里的阵阵阴风吹得人有些发寒。
我实在受不住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爬了半个小时的山才回到姥爷生前的家。
姥爷家的房子是虞泽安找人建的。
歹竹出好笋。
虞家上下也就出了虞泽安这一株好笋了。
虞泽安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我看望姥爷。
他说:「如果没有哥哥回虞家帮衬着,我肯定就被抓去继承家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姥爷好的。」
我起初并没有给他好脸色,他作为既得利益者,高高在上的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还非要施恩布德,让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可虞泽安那张脸太乖,相由心生,直觉告诉我他也许真的不坏。
后来也确是这样。
我在虞家感受到的仅存的温暖,都是来自于他。
姥爷的葬礼上,虞泽安哭得比我这个亲外孙还伤心些。
再见他时,是在虞家给我办的欢迎宴上。
我到了才知道,虞家只不过是在虞泽安的成人礼上顺便欢迎了我一下。
风光霁月的小少爷,站在他身边,我就像是个笑话。
可最后,只有泽安将我领到众人面前,拉着我挨个介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虞泽安的亲哥哥。
我就是那个时候见到的季栩。
他比泽安还要亮眼一些。
不,应该是比周围所有人都要亮。
虞泽安对我这个哥哥好得没话说。
在知道虞良钦将我找回来的目的之后,悄悄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股份转到了我的名下。
被虞良钦知道后,罚跪挨了一顿狠揍,被禁了一个月的足,吃了一个月的素才被放出门。
【刑满释放】那天还搂着我的肩安慰我道:「我做练习生时吃的素堆起来都能绕城修一座绿化带了,这点算什么,洒洒水啦。」
可虞泽安在罚跪时没哭,木棒球棍打在身上的时候也没哭,反而在知道和季家的婚约时哭得肝肠寸断。
虞泽安将家里砸得稀巴烂,最后捂着屁股对着虞良钦吼道:「我不要季栩!我的勾子不是你们谈判的砝码,它唯一的用途只能是代谢!你们休想我跟季栩苟合!」
没有意外撞见他将一个当红男团成员压在身下的香艳画面之前,我一直觉得虞泽安恐同。
被撞见后他也不羞,反而耐心给我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被男人上,又不是不想上男人。要是季栩那小子愿意给我上的话,这个联姻也不是不行。」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宽慰泽安道:「放心吧,他不愿意。」
5
到家后,我抱着姥爷的遗照卧进了他曾经很喜欢的躺椅上,打了个电话。
对方几乎是秒接。
「你最好有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我中断会议接电话浪费的时间将从你身上百倍地扣还。」
冰冷的嗓音却让我如同在冰窖的身子渐渐回温。
「阿栩,我饿了。」
开口有些震惊到我,大概在姥爷面前说了太多话,嗓子有些喑哑,喉咙也很痛。
电话那头静了半晌后说道:「饿了就点餐,我又不是送外卖的。」
我掐着嗓子,尽量不让他听出异样来,柔声道:「我想点你,外卖能送过来吗?」
「做梦!」
电话被挂断。
意料之中的冷淡,我没再扰他,继续蜷缩着,拢了拢身上若有若无的毯子,昏睡过去。
这一觉很踏实,我梦见姥爷了。
母亲早逝,生下我之后不久就撒手人寰。
我的童年记忆里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姥爷。
因为是早产儿,姥爷抱着襁褓中的我去找邻村的产妇要母乳喝,厚着脸皮带我要了一个月的母乳。
后来邻村的妇人调侃说看见我姥爷就奶头疼。
姥爷听后也只是尴尬地笑笑,却连着一整年都将家里母鸡下的蛋都送给了人家,以报答她对我的母乳恩养。
日子虽艰难,早产儿体弱多病,可猫儿似的幼体却也被姥爷养得康健有力。
或许是遗传了母亲,即使整日在山间野林疯跑,夏天晒黑的皮肤也能在入冬裹上厚毛衣时迅速白回来。
幸好,遇见季栩的时候是冬天,没让他看见野小子一样的我。
不过老房子的冬天还是太冷了,冷得我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分不清现在是酷暑还是寒冬。
直到我听见有人叫我:「青语,虞青语!」
朦胧中我睁开眼,看清了声音的源头。
季栩?
