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卖酱香饼的 NPC,撞见看起来快嘎了的幼年反派。
正犹豫救不救时,突然看见弹幕:
【他会杀掉今日所有冷眼旁观之人,血洗清河街!】
我吓得小手一抖。
夹起酱香饼,扑过去就往他嘴里塞:
「死嘴快吃啊!」
少年被呛得咳了几口,终于睁开了眼。
后来我的小铺变成了闻名遐迩的酒楼。
珍馐罗列,食客如云。
可那位总在雨夜独坐雅间的权臣大人……
最爱的,还是那一口热气腾腾的酱香饼。
1
别人穿书都是穿女主。
再差一点也能穿成恶毒女配。
只有我,穿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 NPC。
在热闹的清河街上,卖烧饼!
穿来第一天,我很迷茫。
生意惨淡,三个饼自己干吃了俩,噎到了。
穿来第二天,由于太难吃,我改良了配方,将经营类目变成了酱香饼。
色泽鲜亮、香味扑鼻、酥脆掉渣的酱香饼一经推出,极为火爆。
甚至迎来了一小波购买高峰。
可因为准备经验不足,饼做得太少,早早歇业。
穿来第三天,正当我库存充分,预备在清河街大展宏图之时。
我遇见了裴景珩。
雨夜过后的石板街满是泥泞。
我刚推开木窗,将热气腾腾的饼搬上台面。
就看见自己的摊子前好像躺着一个人。
个子小小的瘦弱少年,奄奄一息躺在泥泞里。
浑身被泥水浸黑,白皙的脸上满是伤痕。
看起来像是快嘎了……
我起身准备上前看看,却被隔壁豆腐摊子的春娘拦住:
「在京城,我们这些底层人,最应该谨记的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啊,这种人,咱没见过百个也见过几十个了。江娘子,还是小心为上,免得被人讹上!」
猪肉铺的张大叔将刀往案板上一立,也转身进了屋子。
可是此刻,我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弹幕:
【冷冰冰的台词从 NPC 嘴里说出来,还真的挺可恶!】
【蒜鸟,蒜鸟,别人也是为了触发主线剧情。】
【若无他们今日冷眼旁观,哪有反派来日飞黄腾达呢?】
【待男二被大小姐所救,他会记住今天所有的旁观之人,血洗整条清河街!】
【反派这么帅,我都有点心疼他最后被万箭穿心的结局了!】
按照弹幕所言,男二幼时被奸人所害,无一人相助。
是女主对其伸出援手,救回家中。
此后他一路成长,势力盘根错节。
在拥有权势后一步步杀了所有害过自己的人。
还血洗了这条让自己耻辱的清河街!
卧槽!
我这是遇见书里的大反派裴景珩了!
作为清河街众多商户 NPC 其中一员的我,本来已经开始准备过上无忧无虑的厨娘生活。
谁知,又被噩耗沉重一击!
他要血洗清河街,我们岂不是都要玩完?
我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年。
心拔凉拔凉的。
这么好看的娃,怎么心那么狠呢?
他的睫毛微弱地颤抖着。
鼻子好像也在一耸一耸的。
看样子,这孩子还能喘气!
若我赶在女主救他之前,在他面前结个善缘,给自己留点退路。
应该不会影响主线剧情吧!
正当我思索着,突然一驾马车从街的另一头出现。
车轮缓慢滚动,方向正是这边。
弹幕翻飞:
「主线剧情开始!」
「名场面要来了,唯美的相遇,阴鸷反派遇到了他人生中唯一的白月光!」
「女主救了他,还在他最饥寒交迫的时候递给他一块糕点,从此刻起女主后宫+1」
哈?
女主这就突然来了?
剧情未免也太紧凑了些!
补药啊!
我还没在反派面前刷好感度呢!
我当即吓得小手一抖。
夹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酱香饼,踉踉跄跄扑过去就往裴景珩嘴里塞:
「死嘴,快给我吃啊!」
少年呛出几缕热气,眼睫颤动如垂死蝶翼。
但是,活过来了!
他挣扎了一下,咀嚼起嘴里的饼,眉头也舒展开来。
最后,轻轻咳了几声后,靠在我怀里终于缓缓睁眼:
「咳咳……谢……谢……」
我满脸不在乎:
「没事儿~我家酱香饼,你想吃管够!」
我说这话,是存着私心的。
他一会儿就会被女主救走,可不能忘了是谁雪中送炭将自己救醒的!
酱香饼就是记忆点。
一定要记住我!
香香酥酥脆脆的酱香饼老板!
是我!
是我啊!
