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圈太子爷的头号舔狗。
他被白月光拒绝后。
和我谈起了恋爱。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拿我练手。
从亲吻到开荤,他从不怜惜,也不节制。
他兄弟担心,「你他妈不会真爱上保姆的女儿了吧?」
晏琛冷冷开口,「你会爱上自己的硅胶玩具?」
别人看我笑话,我依旧舔得起劲。
直到大学开学前。
晏琛的母亲给我结了尾款,满意道:
「我就喜欢你这种爱钱不要命的女孩儿,滚吧。」
我乖乖死遁。
可那晚,京圈太子爷为爱殉情的消息传遍京市。
1
我没想过会和晏琛重逢。
当年我死遁,他为爱殉情的消息传遍京市。
我还自作多情了一会儿。
在异国和唯一的朋友倾吐:
「晏琛也是喜欢我的吧?」
她转发了几张聊天记录给我。
然后戳破我的幻想。
「他自杀,不是因为你死了。」
「宋敏心被家族强制送去联姻,晏琛为了她,割腕反抗晏夫人,保下了宋敏心。」
我悻悻一笑。
有些丢脸。
不过好在晏母大方。
我拿着银行卡里的八位数,在异国求学,深造。
五年后,被公司外派回中国。
参加的第一场名流晚宴。
我就重逢了晏琛。
好歹舔了他快十年,我凑上去打招呼。
不止是叙旧,更要为生意拉拢一个潜在客户。
「晏先生,你好,我——」
他冷淡地撇开视线。
我悬在空中的手像个笑话。
好在有个男同事热心,伸手将我一揽,「Daisy,去喝一杯吧?」
我又高兴了。
转身时,没注意有一道病态阴鸷的目光。
一直黏在我身上。
酒足饭饱。
我迷迷糊糊被人推进公司派的车里。
车门刚关上。
一条有力的手臂将我往后揽。
他的怀抱很深,很热,仿佛要将人揉进骨头里。
我察觉不对劲。
挣了挣。
脚踝传来一抹冰凉。
久违的男音在耳边,像毒蛇一样丝丝缠绕。
尾音上扬,音色嘶哑,隐隐透着病态的兴奋。
晏琛落下链子的锁。
箍在我腰上的手收得更紧。
「永远锁起来,就跑不掉了吧?」
「……宝宝,那个暑假,我就该弄得你没力气跑……」
我心头一惊。
想起回忆里,若隐若现的不对劲。
2
晏琛是个香饽饽。
漂亮,多金,受宠。
还是独子。
拥有他,就拥有了京市最庞大的家族。
因此他不缺拥趸。
环肥燕瘦如过江之鲫,他都瞧不上眼。
除了我。
因为人都犯贱。
爱吃点不一样的。
他第一次吻我的时候。
一脸视死如归。
亲完,还吐了。
我承认我没自尊。
但也没那么豁达。
尤其半夜刷到他的朋友圈时,难受得想哭。
他发:「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我的眼睛刚要泄洪。
「支付宝到账 50 万元。」
眼泪憋回去。
这是我当晏琛舔狗的工伤费。
他妈雇人看着他,帮他挡桃花。
我一路过关斩将,拿下这个岗位。
她说:「丑,还爱钱如命,是我要找的人。」
没一个字我爱听。
「看着他,一个月十万,以后表现好,加到五十万。」
这句我爱听。
爱听死了。
那年我八岁,是个刚从西北农村住到京市的土包子。
3
晏琛暗恋宋家千金。
和小说一样。
白月光总会出国。
晏琛追过去,给她告白。
机场大厅,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晏琛的脸很黑。
返程时,他突然舍得转过来他那张近妖的脸。
「小花,你就那么喜欢我?」
我条件反射凑上去,一脸谄媚。
「我爱你嘞。」
他突然降下神谕,看我,语气平静。
「那你让我玩玩儿吧。」
我闪着星星眼,点头,「我能当你女朋友了吗?」
他伸出手。
修长玉白的指节,在我耳侧刮擦。
颜如渥丹,勾唇坏笑,「傻子,真好骗,生个孩子得多丑啊。」
敞篷车,风吹乱他自来卷的每一缕。
日,怎么会有真人长得像 bjd 娃娃。
我抬手,藤蔓一样,攀在他手臂上。
「没关系,我还是爱你。」
「你有女朋友,我也爱你,孩子丑,那就不生,我只爱你。」
我看着他,幻想他是一只可爱的,往外吐钱的金蟾。
看哭了。
大概是没见过我那么贱的人。
他乐了。
扬唇,不在意地瞥我一眼。
「哭个屁,想当就当呗。」
我哭得更大声。
听上去像是喜极而泣。
他轻嗤,「小傻子,别高兴死了。」
可我忍不住啊。
刚才,晏母一次性给我打了一千万!
