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银行卡突然收到了一笔大额退款。

是我为妹妹订月子中心的那笔钱。

正在我纳闷怎么回事时,妹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在那头带着哭腔:

「姐,涛子和他妈把你给我订的月子中心退掉啦……」

正在这时,销售小吴的信息也发来:

「姐,退款收到了吗?」

「孕妇的婆婆来我们这里闹,撒泼打滚一定要退钱。可是这个钱退完原路返回付款银行卡了,她又不干了!正闹着让我们把钱给她呢……」

「姐,您要不过来一趟?」

1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怒火「噌」地就蹿了上来。

妹妹雨萱是典型的恋爱脑,不顾我的反对,嫁给了大学同学李涛。

李涛家境贫寒,人却没什么担当,全靠一张嘴哄骗。

为了让妹妹婚后少吃点苦,我几乎是半个扶贫办。

她怀孕后,我心疼她,特意花了八万块,在全城最好的月子中心给她订了产后护理套餐,权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送给她的生育礼物。

没想到,离预产期只有一周,李涛和他妈竟然想把这份礼物变现私吞!

「你把电话给李涛!」我压着火气,声音冷得像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李涛不耐烦的声音:

「姐,你别跟着掺和了。雨萱坐月子,在家里还不是一样?我妈有经验,能照顾好。你花那八万块冤枉钱,还不如拿来给我们,我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被他的无耻气笑了:「李涛,那是我给我妹妹的礼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支配了?我花钱,是为了让她产后能好好休养,不是给你拿去贴补你那穷酸日子的!」

「你怎么说话呢!」

他旁边的婆婆赵凤琴抢过电话,嗓门尖利得刺耳,

「什么叫穷酸日子?我们家是穷,但穷得有骨气!你送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了!我儿子说了,家里有我,用不着外人来伺候!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们一家人好着呢!」

「有骨气?有骨气你们就想方设法把我送的礼物换成钱揣自己兜里?赵凤琴,我告诉你,这事我不同意,你们谁也别想动那笔钱!」

「嘟……嘟……嘟……」

电话被猛地挂断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立刻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了,这根本就是明火执仗的抢劫!

我一边开车,一边给月子中心的销售小吴打电话,让她无论如何不能办理退款。

小吴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姐,那位大妈正在前台闹呢,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您快过来一趟吧!」

我一脚油门踩到底,十五分钟后,车子「嘎」地一声停在月子中心门口。

推开玻璃门,只见妹妹那个尖酸刻薄的婆婆赵凤琴,正像一尊瘟神似的叉着腰,对着前台的几个小姑娘破口大骂:

「我说了,我家儿媳妇不来住了,钱必须退给我!我是她婆婆,我说了算!你们再敢啰嗦,信不信我躺在这儿不走了?」

销售小吴满头大汗,一脸为难。

我快步冲过去,一把将赵凤琴推开,挡在接待台前:「谁给你的胆子,敢来退我定的月子中心?」

赵凤琴回头见是我,非但不收敛,反而翻了个白眼,鼻孔朝天:

「哟,这不是孩儿他大姨吗?你来得正好,跟她们说说,这钱是不是该退Ṱû⁶给我们?你妹妹都是我们家的人了,你的东西不就是我们家的?我这个做婆婆的替他们小两口精打细算,有什么不对?」

「你那是精打细算吗?你那是明抢!」我毫不客气地戳穿她,「李涛没本事给我妹妹好日子过,我这个当姐姐的贴钱出力,你倒好,还想把我给妹妹的保障金给贪了?你安的什么心?」

你嘴巴放干净点!」

赵凤琴嗓门高得惊人,「我儿子怎么没本事?我们家穷点,但穷得有骨气!不像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娘家人,一天天摆谱、装大方,还不是想看我们低头、求你施舍?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直接爆粗口了,「我从头到尾没说过让你们感恩戴德,我贴钱、出力,全是为了我妹妹!你却为了那点退款来耍手段?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呵呵——」赵凤琴冷笑一声,「你妹妹早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给她的,就等于给我们家的,怎么了?你要讲道理就讲,不讲我可翻脸了!」

