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一个重伤的小男孩,他长得很像那个被我渣过的太子殿下。

女儿大惊:「娘,你这是给我生了个哥哥吗?」

我尴尬挠头:「这是你那个死鬼爹的私生子。」

后来,我眼睁睁看着……短短半个月,小男孩从五岁长到了十八岁。

这不就是被我始乱终弃过的纯情太子吗?

我发出尖锐爆鸣声,捞起女儿准备逃跑:「快跑!你爹找来了!」

可男人将我禁锢在怀里,声音沙哑地轻笑:「阿宁和我们的女儿说,我死了三年?」

1

出门买菜,几个用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杀手从街上迅速掠过。

「继续找!」

街上的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菜都不买了,纷纷往家里跑。

我也跑。

只是,路过一条小巷时,看到一堆垃圾后面有一条短短的小腿。

我吞了口唾沫,硬生生停下脚步,慢慢走过去。

那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眉眼精致可爱,身上却布满伤痕。

小孩漆黑的眸子阴沉无比,身体再痛也一声不吭,像只小狼崽子。

我心头一颤,他这副神态,像极了我那被我始乱终弃的前夫哥。

于是我蹲下身,从布包里掏出脂粉,在小孩脸上抹了抹,并把他的披肩长发编了两个麻花辫。

精致的小男孩,被我妆造成了可爱的小女孩。

我拍拍小孩的头:「乖宝宝,跟我走吗?」

小孩深深地盯着我看了许久:「好。」

2

那群黑衣人绝对是来找这小孩的。

可惜碰上了我。

我的化妆手艺曾经名动整个京城,能把七十岁老妇化妆成四十岁美妇。

我也是靠这一手化妆手艺,才躲过前夫哥三年的追查。

3

我把小孩带回了家。

这三年来,我搬了无数次家,这次租的小院子也不大,我把小孩暂时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小男孩略有些虚弱的靠在床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懂,这是被追杀得多了,不敢相信我。

我将一碗黑乎乎的药递到小孩手上:「喝药吧!」

我以为他会不肯喝,或者要我喝一口看看有毒没毒。

却没想到,这小孩毫不犹豫地把那碗药一口闷了,硬是没叫苦。

我欣慰地摸了摸小孩的头:「真是个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来的?」

小孩眯了眯眸:「我叫鸣山。」

他顿了顿,又说:「从金陵来。」

哦,这小孩一身气质不凡,多半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大户多腌�H事,说不定就是他家派了杀手追杀他呢!

「那行,你安心在我家养着吧,等你伤好了,我们就搬去钱塘。」

小孩歪了歪头,眸中疑惑一闪而过:「为何要搬家?」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京城亦有人在追杀我。」

那位爱我入骨的太子殿下,三年来都不曾放弃追查我的踪迹。

4

我是户部尚书家的嫡女,也是流落在外十六年的真千金。

我性子野,脾气暴,曾在路边捡到了谢遇,并大胆地在外面租了个院子,把他养在里面。

我被谢遇那张精致清冷的脸深深吸引,花了不少银子为他治病,日日勾着他,终于引诱他倾心于我。

后来,小院里来了许多官兵,声称来接太子殿下。

我才知道,谢遇是当今权势滔天的太子殿下。

临走时,谢遇吻了吻我,温柔嘱咐道:「阿宁,孤回去后便去你家提亲。」

谢遇走后,我还在幻想做太子妃,却猝不及防地做了场预知梦。

原来,我是谢遇的早死白月光。

假千金沈青青对谢遇倾心已久,沈家会为了成全沈青青,选择毒死我。

反正对我这个真千金没感情,干脆毒死了,为沈青青铺路吧。

得知一切的我慌了。

我不想成为沈青青的工具人,我也不想做什么早死白月光。

于是我干脆收拾了东西,把自己化妆成了男人,揣着肚子里的孩子连夜跑了。

5

几乎大大小小的城里都贴满了我的画像,寻到者赏金千两。

人人皆知,那仙人般的太子,被一个叫沈宁的坏女人骗了感情。

三年来,谢遇从未放弃抓我,贴在墙边的画像撕了又贴,从未断过。

我想,不愧是白月光啊,杀伤力就是大。

6

直到鸣山小孩那声稚嫩又清冷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鸣山和谢遇长得很像,一样淡漠疏离的眉眼,受伤时一样克制忍耐的神态,鸣山简直就像谢遇的儿子。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点酸酸涩涩地复杂:「在想我的前夫。」

鸣山挑眉,眸中兴味一闪而过我:「前夫?」

我点点头:「嗯,死了三年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话说出口,鸣山眼中笑意瞬间消失,凉飕飕地盯着我。

我忍不住心想。

好一个老气横秋的小孩儿。

「你一个小孩别瞎打听,你啥也不懂。」

我翻翻白眼,给鸣山盖上被子。

院子里忽然传来小女孩稚嫩又清脆的喊声。

「娘!!」

三岁的女儿鸢鸢推开院门,迈着小短腿欣喜地跑进来。

「娘,刘婶婶给了我们一篮苹果,我们也送些胭脂过去吧!」

鸢鸢拎着一篮苹果,献宝似的递给我。

我笑意盈盈地摸了摸她的头。

全然没有注意到,鸣山那震惊、欣喜又危险的眼神。

忽然,鸢鸢抬起头,看到了坐在床上的鸣山。

她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指着他:「娘,你又给我生了个哥哥?」

我很罕见地沉默了,甚至还有点慌。

我该怎么告诉鸢鸢,我是看这小孩长得像她爹,才把他捡回来的?