4
这些年我像条护食的疯狗。
挡在晏琛面前。
好桃花烂桃花都给他挡掉。
因此树敌无数。
得知我和晏琛在一起后。
一个赛一个好看的美女们。
组团嘲讽我。
「你该不会以为他是喜欢你吧?」
「没镜子也没尿吗?」
我点头,「我尿黄,看不清。」
晏琛在我斜后方。
沙发上,跟个大型洋娃娃似的,失笑出声。
「小花,过来。」
如果我真是小狗。
在他人眼里,应该是这个画面。
晏琛招招手,小狗飞扑过去,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坐在他腿上,我胆子更大。
或许这就是狗仗人势。
我死死抱住晏琛的腰,露出护食的狰狞表情。
「他是我的!」
人群中,笑意翻涌成声浪。
一浪更比一浪高。
美女们不把我放在眼里,过来搭讪。
晏琛任我坐在他腿上蹭。
摊开手,挑眉淡笑,「不怕被狗咬,就滚远些。」
他身边不缺人,缺安静。
那些削尖了脑袋,放大话要拿下他的人。
撤退三千里。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住我,释放最大的恶毒。
我突然想到西游记。ŧũ̂₉
世间的妖怪都想吃唐僧,神通广大的,背靠天庭的。
结果。
奔波儿灞吃到了唐僧肉。
太好笑了。
人群散去,晏琛的大掌落下,「真是好狗狗。」
我得寸进尺,「有奖励吗?」
他又露出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一张如画的脸凑近,再凑近。
终究是没吻下来。
「下次吧。」
他把我撇到一边。
出去和大家飙车。
5
宋敏心在国外学音乐。
人们捧她,不忘踩我一脚。
「钢琴几个键都不知道吧?」
我回复:「不知道,我和晏琛都把它当床,弄脏就换一架。」
群里都沉默了。
这群没晏琛。
我才能这么肆无忌惮。
毕竟,他亲我一下都会吐。
可那又怎样。
我杀了一局。
到了晚上,拿的一血又还回去了。
因为有人给我发截图。
宋敏心疑似官宣。
又有人给我发视频,说:
「琛哥从来没喝过这么多,敏心官宣,伤到他了。」
视频里。
晏琛抱着酒瓶哭,喊着宋敏心。
「心心,心心……」
带雨梨花,惹人怜爱。
要是扒光了哭,应该更刺激吧……
正想着。
一个玻璃瓶直直砸到我的头,开花。
血流进眼睛里。
我妈闯进我的房间,重重关上门。
「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摇头。
她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把我的脸打肿了。
我舔了舔后槽牙,腆着笑脸。
「妈,世界上是没男人了吗?」
68 的老头和 24 的超雄。
横竖都是吃屎。
她抱臂冷哼,「我生你养你,为了什么,50 万的彩礼,村上哪家能给得了这么多?」
我觉得浑身冷。
硬扯出一个笑。
「我去骗晏琛,骗 60 万,怎么样?」
她上下扫了我一眼。
轻嗤,「你当有钱人眼瞎,你不想吃屎,人家少爷就想吃?」
「……」
我说:「我有办法,给我一个月。」
一个月后,我就能收到全部尾款。
哈哈,自由啦。
我妈从来不知道我的这份差事。
她以为我和她拿一样的工资。
每个月,我都要演一场哭戏。
让她以为,她偷走了我所有工钱。
「那看你本事,反正你所有证件都在我这儿,你又能跑哪儿去。」
她关门走了。
我爬下床,去找镜子照了照。
一边照,一边抹眼泪。
血和泪糊了满脸。
更丑了,妈的,有了钱,我也要拾掇拾掇自己。
谁夸我像刘亦菲。
我就给他甩八百!
6
晏琛出国了。
听说他去找宋敏心了。
听说他俩在一起了。
这些都是看热闹的人私发给我的。
「小花,你就像个笑话。」
我发了九个傲娇蓝豆表情。
「我乐意,我爱他,男人有莺莺燕燕多正常,只要他还愿意见我……」
对方说:「你他妈真是个封建余孽。」
我笑了笑。
又收到五百万尾款。
晏母把我喊过去,一起吃饭。
她要求高,冷漠,总带着上位者的睥睨。
罕见地夸了我一句。
「没那么丑了,更爱钱了,有这毅力,就算离了晏家,你到哪儿都能风生水起。」
我眯着眼笑。
「谢谢晏夫人给的机会。」
她优雅地啜了口酒。
「很快,你的新身份就能办好,最后一千五百万,密码后续告诉你。」
一张黑卡推过来。
我猛地站起来,九十度鞠躬再鞠躬。
「夫人,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笑得脸都要烂了。
她如墨的眸子飞快闪过半分同情和讥讽。
三千万。
买断一个人。
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
晏母对我特放心。
她知道晏琛不会爱上普通人。
也知道我爱钱,胜过爱一个云端的人。
我很务实,老实。
7
七月中,晏琛从国外回来了。
看起来容光焕发,心情大好。
我知道,他成功摘到了月亮。
很快,我也要去过我自己的生活。
这么多年。
我替晏琛打过架,挨过刀子,被牵连绑架过。
山体滑坡,我冒死进山,把他从废墟里挖出来。
瘸了腿,指甲撅翻一只。
我一战成名。
那之后,京圈所有人都知道。
晏琛有个病态的超级舔狗。
爱他爱得要死。
不允许他被任何人觊觎。
为了三千万。
我拿命去舔晏琛。
对我来说。
没有钱,比没命,还难受。
总之,没人质疑我对他的爱。
包括他。
8
剩下的暑假。
晏琛要去南山半腰的别墅避暑。
餐桌上,他漫不经心敲打我。
「小花,收拾东西,跟我走。」
空气骤然凝滞。
晏夫人握着刀叉的手悬在半空,拇指微微用力。
仿佛在恶毒地碾死一只蚂蚁。
「小琛,你什么时候,乐意跟她独处了?」
放眼过去。
晏琛一天对我说十句话。
其中九句都是,「烦死了,给我滚开。」
剩下一句。
「林小花,别在我眼前晃,丑得我快吐了。」
晏家上下,都知道他避我如蛇蝎。
所以现在。
空气分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晏夫人开始怀疑他,怀疑我。
我忙不迭表忠心。
「夫人,我只听您吩咐。」
晏琛咬着牙,冷哼。
「林小花,你到底是谁的狗?」
「行啊,她不去可以,把宋敏心送回来。」
那天我才知道,宋敏心出国,有晏夫人的手笔。
身为上位者。
对人或物产生失控的情绪,是灾难。
晏琛是她引以为傲的作品。
提线木偶有了偏爱,很可能会意识到自己是个人,会反抗。
但晏夫人希望他一直乖巧。
我见过晏琛对着宋敏心照片自渎的模样。
疯狂,如飓风席卷,失去意识,满脸痛色。
他爱她。
「那你就把宋敏心弄回来,谁他妈稀罕和土包子待一起!」
「你以为你能永远管住我吗!」
晏琛有发作起来骇人的病症。
晏家上下对此口径一致,说是癔症。
总之,他破坏万物,也伤害自己。
所见Ṫű̂₆之处,摧枯拉朽砸了个遍。
晏夫人说:「小琛,你又犯病了。」
