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追星闺蜜去机场接机,我却 crush 上了经纪人。
其他人对着明星尖叫,我冲经纪人吹了个流氓哨。
「哥你好帅,多长啊?」
意识到问题有歧义,我心虚找补:
「我问的是身高!」
经纪人:......
追了大半个月,经纪人无奈劝我:
「别为我花心思了,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我听话私心,开始追另一个爱豆。
却被没有恋爱打算的他抵在无人小巷:
「不是想知道我多长?那就自己量!」
1
嘈杂的机场 VIP 通道尽头。
闺蜜乔矜悦抓着我的胳膊疯狂摇晃。
「啊啊啊啊啊他来了他来了!」
我踮着脚在一堆后脑勺的缝隙中看向来人。
「在哪?哪里啊?在哪里?」
乔矜悦一边尖叫,抽空给我这个睁眼瞎指了个方向。
「就那边,八点钟方向,最帅的那个。」
我点点头,眯着眼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黑衣男人刚从通道拐角转出来,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单手插兜接电话时刚好露出腕间的机械表。
「黑衣服那个?确实好帅耶!」
话音刚落,站在我旁边的几个粉丝白了我一眼,拉开与我的距离。
「不是!黑衣服那个叫周承则,是江白赫的经纪人。
「不过没想到周承则今天居然亲自跟行程!」
大概是电话那边有什么要紧事。
周承则冲着几个助理挥了挥手,走在了最后面。
五六个助理众星捧月般围着个戴口罩的高挑身影往前走。
粉丝们也一窝蜂向前涌。
我磨磨叽叽跟在后面。
挂断电话,他皱着眉看了眼腕表。
我盯着他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大脑瞬间宕机。
在前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清脆的流氓哨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哥你好帅,多长啊?」
原本人声鼎沸的通道瞬间一片死寂。
周承则握着手机的手指一颤,镜片后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
他抿了抿唇,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色。
我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在闺蜜惊恐的眼神中疯狂找补:
「我我我,我问的是身高!」
周承则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脚步明显加快。
不远处正在签名的江白赫也关注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鸭舌帽下的眼睛弯成月牙。
他冲着周承则挑了挑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哥~」
他故意拖长音调。
「人家问你话呢。」
周承则冷冷瞥了他一眼,面露警告。
「闭嘴。」
不知道是哪个站姐恰好拍下了这一幕。
这条视频在热搜上挂了三天。
#江白赫经纪人到底多长#成了互联网的又一个未解之谜。
「关于周承则,你知道多少?」
我将手机扔到一边,一脸期待地看向闺蜜。
「你真 crush 上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你可真是问倒我了。
「他还挺神秘的,我只知道他是圈内公认的性冷淡工作机器,上个月刚送了一批私生进局子。」
我叹了口气,在考虑要不要放弃。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周承则那张冷峻的脸,还有他耳尖泛红的瞬间。
闺蜜这没打听到什么,我开始在网络上搜索。
可惜网络上关于他的信息也少得可怜。
除了知道他是个经纪人,其他的几乎一无所获。
「这也太神秘了吧……」
我嘟囔着,准备深挖,手机突然响了。
是我哥让我去接他。
电话那头背景音有些嘈杂,还有玻璃杯碰撞的声音。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抓起外套出门。
推开门的瞬间,我就看到了我哥那张醉醺醺的脸。
「嘻嘻,这边!」
他冲我招手。
我皱着眉走过去,刚要开口抱怨,突然愣住了。
坐在我哥对面的,正是周承则。
他依旧穿着白天那身衣服,应该是包间太闷,原本一丝不苟的衬衫松了两颗扣子。
看到我,他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这就是我妹,书呆子一个,性格比较内向,天天闷在家里。」
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周承则:
「刚好承则你认识的人多,有空介绍几个给她认识认识。」
听到我哥的话我险些左脚绊右脚,心虚地站在一旁不敢插话。
哥啊,你妹虽然爱看书。
但看的都是带颜色的呀。
至于天天闷在家里。
那是因为我都是深夜趁你们都睡了偷偷溜出去玩的!