「你还有脸可翻?!你这张脸本来就写着『不要脸』三个字!」我气得发抖,「真恶心!」

「你说谁恶心?」她挥着手就要打我,「你再说一个试试——」

我没躲,直视着她:「你敢动我一个指头,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月子中心的负责人也赶来了,一进门就听见我们的吵声,她皱眉走来:「怎么回事?影响其他客户了!」

随即看着我:「这位女士,您好,您是付款人吗?」

「我是。」我冷静下来,递出手机上的证据,「这是我的付款记录,月子中心是我为我亲妹妹定的,不管她嫁给谁,这份礼物归她所有。退单操作也必须经我允许,而不是她婆婆私自做主。」

赵凤琴却依旧不依不饶:「我儿媳妇住不住,是我们家的事,你们接不接受是你们的问题,但钱必须给我退!」

「你听见没?」我朝负责人冷笑,「钱不是她付的,她也不是你们的客户……你们居然还配合她退钱?」

负责人赶忙道歉:「对不起,是我们工作失误……她说是家属,态度又强硬,我们才没核实付款人身份,实在抱歉。」

赵凤琴尖着嗓子:「收据在我手上,退的钱就是应该给我!」

这时候,周围不少等候的孕妇家属都听不下去了。

「这婆婆也太霸道了吧,怎么还能那么理直气壮?」

「我真想扇她一巴掌!居然还觉得自己有理?!」

「亲姐姐出钱订的月子中心,她婆婆倒好,跑来退钱想中饱私囊,亏她干得出来!」

有几个丈夫模样的男人都在低声劝自家孕妇:「别生气,咱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我冷冷地看着赵凤琴:「我今天把话撂这儿。钱一分都不会给你,你若再闹,我立马报警处理。你不是付款人,没有退款权,更没有资格替我妹妹决定要不要好好坐月子。」

赵凤琴被围观的目光逼得面红耳赤,却还ṱû⁸是不服输:「你这脾气,不尊重老人,一辈子嫁不出去!」

我凑过去,几乎贴着她的脸:「我宁愿不嫁人,也不要你这样的婆婆!」

说罢,我转身朝月子中心员工道:「以后我妹妹到产期,直接来住,出任何幺蛾子,我都追究到底。」

员工纷纷点头:「一定,一定!」

赵凤琴气得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嚎,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们……你们欺负人……」

我冷哼一声,谁惯着你?真是自取其辱!

负责人示意叫保安过来,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后是一众人对赵凤琴鄙夷的目光,还有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2

赵凤琴回家后,对着我妹妹雨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意思是她娘家姐姐欺负了她,让她不要跟自己娘家人来往了。

雨萱没有搭理她。

结婚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这婆婆是个什么样货色。只想着少跟她接触和发生冲突就好。

妹夫下班后,安慰了几句,意思是雨萱还怀着孩子,不要搞得心情不好。

赵凤琴看在自己大孙子的面子上,这才作罢。

本来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了,谁知道,雨萱生孩子那天,赵凤琴又开始作妖了。

雨萱发作的时候,没来得及通知娘家人,就被送到了医院。

而恰好医院产检的医生是我老同学的妈妈邹阿姨。

雨萱进了医院后,邹阿姨给我发了信息,说我妹妹要生了,让我快去。

我这才火急火燎地接上父母去医院。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产房外已乱作一团。

雨萱已经昏过去了。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被护士从产房推进重症监护室时,手里还死死攥着被汗水打湿的床单。