「嗯……他不是娘亲生的。」

见我否认,鸢鸢便有了几分自己的猜测,她走上前去,握住鸣山的手,颇为认真地说:「哥哥,你放心在我家住下吧,我和我娘会对你好的。」

鸣山一身的伤,看上去可怜巴巴的,鸢鸢心疼他,怕他跑了,便又从口袋里掏了个橘子塞到鸣山手里:「哥哥,你吃橘子。」

看着眼前这个丁点大的小女孩,鸣山攥着橘子的手微微收紧,眯着眸点点头:「好。」

俩小孩相处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7

「宁妹子,我娘做了些糕点,叫我给你送了来。」

一身灰色布衫的憨厚男人手里拎着一个食篮,略有些局促地站在小院外。

见了我,男人眼睛一亮:「宁妹子,这糕点你快拿着,我娘今天刚做好的,特地叫我拿来给鸢鸢尝尝。」

他叫杨川,算是……我的相亲对象?

半个月前,住在我家附近的王媒婆非说要给我说一门亲事,愣是在我家门口堵了我好几天。

「我说阿宁,你孤身一人还带个孩子,身边没有男人怎么行?让人欺负了可就麻烦了!」

「你想想,夜深人静时候,没有男人陪着,你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吗?」

我尴尬地连连摆手,可王媒婆却自作主张直接把杨川带到了我家院子外。

「杨川可是咱们镇上有名的秀才,长得也俊,还特别孝顺,也不嫌弃你带个孩子!阿宁啊,你跟了他,以后老享福了。」

杨川也红着脸,一口一个「宁妹子。」

我无奈至极,只好隔着院门回应道:「杨公子,咱们非亲非故的,你总给我送东西不太合适。心意我领了,东西你就拿回去吧!」

杨川急了,拍了拍院门:「宁妹子,这糕点你就收了吧,我娘她特地一大早起来做的。」

我有些烦了。

杨川这人好像有点听不懂人话似的。

在我烦躁之际,鸢鸢从屋里跑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号啕大哭。

「娘!我要爹爹,我只要爹爹!」

她这一哭,杨川明显愣住了,有些手足无措。

「我只要爹爹,不要娘亲嫁给别人,我只要我爹!」

笑死,我搬来这里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三岁大的小屁孩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

但却知道配合老母亲。

「我不要杨叔叔,我有爹爹!」

鸢鸢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号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隔壁家养的大黄狗都被吵得汪汪叫。

杨川没法再提这事了,只好尴尬地收起糕点走了:「宁妹子,我家里还有点事,改天再来看你。」

杨川一走,鸢鸢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朝我邀功:「娘,晚上你要给我和哥哥做好吃的!」

好孩子。

我摸了摸鸢鸢的头:「好。」

8

夜里,我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呼两个小孩上桌吃饭。

鸣山虽然一身伤,却只是皮外伤,并不影响他正常生活。

「哥哥,今天咱们家能吃上好东西,全都是我的功劳哦!」

鸢鸢给鸣山夹了块肉,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述关于杨川的事。

「那个杨川是王媒婆非要介绍给娘亲的,娘亲根本就不喜欢他,拒绝他好多次了,但他还臭不要脸地往我们家来。」

鸢鸢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鸣山黑了的脸。

「他每次都,我娘说我娘说~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句句不离他娘。」

我噗嗤一声笑了。

鸢鸢她真的像个活宝一样。

「哥哥,那个杨川下次再来,咱们一起赶他走好不好?」

鸣山放下筷子,优雅的用帕子擦了擦嘴,定定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莫名的笑:「好。」

9

夜深了。

鸣山是个大孩子了,我让他自己睡在一个房间,我和鸢鸢睡在另一个房间。

只是这一睡,我好像没睡多久就醒了。

我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头顶的床幔。

嘶……我家什么时候有床幔了?

我猛然清醒,坐起身来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装潢家具,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我被人在睡梦中掳走了?那我的鸢鸢怎么办?她睡醒看不到我会不会害怕?

在我慌乱无措之际,身侧忽然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嗓音:「醒了?」

这声音,恐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朝身侧看去,见我的旁边赫然侧躺着个男人,眉目清冷,俊美如谪仙,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怨恨与复杂。

这可不就是那个被我始乱终弃的太子,谢遇吗?