「性格内向?」
周承则轻笑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几秒,又很快移开。
2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
「哥,你喝多了,我们回家吧。」
我哥摆摆手。
「不急,再坐会儿。」
我无奈坐下,偷偷瞄了周承则一眼。
他靠在沙发上,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有几分慵懒的性感。
「哥,他是你朋友?」
我轻轻扯了下我哥的衣服。
「嗯。」他点点头。
「那怎么没听你提过他?」
我继续追问。
「怎么没提过,我不是在家跟你提过好几次吗?就你骂他装货的那个……」
「你喝多了!」
我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哥跟周承则应该关系不错,所以说话时并没有放低声音。
他还深怕人家不知道我们说的是谁,用手指了指周承则。
顿时全场人的目光都看向我们。
我尴尬得满脸通红,急忙摆手表示否认。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周承则轻笑一声,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被盯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索性把事情全推到我哥那个醉鬼身上去。
「都是他逼我说的!」
我卖哥卖得毫不犹豫,在场的人都笑了。
我想跟周承则道歉,起身时却因为高跟鞋卡进地毯缝隙失去平衡。
天旋地转间,腰后被温热的掌心稳稳托住。
我头脑一片空白,直愣愣地盯着周承则喉结旁的小痣。
整个包间安静得呼吸可闻。
直到我的脚边,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咦,我怎么睡地上了?」
我哥揉了揉额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梁熹微你脸怎么这么红?」
「谢谢,我就先带我哥回去了!」
明明是很好的套近乎的机会,我却可耻地逃了。
到了家,我才想起我忘了要周承则的联系方式了。
躺在床上时,我脑子里全是周承则那张脸。
他靠近时的气息,他喉结旁边的痣,还有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捂着脸在床上打滚。
完了完了,我彻底沦陷了!
猛地从床上蹦起来。
我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然后敲响了我哥的房门。
「哥,你睡了吗?」
忽略他平稳的呼吸,我用力摇了摇我哥的肩膀。
「怎么了?」
我哥戴上床头柜的眼镜,起身时满眼迷茫。
「哥,你今晚喝多了,我怕你睡不着,给你热了杯牛奶。」
我哥:......
「呀,哥你睡了呀,你刚刚闭着眼睛,我以为你没睡呢。」
我哥:......
「哥,喝牛奶。」
我讨好地将牛奶递给我哥。
我哥叹了口气,伸出手指:
「给你三秒钟,不说的话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我抿了抿唇,小声提醒道:
「哥,你回来还没跟周承则报平安。」
闻言我哥冷哧一声,拿起手机就把周承则推给了我。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
我屏住呼吸点开周承则的名片,指尖悬在添加好友的按钮上迟迟不敢落下。
「这么晚了,人家应该睡了吧?」
我哥翻身坐起,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看也没看就申请了好友。
「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高岭之花,六亲不认,你少招惹他。」
我哥揉了揉太阳穴躺回去,有气无力地提醒道。
没理会我哥的话,我美滋滋地捧着手机回房。
3
手机在掌心振动的瞬间,我鲤鱼打挺般从床上弹起。
对着天花板无声尖叫三圈,我颤抖着戳开输入框。
【承则哥,我是梁熹微。
【我跟我哥已经安全到家啦。
【今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的后脑勺肯定得摔出一个大包。】
发完这些,我猛地把手机扣在胸口。
直到三分钟后,周承则才回我的消息。
【1。】
窗外风吹树叶传来恼人的沙沙声。
我翻了个身,继续找话题。
【刚刚你帮我的时候,我的口红好像不小心蹭到你的白衬衫上了。
【要不我赔你干洗费?
【或者请你吃饭赔罪吧。
【还有今天白天的事,真的很不好意思。】
这次等待了整整五分钟,周承则才回复。
【不必。
【时间不早了,我要洗澡了,梁小姐晚安。】
这该怎么接啊?
翻开乔矜悦发给我的《和 crush 的说话艺术》,我自信开麦。
【洗澡?!
【大半夜给我发这种信息,我觉得我们有点暧昧了。】
这次信息刚发出去不久,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了。
一分钟后,周承则撤回了最后那句话。
【时间不早了,我去焯个水,梁小姐晚安。】
我:......
很好,他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制定了《周承则攻略计划》。
靠着我哥的关系,我进了周承则公司实习。
至于我撒泼打滚的过程......
不说也罢,结果是好的就行。
我盯着工牌上「梁熹微」三个字,长舒一口气。
今天刚好是公司签的练习生一月一度的汇报环节。
一伙十几岁的小伙子正在试唱,周承则抱着手臂眉头紧锁。
「停。」
他叩了叩桌面。
「副歌转音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鹅,还有你,小动作太多只会显得油腻。」
我推门进来的瞬间,十几道视线齐刷刷射向我。
我哥应该打过招呼,周承则看到我时并不意外。
「大家好,我是梁熹微,是新来的实习生。」
周承则点点头,指向他身旁的椅子。
「你坐这。」
说完看向周围的工作人员。
「这段时间她就跟着我。」
大家点了点头,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怪异。
我:???
