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是镇国大将军,但却是个缺心眼。
被救下的柔弱女子眼泪汪汪求我给她一条生路。
将军:「那你就去城西的静安寺吧,正好那里缺姑子。」
女扮男装的副将说自己是他女兄弟。
将军:「那你靠我这么近干嘛?我可不是断袖。」
绿茶表妹假摔,企图向我泼热汤。
将军:「大姐,你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心机丫鬟偷下媚药,企图爬床上位。
将军:「我习武多年,你为什么觉得我看不出酒里被下了药?」
四人接连失败,恨恨地瞪着我。
「你赢了,你很得意吧?!」
我:「?」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1
我的丈夫是镇国大将军谢未明。
他英勇善战,所向无敌,征战五年从未有过败绩,打得蛮族连连败退,被迫约定十年不再犯我朝边疆。
他战绩斐然,再加上有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很快,他成了京中人人敬仰的大将军。
无数女子倾心于他,为此妒恨我至极。
只因我是他的发妻,与他成婚已有五年。
但我这个发妻并没有想象中的风光无限。
虽说成婚五年,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外征战。
我留守家中,替他照顾一家老小。
起初婆母很感激我,对我的态度也宛如亲生女儿。
但随着谢未明的功绩越来越高,婆母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差。
只因她的远方姐妹投奔我们时,我问了一句她是谁,她便嫌恶地瞪着我:
「如此眼拙,不愧是从乡下来的乡野村妇。」
我摊开手:「照这样说,您这位姐妹是乡野村妇,您也是乡下出身的乡野村妇。」
婆母气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好你个洛言!真是胆子大了!」
「待我儿归来,我必让他休了你,让你如此不孝敬长辈!」
我耸耸肩,刚想说什么,就见一小厮急匆匆闯进来:
「夫人!夫人!」
「将军他回来了!」
听闻此等消息,婆母大喜:
「我儿回来了!快!快扶我去门口,我要去见我的儿子!」
我也站起身,刚想出去,就又听那小厮犹豫道:
「那个夫人……您先做好心理准备……」
「将军他还带回了一个有孕女子……」
2
听到此话,婆母简直欣喜若狂。
她哈哈大笑,对我的眼神满是嚣张:
「听到了吗?我儿有后了!」
「你个生不出来孩子的石女,霸占了我家这么久的位置,终于要遭报应了,你就等着被我儿休弃吧!」
望着她那副得意嚣张的模样,丫鬟云锦气红了眼:
「她怎么能这样?夫人这些年为谢家呕心沥血,尽心尽力,她怎么能全部忽视?」
「还说夫人是石女,五年时间夫人就见过将军三面,就三面怎么有孩子啊。」
与她相比,另一个丫鬟锦瑟就稳重多了:
「夫人不要受她所惑,我们都相信将军的人品,他当时爱您至深,绝对不会做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婆母冷笑:「能有什么误会?就这么不愿意接受现实吗?」
「洛言,你不孝婆母,五年无所出ţųₙ,按照《礼记》制度,你早就该被休弃了!也就是我谢家心善,愿意收留你,现在我儿媳和孙子回来了,你该滚哪就滚哪去!」
我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开了。
任她在背后暴跳如雷,我都没回头。
云锦担忧道:「夫人……」
我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无论谢未明带回来的女子是否怀了他的孩子。
我都不担心。
一是我与谢未明并未有太深的感情。
我们是父辈订下的婚约,我仅见过他四面。
多出的一面还是订婚时见的。
二来是我也有了自己的事业。
京中的望月楼、城北的饮仙阁以及江南的青怡坊,都是我名下的产业。
经过五年的努力,我的事业如日中天,根本不缺钱花。
至于这些年给谢家花的钱,我也不想计较。
当年,江城突发瘟疫。
我父母因病去世,走投无路之下,是谢家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
没有谢家,就没有现在的洛言。
给谢家花的钱,就当是我对救命之恩的回报。
如今谢家要休弃我,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我是个悲观的人,凡事先向坏处想。
从嫁入谢家时,我就想好了自己会有被休弃的一天。
只要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但在被休弃前,我起码要知道真相。
要知道为何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如今却变了心意。
3
我来到大门前。
映入眼帘的就是谢未明那张英俊的脸庞。
他见到我,露出万分欣喜的神情。
「阿言,我好想你!」
他将我抱入怀中,兴奋地转起圈来。
我猝不及防地被他抱起,扑进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
「停停停!!要晕了!」
我被转晕了,连忙大喊停。
谢未明听话地停了下来,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完全看不出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
我单手扶额,刚缓过来,就看到了一旁一个满脸倔强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肚子隆起,大约四个月左右的身孕。
此时她正眼含泪水,满脸哀伤地看向我与谢未明。
「早知谢哥哥有妻子,我就不来了。」
我大悟,立马就意识到这就是小厮说的有孕女子。
刚想开口,谢未明却抢先一步:
「我早说过我有妻子,你是记不住吗?」
「记性这么差,你是怎么活过逃难的?」
此话一出,不仅我,就连那位女子都面露震惊。
震惊过后,女子瞬间扶住肚子,摆出一副娇弱的模样:
「对不起,谢哥哥,我有孕在身,记性大不如以前了……」
谢未明有些后怕地抱紧了我:「怀孕这么可怕吗?连记性都能不行了吗?」
「阿言,那咱们不生了好不好,我实在不想你受这种苦,也不想你忘了我。」
女子的神情瞬间扭曲了起来。
她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随即换上一副微笑的神情,挺着肚子走上前:
「这位就是洛姐姐吗?你好,我叫芸娘,是谢将军从边疆救下的人。」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另一只手握上了。
婆母笑得连褶子都皱了起来。
「芸娘是吧?多好听的名字啊!!」
「看这身段,一定是个好生养的。我看这胎啊,一定是男孩,我们谢家要有后了!」
芸娘羞红了脸:「谢您吉言,不知您是……」
婆母:「我是未明的母亲,也就是你未来的婆母。」
「快,让婆母摸摸,让婆母见见未来的孙子,哎呦,这肚子尖尖的,几个月了?」
芸娘:「三个月了。」
婆母笑得更欢了:「三个月就这么大?是双胞胎吧?哎呦,老天开眼啊,我谢家真祖坟冒青烟了!」
说完,不忘白我一眼,「不像某些人!五年了都无所出,真是害惨了我儿子,娶了个石女……」
芸娘听出了她的意思,挺起肚子得意地笑道:
「婆母不知,我从小就是易男体质,有大师说,我以后会次次得男,还是罕见的旺夫命。您瞧,我仅仅是第一次,不仅有了身孕,还让将军直接打退了那帮蛮子,我可比某些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强太多呢!」
「您啊,就等着抱孙子吧!」
看芸娘这副得意的模样,仿佛她已经胜券在握,马上就要登堂入室,成为新的将军夫人了。
我叹息一声,扭头看向谢未明。
等待他向我说要娶芸娘入府为平妻。
甚至还想好他说要贬妻为妾。
却不料,谢未明竟用疑惑地看向我。
「阿言,娘什么时候有别的孩子了?」
4
我和婆母都愣住了。
婆母:「未明,你说什么?」
谢未明奇怪地看着她:
「娘,您什么时候有别的儿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婆母气红了眼:「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你和你妹妹两个孩子,哪来的其他儿子?」
谢未明更奇怪了:
「那你怎么说你是芸娘婆母?还一眼就看出芸娘肚中的孩子是你的孙子?」
婆母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了。
她愣愣地看向谢未明,又看了看芸娘的肚子。
「你说什么?这,这不是你的……」
芸娘的脸色也僵住了。
谢未明仿佛看不到她们的神情,继续道:
「什么我的,我救下芸娘时,她就已经怀孕了啊。」
此话宛如惊天霹雳!