我彻底慌了,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带球跑三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再见。

况且是用这种方式再见。

我想爬下床,脚腕却受到了些阻碍,低头一看,我的脚腕上赫然系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链子的另一头被谢遇拿在手里。

他盯着我,露出一个诡秘危险的笑:「你再跑一个试试看呢?」

谢遇拉紧了手里的链子,我被他拽得身体不由得向他倾斜去。

我的手攀上谢遇的胸口,谢遇伸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掐住我的下颚,逼迫我抬头与他对视。

「沈宁,怎么不跑了?嗯?」

时隔三年再见,还是这种尴尬的情况,我忍不住晃了晃脚上的链子:「这不是殿下您把我拴着了吗……」

谢遇轻笑:「倘若孤放开你,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他这张脸,实在是让人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我怕我再多看他几眼就又忍不住沦陷,于是我躲开他的眼神,略有些心虚地说:「殿下身份尊贵,我哪儿配得上您呢……」

谁知这话惹得谢遇不悦了。

他手上的力气倏然加重,捏得我有些疼,微微蹙起了眉:「殿下,轻点……」

谢遇定定地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那双幽深黑眸里翻涌着的情绪令我心惊。

「沈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谢遇掐着我下巴的手:「殿下,轻点,你弄疼我了。」

谢遇闻言,果真放开了我。

「一如当年的娇气,只是这样就不行了吗,那待会儿你要如何承受?」

男人拖着慵懒的尾音,看似漫不经心,却透着些意味不明的深意。

我一惊。

这是要给我上刑吗?

我只知谢遇他生性淡漠,却不知他竟然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竟要严刑拷打我!

我开始害怕了,忍不住揪上谢遇的衣服,小声哀求他:「殿下可以不要打我吗?殿下心地善良,肯定不会为难我这个弱女子吧?」

谢遇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孤可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孤听说,你多了个女儿?」

我悚然一惊。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鸢鸢的存在!

不过也对,他能找到我,肯定也能知道我有个女儿。

只是……他如果知道了鸢鸢是他的孩子,会不会把她带走?

我很害怕,所以我决定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鸢鸢是我捡到的孩子……是个老乞丐交给我的,他把鸢鸢托付给我后,就死掉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婴儿被丢弃在外面吧?」

我很心虚,但我只能故作镇定。

可谢遇不信。

他眼眸微眯,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可是沈宁,你在把孤当成孩子骗吗?」

我低下头,咬着唇,大脑飞速旋转。

也对,当初我大着肚子隐姓埋名逃到这里,可是有不少人看到了。

于是我小声嘟囔:「我只是怕殿下生气,其实……其实鸢鸢是我的孩子,却不知道她爹是谁。」

此言一出,我能明显感觉到,谢遇周身气压低了两个度。

他收起嘴角那丝冰冷的笑意,表情骤然阴沉,黑眸幽深中透着阴鸷寒意:「你说什么?」

我……我突然就不敢说了。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谢遇,眼神危险至极,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我生吞活剥。

我还没想好说什么,下一秒,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谢遇将我抵在了墙角,大手死死扣紧了我的双腕,使其高高举过头顶。

他挨我极近,几乎与我鼻尖相贴,我能感觉到谢遇温热的吐息打在我的脸上:「沈宁,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呢?」

我很怂,我不敢说了。

于是我摇摇头:「殿下,我不说了。」

可谢遇却不打算放过我。

他用力一扯,扯开我的外衫,露出里面鹅黄色的小衣。

我惊呼一声,来不及阻止,便被谢遇压在床上,他的头埋在我的胸口,眼唇贴着我的小衣,滚烫的吐息打在我的胸口,又烫又痒,刺激得我哆嗦了两下。

低头看,谢遇哼笑:「只是这般就受不了了?那接下来你该如何呢,沈宁?」

接下来……接下来我便不知道了。

许多年未曾和谢遇这般亲密了,我仰躺在床上,意识混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浮浮沉沉,像漂浮在海上的小船,被滔天巨浪不断撞击,即将散架。

散架之前,我迷迷糊糊地心想,谢遇的技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三年前他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10

我醒了。

我龇牙咧嘴地睁开眼睛,两个小孩坐在我的床边上,正眼巴巴地瞅着我。

鸢鸢托着腮:「哥哥,你说娘怎么还不醒啊?已经是下午啦,娘平时都不会睡到这么晚的。」

鸣山坐在旁边,黑眸沉沉,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不知道。」

我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摸了摸鸢鸢的手:「闺女,什么时辰了?」

「娘,已经是未时了,你睡了好久,早上我都叫不醒你。」

两个孩子十分担心地看着我。

可我却无暇顾及别的,昨晚的经历历历在目,我百分百确定昨晚那人就是谢遇,但他怎么会放我回来呢?

而且,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我只记得昨晚谢遇折腾我到很晚很晚,后来我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后面就一点都记不清了。

我伸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撑着床坐起身来:「你们吃饭了吗?」

鸢鸢点了点头:「哥哥给我煮了面,我们已经吃过了。」

「那就好。」

我掀开被子,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小衣。

这是……谢遇给我穿的吗?

