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市出了名的恶女。
仗着有钱霸凌亲妹，殴打同学，还恶趣味地买了一个患有耳疾的保镖欺负。
后来我被家人算计致死，没人为我掉一滴眼泪。
他们都说我作恶多端，这是咎由自取。
可那个被我百般蹂躏的小保镖，竟然在我的葬礼上为我殉了情。
他一挑八，将凌虐我的凶手打到血肉模糊。
最后拖着失血过多的身体走进火海。
我这才窥见他卑微而盛大的爱意。
重来一次，我主动地牵起他的手：「萧驰野，你要不要娶我？」
可他只是自嘲般地勾唇，笑得苦涩又克制。
「大小姐，这次又要玩什么游戏？」
1
「让我先带沈初玥走！」
未婚夫陈景淮的声音传来。
我恍惚间睁开眼，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我和妹妹在国外旅游，同时被绑匪劫持。
面对二选一的选择。
陈景淮毫不犹豫地救走了妹妹沈初玥。
他说沈初玥体弱又单纯，待在绑匪手中一秒钟他都不放心。
可我不一样，我素来善妒又狠辣。
一定能和绑匪周旋，拖到他取到赎金再次回来。
于是，我等啊等。
只等来了陈景淮改了婚约，要求取沈初玥的消息。
绑匪觉得自己被戏耍，就将怒火全部发泄到我身上。
三天三夜，我被八个壮汉凌虐致死。
身体被撕裂的感觉似乎依旧存在。
我打了个激灵，手脚冰冷。
「行，留下支票。你先带一个走。」
「放心，我一定立刻回去取钱。」
眼见陈景淮的谈判要成功。
我趁绑匪放松警惕，一脚狠狠地踹向站在我身旁的沈初玥。
她没有防备，身体失去平衡，撞上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刃。
「啊！」
尖叫一声，她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面色煞白。
「沈初楹！你疯了吗？」
陈景淮震惊至极，望向沈初玥的目光满是心疼。
劫匪猛抽了我一个耳光，将我控制住。
不顾半边脸颊高肿，我笑得坦然。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男人根本不在乎我，他只在乎沈初玥。要是让他带了沈初玥走，他可不一定会再回来。你们应该将最有力的筹码抓在手里才对啊。
「而且我会打架不要命，沈初玥本来就虚弱现在又受了伤，就算不绑着都跑不掉。她才适合做人质。
「放先我回去，我给你们双倍。」
绑匪们眼底闪过迟疑。
但这点顾虑在我掏出手机现场转账之后就立刻消散了。
我揉了揉松绑后泛红的手腕，挑衅地朝沈初玥挥了挥手。
她瞬间就吓哭了。
「呜呜呜，不要啊，景淮哥哥别抛下我。」
「玥玥！你别怕，我一定会来救你。」
「沈初楹，你就是个毒妇！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你竟然为了自己，置她于不顾。」
看着两人深情的模样，我懒得辩驳，只是施施然地开口：
「如果你这么舍不得沈初玥，大可以留下来陪她。
「等我去银行调出现金，一起来赎你们。
「怎么，你不是很爱她吗？还是说，你的爱只是嘴上说说。」
在沈初玥绝望破碎的目光中。
陈景淮的脸红了又白。
「景淮哥哥，我好害怕，求求你留下来保护我好不好？
「我真的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
「你不是说，你一辈子都不会让我受伤的吗？」
陈景淮被我的话架在高处，进退两难。
终于，男人的自尊让他选了留下。
看着他们感动地相拥的模样，我也笑了。
陈景淮这种富二代，嚣张享受惯了，根本不懂人心险恶。
他以为凭他的身份，绝对没人敢动他。
但他忘了，这里可不是京市。
这里可是边境。
2
一瘸一拐地沿着山路离开。
我压根儿没打算救他们。
而是用身上仅存现金打车去了机场。
车上，我稳定了心神后借了司机的手机，打给萧驰野。
「萧驰野，我在机场。我想回家了。」
重活一世，我再次听见他的声音。
只觉得眼眶发热，话语间不可抑制地泄露出哭腔。
「站着别动，我马上来接你。」
他低沉的嗓音依旧平静，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上辈子在我的葬礼上，全家人都在策划着妹妹的生日宴会。
他们都说我作恶多端，这是咎由自取。
没有人为我掉一滴眼泪。
但我没想到，被我百般蹂躏的萧驰野却会冲进灵堂一把火烧死了所有人。
解决完我的家人，他又一个人找到了那些绑匪。
一挑八，将所有凶手都打到血肉模糊。
最后拖着失血过多的身体，去自首。
萧驰野原本是黑市里的地下拳手。
是那种为了挣几百的奖金给奶奶治病，就算耳朵被人打残了都不认输的亡命之徒。
他又穷又惨，却偏偏长得斯文禁欲，又一身傲骨。
于是我买下他，将他训练成我的贴身保镖。
说是保镖，实际上就是宠物。
他冷硬的模样总能轻易地激起我的征服欲和恶趣味。
于是我最喜欢在他反抗时，摘掉他的人工耳蜗，亲吻他泛红的眼尾逼他学狗叫。
萧驰野就这样一次次地被我折磨到崩溃，却又会在我佯装生气时默默地妥协。
