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刑：穷凶极恶
这是我侦办过暴露了人性最阴暗、悲哀的一面的案件。
一名见义勇为的女生被 3 名男子用烟头、木棍等道具折磨了整整 3 个小时。
被救者躲在门后不报警不援救，反而全程录下施暴过程。
事后拒绝作证不说，还污蔑对方卖淫。
施救者母亲不堪舆论暴力，服毒自尽。
媒体失声，知情者被封口，恶徒逍遥法外。
但这不是结局，而是风暴的开端。
一周后，被救者女生浑身被泼硫酸，被碎尸于郊外猪圈。
现场留下四个血字：
「报应来了！」
1
被碎尸泼硫酸的女生叫赵小琴，年仅 18 岁。
她刚刚从滨海高级中学毕业，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而此前，她就在已经参演了多部青春偶像剧，在网络拥有一批忠实拥趸。
犯罪嫌疑人，是 3 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他们最大的 58 岁，最小的 41 岁。
个个满身污秽，三米之内无法站人，住在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的民生桥洞里。
问起他们为什么强奸后还要杀人。
他们惶恐说：「我们没有杀人，一开始还动哩，后面就不动了。」
不动了，就是晕了，或者死了。
但死后的赵小琴，仍然遭到了侵犯。
滨海高级中学是贵族学校，学生家长非富即贵，学生都是富二代。
赵小琴的父母都是社会名流，知名企业家，案发后开始频繁煽动舆论。
这也给我们的调查增加了很大压力。
赵小琴本人还是校园十大杰出青年，慈善大使。
如此优秀的姑娘，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猪圈的主人一问三不知，关心的不是尸体，反而关心猪卖不出去。
滨海莲花区分局的同事们个个咬牙切齿，纷纷为赵小琴惋惜不止值。
接下来查案的过程，令我们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2
第一个发现赵小琴的流浪汉，说她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的，至于怎么来的不知道。
这里除了离桥几百米的几户钉子户外，全都被拆迁过了。
当时的赵小琴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 1 名流浪汉在讲到撕开赵小琴衣服时，他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属于犯罪。
发泄完了之后，他先后叫来了第二、第三人，以此换来民生桥洞的「永久居住权」。
赵小琴一夜未归，她的父母寻找 3 个小时未果后，担心她被绑架，于凌晨 3 点果断报警。
情况紧急，分局同事无视「失踪 24 时立案」规则，赶紧寻找。
早晨 6 点多，郊外猪圈主人发现自己饲养的猪圈莫名多出一堆异常的人体组织后，他吓了一跳，赶紧报了警。
我们才看到被猪啃得面目全非的遗体残骸。
赵小琴遇害的消息传开后，她的父母及她本人的粉丝，已经在各大媒体平台掀起了波澜。
舆论铺天盖地。
赵小琴的遗照充斥整个网络。
哀悼和声讨声不绝于耳。
人们纷纷要求枪毙那 3 名流浪汉。
流浪汉是身份低微，但并不代表他们傻。
面对群情激愤的粉丝和群众，3 个流浪汉害怕了。
他们抖出一个此前被故意隐瞒的重要情况。
我们都没想到，正是这隐瞒情况，拉开了一系列罪恶的开端……
3
此前的初步审讯结果显示：
3 名流浪汉都是意外遭遇醉酒的赵小琴，然后见色起意，强奸了对方。
当时的赵小琴虽然酒醉，但受到侵害后，曾本能反抗，后来人事不省，任由糟蹋。
之后，3 名流浪汉陆续离开。
他们都不承认杀了人，但都对强奸事实供认不讳。
至于赵小琴怎么死的，又是怎么被碎尸，尸体又是怎么跑到 700 米外的农户猪圈的，他们一概不知。
但现在，在舆论压力下，他们翻供了。
4
主动开口的是 41 岁的流浪汉赵明。
他说自己不是偶然在民生桥下遇见醉酒的赵小琴的。
而是有人把赵小琴「扔」给了他们。
不过这个消息让我们精神一振。
要知道，此前法医从人体组织残骸中发现，赵小琴脖子上有明显的一圈痕迹。
显然，她是被人活生生掐死的。
但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痕迹。
我们正愁无法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没想到赵明这里却给了一个突破口。
刑警队老韩问：「那个人是什么人，长什么样？」
「不知道男女，戴着鸭舌帽，矮个子，身材瘦小，当时天黑没看见脸，不过桥洞下停了辆货车。」
他说当晚嫌疑人țų₍直接把醉酒的赵小琴丢在他们跟前，然后离开。
但询问时间，他们毫无概念。
赵明起初还犹豫，后来见车灯下的赵小琴身材曼妙，原始于是兽性大爆发。
我们听完都握紧了拳头。
显然，这名货车司机很可能就是凶手。
他在有预谋的地杀人。
但他在杀人之前，却要让赵小琴受到非人待遇，这得多大的仇怨？
当问及车牌时，流浪汉却根本不知道，他根本不关心车牌号是多少。
酒店监控也没能拍到赵小琴上车的画面。
滨海市上百万人，茫茫人海，货车这个线索太笼统，更难寻找。