我脸红了一下。

可鸢鸢眼尖:「娘,你脖子上的是什么啊?」

我脸色一僵,我不用看都知道鸢鸢说的是什么,天杀的谢遇,昨晚疯了一样地咬我,估计是把我脖子咬出印子来了。

「这……这应该是昨天晚上,娘脖子痒,在睡梦中挠的吧!」

鸢鸢迟疑地瞅了我一眼,但觉得我不会骗她,便信了。

「好吧,娘,你先梳洗吧,我和哥哥出去玩了。」

我点点头,看着鸢鸢带鸣山离开了屋子。

奇怪的是,鸣山好像长高了,看起来比昨天大了一点。

这就是生长期间的男孩子吗?长得还真快。

11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马车碾了,疼得厉害。

我强撑着梳洗完,一瘸一拐地走出屋子。

鸢鸢在荡秋千,鸣山在后面一下一下地推她,逗得她嘻嘻嘻笑个不停。

见我出来,鸣山眸中闪过一抹暗芒:「宁……宁娘子。」

什么大逆不道的称呼!

我瘸着腿儿走上去敲打了一下鸣山的脑壳,没有好气地说:「小屁孩,怎么叫我呢?你要么和鸢鸢一样喊我娘,要么就叫宁姨。」

鸣山抿唇不语,低头看着自己两条小短腿,似乎有点不高兴。

不高兴也没用,哪有小屁孩管人叫宁娘子的?

坐在秋千上的鸢鸢跳了下来,扑到我怀里,差点把我扑了个跟头。

「嘻嘻,哥哥,你应该跟我一样叫娘亲呀!」

我摸了摸鸢鸢的脑袋。

其实,鸣山若是叫我娘亲,我反而觉得怪怪的。

因为我始终没有搞清楚,自己对鸣山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把他带回家来,最大的原因是觉得他长得像谢遇,每次看着他那张酷似谢遇的脸,我都会忍不住心想,他和谢遇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吗?怎么我前脚刚救了鸣山,谢遇就找来了?

难不成追杀鸣山的人,就是谢遇派来的?

我忽然不寒而栗,一瘸一拐地进屋准备冷静一下捋清思路。

鸣山就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看着我这走路姿势怪异的腿,他的眼里忽然闪过一抹懊恼之色。

12

五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几天一切都风平浪静,谢遇没再出现,追杀鸣山的那群人也没出现,但我仍是每日都给鸣山穿上女孩子的衣裙,再梳上小辫子,谎称他是个小女孩儿。

但鸣山又长高了,他不怎么像个五岁小孩了,看着有点像十岁小孩。

我始终觉得怪怪的,但隔壁嫂子说,孩子都是这样的,长得很快。

我却觉得有点心慌,但没往别处想。

一天,来活了。

县里朱老爷家要举办一场宴会,受朱太太之托,我要去朱府上为她化妆。

一大早,我便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但考虑到家里留两个孩子不太安全,我便带着鸢鸢和打扮后的鸣山一同去了。

在外面,我管鸣山叫「姗姗。」

13

朱太太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美妇人,热情的招呼我坐下,与我唠了一会后,这才让我为她上妆。

「咱们十里八乡都知道,宁娘子你化妆的手艺无人能比。若不是今日宴会有大人物要来,我都舍不得请宁娘子来为我上妆呢!」

朱太太是个热络的自来熟,几乎是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

「虽然不知究竟是哪个大人物,但听我家老爷说,那位可是京城来的呢!」

朱太太可能聊了,似乎在期待我询问关于那位「大人物」的,但我这人挺惜命的,不该问的我可不敢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灭口了。

「哎?宁娘子,你就不想知道那位的身份吗?」

我摇摇头:「朱太太,我只是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弱女子,这种事情我可不敢问。」

朱太太瘪着嘴,眼里的光逐渐熄灭了:「啊,好吧!」

我听说朱太太是县令的独女,从小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性格直率又单纯,又得朱老爷独宠,三十岁了仍然没什么心眼子,单纯的很。

真羡慕啊,她这样的人,估计一生都不会遇到什么挫折吧!

离了那位「大人物」,朱太太还有很多话题聊,她只安静了一小会,就又拉着我聊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妆化完了,前厅宾客渐渐多了,朱太太要出去迎客了。

「宁娘子,今日客人多,不如你也一同留下吧?前厅还有不少位置呢,何况你带个女儿,小孩子不都喜欢热闹吗?」

我略有些意外,朱太太竟然会留我。

「宁娘子,我今日与你一见如故,可喜欢和你聊天了,你就当陪我,可以吗?」

朱太太眼巴巴地看着我。

「多谢朱太太,只是……」

我还没说出拒绝的话,鸢鸢和鸣山便被丫鬟带来了。

鸢鸢抱着我的胳膊,撒娇祈求:「娘,我们留下吧!我还没有参加过宴会,求求你啦,娘。」

我很纠结。

虽然我给鸣山改造过了,但宴会人多,我还是怕鸣山被人认出来。

我面露难色,但鸣山很懂事,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宁姨,我自己留在厢房里就行,你带鸢鸢去吧!」