圈子里的人都嘲笑他是沈大小姐身边的一条狗。
更有甚者。
说他就是下贱，为了爬床上位，连沈初楹这种恶女都能忍受。
因为我的缘故，他声名狼藉。
可我还变本加厉，用他奶奶的医药费威胁他不准离开。
所以明明，他才是最应该讨厌我的人。
但到了最后，竟然只有他想过要替我报仇。
3
萧驰野带来了我的证件和银行卡。
我们搭乘最近一班飞机离开了 T 国。
听到飞机起飞的广播。
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地放松。
萧驰野忽然握住我的手。
我应激反应般地后缩了一下，呼吸急促。
上辈子我被人虐待太久，以至于我会下意识地抵触和他人的接触。
他立刻垂下头，嗓音干涩。
「对不起。
「我看到你手上有瘀青，想帮你揉揉……
「是我僭越了，保证下次不会再有。」
我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小声地解释：
「太重了。
「你轻点呀。」
萧驰野瞳孔微颤，眼底浮现出一丝诧异。
似乎是很不习惯我不发脾气的样子。
这件事要是放在往常，我一定会斥责他毛手毛脚。
见他呆愣在原地，我主动地靠在他肩上，将手放进他掌心。
萧驰野登时绷直了肩颈，耳尖漫上可疑的红。
以前怎么没发现，萧驰野这么纯情。
我假咳一下，慌乱地扯开话题。
「萧驰野，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全家人都偏心妹妹。
就连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都要为了妹妹放弃我。
空气安静一瞬。
萧驰野温热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按压在我的肌肤上。
「大小姐，很好。
「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心跳莫名地有些快，我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是一点也没有。
他定定地看着我，认真到几乎虔诚。
「可我总是摔你的助听器。」
「但你每次都给我买新的，最贵的。」
「我总是抢沈初玥东西，还把同学打进过医院，没人愿意和我交朋友。」
「他们有错在先，你只是在保护自己。」
「我以前眼瞎，天天围着陈景淮这个渣男转。」
「嗯，这倒是。」
「……」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萧驰野黑眸沉沉，话语里浮现出戾气。
「又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我妈走得早，我爸就迫不及待地将沈初玥这个私生女带回家。
沈初玥和她那个当小三的妈妈如出一辙，最擅长扮可怜，装无辜。
在他们的设计下。
圈子里开始传出我心机深沉、霸凌妹妹的丑闻。
我的朋友都站在沈初玥那边，就连我爸都逼我将公司股份送给沈初玥。
没人愿意相信我。
于是我为了守住我妈的遗产干脆开始发疯。
将他们给我恶女形象贯彻到底。
好处是没人再敢惹我。
坏处是我彻底地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我以为我已经可以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了。
但当萧驰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压抑多年的委屈彻底地崩盘。
我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萧驰野有些僵硬地想抱我又垂下手，最后只递给我一张餐巾纸。
我瞪他一眼，啜泣着。
「抱呀！」
他终于不太熟练地将我圈进怀里，任由我将眼泪都蹭到他的衬衫上。
连我最亲近的人都没察觉到我的辛酸。
萧驰野却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我的伪装。
我往他结实的胸肌上拱，吸了吸鼻子。
「萧驰野，我决定和陈景淮退婚了。嫁给他，是我妈妈临终的嘱托，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在我妈墓前发誓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人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变心了，可我就是见不得沈初玥那个贱人得意，所以非要和她抢男人。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我迟早能整死她，不差这一回。
「下个月的订婚宴，我要换个准新郎。」
萧驰野低低地「嗯」了一声，握在我腰肢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我仰起头看他，声音有些颤：
