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催乳师，专门为富太太提供催乳服务。
为了赢得顾客的信任，我特意伪装成了盲人。
不成想，有一天我上门服务时，竟然发现顾客已经变成了尸体。
而她的丈夫跟另外一个女人正在商量着怎么处理她。
1
我上门服务时，按了好久门铃，才有人开门。
男人非常暴躁地喝我：「按什么按？滚！」
作为服务人员，我见识过各式各样难缠的顾客，所以，我根本就不会计较他的态度。
毕竟，我服务一次一万二呢。
「先生，我是催乳师，李太太约我来的。」
我急忙把我的工作证给他看，不过他对这个很不感兴趣，而是反复打量着我的墨镜跟导盲棒。
「你是盲人？」
「是的！」
他试探性地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甚至还特意抡起拳头朝我挥过来，但凡是视力正常的人，肯定会条件反射地躲闪。
但我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这点小问题难不倒我。
男人终究是信了，还小心翼翼地用手扶着我朝内走去。
他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态度不好，因为我心情不好。」
这不废话？
我正腹诽着，突然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丝绸睡衣，以一个很诡异的姿势瘫倒在地上。
再往前走一步，就发现她头发里有血正在慢慢地往外渗。
这……
不等我反应，有个女人正拿着个花瓶从卫生间出来，见了我，吓得尖叫起来，手中的花瓶也直接摔碎在地上。
我急忙脚步一顿。
真是感谢她，不然，我怕我会立刻被识破，然后直接被灭口。
男人连忙说：「你看你，不是让你躺着不要乱动吗？你吓着催乳师了。」
这两人心理素质强悍得厉害，跟尸体共处一室，淡定自若。
两人就这样眼神交流了一番，仿佛立刻就达成了共识。
女人走到我面前问：「我约的是这个点吗？」
「抱歉，太太，预约的是三点，但我因为眼睛不方便，又是第一次来这边，迟到了半小时，很抱歉。」
女人释然一笑，并不介意道：「好吧！那我们开始。」
她也试探性地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抓着我的导盲棒引导着我进入她的卧室。
这期间，她还故意让我从有尸体的地方走过，我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男人急忙扶了我一把说：「家里太乱了。」
我强忍着不适，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男人说：「是个抱枕。」
我真想给他竖个大拇哥，说一声：6！真 6！
2
女人就这样在我的面前，毫无顾虑地躺在了床上。
男人再次确认道：「你真的看不见吗？」
「看不见的。」
「把你的墨镜拿下来。」
我听话地拿了下来，有点伤感地说：「小时候生病，没来得及治疗，慢慢地就失明了。」
女人给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
男人给我搬了个小凳子放在床边，扶着我坐了过去。
我打开工具箱询问道：「太太生产几天了？胀痛厉害吗？」
女人一脸茫然，显然她没有生过孩子，她不知道催乳师的主要工作是干嘛的。
男人替她回答说：「我们的孩子快足月时出了意外，不得不引产，现在已经一周了，她说那里很不舒服……催不催乳的无所谓，关键是想按摩一下。」
女人连忙说：「对！」
我除了「6」，想不到别的词了。
男人瞧着我一脸呆滞问：「能行吧？」
「能，」我又说，「不过……」
「不过什么？」
「价格不能少。」
男人爽快地说：「没问题。」
我举着双手问：「需要我戴手套吗？效果都一样，但不戴手套，会舒服点。」
男人女人异口同声：「不用戴。」
真是开明！
这要是正常情况下，主家恨不得我戴 8 层手套。
我倒了些精油在手中搓揉，「太太，刚开始肯定有些不适应的，我们可以聊聊天，分散一些注意力。」
「说什么呢？」女人犯愁着。
「平时我都是跟太太们聊聊育儿经，但您……」
我很是惋惜。
女人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我双手开始工作，嘴巴努力地配合着：「都说人生来就是历劫的，只有尝尽辛酸苦辣，才能得道升天，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就能历劫成功，可见前生功德无量，做妈妈的该为他高兴才是。」
我尽可能地安慰着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可女人竟然发出了一声享受般的「嗯！」
无语！
这效果，可是另外的价格。
而此刻的男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隐约能听见客厅里有声音，但他很谨慎，特意放了轻音乐干扰。
大概过了半小时，按着工作流程，我们会停下来休息一下。
毕竟，这活，我累，对方也不轻松。
男人特意端了茶进来，客气地说：「师傅，喝茶。」
正常情况下，我肯定得摸索着去接啊！
可他这一脸阴险狡诈的笑容，明晃晃地是要留我的指纹啊！
这两人又开始眼神交流了，这大意就是但凡我有一丁点儿不对劲儿的，就得立刻灭口。
我只能顺势接过，还得客客气气地说：「谢谢。」
我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说：「太太，休息一下，我去客厅坐一坐。」
男人也就把我带出去了。
可尸体已经不见了。
地上只剩下一滩血。
3
我琢磨着，我得镇定。
我有意识地调整着呼吸，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
我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不愧是豪门之家，装修简约但又处处透漏着贵气。
我琢磨着这里远离市区，不像是长居之处，极有可能是平时用来度假休憩的。
墙壁上挂着的结婚照让我知道，死者跟男人是夫妻。
而那女人嘛。
大概率是男人的情人。
那案情就很明了了，男女偷情，被正房太太发现，杀人灭口，现在是准备毁尸灭迹呢？还是嫁祸于人呢？
我不会这么「荣幸」，成为他们心目中的「替罪羔羊」吧？
这要进了公安局，警察问我为什么假扮盲人，我该怎么解释呢？
我真是越想思维越发散，传到耳边的钢琴曲都显得特别的刺耳烦心。
想到后果，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可惜，我这还没有走几步，男人的声音就突然出现了，问：「你要去哪里？」
而且，他是从我身后出现的，这瞎不瞎的都得被吓一跳的。
我差点就露馅，连忙说：「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一行的职业规矩是不能在客人家上厕所的，但我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您看……」
我就是想去厕所冷静一下。
男人释然地松了一口气说：「不要紧，我带你去。」
于是，他就带着我去他家的卫生间。
尸体不在这里。
那他是不准备碎尸了？
那就大事不妙了，我搞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我琢磨着直接报警吧！