惊得婆母瞬间松开了握住芸娘的手。
她面容扭曲,死死地Ŧũ̂⁹瞪着芸娘。
「你,你!!」
芸娘面露慌张,立刻护住自己的肚子。
谢未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您是把芸娘肚中的孩子当成我的了。」
「怎么可能啊,我已经有阿言了,怎么会去干这种恶心事呢?您也太看不起你儿子了。」
此话一出,婆母瞬间红温。
她气急败坏,恶狠狠地瞪了芸娘一眼,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婆母一走,谢未明也没了什么继续站在原地的心思。
他搂住我的肩膀,有说有笑地准备离开。
芸娘见自己最后的靠山也要走,急了。
她托着肚子,竟直接向我跪了下去。
「求洛姐姐放芸娘一条生路!」
我和谢未明一起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她跪下的位置正好挡住了我们进府的路。
路过的人见一孕妇跪在谢将军府前,纷纷侧目。
芸娘哭得梨花带雨:
「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但芸娘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求姐姐放芸娘和肚中孩子一条生路,芸娘知道姐姐不能生育,芸娘可以代替姐姐生子,并发誓绝不会跟姐姐抢谢将军,芸娘愿为姐姐做牛做马,只求姐姐看在孩子的份上给芸娘一口饭吃啊。」
芸娘哭得实在可怜,路过的人于心不忍,纷纷开口:
「是啊,就给一口饭吃,至于要把人逼成这样吗?」
「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怀孕的女子更是难上加难,将军夫人把她赶走,让人家怎么活啊。」
「这世道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谢将军五年不曾纳妾,这还不够吗?自己不能生,还如此善妒,简直是造孽啊!」
芸娘听着路人为她说话,心中窃喜。
以为用我善妒和不能生育的舆论压我,就能逼我允许让她入府。
谁知我根本就毫无波动。
婆母之前为了压我,早就在京中到处传我不孝和不能生育。
以至于我现在对别人传我闲话已经彻底免疫了。
俗话说得好,只要你不在乎,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你。
我清清嗓子,刚想开口。
谢未明却又一次打断了我:
「也是,你一个怀孕女子挺难的。」
「那不如去城西的静安寺吧,那里不是正好缺姑子的吗?」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芸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谢未明挥挥手,吩咐下人将芸娘送走。
待下人抓住芸娘的衣角时,她才反应过来,号啕大哭:
「谢哥哥!谢哥哥!」
「你不要芸娘了吗?不要孩子了吗?!」
谢未明的脸皱成一团:
「什么鬼,说得好像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才认识你不到半月,你都有三月身孕了,污蔑别人时能不能长点心啊。」
芸娘哭得更惨了:
「你胡说!你胡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救下我?还带我回京城?!」
谢未明:「军队中有很多我救下的人,难道我是个个都喜欢他们才救他们吗?」
「至于带你回京城,不是你说你有亲人在京城的吗?」
「你亲人在哪?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芸娘眼神躲闪,哆哆嗦嗦半天没说出来。
只能不断重复:
「芸娘能生孩子,能生好多好多孩子啊!」
「你就那么甘心被洛言绝了后??芸娘是真心喜欢你,芸娘愿意给你生……」
「得得得,」谢未明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你是不是有病啊?自己物化自己,难道你存在的意义就是生孩子?」
「还有什么叫阿言给我绝了后?我们甚至连圆房都没有,怎么来孩子?」
「就算要孩子,我也要阿言的孩子,别人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他摆摆手,让人将芸娘送上马车。
「我看你一时半会也想不起你亲人的所在地了,那就先去静安寺吧。」
「那里的姑子都很好,不会亏待你肚中的孩子。等生下孩子,也有人替你照顾。当然,如果你的亲人来找你了,你也可以随时离开。」
望着越行越远的马车和芸娘逐渐消失的哭喊声,我傻眼了。
这这这……
怎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5
谢未明嬉皮笑脸地将我带回府中。
路上则不断跟我讲述他这几年的边疆生活。
我有些僵硬地附和他。
心中则乱成了一团麻。
我本做好了与谢未明和芸娘对峙的准备。
我想过我们会爆发剧烈争吵。
想过我会被他们羞辱至极。
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我有点看不懂谢未明了。
心不在焉之际,我突然听到一声划破天际的爆破声。
我下意识向旁边躲。
却被谢未明一把抱住。
天旋地转间,我被谢未明护着脑袋倒在地上。
旁边是一根被打偏的箭。
「哟,打偏了。」
一个高挑的女子拿着弓,笑嘻嘻地坐在树上。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衣男子,正殷勤地替她拿着箭筒。