教师和同学眼中的赵小琴性格温柔，、大方，几乎不可能得罪人。
赵小琴的父母在得知消息之后，甚至悬赏 100 万，要捉拿这个「凶手」。
我们调查过赵小琴身边所有可疑的人，一无所获。
但在调查赵小琴当天聚会时，同学几乎全部出息席，除了一名女生。
就在我们准备调查这名女生时，这时候，网络上突然爆出的一副幅视频截图，让案件峰回路转。
通过这张截图，我们发现了赵小琴案发前，曾经狠狠得罪过的一个人……
5
这张视频截图，是由一名叫「上书房」的网友扒出来的。
赵小琴于 2022 年 7 月 22 号日深夜，在社交账号上发布过一则视频。
视频在网络上掀起滔天巨浪，随后被删除，我们看到的是视频截图。
截图中，一个身材绝伦，、赤裸身体的女孩，在楼梯间的地面上，和 3 名男生发生关系。
画面污秽，难以入目。
我们调查出，视频截图中的女孩叫郑娟。
她也是赵小琴同学聚会时唯一没有出席的同学。
郑娟和赵小琴是同班同学，同被戏剧学校录取。
因为这个视频，郑娟身败名裂，已被滨海高级中学除名，也被已经录取她的传媒大学开除。
所以，郑娟完全有理由和动机报复和杀害赵小琴。
不管怎么说，郑娟有作案嫌疑。
但是当我们登门拜访，第一次见到郑娟时，。
都吓了一跳。
6
郑娟 18 岁，和赵小琴同岁，家庭经济条件不好。
她家是二层破楼，二楼住人，一楼是「按摩房」，已经废弃。
在得知是警方拜访后，郑娟又延迟了 10 分钟才开门，更增大了我们对她的怀疑。
大夏天，她却反常地穿着长衣长裤，戴着帽子和围巾，刻意遮挡和躲避着警方的视线。
她的异常行为，引起了我们注意。
经过我们沟通，她同意将帽子围巾摘下。
结果发现，郑娟留着寸头，头上布满伤疤，部分头皮似乎被硬扯下来的。
她的脖子里都是瘀伤，像是被钝器打击留下来的。
女警员小丹检查后，说：「马队，她身上也有瘀伤，尤其胸部和下体有大量烟头烫伤的痕迹。」
郑娟明显遭受过虐待。
她家里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
我们说明来意，郑娟面无表情。
「赵小琴的死，与我无关。」
随后陷入沉默，要么一问三不知。
直到老韩的一句话，似乎触碰了她的敏感的神经。
我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如果你受到侵犯，我们会给你提供保护。」
郑娟抬眼看着我，目光中，显然是对我们的怀疑和不信任。
这让我更加相信她和本案有关系。
老韩开始旁敲侧击：「你和赵小琴是最好的朋友，她的死，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
而接下来郑娟的回答，让我们不寒而栗。：
「她活该。」
7
郑娟扑面而来的怨气让我们心惊。
于是我问：「能跟我们说一下你和赵小琴之间的恩怨吗？」
这一次，郑娟摇头，拒绝回答。
她的眼神当中充满了冷漠。
我感受到了郑娟内心的抗拒。
当小丹试探性提起那张曝光的视频截图时，。
郑娟的情绪变得很激动，她歇斯底里大喊：「滚，都给我滚。」
一边大喊，还一边乱扔东西。
我们赶紧退出他她的房间，留下小丹安抚。
在离开前，我注意到郑娟家里的垃圾桶，有一张被划满刀痕的赵小琴相片。
我暗中将它拿在身边。
刚出她家大门，一群邻居们纷纷主动前来提供「线索」。
之前少女偶像被分尸一案传得沸沸扬扬，我们又刚在郑娟家闹出大动静。
所以邻居们都来了。
他们说，这一片地区本来待拆迁，郑娟家贪婪，狮子大开口，向开发商索要 5000 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开发商一怒之下，搁置了拆迁计划，这也导致周围邻居都没能拿到拆迁款。
郑娟父亲郑强 5 年前因寻衅滋事，被当成黑恶势力逮捕坐牢。
我们查了郑娟父亲郑强的犯罪记录，他已经于 3 个月前出狱，但没有回归家庭。
郑娟母亲陈艳芝生活作风不好，家里隔三岔差五的地换陌生男人。
晚上来，天亮走。
陈艳芝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或许是因为不堪承受的压力，陈艳芝半个月前精神失常，被送回了老家，然后服毒自杀了。
一个曾坐牢的父亲，母亲又自杀，而郑娟又被爆出和 3 个男人同时发生不正当关系，身败名裂。
出身这样的家庭，也难怪周围的邻居和熟人，都对郑家「口诛笔伐」。
但这些信息的真假，需要甄别。
路上，老韩说：
「郑娟显然遭受过非人侵犯和虐待，精神有些失常，而且很可能和之前赵小琴曝光的那张照片有关。
否则不可能情绪这么激动。那么如果经历是真的话，她为什么没有报警？」
老韩的话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原本我们是来查赵小琴被虐杀一案真凶的，。
并且已经锁定了一个嫌疑人郑娟。
但真正见到郑娟之后，。
我又迷惑了。
因为郑娟怎么看都像另一个受害者。
一个受创如此严重的女孩，会是杀人犯？
问题的关键来了。
当初郑娟被曝光的艳照门事件中，当事人除了赵小琴和郑娟外，。
其他 3 个男人都是谁？
「找到当初侵犯虐待郑娟的人，或许就能揭开这起碎尸案的真相！」
我一锤定音，破案的关键线索终于浮出水面了。
和郑娟发生关系的 3 名男子，被我们陆续找到。
就是这 3 人，用烟头、木棍等工具参与了强奸、折磨了郑娟整整 3 个小时。
其中 2 名施暴者也是十八九岁的男孩。
而第 3 人，更是引起了我们重点关注。