谁知道，我刚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男人就直接进来了，瞧见我的手机亮着，立刻面露狐疑。
「眼睛看不见还能玩手机吗？」
我尴尬地笑着说：「虽然看不见，但我还能听。」
我立刻找补说：「而且，先生，我们的规矩是中场休息时收钱的。」
我故意动作缓慢地调出了微信个人收款码。
男人问：「这个不是直接转账给你们公司吗？」
「都一样的，我们回去也会上交给公司，费用是固定的，」我笑笑说，「当然，如果太太体验好，愿意打赏点小费，就再好不过了。」
男人一副我心了然的样子，问：「多少钱？」
「1 万 2。」
男人快速地给我转了钱说：「给你 500 小费。」
我连忙弯腰道谢。
再从卫生间出来，地上的血也不见了。
也就是犯案ṭū́₁现场被破坏了，警察查案难度直接飙升。
「太太休息够了吗？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男人「嗯」了一声，然后带着我去卧室。
然而，这一次，他们把我领进了另一间房，床上躺着的便是那具女尸。
她这袒胸露乳的样子，真是把我给吓着了。
那张白得无法形容的脸庞，这要不是我拼命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谁见了都得转身就跑。
而刚刚被我按摩的女人就窝在尸体的旁边，朝我的方向发出声音说：「我们继续吧！」
我瞬间感觉，浑身发凉。
4
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遇见这对颠公颠婆，真是小心脏突突地快要跳出来了。
男人扶着我到了床边，一脸很是期待我给尸体按摩的情景。
我这次无意识地就把精油倒多了，毕竟，尸体上要是也留下了指纹，倒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的手一触碰到女尸的胸部，悬着的心就彻底「死」了。
毕竟，他们很专业，就这，尸体还是热的，胸部还是软的。
女人盯着我的手说：「师傅，怎么感觉跟刚刚不一样？」
你现在感受得到吗？
你就不一样了？
我真想抬手就给她一个大逗逼。
「是力气大了，还是小了？」
「就是感觉没有刚刚舒服了，感觉里面有硬硬的东西。」
废话！
就这，我不用眼睛看就知道不一样。
手感就不一样嘛。
「这是正常的，不知道您感受过奶震没有？」
女人点了点头「嗯」了声。
我解释说：「奶震退下去时，就是软和的，奶震来时，就会有硬硬的感觉。」
这次女人真是有话没话地给我找话说。
半个小时，对于我，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的。
终于结束了，我松了一口气，男人女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本着职业道德，也本着打消他们的顾虑，我收拾好东西后还故意问道：「太太，下一次，您约什么时候？」
「按着我的经验，两天一次比较好。」
「五次一个疗程。」
女人在思考，男人说：「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
「那我告辞了，祝先生太太生活愉快。」
女人听我一口一个「太太」真是快要笑出花来。
不得不说，单单看外在，我也会选她的，毕竟年轻漂亮身材也好。
这男人在老婆怀孕时，本就难熬，身边出现在这种尤物，不偷腥不犯错那可是真君子。
但发展到杀人，也是够丧心病狂的。
离开那个屋子，我瞬间感觉活过来了。
我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这么压抑过。
管他三七二十一，报个警再说。
然而，我这手机都没有拿出来，男人就追出来了说：「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我太太很喜欢你的服务。」
人麻了！
没必要吧！
5
男人坚持，我也无法拒绝。
我只能道谢说：「先生，您人真好。」
「应该的。」
我迫不得已只能给了公司的地址，男人把我在经理面前一顿夸。
经理是个女的。
她说：「小唐是我们唯一的男催乳师，客户好评率 100% 的。」
了解一通之后，我当他会走，谁知道他还特意问经理说：「他可以回家了吗？」
经理觉得他是个大客户，连忙说：「当然，我们是弹性上班工作制。」
男人又朝我说：「那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不必了吧？」我强装着笑脸说。
「举手之劳。」
擦！
你直接杀了我吧！
太折磨人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说了住址。
我住的地方比较破烂，就一个月租 800 的单间。
ƭű̂⁸
他一脸不放心的样子，非要送我进屋，仔细打量一番满满的嫌弃说：「你工资应该不低，怎么住这种烂地方？」
你家才是烂地方！
我尴尬地说：「这不是想着攒钱，好买块墓地嘛！我是真怕活着买不起房，死了连个墓地都没有。」
他问：「你家里人呢？」
「不想拖累家里，自生自灭吧！」
这人还挺有同情心，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做人要有点盼头，你模样不错的，找个条件差点的女人，凑合过过吧！」
手里没刀，不然我就直接砍了。
「您喝水吗？」我转身朝窗边的桌子摸索而去说，「我给您倒。」
「不必了。」男人很满意地说，「我得回去了。」
赶紧走吧你！
等着他走了，我第一次时间把门反锁了。
再拿出手机，却已经没有报警的冲动了。
毕竟，男人的表现可能嫁祸给我只是个「备选」，不然，也不会眼巴巴地跟到家里来打探虚实。
毕竟，把杀人案嫁祸给一个盲人，逻辑也不太高明的样子。
毕竟，只要让警察来查，真相都有可能会被查出来。
让ƭúₐ尸体永远消失，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可惜，次日，尸体还是被人发现了。
据说，是女人的父母报的警。
6
死者的父母是本市富豪榜上有名的企业家。
他们称整整一周联系不上女儿，给女婿打电话，他也是言辞闪烁，便亲自去李家拜访。
谁知亲家却说孩子足月还能胎死腹中的女人不吉利，就让儿媳妇一个人去郊区的别墅里养身体了。
死者父母气冲冲地争论了一番，然后眼巴巴地赶到了别墅。
谁知道刚巧就遇见了女婿准备抛尸。
面对记者采访时，死者母亲哭啼啼地说：「他，他就是拿着那个黑色的裹尸袋，直接把我女儿塞进去，我女儿做了一辈子光彩照人的千金大小姐，临了……」
记者问：「您亲眼看到的？」
「对对对，我亲眼看到的，要不是看到我女儿的那张脸，我都不敢信，畜生啊，畜生。」
紧随着我就在网络上看到了很多关于死者与丈夫之间的往事。
七八年前，两个财阀集团的继承人联姻举办的世纪婚礼，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得流哈喇子。
可惜啊！
好景不长。
可能是这种豪门之家通常都是利益至上，情感反倒淡薄，婚姻只是整合资源，传宗接代的手段，而并非爱情的结果。
两人因为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而逐渐离心，关系差到公司的员工都知道。
于是，李太太选择了做试管婴儿，终于怀孕成功，两人才算是破镜重圆。
谁知道时运不济，李太太马上就要到预产期了，孩子却毫无征兆的胎死腹中。
这才几天，做丈夫的就直接杀人抛尸了。
为此，李先生也是大喊冤枉。
「我真的没有杀人，孩子没有了，她很伤心，是她不想看见别人那种怜悯她的目光，所以才会提议一个人去郊区的别墅住的。」