原本我以为因为我是关系户他们才这副表情。
直到半小时后,我开始理解。
刚刚同事们的眼里,分明就是同情。
周承则真的很吓人!
他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骂起人来毒舌又精准,不给任何人留情面。
「跳成这样还好意思出道?幼儿园的文艺汇演都跳得比你们齐。」
「我们公司是养猪场吗?再吃下去是想向公众演绎《消失的腹肌》?」
「这种方案还好意思交上来?你每天拿着工资就为了制造流水线垃圾?」
......
墙上的艺人海报在顶灯照射下面色惨白,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好在我今天刚来,战火怎样都不会烧到我头上。
我小心翼翼掏出手机,偷偷在桌子底下跟乔矜悦吐槽。
【周承则生气的样子好像愤怒的小鸟哦。
【真帅,想亲!
【我一定要追到他!
【猫猫比心。】
一向秒回的乔矜悦今天却迟迟没有回消息。
我疑惑地抬头,恰好看到同事们震惊的眼神。
顺着他们的眼神,我看到正前方的大屏幕上,那个猫猫比心的表情包。
我:......
我忘了昨晚刚跟周承则发完信息。
刚刚下意识点开的是最上面的对话框,误把消息发给当事人了。
哈哈,闺蜜不回消息的原因找到了。
因为根本没收到。
我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压根不敢看周承则的脸色。
「确实挺像的。」
江白赫不知何时倚在门边憋笑。
「妹妹形容得不错,就是看人的眼光有待加强。」
我把头压得更低。
「今天就到这吧。」
周承则直接无视江白赫的调侃,站起身宣布道。
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没走两步,周承则转身看向还在椅子上装鹌鹑的我。
「还不跟上?」
我「哦」了一声,急忙起身跟在他身后。
周承则的皮鞋叩在地砖上的声音就好像定时炸弹的倒计时。
我数着走廊的大理石花纹,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直到他突然转身,我直直撞进他怀里。
「梁小姐。」
沉香混着雪松香扑面而来,我踉跄半步,多亏了周承则及时扶住我。
一抬头,我恰好看到他松开的领口下滚动的喉结。
我们距离太近了,我甚至能从他镜片后的瞳孔中看到我的倒影。
「你的追人计划还包括追进男厕所吗?」
我猛地后退半步,才看清前方的男厕所标志。
「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办公室在那边。」
周承则给我指了个方向。
我点头欲走,又被叫住:
「梁小姐,我每天要处理通告,应付品牌方,联系团队,真的没空陪你玩恋爱游戏。」
我攥着衣角的手一紧。
周承则说话的声音就像大提琴的尾音。
窗外恰好吹进一阵风,一瞬间他袖口的沉香尾调充盈着我的鼻尖。
周承则以为他拒绝得如此不留情面,就能劝退我。
却没想到我压根没听他讲什么,而是盯着他喉结旁的小痣发呆。
「梁小姐,你明白了吗?」
周承则冷冽的声音成功让我回过神。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想亲。」
周承则:......
4
那天之后,我开始正大光明追求周承则。
他最讨厌人公私不分。
所以我不但要兢兢业业地工作,空闲时间还要忙着跟他拉近距离。
但周承则似乎在躲我。
在我第 108 次发现他不在办公室时。
我郁闷地去茶水间准备借咖啡浇愁。
不得不说周承则虽然处事严格,但员工关怀方面做得真的很好。
茶水间不但零食水果齐全,还拥有一个超大的露台。
我站在角落的一棵柠檬树旁,开始在微信上骚扰周承则。
【周承则,你真的不想跟我谈吗?
【癞蛤蟆吃天鹅肉都不行吗!
【你可想好了,等我飞走了你可不要后悔!】
......