8
他叫王伟，是赵小琴的男朋友，华裔加拿大人，富二代。
我们找到他时，他因赵小琴被杀，正打算飞往加拿大「避难」。
他的父母得知我们找上了门，开始通过层层关系保他。
但我们要给死者一个公道，还是将他和其他两名参与凌虐郑娟的男子赵飞和李文和带回到了莲花区分局。
赵飞和李文和长得都很清秀文弱，俩两人都有父母陪同，却一副唯王伟马首是瞻的样子。
但凡我们询问问题，他俩都会看向王伟。
他们的父母也一再强调，俩两人都是一时糊涂，被人怂恿带偏了。
并承诺可以给受害者道歉，、支付赔偿等等。
我们也都看出来了，王伟才是三人的领头羊。
但对于这一对作恶的男子，同样没有好感。
「这个视频截图你怎么解释？」
「玩呗，三男一女，就这个爱好，最多也就是聚众淫乱，没多大罪过吧？」
王伟玩世不恭，态度傲慢，说话避重就轻，显然受「高人」指点。
他不太可能提供有用的线索，尽量把自己和本案摘干净。
他的态度令人作呕。
「从视频角度看，现场还有第四人，谁拍的视频？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老韩经验丰富，一句话戳到了王伟的软肋上。
王伟显然一愣，好半天才支支吾吾说：「是赵小琴拍的。」
这显然出乎我们的意料。
王伟交代，郑娟进入滨海高级中学读书，靠的是赵小琴的关系。
但进去之后，昂贵的学费，根本不是郑娟这样的普通家庭所能负担得起的。
所以郑娟把钱看得特别重。
家庭无法给她提供经济支持，所以她就自己出来「卖」。
学校里的同学基本上都是有钱人，随便和谁谁谁睡几晚，一年的学费就睡到手了。
「对了，郑娟人长得漂亮，成绩好，又风骚，这样的货色很奈斯的。赵小琴这么做也是变相帮她提高『「知名度』」，说起来也是好心。」
我们也调查过，郑娟学习特别努力，她和赵小琴更是长期霸占学校的前两名。
甚至学习成绩和艺术天赋都曾一度压制赵小琴。
我们从郑娟一位同学口中了解到一个内幕消息，赵小琴暗地里嫉妒郑娟，起初那个青春剧的宣传片女主是郑娟，后来换的赵小琴。
但该青春剧风评很差，预告片却封神。
如此可见，赵小琴对郑娟是赤裸裸的嫉妒。
这样的学霸女神，为了保持表面光鲜，背地里堕落不太正常。
但是如果按照王伟的说法，他们和郑娟，就必然属于你情我愿的「交易」。
那么郑娟为什么会这么愤怒痛苦，。
并且她身上的伤痕又怎么解释？
正当我们要对王伟及赵飞二人进行进一步了解问询时，。
更疯狂恶劣的事情发生了。
赵继文，也就是赵小琴的父亲，死了。
9
「马队，死者是赵小琴的父亲赵继文，今天凌晨 4 点死在惠泽别墅。」
听到这个消息，我当时就懵蒙了，脑子嗡嗡作响。
赵小琴家又有惨案了？
谁干的？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我们留下一个人盯着郑娟，其他人跟随我全部赶往赵小琴家。
这里是滨海市的惠泽山别墅群。
惠泽山不高，有很多上山的通道，是抗战时期的防空洞，四通八达。
这里没有物业管理，别墅都有监控。
赵继文被杀死在了家中，尸体被剥光了衣服，吊在了别墅客厅的水晶灯上。
由于赵母在新疆霍尔果斯工作，逃过一劫。
地上同样用血写了字：
「操控舆论，死有余辜！」
10
血字触目惊心，和赵小琴的死亡现场有些相似。
现场勘察查发现了一枚 38 码的无底纹鞋印，没有发现指纹。
别墅监控已被事先破坏，无法提供线索。
通过鞋印反推，凶手身高 1.65 米左右，体型偏瘦，为女性的可能性很大。
我不由自主的地想到了郑娟。
但她似乎没有作案的时间。
但这还有一种可怕的猜想，郑娟有同伙。
正当我们要对郑娟身边最亲近的人展开调查时，。
网友「上书房」开车来到了我们分局。
他给我们带来了一段惊心动魄的视频源文件。
也是这段视频，让我们真正明白了「操控舆论，死有余辜」八个血字的真正含义。
「上书房」是一个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男孩子。
他叫程子华，19 岁，家庭条件优渥，已从滨海高级高中毕业。
视频时长有 17 分钟，拍摄于 7 月 14 日深夜 10 点 13 分。
地点是滨海高级中学后面的「一品苑」小区后门，这里是大片自建楼房。
画面开始是自拍，赵小琴踩着高跟鞋正在走路，步伐不快，像是在散步，不过像是喝醉了酒。
很快，她来到了一处自建房前，这时候郑娟出现。
郑娟穿着睡衣，头发松散，表情紧张。
语气中她对赵小琴满是关心之情。
两人见面后，赵小琴和郑娟走上自建房的二楼。
赵小琴打开了一道铁门。
郑娟一直都在说「你吓死我了，多危险啊，你怎么一个人」之类的关心话语。
但赵小琴支支吾吾的地，没有正面回答。
此时郑娟又说：「你看你一点都不急，跟踪你的人呢？要不要报警啊，你一人住太危险了，要不还是去我家吧？」
我猜得到，赵小琴应该是夜里出门结果被人尾随，然后向郑娟求援的。
郑娟真的穿着睡衣就跑来救她了。
但赵小琴似乎并没有打算听从郑娟的建议，坚持住在这栋老楼里。
之后，来了 3 个男子，赫然正是此前我们审讯过的王伟等人。
很显然，赵小琴遭到王伟三人的纠缠，惶恐当中找来郑娟求援。
他们冲过来后，郑娟被吓了一跳，赵小琴则是迅速钻进铁门里，把铁门关了起来。
郑娟被堵在了门外，画面中，她目光惊恐。
我们痛心疾首，赵小琴就这样把郑娟无情的地关在了门外，任由 3 个男生把郑娟强奸了！
郑娟被侵犯虐待的过程简直令人发指。
她身上的伤痕，都是这 3 个男人干的。
画面中，他们拿烟头烫，、扇巴掌，、扯头发……