「我不放心，所以每天都会去看她一趟。」
「谁知道，今天我去看她的时候，进门她就已经被裹尸袋装着了，就在我打开看的时候，我岳父岳母就来了……」
这些是警察找我到警察局协助调查时ŧű₅，他们告诉我的。
因为李先生说：「我太太昨天还请了催乳师。」
他说这话的目的就是告诉警方，昨天李太太还活着，而他从这个时间点一直到发现李太太的尸体都是有目击证人的。
7
目前法医还在检查尸体。
我猜测有两种ƭŭₐ结果，第一，法医很厉害，能排除各种干扰因素，精准地检测出死者的遇害时间。
那这时候我的作用就是证明，他们错了，因为我在他们预测的时间后，还给李太太做了催乳按摩，清晰地感知李太太还活着。
这里又有一个关键证据，那就是李太太确实给我打电话预约了下午三点上门服务。
第二，因为那对狗男女对尸体做了处理，法医没办法检测出精准的遇害时间，所以男人有不在场的证明。
只要我能出面把他的时间线串上，那他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不，我成关键人物了。
警察问我：「他说的这些属实吗？」
属实是属实。
可……
我真想立刻把墨镜拿了，告诉他们，我亲眼所见，我进门时李太太就倒在血泊之中了。
可是，一旦我是盲人的谎言被拆穿，那我本身就是个说谎者。
那说谎者的证词，怎么说服警察相信呢？
我无意识地搓了搓手说：「属实。」
「昨天下午三点半，我确实上门为李太太提供了催乳服务，当时李先生也在场，服务大概是 1 个小时，中间休息 20 分钟左右，我大约三点半上门，差不多五点左右离开，先生担心我回家不方便，于是开车送我，他先送我回了公司，再送我回了住所。」
我把公司的地址跟家的地址都说了，通过路程推算，警察说：「这么说从五点到六点半这个时间，李先生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我点点头说：「应该是。」
「应该？」
警察对我这个词很感兴趣，我解释说：「我眼睛看不见，只能通过声音来识人，我只能说我昨天确实给一位太太做过催乳服务，也确实有一位先生送我回家，但他们是不是李太太跟李先生，我无从判断。」
警察明显感觉线索断了，有些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问：「假设，我现在让李先生说话，你能识别出他的声音吗？」
我肯定地说：「可以。」
8
警察在给我听李先生说话时，还给我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就是他们让我听声音辨别审讯室里的几个警员谁是谁。
就这？
别说我眼睛看得见，即便看不见，我也能判断出来。
很快，警察把我带到认人的地方，眼前站着一排男人，我给他们命题一句话，然后他们挨个说给我听。
我对李先生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自然是：「找个条件差点的女人，凑合过过吧！」
刚开始他们让我看着人听，后续又拉上了帘子，只让我听声音。
但即便如此，我都精准地通过声音把李先生给挑出来了。
毕竟，我装盲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到此，案情再次陷入困境。
我作为证人，交代了自己知道的，就离开了。
离开警察局的那一刻，我心里是轻松的，希望不要再被警察找。
然而，就在我刚刚走出警察局的大门，一辆失控的摩托车就径直朝我撞了过来。
我的思维很敏捷，我认为这不是个巧合。
但我也不能为了打消自己的顾虑就冒着被撞到四肢瘫痪的风险吧？
要命的是，眼瞅着要撞到我了，那人突然打了方向，要巧不巧，那边蹦蹦跶跶地跳过来个小女孩。
我这会都没有思考，直接就冲过去，把小女孩子给拽过来了。
这过程中，墨镜也掉了，导盲棒也丢了。
等着再回神，几个警察已经团团把我给围住了。
9
「为什么扮盲人？」
他们反复问这个问题。
我很明白刻板印象的威力，催乳师可是要直接接触女人的身体的，而且还是很私密的地方。
这我瞎着Ţũ̂₀，顾客心里都有疙瘩。
何况是我眼睛还能看见呢？
我能收这么高的价格，一则除了我技术过硬，二则主要还是因为我全盲。
这要是以前的顾客知道了，说我欺诈，找我退钱怎么办？
你可以要我的命，但你不能把给我的钱再要回去。
我不想解释这个问题，我只能破罐破摔说：「我为什么装盲人，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你们现在去告诉那个男的，说我眼睛看得见，你们看看他的反应。」
「我可以把我看到的都告诉你们，但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因为他们一直都给我一种「你扮盲人就是有古怪」的态度，所以我的态度也不好。
我倒谷子般的把当天我看的事情全说了，「还有个女的，刚开始是她躺在床上让我按摩，后来，他们丧心病狂，把尸体放在床上，那个女的把脑袋放在尸体脑袋的旁边，伪装出是死者在说话。」
「他们还把尸体搞得热乎乎的。」
「你们能想象出来，我当时心里有多恐怖吧？」
「人就是他们杀的。」
「我就是倒霉，恰好撞上了。」
警察又问我：「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有想过报警的，但我两次准备报警都被发现了，后来，回到家，我就觉得这事儿跟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有权有势，现在又知道我的公司我的住址，万一他们事后报复我该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警察朝我拍桌子说：「这是人命，你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反驳说：「你们也知道这是人命，那刚刚你们用那个小女孩试探我是不是盲人时，有没有想过她也是人命？」
几个警察被我问得满脸讶异，有一个警察一脸便秘的神情朝我说：「谁闲着没事试探你？要查你是不是盲人，我们没有其他的方法吗？还需要这么试探？」
另一个警察问：「你心里有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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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吞了一口唾沫，可怜兮兮地说：「警官，我没学历没家世，也没什么本事，我扮盲人就是为了让顾客放心，能多给点钱，我……」
「我不报警，我就是不想惹火上身。」
「我应该没犯罪吧？」
我哀求他们说：「我也不懂什么法律，你们能不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然……」
说到这里，我几乎都要哭了，「我的顾客都是非富即贵的，费用也给得高，有些人还给了很多小费，她们要知道我骗了他们，我怕我就没活路了，我……」
我欲言又止。
有个年长点的警察耳提面命地说：「骗人就是骗人，没什么借口，只要你心是真诚的，顾客并不会介意你看得见还是看不见，难道男医生就不给女病人看病吗？男催乳师是少见，但并不是没有，人家既然请了男催乳师，就说明她不介意。」
「反倒你这样煞费苦心的，让顾客觉得你别有所图。」
我连连点头，「我知道错了。」