「宁舒,你也有病!」
他停下动作,掌心死死按在餐桌上,和主位的晏夫人对视。
双眸猩红,额上青筋紧绷。
就算生气,也不失矜贵。
像一朵,狰狞的异变的玫瑰花,散着寒气。
「叫罗笙过来。」
晏夫人冷静吩咐。
家庭医生住家,拐个弯就到。
镇静剂从针管中推进去。
晏琛被钳制住,送上楼。
一直到傍晚,我去送饭。
他们看着我,仿佛我要上刀山下火海。
仿佛进了晏琛的房间,里头会张牙舞爪长出毒藤,将我绞死。
我上楼,端着食物,推开门。
屋内一片狼藉。
「晏琛。」
我喊了一声。
「把门反锁。」
他发出的声音有半分沙哑,带着重力的吸引ţū́⁼。
让人靠近。
我落下锁。
走过去。
被子虚虚垂落床边,他横着躺在床上,脖颈微仰,凸起的喉结像颗未成熟的樱桃。
我常常惊诧,漂亮的人,连关节都泛着粉。
不知道那里……
「帮我弄弄。」
他在下达命令。
语气淡然得,像在讨论饭食,天气。
「可是我不会。」
他仰起的脑袋动了点弧度。
下巴饱满,像个小爱心,倒过来看,唇瓣更像花。
声音淡淡的,「像那次,我自己动手一样,你不是偷看到了吗?」
「不然,我就咬你。」
晏琛有很多隐秘的癖好。
他喜欢咬人。
咬我的小臂软肉,肩膀,锁骨。
他说,是未褪的口欲期。
「没有你,也会有别人,谁让我妈看那么紧,我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我小声反驳,「我也是女的。」
他扬唇冷笑,「呵,木头是没有性别的。」
「快点,想被我咬死吗?」
我踟躇着挪过去。
褪开他腰际的遮挡。
好白。
他不自主颤了颤,肚皮中央的块垒像是雕琢上去的,深浅一致。
隐约能看到薄肌下蜿蜒的青筋。
好粉。
他捞过被子,死死咬住被角。
「心心……」
他喃喃呼唤。
我说:「要我把她的照片拿过来吗?」
他咬了咬牙,「好主意。」
我正要动。
他横过手臂,将我勾得更近。
一双琥珀色眸子幽深一片,盯着我,流动着化不开的浓墨。
「算了,麻烦,我自己想。」
「哦。」
我好像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听他期期艾艾地哭。
带着不均匀的喘。
我抬头看他。
正对上他阴鸷的眼睛。
我还以为,他一直闭着眼,在幻想宋敏心。
才发现他早就微微侧过脑袋。
我所有动作,都暴露在他视野里。
「林小花。」
「嗯?」
他左手几乎要将被角攥烂,声线透着支离破碎和疯狂。
眼睫挂着湿意,滚了滚喉结,像只貌美男妖,蛊惑着进京的路人。
「你想……吃雪糕吗?」
9
入目,晏琛仰躺着,微微欠起头。
浓墨重彩的眼睛氤氲着水汽。
看得人不自觉被吸进去。
我神差鬼使地点头。
「想。」
他的嗓音带着慵懒的沙哑。
「等下给你吃。」
外面有人敲门,是罗医生。
「少爷——」
晏琛随手拾起个物件,狠狠砸到门上。
「滚!」
罗医生是来注射镇静剂的。
晏琛产生了抗药性,剂量不断加大。
他手臂上有很多青紫色的斑斑块块。
因为最近,他为了宋敏心,和晏夫人发生了很多次战争。
次次败落,情绪失控,被药物压制着。
提线木偶反抗再激烈,身体上始终连着操控线。
罗医生说:「等会儿我再来,晏少爷,如果你始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在门外。
声音断断续续。
晏琛勾起唇,完全没有刚才发怒时的激动。
说话酥酥沉沉。
「手给我。」
我听话递过去。
他启唇,轻轻叼住我小臂上的软肉。
口欲期来势汹汹。
他咬得轻缓不一。
疼痛中泛着丝丝痒意。
我不自觉加重另一只手的力道。
激得晏琛挺腰发颤。
喉间发出不可自抑的吟哦。
春色升腾。
他的唇抵在我手臂内侧,声音被拦截,闷闷沉沉的。
听不清字词的呢喃。
「……乖……宝宝……」
我的手机响了。
「晏琛,我出去一趟,我朋友来找我。」
他抬起湿漉漉的睫毛,眼眸深邃,闪着化不开的幽暗。
「朋友?」
他松开我,只用手虚虚笼着。
指腹不急不缓地摩挲,「我怎么不知道你有——」
我解释说:「是我在老家的朋友啊,他考上京市的学校了,想找我出去玩。」
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正好给他腾个清净。
他没说话,看着我,眼神阴恻恻。
我凑近,讨好问:「晏琛,你是不是不想我走呀,我就知道……」
话没说完。
他侧过脸,冷冷地哼了声。
「自作多情。」
「哦。」
我转身准备从床上下去。
被他捏住脚踝往回拖。
低磁好听的声音,丝丝缕缕缠上来。
我顺ťùₙ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林小花,别忘了,你是谁的狗。」
他晃了晃满手臂的青紫。
「手残了动不了,不然我才不会找你,我还没结束,你就想找你那相好的去?」
我哦了一声。
安安静静帮他。
时间慢慢逝去。
我有些疲累,皱着脸问他:「还有多久啊?」
他滚了滚喉结。
阴阳怪气挤出几个字。
「我怎么知道,它哭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凡事找找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还不够努力……」
可是我看他都快把床单扯烂了。
夏天,室内冷气很足。
但他额上起了密密的薄汗。
唇也快咬破了,泛着点点殷红。
满脸痛色。
他巴不得我快点走,肯定不是在忍。
不会是……有隐疾吧。
但我不敢说。
10
夏天,夜幕要很晚才会挂上天际。
我用湿巾擦完手。
对上一道冷飕飕的目光。
「叙旧要很久?」
「不知道,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他说:「嗯,吃完饭,最好去看个电影,逛逛商场,花店……」
我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准备送他一束花,祝贺他考来京市嘞。」
他罕见地好脾气。
「天快黑了,我喊司机送你们。」
「不用不用,我有小电驴,我载他。」țųₑ
他笑得有点渗人,「你让他坐稳点,抱紧你,不然像上次,我摔得多惨。」
那次明明是雨天路滑。
「我会提醒他的。」
晏琛顶了顶腮帮,似笑非笑。
「推荐你们去梅子南路的盛达广场。」
那是晏家的产业。
「好,我带他去照顾生意。」
虽然也是杯水车薪。
晏琛眼神微眯,「嗯,那儿离医院也近,抢救方便。」
我有些疑惑。
他继续说:「没别的意思,人生并非一帆风顺,说不定,车来了,车去了,砰……」
他吊儿郎当做了个烟花炸开的动作。
「对了,你让他睡觉的时候,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怎么感觉,他精神也有点问题嘞?