郑娟如同动物一样，被虐待得凄惨无比。
而更阴暗的，则是她的同学赵小琴的铁石心肠。
视频里，郑娟多次对赵小琴苦苦哀求：「救我，赵小琴，求求你救我！」
自私的赵小琴无视郑娟的哀嚎号求救，抛弃了前来救她的同学。
并且，她还拿着手机拍下了污秽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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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画面，我们不想看了。
「郑娟不是卖淫。」
程子华的目光像是在审讯我们。
真相是如此的残酷。
一心要见义勇为，、拯救同学的郑娟，不但被赵小琴抛弃了，还遭到了污蔑诽谤和侮辱。
「你是怎么知道赵小琴曾打过电话向郑娟求救的？」
「郑娟艺考的节目是我教的。7 月 22 号日晚上 10 点，郑娟获知艺考拿了第一，打电话跟我分享喜悦。我们聊了十几分钟。」
「后面郑娟说赵小琴打电话给她，她就急匆匆的地出去了。」
说到这里，程子华翻着自己的手机，果然找到了那天晚上和郑娟的通话记录。
他没撒谎。
他又翻出了微信中郑娟给她发的一条语音。
点开后，语音中是郑娟急促的声音：「学长，刚刚小琴说被人跟踪，我要过去救她，在学院路老城区巴黎酒吧附近，你快来。」
程子华说：「我当时不在滨海，听到这个语音后，我迅速打车赶回，但那个点不好打车，等我赶来后，已经联系不上她们了。」
他又给我们看了 7 月 22 号日夜里无数个打给郑娟的未接通电话。
但郑娟一个没接。
程子华说：「我难以想象，当时的郑娟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黑暗，她的前途应该是光明的，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
老韩悲痛地问：「当时，你为什么不把视频直接发给我们？」
「因为当时我还没有扒到这个视频源文件，现在的这个源文件，是我用高价从ťú₁赵小琴的一个狂热粉丝手中买来的，对方已经删除，现在只有这一份了。」
老韩此时询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你为什么现在把这个视频交给我们。？」
程子华斩钉截铁的地说：「郑娟不是『「校鸡」』，她是去救赵小琴的，她不可能杀人，你们必须还她一个公道。」
12
程子华的口中的郑娟品学兼优，性格温顺。
他喜欢郑娟。
程娟会把自己的喜悦和程子华分享，说明也喜欢对方。
两人都没有捅破窗户纸，但情感已经达到了恋人层次。
赵小琴死的那晚，程子华一直都在安慰郑娟。
也难怪他这么不遗余力的地帮助郑娟。
至此郑娟受害者的身份已经确凿无疑。
但同时她的作案动机也被同步放大了。
为了缩小凶手的范围，我们特意拜访了受害人家属，也就是赵小琴的母亲，刘白鸽。
13
惠泽山别墅 9 号楼，门口摆着白色的花。
门口停了数辆豪车。
我们能到来后，有几个人从她家别墅里带着怒火走出来。
简单了解后，他们是赵小琴的叔伯，是来争家产的。
刘白鸽得知我们到来，态度很傲慢：「凶手就是郑娟，那么简单的事查不明白？」
我的思路没有因为她的傲慢而改变，问道：「你和郑娟家之前是否有矛盾？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
刘白鸽气呼呼的地说：「还需要证据吗？当时郑娟想上贵族学校，知道自己学费不够，所以为钱在外头接客也就算了，还想拉我女儿下水。
「结果被我女儿当场识破。
「她自己被人欺负不说，还反而诬赖我女儿见死不救。
「你说天底下还有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
「你们不要为查不出线索找借口。我女儿就是郑娟这个妓女害死的，我就是花钱，也要让郑娟偿命。」
刘白鸽一顿狂喷。
她倒是说出了一堆话，总而言之是把一切问题都推到了郑娟身上。
我们又问她，郑娟「接客」的行为是谁说的？
她说是自己女儿回家跟她说的。
我们很无语，若非又有程子华的证据，我们大概率是死无对证。
但刘白鸽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我们能气死。
「你们说吧，想要多少钱才能将郑娟捉拿归案。
「你们来了多少人？一人五万够不够？拿了钱，五天之内给我找到凶手，把凶手送到我家来。」
我第一次发现，刘白鸽不但金钱至上，而且是一个十成十的无知法盲。
我严肃地说：「从目前情况看，凶手很明显是针对你们一家的，请你也做好安全措施，尽量少出门。」
刘白鸽直接炸了：「尽量少出门？我每天几十上百万进账，耽误了我挣钱，你们谁能负责？一群饭桶！
「你们的任务是尽快捉拿凶手归案，而不是盯着我。」
她坚持不要我们保护。
言语越来越激烈。
无奈，我们只好退出别墅。
老韩说：「这女人是他妈吃了枪药了吧？」
我让老韩消消气，回去还是从郑娟身上着手。
这一次，有了收获。
14
带着被郑娟划破的赵小琴照片，去找了她。
我跟她说了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视频的真相。
但是郑娟依然一副冷漠的表情。
我把照片还给她，问：「我知道你的为人，也知道你痛恨赵小琴，但是你还有嫌疑，除非你能找到一个自证清白的方法。」