医生脸色凝重:「产妇长时间宫缩无果,宫口迟迟不开,胎儿严重缺氧,本来我们建议尽快剖宫产,但家属拒绝签字……孩子,已经没有了。」

「什么?!」我妈腿一软,差点跪下。

我直接转头瞪向赵凤琴:「是谁不同意剖腹产的?」

赵凤琴一听,立刻炸毛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顺产多好啊,对大人和孩子都好!况且,剖腹产多贵啊!医院全部都是挣钱,才会劝人剖腹产。从古至今,哪儿有人生孩子靠肚子上开刀的?这合理吗?我们这是为她着想!」

我简直气疯了:「你是不是人?你站在产房外听见你媳妇撕心裂肺地喊,你居然还在那儿念经似的说『顺产聪明』『顺产对孩子好』,你可知道她疼得脸都扭曲了?!」

「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生的?」赵凤琴一挥手,毫无愧疚,「我那时候也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才把我儿子生下来,难道我喊过一句疼?还不是熬过来了?!」

我声音拔高:「你知不知道孩子因为缺氧,已经没了!」

「什么?」赵凤琴这才停下念叨的嘴,眼睛通Ṱū́ₚ红,突然扑到医生面前,双膝跪地Ṫū́²:「你们医院怎么搞的?!我孙子死了,你们得赔命!」

医生被她这一跪吓得连连后退:「我们是多次劝说,但产妇家属坚持不同意手术,我们这边已经签字备案了,医院无责。」

赵凤琴歇斯底里地大喊:「我不管!我孙子死了!我这辈子就靠这个孙子翻身了!你们必须赔我个说法!」

她继续撒泼,干脆横躺在地上:「你们一家人联合医院害死我孙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爸怒不可遏:「你是疯了吗!到底是谁害死的孩子?谁拦着不让剖腹产的?」

我妈在一旁哭得几乎昏过去,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念叨:「我可怜的外孙啊……才七斤八两……说好了要叫我姥姥的啊……」

这时候,护士推着床过来,床上是一只白色包裹好的婴儿遗体,瘦小、安静,脸色已经泛青。

赵凤琴看到那一幕,终于破防了。

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掀开包裹:「不——不不不……我孙子不会死的……老天ţũ⁹爷啊——你让我怎么活啊——ṭü₆这是我们老赵家的长孙啊——」

她趴在婴儿遗体旁边嚎啕大哭,但哭着哭着,又歪过头来指责我们:「就是你们,我当初就说找个接生的稳婆在家里生,你们非要做什么产检到医院!还说是找的熟人走的关系……现在好了,这医院把我孙子害死了!你们一家人都是刽子手!」

我彻底忍无可忍,一巴掌甩了过去:「你疯够了没有?!」

「你敢打我?!」她扑过来要撕我。

我毫不退让地挡回去:「我打的就是你!」

两个保安赶紧拉开我们,她在地上撒泼打滚,边滚边骂:「我孙子死了!我也不活了!你们赔命!你们赔钱!」

赵凤琴嗓音哑了,一边打自己的胸口一边哭:「这不是我的错啊……谁知道她身体这么不中用……」

「你闭嘴!」门口传来低沉的怒吼——是妹夫到了。

他脸色铁青,一把将赵凤琴从地上拉起来:「妈,您闭嘴吧!我儿子没了,萱萱还在抢救,你却在外头撒泼打滚?你到底有没有点人性?」

赵凤琴也怒了:「我为你讨老婆生孩子操碎了心,现在孩子死了你怪我?你这个不孝子!」

「是你硬拦着不让剖!」妹夫眼泪都下来了,「你怎么不肯承认你做错了?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后悔?!」

赵凤琴甩开他的手,冷冷说:「我不后悔,我做婆婆的,说的是为她好。她不听,孩子没了,是命不好,别怪我!」

「你说什么?」我爸忍不住要打人,被保安死死拽住。最后医院工作人员强行把我们分开拉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3