我有些不敢相信,怀疑是不是幻觉,抬手碰了碰他的脸蛋。
是真皮。
只是被摸的人惊了一下,连忙握住我的手,一股暖意从手背传来。
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从头顶传来:「正值昼夜温差大的时节,你就穿个单衣,披张比春卷皮还薄的毯子,在这吹风给谁看?还是说想去找你姥爷了?」
姥爷吗?
我确实很想他。
季栩嘴里不停地抱怨,手上动作也没停,抄起椅子的手柄,连人带椅将我从院门口端进了屋里。
真是使不完的牛劲。
进了屋子后,他关上了门,将冷空气隔绝开来,身上又覆了一层刚从季栩身上脱下来的外套,还残留着他身体的余温。
这才让我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脸上依旧冰冷黏腻,连眼皮也有些抬不开,我这才知道自己哭了。
季栩还想继续唠叨,可开灯后看见我脸上的泪痕,寒冰般的冷漠突然从脸上化开来,转而满眼心疼地替我擦了擦眼泪。
我看了眼挂钟,距离我刚刚给他打电话不过半个小时,从市区过来最快也得半天。
季栩早就在过来的路上了吗?
一开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嘶哑:「你怎么来了?」
听到我声音如此不对劲,他又把脸垮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来给你收尸。」
......
算了。
温热鲜香的海味馄饨飘着香气,刺激着味蕾,我这才惊觉自己早就饿得不行了。
季栩的脸色并不好看,紧抿着嘴唇,眉头紧皱。
这是在极力压制着愤怒的表现。
我连忙伸出手想去接馄饨的碗,不敢再让他伺候,却被季栩躲开了,然后怒瞪着我,仿佛在警告我安分识趣些。
我没再动,任凭他将馄饨一个个地喂进我的嘴里。
吃到后面有些吃不下了他还在继续喂着,我一旦停下来他脸色就难看几分。
直到最后把碗里的汤水都逼我喝完了,他才冷哼两声以示结束。
「半个小时之后,把药吃了。」
紧接着季栩便上了楼。
半晌没动静,我便撑着沉重的身子上去看了看。
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惊惶一幕。
6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季大少爷竟然站在床边铺床。
【三个步骤教会您如何铺床单,第一步,床单底部折进床垫……】
手机上放着教程,季栩学习得太过投入,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靠近。
学习了好几分钟,他也只是把床单铺了个大概,到整理被套的时候就站在那拿着手机来回拉视频进度,好像怎么也看不会。
光看背影都能想象到他那不耐烦的模样。
我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季栩黑着脸转过身来看我,我瞬间噤声,走上前去夺过手里的被套,两三下便利落地搞定了。
嗤笑嘲讽的声音从一侧响起:「不去酒店干客房服务真是白瞎你这门手艺了。」
我伸出手臂缠上他的腰,撒娇道:「季总难道想把我安排进你家的连锁酒店去替别人铺床叠被吗?」
「能住进季氏酒店的人非富即贵,要是能结交到一些人脉,到时候离开了季总,我也不至于太难过。
「哦~原来季总是在为我考虑后路……」
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眼前的男人狠狠地钳制住了,我受不了力直直地往后倒去,躺在了床上。
季栩没有后退,反而欺身上来。
「你要是敢跟别的男人乱搞,我杀了你。」
眼见着季栩的手就要去脱我的裤子,褪到小腿时又用一只大手捏住我的双腿,将我提了起来,在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掌,又瞪了我一眼,眼里的欲望都快要把我淹没了。
一巴掌下去,我没了刚才的挑衅气焰,试探着问道:「能不能改天,我好像感冒发烧了,不想传染给你。」
我没有骗季栩,或许是吹了太多风,醒来之后吃完馄饨便浑身是汗,就连额发都被浸湿了。
汗味可不好闻,我也并不想让季栩有丝毫不好的体验。
他冷哼:「说得好像我有多想要你似的,声音哑得跟吃了鹤顶红一样,我才不想听唐老鸭叫床。」
季栩拉过床单将我紧紧地裹在里面,然后去楼下把药拿上来,看着我吃了,强迫我闭上眼睛休息后才进了浴室,直到我睡着都没见到他出来。
只是后半夜的时候,睡得有些昏沉,却也清晰地感觉到了床的一侧深深地塌陷了下去。
随之便是一个热源贴了上来,然后从背后将我紧紧抱住,又觉得不得劲,掰过我的肩膀,强迫我与他面对面地缠抱在一起,才听到一声舒服的叹息,沉沉睡去。
等到我终于睡醒,烧也退了,身边却空无一人。
7
虞泽安回来了。
当初和家里大闹一场之后,他就不怎么和家里联系,总是给我打电话。