我知道，我的感情开始向郑娟倾斜，这是不对的，但是我相信她不会杀人。
我现在迫切需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现场的鞋印是 38 码，你的脚也是 38 码，现场发现凶手的体型和你很接近，如果现在把你移交检察院，你很麻烦。」
我尽量把对郑娟不利的地方告诉她。
但她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离开时，一个年轻人带着饭盒和保温壶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对方显然一愣。
我没穿警服，但做了自我介绍，表明了身份，也给他看了证件。
我询问他是谁。
他冲我笑了笑：「我叫张斌，和小娟是邻居。」
张斌身材瘦弱，短发。
饭盒却很新，而且是小黄鸭造型，卡通款，应该是张斌特别意为郑娟买的。
他身上有很浓的中药味。
他给郑娟拿饭，郑娟终于开口：「我不想吃，你回去吧，下回别来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听明白了，郑娟出事后，张斌一直都在给她送饭。
张斌愣了一下，错愕地看着郑娟，然后盯着我，这才叹息：「那好，那你饿了，随时打电话给我。」
张斌把饭盒和保温壶留了下来，起身要走，我看了一眼张斌的脚，很小。
我也跟郑娟告别，追了出去。
我看到，张斌开的是一辆箱厢式货车。
我猛然意识到，我们都在推测凶手是女的，方向上就错了。
如果凶手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性呢？
如果这个男性的脚也很小呢？
15
张斌见我追了出来，迅速钻进车里离开了。
我立即通知各路段，根据刚才记下来的货车车牌，查找张斌所开的货车。
谁知道张斌将车放弃，买了车票，准备去外地。
结果，被我们的同事在火车站截获。
我们没有为难他。
他拿出烟，递了一支给我。
我摆手，表示不抽烟。
我开始旁敲侧击，询问他两起凶杀案案发时在哪，还有他的鞋码。
他猛吸了一口香烟，说：「你别套我的话了，人肯定不是郑娟杀的。」
我半开玩笑：「那也不可能是你杀的吧？」
「就是我。」
我彻底愣了。
虽然我自认一定能抓到凶手，但绝对想不到，居然是眼前这种方式。
我本能的地摸腰间，发现今天没带枪。
「不用紧张，我跟你回去。」
我点头，却并未放松警惕。
分局同事还在外面四处侦查，但毫无线索。
见我把凶手大摇大摆的地带回来，个个都很惊讶。
审讯室内，张斌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小娟有没有把饭吃掉，几天前她就说要吃鱼香肉丝饭，今天我才给她带过来。」
我说：「之前郑娟说不想吃，其实就是让你逃跑，对吧？」
他点头。
我说：「她还是喜欢你的。」
「不，我们没可能的。不是因为那个事，我们太熟悉了，你知道吧，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而且她在我家里生活了 5 年。」
我能理解他和郑娟的感情，友情之上恋人未满，再有程子华珠玉在前，他只能靠后站。
他帮郑娟复仇，也说得通。
我让他事无巨细具体的地说说。
接下来的审讯，顺利得有点让人无法相信。
郑娟和张斌自小一块儿长大，张斌父亲是大货车司机，母亲押压车。
郑强坐牢后，陈艳芝为生计，在家里开了美容院，带点擦边球，不算太过分。
为了多挣点钱，陈艳芝拓展了「宾馆」业务。
多花几十块钱，就能在按摩后舒舒服服的地睡个觉，不用再急着往家赶。
但在邻居眼里，那就是妓院。
为了不耽误郑娟学习，陈艳芝就把她放在了张斌家中。
陈艳芝每个月给张斌父母生活费，但张斌一家都没收过这笔钱。
张斌父母出车，有时候半个月，有时候三个月才回家，时间不定，张斌吃上顿没下顿。
郑娟就把张斌的生活起居照顾得特别好，把张斌当成亲哥哥一样看待。
张斌也对郑娟产生了男女之情，但两个人之间怎么说呢，现实原因，不太可能结成一对。
张斌和赵小琴因郑娟而认识。
郑娟出事后，张斌的世界崩塌了。
「我去找过赵小琴的家人，但我无法想象她母亲的嘴为什么那么毒。」
16
张斌说他为了复仇，保存下了那个视频，盯了赵小琴很多天。
我猜测，程子华说的「狂热粉丝」，应该就是张斌。
终于在同学聚会的那个晚上，张斌开车接走了醉醺醺的赵小琴。
我一直无法理解赵小琴怎么可能会上一个陌生人的货车。
现在想想，原来赵小琴和凶手认识。
逻辑上是通的，但是我认为赵小琴不会上张斌的车。
「赵小琴本身就嫉妒小娟的天分和美貌，当晚，小娟去救她时，她心里的魔鬼爆发了。
「她亲手将同学推进了深渊，事发后，小娟先后 3 次试图轻生，都是被我救下的。
「所以，我必须让赵小琴感受一下小娟曾经体验过的屈辱，泼硫酸还是轻的，杀死她才叫复仇。」
我说：「杀人是要偿命的。」
「那又怎样？赵小琴这样做和杀了小娟有什么区别？
「她自己在酒吧里勾三搭四，被人尾随，最后的灾难，却要小娟来承担。
「既然你们无法给小娟伸张正义，那我就自己来审判这些恶魔。」
张斌的话很疯狂偏激。
我们也听出来了，王伟根本不是赵小琴的正牌男友，只是有过几次一夜情。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赵继文呢？他应该罪不至死吧？」