晏琛父亲还没去世的时候。
他比现在还惨。
算了,没问题才不正常。
我挥了挥手,「晏琛,我走啦。」
噔噔噔溜下楼。
晏家占地很大。
得走出去一条林路,才能到大路打车。
11
「闵浩!」
我没来京市的时候,和他玩儿得最好。
成长过程中,偶尔也有联系。
他刚拿到通知书。
提前到这边来适应环境,顺便旅游。
逛了会儿。
闵浩突然停下。
「怎么了?」
他蹙了蹙眉,故弄玄虚。
「俺总感觉,暗处有危险。」
「不会的,京市治安很好。」
他挠了挠头,「俺跟俺爹上山打野,好几次遇见蛰伏的野狼,就是这种感觉,阴嗖嗖的……」
我往四周看了看。
「没有啊。」
他抿了抿唇,「以前那狼王想吃俺的时候,俺爹也不信嘞,俺差点就死了。」
可这也不是西北荒林。
我们往前走。
遇见个卖花的。
闵浩挑了束玫瑰,递给我看。
「好看不?」
我点头,「不错。」
他摸摸脖子,扫视一周。
「俺咋感觉脖子有点痒嘞?咋回事啊今天……」
「你帮俺挑挑好看的,俺女朋友要来接俺嘞。」
我点头。
最后他捧着一大束玫瑰。
本来想给我买束象征友谊的向日葵,我婉拒了。
晏家后花园的向日葵多得烂掉。
站在路边等了会儿。
闵浩和他线上女友成功面基。
我刚好带他逛得差不多。
转身,找到小电驴,回家。
车子快没电了,跑得慢。
等到晏宅。
灯火通明,人声喧闹。
进去后,我拦住做饭的陈姨。
她叹了一声。
「少爷不是被关在房间嘛,不知道受了啥刺激,从窗户那儿跳下去,跑了。」
她啧了啧。
「刚好窗户下种的玫瑰,那腿哟,被花刺挂得血呼刺啦的,刚才回来,一瘸一拐的,眼睛也像是哭过,又红又肿……」
我偷偷上楼。
听见晏夫人和晏琛之间又起了硝烟。
晏琛被打了一巴掌。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散着森寒的气息。
「你敢让林小花来监视我,我就敢弄死她。」
晏夫人肩膀微微起伏。
生气,但仍保持着优雅。
「当然可以啊,儿子。」
「不过你我的博弈,你什么时候赢过?」
我偷偷瞧见,晏琛的表情阴沉下去。
再也没说话。
晏夫人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我躲在大花瓶后面。
本来也想往下溜。
突然一道凉飕飕的声线从后游过来。
「林小花,舍得回来了?」
12
我被他拽进去。
吃雪糕。
「把门反锁。」
我噔噔噔跑过去,跑回来。
房间里拆除监控,还是去年的事。
他抗争了很多年。
胜利了一次。
晏琛在小房间里藏了个小冰箱。
「吃吧。」
他递给我满满当当一桶雪糕,那是晏氏旗下一家工厂的。
我两眼放光。
他喜欢加很多额外的配料。
冻干草莓碎,黑巧克力,薄脆焦糖饼……
吃完这些,我感觉自己能从河南跑到荷兰。
可都是我爱吃的。
吃!
「晏琛,你对我真好,别的人肯定没有吧,我爱你,你真好哩……」
舔狗日常,随手拈来。
他关了灯。
声如冷玉,「工厂里剩的,残次品。」
「一点好就把你打发了,谁给你吃的,你就跟谁跑呗。」
我摇头,「我只爱你,你给我吃的,我才吃。」
他咳了咳,嗓音像闷在玻璃罩子。
「小傻子。」
我从兜里掏出几包跳跳糖,撒在雪糕上。
「这什么?」
我说:「新吃法。」
「我也要。」
「那你仰着头。」
他坐在地板上,仰下巴,微微张嘴。
「嘴张大点。」
我一把捏住他的两颊,指腹用力。
彩虹色的跳跳糖倾泻而下。
「好了。」
他阖上唇。
夜风习习。
蔷薇花架几乎被花压弯了,繁茂得像爆发过花的瘟疫。
「它怎么在我嘴里放烟花?」
我说:「正常的,它会在你舌头上跳跳跳。」
我低下头用勺子挖葡萄干。
朗姆酒浸渍的葡萄干醇香四溢。
身后的人不说话。
视线炙热。
良久,他慵懒沙哑的声音从耳畔升起。
「也会钻进脑子里吗?」
我撇过头,看到他眸中漾着浮翠流丹。
晏琛静静地说:「我感觉我的大脑,炮火连天。」
像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啊?不会呀,一块钱的跳跳糖。」
我低头看了看包装。
不会把大少爷吃出毛病吧。
借着月色,他走得更近,悠闲躺下。
声音逐渐放低。
「谁知道呢,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我去掰他的手臂,「那你没事吧。」
他闷闷地说:「死不了。」
月光在他身上蒙了纱。
我还是能看到他嘴角的血,脸上殷红的巴掌印。
晏琛十八岁了。
我跟在他屁股后头,整整十年。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晏琛还是个小霸王,盯着我说:「你像一只西瓜太郎。」
那时候我留着朵拉头。
我偷偷和他打架。
他咬我手。
我咬他脸。
我们都不知道命运会指引我们去往何方。
13
晏琛去了南山别墅。
临走时,又闹了一次。
大有晏夫人敢把我派去监视他,他就弄死我的架势。
晏夫人才不会如他的意。
他走后。
没两天,我也收拾了小箱子跟着去了。
晏宅上上下下都对我抱以同情。
就连我妈。
罕见地招呼我。
「你别搁他跟前凑,有钱人家的少爷脾气都不好,万一把你弄死了,那不是少了大几十万的彩礼……」
我笑得很勉强。
「知道了。」
去的那天下了大雨。
寸土寸金的京市,整座山,就半山腰一栋房子。
晏琛喜欢清净。
我在外面晃了很久,雨实在太大,淋得我有点微死了。
敲开门。
他脸色很黑。
「谁他妈让你今天来的?」
我支支吾吾说:「我就是想你了,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他砰地关上门。
我听见里面有人在喊。
「琛哥,你的小舔狗又来啦?」
「计生用品这么多,拿她练练手呗。」
「就当个发泄玩具,怎么爽怎么来,不用顾忌她感受……」
一阵一阵的哄笑声。
山里一吹风就很冷。
我缩在信箱旁边。
很快,远远地看到那群人从侧门走了。
雨大得像世界末日。
啪的一声。
正门打开。
「滚进来。」
我亦步亦趋跟着他。
晏琛甩过来一条浴巾,声音怒而厉,没有温度。
「出门前不会看天气预报吗?」
晏夫人让我今天来。
我撒谎说:「我看不到你就难过……」
他有些烦躁地按眉心。
「滚去洗澡。」
「哦。」
洗完澡,我裹着浴巾出来找衣服。
打开箱子。
「我的美羊羊,我的海绵宝宝……」
我痛心疾首。
这箱子也太不防水了,衣服怎么都湿成这样。
手机噼里啪啦震动。
我看了看。
是刚才那群人中的某一个,在给我私信。