「所以，萧驰野。
「你要不要娶我？」
我知道这样很突然。
但我真的太缺乏安全了，我只想牢牢地抓住唯一真心对我的人。
萧驰野沉默了。
半晌，他才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
「大小姐，这次又想玩什么游戏？」
高大的男人有些颓然，望向我的眼神破碎又无奈。
「不是游戏，我是说认真的。」
我急切地直起上身与他平视。
毕竟我之前确实真心实意地喜欢过陈景淮，也从未表达过对他的感情。
所以在萧驰野眼中，我口中的结婚大概并非真心。
萧驰野妥协似的垂下眼，轻声道：
「都听大小姐安排。」
或许是我的转变太过毫无预兆，他还一时难以接受。
没关系，我愿意等他相信我。
「我不是要你听话，我是要你真心愿意。如果你现在不想娶我，我不会逼你。」
我看着他卑微的模样，艰难地开口。
萧驰野闻言眼底滑过一丝挣扎，再开口时嗓音已经染上惶急：
「不是的。」
「不是什么？」
他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声线不稳：
「不是听话。
「能娶大小姐，是我求之不得。」
4
飞机落地后，为了防止被我爸妈找到，我带着萧驰野去住了酒店。
重生回来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我需要安静的空间缓冲来思考接下去的计划。
顶层套房。
我正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萧驰野在收拾行李。
他将我的衣裙一件件地熨烫挂好，连衣角的褶皱都细致地抚平。
「小姐，那我先走了。」
萧驰野恭恭敬敬地朝我鞠了一躬，退到一旁。
这还是他表白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自从说完那四个字，萧驰野便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无论我如何撩拨，他都恪守规矩地和我保持距离。
要不是我亲耳听见了他说求之不得，我都要怀疑他上辈子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敬业。
「闷骚。」
我小声地吐槽。
非得逼急眼了才肯说真话。
于是我挡在他和门板之间，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萧驰野，你回哪里去？
「你很不称职诶，作为我的贴身保镖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本能般地抬起手虚空搂在我的后腰防止我摔倒。
「我没打算走远，我就在门外守着小姐。」
「你宁愿站一晚上都不愿意和我睡？」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委屈道。
「小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驰野神色微动，刻意地放柔了语调解释。
「那你就是想和我睡喽。」
我佯装摔倒，趔趄了一步。
萧驰野反应迅速地将我捞进怀里。
距离再次拉近，近得我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唇。
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唇，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
肌肤相贴，我能感受到萧驰野的体温烫得吓人。
我不安分地摸上他垒块分明的腹肌，晃动着腰肢轻蹭。
「大小姐……」
他握住我作乱的手，嗓音带上几分不自然的哑。
「嗯？」
我故作无辜地抬眸看他，指尖在他掌心漫无目的地画着圈。
萧驰野没再作声，喉结轻滑了一下，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你这样……」
没人教过我如何去爱。
从小在明枪暗箭的算计中长大，我一直肤浅地认为喜欢最直白的表达方式就是占有。
我缺乏底气，所以总是急切地想要通过获得来弥补心中患失感。
但却忘了人和物不一样。
我的强硬态度或许会伤了萧驰野的自尊。
沉默对峙许久，我泄气地后退。
我在心底暗暗地告诫自己，重来一次我得学会克制。
谁知刚迈开一步，我整个人就被萧驰野拽回怀里。
他将我抱到自己腰上，一手托着我的臀部，一手扣着我的后脑勺吻我。
吻得又狠又急，像是竭力地在印证些什么。
我被他亲到濒临缺氧，连带着视线都有片刻模糊。
萧驰野终于给了我呼吸的机会，却依旧不舍得离开，转而缱绻地吮吸舔咬着我的唇瓣。
「喜欢，喜欢得要死掉。」
他嗓音低沉，性感地喘息着。
我浑身发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他是在反驳我的话。