谢未明瞬间黑了脸。
「秦瑶,冯宇,你们这是干什么?」
听到秦瑶这个名字。
我瞬间明白,原来这位女子就是谢未明那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副将。
听闻她出身平民,曾女扮男装替自己兄长上战场,是谢未明的得力助手。
谢未明能得胜而归,少不了她在战场冲锋陷阵。
那她旁边的男子,应该就是她的得力助手兼青梅竹马冯宇了。
秦瑶无视谢未明黑到极致的脸色,嘟起嘴冷哼一声:
「老谢,说好跟弟兄们一起去喝酒的,你却一声不吭地跑了?」
「跑就跑了,还是为了一个娘们?!以前怎么看不出你是个如此重色轻友的人啊?」
谢未明的脸色更黑了:
「回京前三天,我就已经说过我要回家。」
「还有什么娘们!这是我老婆!!你不会说话能不能别乱说!」
「你们想喝酒自己去喝啊,来我这发什么神经?!」
听谢未明这样吼自己,秦瑶和冯宇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秦瑶咬牙切齿地瞪我一眼,随即换上一副微笑,向我看来:
「抱歉抱歉,是我眼拙,没认出这是嫂子,还以为是哪个青楼出来的风尘女呢。」
「不过嫂子,你可真会化妆啊。瞧这脸,跟五年前完全不一样了,是不是化了四五个时辰啊?」
「不像我,一个糙老爷们,平时风吹日晒地根本没时间化妆。」
听她这样说,我震惊了。
什么叫我看起来像青楼的风尘女?
什么叫我化妆化四五个时辰?
还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是风尘女,所以就可以不顾他人性命肆意射箭吗?
谢未明明显也炸了:
「你说什么?!」
秦瑶跳下树,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哎呀,都说是我认错了,那么生气干嘛。」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人性格直,没女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嫂子,你不会介意吧?」
话虽如此,但她的眼睛始终没看向我,而是一直在谢未明身上。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嫂子不是没什么事吗?再说我们都说好去酒楼喝一杯,你中途抛下我们,你还有理了?」
「给弟兄们气得,都说要揍你一顿,还好我替你求情,才让他们歇了心思,还不快点谢谢你爹……」
谢未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我爹早就死了。」
现场的气氛冷了下来。
秦瑶的笑脸上出现一道裂痕。
冯宇的脸色也黑了起来。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谢未明会如此不给秦瑶面子吧。
她不甘心地咬紧下唇。
「老谢,你这驴脾气,也就兄弟我能受得了你了。」
「要是换个娘们唧唧的女人,不得被你吓死?」
啊?
我更加震惊了。
难道她不是女的吗?
那为什么一直在贬低女性?
震惊之下,我不小心将我的疑惑问了出来。
果不其然收获了一张秦瑶的黑脸。
「你有病吧?我当然是女的了!!」
「你们女人果然蠢,这都看不出来吗?」
「啊!想到我跟这蠢货一个性别,我就感到羞耻!」
「还是男的好,比女的聪明事又少。我要是男的就好了!」
「老谢,不是我说你,你到底咋找的ṱŭ̀²这玩意?脑子不好使眼睛还不好,还不如你之前那个呢!」
秦瑶一边对我骂骂咧咧,一边伸手去揽谢未明的脖子。
「啪——」
她的手被谢未明用剑柄打掉了。
6
秦瑶明显愣住了。
谢未明没有收敛力气,她的手瞬间肿了一大片。
冯宇惊呼一声,立马上前托起秦瑶的手,仔细检查伤口。
谢未明冷笑一声:
「你再在这造谣试试?」
「我什么时候有其他人了?」
「未明!!」冯宇终于忍不住了,「你够了!!」
谢未明瞥他一眼:
「哪里够了?你当我是你,天天看着听着自己的青梅竹马与其他男人暧昧不清的谣言无动于衷?」
秦瑶也忍不住了:
「老谢!」
谢未明:
「秦瑶,Ṭũₛ看在咱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份上,你之前那些小心思,我都忍了。」
「但你却蹬鼻子上脸,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夫人口出狂言,甚至挑拨我们的感情!」
「要是老子的媳妇跑了,你赔得起吗?!」
「那么想当男的就去找大夫做变性,谁拦着你了?」
「还说她眼睛不好,你自己不也连人都认不出来,在这双标什么?」
秦瑶眼眶瞬间红了。
她难以置信道:「老谢,你是疯了吗?」
「为了一个女人,你接二连三地怼我。」
「难道我们不是好兄弟了?」
谢未明冷哼一声:
「既然是兄弟,那就离我远点。」
「我可不是断袖。」
此话宛如惊雷。
秦瑶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低下头,死死地握紧拳头。
待再次抬头,她换上一副愤恨的模样。
「贱女人,是不是你跟老谢说了些什么?」
「我们兄弟感情极好,以前从未发生过如此情况,定是你在背后嚼舌根,女的果然嘴贱,今天不给你几巴掌,老子就不姓秦!」
话音刚落,她就拔出剑,猛地向我扑来。
谢未明大惊,连忙上前,却被冯宇挡住了去路。
「阿言!小心!」
在秦瑶的剑即将碰到我时,我一扭头,很轻松地躲开了。
我坐拥数万资产,没点拳脚功夫,怎么躲过对家的追杀?