我记得这个男生很喜欢宋敏心。
他:「你别得意太早,晏少不喜欢你。」
我发了二十个傲娇蓝豆表情。
「那咋了?」
14
感觉他破防了。
消息轰炸我。
「他专门请教沈哥林哥周哥……就是怕弄疼敏心。」
「那些计生用品看到了吧,都是过来人推荐的,好用的,避孕效果好的……」
「二楼有一整个大房间,他专门给敏心准备的裙子,就等她回国。」
「他爱敏心爱得不行,就算弄你也是为了练手,懂吗?」
我回:「哦。」
他发了九个怒火黄脸。
「你喜欢宋敏心吧?」
他那头顿住,「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是沸羊羊,双面龟还是黑小虎嘞?」
「……闭嘴。」
晏琛端着牛奶下楼。
冷不丁提醒,「浴巾要掉了。」
我放下手机捂着胸口。
他倏然失笑,「骗你的。」
「上来找衣服。」
我颠儿颠儿跟上去。
果然有一整个房间的漂亮裙子,给宋敏心准备的。
「自己选。」
我有些为难,「这些挺贵吧?」
而且宋敏心是超模身材,估计我穿不进去。
「你这儿有烘干机吗?我烘一下我的衣服就行。」
他闲闲地倚在门上。
「小土包子,你敢穿你那些黄海绵粉羊羊,我就把你扔出去。」
「要么就裸奔,自己选。」
我点头,去看满屋的裙子,还有点眼花缭乱。
他走进来,拿了条月白色的绑带裙塞给我。
「这个好多绑带,我不会。」
他莫名的嘴角擎起坏坏的弧度。
「我帮你。」
「很简单,像绑礼物一样,拆起来更好玩……」
真的很漂亮。
等我出国了,我也给自己买很多漂亮衣服。
裙子换上了。
意外地合身。
晏琛其实也不会绑。
手忙脚乱的。
弄了好久,他额上出了点薄汗。
松开我,转身上楼去。
我想跟着他。
他呵止,「林小花,干脆我上厕所你也跟着。」
我看着他,一脸崇拜。
「可以吗?」
「我想看看漂亮的人,是怎么排泄的。」
他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
「说的什么话,真他妈恶毒。」
他上楼去了。
我嚼了根香蕉,喝了点牛奶。
当舔狗当得条件反射。
又溜上去,想看看他在干啥。
他在看宋敏心的照片,眸色幽深。
我收回目光。
到书房去看了会儿书。
再折回去。
晏琛仰着修长的脖颈,侧脸曲线流畅完美。
声线嘶哑,喊着:「心心,心心……」
薄被遮盖住的地方。
剧烈起伏如同滔天的海浪。
为了不影响,我快速和他打招呼。
「晏琛,我出门一趟哦。」
说完,我飞快跑下楼。
雨停了。
我在花圃里剪了些玫瑰。
包成好看的一束。
「小花!」
围栏那里有人喊我。
我看过去,闵浩来得挺快。
他刚好和女朋友在南山附近租了房子。
我走过去把花递给他。
他一脸惊喜,「这花比那天的好看哎。」
他给我好大一包老家特产。
我笑了笑,「你ṭṻⁿ快回去吧,万一等会儿下夜雨。」
「嗯嗯,谢谢你,俺家小溪超喜欢大朵的玫瑰!」
闵浩的女朋友是重组家庭,不过生日的。
他想给她仪式感和惊喜。
本来订了花,雨太大,送不了。
他在朋友圈发有没有卖花的。
我刷到,就回他说我这里有。
我问过晏琛了,他说反正没人要,我想要就拿去。
身后幽幽传来一道阴戾冷沉的声音。
「拿我的花,供你的佛?」
15
他很高。
衣领有些不整齐。
看样子是着急出来。
我看着他,小声说:「我问过你了,你说没人要那个花。」
他的声音破天荒地冷怒。
「我第二次见他了。」
颇有些咬牙切齿,「当然,给你的,你随便处理。」
我跟在他后边进门。
桌上摆着一大堆计生用品。
他突然绕过去。
随手拿了好几盒。
转过来,面上是光风霁月的,矜贵的。
眸子中却散发着深戾淡漠,波涛涌动。
「林小花,我不想忍了。」
我凑过去。
「要我帮你弄弄吗?」
他闻言一笑,垂下眸,指腹不着痕迹地在我手腕上磨蹭。
「好啊。」
他又问:「晚饭吃饱了吗?」
我点头。
还吃了饭后水果,喝了牛奶。
「嗯,那就好。」
他看着我,漆黑长睫下铺满阴鸷。
我屁颠屁颠跟他上楼。
笑容不会消失。
只会转移。
我没想到他真的要拿我练手。
他笑得温和,舔了舔樱花唇瓣,一把将我的脚踝捏住,拖近。
「跑什么?」
一开始他很温柔。
但对视不到十秒。
他随手摸到撕开的裙子轻纱,将我的脸覆盖住。
我心里酸涩了一秒。
看来我丑到他了。
我抱着他的手臂,没自尊地舔。
「要不你把宋大小姐的照片贴我脸上,或者我举着?」
他停下动作。
薄纱遮挡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感觉他有些生气。
我小声嗫嚅,「……对不起,我不说话了。」
「你是应该闭嘴。」
阴沉的嗓音,听得人浑身一紧。
我总感觉气压很低,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几乎要把我的腰掐断了。
就是很生气的状态。
我不敢招惹他。
只能任他动作。
他将我翻了个面。
「腰塌下去。」
「哦。」
「放松些,你是不是在报复我?让我断子绝孙是吗?」
「哦,没有呀。」
是他太用力,我受不住。
他冷冷哼了声,断断续续说,我听不清。
「断子绝孙也好……我做手术去……不要生……」
反正,他说什么,我做什么。
不过,他看不到我的脸之后,动作放开了很多。
愈发……
我觉得像开荤的野狗。
后背紧密贴合。
他的怀抱很深很紧,像要把人揉进骨子里。
「心心……乖宝宝……」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
死死咬住唇,扮演一个练手玩具。
剩下的暑假。
他将我翻来覆去磋磨。
毫不节制,毫不怜惜。
且不分昼夜。
他体力太好,也不知疲倦,上来就失控,变成发情的野狗。
ṱų₇我委婉提醒他。
「晏琛,我觉得宋小姐太瘦了,禁不住你这种频率,你以后……」
我觉得宋小姐人特好,又漂亮,还总给我吃好吃的。
他恶劣挺身。
冷冷地说:「你他妈还真是大方。」
我脑子晕乎乎的。
不知道他在说啥。
16
一直到八月底。
晏夫人的人帮我弄了个新身份。
他问我要不要换名字。
我摇头。
「还是就叫林辛花吧,我奶奶给我起的名。」
要走那几天。
晏琛总是睡不好。
他会半夜惊醒。
到我房间来,将我吵醒。
「怎么啦?」
他蹲在床边,问我:「等去了京大,你要住宿舍吗?」
我胡诌:「要,能交朋友,宿舍生活我还没试过呢。」
他的语气轻松了些。
「你东西收拾好,证件带好,开学坐我的车,到时候我在外面租房子,偶尔允许你过来。」
我睡得稀里糊涂。