「那你之前还总反抗……」
「怕你不尽兴。」
他眼里含着戏谑的笑，话中满是纵容。
我瞬间羞红了脸，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不敢看他。
「大小姐，不要觉得之前对不起我。我们的体型差放在这里，除非我愿意，否则你强迫不了我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
「嗯，很喜欢很喜欢。」
表面冷漠禁欲，背地里却如此有心机。
还知道勾引我。
闷骚实锤。
我在心底暗骂。
萧驰野却像是看透了我一般，解释道：
「不是闷骚。
「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大小姐。我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怕脏了大小姐的眼，可私心却总是控不住地想留在你身边。
「我的确就是一个这样肖想你的卑劣小人，所以请大小姐不要再靠近我，我会控制不住……」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是怕我不要你吗？现在怎么又说出来了。」
萧驰野闭了闭眼，低声道。
「因为我已经在失控了。」
因为害怕伤害到我，所以哪怕冒着被赶走的风险也选择克制自己的感情。
「那就不要控制。
「萧驰野，你以为我什么不选择别人就选择你?
「不是游戏也不是赌气，我不会后悔和你结婚这个决定。」
心跳快得要跃出胸膛，我听见自己一字一顿道。
萧驰野僵硬了一瞬，随即再度吻住我。
攻城略地，像是要将我吃拆入腹。
我呜咽着推他。
「萧驰野，我，我没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倒在床上，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楹楹，可以吗？」
萧驰野的嗓音沙哑到极致，昭示着情欲的宣泄。
燥意蔓延到四肢百骸，我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现在你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你懂不懂，我们不是上下级了。
「以后就不要问了呀。」
「抱歉，习惯了。」
萧驰野轻声地笑了一下，俯身压下来。
他的手向下探握住我的，然后十指相扣，将我的掌心举过头顶，按进柔软的被子。
温热的吻向下流连，在敏感的小腹辗转。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萧驰野埋首。
酸麻感如同电流窜过神经，激得我绷直了脚背。
「萧驰野，你干什么，干，干什么？」
我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视线模糊。
「楹楹，乖。
「我在服务你。
「无论身份角色如何转变，你都是我的优先级。」
5
第二天我被拍门声吵醒的时候，还窝在萧驰野怀里昏睡。
往常萧驰野都是由着我在他身上胡闹。
我欺负够了，他就一言不发地离开。
以至于昨天他得了允许第一次掌握主动权，便如同野兽开了荤般压着我一次又一次。
我被他折腾得嗓子都哭哑了。
我也彻底地感受到萧驰野从前是有多克制。
「你去。」
我迷蒙地睁开眼，踹了他一脚。
萧驰野偏头吻了吻我的脸颊，顺从地起身。
他宽阔的后背肌肉线条流畅，劲瘦的公狗腰上还有几道被我挠出的血痕。
我看得脸热，又将脸埋进被子。
保镖的警觉促使他在开门前照例先看了猫眼。
「是二小姐。」
萧驰野收回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
「沈初玥？」
我惊讶地坐起身，瞌睡一扫而空。
「对，确实是二小姐。要开门吗？」
「不可能，她明明昨天还被劫匪绑架了，我没交赎金，她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地回来？就算我爸妈有所察觉，她也不可能回来这么快。她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指尖用力到发白。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处处都是疑点，可偏偏这样逻辑矛盾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沈初玥身上出现了。
她明明处处不如我，却总有绝佳的运气赢过我。
歌唱比赛，她唱错了词按规则本应被直接淘汰。
可评论却夸赞她临危不乱，破例将第一名评给她。
陈景淮最初很讨厌沈初玥，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说过她很烦，一天到晚只会黏在他身后找他帮忙。
可当我被沈初玥诬陷下毒，陈景淮却在第一时间指责我：