张斌冷笑：「陈阿姨几年前为了做生意，把房子重新粉刷了一下，看起来像新的。恰好拆迁老板ţŭ̀₊就是赵继文，非说小娟家的楼是新盖的，属于违建，要把楼强拆掉。」
我的心咯噔一下。
「还有，小娟的视频流出来之后，陈阿姨就去学校申诉，但那是私立贵族学校，本身就有赵家的捐助，所以，陈阿姨被轰了出来。
「小娟被欺负后，赵继文夫妻为了掩盖真相，不惜花重金买通媒体，把视频掐头去尾，操控舆论，将小娟打成人人喊打的荡妇。」
他盯着我：「你说，有钱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原来，赵家和郑家有着如此深刻的矛盾。
「所以，赵小琴对两家的矛盾早就一清二楚？」
「她当然清楚，但小娟善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些事……」
之后，他像是在喃喃自语：「赵家毁了小娟的前途梦想，毁了她的冰清玉洁，最后，还要将她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这样的人，不该杀吗？」
之后我问了他是怎么杀死赵继文的。
他很快给出了答案。
他从防空通道上山，在夜里破坏掉了别墅的监控，再翻墙进入，勒死了毫无防备的赵继文。
之后他又在别墅楼上楼下搜寻赵母的身影，没发现人。
为泄愤，把赵继文吊在了水晶灯上。
凶器就是吊死赵继文的那根绳子。
我叹息道：「好了，签字吧，至于如何判决，交给法院。」
案子尽管有所曲折，但破的得还算顺利。
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祥的预感发生了。
就在张斌认罪被抓的第二天，。
又一个始料未及的凶杀案发生了。
刘白鸽死了！
17
刘白鸽是死在了自家的游泳池内。
自从赵继文死后，刘白鸽就第一时间回来处理后事，清算家产。
没想到，她与丈夫仅仅相隔 3 天，就各自命归黄泉。
刘白鸽Ŧų³身高 1.55 米，被发现时，死亡时间不超过 2 小时。
致命伤是喉咙里的那几刀。
鲜血染满了整个游泳池。
法医老秦说：「凶手个子比她高，先是将她制服，然后捅了她 31 刀，等她几乎快丧命的时候，又割断了她的喉咙。」
「要不是有脊椎骨阻挡，她就被斩首了。」
很残忍。
我们现场勘察查发现死者刚进别墅大门就被制服，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或指纹信息。
这是一次干净利索的谋杀。
老秦又说：「马队，三起凶杀案尽管作案手法不Ŧúₘ同，但都是处刑式杀人。」
我明白了，为什么现场没有我想看到的血字。
因为杀人手法本身就是「血字」。
这就是凶手杀人的共同点。
如果说赵小琴和赵继文都是死于张斌之手，。
那么刘白鸽的死就给我们狠狠敲响警钟。
因为张斌一直处于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所以，是谁杀了刘白鸽？
还是说，凶手不止张斌一个？
我又想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地方。
老韩说：「会不会之前杀赵继文和赵小琴的，也不是他？」
老韩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张斌吐得太快太直接，全程没有任何挣扎和犹豫，这不是一个凶手该有的状态。」
我审讯过很多杀人犯，让他们回忆起杀人过程，大多只能讲述一个大概。
张斌在讲述行凶过程时，却细致入微。
冷静熟练的得可怕。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立即让老韩把三个凶杀现场发现的所有线索集中起来，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凶手身材矮小，疑似女性，行凶果断，毫不犹豫，且来去无踪。」我分析到这里，总结出一个结论，「凶手不是一个人，或者说有人在帮他。」
老韩也说：「鞋码是 38，张斌的脚，是 39，略大，而且现场鞋印痕迹也有了新的发现，根据鞋印，凶手体重在 90 斤到 100 斤之间。」
我深吸一口气：「就是说，张斌不是凶手。」
「绝对不是。」
现场勘察查结束后，我们回到了局里，凌晨 1 点种钟，案情研讨会还没有一个结果。
老韩抽着烟，眉头拧成了川字。
「马队，搞不好，我们又被错误引导了。」
如果张斌不是凶手，郑娟又有不在场证明……
谁又和赵小琴一家有着如此的深仇大恨。？
我突然想起了郑娟的父母。
18
此前的调查显示，郑娟母亲服毒自尽。
父亲郑强失踪。
那很可能郑强也有重大嫌疑。
那么他会藏身哪里呢？
「郑娟老家去过没？」
「没。」老韩也反应了过来。
「迅速组织几个人，出发！」
2 个小时后，凌晨 3 点 10 分，我们赶到了滨海西王镇郑家坪。
西王镇派出所民警带我们找到了郑娟的老家。
她家是两间瓦房，十分破旧。
卧室里亮着灯，桌子上摆放着没吃完的饭菜。
但人不在。
我猛然意识到，郑强出狱后一直生活在老家。
作为父亲，是什么原因，让他对女儿遭受如此强烈侵犯之后，依然无动于衷。
正常的父亲，不应该时刻守护在女儿身边吗？
为此，我们走访询问了派出所的同志。
「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坐牢的？」