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却仍是为难:「可是……姗姗,我和鸢鸢去宴会,你自己一个人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的,宁姨,你带鸢鸢去吧!」

我捏了捏鸣山的脸蛋:「好哦,那你要乖乖等着我们哦!」

鸢鸢兴奋极了:「哥……姐姐放心,等回家我就给你讲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我再三叮嘱鸣山不要乱跑后,鸣山又跟着丫鬟回了厢房,朱太太还让人给他拿了些孩子玩的小玩意儿。

14

「娘,哥哥他好好啊!」

我和鸢鸢坐在宴会厅的角落里,鸢鸢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如果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我肯定不乐意的。」

我摸了摸鸢鸢的脑袋:「那今晚做些好吃的,补偿哥哥。」

我与鸢鸢聊得正开心,忽然一道熟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宁妹子?」

我抬头一看,竟是杨川,他也来了。

杨川的身边还跟着他的老母亲,他那老母亲穿了件大红大紫的衣裳,身上也戴了不少首饰,脸上敷了粉,打扮得有点像暴发户家的老婆。

「宁妹子,真没想到今日的宴会你也在。」

杨川有些腼腆地笑着凑到我面前:「不如我们坐在一起怎么样?啊,我没别的意思,你没来过朱府,我怕你被旁人为难,所以……」

我与杨川拉开距离,礼貌地摆了摆手:「多谢杨公子好意,我们孤男寡女坐在一起不太好,麻烦杨公子坐在别处吧!」

见自己的秀才儿子被我屡次拒绝,杨川的老母亲不乐意了。

她的眉毛皱得很深,挤到我和杨川中间,十分不悦地瞪着我:「姓宁的,你不就是想多要些聘礼吗?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我家川儿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反而还挑挑拣拣起来了!」

见自己的老母亲来撕我,杨川的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被老母亲瞪了一眼,他怂了,还是什么都没敢说。

「我告诉你,你现在想嫁到我们家,晚了!你只能做妾!」

杨川他老娘叉着腰,一副蛮横地模样,霸道地朝我冷笑,似乎是笃定了我会后悔求她。

我翻了个白眼:「有病吧你,你这么喜欢杨川,你怎么不自己嫁给他?」

杨川他老娘还没说什么,反而杨川先急了。

「宁妹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娘呢,我娘也是为了咱们两个好!」

坐在一旁吃糕点的鸢鸢忍无可忍。

「你们都滚,我娘不喜欢你,永远都不可能嫁到你们家!」

「哎,你这个贱蹄子,小野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谁知道你们母女两个贱种是怎么进的朱府?哼,难不成是姓宁的跟男人陪睡才进来的?」

杨川的老娘双手一叉腰,大声朝着周围的宾客吆喝起来:「大家都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靠陪男人睡觉进了朱府,怕是要勾引朱家老爷了!」

周围宾客纷纷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朱太太脸色难看,刚要制止,忽然。

「何事如此喧哗?」

是太监的声音。

几个太监和侍卫簇拥着一位黑金色衮袍的俊美男人走进来。

男人生得龙章凤姿,俊美无匹,一身气质更是清冷出尘,仿若谪仙人。

我心一惊,是谢遇。

我万万没想到,朱太太口中的大人物,竟然会是谢遇。

「哇,娘,这个人长得和哥哥真像啊!」

鸢鸢扯了扯我的衣裳,小声嘟囔。

我没理会鸢鸢,因为谢遇朝我们走来了。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良久后忽然勾了勾唇,弯下腰在我面前低声说:「真狼狈啊,沈宁。孤不在,你就放任这些蝼蚁这样欺负你吗?」

我脸色一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

「你求求孤,孤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谢遇这句话,并未掩饰音量,故而杨川和他老娘都白了脸色。

但老娘不愧是老娘,她不清楚谢遇的身份,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便心一横,莽上了:「大老爷,您不知道,这个宁娘子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平日里就会勾引男人!您看看我儿子,也被她迷得团团转,您可千万别被她这张脸迷惑了啊!」

就在我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鸢鸢忽然扑上去,把杨川的老娘扑了个跟头:「你敢骂我娘,我爹爹杀了你!」

谢遇危险地眯了眯眼:「谁是你爹?」

在我惊悚的目光里,鸢鸢眼珠子一转,对谢遇说:「你呀!」

完了。

哈哈,完了。

我笑容僵硬地把鸢鸢往身后一藏:「殿下,小孩儿说着玩的,您别当真啊,她经常这样乱认爹呢。」

谢遇唇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笑:「是吗?那她认了几个爹呢?嗯?」

这我没法说。

我耷拉着脑袋,拉着鸢鸢的手,感觉自己有点生无可恋。

见我不说话了,谢遇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直到他那阴鸷冰冷的眼神定格在杨川的母亲身上时,这个嚣张了大半辈子的女人才终于开始害怕。