「沈初玥那么单纯，她什么都不懂，又怎么会知道这两种食物相克？」
无论是我的荣誉还是亲近之人，最后都会偏向她。
我试图厘清思绪，可一旦深想头就疼得要炸开。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阻止我思考。
「绑架？那你有没有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驰野神色紧张起来，焦急地问询。
「我没有受伤，我怕你担心，打算以后慢慢地告诉你。嗯……我丢下他们跑了。」
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萧驰野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我这样的举动在常人眼中必然是不道德的。
于是。
我抿了抿唇，越说声音越低。
「这就是你提前回国的原因？」
「嗯。」
「下次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了吗？也不许再离开我的视线。」
萧驰野眉头紧锁，头一回对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
「知道了。」
当时萧驰野被我指派去买椰子，离开了五分钟。
就这短短五分钟，我们被绑架了。
现在想来，这也不是巧合。
绑架大概率就是沈初玥的手笔。
因为当初就是她哭闹着非要去 T 国旅游，还以死相逼要我一同前往。
美其名曰，培养姐妹感情。
所有人都责怪我不领情，父亲甚至拿出股份压我。
却没想过我才是受害者。
「你没其他想说的？」
我望向萧驰野的眼神有些闪烁。
「楹楹，我从来都明白你的不得已。如果昨天跑掉的是二小姐，你未必能回来。
「就算是你故意的，那也只能怪她自己蠢。
「你要知道，哪怕所有人都怀疑你，我也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萧驰野沉声，揉了揉我的发顶。
「去开门吧，我要见她。」
我深呼吸，朝他笑。
原来偏爱真的会给人勇气。
萧驰野这句话足以让我打消那些对未知的疑虑。
6
「沈初楹！你竟然想害我？」
沈初玥一进门就气急败坏地尖叫。
「你这不也是好好的吗？」
我施施然地起身，理了理头发。
「当然，我可不像你没爹妈疼爱，还被男人抛弃。绑匪想撕票，陈景淮给我挡了一刀，掩护我报警了。」
见我一脸无所谓，她的表情逐渐地阴冷。
「所以呢？你俩合葬没必要通知我吧。」
我依旧笑得揶揄。
「你还咒我们死？我告诉你，陈景淮已经在医院抢救回来了。等他醒了，他一定会替我报仇，我还会回去告诉爸妈，让你彻底地无家可归！」
「呵，那天你按剧情明明应该被绑架被杀害的，又让你给跑了！我告诉你，不会再有下一次，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像是被我轻慢的姿态激怒，她开始口不择言。
「剧情？」
我蹙了蹙眉，捕捉到关键词。
沈初玥愣了一下，旋即又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告诉你也无妨，是该让你死心了。
「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本小说，而你是炮灰女配，我才是女主。
「所以你不要再做无畏的反抗，女配怎么可能战胜女主？」
原来是这样，难怪命运的天平总是朝她倾斜。
可我并没有露出她预料中的那种恐惧表情。
我只是轻巧地笑了一下，慢条斯理道：
「这不是我第一次战胜你和剧情了吧？」
「你，你，什么意思？」
「我猜的。」
我狡黠道，继续补充。
「看样子是猜对了。」
我想这不是我第一次重生了，只是我第一次带着记忆重生。
如果沈初玥能轻松地抹杀我的存在，我就不会重生。
而且如果我不会对她的地位构成威胁，她也没必要每一世针对我。
她讨厌我，恰恰意味着她怕我。
无视沈初玥脸上震惊的表情，我示意萧驰野将她扔出去。
我已经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没必要再和她纠缠。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意思就是，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跌倒在地的滑稽模样，将门重重地合上。
7
「楹楹，二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萧驰野望向我，面色凝重。
「以后不必再称呼她为二小姐。」
我点了点头，曾经的猜测在脑海中拼凑出完整的答案。
我的额头沁出冷汗，整个人疼得嘴唇泛白。
萧驰野扶住我，语气笃定：
「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后。」
我扯出一抹笑，宽慰他：
「怎么，怕我出事？」
「嗯，她毕竟是女主。」