我心想。
一饭之恩已结下。
日后,他应该不会血洗我……满门了吧。
我正欲起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不打扰他与女主完美相遇。
谁知那辆马车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竟是「嗖」的一声,加速擦着我与裴景珩的身子笔直过去了。
我正欲站起的身体愣在当场。
弹幕也都傻眼了。
【怎么不……救人了?不按剧情来啊?】
【擦……肩而过?】
【这是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饼店老板?】
【你别说,酱香饼看起来怪好吃的。】
我无语低头。
望向被马车惊到、抱着我腿的孩子。
满脸黑线。
「哈?真讹上我了?」
少年看向我,满是求助的眼神。
太可爱了!
被美色诱惑的我,鬼使神差地带他进了屋。
喂他喝了一碗水,我又将桌上的酱香饼往他面前推了推。
「吃慢点,别噎着!」
这可怜孩子也不知道被饿了多久。
狼吞虎咽,噎得满脸通红,可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怎么这个小反派,连吃酱香饼都这么可爱啊!
2
等孩子吃饼的间隙。
店外早已大排长龙,都是慕名而来要吃酱香饼的。
我这个铺子原先的设定是卖烧饼,不是肉馅,也不是梅干菜的,居然是什么都不加的干巴烧饼!
接手铺子那天我就不乐意了!
这 NPC 的日子也过得太苦了一些吧。
不行,必须改良。
否则本老板总有一天会自己噎死自己。
很快我就做好了市场调研。
清河街坐落于京城南面。
这里一头与主干道交叉,另一边连着码头。
我将它归为满载着烟火气的商业区。
文能接待文人墨客,武也能让码头工人在此大快朵颐,还有许多百姓慕名而来采购日常所需。
如此想来,我将主营品类从烧饼改成了酱香饼。
同样都是用面粉做成的美食。
不同于烧饼干巴巴的,咬一口渣都能噎死人。
酱香饼色泽鲜亮,香味扑鼻,一口下去外酥里嫩,唇齿留香。
刷上我的秘制酱料,切成小块包在油纸里也方便携带。
是一款物美价廉、老少皆宜的产品。
推开栅栏门,外面已经排了老长一条队伍。
「江娘子,今日不会让哥们儿空等吧?」
队伍挺后面,几个码头工人豪爽大笑。
我认得他们,昨日就是他们排了许久的队,最后却没有买到饼。
我莞尔一笑:
「今日饼管够,客官一位一位来!」
踏着清晨的露水,太阳还未出来,远处水天交接之处有着一抹淡淡的红霞。
这条街也逐渐热闹起来,听见身后帘子被人掀开的声音。
我一转头,已经洗干净的裴景珩站在那里。
十来岁的孩子,虽然衣着破烂,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
他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无以为报,帮您打打下手吧。」
我摊位前大多是些采购家用的普通民众,码头搬货的工人,还隐约掺杂着几个书生模样的人。
裴景珩应该是观察我卖了好一会饼了。
他非常有眼力见地帮我从屋内往外拿差不多快要用完的酱料。
又将缺少的油纸补齐。
最后还迈着小碎步跑到外面帮忙吆喝:
「排好队,不要挤。」
奶奶的童声,我的心都要化了。
你还别说,这小童工还怪好使的。
我一边观察他,一边手里动作也没有停。
「江娘子,这酱料真是唇齿留香,昨日我娘子吃过后赞不绝口,催着今日再来排队买呢!」
这位是附近明德书院的书生。
我一边夹起饼往油纸里包,一边笑着回答:
「那今日多给您一些,谢谢您照顾生意了!」
谁知,一双手从他身后探了出来,一把推开了书生。
「恁墨迹啥,老子还急着去上工呢!」
那书生骤然被他推到地上,回头一看,一位人高马大、浑身肌肉的壮汉立在自己面前。
我激动得直搓手。
终于有人来闹事了!
3
刚穿进这本书里的时候。
我就知道自己被绑定了一个倒霉系统。
唯一作用就是让别人倒霉。
你说这么个废物系统,能成什么气候?
能助我走上人生巅峰吗?
不能!
这几天我左思右想。
只能是用来整人了!
精挑细选了两日,终于等到了撞我枪口上的人。
我搓着手,还在思考要怎么陪他玩呢。
就见一边的裴景珩,只犹豫了一瞬,便嗖的一声冲了过来,张开双手拦在我面前。
他还没有壮汉一半高,却坚定地将我挡在身后,眼里一片澄澈。
这真的是未来那个冷血无情、杀伐果断的反派吗?