雨萱醒来是在第二天清晨。

我爸回家给她煲汤,剩我和我妈在医院看着她。

雨萱醒来后,眼神涣散,喃喃一句:「宝宝呢?」

阳光正好。

可病房里,死寂沉沉。

她看到了床边守着她的我,声音低哑:「姐,宝宝呢?」

「宝宝……因严重缺氧,没了……」

雨萱怔住了,眼神像是被闪电劈了一下,瞳孔猛地放大:「什么?什么叫没了?」

「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她突然尖叫,猛地抓住被子坐起身,「我的孩子呢?!你们骗我!我明明听见他哭了!我听见的!」

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哭得几乎抽搐,撕心裂肺地喊:「他明明在我肚子里动得好好的,为什么就没了?!为什么?!」

我红着眼眶抱住她:「雨萱……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来晚了……」

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嘴唇苍白到毫无血色,一遍遍重复:「我不要听对不起,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我妈也在门外哭倒:「娃儿啊……我那外孙啊……」

医生连忙让护士打镇定针,护士压住雨萱哭泣的身体,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安抚、被麻醉,而内心的伤口,再也缝不起来。

第二天,她情绪平复些许,要求单独和妹夫谈一谈。

病房内,空气凝滞。

雨萱拿出拟好的离婚协议:「我要跟你离婚。」

妹夫整个人一震,语气里满是慌乱:「萱萱,你别这么冲动,我知道你现在难过,可这件事——」

「这不是冲动,是决定。」雨萱垂下眼帘,「这两年我委曲求全,忍受你妈的冷嘲热讽,装聋作哑地面对她的刁难,连你都不敢替我出头。我一直告诉自己,过日子嘛,谁家没有点磕磕碰碰。」

她抬起头,目光冷静:「可现在,我的孩子死了,是你妈亲手把我孩子的命拖没的。」

妹夫语塞,结结巴巴地想解释:「我……我不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妈那人就是那样,嘴臭,脾气倔,但她……她毕竟是我妈啊……」

「是啊。」雨萱苦笑,「你妈骂我『扫把星』的时候你没吭声;我怀孕她非让吃那些难以下咽的补品、求子汤药的时候,你只说『你妈年纪大了别计较』;她退掉我姐定的月子中心你说『你别和她对着干』;现在孩子没了,你还想替她开脱?」

她眼圈泛红,声音却越来越平稳:「你妈是你妈,我是你老婆。如果在这场婚姻里,我始终排在你妈后面,那我为什么要继续?」

「你别这样!」妹夫一下急了,眼眶也红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咱们能不能好好谈?咱们还年轻,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谁跟你还能再有?」门外突然传来赵凤琴刺耳的声音。

她像是听见了动静,一路怒气冲冲闯进病房,站在床尾吼:「雨萱你就别装可怜了!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还好意思埋怨我?这婚你要离就离,我儿子找个比你能生的就行!」

我妈「唰」地站起来,冲上前一个巴掌狠狠甩在赵凤琴脸上:「你这个女人还有人性没有?!孩子是你拖死的,你不悔改还骂我闺女?!」

赵凤琴捂着脸,一边后退一边叫:「你敢打我?!你们这家人是想弄死我吧?!」

雨萱却平静地从床上坐起身,眼泪早已干透:「妈,姐……你们不用替我生气。」

她转头望向还在愣神的妹夫:「听清楚了吗?这是你妈说的。她亲口说我『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现在,还要替她说话吗?」

妹夫看着我们一家人,然后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雨萱,我对不起你。但是百善孝为先,我妈一个人养大我不容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对不起我妈。虽然我妈做错了事,可是你妈动手打了她。看在你生孩子受苦的份上,我不跟你妈计较了。但是今天在这里,你必须做一个了断。要不然跟你娘家人断了往来,要不然我就……」

他顿了顿,用极低的声音说:「跟你离婚……」

我妈瞬间爆炸了:「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我们做长辈的,待你不薄,就是希望你疼爱我的女儿……谁知道,你居然愚孝至此!」