「他带着郑家坪的村民跟着赵继文干工程，结果一分钱没拿到，去讨薪但被对方拒绝。郑强早些年烧砖窑，有点积蓄，就把自己的钱拿出来，把村民的钱先垫上了。
「后来他去找赵继文讨薪，被赵继文言语侮辱，他愤怒之下动手打了姓赵的，当时很多人看见了，定了个寻衅滋事。
「可赵继文不依不饶，验伤验出『「重伤害』」，又花钱请了庞大律师团，硬是把简单的拘留搞成了四年六个月。」
我和老韩异口同声道：「轻罪重罚呗，有钱还真他妈可以为所欲为。」
赵继文利用法律的漏洞达到自己的目的，以这个混蛋的性格，真会那么做。
「郑强的妻子陈艳芝ţūⁿ又是怎么死的？」我问。
派出所的同志说：「说来也惨，她家丫头不是出了事嘛，受不了刺激，服毒了，半月前的事。」
当晚，我们在陈艳芝的坟头，找到了满身酒味的郑强，以及一辆破旧的摩托车。
19
郑强瘦骨嶙峋，脸色蜡黄，胡子拉碴，指甲里都是泥土。
就连张斌这个外人都对赵小琴一家恨之入骨。
更何况是郑强这个受害者。
所以，他悄无声息躲在乡下的唯一原因，就是在预谋疯狂的报复。
因为无论从仇恨上，还是隐蔽性上，他比张斌更适合作案。
我猜测他体重也就是 100-—110 斤左右。
和凶手体重有出入，但接近了。
「赵小琴一家的死，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在郑强的家里，我们开始单对单对话。
我的两个同事留守在门口。
郑强继续扣抠着指甲缝隙里的泥：「问吧，知道的我都说。」
郑强见只有我们两人留了下来，起身要给我们到倒水。
在他忙碌的时候，我才开口：「刘白鸽是你杀的吗？」
「不是。」郑强否认。
这个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但他下一句话却让我毛骨悚然。：
「是刘白鸽一心求死的，她说老公女儿都死了，她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所以我干脆就成全了她。」
刘白鸽贪财、法盲，、暴躁，但要说她一心寻死，绝不可能。
接下来郑强大概描述了自己杀刘白鸽的过程。
他说自己是开摩托车去的，杀人后迅速返回。
我们赶来时，他看到了警灯，在自己身上倒了很多酒，试图掩盖身上的血腥味，然后开摩托车到坟地。
「这事和张斌没关系，我跟他说了我犯的事，威胁他如果把这说出去，我就杀了他，然后我请他帮忙照顾小娟，小斌这孩子挺仁义的。」
他解释了张斌为什么对行凶过程那么熟悉。
所以，真正凶手是郑强。
张斌是他的「烟雾幕弹」。
「可以抓我了，我替天行道，你为民除害。」
他伸出了双手。
我没动，老țū́₇韩走进来，给他上了铐子。
老韩俩人当先出门，我留在了最后，目光却盯在了郑强家的饭桌上，那里有 2 副碗筷。
20
审讯室里，郑强情绪激动。
我也知道，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最有力的证据来定他们所有人的罪。
因为始终都没有找到真正的杀人凶器。
而郑强始终不说凶器到底在哪。
「你一个人生活，你家桌子上的碗筷怎么是 2 副？」
郑强说：「晚上来了一个老朋友。」
我问：「你不留点什么话给郑娟吗？」
他说：「作为我这样有一个杀人犯父亲，我连自己都教育不好，还有什么资格教育和保护我的女儿？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我这样的父亲，还有赵小琴那一家。」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的同事带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消息：「郑强遗留在坟地里的摩托车早已报废，根本不能骑。」
所以，郑强说谎了，他根本没有骑摩托车去杀人，那他是怎么解决交通问题的？
还是说，郑强也在迷惑我们？
21
张斌、郑强、郑娟三个人似乎都没有杀人，但他们却都牵扯到「杀人」。
几个人之间似乎都试图在隐藏着什么。
看着他们的相互之间的人物关系图。
我忽然发现缺了一人，陈艳芝。
但她已经死了。
案子似乎陷入了死循环。
老韩也发现了问题所在，说：「马队，从这起连环杀人案，不难看出，凶手就在郑强、郑娟、张斌甚至程子华等人中间，别人没有这么深的仇怨和动机。
「但目前这些人个个都有嫌疑，却又都缺乏关键性一环。
「他们的作案手法不说没有丝毫破绽，但也算心思缜密。
「以郑强、张斌等人的智商，显然是没有这个头脑布局的。」
「你是说，郑强等人都只是执行者，真正布局的另有其人。」
而有这个头脑，又能获得他们绝对信任，还能关键时刻吸引警方视线的人，呼之欲出。
这时，老韩接到一个电话。
然后告诉我一个重要信息。：
「最新从郑娟邻居那里查到一个信息，郑娟和张斌俩两人，去年就会开厢式货车了。
「所以，凶手的身份……」
我看了老韩一眼，脱口说：「郑娟。」
22
先前我们进入了误区，一直是假定是郑娟去亲手杀人。
但显然，她充当的是军师的角色。
我们试着站在郑娟的角度去布局。
首先，程子华提供了郑娟不在场证明，也充当了司机这个角色。
张斌提供了货车，郑强提供了后勤保障。
他们熟悉每一个作案的环节以Ţúₘ及知道每一个杀人的细节。
但我们没有最有力的证据来定他们的罪。
所有的证据都被分散到了其他人身上。
张斌说是他杀了赵小琴和赵继文，但是我们没有找到张斌在案发现场的证明。
光一个无底纹鞋印远远不够，张斌也不是 38 码的脚。