壮汉右手提起裴景珩,左手抡拳,举起拳头就要揍他。
裴景珩没有反抗,反而将手垂进了袖子里。
就在壮汉即将击打到他面部的千钧一发之际,我颤颤巍巍举起手阻拦:
「客官!有话好说!!!小孩子不懂事,您莫见怪!」
我抓着裴景珩的肩膀将他从壮汉手里扯了下来,顺势往屋里推:
「吃了我的饼不给我干活儿吗?柴劈了吗?水打了吗?面粉揉了吗?你就给我在这里闹事?」
又换上一副笑脸,拿起刚包好的油纸包递给壮汉:
「大哥莫气,这是您的饼!」
壮汉被我这一系列动作惊呆,根本来不及发泄情绪。
此刻我的铺位早就被围观的人圈起来。
叽叽喳喳点评着。
壮汉见状往屋内探头看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拿起饼就走,一个铜板都没有付。
我也不恼,乐呵呵地扶起地上的书生,替他拍拍身上的灰尘。
又重新替他夹了一份饼。
书生朝着我连连拱手:
「真是麻烦娘子了。」
临走时书生硬要塞给我两份饼的钱,也被我拒绝了。
这可是我等了几天的好戏!
他们不知道,那壮汉在出清河街之前,抬腿时突然「哎呦」一声。
跌倒在石板路上,摔了个狗吃屎。
断了一条腿,应该是有段时日不会再来狗吠了。
4
一天忙碌下来,我终于得空。
看向局促站在后院的裴景珩: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他在我说话的一瞬间低下了头,泪水噙满眼眶,喃喃道:
「娘死了,我没有家了……」
「江娘子,我可以留下吗?我什么都可以做,绝不吃白食……」
死寂了一天的弹幕,瞬间又活跃起来。
【哇,男二真是我见犹怜。】
【可他也太会装绿茶了一点,这个沈娘子怕是会被他骗得渣也不剩!】
他们说得对啊。
我被拿捏了!
这张脸,这个表情,谁扛得住啊!
想狠狠保护!
我其实知道他在骗我。
看了一天的弹幕,裴景珩的身世我已了解了七七八八。
他本是侯府嫡子,却被继母污蔑「克死生母」。
父亲带兵出京前为保家族名声,默许将他送到庄子里养。
谁知他被继母安排的人半路劫持,转手卖给了人贩子。
几天没有吃饭,刚从人牙子手中经历一场恶战,跳水才得以逃脱。
如今回京后,自然是准备蛰伏起来,伺机报复。
谁知道他小小的身板被人牙子饿了几日,又饿又困,伤痕累累地倒在了清河街。
按照剧情,他本该被女主苏婉柔捡回去。
苏婉柔的父亲苏丞相查出他的身世后,将他养在苏家培养成死士。
多年以后,安排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夺走战功。
自此他便更加冷心冷情。
只剩女主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
可后来女主遇见男主,裴景珩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
彻底黑化成为文中最大的反派,作生作死,最后被男主万箭穿心而亡。
啧啧啧,太惨了。
我看向裴景珩肉嘟嘟的小脸。
虽然明知道他留在我这儿,也是利用。
但还是心软了。
按照剧情发展,他父亲回京还且要有一段时日呢。
现在贸然送他走,以后万一他还是遇到原剧情里面的人,性子养坏了,受累的还是我们这些「底层人」。
毕竟我们清河街可是被「血洗」了呢!
还不如我劳累一些,磨磨他,将他养得稍微根正苗红一些。
毕竟,他长得好看啊。
摆在家里都很赏心悦目。
我对着裴景珩点头:
「好吧,姐姐收下你这个小弟了。」
「不过,我可不养闲人。」
于是我把他留在店里当小工,对外宣称是远房表弟。
他虽沉默寡言,但做事极认真,学东西极快。
没多久,他都可以拿着笔替我算账了。
只是,一个月后的某一天。
我发现他记账时还誊抄了一份别的东西。
趁他睡着,我偷偷取出来看。
发现竟是一份名单,上面赫然列着清河街所有商户的名字!
我心头一跳,想起弹幕曾经提起的「血洗清河街」。
心拔凉拔凉的。
这小子,果然还是记仇!