另一个年轻些警察说：「不说这些了，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我言辞凿凿地说：「我死都不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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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男人的情人就被警察请过来了。
我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了。
但是那个女人不承认，她说她昨天下午那个时间段在公司上班。
公司有职员能证明她下午并没有外出，而且她下午 5 点时，还有指纹打卡记录。
这不，警察又来找我了。
「她这么说的？」
我真是合理怀疑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不然怎么能提前搞到这些证据呢？
毕竟，下午 5 点，我应该是刚刚离开那个别墅，她就算是用飞的，也不能在 5 点整回到市区的公司打卡下班吧。
警察点头说：「她是李先生的秘书，她的照片应该是公开过的，所以你指认出她并不能证明什么，相反，你这么说谎，一定是别有所图。」
得了！
我扮盲人，别有所图。
我说实话，还是别有所图。
我图什么呢？
我冷笑两声，警察喝我说：「你给态度端正点。」
我坐直身体，「照片是公开的，那她的胸总不能公开的吧？我给她按摩的时候，看到她胸口有一颗痣。」
我摸索着自己的胸口说：「这个位置，一颗小小的痣，触摸有轻微的凸起感。」
警察倒吸一口气，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他们的眼神对我多了几分信任，因为他们大概是意识到了——我是破案的关键。
然而，很快，警察又用一种充满怀疑的目光看向我。
「他们两个都说，他们到别墅时，人已经死了。」
警察称述说：「他们交代，他们本意是去找李太太摊牌的，因为李先生跟李太太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感情，强绑在一起，除了增添痛苦，没有别的好处。但他们进屋时，李太太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几个警察突然就用很犀利的目光打量着我说：「李先生说在他们还不知该怎么办为好时，你出现了，并且伪装成了盲人，他认为你出现得太巧合了，让我们着重调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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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我脑子里除了问号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他让你们着重调查我？」
我不屑了笑了声问：「怎么，你们是他养的私人警察吗？」
年轻的警察被这话激怒了，直接拍了桌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难道你认为自己出现得不够巧吗？」
「或者说，你伪装盲人，明知有杀人案，在有条件报警的情况下选择沉默，这些不值得我们怀疑与调查吗？」
我双手一摊，气愤道：「我没说不让你们怀疑，也没说不让你们调查，你们现在不是在调查吗？但你们就听他这么说就来怀疑我，你让我怎么想？」
「我是穷人，所以我为了多挣点钱，我装成了盲人，我罪大恶极？」
「我是穷人，我不想惹火上身，我没有报警，所以，我就十恶不赦？」
见我情绪激动，年长的警察连忙抬手制止，「你先冷静点，我们没有这么说。」
「可你们就是这个意思。」
年轻的警察为了息事，急忙道：「行，我用词不当！给你道歉好吧？」
我这才稍稍冷静些，年长的警察调侃说：「这个审讯室里，审理过很多嫌疑人，像你这种思维敏捷，一针见血的，还真是罕见。」
他举着一根手指说：「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在别墅里的一个多小时，都去了哪些地方？」
我正要回答，他颇有压迫感地说了一句：「想好了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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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卧室、厕所。」
我几乎是把我能回忆起来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
警察再三确认说：「你确定？」
我点头说：「确定。」
「真的确定？」
「当然！」
警察们仿佛松了一口气说：「所以，你确定自己没有去过窗户边？」
「当然没有去过。」
「可我们在窗户上找到了你的指纹。」
有个警察举着一个透明片给我看，「这是我们在窗户上采集到的，与你留在那个房子里的其他指纹一模一样，你怎么解释？」
刹那，我只觉得心惊肉跳，后背发凉。
「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窗户那边。」
警察说：「我还没有说哪里的窗户呢？你怎么确定自己没有机会去？」
我坚定地说：「哪个窗户我都没有去过。」
「那指纹是怎么来的呢？」
「他们处心积虑地想要我的指纹，谁知道他们怎么把我的指纹挪到窗户上去的？」
「你当警察是吃干饭的吗？」那个年长的警察直接站起了身，他瞬间变得高大威武，浑身都散发着正气，一时间只觉得压力山大，「如果是用你留下的指纹复制过去的，我们立刻就能判断出来。」
「根据我们的鉴定，这个指纹应该是有人想要从窗户逃走时留下的。」
他说：「警察靠证据办案，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我们都会『大胆推测，小心求证』，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我合理怀疑是有人先行潜入别墅，谋害了李太太，然后听见外面有动静了，所以快速地跳窗逃走，但他担心自己不够谨慎，留下了证据，于是，他再次上门，这样就能合理解释他留下的一切痕迹都是第二次他进入别墅时留下的。」
听到这里，我都感觉额头上在冒汗了，我抬手擦了擦说：「警官，你们是不是非要为了保住这个富二代，所以想尽办法把罪名往我身上栽啊？」
我难得的收起了之前的恐慌与畏惧，直视那人的目光挑衅地说：「非要找我顶罪也不是不行，钱够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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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警察被我气到了，若不是被人给拽住了，估摸着他就要动手了。
年长的警察就沉稳多了，干巴巴地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拼命地扰乱视线，挑拨贫富关系，就能影响警方办案的效率？」
「你催乳一次一万二，一个疗程 5 次，哪怕你一个月接一个单子，就是月薪 6 万。你公司的负责人说你跟其他员工不一样，你是专业技师，你拿大头，他们就提个 2 千的靠挂费，这还不算富太太们给你的小费。」