见我轻松躲过,秦瑶明显红温了。
她发疯般地向我进攻,剑法越来越快。
我的体力很快就跟不上了。
在她即将向我发起最后一剑时,谢未明猛地突破冯宇的拦截,一脚将她踢了出去。
秦瑶被撞到墙上,吐出一口鲜血。
「老谢,你,你!」
冯宇傻眼了,拖着受伤的身体连忙过去扶秦瑶。
谢未明心疼地将我抱进怀中。
「阿言,有没有受伤,疼不疼?」
我摇摇头。
我身手尚可,秦瑶又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几招下来,我仅仅被秦瑶擦破了点皮,并无明显外伤。
可谢未明却仿佛碎了。
「阿言,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他将我抱起,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见他马上要抱着我走了,秦瑶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老谢……」
谢未明停下了脚步。
7
秦瑶眼中的光亮了。
谢未明冷冷地看着她:「秦瑶,冯宇,你们私闯将军府,并试图谋杀朝廷命官家眷,按照律法,当斩。」
「来人,将他们二人带下去,关进天牢。」
秦瑶和冯宇瞬间慌了。
「你疯了吧谢未明!」
「什么?!就因为这事,你要杀了我们?!」
谢未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曾经也把你们当兄弟。」
「可真正的兄弟不会不顾我的意见,带兵器私闯我的府邸,还要杀我的夫人。」
秦瑶急得脸都红了:
「就因为这?因为一个什么都帮不上你的女人?」
「我不比她强?不比她有价值?」
「我们在前方杀敌时,她在干什么?」
谢未明:「她在替我照顾一家老小。」
「我出征时,母亲体弱多病,妹妹年幼,如果没有阿言替我看守后方,我在前线怎能安稳杀敌?」
「秦瑶,你不能因为没看见,就全盘否定他人在背后的付出。」
秦瑶的脸色更差了。
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下一秒就要将我千刀万剐。
冯宇逼急了,破口大骂:
「我们身上可是有着军功!你不能这么草率!」
秦瑶也如打了鸡血一般,「对!你不能就这样随意处决我们!!」
谢未明叹息一声:
「说得对,我的确不能随意处置你们。」
「所以我把这件事交给陛下和鄠邑长公主来定夺了。」
听到鄠邑长公主的名号,秦瑶和冯宇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什么什么?!你要把我送到长公主手上?」
「你明明知道我与……」
冯宇紧紧咬紧下唇,突然猛地向谢未明下跪: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未明,千万不要把我送到长公主手上啊!」
「她一定会杀了我的……不要,求求你千万不要……」
看着二人这副恐惧的模样,我隐约想起之前听到的皇家丑闻。
据说,五年前的鄠邑长公主有一男宠。
长公主对男宠喜爱至极,驸马去世后,更是迫不及待想与男宠成婚。
但却被陛下和文官们以男宠身份低贱,无爵位不得娶公主为由拒绝了。
为了能顺利成婚,长公主特意为男宠安排了一个新身份进军营,企图让其以军功得爵位。
但后面不知发生了什么,长公主突然暴怒,下令封锁此消息,并抹去那男宠的一切信息。
想到秦瑶和冯宇亲密又暧昧的关系,我隐约猜到了什么。
谢未明怜悯地看着他们二人:
「五年前,我见你们二人身世可怜,又颇有作战才能,才在陛下和长公主面前力保你们。我让你们坐上我的左右位,就是想让你们能多立点军功,来抵抗长公主的怒火。」
「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刚落,一众侍卫就走了过来。
为首的太监笑盈盈地向谢未明行了个礼:
「奴才常立群参见谢大将军。」
冯宇见到这个太监,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瘫坐在地上,身下渐渐出现一潭水渍。
常立群嘲讽般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笑道:
「长公主殿下很高兴,说您ṭũₗ终于想好了。」
「恕奴才直言,您就算再惜才,也要考虑人品,否则战场上出了事您可就承担不起了。」
谢未明长叹一声,扭过了头。
常立群了然,「那奴才就不打扰将军和夫人团聚了。」
说完,他瞬间冷脸,让侍卫带走了满脸惊恐的秦瑶和冯宇二人。
秦瑶哭得撕心裂肺,不断哀求谢未明救救她。
可早已失望的谢未明只是抱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8
在谢未明的小题大做下,我被大夫检查了好一番。
直到大夫再三保证没事后,他才消停下来。
他心有余悸地抱住我,「太好了,幸好你没事。」
「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看着他这副担忧我的模样,我的心砰砰直跳。
说不心动是假的。
尤其在我本对谢未明没抱希望的情况下。
我承认自己是个缺爱的人。
父母去世得早,自己被迫寄人篱下。
我的性格逐渐变得敏感悲观。
本以为自己会孤独一辈子。
却没想到谢未明竟如此重视我。
他对我的真情,怎会让我不心动?