「大……大老爷,其实我就是说着玩的……」

谢遇唇角弯了弯,低笑出声:「传孤旨意,乱嚼舌根者,拖下去。至于如何处置吗……看孤心情。」

杨川的老母亲慌了,她挣扎着跪在地上,响头一个接一个:「大老爷饶命啊,饶命啊,我真的只是说着玩玩,我没想骂她,真的!」

但谢遇并不是什么能被轻易求动的人。

杨川和他母亲,以及方才对我指指点点说过难听话的,都被谢遇的人拖走了。

宴会厅乱成一锅粥,却没人敢说话。

朱老爷紧张地跟在谢遇旁边,小声问:「殿下,接下来……」

谢遇面不改色地抓紧了我的手:「宴会照常,孤这边还有些事,要暂时离开。」

朱老爷赶忙点头:「好好好。」

谢遇攥紧我的手,带我离开宴会厅,我咬着唇拒绝:「殿下,我不能走,鸢鸢身边不能没有人。」

谢遇淡淡道:「有朱志在,她不会有事。」

谢遇从不会骗我。

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鸢鸢。

朱太太正抱着她,喂她吃水果。

我的心放下了些,任凭谢遇将我带到了朱家后院的厢房。

15

我趴在床上,死死揪着身下的床单,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尖叫出声。

谢遇紧紧贴着我的耳朵,在我耳畔沙哑轻笑:「真是可怜啊,孤的阿宁怎么总是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呢?嗯?」

我翻着白眼,咬牙切齿:「殿下口中的危险,也包括您自己吗?」

谢遇哼笑,不置可否,只是腰腹间力气更大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一辆飞奔的马车狠狠创飞似的,发出破碎的尖叫,下一秒,又被谢遇炽热的吻堵住了嘴巴。

三年前,我和谢遇曾无数次唇齿相交,只是,他的吻从来没有像最近两次一样,带着疯狂又霸道的侵略性,这让我感觉很陌生。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破碎的单音节。

「不……」

我哀号一声又晕了过去。

16

再次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又回到了自己家里,鸣山就守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他把一碗温热的粥递过来:「你醒了。」

我疲惫地撑着身体坐起来,点点头。

「鸣山,什么时辰了?」

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哑得很厉害。

「已经子时了,我让鸢鸢先去我房间睡了。」

我端起碗喝了口粥:「好,麻烦你了。」

看着他这张酷似谢遇的脸,我总觉得无法直视他了。

一看到鸣山,我总会忍不住想到谢遇在床上折腾我的样子。

我脸一红,差点把粥吐出来。

「鸣山,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鸣山微微垂眸,小声问:「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啊?

我愣了愣。

鸣山一向很乖,都是自己睡,没想到他居然会有想和我一起睡的时候。

但他毕竟是个小孩子,小孩子都黏人。

于是我点了点头:「好。」

鸣山爬上床,我给他盖上了被子,他十分自然地伸出胳膊搂住我:「宁姨身上好香。」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破孩儿。」

17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

前两天,我又被谢遇深夜掳走,玩弄折腾一整晚。

但这不是让我最害怕的。

我最怕的是鸣山。

短短几天,他……长得比我还高了。

原本五岁左右大的孩子,如今看着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眉眼之间虽然还有些青涩,但我却惊恐地发现,他长得越来越像谢遇,甚至几乎和谢遇一模一样。

每次看到鸣山那张脸,我都恍惚觉得好像是谢遇站在我面前。

我真的很害怕。

这日夜里,我哄着鸢鸢睡下后,便来到鸣山的屋子里,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鸣山,你有没有觉得,你长得太快了?」

鸣山坐在椅子上,昏黄的烛火照着他俊俏的脸,投射出一大片阴影,他垂下眼睫,俊脸隐在阴影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纠结片刻,继续说:「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太快了,鸣山,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你的父母家人肯定在急着找你,不如我雇人送你回金陵去?」

鸣山听懂了我的话。

他忽然勾了勾唇,喉咙里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

「宁娘子这是打算把我送走吗?」

我点点头。

「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很快就……长成成年男子了,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起,难免落人口舌,鸣山,你懂我的意思吗?」

并不是我不想养着他了。

是他这个人太过诡异了,短短十几天,从五岁的小男孩长成十八岁的少年,这太可怕了,我甚至怀疑他就是个成年男人。

鸣山抬起头,注视着我的眼睛,倏然笑了:「可是,宁娘子知道吗?那日朱府,我就在你们隔壁。」

鸣山的话,仿佛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猛地炸开。

「轰」一声,我的大脑一阵嗡鸣,脸红得像能滴出血,手脚都在哆嗦。

见到我的反应,鸣山面上笑意更深:「宁娘子的哭叫声,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跌坐在床上,只觉得这个少年恐怖至极。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颤声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鸣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我,他的脸隐在阴影里,晦暗又诡异。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宁娘子觉得,我能做什么?」