第二日,我生意也不做了,决定好好掰一掰孩子的性子。
我将册子放在他面前:
「小景,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他见我表情严肃,也有些慌了神。
毕竟是才十来岁的孩子,又怎么藏得住心事呢。
他迅速合上册子,咬着后槽牙低声道:
「记账。」
我笑眯眯地坐下,手里还端着一方戒尺:
「那姐姐今天就教教你,真正的『账』应该怎么算。」
5
我看向眼前的少年,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将他变成了如此睚眦必报的性子。
沉默许久的弹幕,此刻也七嘴八舌地闲聊起来。
【我就说,最后还是要回归主线的吧。恶毒大反派,怎么可能被几块酱香饼一勾搭就从良呢?】
【他就是一个坏小孩!在家里偷继母给弟弟准备的金锁,把陪他放风筝的仆人推进水池,从小到大坏事做尽,一点都不乖!】
【所以,他暗自记下这些,在酱香饼店蛰伏,以后还是要报复回去的!】
【你们看着吧,这个沈娘子还会被他骗得团团转,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呢。】
呵。
我在心里嘟囔一声。
那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我将戒尺放下。
拉起裴景珩,一边揉面一边同他絮叨:
「在清河街待了一个月,觉得这里怎么样?」
他低头熬着酱,没有作答。
「我知道,你每日都窝在屋子里哪儿都不去。其实你从哪儿来,从前家里出了什么事,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但是你既然留在了我的店里,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
我停下揉面的手,认真看向他,一字一句道:
「我店里,不留心术不正之人。你这册子里,第一页记的是春娘和张屠夫吧。」
我抬手点了点他那个小本本,「这是在记恨他们,在你来的那日袖手旁观没有救你吗?」
他错愕抬头,应该是诧异于我的敏锐观察。
我摸摸他的脑袋,继续说:
「可是这个世界上,人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们也不能通过一件事就对他们下定论呀。」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仿佛陷入了回忆,欲言又止:
「可是从前……」
我没有再说话,但干活的手并未停下。
将摊好的饼皮放进滋啦作响的油锅里。
接过他递过来的肉酱,在另一口锅里,起锅烧油。
肉酱和着蒜末的香气入锅,稍微翻炒后爆出巨大的香味,最后下入精华豆瓣酱。
直到将饼摆在桌上,刷上酱料,切成均匀的小块,用油纸包好后,我才唤他:
「跟我走吧。」
我带着他先来到春娘家。
今日我家歇业,但清河街其他商铺还是照常做着生意。
日上三竿,正是正午最热的时候。
春娘收了摊子,可人却不在铺子里。
一阵药香从后院传到前厅。
我拉着裴景珩走进去,穿过后院的回廊,向他解释: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磨豆子,挣的铜钱全都换成了药包。」
春娘正蹲在那里,熬着一小罐中药。
被风带过来,整个小院子都是中药味儿。
她背后的房里,一直有老妇人咳嗽的声音传出来。
我用下巴指了指廊下那个总是板着脸的人:
「她娘亲得了肺痨,咳起来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裴景珩提着油纸包的手顿了顿,差点掉落在地。
被我一把接住。
春娘回过神来:
「沈娘子,小景,你们怎么来了?」
我上前将油纸包往她手里塞:
「还要多谢你送我的那坛子豆瓣酱,才让我们家酱香饼的味道这么好。」
「你定是忙着给你娘熬药,还未用饭吧,这是刚出炉的酱香饼,赶紧吃一些垫一垫!」
她局促地将手往身前擦了擦才接下:
「那豆瓣酱家家户户都会做,是你妙手仁心,才将它用对了地方,可不是俺的功劳,不过我还是谢谢沈娘子了。」
出了春娘的铺子,我们又去了张屠户家。
路过他的铺子,我脚步未停。
裴景珩诧异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向前面努努嘴:
「张屠户此刻可不在店里。」
我带着他往另一头走。
穿过好几个小巷。
「今日是十五。别看他整天凶神恶煞的,每月初一十五的中午,你若是去后巷,准能看见他偷偷往乞丐的破碗里放肉。」
话音未落,我们已经走到了后巷。
张屠户笑眯眯地与乞丐坐在一起。
丝毫没有任何嫌弃之相。
我上前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他,他乐呵呵接下:
「谢谢沈娘子。」
我也笑了:
「还要谢谢您,您每日为我留最好的五花肉,不然这饼可没这么好吃!」
只见他将油纸包打开,大喝一声:
「今日沈娘子请客,酱香饼管够!」
乞丐们一拥而上。
走时,我还向裴景珩解释:
「张大叔早年丧子,性格孤僻。但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偷偷给街上的乞丐送肉。你还会觉得他是个坏人吗?」
「他们二人那日也只是明哲保身而已,并无什么大的过错。」
「救是情分,不救也是本分,你说对不对?」
裴景珩听完,眼神复杂,但没说话。
我知道他听进去了,只是不愿承认。
毕竟这些年,他在自己那个家,可能从未接受过这样的教育。
我想告诉他,不要用单一的眼光看待任何事物。
月余的相处,我早已发现,他有些偏执。
但骨子里,绝不是个坏孩子。
我也不介意帮帮他,带他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弹幕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 NPC 怎么可以感化反派?】
【你们别说反派了,我都要被感化了!】
【你们别为他洗白了,他还藏刀了呢,就是个坏胚!】
听弹幕如此说,我心想,我哪里是在感化他呢?
明明是在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啊。
他们不知道。
穿书前,我厌世,封闭自己。
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却被莫名拽来这里。
他们什么都不给我,就给我一间饼店,和一个没用的倒霉系统。
直到我看到裴景恒。
看弹幕谈及他的过去,他的成长经历。
我仿佛遇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被继母嫁祸,被同学欺负。
我不认可弹幕的说法。
从来没有天生的反派。
他身上的恶意,习得于他的成长经历,他的家庭。
发酵于他从小形成的畸形观念。
于是类似于滚雪球效应。
恶意在他心中越滚越大,造成了令人唏嘘的一切。
可是,现在的裴景珩还小不是吗?