「你想想看，如今月薪过万的人占百分之几，你一个月薪几万的人，实在算不上穷人吧？」
「而且，我们查了你的交税记录，你们公司给你卡着征税点发工资的，这么一看，你还逃税呢。」
老板也太怂了吧！
这都说？
真是——平时看着张牙舞爪，关键时刻，狗都不如。
我țů₆倒吸了一口凉气，态度改善了许多说：「公司合理避税而已，不用这么上纲上线吧？」
那人也松了一口气说：「这倒也不归我们管。」
「那你就好好说说这个指纹你是怎么留下的吧？」
我低声说：「来不及擦掉。」
「什么？」他们没听清楚。
我再次说：「你们查到的信息也一定是这个指纹只是幸存而已吧？」
我解释说：「我当时就是太害怕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女人在房间里，男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中间大概有两分钟的空隙，我就想着跳窗逃走。」
「之所以选择跳窗是我琢磨着他们发现我不见了，潜意识肯定是出门去追，我第一次去那个地方，地形不熟悉，那极有可能会被抓住。」
「但我转头一想，这个成功的概率比较低，一则他们能立刻判断出我不是盲人，肯定会想办法灭口，二则，我就算勉为其难逃出那个别墅，到警察局报警，警察未必会信我的一面之词，他们极有可能什么事儿都没有，反倒是我惹了一身骚。」
「所以，我又在慌张之中，把指纹给擦掉了。」
年长的警察听着点了点头：「跟我推断的结果差不多，不过……」
他嘀咕着，然后看向年轻的警察，那人扬唇一笑说：「可是，你怎么证明那个指纹是你说的那个时候留下的呢？也有可能是你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留下的。」
「你……」
我有点生气了。
不过，我没表现出来。
我反问：「这个该你们来证明吧？谁怀疑，谁举证，不是吗？」
「呵，知道你会这么说，但你知道吗？在查这个案子的过程中，我们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太太的孩子，并非自然胎死腹中，而是有人采用一种很高级的方式，让她身体孱弱，这才有了这个悲剧。」
高级的方式？
我皱了皱眉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催乳师，可不是堕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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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告诉我，李太太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故此，十分宝贝。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李太太甚至是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安心养胎。
可我们发现在这期间，无论是李太太看的书，还是听的歌，甚至是每天出门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不利于养胎的。
有人刻意地在「召唤」李太太内在的「负面情绪」，要知道孕妇受各种激素的影响本就容易抑郁，在旁人的引导之下，更是天天处于一个「负能量磁场」里，这才导致她怀孕期间，忧心忡忡，日夜不宁，最终不幸胎死腹中。
我听着，也觉得这方法高明。
我好奇地问：「谁干的？」
「负面情绪到处都是，任何人的一句话，一个表情，都有可能给当事人造成负面情绪，这要查是哪个人做的，确实很难，如果不是李太太留下了一本日记，警方也无从知晓这其中内情。」
「但这确实是一个线索。」
「有人要谋害李太太的孩子。」
「会是谁呢？」
年轻的警察开始给我表演了，一个人自问自答的，「应该是一个跟李太太有仇的人。」
「谁跟李太太有仇呢？」
我立刻举着手起誓说：「我发誓，我从来都不认识李太太，更跟她没有任何的仇恨。」
他又是扬唇一笑，「没人说是你。」
「同样的话，我们跟李先生也说了。」
「他告诉我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警察告诉我，其实李先生跟李太太结婚后三个月，就怀孕了，当时两个家族都非常的开心。
他们为孩子提前布置了房间，给孩子买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鞋袜，甚至还在院子里给孩子提前安装了滑滑梯。
他们做好了一切迎接孩子的准备，然而，就在孩子 6 个月时，因为保姆的失误，孩子滑胎了。
李太太悲愤交加，一气之下，把保姆关在了地下室里，处心积虑折磨了 27 天，最终保姆被活活折磨而死。
后续，李太太还将保姆的尸体喂了藏獒，然后又处理了藏獒，完成了一个「完美犯罪」。
17
听到这里，我的拳头就忍不住地攥紧了。
我讶异又愤怒，没好气地问：「那都这样了，你们还查什么，像她这种人，本身就该死吧？凶手简直是为民除害，不是吗？」
「这些只是李先生的一面之词，并没有实证。」
「但保姆确实失踪了，只是因为是外地人，她的家人大概是来问过她的去向，可李家人说已经辞退了她，加上当时李家的佣人也觉得保姆已经离开了，她的家人也没有多想。」
「李先生怀疑，是保姆的家人来报仇了。」
他又举起一叠资料说：「我们查到保姆是淮南人，而你也恰好是淮南人。」
我张着嘴巴，嘴唇都要抽了，「不是，淮南虽然是个小城市，但也有个百来万人，这能说明什么？」
「可保姆有个孩子，跟你一样 25 岁，且，目前也是失踪状态。」
「而你，父母双亡。」
「无家无业，无归宿，甚至我们查不到你的过去。」
听到这里，我都快要炸了，「不是，你们怎么就查不到我的过去了？我读高中时，可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你去淮南十一中好好打听打听，我唐至逸的事迹不说名垂校史，那好歹也是那一届学生心中响当当的人物吧。」
警察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问：「怎么个响当当法？」
我低声说：「抽烟、打架、早恋，翻墙……总之，凡是学校通报批评，一定有我的名字。」
「很光荣？」
我咳嗽了一声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些你们应该能查到吧？」
「那之后的七八年，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我双手做着按摩的手势说：「五湖四海的想办法挣钱呗，要不饿死？」
我强调道：「我跟那个保姆没关系，我不认识她，更不是她的儿子。」
「是，我是伪装成了盲人，但平时生活中，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个盲人，我的墨镜跟导盲棒挺显眼的吧？我看不见别人，别人总能瞧见我吧？」
我再三保证：「我真的跟这宗杀人案没关系。」
警方不信，但后来，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18
警方怀疑我，坚持把我扣押了 48 小时。
时间到了，我也没说要走，更没有请律师。
因为我坚持清者自清。