赵凤琴看见儿子站她,来劲儿了:「我儿子就是孝顺!是我们全村人的骄傲!怎么了?你没儿子就生了俩丫头片子,都不是自己家的人,你还嘚瑟什么?我儿子也是心善,要不然早就动手打你了……」

我狠狠瞪着赵凤琴,她被我的目光吓到了,只好躲到妹夫背后:

「你们干什么?还想打人吗?我要报警了!我儿子还在呢劝你们老实点……」

妈妈还想上去打架,被我和妹妹死死拽住。

妹妹哭了:「妈……求你了,让我离婚。我再也不想见到这家人!」

妈妈点着头,和妹妹抱头痛哭。

一听要离婚,赵凤琴就像被电到了似的,「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尖锐:「那你得先把六万块彩礼退出来!我们家不白养你这两年!」

我无语了:「你还有脸说出这话来?你儿子天天花我们雨萱的钱,你哪只眼看见『养她』了?」

「那不一样!」赵凤琴从自己随身的帆布单子里掏出一本封皮油亮的本子,「我早就记账了,你要说清账,那咱们今天就摊开说!」

她「啪」地一声把笔记本拍到床头柜上,翻开第一页,唾沫横飞地念起来:

「订婚那年,我们家出了两万块钱买三金,八千改口费,六千块买烟酒糖茶,还有娶亲那天请客吃席的钱我还借了五千!再加上彩礼六万,总共,十万多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我现在就不计较多的了,退十万就行,讲情分了。」

我气笑了:「你倒真精明,彩礼我们家一分没收,陪嫁还给了 12 万你怎么算?」

赵凤琴叉着腰:「陪嫁也没到我手里,雨萱自己收着呢。但既然要离婚,我们家出的钱,你们当然得退回来!」

「我来算算?」我掏出手机打开转账记录,「我妈给你们家装修借的钱,三万;我出的钱买你儿子婚礼西装,三千五;雨萱买的车,十万……这些你要不要也算一算?」

「那是你们愿意花的!自愿的,愿打愿挨,跟我有啥关系?!」

「所以你儿子花我们钱是『情理之中』,你要退彩礼是『规矩』?你就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了?」

「啧——说到底你们家就是看不起我们穷!」赵凤琴把账本一合,眼神毒辣,「不退彩礼,谁也别想离这个婚!不行我就去法院告你们骗婚!」

「那也行,那我们家花的部分我们全部带走!装修全给你拆掉!」

妹夫急忙拦住赵凤琴:「不是,妈,买车的钱也是雨萱花的,她把车开走了,我怎么上下班啊?」

赵凤琴这才算了算账,但还是不依不饶:「这样,我也不说多了,想离婚,三金退回来,再退三万!毕竟这孩子也没了,就当是对我们家的补偿了……」

「补偿你?」我妈气得又要冲上去打人。

我急忙拉住她:「别冲动,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妹夫也劝赵凤琴:「妈,要不别要了?我们就这样算了吧。」Ŧü₂

赵凤琴可不听:「你傻啊?妈都是为了你!你这离了婚,还得娶媳妇儿不是?她们不退钱,你怎么娶媳妇生孩子?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模样,肯定生不出儿子了……」

我打开手机,转了三万块到妹夫微信:

「一分不少,三金也在你们家放着,现在够了吗?离婚!」

赵凤琴怔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可她还不忘装模作样地推了推:「这……也太少了吧?咱们说好的——」

「你要不要?」我一字一顿,语气如刀,「你要是不要,这钱退回来给我,我立马拿去捐掉。」

赵凤琴嘴角抽搐了一下,立刻抢过妹夫的手机,点击了「收款」。

她眼神还扫了眼我妹夫:「儿啊,你也别伤心,妈不是不给你做主。以后找个贤惠点的,妈出钱给你买婚房!」

我把笔和离婚协议递到他们面前:「快签字,哪儿那么多废话!」

妹夫签下名字,脸上抽搐了一下,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转头看向雨萱:「萱萱……我知道我妈做错了,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我是真的……真的还爱你。」