一切都还来得及。
6
回到家后,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慢慢小口抿着。
裴景珩坐在边上,欲言又止。
可我没等他说话。
反而伸手进袖笼里掏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物,「咚」地一声砸在桌上。
裴景珩看见那物,神情骤然紧绷,眸子里闪过一抹暗光。
我这才站起来,收敛了笑容:
「老娘救了你的命,你便是如此报答?」
桌上躺着的,是一把寒光凛冽的短刀。
小小的人儿泄了气般垂下肩膀来。
「你都知道了。」
我看向他,有些生气:
「若不是我阻拦,你那日便是要用这把刀刺出去了?」
「你明明可以躲在屋里,却冲了出来,手里还藏着刀,对不对?」
他抬头看我:
「是那壮汉先要对你出手的。」
壮汉闹事那日。
我亲眼见他被提起来,没有任何反抗。
但是右手袖笼里寒光一闪而过。
若不是我及时阻拦,他就刺出去了。
此刻,面前的裴景珩有些难过,还有些沮丧。
他垂着头站起身。
嘴巴抿了抿,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眼里沁出了泪水:
「江姐姐,你是要赶我走了吗?」
我看向他,语气严肃:
「伸手。」
他错愕,但仍旧听话地伸出手。
我拿着戒尺狠狠朝他手掌心抽了一下:
「你可知错?」
他抿着嘴。
对自己下了定论:
「我对人心怀恶念,心思歹毒,是个坏孩子!」
我的心皱成了一团。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评价一个十岁的少年。
让他觉得自己如此不堪。
我一把抱住裴景珩: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他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我拍拍他的后背,坚定地拥抱。
「打你手心,是为了让你记住。在保护别人之前,也要学会先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其他事情,你并未做错,以后不要这么说自己!」
「你保护了姐姐,是最好的孩子。」
我一直坚信。
没有一朵花,从一开始就是花。
既然种子已经种下。
那我就从此刻开始。
浇灌它。
保护它。
爱会让它生出血肉,疯狂生长。
7
又过了数月。
一天清晨,我们还未出摊。
春娘的哭喊声就刺破了整条街的宁静。
三个地痞围在她的豆腐摊前。
为首的一脚将木架踹得粉碎。
雪白的豆腐块溅在泥水里,碎了一地。
「求求你们……那是我娘的药钱!」
春娘跪在地上,颤抖的手徒劳地想要拢住四散的铜板。
却被他们一把夺走。
周围店铺的门窗纷纷紧闭。
连平日里最爱看热闹的几个伙计都缩回了脑袋。
我思考片刻,拉开门闩露出一条缝。
想要偷偷用系统帮一帮春娘。
谁知却被人猛地拽住了衣袖。
裴景珩的眼睛在晨光中亮得吓人。
我还没来得及吱声。
他就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门闩,转而抄起擀面杖就冲了出去。
弹幕在此刻又冒了出来。
【看吧,还是这么莽撞。】
【并没有什么用,爱好血腥暴力的反派,一点脑子都无。】
【明明教了他首先要自保,哎,这次是三个大汉啊,凶多吉少咯。】
我此刻伸出的手也是徒劳的:
「哎……你……」
「滚!」
这一声,他吼得地动山摇。
擀面杖带着风声砸在为首地痞的肩上。
那泼皮痛得嗷嗷直叫。
裴景珩像头被激怒的小兽。
明明比对方矮了半个头,却硬是把三个壮汉逼得连连后退。
「小兔崽子找死是吧?」
地痞头子恼羞成怒,从腰间抽出匕首。
寒光逼人。
【看吧看吧,他们还有刀。】
【我倒要看看他此刻要如何应对。】
【江娘子迟早要被他害死。】
我已经顾不得管弹幕的幸灾乐祸。
心头一紧,急忙召唤系统。
谁知,裴景珩一边后退,一边大喊:
「张大叔!王大哥!抄家伙!」
让我震惊的是。
经他这么一喊。
整条街的商户竟全都陆续冲了出来!