但理智还是胜过了心动。
我犹豫片刻,试探性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谢未明满脸惊讶:「你是我娘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抿着嘴,仔细观察他的面部神情,企图分辨他话语的真假。
可观察了半天,我依然没看出问题。
我怀疑是谢未明的城府太深。
于是便微笑着抱住他的脖子。
「可以给我讲讲你在边疆的故事吗?」
谢未明自然乐意,将我抱在他的腿上,开始给我讲他在边疆五年遇见的所有趣事。
我一边听,一边努力观察,观察他说故事时的神情。
听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
我正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未明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
「阿言……你是不相信我吗?」
我有些慌乱,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呢。」
听到夫君二字,谢未明明显开心了不少。
他将脸埋在我的颈窝,用只有我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
「阿言,我谢未明发誓,我是真的爱你。」
「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愿有你一个。」
「你可以对我多一些信任吗?」
我呆愣了一瞬。
刚想说些什么,大门就被猛地踹开了。
来人正是婆母。
「我说我儿去哪了,原来是被你勾过来了!」
「你还要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种事,我儿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温馨的氛围被打破。
谢未明不耐道:
「娘,您又来干什么?」
对上谢未明,婆母瞬间换了一种态度:
「儿啊,娘这不是担心你吗?」
「不是娘啰嗦,你看看你才刚回来,本来就是累的不行,洛言就迫不及待带着你行那事,多不好啊!」
听到这,我彻底忍不住了。
「婆母,您能不能不要再恶意造谣我了?」
「我如果真要拉未明做那事,您还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进来吗?」
婆母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闭嘴!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谢未明冷哼一声:「那您就不要说人家,您不是最不喜欢别人反驳的吗?」
婆母有些难以置信:
「未明,你怎么能这样对娘说话呢?」
「是不是被洛言带坏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
眼见婆母又要针对我,谢未明坚定地挡在了我面前:
「你够了!!能不能别什么都往阿言身上推?!」
婆母讨好般地笑了笑:「娘不是怕你吃亏吗?」
「我儿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又是陛下眼前的红人,给咱们老谢家长脸了哦。」
「所以娘今天给你带来个奖励,来,舒盈,来见见你表哥。」
一旁的女子温顺地点了点头,向前走来。
「未明表哥你好,我叫连舒盈,年十六,是你的远方表妹。」
婆母的脸都笑成了花:
「舒盈好啊,知书达理,温婉大气,不仅熟读《女诫》《女训》,还特别孝敬长辈,比某些人好太多了!」
说到这,她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快去给舒盈安排个院子,再挑个黄道吉日,把舒盈娶进门……」
「娘!你够了!」谢未明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成亲了!!你再塞过来一个人是想干嘛?想拆散我们吗?」
婆母火气也上来了:「你说为什么?!五年了!她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家?!就那么想让外人传咱们家绝后了?!」
「我本以为你在外面有一个了,没想到还是别人的,你是想气死我吗?!有那么好的机会不把握,非要在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身上吊死吗?!」
谢未明扶额:「娘,我都给你解释过了,成亲时战事吃紧,我们根本就没有圆房,阿言哪里来的孩子?!」
婆母根本不想听,亦或者她本就认定我就是不能生:「那舒盈也必须入府,我不想一把年纪还要天天面对洛言的臭脸,令人作呕。」
连舒盈见状,立刻贴心地扶住婆母,「姨母,您莫要生气了,快坐下歇歇。」
婆母满意地看向她:「瞧瞧,舒盈多孝顺。」
「要是舒盈在我身旁,我一定能再多活个几十年!」
连舒盈害羞地低下头:「姨母,您谬赞了……」
婆母笑:「叫什么姨母,该叫婆母啦!」
眼见面前这母慈女孝的场面,谢未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拽着我走了。
无论婆母在身后怎么叫他,他都没回头,毅然决然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9
连舒盈还是在府中住了下来。
她本就是跟着她娘一起来投奔的,如今又多了婆母的偏爱,她在府中的地位愈发高涨。
谢未明闹过,骂过,坚决不同意她进府。
婆母以死相逼,吵着闹着要绝食。
谢未明直接对轰,竟也开始绝食,以死相逼。
二人互相对峙,最终以婆母的失败告终。
她实在不忍儿子受如此苦,不得已同意不让连舒盈进门。
但碍于亲戚这层身份,连舒盈还是住了下来。
眼见自己的将军夫人梦破灭,连舒盈虽表面没什么,但时不时望向我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厌恶。
婆母和谢未明不在的时候,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不仅对我恶意相向,还喜欢故意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让婆母误以为我欺负了她。
恰逢谢未明这段时间奉命去剿匪,不得已离家数日。
连舒盈觉得拿捏住了我,一大早就气势汹汹地冲进我的院子。
「什么?你说我们夫人偷了你的簪子?」云锦难以置信地看着连舒盈,再三确认,「你?」
连舒盈仿佛被踩住脚的猫:「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不配?」
云锦从头到尾打量她一番,郑重地点了点头。
连舒盈快被气死了。
「大胆!你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在这看不起我?!」
「来人,给我抽烂她的嘴!」
她身后的嬷嬷摩拳擦掌,冲上来就要按住云锦。
云锦很轻巧地躲了过去。
中途甚至不忘做个鬼脸。
「想打我?你算什么玩意?」
「我是谢将军夫人的大丫鬟,你连妾室都算不上,还是个血比水淡的远方亲戚,你配打我吗?」
锦瑟没忍住,在一旁哈哈大笑。
连舒盈气急,竟亲自上手去打锦瑟。
锦瑟偏头一躲,就让她扑了个空。
随后和她玩起了猫捉老鼠,没一会就让连舒盈气喘吁吁。
直到我的出现。
云锦和锦瑟很乖顺地回到我的身边。
见到我,连舒盈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她的丫鬟碧玉也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这就是将军夫人的做派吗?偷了我家小姐的东西,还要让丫鬟欺辱我家小姐吗?!」
我摇摇头:「首先,我没有偷她的东西。」
「其次,是你们无缘无故要打我的丫鬟,我家丫鬟自保而已,你们抓不到,就怪别人欺辱吗?」
连舒盈望向我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她突然冷笑一声:「真以为谢未明能护你一世?」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现在将军府当家的是谁?看看她是偏向你还是偏向我?」
话音刚落,她猛地向我扑来。
随后举起自己的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连舒盈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哎呀!舒盈!」婆母的声音好巧不巧响了起来。
我惊觉,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10
婆母大呼一声,急忙跑了过来。
她满眼心疼,将连舒盈抱进怀中。