他声音低低的,像是想挽回一场残局。

可经历了这件事,雨萱再也不是那个恋爱脑的傻姑娘了。

她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滚吧。」

「你妈说得对,你确实该找个『能生的』,听话的,最好是你妈一张嘴她就能ṱű̂⁾跪下磕头的那种。」

「是我不配!」

赵凤琴一边翻白眼一边嘟囔:「哼,装什么,孩子都生不了,还不是我儿子不要你了。」

我拎起桌上的保温壶:「现在,彩礼也退了,离婚协议也写了,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赵凤琴哼了一声,拽着她儿子往外走,临出门还嘟囔:「三万……早知道要得狠点……」

门一关,病房里总算安静了。

我妈一口气没缓上来:「真是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我把门反锁,轻轻给妹妹擦去眼角泪水:「以后,谁都别想再来要你受委屈。」

她点点头,低声说:「姐,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恋爱脑了!」

4

雨萱出了月子,刚好过了离婚冷静期。

打电话让妹夫到民政局领离婚证,可是对面又反悔了。

原来,赵凤琴回去之后,就张罗着给她的好大儿找新媳妇儿。

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不让剖腹产害得雨萱胎死腹中的消息,还有她不顾儿媳妇失去了孩子还在月子中就闹着让儿子媳妇离婚退彩礼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

她原本以为,把儿媳妇赶走,退回彩礼,手里有钱,儿子又年轻,说媒的媒婆指不定要排队上门。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引以为傲的那点算盘,在邻里街坊眼里,早就是一滩烂泥。

最先变脸的,是她平时关系不错的刘大娘。

赵凤琴本想端个苹果送上门,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可人家一见她进门,脸都绿了。

「哟,凤琴啊,来干啥?」

「刘大姐,我来串串门——」

「串门免了吧,我这屋里刚消毒过。」刘大娘一边说,一边用拖把把她往外赶。

「你啥意思?」赵凤琴瞪眼。

「啥意思?你还有脸问?你干的那点事,全社区的人都传遍了!」刘大娘冷笑,「现在谁不知道你拦着儿媳妇剖腹产,硬是害死了自己亲孙子?」

赵凤琴当场气得脸色煞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灰头土脸地回了家,想找媒人张婆子说亲,结果电话一打过去,那头语气冷冰冰的:「赵家嫂子啊,你这活儿我可接不了,你找别人吧!」

「怎么就接不了啦?我儿子一表人才,工作也有,前途无量啊!」她急了。

张婆子叹了口气:「您儿子我不评论,可你那一闹……老话说,宁娶村泼皮,不嫁婆毒心。你那声名,谁家敢把闺女往火坑里送?你还是别来找我了,免得坏了我的名声。」

「你……你瞎说什么呢?」赵凤琴气急败坏。

张婆子不再多言,直接挂了电话。

赵凤琴不服,跑去隔壁县找了一位她以前曾请过的媒婆,结果人家压根没理她。

她一进门,媒婆正搓着手笑眯眯地招呼另一家人选人,见她来了,笑意瞬间收了个干净:「呦,这不是赵大姐吗?你咋来了?」

赵凤琴强撑笑脸:「我来看看,咱家小涛这边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介绍一下?」

媒婆笑容僵住:「小涛?他不是老婆刚生了孩子吗?」

「离了离了!那姑娘不行,孩子都保不住,我们小涛不要她了。」赵凤琴试图歪曲事实。

「可听说那孩子……是死在你手里?」媒婆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天气,「你知道吧,现在年轻人都上网,你家这事,连咱这边都知道了。姑娘家人害死了孩子还要人家离婚退彩礼,谁往你家这火坑跳?」

「不是……你别听网上瞎说……」

媒婆摆手:「赵大姐,我还要招呼人,您要是没事就先回吧。」

她顿时如遭雷劈,满脸通红地转身离开,刚走出门,身后就传来低声议论:

「啧啧,连孙子都能害死的婆婆,谁敢沾?」

「她那媳妇可是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啊,家里条件还不错的,娘家贴补了不少!被她那样对待,简直是造孽。」

赵凤琴一路逃也似的回到家。

她冷静下来想,现在儿子找不到新的老婆,可不能让他们离婚。

于是,拎着一袋水果,取了三万块钱现金,带着她的好大儿,来我家「登门道歉」了。

5

我们家哪儿能那么好说话?