去搂他,「晏琛,我好爱你,你对我真好……」
他语气嫌弃,「顺手的事儿,别高兴死了,小土包子,你摸哪儿呢,给我松开,你真醒假醒?」
良久,他出声,带着诱哄。
「……要不要吃樱桃?」
我太累了。
每天都睡得特别好。
第二天,我收拾好东西。
晏琛有些高兴。
我听群里说,宋敏心要回国一段时间。
餐桌上,他疯狂给我夹吃的。
我用手盖住碗。
「够了够了。」
他也太高兴了吧。
吃了两口饭。
晏琛又说:「明天是个好日子。」
我点点头。
明天宋敏心回国。
他压不住嘴角的笑,「暂时保密。」
「知道了。」
人尽皆知好吧。
下午,京圈那些少爷小姐们攒了个局。
他把我捎上了。
我在二楼吃东西。
他们在三楼小聚。
我想着,给晏琛告个别。
也祝他和宋小姐早日有结果。
但上去,就听他们在聊我。
有人语气担忧,「你他妈不会真爱上保姆的女儿了吧?」
他靠在沙发上,闲闲懒懒。
「没有。」
沈家公子嗤了一声。
「我看未必,上回那么大的雨,把我们赶下山……晏夫人要是知道,她绝对……」
晏琛撕下温和的皮相,扯唇坏笑,「你会爱上自己的硅胶玩具?」
一阵哄笑炸开。
我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蛋挞。
愤愤拿起咬了两口。
想象那是晏琛。
「咬死你,我咬死你!」
我才不和他告别。
晚上,我就按照晏夫人的安排出国,死遁。
听说他们是制造了一场假车祸。
车上有我的一些私人物品。
落地异国后,我的手机被消息轰炸。
京圈太子爷为爱殉情的消息冲上热搜第一。
有几张照片,是车祸现场,他想冲过去,被保镖死死钳制住的画面。
他看上去肝肠寸断,异常绝望。
我还很自恋地和唯一知情的朋友说:
「晏琛也是喜欢我的吧?」
她戳破我的幻想。
「他自杀,不是因为你死了。」
「宋敏心被家族强制送去联姻,晏琛为了她,割腕反抗晏夫人,保下了宋敏心。」
我尴尬笑笑。
再一看,那几条新闻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晏琛和沈家大小姐联姻的消息。
朋友又说:「他为了宋敏心,妥协了,跟沈家联姻。」
晏沈两家才是池中巨龙。
宋家只能靠边。
所以晏夫人才强烈阻止他和宋敏心恋爱。
不过对我来说。
山高水长,未来可期。
我收拾心情,读我想读的专业,同时享受生活。
六年后,被公司外派回中国,做国内市场的业务。
但没想到。
星空顶下,我身后的人将我死死箍住。
「永远锁起来,就跑不掉了吧?」
「……宝宝,那个暑假,我就该弄得你没力气跑……」
我喝多了酒,晕晕乎乎的。
能感觉到那是晏琛。
但浑身没力气。
很快睡过去。
17
翌日。
熟悉的天花板。
左右看了看,身旁也没有不明人物。
我腾的坐起来。
脑子昏沉得像被人下了药。
「妈的,是梦。」
还梦见晏琛把我锁起来,对我毫无节制的索取。
疯了,简直疯了。
密码门嘀的一声。
我好友兼室友提着早餐进门。
我们隶属同一家公司。
她把东西放桌上,走进卧室,舒了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昨天他们Ťṻ₎说你没坐公司的车。」
我摁了摁眉心,「应该哪个同事把我送回来了。」
「老龚,你买醒酒汤没?」
她拉开窗帘,「买了。」
「祖宗,你真是了不起,你喝多了不仅断片,还会进医院的,还敢这么造。」
我也是被骗了。
应该是他们特调的酒,后劲很大。
同事不识货,非说是果酒,百分之三的度数。
我喝着也没感觉,就没怀疑。
她走过来。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怎么听到有人哭,声音还挺好听的,你他妈不会喝醉了,在别人车里看黄片儿了吧?」
我拧眉。
「你在说什么?」
「可能是我听错了,就是电话接通后,你喊了我一声,那人就开始哭了,感觉离你挺近,哭得像个弃妇,哦不对,弃夫。」
我脑子混沌得很。
「我先吃两口垫垫,转不过来弯了。」
我喝了两口热的。
魂归原位。
龚贝贝说:「中国区总裁换人了。」
「啊?」
「临时收购,晏家太子爷这几年势头超猛,从来不做临时决定,搞不懂。」
我抬头,「晏琛?」
「是叫这个名儿,我这几年不在国内混,也是听别人说的,他跟他家割席,单干,咋滴你认识?」
我摇头。
她从手机上搜了几张图。
「我靠我靠,长得有点超过了,女娲毕设吧这是……走,明天上班,他要听外宣部企划案,能近距离看到真人。」
「什么企划案?企划案!」
我彻底清醒。
明天我得做汇报。
还好 PPT 早就做完了。
我吃完东西,拿起来,重新过了几遍。
18
企划案汇报。
久违的那张近妖多智的脸,姿态冷艳,将我的动作收尽眼底。
难怪,我很难开启下一段。
吃过好的,不能将就。
「Daisy,Daisy?」
经理喊我。
我才意识到我的汇报结束。
慌乱道歉,走回自己的位置。
其他人继续汇报自己的部分。
我们部门的人坐了一排。
晏琛刚好在我对面。
眼神冰冷,似是而非地朝我笑了笑。
我默默垂下头。
手机震动。
我疑惑,晏琛什么时候加了我的新联系方式。
点开一看。
晏琛:「宝宝,等会儿能去你家吗?」
看消息时,小腿被人勾了勾。
我浑身一僵。
这是什么发展。
我努力回想昨晚在车上的事。
龚贝贝说有男人在哭。
不会真和他在车上有一腿吧。
他又勾了一下,腿长真是了不起。
这都隔了多远。
对视的一瞬间。
我用鞋跟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收敛。
他滚了滚喉结,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眼底的震荡肉眼可见扩展开,面容矜贵,勾着笑。
像只被主人摸了,舒服到天灵盖的缅因猫,满脸餍足。
「宝宝,再踩一脚。」
我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欲哭无泪。
死活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干了啥。
才能得到这个发展。
「宝宝,去你家好不好?」
掌声涌动。
经理在上面说:「欢迎盛世集团新任总裁,晏少,讲几句?」
他淡淡摇头。
目光扫过我的锁骨。
跟着人群鼓掌,「不了,有急事。」
开会结束。
我跟着人潮出去。
身后突如其来一股力量,将我拉过去。
「坐我的车,空间大。」
嗯?