所以虞母陈若兰从我这里知道泽安回国的消息时,将我骂了一顿。
「你最好给我离泽安远点,少把你妈勾引男人那套狐媚子手段用在我儿子身上。他不肯跟家里来往,一定是你从中挑唆搞鬼。」
我没打算与她争辩,却没躲过身后砸来的花瓶。
鲜血很快就浸透了薄衫,这一幕正好被回家的虞泽安看到。
刚想忍着背过身去不让他看见,却被他身后冲上来的人强行拉住,看了伤口。
我惊异道:「你怎么在这?」
季栩的脸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连着黑了好几个度了。
冷声道:「你要等死在这个家里再灵魂出窍去给我报信吗?」
紧接着便让人拿来药箱亲自给我上药包扎。
陈若兰显然没有预料到季家大少爷会如此在意我,弱弱地解释着:「我虞家的孩子,顶撞了父母,教育教育也是应该的。」
虞泽安满眼失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我也是虞家的孩子,我犯了错你是不是也要砸死我啊?」
被儿子恶声斥责,原本还凶狠乖戾的女人瞬间软瘫下来。
我出声制止他:「泽安,不要这样和陈阿姨说话,我没事……嘶啊!」
见我还在逞强,身后那双给我上药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疼得我冷汗直冒。
包扎完后,季栩便带我离开了虞家。
「你怎么会跟泽安一起回家啊?」
从我受伤后,季栩便一直冷着个脸,此刻更是没有好脸色给我看了。
「我送自己的未婚夫回家顺便拜见一下岳父母,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思索了一下,戏谑道:「那你单独把我这个大舅哥拐出来,算怎么个事?」
季栩的车突然拐弯,到路边急停了下来。
安全带一解,瞬间倾身过来,我没躲,反而往前迎了一下,贴上了他的唇。
与其说是接吻,倒不如说是季栩在单方面啃咬着我,激烈又焦灼,很快唇周便都沾满了他的口水。
我没有半分推拒,反而更温柔地去爱抚他的舌头,一下一下地终于是将这头炸毛的野兽慢慢稳定下来,唇舌之间渐渐发出了惹火的水声。
我想伸手去握,抬手却拉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皱了下眉头,季栩便立马撤开了身。
语气里有些讥讽:「都这个样子了,还在想着那事?」
我笑着无奈摇头:「好,我不想了。」
「你所谓的消失就是把我公寓里的东西都搬走,然后回到虞家那个虎狼窝吗?」
我神色一凝。
在泽安回来之前,我就把公寓里的东西都搬走了,还专门请了人上门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了一番,确保没有半分多余的人居住的痕迹。
「不回虞家的话,我没地方可去了。」
说完一阵酸楚从心脏泛起,涌上喉咙,红了眼眶,难受极了。
一个没忍住,眼泪便流了出来,我低头不敢去看他,豆大的泪珠滴到了牛仔裤上。
身侧的人伸出一只手来,我瞥见后便立马顺着手臂看向了他。
季栩抬手扯了一张纸,扔到了我的手里。
「哭哭啼啼的,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吗?」
是的,他心疼了。
「季栩,不论你今天是什么原因出现在虞家,我都很感激你带我走。」
我忍着后背的伤痛,支着身子往他腰间俯身过去,刚刚激吻点燃的欲火还没完全消散,休闲裤都快被他撑爆了。
季栩想要阻止我,欲望却占了理智的上风。
最后只得咬牙喘着粗气说道:「虞青语,你真的有点疯。」
8
回到公寓后,我还有些难受,因为刚刚在车上动得有点激烈,伤口又重新渗出了血。
季栩咬牙给我重新上了药,又换了衣服,然后先躺上了床,呈个「太」字睡到了中间。
然后朝我使眼色,让我趴到了他的身上。
季栩的身子比我要宽一些,也不是骨瘦如柴的身材,趴上去软软热热的,竟意外地舒服。
他揽了揽我的腰,将被子耷到了腰间的位置,满意地说道:「这样睡就不会碰到伤口了。」
我看到季栩枕头边的手机这才想起我的手机落在了虞家,于是便一把拿过来想给虞泽安打个电话让他帮我寄过来一下。
可拿起季栩的手机才发现他竟然上了锁。
「你的手机不是从来不设密码的吗?」
季栩盯着我不说话。
我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那些客户都是专门给我准备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终究还是玩不过季栩这个老狐狸。
在公寓养伤这段时间的季栩乖得离谱。
不仅好吃好喝地供着我,还将办公地点搬到了家里来,生怕我又跑了。
伤口开始结痂之后,我便日日都在涂抹各种各样的祛疤膏,但作用并不大。
季栩不经意甩给了我一张明星医美院的 SVIP 卡:「这家店祛疤很厉害,你那么在意,去试试吧。」