对面一直没回,我郁闷地叹了口气。
正当我还在纠结是留下再发会儿呆,还是去办公室堵人时,茶水间飘来刻意压低的讥笑。
「那位今天又发疯了,就因为 PPT 打错了几个字,把实习生骂得装都哭花了。」
「人家可是金牌经纪人,眼里只有数据没有人情味。」
「你们说,那位大小姐,能坚持几天?」
......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打开阳台门时带起了一阵疾风。
「坚不坚持得下去,不如来问问当事人的想法?」
三个正接咖啡的员工惊愕转头。
咖啡机发出尴尬的咕噜声,我抓起杯子灌了口冰咖啡。
「那个被骂哭的实习生,交上来的策划案把江白赫的名字写成白贺。你说要是江白赫的粉丝看到这个方案,会不会撕了工作室?」
白贺是老对家公司新签的一个男星。
刚出道就被称为小江白赫,还买了不少蹭热度的通稿。
江白赫粉觉得对方碰瓷,对方粉丝又觉得江粉倚老卖老搞霸凌。
最近双方粉丝闹得水火不容。
我将喝完的咖啡杯重重砸在料理台上,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其中最年轻的那个小姑娘涨红了脸,还在嘴硬。
「可他也太......」
「太什么?太不近人情还是对工作吹毛求疵?我倒不觉得公私分明一丝不苟是什么缺点。
「但因为自己失误让别人收拾烂摊子,最后还要倒打一耙的人,才是真的又蠢又坏!」
茶水间内一片寂静。
「说得好!」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我手一抖,江白赫吊儿郎当地倚着门框。
我这才发现周承则就站在他身后,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听了多久。
说坏话被正主听到,几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回工位吧。」
「我去你办公室等你。」
江白赫见状跟周承则打了个招呼也转身离开了。
原本拥挤的茶水间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个。
「谢谢你帮我说话,不过下次不用这样。」
他声音淡淡的,仿佛刚刚的争吵只是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为什么?」
「没必要。」
「有必要!」
我转过身瞪着双眼。
「他们凭什么那么说你?」
他递来纸巾,目光落在我泛红的眼眶上。
「比这难听的话我都听过,所以你不用为了我跟他们......」
「可我会心疼啊!」
我吼完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攥着咖啡杯的手指节。
周承则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梁熹微,你......」
「你想说我不该多管闲事对不对,但我不想听!」
他沉默片刻,起身去倒咖啡。
「回办公室吧。」
「你自己回吧!」
我放下杯子摔门而出,却在电梯口听到他在跟人打电话。
「会议不用取消,我马上到。」
周承则永远都是那样,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5
餐厅里,乔矜悦正对着一桌子菜算卡路里。
我把叉子狠狠戳进沙拉碗里。
「周承则就是个机器人!他根本就感受不到人类的感情!」
乔矜悦慢悠悠抿了口果汁。
「可是宝贝,你上周还说他是外冷内热呢。」
「那是我被美色蒙蔽了双眼!」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我漫无目的地刷新着手机。
期望的人没有发消息给我,员工八卦群倒是聊得热火朝天。
在不断被顶上去的对话框中,一条消息一闪而过——
【周总监月底就飞巴黎了。】
【嘘,他特意交代别让梁熹微知道。】
周承则要去巴黎?
但为什么要刻意瞒着我呢?
是怕我缠着他吗?
追了周承则近一个月,我第一次生出一股挫败感。
纠结了很久,我还是给周承则发了条消息。
【你月底要去巴黎?】
【是,那边有个合作。】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对面很快就拨了个电话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乔矜悦的鼓励下,问出了想问很久的那个问题:
「周承则,追了你那么久,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茶叶在玻璃杯中打着转,我攥着手机等待审判。
周承则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
良久的沉默过后,我听见自己说:
「善意的欺骗也不行吗?」
远处突然驶来一辆洒水车,水滴在柏油路上蜿蜒成河。
「我明白了,这段时间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指甲陷进掌心,我笑着挂断电话。
怕自己后悔,我火速在 OA 上提交了离职申请。
审核需要时间,我索性直接请了病假。
纵使电话里装得再潇洒,手机一扔,我还是抱着乔矜悦哭成了狗。
我骂周承则,她骂她继兄。
我说周承则不解风情,她说她哥也是根木头。
疯闹了整整一晚,直到凌晨才睡下。
早上我是被消息提示音吵醒的。
打开手机,周承则的对话框跳出冷冰冰的【?】。
【我辞职了。】
用力按下发送键,眼眶被窗外的阳光刺得发酸。
对话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闪烁又熄灭,最后化成短短两个字:
【理由?】
【周总监不是最讨厌公私不分吗?现在你终于不用躲着我啦。】
退出微信前最后看到的,是他撤回了一条消息。
胸口翻涌的情绪在看见镜中我那通红的眼眶时彻底决堤。
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嘴巴就被乔矜悦一把捂住。
「哭哭哭,福气都让你哭没了!