「舒盈,舒盈……你有没有事?」
「天杀的洛言,你就那么善妒,将那么容不下她吗?」
面对怒火中烧的婆母,我摊开手:
「不是我打的。」
婆母大怒:「我都看见了!你还敢狡辩?!」
我摇摇头,「婆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仔细看她脸上的痕迹,只有淡淡的指痕是吧?」
「可我的力气你是知道的,我要打的话,她的脸一定会肿得老高,甚至还可能耳聋。」
此话一出,婆母被噎住了。
她知道我曾经为了保护谢家不受欺负练过武。
三年前,一个高我一头的屠夫见谢未明不在家,企图轻薄我。
却没想到我一巴掌就能轻松将他打翻,后更是一脚踹爆了他的下体。
自那以后,再无人敢来谢家闹事了。
连舒盈眼珠一转,连忙捂住耳朵:「婆母,我,我好像听不见了……」
云锦白眼一翻:「你不是被打了右脸吗?捂左耳朵干什么?」
连舒盈气得脸都红了:「两个耳朵都有些听不见了……」
尽管明眼人都能看出连舒盈蠢得离谱,可婆母还是选择站在连舒盈那边。
「没准你是故意打轻的呢?以为能蒙混过关,做梦!」
「等我儿回来,我必要让他知道你这副恶毒的模样,把你赶出家门!」
对于这种颠倒黑白的人,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所以,我郑重道歉了:
「对不起,舒盈妹妹,我不该打你。」
连舒盈脸上一喜,以为我服了。
却不料,下一秒,她又摔倒在地。
我结结实实给她一巴掌。
连舒盈耳朵嗡嗡响,左脸瞬间高高肿起。
婆母和连舒盈都震惊了。
「泼妇!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我笑眯眯道:「我在补充我刚才的道歉啊。」
「毕竟,我要是不打,刚才的道歉不就报废了?」
「婆母,看到我打过去的痕迹了吗?对比对比,我能打出那种小儿科的巴掌吗?」
「舒盈妹妹,左耳朵现在还能听见声音吗?」
连舒盈捂着耳鸣的耳朵,终于破防了。
「贱人!!」
「你怎么敢!!」
我挑衅般笑了笑。
如果我真是个好拿捏的,在谢未明出征的五年里,我早就被谢家的亲戚和商场的对手吃干抹净了。
连舒盈这个段位,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我懒洋洋地靠在门边:
「听说妹妹的发簪不见了?姐姐就好人做到底,帮你好好找找吧。」
「云锦,锦瑟,给我搜。」
「今天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妹妹的发簪找出来。」
云锦笑着点头。
一把抓住连舒盈身边的丫鬟碧玉。
碧玉慌了,连舒盈也脸色大变。
来不及阻止,云锦就已经将碧玉举起,头朝地使劲晃动。
在碧玉的惨叫声中,一个白玉发簪很快从她的怀中掉落。
正是连舒盈丢失的那根发簪。
大庭广众之下,我彻底阻断了连舒盈嫁祸我的机会。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真当云锦是故意戏耍她的?
不过是为了摸清发簪在哪个人身上,才故意上蹿下跳,将她们当猴耍。
「妹妹,发簪找到了。」
「但你这下人的手脚不太干净啊,妹妹可要严加管理,莫要让这小偷小摸的人给你惹来大祸。」
诡计接二连三地被我识破,连舒盈终于绷不住了。
她愤恨地瞪我一眼,带着婆母转身离开。
但我知道,她并没有甘心。
一旦有机会,一定会再次栽赃陷害我。
在将军府倒是无事,可闹到外人眼里就麻烦了。
我沉思一番,决定再派两个暗卫去连舒盈身边。
必须要加强对她的监视了。
11
半月后,谢未明得胜而归。
他这次剿匪异常顺利。
陛下大悦,赏赐给他一大批奇珍异宝。
他将这些奇珍异宝全都送进我房中,还得意地翘着鼻子找我要夸奖。
「怎么样?你夫君厉害吧?!」
看着他那副骄傲自满的模样,我噗哧一笑。
我对他的态度逐渐改观。
因为我发现他的确是完全站在了我这边。
因为奇珍异宝全被送到了我这边,婆母闹了好久。
谢未明不仅一直在为我说话,甚至放出狠话,说她再敢惹我,就让她去乡下的庄子里养病。
婆母怕了,不敢再在明面上招惹我了。
看着终于老实的婆母,我才意识到。
男人的态度是决定婆媳矛盾最有力的武器。
谢未明愿意偏向我,说明他明事理,知道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
没了婆母在背后捣乱,我与谢未明的感情日益增深。
一个午后,谢未明懒散地躺在我的怀中。
我用食指轻轻拂过他耳边那道新添的伤疤。
「改天给你治治,把这疤去了。」
谢未明有些惊讶:「你还会这个?」
我狡黠一笑:「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想一个个尝试吗?」
谢未明眼前一亮,一把将我抱起,大步向屋内走去。
可他的算盘很快就落空了。
只因他还没走出几步,连舒盈就如鬼魅般堵住了我们的路。
「未明哥哥,舒盈给你做了乌鸡汤和水晶蒸饺。」
接二连三被打断,谢未明终是爆发了。
「午时都过了,你现在给我送饭?」
「你能不能别过来了?!」
连舒盈被他一凶,瞬间泪眼汪汪。
谢未明彻底无语了。
自他回来后,他已经见这个女人哭过无数次了。
只要不顺她的心意她就哭,仿佛我们是什么罪不可赦的恶人,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未明对女人的眼泪并不感冒。
但也招架不住连舒盈一天至少哭八次的情况。
甚至还私下跟我吐槽:「她的眼泪都快成河了,眼睛真的不会出事吗?」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连舒盈哭得越多,谢未明渐渐就知道该如何应对她了。
他直接无视了连舒盈,抱着我就走。
连舒盈企图阻拦,却连谢未明的衣角都没碰到。
自己还左脚绊右脚,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呀!」连舒盈惊呼一声。
那碗滚烫的乌鸡汤从她手中滑落,目标明确地向我泼来。
谢未明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地向后退一步。
撒出的乌鸡汤全都落了空。
连舒盈的脸色顿时精彩万分。
谢未明一脸嫌弃:「大姐,你能不能别再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了?」
「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连舒盈攥紧了拳头,面上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
「未明哥哥,舒盈真的不是故意的……」
谢未明白眼都快翻过去了。
「连舒盈,我允许你暂住将军府是因为我娘,但我也有底线,别以为傍着我娘,就能在将军府为所欲为。」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倘若你再敢耍这些小心思,就别怪我把你和你娘送回梁洲。」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母女是在梁洲得罪了某个大人物,才不得已跑来投奔我娘这个远房亲戚的吧?」
连舒盈瞳孔地震。
谢未明眼神冷漠,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别再来烦我们,我向来说到做到。」
12
自那天谢未明放狠话后,连舒盈老实了几天。
虽然见到时我还是一副憎恶的模样,起码不会再来我们面前了。
没了碍事者,谢未明高兴不已。
一连要了我好几天,要得我腰酸背痛。
他却仍然不知足:
「阿言,想当年我们成亲,还没入洞房,我就被派去镇守边疆。」
「五年了,我们只见过三次。」
「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好好亲热了,你不开心吗?」
我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
「也不能像你这般,一天到晚就做那种事吧?!」
「三日后就是长公主的寿宴,你可别忘了!」
谢未明痴痴地笑了。
随后将我抱得更紧:
「冯宇和秦瑶已经沦落成了废人。」
「他们在长公主手上,这辈子都不会逃出来,不会再来破坏我们的感情了。」
「而且,静安寺是长公主名下的女子收容之地,有长公主的人在,芸娘再想作也作不出什么名堂。」
听到这几个熟悉的名字,我微微一愣。
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谢未明是在向我保证。
保证之前那些人绝不会再来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
心中柔软的地方再一次被触动了。
我们相拥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有人在暗处咬碎了银牙,怨毒地瞪着我们。
13
鄠邑长公主的寿宴很快就到了。
我与谢未明一同下马车,相谈甚欢地进了长公主府。
但刚进府,我们的脸色就变了。
连舒盈竟也站在庭院中央!