我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控制不住地尖叫一声,推开挡在面前的鸣山,跑了出去。

我将睡熟了的鸢鸢抱起来,来不及收拾东西便逃出小院,在漆黑空无一人的街上奔跑。

太恐怖了,又是谢遇,又是长得跟谢遇极为相似,生长速度也快到离谱的鸣山。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疯跑离开后,房间里忽然出现一个黑衣暗卫。

他半跪在鸣山后面,低声询问:「殿下,可要属下将沈姑娘带回?」

鸣山垂眸,轻笑:「孤亲自去。」

18

鸢鸢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我正抱着她跑路,鸢鸢感到迷茫不解:「娘,我们这是去哪啊?」

我拐进一个小巷子里暂时休息,并把鸢鸢放了下来:「你爹找来了……我们必须跑。」

鸢鸢惊讶地瞪大眼睛:「那哥哥呢?」

提起鸣山我就生气。

我咬牙切齿地捂住鸢鸢的嘴:「他是你爹的私生子,以后咱们不要他了。」

我猜,鸣山肯定跟谢遇有关系,八成就是谢遇的孩子。

不对,要说私生子……其实鸢鸢应该也是谢遇的私生子吧!

我脸色古怪地心想。

谢遇这个人手眼通天能查到我,肯定就能查到鸣山这段时间住在我家,那他为什么不把鸣山接走呢?还是说通过鸣山监视我?

我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了。

我无比后悔刚刚出来的时候没把化妆用的工具带出来,我这样素着脸逃跑很容易被认出来抓住。

但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搂着鸢鸢坐在角落里发呆,只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漆黑。

忽然,一阵马蹄声伴随着马车辘辘声从远处传来,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开始惊慌,心里不断想着这是不是来抓我和鸢鸢的。

鸢鸢有点想不明白,她拉了拉我的袖子,试探地说:「娘?怎么了?」

我捂着鸢鸢的嘴巴,在她耳边小声说:「嘘,别说话,别让外面的人发现我们。」

鸢鸢也害怕,她紧紧抱着我,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马车的声音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停在了小巷外面。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我搂紧了鸢鸢,心里不断祈祷,千万别发现我们。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者是在害怕某些真相。

眼前忽然亮了起来。

鸣山提着灯笼,站在我和鸢鸢身前。

鸢鸢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到鸣山,忽然惊喜地叫出声来:「哥哥!」

我一瞬间头皮发麻。

傻孩子,你娘都要怕死他了,你还叫他哥哥。

「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们了,刚刚吓死我们了!」

鸣山勾唇,将灯笼交给身边侍卫,弯腰将鸢鸢从地上抱了起来:「乖鸢鸢,回去睡觉吧!」

鸢鸢点头:「嗯嗯,哥哥你好好陪陪娘亲,她刚刚可害怕了。」

鸣山闻言,意味不明地朝我这里看了一眼:「那是自然,我会好好照顾宁娘子。」

19

鸢鸢被抱上了一辆马车。

鸣山则留在这里,与我对视。

一时间,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害怕。

鸣山他孤身一人,怎么会有侍卫和马车?

可还没等我问出口,鸣山便低下身,将我从地上抱起。

「夜深了,宁娘子一人独自在外多危险,我们该回家了。」

我被鸣山抱到了马车上。

十八岁的少年血气方刚,一路上抱着我不肯撒手,直到马车停在一处宅院前。

这座宅院在最好的地段上,端庄气派,平日我路过时还会在心里猜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大户人家才会住在这里。

想不到,鸣山会带我来这里。

「你要做什么?」

鸣山横抱着我,带我下了马车,朝宅子里走去。

他身边跟着好几个侍卫,我逃不掉。

「娘子觉得,我要做什么?」

鸣山似笑非笑地反问我。

我不知道,所以我很恐慌。

直到我被鸣山抱到了一处房间里,房门紧锁上,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惊恐,用力推开鸣山:「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鸣山不恼,他解开外袍,抚摸我的脸颊,目光痴迷缱绻:「当然知道。可我爱慕你,恨不得日日夜夜都把你绑在身边。」

我感觉自己头皮都炸开了,我这是救了一个白眼狼吗?

如今的鸣山已经是个大人了,我自然没有他力气大,若我不反抗,只能任由他宰割。

我难得理智,颤抖着身体故作镇定地盯着他的眼睛:「可你知不知道,我是京城户部尚书嫡女,沈宁,也是太子殿下在找的女人,你若敢动我……」

我话未说完,便被鸣山抓着手腕按在床上狂吻。

这一吻极其霸道,差点让我喘不过气。

一吻毕后,鸣山哑声笑着:「我当然知道。可那又如何?」

外衫被鸣山撕开,我惊恐地瞪大眼睛:「你疯了!」

鸣山死死攥着我的手,眼里燃着疯狂之色,「对,我就是疯了!沈宁,你好好看看孤是谁!」

我只不过眨了眨眼的工夫,眼前的鸣山便变了个模样。

他变得不再如少年般青涩,而是……变成了谢遇的模样。

二十六岁的男人身上满是成熟味,他咬着牙,禁锢着我的双腕,恨不得将我拆吞入腹一般,「沈宁!」

我傻眼了。

所以……我救回来的小孩,从一开始就是谢遇?