后来，他们主动把我给放了。
根据他们进一步的深入调查，他们发现保姆没有儿子，只有个女儿。
确实跟我一般大，也确实是失踪了。
然而吧！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警方查出来，这个人就是李先生的秘书兼情人。
这案情还不明了？
苦主的女儿，隐姓埋名，潜伏在仇人身边，伺机而动，为母报仇。
站在她的角度看，这可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复仇。
这下子，李先生彻底的崩溃了。
不过，作为富二代，作为继承人，作为李氏集团的总经理，人家从进入警局的那一刻起，就聘用了整个律师团。
那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他立刻就翻供了，他把杀保姆的罪，全部推给了已经不能说话的李太太，又把杀李太太的罪如数地推到了秘书的身上。
据说，他当场就泪流满面，跪在了地上，一面打自己耳光一面说：「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
再花点钱，制造点舆论，瞬间，他就变成了财阀家的蠢公子了，那叫一个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浑然不知。
这下子，还成了最大的苦主，毕竟家破人亡，妻死，子死，世上再找不出比他更惨的男人了。
我离开时，那个年轻的警察特意送我。
我好奇地问：「真是那个女人杀的？」
他说：「根据尸检报告，李太太死于后脑勺坠地而亡，也就是说，她跟凶手有接触，但凶手的力气远远大于她，直接将她推到在地，后脑勺受到重击，从而导致死亡。」
「原本他们两个相互串供，说的供词无懈可击，现在呢，又相互推卸责任，但，即便如此，他们都坚持，那天他们人到时，李太太已经死亡了。」
「目前为止，凶手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就是李太太指甲里的一根绒丝，这应该是她跟凶手纠缠时，指甲无意识时从凶手身上勾下来的。」
「但紧靠这个破案，难度有点大。」
我正思考着如何接话，他急忙说：「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最近不要出远门，警方随时都有可能联系你。」
我突然灵机一动说：「警官，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帮我摆平我工作上的事儿，我帮你……」
我这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对方给喝住了，他指着自己警服说：「我是个警察，你跟我做什么交易？脑子秀逗了吧？」
然后就愤愤不平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是什么档次什么级别啊，话都不听完就这么拒绝我？
19
我从警察局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公司处理工作的事。
老板大概是被警察找了几次，对我态度很是不满，他说我给公司惹来了很大的麻烦。
他以我伪装盲人为由，要跟我解除合同，还要我赔偿相关损失。
大概是因为他搞这种把戏，被上头严查了，可能要补不少税。
自然这点钱没什么，关键是影响口碑，这个损失可是不可估量的。
我早就想好对策了，我举着两根手指说：「你给我这么数，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他火大得差点用东西砸我，「你给我惹这么大的事儿，你让我给你钱？」
「那我就把我的顾客资源全打包带走。」我威胁说，「我在你这里靠挂两年了，公司的经营模式一清二楚，我觉得我也开个公司，生意应该比你红火吧，毕竟，我比你大方，比你精明，还比你更能揽客。」
他一听，脸都青了。
我指着对面的方向说：「我就把店开你对面，挣不挣钱无所谓，搞垮你就算赢了。」
我只有一双手，我也不可能天天出门干活，前前后后我给他拉了多少客人，他心里没数吗？
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落井下石，不该整死吗？
他没办法，只能同意。
我告诉他，让他把危机变机会。
赶紧地宣传一波「男催乳师」，医生职业不分性别Ṭű̂₁，催乳师也不该分性别。
让他利用这波免费的流量把产后太太内心的顾虑打消，这对他们以后的生意肯定有帮助。
这样无形之中，也解决我伪装盲人的这事儿。
我相信富太太们也没必要计较这个，毕竟，我的服务可是让她们 100% 满意的，总不能因为我多了一双眼睛，就全盘否决吧。
20
李太太的案子，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既不能确定凶手是李先生，也不能确定凶手是那个女秘书。
所以，两人都被保释了。
我趁机做了点手脚，在女人出警察局时，一群记者蜂拥而上，在拥挤的过程中，把她的纽扣换成了窃听器。
因为我很清楚，李先生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她不出来则已，一出来肯定会被李家的人控制。
果不其然，我很快就听到了一场好戏。
李先生反反复复地骂：「你这个贱人，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敢陷害我？」
「想报仇是吧？我这就让你去见你那个蠢笨的妈。」
我当女人会奋力反抗，与他来个同归于尽，谁知道她直接怂了，她痛哭流泪地哀求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明辉，我承认，刚开始我接触你，确实是想要找到我妈妈，可是后来，我对你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根据我听到的声音，我判断，那个女的犯贱到了一个不可描述的程度。
她几乎是跪在地上抱着男人的大腿说：「妈妈已经死了，就算我杀了你们，她也回不来了，可你给我的钱与爱，这都是实实在在的。」
「只要不是个蠢蛋，我想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掉的人，放弃自己现在拥有的吧？」
「如果说我真的有想要报复的心，那就是我希望你可以离婚，然后娶我，让我当名正言顺的李太太。」
怪不得说人至贱无敌呢！
那个死掉的人可是你亲妈啊！
我看姓李的一时都搞不明清楚这是他自身的男人魅力，还是他的钞能力魅力。
「明辉，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警方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杀人的，何况，本身也不是我们杀的，你别只想着保你自己，把我也保住啊。」
「只有我们一条心，一定会没事的。」
姓李的思索片刻，「哗」的一声好大的动静，问：「你现在让我怎么相信你？我养个仇人在身边，日夜不宁，图什么呢？」
女人大惊道：「我妈妈不是宋乔姿杀的吗？你跟我有什么仇？」
男人也是一惊，接着轻声细语地说：「晓娴，我不是不信你，但我不是圣人，这样吧，宋乔姿害死你妈，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又想当李太太，你杀她是合情合理的事儿，你把罪认下来，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团队，争取把官司打成失误杀人，判不了几年的。」