连张婆婆都抡起板凳加入砸人队伍。
张大叔挥着杀猪刀怒吼:「谁敢动我们清河街的人!」
弹幕炸了。
【哈哈哈哈,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反派哥有勇有谋!】
【有点爱上这个小孩哥了。】
【就问你们羞不羞,笑死我了。】
我震惊于裴景珩的一呼百应。
这些日子,他确实不再将自己封闭在屋内。
反而每日做完事情,就去邻里帮忙。
就连清河街,竟也在他的到来之后,发生了变化。
当弱者聚在一起,团成一股力量。
他们就变成了强者。
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
地痞们见状脸色大变,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春娘呆坐在地上,泪水不住地流。
他对着裴景珩连声道谢:
「小景,谢谢……」
裴景珩别过脸去,耳根却红了。
后来,我又偷偷看他在小本子上记着什么。
我怕他又写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还是趁他睡着,偷偷瞄了一眼。
谁知里面密密麻麻记着的全是:
「二月初三,李货郎帮姐姐抬面粉。」
「二月十八,王婆婆送了一罐腌菜。」
「三月初一,张屠户教我用刀……」
本子的最后一页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酱香饼。
旁边写着「家」。
8
日子一天天过去。
张书生来找了我好几回。
他在明德书院里读书,因为大家都很熟了。
我常常让裴景珩替他往书院送饼。
一来二去,竟是让夫子看上裴景珩了。
张书生站在我铺子边上,劝我:
「夫子对裴兄弟赞不绝口,想要收他进书院。这个机会别家求都求不来,你可不要错过了!」
他拿着饼走的时候还不住叮嘱:
「可别错过!!」
我低头,有些无措。
裴景珩住在我这里。
是没有户籍的。
我根本没有办法送他进书院读书。
将他送回他家那个炼狱里去,我更是不放心。
我陷入两难。
一方面,不想耽误他的前途。
毕竟,他也不能在我这里卖一辈子酱香饼吧?
另一方面,我也担心,离开我他又会被剧情拉入,迈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左思右想,我还是决定带裴景珩去书院先见见夫子。
若是没有户籍,先在书院旁听一段时日也不是不行嘛。
等日后有其他门路再想办法。
可谁知,我们下了马车。
步行至书院的路上却被人举着剑拦在半道上。
「府里找了你半年,你竟是与人在此厮混!」
我看向那把横在我与裴景珩面前的剑。
执剑之人是一位身着戎装的年轻男子。
他怒目圆瞪:
「你母亲说,自你从庄子逃走不知所踪,找了你半年。我忠勇侯府怎会养出你这样的逆子!」
裴景珩明显有些怕他,往我身后躲。
看来,让他有如此反应之人,应该是裴景珩那不负责任的爹裴沉舟了。
按照剧情,他本应一年后回京。
不知为何,时间提前了。
裴景珩死死攥着我后襟,指尖冰凉不停发抖。
「侯爷好大的威风!」
我拂袖拍开剑刃,「青天白日对着孩子动兵器,这就是忠勇侯府的家教?」
他显然没料到,一个女子竟敢用手触碰他这把传说中削铁如泥的龙泉剑。
我站出来,紧紧抓着裴景珩的手:
「侯爷,您公务繁忙。您可知道,您的儿子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一旁一位嬷嬷插嘴:
「侯爷,何必动怒?大少爷年纪小,不懂事,在外贪玩几日也是有的……」
贪玩?
我看向那嬷嬷。
她第一眼望见裴景珩时明明是惊惧。
是诧异。
还有些不知所措。
恐怕人牙子弄丢了孩子,到此刻都还未向那位侯夫人禀明吧?
人牙子怕侯夫人怪罪,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找裴景珩。
我让系统查探出来后,一一杜绝在清河街之外。
那些人,只要靠近清河街,个个都倒霉绝顶。
几次试探后,他们自动忽略这里,转头去了别处。
自然是一无所获。
此刻裴景珩的手在我袖下微微发抖,指节攥得发白。
他低着头,仿佛早已习惯这样被污蔑、被指责。
连辩解都懒得说。
我冷哼一声:
「那位侯夫人可真是瞒天过海……」
裴沉舟眉头紧皱,还未出声,嬷嬷便率先一步打断:
「这位姑娘,莫要胡言乱语,大少爷自幼娇养,怎会受苦?」
我瞪她一眼。
她骤然跌落在地,「哎哟」一声。
腰折了。
「偌大的忠勇侯府,如今竟是一个嬷嬷当家了?」
我嗤笑一声,猛地扯开裴景珩的衣袖。
露出一道道新旧交错的鞭痕。
众人哗然。
裴沉舟瞳孔骤缩,剑尖微颤。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