「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彻底地解决她。」
8
我开始着手搜集沈初玥的罪证。
从公司经营到这次绑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翻了个遍。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我做起这些简单了许多。
萧驰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生怕我有什么意外。
陈景淮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终于醒了。
但谁都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见我。
据说他为了见我，已经闹到了绝食的地步。
陈家父母求到我这里来的时候，我敲诈了他们几个大项目然后欣然地答应。
萧驰野醋得不行，闷声：
「非去不可？」
「知己知彼，我倒是很好奇他为什么连沈初玥都不愿意见却偏偏要见我。」
「行，那我也要一起。」
「我当然会带着你。」
萧驰野听到我这么说，眉头舒展开来。
他极其自然地牵住我的手往外走。
我侧身望着萧驰野英挺的侧颜，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庆幸。
这一世，我们终于没有错过。
9
医院。
萧驰野冷着脸站在我身后。
我对陈景淮并没有什么耐心，开门见山地问道：
「说吧，为什么找我？」
陈景淮吃力地直起身试图靠近我，胸口的绷带隐隐地渗出血迹。
「初楹，我，我只是想你了。」
他望向我的眼神饱含愧疚，和从前的嫌恶截然不同。
萧驰野一个跨步，挡在我面前。
他身材高大，完全将我遮了个严实。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陈景淮也觉醒了。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陈景淮死死地盯着萧驰野，吼道：「滚出去！
「我和初楹说话，轮得到你来打扰？」
萧驰野没动垂在两侧的手渐渐地收紧，却没有开口反驳。
我明白萧驰野内心的自卑，于是立刻抱住他的手臂。
「他是我的未婚夫，请你对他放尊重一点。」
「未婚夫？」
陈景淮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面上逐渐地浮现出惊慌。
「初楹，你听我解释。
「我之前是被沈初玥的女主光环影响，才会被她蛊惑。我爱的是你啊！
「当时我们从山里逃跑，她走得很慢拖累了我，紧要关头却推我出去挡刀。如果是你在我身边，我们一定会顺利地离开，沈初玥就是个只会哭的废物。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我笑出了声。
「你这套说辞和我妹妹说的，可不太一样。」
难怪沈初玥慌了，甚至到了自爆女主身份来虚张声势的地步。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手中最称手的工具人靠不住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拷贝的监控资料递给陈景淮。
上面是沈初玥半夜趁护工轮班试图拔掉陈景淮氧气管的画面。
和沈初玥摊牌后，我就一直派人在监视她。
虽然她事后黑掉了监控画面，但我早就提前存档了。
而且，我没告诉陈景淮。
私家侦探请示我要不要阻止沈初玥的时候，我说了不用。
我很乐意看到他因为救治不及时，导致终身下肢瘫痪的下场。
「难怪她要置你于死地，估计是知道你醒了之后会找她麻烦。」
陈景淮气得脸都黑了。
「这个贱人，她怎么敢的？」
我满意地扬了扬眉，转身离开。
身后是陈景淮不甘地挽留。
「初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都是被沈初玥骗了！
「我是被女主气运左右的啊。」
我才懒得听他狡辩，渣男总是会有无数借口。
我只是很期待他们俩接下去狗咬狗的场面。
这一次。
萧驰野主动地揽过我的腰，朝他笑得轻蔑。
「前任哥，我们结婚就不邀请你来了。
「太晦气。」
10
陈景淮动手很快，将曾经那些打压我的手段统统用到了沈初玥身上。
只是沈初玥是朵不折不扣的菟丝花，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
沈家为了护她，接近破产。
我乐得清闲，专心地准备订婚宴。
但谁知开场前夕，萧驰野却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
「奶奶病危了。」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地发颤，眼中满是煎熬。