「什么意思?」
我被他抱上车,关上门。
细密急切的吻落到唇边。
他只是蜻蜓点水地亲,并不咬。
比十八岁的时候,温柔许多。
「去御水湾。」
他吩咐司机。
那是我家的方向。
但我没嘴问,被他掐住腰,急切地吻。
很快。
车子停下。
我买的一梯一户。
进了电梯,他将我托着抱起,手掌大而有力,另一只重重按着我的腰。
像只不知餍足的兽。
手机铃声急切。
我狠狠推开他,接电话。
「喂,老龚。」
他肉眼可见地变乖了,将我放下来,自己退到角落。
龚贝贝在那头喊:「我靠!晏总好**漂亮,好帅!建模脸建模身材!我要是按他找对象,这辈子也是完了……」
我安抚完她。
转过来和晏琛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轻吐两个字。
「情人。」
呵,我低头看,他无名指戴着戒指。
结了婚,但是还想吃点不正常的,所以让我当情人。
我定定地看着他。
「那你回去吧。」
「为,为什么?」
他有些委屈,一双眸很快泛着水光。
「哪有那么多理由,情人,狗都不当。」
我按了向下的电梯。
「那当狗,行吗?」
眉秀似山,仙客皮囊。
真是看狗的眼神都深情。
还要让我当狗。
我有钱了,再也不要做舔狗了。
我说:「不行。」
「可是——」
电梯门开了,他拉住我的手,尾音越来越委屈。
「真的不试试吗?你以前说喜欢我,真的是骗我的吗?」
我仰头看他,「是,为了钱。」
「你总骂我,欺负我,我才不会喜欢你。」
我按上电梯门。
他伸出手,拦了拦。
急切地解释:「对不起。」
「我父母是这么对待我的,我没有感觉,所以也总是这样对别人,我现在知道是错的了……」
「宝宝,我明天可以来找你吗?」
我说:「不行。」
「后天呢?」
「也不行。」
「哦。」
他落寞地垂下头。
自言自语,「永远都不能当狗了吗?」
龚贝贝发消息说她快到了。
他还在挣扎,「我很想你,我会好好治疗,我能解释——」
话没说完,他停下,咬着唇一声不吭。
我看着他,就像看自己的过去。
也执着过,有过幻想。
但大家都长大了。
他看上去像只被欺负过的瓷娃娃,欲言又止。
我有些不忍。
「那你解释吧。」
他只是收回手,乖乖地看过来。
又恢复那副高贵漂亮的模样。
笑了笑。
「没什么了。」
「你也是,和他……幸福。」
他走得很快,背骨如树身,嶙峋,可怜。
没一会儿。
龚贝贝逃命似的跑过来。
「我日他 daddy 啊,停车场里头有鬼,我听到一阵好凄厉的哭声,感觉死得特别惨啊……」
我们上了楼。
19
晚上,我思来想去。
去翻晏琛联姻的新闻。
但没有。
那年的联姻新闻都不太能找到。
怎么回事?
没结婚吗?
还是说隐婚。
我在床上蛆一样滚动。
叮咚一声,有人加我好友。
备注是宋敏心。
我一直以为她学音乐,会出道当歌手或者进首席乐团。
但我回国后,没看到她在媒体上露面。
倒是听人说,她开了医院,自己负责心理诊疗部分。
我点了通过。
宋敏心:「花花?」
「嗯嗯。」
她:「我就知道你没死,晏琛翻遍了车祸现场……」
我问:「啊?群里说他是为了保你,不去送去联姻。」
她:「哦哦,那是幌子,他妈太癫了。」
她打开话匣子。
「他也有病,自杀被送去医院,他妈说,就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不对劲,我当时刚好回国,跟着去的医院,听到他们吵。」
「她是想弄死你的。」
我突然觉得一阵后怕。
难怪,我落地异国后。
出了个小车祸。
有一辆车直直朝我坐的车冲过来。
司机来不及闪躲。
快撞的时候,突然冲出另一辆,把它拦截了。
司机吓得半死。
赶紧踩油门溜走了。
宋敏心继续说:「他妈就是想要个听话的儿子,晏琛怕她再搞什么,就装得很听话了。」
「我跟你说,他哥的下场……晏琛不想成为下一个晏驰。」
宋敏心告诉我。
其实晏琛不是独子。
他有个哥哥,大他十岁。
晏琛在他的庇护下,活得像个小霸王。
晏家并没有培养他。
只是把他当个漂亮摆件。
因为晏驰的光芒太大。
他是天生的天才,而非豪门大量投资出来的人造品。
晏驰像是百年难遇的那种紫微星。
晏父晏母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
高压政策下,他自杀了。
在晏琛生日那天。
所以晏琛在那之后,再也不过生日。
我突然意识到,那天他说,明天是个好日子。
或许,是不是想和我一起过第一次生日呢?