他一直都在跟我演戏!

我晚上抱着睡的,也是他!

一时间,我分不清自己是气还是羞,抬起膝盖使劲踹了他一脚。

听见谢遇的闷哼声,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吼出声:「你凭什么这样耍我!你有病是吧!好玩吗!」

谢遇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一双幽深的黑眸里闪着晦暗的光:「沈宁,三年前你又凭什么抛下孤独自离开?」

我哽住了。

是这样的,三年前我抛下谢遇跑了,他找了我三年,我不知这三年他是怎么过的。

毕竟,在那剧情里,我可是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我嘴唇嗡动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无助地叫他名字:「谢遇……」

谢遇不言,发了狠似的咬了下来。

这次我没再抵抗,任由谢遇抓着我的腰,攻池掠地。

20

天亮了。

天又黑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张床上度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谢遇到底还有多少精力折腾我。

床幔下,一条白皙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很快又被男人抓了进去。

「……」

「我……我真受不了了……」

「你说,鸢鸢是谁的孩子?」

谢遇咬在我的肩头。

「你的!是你的,我发誓就是你的!」

又是一个白天,我吃力地推开谢遇,精神恍惚异常。

再做下去,我真会死。

我告诉谢遇:

「在这个世界上,死的人越多,人越少,人越少,死的人就越少,所以死的人越多,死的人越少。」

谢遇:「?」

他确定,我被折磨得发疯了。

他终于放开了我,并满含歉意地给我沐浴,当然,如果不是他差点在浴桶里又折腾我,我会很感谢他。

「殿下,我家里人怎么样了?」

提起我家里人,谢遇忽然皱起了眉。

「你爹娘,对你不好,贬了。」

「你那个妹妹沈青青,试图给孤下药,被孤识破,孤就跟刘侍郎的儿子交换了一下住处。」

谢遇说得风轻云淡,我却心惊不已。

在原著里害死我的人,全都倒大霉了。

我爹娘被贬了,回不来京城了,我也看不见他了。

沈青青也自讨苦吃,把自己送到了京城最浪荡的花花公子床上,甚至还染了脏病。

我抓着谢遇的衣裳,双眼放光。

「好啊!你干得真好!!」

谢遇勾唇:「那你跟孤回京城吗?」

我连连点头:「回回回,我要当太子妃。」

谢遇不假思索便应了:「行。」

(正文完)

番外

沈宁的爹娘遭贬,她身份大跌,谢遇又费了些力气,给她安排了个郡王做爹,并封了县主, 这才将她娶为太子妃。

新婚夜,谢遇拥着沈宁沉沉睡去, 却做了场梦。

谢遇梦见,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被她爹娘关在房间里。

「沈宁,你就不该回来!你就该一辈子在外面,你为什么要回来抢青青的东西!」

沈母怨毒地指着沈宁, 不断的说出恶毒的话:「青青心悦太子,你却见不得她好, 设计勾引太子,你还要不要脸了!!」

沈宁眼眶红了, 她摇着头, 否认道:「我没有勾引太子, 我起初不知道他是……」

沈爹一巴掌扇在沈宁脸上, 将她扇得跌坐在地:「住口!孽女, 还敢狡辩!你善妒又下贱,我们沈家真是倒了霉才会出了你这个孽女!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在沈宁惊恐的目光中, 沈爹吩咐道:「来人,取鸩酒来!」

沈宁开始害怕, 她试图逃跑,却被沈爹一脚踹翻在地。

小厮押着她, 沈娘捏着她的嘴,逼着她张嘴。

沈爹冷笑着把那杯毒酒倒进她的嘴里。

沈宁挣扎,尖叫, 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号,不断吐出发黑的血。

她好疼。

她即将死去。

假千金沈青青就躲在门后, 害怕地看着这一切,却不出声。

沈娘安慰她:「乖,这个贱人死了, 你就能代替她嫁给太子了,青青, 开心吗?」

沈青青犹豫一下,点点头。

他们一家三口开心地离去, 屋里的沈宁的哀号声渐渐微弱, 血却越流越多。

她蜷缩着身体, 活活痛死。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谢遇猛地睁开眼睛, 看着身边熟睡的沈宁, 他仍心有余悸,仿佛梦里一切都是真正发生过的。

沈宁也梦到过吗?

她……是因为害怕才会跑的吗?

谢遇攥紧了被子,翻身下床, 走到门外面无表情地叫来暗卫,吩咐了什么。

暗卫听后心里一惊:「真的要这样做吗, 殿下, 那可是娘娘的亲人。」

谢遇眸中杀意毕露:「他们不配。」

暗卫没敢多言。

谢遇回了寝殿,沈宁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迷糊地睁开眼,问:「殿下干吗去了?」

谢遇面上带着温柔的笑, 上床将她拥入怀里:「喝水去了,乖,睡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