我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
「你先去医院，这里我来和宾客解释。」
等我处理好一切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联系不上萧驰野了。
「去查，赶紧去查萧驰野的踪迹。」
我的后背渗出冷汗。
一定是沈初玥在搞鬼。
索性我反应够快，赶到酒店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推门进去。
我就看到萧驰野面色泛着异样潮红，仰躺在浴缸里。
他难耐地喘息着，握着花洒的手背泛起青筋。
冷水打湿了他的身体，沾湿的衬衫布料接近透明，清晰地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轮廓。
「萧驰野。」
我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想要扶他起来。
「别碰我！」
「是我，你看清楚。」
「你们都别想骗我，都给我滚。」
他像个执拗的大狗狗，一味地躲闪推拒。
「萧驰野，我数到三。」
我实在没办法，压抑着火气冷声地训斥。
他水雾弥漫的眼睛终于落到我身上，有片刻呆滞。
「楹楹？」
萧驰野瞬间变得乖巧，挣扎着坐起身。
我有些无语，合着非得这样才对味？
「自己过来。」
我沉着脸，抱臂。
「一。」
话音刚落，萧驰野就迈出了浴缸。
可是他走得太急地面又滑，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地想要去拉他。
但萧驰野反应却更快，直接爬到了我面前。
他微微地喘着气，衬衫扣子因为他着急的动作崩开两颗。
敞开的衣领露出他大片麦色的肌肤。
汗珠顺着胸肌的线条流下去，没入裤腰。
我慌乱地错开视线后撤两步，脸颊发烫。
萧驰野却以为我是在生气。
他立刻膝行到我跟前，抱住我的腰。
「楹楹，我不躲了。
「楹楹想怎么样都可以，我穿小裙子给楹楹看。
「不要不开心。」
他薄唇贴在我的腰腹，呼吸滚烫。
萧驰野是清冷系的长相，狭长的眼眸不笑时总是自带威压。
除非与我独处，他也总是神色淡漠。
现在他却顶着这样一张禁欲的脸，说这样令人面红耳赤的话哄我。
反差感是在太强，勾得我咽了咽口水。
我心底的坏心思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萧驰野，那你不许动哦，我们来交换一下衣服。」
我咬着唇，拉下腰侧的拉链。
短裙落地的瞬间。
萧驰野吻了上来。
他野蛮地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被抵在镜子前的我，只能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萧驰野，你不讲信用。
「放开。
「唔，这里不行，不可以。」
他咬着我的耳垂，嗓音低哑。
「楹楹说过的。
「她说我下次不用问。
「楹楹，我是不是很听话？」
嘤咛都被撞碎。
我攀着他的肩膀，几乎没有力气说出反驳的话。
「萧驰野，你是狗吗？」
「嗯，我是。」
他更卖力。
我尖叫一声，溢出哭腔。
「停下，萧驰野。
「停下来。」
萧驰野吻去我的泪珠，单手摘掉了助听器。
「大小姐，我听不见了。
「要怎么办？」
11
次日。
沈氏继承人在订婚当日被出轨的消息就登上头条。
沈初玥趾高气扬地闯进我的办公室。
「姐姐，被戴绿帽的感觉好受吗？」
我示意紧随而来的保安离开，笑得浑不在意。
「我还得谢谢你，亲手送上来的把柄。」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她迟疑地打开手机，却发现热搜词条早就变成了「沈初玥涉嫌绑架姐姐未婚夫」。
我慢悠悠地补充。
「本来想等订完婚再收拾你，但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除了这件事，之前你干过的栽赃陷害、走私偷税、私生活混乱，我都会接续放出来。
「沈初玥，你完蛋了。
「沈家被陈景淮整到破产，不会有人再来救你。」
沈初玥眼神游移，开始怕了。
「姐姐，我是你妹妹呀。
「求你了，你放过我。
「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想去坐牢。」
见失败已成定局，沈初玥忽然乞求般地拽住我的手。
我毫不留情地甩开她，轻声：
「你不是我妹妹。」
「怎么会呢？我就是你妹妹啊。
「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很要好的，我们还一起出去玩。
「是因为那场车祸，对，我是因为那场车祸才害怕和你亲近的。」
她哭得凄婉，语无伦次地试图唤醒我的同情心。
我见她还在找各种蹩脚的理由卖惨，忍不住冷笑出声。
「那你知道那场车祸，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我不记得了。」
她神色有些慌张。