「不就是个男人吗?姐给你找一百个!」
五个小时后,我跟乔矜悦就坐上了去南法的飞机。
玩了整整半个月,乔矜悦突然决定去德国找她继兄摊牌。
我一个人踏上了返程的飞机。
也不知道算不算缘分,在飞机上我碰到了周承则。
我原本望着窗外的云海发呆,听到熟悉的声音时下意识转头。
恰好看到正在扣安全带的周承则。
见到我,他修长的手指停顿半秒,金丝镜片后的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我的座位。
江白赫从他身侧探出头,夸张地比了个口型:
「好巧哦!」
之后他又朝周承则使了个眼色。
周承则怔了一瞬,似乎有话要跟我讲。
但我早已经转过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周承则为什么欲言又止我已经不感兴趣了。
因为我发现坐在我旁边座位的,是我大学时期很喜欢的乐队主唱程旭白。
程旭白人很不错,知道我是乐队粉丝,还送了我不少纪念品。
我们头碰头一起翻看他 iPad 相册里的演出录像。
「实在是太幸运了,没想到我竟然能在飞机上看到这些!」
我忍不住感叹道。
「下周我们会举办一场小型的 live house,你有没有兴趣来看看?」
「当然啦!」
我们顺势交换了联系方式。
斜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江白赫的声音:
「则哥你抖什么?咖啡洒在我衣服上!」
我努力控制自己转头的欲望,将目光放重新在 iPad 上。
取行李时,一直沉默的周承则突然叫住了我。
说话时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声音有些颤抖。
「程旭白不适合你。」
「什么?」
「他人品有点问题,半个月前刚被拍到......」
「那你觉得谁适合我呢?你吗?」
周承则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镜片后的凤眼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出声。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提醒我?前上司?还是哥哥的朋友?」
周承则盯着我泛红的眼眶沉默了很久,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抱歉。」
没理会依旧站在原地的他,我推着箱子转身就走。
6
机场不欢而散后,我对周承则彻底死心。
当时辞职得突然,好些东西都还在公司。
去拿东西的时候,我还专门找了个周承则不在的时间段。
玻璃幕墙外铅云低垂,惹得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闷起来。
东西不多,三两下就整理好了。
「熹微,前段时间茶水间那几个,都走人了。」
相熟的同事递给我一瓶水。
我装东西的手一顿,心底闪过一丝诧异。
「是工作上的事?」
同事摇摇头,环顾一下四周,小声道:
「我当时就在现场,是他们自己不长记性。这次是在茶水间蛐蛐你,刚好被周总监听到,就让他们全部走人了。」
「说我?」
「对,上次他们说周总监你不是跟她们吵起来了吗,他们就说当事人都不在意,你这个......倒是多管闲事。」
同事中间停顿了一秒。
不过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词。
「就因为这个?」
「对啊,周总监当场就让他们去找人事了。」
同事说,她还没见过周承则脸色这么差过。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抱起纸箱走向电梯。
却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看到一盆仙人球。
这还是当初我送给周承则的。
原本生机勃勃的仙人球,现在已经有些枯黄。
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我送的东西也被随手扔在走廊。
我捡起花盆,小心翼翼地放进我的纸箱。
转身却撞见不远处的周承则。
「这是你送给我的。」
他喉结旁的小痣在颤抖。
「反正你又不喜欢。」
「我没有。」
「让开。」
我把纸箱怼在他胸前。
周承则突然伸手,想把仙人球从箱子里拿回去。
我后退半步,夺过花盆扔向垃圾桶。
「周承则,如果真的喜欢,它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手指蜷缩,眼尾有些泛红。
电梯数字在 24 层闪烁,走廊一片寂静。
「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转身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彻底关闭的那一秒,我看到周承则缓缓走向垃圾桶。
电梯缓缓到达一楼,江白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你都要走了,要不要请我喝杯咖啡?」
这段时间江白赫一直很照顾我,之前追周承则他也帮了我不少。
我点点头,跟他来到不远处的咖啡馆。
大厅里萦绕着舒缓的轻音乐,咖啡香气扑鼻。
「周承则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江白赫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他自卑。」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敢相信。
他站得那么高,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
冰山也会自卑吗?