那之后,晏家只能捡起晏琛来培养。
可他不是先天的天才。
他追赶不上哥哥的脚步。
宋敏心说完,问我:
「他在你那里吗?」
「我现在是他心理医生,他就是嘴硬,我让他好好跟你解释,他说今天来找你。」
我回:「我以为他结了婚,还想和我保持那种关系,就让他回去了。」
那头:「啊?!」
「他没法独处超过一天,他会钻牛角尖,做傻事,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所以他没给我反馈,我也没问啊……」
「我现在赶过去,我把地址发你,去不去看你的意愿。」
我什么也没想,衣服鞋子都没换,冲下了楼。
车程五分钟。
到了他那儿。
密码门打不开。
我敲门,也没人应。
尝试着输入我的生日。
开了。
浴室水声很大。
「晏琛!」
20
浴室没人。
我走出去,在房间里看了看。
每一处可见的地方。
都摆着我的照片。
宋敏心说他心理出了严重的问题。
「其实没有肌肤饥渴症,更多的是心理问题,只不过那时候你天天黏着他,满足了他对你的渴望。」
「你一走,他这种病症就暴露了,我经常找不到人,赶过去,看到他神志不清地躺在你衣服堆砌的巢里,满屋子血腥气,虽然他成了我发表心理顶刊的素材,但,医生不希望有人受伤,我也一样,心理医生不希望有这样的病人……」
我急切地在房间里喊他。
「晏琛!」
往里面走了些
突然,身体一紧。
晏琛滚烫的呼吸几乎灼伤我的脖颈。
撕下那层可怜的伪装。
他浑身翻涌着炙热的欲望。
还有强烈的占有欲和疯狂。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身体一轻。
他将我抱上床,脚踝又是熟悉的冰凉。
他低头,给链子包上软边。
日,被做局了?
他看清我的疑惑。
勾唇笑了笑。
「宋敏心不知情,但我觉得——」
他捞起我的手心。
一阵濡湿和痒意攀上来,那阵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野狗发疯前的山雨欲来。
「宝宝,你会心疼我的。」
「只要你有一点心疼,我就赢了,我就能熬过你老公,我才不死,我要从小三,情人,转为正室……」
「只要我提前做小三,我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他捏住我的脚踝,缓缓磨蹭。
我突然意识到,他在车上哭,估计是听我接电话喊老龚。
「我没有老公,那是我室友,女的,姓龚。」
他微微愣了愣,咬着唇,略委屈。
「那晚在车上,我还以为……」
他委屈咬了我一下,「我问你是不是有老公,你摸着我的脸,说真漂亮,让我先做情人来着,还加了我,给我发了嫖资……」
我看不得他这副德行,甩过去一巴掌。
「你没长嘴吗?」
他虚虚地圈住我的手腕,扯过,含着指根舔了舔。
「以前没有,现在长了。」
「你想听什么?」
我说:「你第一次亲我,吐了,不是嫌我丑?」
他捏了下我的脸蛋子。
「我被骗了,有个人卖给我亲吻糖,说亲了你,你会对我上瘾……但是我感觉像吃了屎。」
我看着他,笑了笑。
「谁那么损?」
「宋敏心。」
嗯?
我感觉我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
晏琛低头,在我身上不知疲倦地舔吻。
囫囵着说:「樱桃,好甜。」
「哦,她喜欢你,故意整我,把糖卖给我……你是个笨蛋,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调查了她一圈……那些照片摆在我桌上,你不是看见了吗?」
啊,我以为他在对着她的照片,自渎。
我靠,宋敏心喜欢我!
难怪, 她给我那么多好吃的, 还问我要不要埋她的大波。
我以为她爱屋及乌,喜欢晏琛, 顺带着对我好。
「不过敏心姐姐很漂亮呀。」
晏琛一怔。
病态属性被引爆。
声音像是下了蛊,毒蛇一般缠上来。
「锁起来,你就永远是我的……」
「我送她出国,保她不被送去联姻,她要是还敢跟我抢人——」
我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不会的, 我爱你。」
他不信, 「宋敏心出国的时候跟我说,你在骗人,如果你喜欢我,你才舍不得把我分享出去。」
我嘟囔一句。
「你不信的话, 那就没有爱了。」
他肉眼可见的落寞下去, 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盯着我。
「真的吗?」
我故意作弄他。
「那就只能做恨啦。」
他瞬间变成疯狗。
将我翻了个面。
我的声音在海浪中被撞碎。
「你他妈的,野狗。」
「宝宝,喜欢你骂我,骂回来,我心里好受些……」
「我给你当狗, 你夸夸我,好不好?」
我摸摸他, 「真是好狗狗。」
他更来劲了。
我问:「原来你喜欢这个姿……为什么?」
他紧紧揽住我的腰, 背后炙热几乎将人烫熟。
「因为能抱住你,也看不到你的脸,不至于失控……」
我脑雾弥漫,喃喃地说:「现在就很……还能失控到什么地步?」
他轻笑一声。
轻轻换了个方向,和我对视。
晏琛的眉眼露出隐藏的恶劣狡黠,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翻腾的疯狂。
「宝宝……你好可爱啊, 那我们以后就这样?」
他俯身,山雨欲来。
很快。
我狠狠咬他的肩膀,双目失焦,求他。
「呜呜, 还是把我翻过去吧……把我翻过去……」
在资源贫瘠的时候, 我很迟钝。
眼里只有钱。
但长大后。
回想起。
能清晰看到晏琛青面獠牙伪装下的温柔。
那时他习惯了。
被父母骂蠢货,笨蛋, 傻子……
「你哥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生日的时候,为什么炫耀你去郊游了!」
「怎么那么笨,什么都不如你哥, 我都怀疑你是个野种!」
他浑身是刺。
但我初潮, 是他骂骂咧咧给我准备东西, 教我怎么用。
怕雷声,他冷着脸来我房间,说:「我怕打雷, 怎么办?」
我泥鳅一样钻到他身后, 攀着他的手臂,压抑着开心说:「我陪你吧,晏琛, 我陪你,你就不害怕了。」
晏琛低声呢喃:「辛辛,乖宝宝……」
原来一直是在喊我。
夜风习习。
满室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