谢未明瞬间冷了脸:
「你是怎么进来的?」
「哥,嫂子,你们别生气,别生气。舒盈姐是我带来的。」
谢未明的妹妹谢笙笙一脸尴尬地从连舒盈背后走出来。
面对亲妹妹,谢未明的脸色缓了一点。
待我们到了人少的地方,谢未明才问道:
「笙笙,今日是长公主的寿宴,你告诉哥哥,为何要带她来?」
谢笙笙嘟着嘴,眼眶瞬间红了。
想都不用想是婆母胁迫她带来的。
谢笙笙出生那年,公爹因病去世。
婆母便认定是谢笙笙克死了自己的丈夫。
再加上她本就重男轻女。
谢未明刚走,她就嫌弃地将谢笙笙扔给了我。
我第一次见到谢笙笙时,她还在襁褓之中,肤色蜡黄,骨瘦如柴,饿得连哭都没力气了。
我实在不忍心,咬牙拿出母亲最后留给我的玉镯,才将谢笙笙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我将谢笙笙视为己出,凡事都亲力亲为。
谢笙笙因此很黏我,也很听我的话。
可婆母却破防了。
她根本见不得我好,更无法接受谢笙笙对我比对她亲。
她开始恶意给谢笙笙灌输她是扫把星的思想,还说我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她,等她长大就把她卖给老头做老婆。
哪怕我极力阻止了,性格内向胆小的谢笙笙还是被吓得不行。
如今,婆母又逼迫她必须带连舒盈来。
看这孩子眼下的青紫,怕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连舒盈恬Ťū₅不知耻地贴了过来:
「笙笙妹妹……」
谢笙笙哆嗦了一下。
我立刻挡在她的面前。
连舒盈眼神一冷:「你又来干什么?」
「我找笙笙妹妹跟你有关系吗?」
谢未明冷哼一声:
「欺负我妹妹还有理了?」
「想回岭南了?」
见谢未明开口,连舒盈瞬间换上笑脸:
「未明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原本也没打算来,是笙笙妹妹怕生,非要我陪她一起来的啊。」
谢未明大手一挥:「那行吧,你就跟在我们后边吧。」
连舒盈愣住了。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她以为自己的终于被认可了。
却又被谢未明的下一句打入谷底。
「不过你穿得这么花枝招展,不合规矩吧?」
「福生,给她拿一套丫鬟的衣服。」
连舒盈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丫,丫鬟?」
「凭什么啊?」
谢未明:「你不是想陪笙笙吗?笙笙今天正好没带几个丫鬟,你不是来替补的吗?」
连舒盈遭到暴击,刚想反驳。
谢未明不给她机会,直接让丫鬟堵住她的嘴,让人带了下去。
「谁知道她会不会搞事,让她跟在我们后面最妥当。」
「顺便还能把她藏在衣服里的鬼东西搜出来,这种人,我不放心。」
谢未明说完摸了摸谢笙笙的头。
「笙笙不要怕,有哥哥在,以后绝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谢笙笙:「那,那……娘……」
谢未明笑容高深莫测:「哥哥会解决的。」
14
连舒盈过来时,明显能感受到她的怨气。
她死皮赖脸过来就两个原因。
一是过来恶心我们。
二是看看能不能在长公主的寿宴上遇见其他王公贵族,为自己谋个好出路。
自那天被谢未明威胁后,连舒盈的目标就转移到了其他世家身上。
为了达成目标,她甚至连媚药都带了。
可她现在不仅成了丫鬟,就连媚药也被搜了出去。
她怎能不怨恨呢?
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谢未明明显开心了不少。
走路都哼着小曲,与我和谢笙笙说说笑笑。
他越开心,连舒盈的脸就越黑。
但她没法走,只能跟在我们身后。
可事实证明,爱作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的。
待我们见到长公主时,连舒盈突然泪眼汪汪,猛地向长公主跪了下去。
「求长公主救命!」
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连舒盈。
我捂住了脸。
我已经能想象等会有多尴尬了。
她向谁告状不好,偏去向与谢未明交好的长公主。
今日虽说是长公主的寿宴,但来者皆是长公主的幕僚,都是自己人,谁会在乎连舒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呢?