我愣着没接,恍然道:「我以为你会在意来着。」
季栩瞬间撤回了拿卡的手:「我什么时候在意了?你以为自己身体很美吗?爱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我连忙去拿:「我要我要!」
自从上次受伤之后,泽安代替母亲向我道了歉,给了我一栋别墅的钥匙,让我搬进去。
我没接受。
他也没再继续住在虞家,出道即爆火,虞泽安的行程比季栩这个豪门总裁还要忙得多。
再次见到他的场面,有些尴尬。
身上的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洗完澡出来后,只穿了件季栩给我准备的半透衬衣,解开领口处三颗扣子,露出受伤那侧香肩,赤着脚来客厅找季栩。
「季哥哥,该来上我......」的药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和虞泽安四目相对上了。
「哥。」
我清了清嗓子,将衣服扣好,发出播音般正气的声音:「欸。」
季栩乐在其中,好整以暇地撑着胳膊看我,嘴角还憋着浅浅的笑意。
泽安目光下移了一瞬,而后立马红着脸扶额道:「要不,你先去穿个裤子?」
我一前一后捂着衣服,夹着腿跑了。
身后传来一阵怒吼:「我他爹的是让你保护他,不是调教他!」
季栩漫不经心的声音落进我的耳朵:「你要不要问问清楚,到底是谁调教谁?」
9
虞泽安真的来问我了。
咖啡厅里,我和他面面相觑。桌上的黑卡推来搡去了七八个来回。
「哥,这里面有三千万,离开他。」
嗯?这对吗?
我定睛看着他不说话,猜不透他的心思。
难不成混了两年娱乐圈,归来切了个号?
现下又想通了要赴季家联姻的约了吗?
见我不语,虞泽安从对面起身,挤到我的身边坐下。
好言好语地劝道:「哥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那季家是龙潭虎穴,季栩更不是个好东西,你要是为了帮我取消联姻而和那个狗东西纠缠不休,误了你下半辈子,当弟弟的是绝对不允许的。你听我的,离开他,去找你真正的幸福吧!」
我听完有些失笑。
认真地回答他:「泽安,谢谢你!但哥哥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可以承担那个狗东西伤害我的后果。」
虞泽安不信,给我细数了季栩从小到大数不尽的「恶行」。
包括但不限于放狗咬虞泽安。
我打断了他:「什么狗?」
「马尔济斯。」
......
以及虞泽安考倒数第二的时候,季栩专门借口上门吃饭,然后超级不经意之间将自己的第一名的成绩单落在虞家饭桌上。
还有在女孩给虞泽安表白的时候,季栩在旁边大喊「他是 gay」。
说起这些时,虞泽安怒目切齿,恨不得立马把季栩揍一顿解恨。
「而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竟然一直在对外宣称我是他的未婚夫。我说怎么国内都没有桃花敢接近我。」
我点头附和:「嗯,那很坏了。」
听到我的肯定,虞泽安再次激动了起来:「所以啊哥哥,你千万不要被他那张脸给迷惑了。」
我面露难色地抿着嘴看向他。
虞泽安无奈摆手:「得,没救了。」
10
回到公寓的时候,季栩正躺在沙发上装睡。
我走过去,亲了亲他。
没有亲醒。
便作罢要起身离开,却被人勾住了手。
「虞家小子找你说了什么?」
「他给了我三千万,让我离开你。」
季栩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恶声道:「老子揍他去。」
我拦在他的身前:「我这不是还没答应嘛。」
季栩冷哼一声:「算你识相,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他的未婚夫,你们不久就要完婚了。」
季栩撩了下两边的袖口,做势凶狠:「我非揍他不可!」
我声音轻挑,却一字一句地质问道:「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对我说的话嘛,怎么?他说得不对吗?」
季栩身子一僵,有些心虚地看向我:「你都知道了。」
我有些受伤地看向他,酝酿出眼泪刚刚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我委屈着道:「我虽然知道你没有爱过我,但一直利用这件事来增加我内心的背德感,真的很糟糕,到此为止吧,不论是戏耍我这件事,还是我们的关系。」
我作势起身要走。
季栩连忙拽住我。
「谁说我不在乎你的?」
季栩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将我一把摔进了沙发里,然后立马欺身上来。
「谁说我不爱你的?」
一边说话一边脱衣服。
我的。
「做出来的爱也是爱,虞青语,你还不知道吧,我爱惨你了。」
......