我妹连房门都没出,我爸我妈直接把他们娘俩轰走了。

可赵凤琴在门口大声叫嚣:「你一个生过孩子的二手货,还想拿乔?那就耗着吧!反正我儿子是男的,能慢慢找!拖着你就不离婚,看你还能怎么着?」

妹妹扑在我的怀里大哭:

「姐姐,我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样一家子人?」

我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有姐姐在呢!姐姐会为你做主的。」

我们家一直待人以善,可是没想到却遇上这么吸血鬼的母子俩。

本着好聚好散,我私下找到赵凤琴,想再花点钱让她让她儿子赶紧离婚。

谁知道赵凤琴狮子大开口:「让我儿子离婚也可以,你们家再赔 10 万。」

我愤愤道:「没得聊!那你别后悔!」

扔下这句话,我转头就走,一定要给这贪得无厌的女人一点教训!

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我回到家,越想越气。

这事,我得来点「狠」的。

我花了五万块钱,去夜场挑了个最风情万种的女孩子,名叫阿欣。

阿欣长相妩媚,身材婀娜,够聪明。

我找来几个造型师,给她一通大改造,从头发到指甲,从名牌包包到金表高跟,整得像个身家千万、冷艳高贵的女老板。

「事成之后,再加 3 万!」我只这一句话。

她笑得媚意横生:「姐,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接下来就是「艳遇瞬间。」

妹夫刚好跟朋友在一个商务楼下取快递,阿欣高跟一跺,车钥匙「啪」地掉在他脚边。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呀,先生能帮我捡一下吗?」

妹夫一抬头,看见阿欣那张精致妆容的脸、一身剪裁高级的风衣,顿时愣了神。

阿欣温柔一笑,眸子仿佛能滴出水:「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感觉你好面熟……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妹夫还真上头了。

几句调情话,一杯奶茶,一顿晚餐。

就这样,我妹夫「陷落」了。

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这个男人就对「女老板阿欣」死心塌地。主动说自己「正好在办离婚」、「前妻无法生育」、「家里人催婚」……

甚至还带着阿欣回了村,想「让妈妈看看新对象」。

赵凤琴一看到阿欣那一身贵气模样,眼珠子差点蹦出来,笑得嘴都合不拢:「哎哟哟,这姑娘可比前头那个强太多啦!瞧瞧这打扮,一看就会来事儿!懂孝顺,不像那个贱蹄子,还敢跟长辈顶嘴!」

阿欣抿着嘴笑,半嗔半羞:「阿姨说笑了,我就希望另一半是个听话顾家孝顺的人,像小涛这种,是我最欣赏的类型。」

赵凤琴激动得一晚上都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她的好大儿来我家堵门。

「开门!开门!」

我一开门,就看见她喜形于色地站在我家楼道口,一边搓着手一边咧着嘴:「哎呀,小涛那对象太中我意啦!是个开美妆连锁的老板娘呢,家里城里有三套房,还有宝马车呢!赶紧去离婚,别耽误我们!」

这个时候,我却开始提条件了:

「那不行!之前你们不离,现在我们不干了!」

这下换赵凤琴急了:「你们敢耽误我们家小涛的婚事,我和你拼了!」

我不以为然:「谁怕你?来啊?我们就拖着,看你儿子新对象黄了怎么办?」

「你……」赵凤琴面色惨白,却不得不放低姿态,

「你们说……怎么才肯立马去离婚?」

我冷笑一声:「你之前不是跟我们算账吗?那现在我们来算算账。借你们的装修 3 万,还有买车的钱 10 万。一共 13 万,少一分钱都不离!」

「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那就拖着吧。」我说着,要关门,却被赵凤琴一手拦住。

她一咬牙:「行,今天办妥,钱我给。」

「早点离了不就行了嘛,非要拖到现在。」

我撇撇嘴。

于是当天,妹妹就顺利拿到了离婚证。

6

离婚手续一办完,妹妹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投简历找工作。

很快,就收到一家超一线城市的上市公司的 offer。

她的学历不错,能力也强,原本就是大学优秀毕业生,只因恋爱脑耽误了几年人生。

如今甩开那一窝烂人,她像从沼泽里挣脱出来的莲,奋力往光明处长。

她从行政助理做起。

虽然从头开始辛苦,但她从不叫苦。白天努力工作, 晚上报班学管理课程。

半年后,她升了职, 半年后被总监调进核心项目组。

还谈了个新的男朋友。

新男友个人能力很强,父母也通情达理。

很快, 二人就携手走进了婚姻殿堂,

而另一边——赵凤琴的「发财梦」, 才刚刚开始崩塌。

她满心以为儿子要娶女老板, 她日后也是「贵妇命」了。

她逢人便说:「哎哟, 我儿媳妇啊, 可会赚钱了, 三套房、两个门店,一辆宝马天天接送我儿子上下班!」

她甚至在村里大放厥词:「雨萱那种人?早该滚了!我儿子命好啊,一转身就遇见有钱的女人, 这就是命!谁叫她不会生!」

可阿欣忽然消失了。

起初赵凤琴以为是出差, 后来她儿子开始慌了——打不通电话, 微信拉黑,连朋友圈都看不见了。

他跑去阿欣曾说开店的商场, 结果人家根本没有那家「欣尚美妆」。

再去「她家小区」堵人, 门卫压根没见过这个人。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

小涛很快就感觉身体异常,去医院检查,却发现是 HIV 阳性。

他抖着手递出一张化验单, 浑身发抖。

「这、这不可能!那阿欣不是企业老板吗?怎么会有这种病……」

「我、我离婚后就没碰过别人啊, 只有她……」小涛声音几近崩溃, 「她说她洁身自好,说她不乱来……」

赵凤琴双眼发黑, 差点跌坐地上。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她咬牙切齿,想报警抓阿欣,可哪里有证据?连人都找不到。

她再去村口吹嘘的那几家人,这下直接见她都绕路走。

原本答应介绍对象的媒人一听她儿子「得病了」, 吓得电话都拉黑。

她坐在家门口,捂着脸哭嚎:「老天爷啊,我是干了什么孽啊!」

更要命的是, 小涛因为病情复查和心理影响,根本没法正常工作。

单位请了一个月假, 复工后精神状态一塌糊涂, 不到一周被辞退。

没有工作、没有媳妇,还背着一身「声名狼藉」的骂名。

村里人说:「赵家那个儿子啊, 听说有毛病了,还娶啥老婆?哪个姑娘敢嫁啊?」

「赵凤琴也是,活该!谁让她逼儿媳妇退月子中心、害死孩子?这就是报应!」

赵凤琴咬着牙,翻出了家里仅剩的三万块积蓄,四处求人。

「我儿子只是病了,但人没坏啊……你们看有没有哪家姑娘……不嫌弃的……」

但这次,无论她怎么哭求,换来的,只有一双双厌恶的眼神。

她终于撑不住,蹲在村口一棵老槐树下放声大哭:

「天杀的啊,我怎么命这么苦……我儿子命怎么这么背啊——」

可这次,再也没有人搭理她。

大家都知道,她这是自作孽, 不可活。

而我妹呢?早已换了新的朋友圈,去了新的城市, 开启了新生活。

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

「人生短短三万天, 栽了跟头不可怕,爬起来,继续走。」

我默默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