「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是压根儿不知道吧？」
我步步紧逼，目光森然。
「那场车祸，我和沈初玥一同坐在后排，事故发生的时候，是她扑到我面前护住了我。我亲眼看着她被一根这么粗的钢筋贯穿肩膀没了呼吸。」
父亲再婚后，我在家里的日子便很艰难。
我起初很排斥沈初玥，以为她也是假惺惺地对我好。
直到那次车祸，她义无反顾地抱住我。
失去意识前，她哭着和我说抱歉。
她说：
「是我的妈妈抢走了你的爸爸，是我插足了你的生活。
「姐姐，我真的很抱歉。
「可你真的是最好的姐姐，你嘴上说着讨厌我, 背地里却打跑了那群取笑我是私生女的男生。爸爸要抢你股份那段时间, 你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愿意抽时间哄我睡觉……
「姐姐，你不要哭, 你一定要继续这样勇敢地活下去。
「可车祸后, 她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性情大变。
「医生说可能是创伤应激的后遗症, 但我总觉得我的妹妹根本就是变了一个人。
「这么多次重来, 你猜我为什么偏偏这一次要置你于死地。因为呀，我从前总抱着希望, 我以为我的妹妹会回来的。
「可多亏了你, 我现在也觉醒了。我清楚地知道你只是一个攻略者。」
按照原本的剧情，我会在妹妹去世后陷入痛苦的自责中。
父亲和后妈也会因此苛责我，冷落我。
而陈景淮会在我的人生低谷救赎我, 最终同我走向美满的结局。
可或许是我自主意识太强，以至于剧情偏离了轨道。
我始终不愿意原谅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并且想要依靠自己走出泥淖。
于是系统为了修正我的情绪, 派了攻略者代替妹妹。
但是显然, 这个冒牌货在走剧情的同时也在暗中使坏。
她想要取代我, 成为这本书的女主。
之前那些所谓的女主光环, 无非也是因为她提前知道了剧情。
「好感度耗尽, 重开这么多次都无法挽救局面反而导致世界不稳定促进了我的觉醒。」
我嗤笑一瞬, 语调嘲弄。
「你这个冒牌货，这一次死定了吧？」
「沈初楹！你别得意！
「要不是因为你是女主, 我才不会输。」
「看来你还真是又蠢又坏。
「我不是因为是女主才能赢过你，而是因为我, 本就优秀。就算我是 NPC，我也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我冷眼看着她癫狂地喊着「我才是女主」被警察拖走。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我拨通了陈景淮的电话。
「沈初玥运气好的话, 坐个几十年牢还能出来。可怜了你, 不但被她蒙骗这么多年, 还丧失了下半身的自由。」
第二天，我在新闻中了解到。
陈景淮派人拦截了在押送途中的警车, 他操控着轮椅撞倒了沈初玥。
两人一同从桥上坠入江中，死无全尸。
我关掉电视, 驱车来到墓地。
我看着墓碑上沈初玥稚嫩的小脸，红了眼眶。
「真是丢人呀，姐姐这么多年了还是臭名昭著的恶女。
「但姐姐一直都有听你的话,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 我都会勇敢地活下去。
「这次是真的要再见了，妹妹。」
12
一切尘埃落定。
我和萧驰野搬离了 A 市。
我们带着奶奶定居到了一座海滨小城。
夜里。
我再次梦到了从前。
我看见浑身是血的萧驰野一瘸一拐地走进火海。
看见他绝望地抱着残破的尸体哭到透支。
看到他在角落里一次次地注视着我。
我还看到了自己灰暗的童年。
那些被父亲责骂、继母苛待的画面。
画面再次流转。
定格在萧驰野血迹斑斑的脸上。
那张脸恍惚间和妹妹去世时的模样重合。
我用力地睁开眼，浑身都在抖。
「楹楹，做噩梦了吗？」
萧驰野第一时间抱住我, 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我一下子哭了出来。
「萧驰野, 我梦到你也离开我了。」
我将前世的故事抽噎着说了出来。
「我好像总是连累身边真正地对我好的人。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怀疑自己。」
他耐心地安抚着我，温热的指腹抹去我的泪痕。
「做错事的不是你。
「无论是我和你真正的妹妹，我们愿意为你付出生命，是因为你本身就值得。
「更何况你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修改结局了。」
萧驰野将我搂得更紧。
「沈初楹, 我爱你。
「我更崇拜你。
「你是我见过最肆意勇敢的女主角。
「我会是你的忠犬，以后的路我陪你走，唯你是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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