「可能是成长环境的原因,才养成了他回避型依恋的人格。
「不过这些是他的隐私,我不能多说。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有些植物虽然带刺,其实最怕受伤。」
我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杯中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你知道吗?上次在飞机上,我认识周承则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
江白赫轻轻搅动着咖啡,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
「虽然他极力否认,但那就是嫉妒。」
江白赫走后,我独自在咖啡馆坐了很久。
明明早就想好要放弃的。
但听了他的话,我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7
江白赫的话就像一颗石子,让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泛起涟漪。
乔矜悦还没回国,我连吐槽都找不到人。
在家闷了好几天,我哥看不过去,让我出门透透气。
刚好想起在飞机上程旭白提起他们乐队最近有场 live house。
发信息问了他时间,恰好就是今天。
我到的时候,离演出开始还有一小段时间。
已经做好舞台妆造的程旭白亲自出来接我。
霓虹灯在他的耳钉上射出冷光。
程旭白揽着我肩膀的手微微收紧,烟草味道刺得我太阳穴直跳。
我刻意慢了他半步,状若无意地与他拉开距离。
似乎看出来我的不自在,程旭白主动跟我拉开了距离。
「抱歉,我平时跟我兄弟们勾肩搭背惯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台上工作人员们正在调试设备。
台下程旭白正在跟他的朋友们介绍我。
「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梁熹微。」
他的队员们眼神暧昧地打量着我们。
听他说我们只是朋友,一个个都说不信。
一片哄笑中,我盯着玻璃倒影中自己僵硬的嘴角。
好在观众开始陆续进场,乐队成员们需要作最后的准备。
我松了一口气,拎着包坐到座位上。
原以为今天的尴尬到此结束。
没想到在最后一首歌时,程旭白突然提到我。
「今天的最后一首歌叫《三万英尺》,是我不久前新写的,灵感来自我在飞机上认识的一个朋友。」
瞬间全场的目光都看向我。
我望着四周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浪,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然后,在一连串急促的鼓点中,我落荒而逃。
树叶在路灯下投射出移动的阴影,程旭白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
【抱歉,事先没跟你商量,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事,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我只把他当作萍水相逢的朋友,但他似乎不这样想。
演出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
有时候是一段 demo,有时候是一段歌词,大多数时候是给我发他喂养的流浪猫的视频。
他的心思很明显,我不可能装作看不见。
所以刚开始我还会礼貌回复,渐渐地我没再回他了。
但他依旧坚持每天跟我打卡。
没来由地,我想到了我追周承则时的那些行为。
被一个不喜欢的人追求,原来这么让人困扰。
所以在程旭白邀请我聊聊他未完成的歌时,我同意了。
我想当面跟他说清楚。
措辞了整整一个晚上,希望自己的话不会伤害到他。
但当我在约定的时间推开录音棚的门时。
看到的是仰面躺在调音台旁的程旭白。
还有眼镜斜歪着挂在鼻梁,指节上血迹未消的周承则。
「梁熹微你快走,这人是个疯子。」
程旭白说话时还在喘着粗气。
周承则没有反驳,笔直走向我,拉着我的手就离开了录音棚。
在惨白的灯光下,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十分明显。
8
药店门口的长椅上。
我坐在周承则旁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擦拭他指节上的伤口。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我轻声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周承则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
「你不怕我真的是个疯子吗?」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烦了你那么久,要你真是疯子,早揍我了。」
周承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不烦。」
我手猛地一个用力,他突然蜷缩了一下手指。
无视那句「不烦」,我继续给他上药。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打他?」
「我听到他们在讨论怎么偷拍你。」
周承则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你上次去看他们的演出,他事先在你的座位下安了摄像头,不过你穿的长裤,他们没有得逞。
「这次程旭白计划在水里给你下药,拍些『能刺激流量』的照片。」
棉签咔一声折断在手心,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
周承则握住我的手腕,温暖的手心源源不断给予我力量。
「没事,这件事就交给我,他们不会得逞的。」
我突然想起那天去看演出时,程旭白那过于异常的热情。
后颈泛起细密的寒意,就像有蜘蛛顺着脊椎往上爬。
周承则正要开口安慰我,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刚刚他在录音棚揍程旭白的视频,上了热搜。
#江白赫经纪人施暴#的话题很快就爆上热搜。
剪辑过的视频里,周承则挥拳的特写占满屏幕。
而程旭白则被塑造成受害者的样子,无辜地蜷缩在地。
评论都在说周承则是暴力狂。
白贺粉丝也趁机下场。
在他们的有意引导下,战火火速蔓延到江白赫身上。
周承则打人的原因,也被说成是江白赫耍大牌,跟小乐队抢录音棚。
周承则手受了伤,我开车送他回公司。
一到地方,他就召集公关部开会。
我实在放心不下,留在周承则办公室等消息。
手机在茶几上疯狂振动。
程旭白不久前发了视频卖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冲进来打人......」
评论里甚至有人扒出周承则中学时看心理医生时的就诊记录。
我坐在沙发上刷新热搜词条。
营销号正铺天盖地地传播剪辑过的视频。
我用大号发长文澄清,底下的评论全是程旭白支持者的嘲讽。
【水军多少钱一条?带带我。】
【博主钱赚到了,那浮木怎么办?】
【说程旭白的视频剪辑过,有本事你拿出原版视频啊。】
......