果不其然,长公主直接黑了脸,问谢未明这是谁。
在得知连舒盈的身份后,全场的目光瞬间变得鄙夷。
婆母爱传谣言,其他人自然也会传。
她和连舒盈那些破事早就传遍整个京城了。
在场人无不都同情我们,更有甚者当场开口:
「谢将军,你这也太大度了。」
「要搁我家,我早就把这种穷亲戚赶出去了。」
连舒盈的脸一阵红一阵黑。
她就算再傻,也察觉到了别人对自己的嘲笑。
最后只得灰溜溜地跑掉了。
15
长公主心善,没有在自己的寿辰与连舒盈一般计较。
经此一遭,连舒盈彻底老实了,待在我们后面一言不发。
可我依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谢未明无意间被打湿了衣摆后,达到了巅峰。
犯错的丫鬟吓得脸色苍白,不断磕头道歉。
谢未明没有为难她,摆摆手就让她下去。
他起身去换衣服,我情不自禁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疑惑地看向我。
我咬了咬下唇。
「你……小心些。」
谢未明宽厚的大手轻轻握住我的手,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心:「放心,我有分寸。」
「不会再有人来破坏我们了。」
我焦虑的心因他的安抚渐渐平静了下来。
联想到谢未明之前维护我的举动。
我想,我确实应该多给他一些信心。
而不是再像之前那般,对他充满悲观,觉得他随时会抛弃我。
我面色如常地坐在宴席上,努力维持一个将军夫人该有的体面。
连舒盈已经让将军府丢了脸,我不能让将军府的名声再被败坏。
我谈吐文雅,礼仪得体。
既维持了将军府的体面,又做到了谦逊退让,给足了长公主面子。
长公主对我很满意。
就连同座的世家夫人们也对我刮目相看。
一时间,整个宴会席上笑声连连。
直到一个丫鬟匆忙闯了进来。
「不,不好了!」
16
我的心瞬间揪起。
「奴婢听到后花园有女子的惨叫声,甚至……还有谢将军的声音!」
全场哗然。
我立刻扭头看向连舒盈。
却发现她也一脸懵,似乎不明白自己还没动手,怎么谢未明就上当了?
谢笙笙一脸不安地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脑海中涌出的负面情绪。
连舒盈冷笑一声:「还以为你们有多情比金坚呢,看来不过如此啊。」
「男人的本性就是好色,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
「这种烂男人,也就你这种烂品味看得上了!」
我斜瞥一眼:「你不也曾吵着闹着要嫁他?看来你不仅品味烂,就连脑子也有病,话说得乱七八糟。」
连舒盈大怒,气得牙痒痒。
「你就在这嘴贱吧!!我等着你人老珠黄被休弃的那天!!」
我冷笑一声,「别担心,你一定会走在我前面。」
「我曾听说,连家曾是梁洲出了名的书香门第。」
「可你这蠢脑子,真是让我怀疑,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连舒盈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额头浮现出冷汗,手在拼命地发抖。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失心疯了?!」
我起身,冷眼扫视她。
「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谢未明真的背叛了我,你也绝对逃不过。」
「实话告诉你,三年前江南有一人为了跟我抢生意,在背后使劲搞鬼,有一次甚至差点要了我的命。」
「知道我是怎么解决这事的吗?」我冷笑着扔给她一串造型奇特的佛珠,「猜猜这珠子是用人的什么部位磨的?」
佛珠被扔到连舒盈手中,她尖叫一声,连忙扔掉。
由于过度恐惧,她脚下一滑,真的摔倒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未明曾说过, 倘若你再来招惹我们,就把Ŧū́²你和你娘送回梁洲那个大人物手中。」
「现在不用他劳心了,我替他做主, 现在就把你送到你曾经那个未婚夫手上,想必他见到你这副与他心上人完全不同的相貌,一定会愤怒至极,要你的命吧?」
云锦眼疾手快地堵住了连舒盈的尖叫。
锦瑟利索地用绳子将她捆成一团。
二人向我点头,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做完这一切, 我深呼吸一口,强压着心中的不安,缓缓地向后院走去。
17
一路上,各种糟糕的设想在我脑中闪过。
我的内心挣扎不已。
既怕谢未明真的变了心, 又担忧他的安危。
可一想到谢未明那句「对我多一些信任」和离开前的安抚, 那些设想瞬间被压了下去。
我决定,对自己的丈夫多一些信任。
我鼓起勇气,推开后院的大门。
门后的景色一点点展现在我眼前。
终于, 我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画面。
谢未明衣衫整齐, 正在一旁与长公主说些什么。
草丛里的一男一女衣衫不整, 满脸惊恐。
待走近后,我才发现草丛中的女子竟是连舒盈那个丫鬟碧玉!
看到这, 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连舒盈还藏了一手。
自己和丫鬟都带了媚药。
看来这两个窃取真连舒盈身份的骗子, 都想借机勾搭上其他王公贵族。
只要成功一个, 另一个就有活路。
如果碧玉下药的对象不是谢未明,那她这招成功的概率极大。
但她没想到,谢未明早就看穿了她的计谋, 及时换掉酒杯躲过一劫。
碧玉弄巧成拙,自己中了媚药, 与一个路过的车夫干柴烈火,滚在了一起。
谢未明见到我, 委屈巴巴地将头埋在我的颈窝。
「阿言, 我的眼睛脏了。」
「本来还以为他们会收敛点,没想到竟然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啧啧啧, 伤风败俗。」
碧玉在冷水的作用下缓缓苏醒。
待看到自己的惨状时, 她惨叫一声。
随后发疯般地重复道: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和我睡在一起的应该是谢未明!我是要做将军夫人的人!」
「怎么会这样?明明谢未明喝了我下药的酒啊啊啊!」
谢未明白眼一翻, 「我练武多年,你为啥会觉得我看不出酒里有问题?!」
「你们是真当别人是傻子吗?!」
碧玉已经彻底陷入了癫狂,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最后被长公主派人杖杀,彻底停Ťū́₃止了呼吸。
这一天可谓是惊心动魄。
待我们回家后,谢未明立刻直奔婆母院中。
随后不顾婆母的哭闹,强行将她送走。
被送走前, 婆母咬牙切齿:
「你赢了, 你很得意吧?!」
我笑了笑:「对呀, 就是很得意。」
「我不仅抓住了你儿子的心, 还解决了我的一众『情敌』,甚至连你也走了。你说我高不高兴?」
婆母眼中近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儿子变成了这样?」
「你到底给我儿子下了什么迷魂汤?!」
我满含笑意地看向谢未明:「什么迷魂药都没下, 只是你一直没意识到,你儿子从来不是妈宝男,而是个正常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