郑强说他杀死了刘白鸽，但他无法从郑家坪赶到滨海市别墅区。
就算提前到达，他也无法预测刘白鸽归来的时间，更没有条件在杀人后快速赶回。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且都无法被推翻。
我可以逮捕每一个人，但都无法以杀人凶手定罪。
换句话说，就是证据不足。
这是一个无证罪案。
但是本案始终需要一个凶手。
23
必须有人要为赵家三人的生命负责。
很快，我们等到又一个意外的「凶手」。
程子华。
「人是我杀的。」
我们全都愣住了，这又是闹哪出？
审讯室里。
程子华彻彻底底的地交代了杀人的过程，细致到每一个动作，卡到了每一分钟。
从杀赵小琴，到杀刘白鸽，都是他。
凶器和血衣，我们在陈艳芝的坟里找到了。
程子华「被落网」。
等待他的，大概率是枪决。
死了的人白死，活着的人继续生活。
赵家一家三口死绝了，亲属没必要再为凶手是谁而纠结，他们关心的是赵继文遗留下来的数千万家产。
亲属疯狂抢夺家产的行为，阴差阳错稀释了本案造成的舆论。
程子华半年后被判死刑。
他被判刑的第二天，我按捺不住，找了张斌。
「我请你洗澡。」
他同意了。
我们俩「坦诚相见」。
「现在我没有录音，也不是以警察的身份，你跟我说说，郑娟到底是怎么做到杀人后全身而退的。」
他严肃的地盯着我，没有回答。
「我来猜猜吧。」
见他不说话，我开始了最后的推理。
24
郑娟被凌虐后，加上之前郑家遭受了赵家诸多不公正待遇。
她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她十分冷静的地和父亲商量了最后的复仇计划。
她借程子华的车，接走了赵小琴。
郑娟是无证驾驶，但那段时间，滨海交警没有全城查车，只要不出事，交警也不会想到车里的人没有驾照。
郑娟的同学当中或许有人看见了赵小琴被接走的事实，但对方隐藏了真相，撒了谎。
张斌或程子华开货车跟着到了民生桥下，目的是遮挡住轿车，方便将赵小琴扔在民生桥下。
这一步很关键，因为以我的猜测，赵小琴不可能主动坐上货车。
赵小琴被强奸后，郑娟戴手套掐死了她，泼硫酸后再分尸。
张斌将尸块运送到 700 米外的猪圈。
郑娟家及张斌身上浓浓的中药味，是用来掩盖残余血腥味和硫酸味的。
正好郑娟也受了外伤，喝中药符合逻辑。
同样的方法，郑娟仍然是开车到达惠泽山下，在张斌的帮助下，快速通过防空洞，到达赵继文家别墅。
然后张斌返回。
现场，郑强应该也在。
他制服赵继文，郑娟勒死对方。
郑强把尸体挂在了吊灯上，这个工作，身材瘦小的郑娟完成不了。
程子华开车在山下接应, 否则郑娟不可能返回那么快。
回到家之后，郑娟和程子华同住一屋, 程子华为郑娟提供不在场证明。
杀死刘白鸽也是同样的行动方式。
最后, 郑娟以行刑的方式, 解决掉最后一个仇人。
这一次张斌没来，送他们来的应该是有车的又让郑娟很信任的程子华。
这些事情全部完成后，郑强把所有的血衣和凶器, 埋进了陈艳芝的坟里。
滨海习俗，挖坟掘墓断子绝孙，被人打死警察都不敢管。
这些环节，有明确分工，郑娟只负责杀人，其余人负责解决郑娟的出行和伪证问题。
「但最后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你们是如何说服程子华以身替死的，要知道，这可是连环恶性杀人案, 是必然要被判死刑的。」我把这一切都说了。
张斌听得很认真，说：「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程子华患有癌症。今天洗澡我请客。」
我在震惊之中, 走出了澡堂。
这一招, 太高级了。
张斌对我说：「马队, 人在做, 天在看, 不是不报, 是时候未到。」
番外
案子「破」了, 程子华判刑后半个月, 死于肺癌晚期。
其实，郑娟家的中药味，是程子华留下的。
我们以为案件至此, 算真正了结。
但事实上并没有。
一年后, 滨海沿海悬崖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
王伟和赵飞李文同乘一辆保时捷帕拉梅拉, 被一辆货车撞下悬崖。
3 人当场死亡。
现场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
车辆坠海几个月后，才被渔民的拖网拖到。
尸体已经被海鱼啃成了骷髅，车上也找不到任何撞击车辆的线索了。
这 3 个人的死引起了滨海三大豪横家族的内斗, 互相举报偷税漏税。
一场滨海史上巨大的贪腐案，将昔日涉案的「有钱人」全都卷了进去。
而此时的我, 正在带队拦截过往车辆, 追查一名肇事逃逸还故意杀人的逃犯。
我又一次意外在街上碰到了开着货车的郑娟和压押车的张斌。
这一次，我明显发现张斌的货车新换了前保险杠。
两人已结婚。
「前保险杠换了？」我问。
郑娟把驾驶证和行驶证拿给了我，B2 证，是新考的，还在实习期。
她回答，：「我不小心撞到了限宽墩子上, 所以换了。」
我忍不住问：「你跟我说实话，赵小琴一家三口的死以及几个月前王伟三人的车祸，是否和你们有关？
「你不需要回答，只需要按三声喇叭就行。」
郑娟说：「马警官, 我没违章吧？」
「没有。」
「那我可以走了吗？」
我没有理由拦截不放，下令放行。
眼看着他们的货车过了前方第一个路口时，我听到货车响起了三声喇叭。
那是郑娟给我的「正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