11
原本虞家就靠季家这段联姻合作,企图让之前快要跌停的股票起死回生,这么一来,虞家的资金链便危险了,起码要砍掉一半以上的产业才能勉强回血。
虞泽安和家里摊牌不会和季家联姻之后,陈若兰虽然没有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多说什么。
找上季家时,曾ƭű₇经的好闺蜜季母早就管不了自己的儿子了,反而在他掌握季家大权之后,对这个儿子言听计从,更是半分不敢干涉他的私事。
由此,陈若兰便深觉是我从中插足,抢了自己儿子的好姻缘,断了虞家的大财路。
加上最近季栩有意无意带我出入各种重大场合,更加坐实了她心中的想法。
所以当我被绑架到天台上,望着身后的万丈高楼时,心中出现的第一个猜疑对象就是她。
当她出现的时候,我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陈若兰拿起原先绑在栏杆上Ţü¹的绳子,一头系在绑着我的身上,一头捏在她的手里。
脸上如疯如魔,眼里的血丝像是熬了好几个大夜从未Ŧų²入眠,十分可怖。
不愧是狐媚子下的小畜生,都是一样会耍手段勾引人,你妈当初要抢我男人,你要抢我儿子的男人。你妈死得早,你也活不久啦!
你恐怕不知道吧,其实你爸当初是要同意她进门的,毕竟那么漂亮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我见了也犹怜,别说那个臭男人了。
「可惜啊,我告诉虞良钦,要是敢把她领进门,那陈家的股份,他一分都别想得到。」
陈若兰摊了摊手,自信耸肩:「结果可想而知啊,女人哪有利益重要。所以季栩肯定也会选虞家的,既然结果都摆在那了,我就把你这个后顾之忧解决掉,好为我未来的儿婿进门扫平道路。」
我望着陈若兰手中的麻绳越放越松,身子也随之向栏杆外倒斜下去,我双腿早已离地,害怕地靠着形同虚设的栏杆瑟瑟发抖。
生死全数系在了陈若兰手中的那根绳子上。
我从未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只觉得头晕目眩,只堪堪往身后看了一眼,便双腿倏地发软,直直地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陈若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大笑着得意地说:「你恐高啊?」
我没有力气ťŭ̀ₖ辩解和装作若无其事,被汗浸湿的胸口和惨如白霜的嘴唇早已出卖了我恐高的事实。
「哈哈哈!那这样吊着把你吓死好像也挺好玩的呢。」
此时绳子已经松了许多,我的身子一大半也几乎都在栏杆外面吊着。
只要陈若兰稍稍一松手,我便会摔成一滩烂泥。
就在我意识快要支撑不住,双眼完全闭上的瞬间,看到了陈若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紧接着,麻绳那头的力度突然一松,身子往后重重地一仰,彻底腾了空。
但很快又重新被人拽住了,我由于惯性力,往墙的那侧重重地撞了过去,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倒让我清醒了不少。
然后绳子的那头又开始慢慢将我往上带了去。
虞泽安的声音突然从我头顶响起:「哥!把手给我。」
......