周承则推门进来的时候,我还在网络上跟人吵架。
「调到监控了吗?」
周承则摇摇头。
「那几天那层楼的监控都在检修。」
「怪不得他们敢那么在网上颠倒黑白,那你们想出澄清的办法了吗?」
「已经报警了。」
周承则哑着声音开口。
「这段时间你不要看手机了,也不要过来找我,被拍到了对你不好......」
「那你呢?」
周承则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我不是明星,影响不大的,等热度过去了就好了。」
按现在这个舆论发酵的速度,周承则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公司艺人的商务也开始出现问题。
周承则站在窗前打电话向合作方解释。
看着他疲惫的背影,我起身想给他倒杯咖啡。
却在他的电脑旁,看到那盆被我丢进垃圾桶的仙人球。
周承则转过身时,我正盯着仙人球发呆。
「你把它捡回来了?」
「嗯。」
「你不是不喜欢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不喜欢?」
周承则皱着眉,有些疑惑。
「那你为什么把它扔在走廊?」
「刚开始我不知道仙人球的生长习惯,每天给它浇水也没让它晒太阳。后来它有些发黄,刺也变软了,我才知道是我水浇多了的原因。
「我办公室背阴,到了下午就没太阳了,我就把它放到走廊晒太阳。」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还害得我那么难过!
9
公司楼下堵着一大批粉丝。
怕我有危险,周承则特意打电话让我哥来接我。
回去的车上,我还在想监控的事。
录音棚的监控坏了,但程旭白却有周承则打人的视频。
结合他偷拍我的计划,那么录音棚里绝对有另外的拍摄机器。
但程旭白肯定不会交出视频。
「悦悦,你哥不是计算机高手吗?」
我火速拨通了乔矜悦的电话,因为激动衣角被我捏出难看的褶皱。
「可不可以帮我......」
漫长的等待过后。
我终于在晨光刺破云层时,收到了乔矜悦的邮件。
文件夹里躺着三段视频。
程旭白跟好友打电话商量计划时的;
他往水杯里下药的;
还有他打电话威胁其他受害人的。
视频清晰录下他的那句:
「等她意乱情迷时我给兄弟们开直播。」
太阳渐渐从地平线升起,在一片绚烂的红霞中,我把证据发给周承则。
天终于亮了。
公关部的动作很快。
半小时后#程旭白偷拍惯犯#的词条就登上了热搜。
不少之前被程旭白威胁的受害者们,也拿起了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
早高峰拥挤的地铁里,不少人在讨论这件事。
终于,当天中午,就有人拍到程旭白被警察带走的照片。
10
事情彻底平息下来,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
原本我以为辞职之后,跟周承则的交集会越来越少。
但这件事后,他变了很多。
一周里,他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
有时是他的午餐,办公桌旁的仙人球已经长出了新刺。
有时候是窗外的晚霞,玻璃的倒影中隐约还能看到他举着手机的修长手指。
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向下。
我对着周承则新发来的信息打了又删,最后将手机倒扣在抱枕下。
明明决定要放弃的。
但我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周承则近期的改变。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手机,将我们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翻了又翻。
雨声渐歇时,我终于下定决心,按下发送键。
【今天下班后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好,需要我来接你吗?】
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流淌成河。
我走进餐厅时,周承则已经到了。
见我进来,他镜片后的凤眼瞬间亮起。
嘴角尚未痊愈的伤口被上扬的弧度扯开,他却浑然不觉。
我快步走过去坐下。
「上个月你去巴黎出差,为什么交代大家不要让我知道?」
「我们去的地方条件很差,而且行程很赶,会很累。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跟着去,所以我......」
「那个时候我问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时,你为什么沉默?」
周承则身体一僵,看着水杯没有讲话。
「是因为你讨厌我吗?」
「不是。」
他很快摇头否认。
「所以你喜欢我?」
我逼近半步,周承则的睫毛颤了颤。
「因为靠近我的人,总会变得不幸。
「小学时我养了一条狗,隔天它就出现在我家的餐桌上。中学时,我同桌因为跟我多说了一句话,被讨厌我的人霸凌。还有我妈妈,也是为了保护我才......