「等着你出狱了，我会用最盛大的婚礼来迎娶你，比当年我跟宋乔姿的婚礼还盛大，怎么样？」
女人迟疑了，男人立刻就急了，「你不是爱我吗？让你替我坐几年牢都不愿意，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爱？」
缓了一会儿，女人有点伤心地说：「其实，如果最后实在不能脱身，我也准备帮你去顶罪的。」
「只是，你这么不相信我，我很难受。」
男人立刻演技大爆发，「不是的，晓娴，我只是想到你是保姆的女儿，我心中有疙瘩。」
「你信我，我跟宋乔姿没有离婚，她所有的资产我都能继承一半，这样我手中宋氏集团的股份，就能超过他爸妈，到时候，我就能控制宋氏，等过几个年，那两个老东西死了，宋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我的就是你的。」
接着的声音，就有些不可描述了。
21
我把这份录音匿名寄给了那个警察。
我特意查了一下，他叫田成，进刑警队还不到一年，正是渴望破案立功的时刻，有了这个，一定会如获至宝的。
但事情的走向很出乎意料，同样的录音被人放在网络上。
顿时「贱女渣男」的词条，冲上了网络榜首，几乎引起了全民热议。
因为死者与嫌疑人的身份，此案本身就让媒体极其关注，此刻，更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这个案子上了。
很快宋乔姿的父母放大招了，他们公开了一份视频，视频里明明白白地拍下了李明辉是如何用棍子打保姆的。
保姆的惨叫声，真是令人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不仅仅如此，就连李明辉碎尸喂藏獒，都被拍了下来。
宋家的父母说：「这是我们收拾女儿的遗物时找到的，当年我女儿大月份流产，身体孱弱到只能躺在床上，她哪里有力气去折磨人，去杀人？」
「全是那个畜生干的。」
「这些年，他一直都想吃我们家的绝户，为此，他拼命地让我女儿生孩子，我女儿身体不行了，他就巧言令色地逼着她做试管婴儿，这期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打了多少针。」
「因为我们曾经承诺过，会把我们持有的宋氏集团股份全部转给孩子。」
「如今他见美梦破灭了，就杀了我女儿。」
「攀扯出保姆的事，他欺负我女儿再也开不了口，就把罪名全推到他的身上。」
「幸亏老天眷顾，指引我找到这则视频。」
宋家父母无比后悔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了这样的畜生，以至于女儿年纪轻轻都惨死，在镜头前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伤肺的。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帮了忙，还是帮了倒忙。
很快，李明辉就再次被捕了。
这一次，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当年杀保姆的罪名，也把宋乔姿的死说了个明白。
他说：「她知道了我跟陈晓娴的事，想要跟我离婚，一旦离婚，我就要分割一半的财产给她，我确实动了杀她的心。」
「可是我不能杀她，我还等着继承她家的宋氏集团，就算再不爱，我也不能杀了她。」
「可老天帮我，她引产后，身体孱弱，她自己要求住到别墅里去，那天，她给我打电话，我感觉她是摔倒了，声音很痛苦，但我没当回事儿，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开车去看看，为了气她，我还特意带了晓娴。」
「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气病她，让她没有精力跟我斗法。」
「谁知道她会死呢？」
「保姆是我杀的，我认，可宋乔姿不是我杀的，那就是个意外。」
「我觉得她现在死了对我没有什么好处。」
「我想先伪装一份『遗产公正』，再公布她的死讯。」
「所以，我们就先在别墅里找她的印鉴。」
「谁知道，她摔倒前还预约了一个催乳师。」
「我们发现他是个瞎子之后，就想着把瞎子打造成一个证人，谁知道，他妈的竟然是装瞎。」
这些都是后续警方公开的资料。
他还特意强调：「我跟晓娴是真爱，也许这就是宿命吧！她没做错什么，她最多就是受我的蛊惑，没有及时报警，因为爱我，试图为我顶罪。」
真贱啊！
这两单独拎出来，能写一部百万字的言情虐文小说，名字就叫《霸道总裁：我爱上了杀母仇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
这个案子总算是结束了，我也就放心了。
别人的生与死，人格是低贱还是高尚，与我毫无干系。
22
一年后，我依旧伪装成盲人当催乳师。
日常就是在医院的妇产科里发传单，认识我的医生调侃我说：「现在谁不知道你的眼睛是看得见的，为什么还要伪装成盲人？」
「正因为全网都知道我不是盲人，所以我才要伪装成盲人啊。」我笑说，「你要是一个产后的太太，你希望别人把你的胸部当做一个储奶的罐子吗？」
「我伪装成盲人就是想要告诉她们，我之所以能够心无旁骛，是因为我没看见，而不是你成为妈妈后失去了女人的魅力。」
医生竖起大拇哥说：「你这心态可真是厉害，那你说妇产科的男医生们该怎么工作呢？」
「那不一样，催乳有很多选择，但治病没有选择。」
医生扬唇一笑，我传说经验说：「这世上，女人的钱是最好挣的，对待她们只需要一条规则，那就是永远坚定又明确地告诉她『你很有魅力』。」
医生听着又是哈哈大笑玩笑说晚上回家要去跟太太试一试。
可笑过之后，他突然就深沉起来，低声问：「这个案子，你真的只是个旁观者吗？」
刹那，我感觉他的脸色变得格外严肃。
我微笑着说：「当然不是……我还是个倒霉的亲身经历者。」
医生如释重负，瞧了瞧病床上的女人问我说：「真的不考虑放弃吗？已经整整五年了，花钱就跟烧一样，却看不到半点希望，不会感觉累吗？」
「陈晓娴固然犯贱，但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为什么要为了已经故去的人，失去此刻实实在在拥有的东西呢？」
这个案子最大的得利者无异于陈晓娴了。
听闻，李明辉因为作案手法残忍恐怖，极大可能会被判死刑。
而前不久，她给陈明辉生了个儿子。
虽然不知道她具体怎么操作的，但听闻她利用这个儿子，掌握了李家的经济命脉，此时此刻，公司的事儿，都得她来做主。
即便经历了那样的事儿，李家财力一落千丈，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本质上，她报了仇。
毕竟害她母亲的人，一个死了，一个也快要死了。
而她付出的虚情假意，却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除了内心有点恶心，其他的应该全是好处吧。
所以，那份录音……
23
病床上躺着的是我的女朋友。
7 年前，我们高中刚毕业就是不顾双方父母反对，也不思考前途未来，就拿着几件换洗的衣服，私奔到了这座城市。
那时，我们觉得爱情能战胜一切。
我觉得自己有手有脚，只要敢闯敢拼，迟早会顶起自己的一片天。
但现实给了我们致命一击。
那年，我在工地上干活，她在美容院里做事。
刚开始，我们的身体都很疲累，但心灵是释放的，灵魂是开心的。
即便我们一无所有，却偏生感觉前途不可限量。