「这就是您口中的『娇养』?」
「他在府里,冬日无炭,夏日馊饭。连下人都能对他呼来喝去!」
「你那侯夫人,动不动就抽他鞭子。」
「他这些年,见您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吧?」
「您身为父亲,可曾去看过他一眼?可曾过问过一句?随意一个人都可以污蔑他偷弟弟的金锁。任意一个下人都可以对他非打即骂!如今,弄丢了孩子,还怪他自己顽劣,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嬷嬷躺在地上,仍旧出声辩解:
「侯爷,这、这定是他自己顽劣,主母管教……」
「管教?」
我冷笑,「那你可知,他为何会逃到我这?」
裴景珩从刚才开始就瞪大眼睛看着我。
他似乎是刚刚才反应过来。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啊……
我一把拉过裴景珩,让他抬起头:
「因为他被你们送进别院的路上,又被转卖给了人牙子。差点死在半道上!」
裴沉舟的剑终于垂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裴景珩身上,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儿子。
而裴景珩,自始至终,没有看他父亲一眼。
「人牙子会自己出现在荒郊野岭吗?真的不是谁安排的吗?」
我言尽于此,裴沉舟竟然还是不言不语。
裴景珩轻轻呜咽了一声。
攥着我的袖子,低低地说了一句:
「阿姐……我们走吧。」
我却没有理他。
反而看向裴沉舟:
「侯爷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裴沉舟回道:
「待我回去查……」
我踹了一脚地上的婆子:
「不用这么麻烦!麻烦侯爷将身边侯夫人的人先绑了。」
「明日便是十五,京城贵眷都要入灵泉寺上香。若侯爷愿意,我可以为你奉上一出好戏,让你好好看看,你那侯夫人,是怎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9
第二日。
晨雾还未散去,檀香缭绕。
侯夫人林氏踏进灵泉寺时,将腕间的佛珠捏得死紧。
他总觉得今日太阳穴隐隐作痛。
因为日日跟在她身边的嬷嬷,今日竟是不知所踪。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一双眼皮左右横跳。
所以今日,她让下人出发得更早了些。
她要烧今日灵泉寺的头香,让自己定定神。
今日她特意挑了素白的衣裳,连发髻都只簪了一支素白的观音玉。
满京城谁见了,不夸上一句侯夫人真是诚心礼佛。
可待她拜佛结束。
被小沙弥引着穿过回廊去用斋饭的路上。
突然,林氏脚步一顿。
后院古松下,一个清瘦的身影正在扫落叶。
青灰色的僧袍,眉眼低垂。
可那侧脸转过来,却吓得她连连后退。
被小丫鬟扶住才堪堪回神。
小师傅朝她遥遥一拜,又低头扫落叶去了。
仿佛与自己从未见过。
可那小师傅的眉眼,化成灰她也认得!
分明是裴景珩!
他为何在此处?
人牙子不是说,已经将他远远发卖到江南做清倌儿去了吗?
那个贱女人的儿子,做杂役难消她心头之恨。
于是她花了大价钱,才打点好了水路。
林氏指尖猛地掐进掌心,面上却浮起慈悲的笑。
柔声问身旁的小师傅:
「这位师傅看起来极为面善,请问如何称呼?」
「阿弥陀佛。」小沙弥合掌,「这是玄真师弟,半年前师傅在后山乱石堆里捡到的。当时他浑身是血,昏迷不醒,醒来后前尘尽忘,师傅便留他在此修行。」
林氏轻笑,眸光意味深长。
「玄真……真是个好名字。」
10
林氏留在寺里用膳后又去了厢房小憩。
晌午,她偷偷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去了灵泉寺后面的竹林。
「得手了?」
她轻声问:
「检查过他后背的胎记了吗?」
阴影里,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沙哑:
「夫人,事已办妥。」
林氏眼底闪过一丝快意,正欲掀开地上盖着的白布。
「终于……」
可下一瞬——
「夫人验货,验得可还满意?」
那「刺客」突然抬手,扯下了蒙面的黑巾。
日光下,映出一张林氏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她的夫君,忠勇侯裴沉舟!
林氏踉跄后退。
手里的佛珠「啪」地断裂,翡翠珠子滚落一地。
「侯、侯爷?!」
她声音发颤,强撑镇定,「您怎么会……」
裴沉舟冷笑,一脚踢开地上的「尸体」。
那根本不是裴景珩,而是一堆干草!