「二十八年来我学会的生存法则,就是不去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周承则扯了扯领带, 继续道:
「直到我遇到了你。」
他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我盯着周承则领口下未消的瘀青看了良久。
「你说靠近你的人会变得不幸, 但仙人球在你手上活过来了, 你还帮我避开了程旭白的伤害。」
在窗外骤然响起的烟花声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最后一个问题。
「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我抿了一口果汁,看着面前还在发怔的男人。
「我给你时间考虑。」
说完我拿着包起身欲走,却被周承则一把抓住。
「等等, 你去哪?」
他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抓着我袖口的指节泛着青白。
「乔矜悦让我接机。」
「别去好不好?」
隔壁桌传来杯碟相撞的清脆声响, 消融在周承则颤抖的乞求里。
......
最后我还是去接了机, 带着周承则一起。
等到了机场,周承则才反应过来。
我说的接机,接的是乔矜悦。
「不然你以为我接谁?」
我拧了下他手臂, 有些无语。
乔矜悦没想到出了趟国, 闺蜜的感情事业就大获圆满。
见周承则的目光都快粘在我身上。
她很有眼色地先走了。
「现在开心了吧?」
我瞪了周承则一眼。
「还不够。」
11
「你现在要听答案吗?」
登机广播在嘈杂的大厅回荡,周承则突然攥住我的手。
没等我回答,他拉着我逆着人流走出机场大厅。
车辆穿过一整片梧桐树荫后停在了一栋爬满爬山虎的破旧居民楼前。
「这是......」
「这是我住了 18 年的房子。」
老式单元门发出刺耳的呻吟, 剥落的墙皮簌簌落在地上。
「直到我妈抱着我爸的遗像从顶楼一跃而下。」
一楼窗台上有盆枯萎的绿萝,晚风轻轻拨开枯叶, 我看到底部分明长出了新芽。
气氛有些沉重,我突然想到网上很火的「就是我嘛」。
「周承则, 你是喜欢 167cm 的女朋友, 还是 67cm 的女朋友?」
斑驳的玻璃倒影中, 周承则依旧沉默。
「你是喜欢一天吃四五顿的女生, 还是喜欢一天吃四五百顿的女生?」
知道他还在纠结,所以我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问下去。
「你是喜欢......」
「我喜欢你。」
周承则忽然摘下眼镜,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不管你是 167 还是 67, 不管你一天吃几顿, 我喜欢的就只有你。」
远处的车喇叭声碾过寂静,周承则安静地看着我, 好像等待最后判决的囚犯。
「周承则,如果你认为你身上有令人不幸的诅咒。」
我指向绿萝的方向。
「那我就陪你打破这个诅咒。」
回应我的, 是一个克制又澎湃的吻。
路口走过三三两两下课的学生,我埋在周承则怀里不敢抬头。
于是他牵着我的手,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附近的霓虹灯在幽长的小巷中泛着红光。
周承则帮我拂去头发上的碎叶时,手指擦过我的耳垂。
「这里是监控死角。」
不远处就是人来人往的居民楼,面前是周承则滚烫的胸膛。
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被周承则圈在水泥墙与胸膛之间,鼻尖蹭到他领口残留的沉香尾调。
在辣椒炒肉的香气中, 我踮脚吻上了他的喉结。
男人墨黑色的瞳孔中瞬间翻滚着热烈的情绪。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们要不要先......」
后半句消弭在相贴的唇间,高大的身躯刚好将我完全笼罩。
绵长的一个吻过后, 周承则滚烫的鼻息已经缠上我耳后的碎发。
我被突然蹿进来的橘猫吓了一跳, 周承则又将我的惊呼含进齿间。
「我......」
我被他修长的双臂轻易托了起来, 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的身上。
我无助地攀着他的肩膀, 口中溢出的声音暧昧又羞耻。
在我因为缺氧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周承则终于松开了我。
「吹口哨时肺活量那么好, 怎么接吻时......」
他声音很沉, 还带着一丝低喘, 瞬间把我的心勾了起来。
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我那个惊天动地的流氓哨。
抬头看向周承则,发现他来时一丝不苟的衬衫早已经不成样了。
看着原本清冷禁欲的他因为我一步步失控, 我又吹了个流氓哨。
「你好帅啊哥哥,多长啊?这次我问的不只是身高。」
周承则紧紧地抱住我,修长的手指死死扣在我的腰上。
「不是想知道我多长?」
他的薄唇擦过我颤抖的眼睑。
「那就自己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