我内心无语:也得有手给你才行啊。
最终他拽住我身上绑着的绳子,将我往上拉去,最后安全地放到了地上。
绳子那头的季栩见我安全后,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不顾刚刚被绳子磨破还在血痕累累的手,又替我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你去看看你妈,让陈家给我个交代,我先带青语去医院。」
精神放松下来之后,我彻底晕了过去。
12
再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季栩吊着一条缠满白绷带的手在床前痴痴地看着我。
「你醒啦?」
我努力支着身子靠了起来,季栩给我递来一杯温水,单手喂我喝了下去。
「没什么大事,都是恐高症引起的应激反应,还有就是被撞了一下,脑袋破了点皮,已经上过药了。」
我看着他:「你怎么会在那?」
「是虞泽安被他妈莫名其妙地关在了家里,可他家周围都是狗仔,芝麻大点的事都会被曝到网上,更别说陈若兰戴着墨镜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出门这么招摇的事了,狗仔都以为是虞泽安的交往对象,便悄悄跟上去,却意外将绑架你的事情拍得一清二楚。
「放心吧,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季栩凑了上来,在我的额头留下轻轻一吻:「有我在,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虞泽安再一次因为陈若兰做的蠢事向我道歉,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仍然希望我可以谅解她,期望可以从轻处罚。
虞良钦却是不可能再出钱解决这件事了,只留下一句「自作孽」给这个曾经的妻子,甚至以最快的速度同她离婚划清界限,希望将虞氏在市场上的负面影响降到ţū⁽最小。
我思虑再三,陈若兰虽有错,可虞泽安这个弟弟待我确是真心实意的,不看这份血缘关系,也该看看兄弟情分。
季栩却死活不肯, 誓要陈家剥掉一层皮, 可到底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因着虞泽安这个好兄弟的面子上, 手下留情了许多。
最后还给自己找了个像样的借口, 傲着头对我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受很重的伤, 要是真的伤到你了, 我肯定会……」
我抢过话去:「会怎样?」
「会……哎呀没想好,反正, 谁都不准伤害你。」
我无奈笑着,仰头看着扶梯上的人:「好好好, 你先认真把对联贴好吧。」
季栩万分认真地从上到下将对联按到了墙上, 最后贴完一看, 歪了好大一截。
我白眼一翻, 他还在抱着手自信辩解:「是咱姥爷家的门歪了, 我贴得板板正正, 没有一点问题。」
我把大门一关,只留下一句:「贴不好对联,不准进门吃饭。」
季栩只得重新认真贴一遍。
13
除夕季栩陪着我在姥爷家过,大年初一便缠着要我跟他上门了。
「姥爷都承认我了,你也得去见见我家人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说姥爷喝了你的孙婿酒, 不就是那酒都跟着土渗下去了嘛, 那是你强迫他老人家喝的。」
季栩不停摇着我的手臂,撒娇道:「我不管我不管,就是承认我了,你跟我回去。」
我拗不过他。
季家的团年饭比我想象中要热闹得多。
「本来往年都没这么多人的, 这不是领了新人进门嘛, 大家都想来看看你。」
我原本就紧张, 被这么一说, 手心更是出了好多汗。
季栩感受到了, 牵起我的手在自己七位数的西装上擦了擦:「别紧张,季家我说了算, 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深呼吸了几下, 平复了些心情,镇定地点了点头。
季栩的面子确实大,季家上上下下都对我毕恭毕敬,没人敢有意见。
只是应付起来也太难了。
每个来向我拜年的人都要给我红包, 我一开始还不习惯, 求助似的看向季栩,他却示意让我放心收下。
这一收, 便停不下来了,还没到开席, 我全身上下的荷包都快装不下了。
季栩干脆差人给我找来了个黑色鳄鱼皮手袋,将红包都塞了进去。
晚上我坐在季栩的床上挨个拆开了红包,开心得嘴角都压不下去了。
「你们季家人真大方,我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多这么大的红包。」
季栩上床坐到了我的背后, 张开腿将我圈抱了起来。
嘴唇贴近我的耳朵,亲了一下我的耳垂后又压着轻柔暧昧的声线在我耳边说道:「这算什么?想不想收更大更多的红包?」
我连连点头。
季栩蛊惑道:「那叫声老公来听听。」
「老公。」
季栩一脸受用不尽的样子,示意我继续。
「老公,老公, 老公!」
「叫了老公,就得给我个名分了。」
为了履行承诺,季栩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个月。
我在新婚之夜收到了数不尽的大红包。
但他没有给我机会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