林氏面色惨白。
不用再多言语。
一切昭然若揭。
11
裴沉舟以雷霆之势肃清侯府。
三日内,那些曾经在林氏手下作威作福的管事、嬷嬷、小厮,一个接一个被拖出府门,要么流放边疆,要么直接送进大牢。
人牙子老刘是最先招供的。
他被摁在侯府正堂的青石板上。
额头磕得鲜血淋漓,哆哆嗦嗦地交代:
「夫人……不,林氏给了小人五十两银子,让小的把世子卖到江南去做清倌儿……」
「小的、小的哪敢啊!只是做做样子,半路就放了……」
裴沉舟坐在太师椅上,指节敲着扶手,面色冷峻。
「放?」他冷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景珩会出现在清河街?」
老刘浑身一抖,再不敢狡辩。
林氏的亲信,一个都没逃掉。
厨房的赵嬷嬷,曾克扣世子的饭食,寒冬腊月只给馊馒头。
马房的李管事,故意让烈马惊了世子的车驾,让他脚踝留下旧伤,此后再也无法练武。
还有那个总爱「不小心」把滚茶泼到世子手上的丫鬟翠儿……
全被裴沉舟亲手处置。
这些年,他的续弦夫人忽视虐待侯府世子的事实,下人们供认不讳。
此后,灵泉寺里多了一位「带发修行」的妇人。
她被剃去青丝留在了灵泉寺,却未被允许真正出家。
这意味着,她既不是侯府夫人,也不是佛门弟子,只是一个被囚禁的罪人。
她的禅房没有窗,只有一盏长明灯,日夜不熄。
腕上的铁链不长不短,刚好够她跪在佛前诵经,却够不到门。
寺里的僧人得了侯府的命令,从不与她说话。
她每日的饭食, 只有一碗清粥, 一碟咸菜——
和当年她惩罚裴景珩时给的一模一样。
12
我把裴景珩送回侯府那天,天气很好。
他穿着崭新的锦袍,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站在侯府大门前, 终于有了点世家公子的气度。
裴沉舟亲自迎出来,向我深深一揖:
「多谢林娘子对小儿的照顾。」
我笑眯眯地接过他递来的一沓银票。
指尖沾了点唾沫, 当场数了起来。
裴景珩站在一旁。
嘴角抽了抽,但没说话。
数完, 我满意地塞进袖袋,拍拍他的肩:
「行了,回去当你的贵公子吧,酱香饼管够的日子结束了!」
他抿了抿唇,突然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12
再后来。
裴景珩的官越做越大,我的店越开越多。
偶尔在街头巷尾听见关于「裴阎罗」的传闻,我都当笑话听。
「裴大人昨日又抄了那户贪官的家!」
「听说他审犯人时,最爱让人生嚼辣椒,辣得人涕泪横流才肯开口。」
「啧,这活阎罗,谁沾上谁不怕啊……」
我都快听笑了。
什么活阎罗?
不过是个吃饼会掉渣、辣哭了还要偷偷灌水的别扭小孩罢了。
那日, 屋外下着鹅毛大雪。
裴景珩又来我店里讨吃食。
他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锦衣卫指挥使。
肩上落满雪花,却像个寻常书生般弯腰帮我抬门口的饼架子。
「说了多少次,这些粗活让伙计做就行。」
我拍掉他袖口的雪。
他低笑:
「姐姐这里的活,我干了十年, 不差这一回。」
正说着,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酒楼前。
车帘掀起,露出一张青春明媚的脸。
她惊艳地看向门前弯腰抬缸的裴景珩。
柔声唤道:
「这位公子……」
久违了的弹幕突然沸腾起来。
【女主!是女主!!】
【虽迟但到,命运般的相遇!】
【啊啊啊男二女一锁死!】
【剧情终于走向正轨,男帅女美,三角恋我也爱看的!】
我愣了一瞬, 抑制住想骂人的冲动。
破剧情,就一定要有这种狗血后续吗?!
我花了十年才让裴景珩学会为自己而活。
凭什么他还要被所谓「原著」束缚?
谁知,裴景珩头都没回, 自顾自往屋里搬酱香饼架子:
「不买饼就让让, 挡光了。」
苏婉柔:「……?」
弹幕笑疯。
【卧槽!反派怎么对女主这个态度??】
【说好的白月光呢??】
【笑死,女主还没开始攻略就被踢出局了!】
【反派眼里只有酱香饼 hhh】
雅间里,炭火烧得正旺。
裴景珩坐在窗边, 慢条斯理地啃着饼。
雪花扑簌簌落在窗棂上, 映得他眉目如画。
我故意问:
「刚才那位姑娘,你认识?」
他抬眸,眼底映着跳动的炉火:
「谁?」
「就马车里那位,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苏婉柔。」
「哦。」
他低头喝了口热汤,「没注意。」
弹幕疯狂刷屏。
【没注意??你瞎了吗!】
【原著里你可是对她一见钟情啊!!】
【笑不活了, 反派眼里只有饼。】
我又盛了一碗汤:
「她也是京城第一才女。」
「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嗯。」
「前几日诗会上, 三皇子都为她折了梅。」
裴景珩终于停下筷子, 定定看我:
「姐姐。」
「嗯?」
他突然伸出手捧住我的脸:
「我的命是你捡的, 舌头是你养刁的。」
他的睫毛在火光里投下阴影,「这世上能让我尝出味道的……」
院外突然传来伙计的吆喝:
「东家!新磨的辣椒面到了!」
他倏地松开手,耳尖通红地去接货。
我靠窗远眺, 雪落无声。
炉火渐熄,余温尚存。
屋内饼香袅袅。
浮生未歇,此间正逢春。
全文完。
(已完结):YXXBgP5gnQyJkmIpZRpbmUxq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