我每天都在为存款增加而高兴，时时想着什么时候能给她买她一直想买的裙子跟鞋子；生日时给她准备怎样的礼物；一年后，我们能租一个怎样的房子，如何把它布置成家的模样。
可渐渐的，她的精神却越来越不好了，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说工作得有点不顺心。
我总是鼓舞她，要是实在不开心就不做了，工地上虽然累，但工资还不错的，遇见的老板也不是传说中的黑心老板，不拖欠工资的，我可以养活她。
但她舍不得我一个人辛苦，说要一起奋斗。
我们窝在窄小的出租屋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需要相互依偎在一起就会感觉很幸福。
我以为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可突然有一天，她就跳楼自杀了。
她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我一度怀疑是他杀，但警察调查得明明白白就是自杀。
那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过的生活，她后悔为了我离开父母，出来过这种苦日子，所以才会自杀。
假设，她当时死了。
我一定会跟着她一起死的。
因为，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所有。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曾经去看过心理医生。
24
心理医生告诉我，她已经抑郁很久了。
她说她在工作的过程中，经常被那群富太太们消遣、羞辱，在她们的面前，她几乎丧失了所有作为人的尊严。
她们讥笑她来自小县城，没有见识。
反复地告诉她，她们对她的说教、教训、叱训都是看得起她。
她们还说：「你应该感谢我们，如果不是我们来消费，让你有了伺候人的机会，你可能连饭都吃不起，我们是你的衣食父母。」
她们还打击她的外在，「你知道世上最惨的女人是什么女人吗？就是你长得很好看，但是脑子又不太精明的女人，你啊，聪明着点吧，不然，迟早会成为男人的玩物。」
她哭了。
她们就会说：「这就受不了吗？」
「你要知道，你是服务人员，服务服务，别人说什么，你都要心服口服，让你做什么，都是你的义务。」
「你的眼泪不值钱，不如多学点迷惑男人的技巧，以后在男人面前流泪吧！」
心理医生告诉我说：「这孩子年纪太小了，涉世不深，天天听着这些话，还能想到来看心理医生，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多的人怕是一声不吭就走了极端。」
可关于这一切，我一无所知。
心理医生说：「她提到过你，她知道你很努力了，也知道你很爱她。」
「她说当你选择在所有师生面前承认，是你爱慕她，是你追求的她时，她便认准了你；当你愿意抛洒一切，带她离开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时，你就是她内心最明亮最温暖的光。」
「可她的内心是破碎的，破碎到她觉得自己无药可救。」
「死亡，是她的自我解脱，也是免除你的后顾之忧，她觉得，没有她的存在，你一定可以过得更好。」
我心中如珍如宝的爱人，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成眼珠子的人。
那个刚刚满 20 岁的女孩，被人糟蹋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想把她们都找出来，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杀掉。
我不仅仅要杀掉她们，我还要完美犯罪。
因为她还活着，她只是变成了植物人。
我深信，她迟早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25
我选择当催乳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催乳师的作用除了催乳，还有塑形。
正是富太太们产后最需要的服务。
而产后的女人，是最脆弱的。
这时候，她们会自动把微光放大成了黑暗中的皓月星辰。
富太太的交际网是很紧密的，本质上，她们就是八卦的中心。
我需要了解她们，也需要控制她们。
我拥有了她们的信息，也拥有了她们的把柄。
我知道李明辉跟自己的秘书偷情。
我知道陈晓娴是那个保姆的女儿。
我知道保姆大概率是被两口子虐待死了。
所以，我需要利用这个故事，为自己营造出一个完美犯罪。
26
我悄悄地进入了宋乔姿的别墅。
我与她对峙了当年的事儿。
我不需要对她动粗，因为她的身体真的脆弱到感觉风一吹就要散了。
我只需要告诉她，多年前，因为她的嘴贱，因为她的高高在上，因为她的轻视轻蔑与磋磨，害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姑娘，让她原本青春激昂的岁月却只能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
我告诉她：「是我处心积虑给你制造负能量，让你焦虑、抑郁、烦躁，让你的胎儿胎死腹中，也是我匿名告诉你，在你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时，你的丈夫真跟她的情人打得火热。」
不要小看负能量，也不要看轻愤怒的威力。
与其说她是摔着后脑勺死的，倒不如说她是被我活活气死的。
毕竟，她摔倒在地之后，她还能想着打电话求助。
于是，我当着她的面，拿着她的手机, 给公司打了电话，用她的声音预约了一个半小时后的催乳服务。
我还体贴地帮她拨通了李明辉的电话，但是, 她太痛苦了, 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然后, 在李明辉与陈晓娴到了之后，我掐点上门了。
也许, 有人不太理解，我为什么非要再来一次现场呢？
第一，我不能确保，我什么都没有留下。
所以，我一定要正大光明地再来一次，那样无论警察找到任何痕迹, 我都能解释。
第二，我要让李明辉慌乱，只有存在目击证人，他才会急着毁灭尸体, 只有他走了这一步棋，宋家的父母才能抓到现行，才能让此事公告天下。
我知道田成是怀疑我的, 因为不管我怎么解释，警方都会认为，我的出现过于巧合。
临了, 他还要试探我一番。
可他不知道, 那天我第一次见荣乔姿时穿的衣服，根本就没有绒丝, 窗户上的指纹也是我特意留下的。
那这就是我为什么非要出现的第三个理由。
我不怕警方怀疑，恰恰相反，我需要警方来亲自盖章判定，我不是凶手。
因为, 不会有人想到, 有些人会因为旁人几句侮辱性的话就到了抑郁自杀的地步。
因为，上层社会的人, 也不会相信我们这些底层人们竟然敢为了这几句对于她们随口说出的话, 而制定如此缜密的复仇计划。
没有作案动机，警方再怀疑, 也无法闭环。
而第四个理由是，假设李家的人事后报复，那警察就会成为我最好的保护伞。
27
离开警察局的那一刻，我格外的激动。
可田成试探我的那一刻，我特别的兴奋。
这是我第一次跟警察交手, 我相信，下一次，我会更镇定。
28
监控？
完美犯罪的第一步，就是找到所有监控, 避开能避开的监控, 然后，破坏不能避开的监控，以及让某些监控成为证据。
比如, 我是怎么去别墅的，什么时候去的，就有监控拍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