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远喜欢蛇。

身为未婚妻的我经常被它吓哭,他嘲讽:

「假柔弱。」

我一直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

直到有天,出现了一个不怕蛇的女孩。

她常常进出他的房间,与小蛇嬉闹。

我终于死心,收拾东西准备退婚时,忽然看见了一排弹幕:

【对对,女鹅快跑,别被这条坏蛇缠上。】

【哈哈哈男主要疯了吧,十几年了女鹅还是怕蛇,更别提蜕皮。】

【不是,只有我想看乖女鹅被失控男主撞到瞳孔失焦吗?】

我被吓得抖了一抖。

再回头,周致远带上了门,冷不丁问:

「收拾东西,是要跑吗?」

1

我不懂。

明明我已经起得很早,轻手轻脚地收拾,门也关上了。

为什么周致远的蛇还是会跑进来。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我缩到墙角。

小蛇乌漆嘛黑,停在了门口,嘶嘶吐信子。

不知为何,我感觉它在盯着我地上的行李箱。

而且还很不爽。

我朝它做出一个退退退的手势:「你就待在那,别过来,不要动,好不好?」

小蛇不动了。

只是用那双小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我。

我松一口气,继续轻手轻脚地收东西。

「这么早,是要去哪儿?」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周致远靠在门上,睨着我,一字一顿:「未,婚,妻。」

我像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跳起来,支支吾吾:「要,要,要出去旅游,出去玩。」

「和谁?」

「我朋友,你不认识。」

他眯了眯眼。

缓缓走近我。

我下意识后退。

他不爽:「怕蛇就算了,还怕我?」

其实是不怕的。

可是他养蛇的花房,最近常常出现的那个女孩。

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我偏开头,咬紧唇,不说话。

「行。」

周致远突然蹲下,把那条小黑蛇拿起来。

小蛇乖巧地环住他的手腕,抬起头,嘶嘶地吐信子。

他紧盯着我,说:「摸摸它。」

我露出害怕的神色。

感觉周致远周身的气压更低。

他重复:「摸摸它,养它一晚上,做到了,我就放你出去。」

虽然脾气不好。

但周致远不是不讲信用的人。

于是我壮着胆子,伸出手,小蛇探头过来,我手一抖,它已经爬了上来。

「啊——」

我叫一声。

小黑蛇已经贪婪地环住我整个手腕,尾巴蹭来蹭去。

「唔嗯。」

同时,周致远发出一声闷哼。

表情很难看,脸颊却升起莫名其妙的红晕。

我疑惑地看着他,周致远恼羞成怒:「滚,明天把它还给我。」

2

周致远走后。

剩下我跟小蛇面面相觑。

它除了一直在用尾巴蹭我,还是挺乖的。

「你干嘛老蹭我啊……」

我自言自语。

小蛇依旧盯着我。

可这时,我忽然看见一句凭空出现的话:

【因为他想教培啊。】

???

什么教培。

接着,又冒出一句:【女鹅,你敢不敢摸摸它蹭你的地方,会有意外惊喜哦。】

这又是什么?

虽然没懂,但好奇心驱使下,我用指腹摸了摸小蛇那个地方。

与此同时——

周致远的房间。

「嗯……」

窗帘拉紧的屋子,他靠床坐在地毯上。

衬衫大敞,下半身的衣物好像也层层叠叠…

「操。」

他脸上的红晕很重。

喘息也越来越深。

「不是怕蛇吗?」

「你摸你 m 呢?」

摸就算了。

还不给他摸爽。

3

小蛇的尾巴摇得更急。

蛇信子也吐得很快。

我有些被吓到,一挥手,竟然直接把它甩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服了男主太惨了不会养胃吧。】

【女鹅太可爱了,这其实是在奖励他。】

眼前一下子出现特别多字幕。

大概都是这个意思。

这个「他」是谁?

是这条小蛇吗?

小蛇从地上爬起来,漆黑的眼睛盯了我几秒,感觉要吃了我一样。

又甩甩尾巴,爬到了另一边,离我远远的。

像生气了一样。

因为害怕小蛇会不会被我摔出毛病,我决定去找周致远问问,要不给我个玻璃房让它住。

「咚咚咚——」

我敲门。

门被反常地关上,无人回应。

很奇怪。

因为平常,周致远从不关门。

甚至会留出一条小缝,每次路过,都能精准地撞见他换衣服,然后被他哼一声,骂我「女流氓」「不知羞耻」。

【心机男,还每天开屏勾引女鹅。】

【女鹅你不要被他骗了,我告诉你,现在他很危险,立马推开门进去。】

【是啊是啊,男主现在很难受,你要进去帮帮他。】

危险?难受?

还需要我帮他?

我心里正无比纠结。

4

「干什么?」

打开门,周致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直敲门,你要死?」

我突然有点后悔相信弹幕的话,好心敲门看他情况了。

可他目前的样子,确实有点不太正常。

衣服乱糟糟,脸还很红。

说句不好听,一副被宠爱过的样子。

「你在里面干什么?」

我探出头,想进他房间。

周致远拦住我,急了:「关你什么事?」

「还有股奇怪的味道,」我嗅了嗅鼻子,「你的蛇在屋里交配了吗?」

「谢意!」

你看,又急。

我皱眉:「你干坏事了?你急什么?」

【女鹅,你别问了,他要炸了。】

【咱们先走,先走,我怕他破罐子破摔把女鹅吃了。】

【笑死我了,女鹅每一句都完美戳中,心机男要藏不住了。】

藏不住?

我忽然明白了。

拉下来脸,朝周致远说:「白月在里面,是不是?」

他一愣。

我偏开头,继续道:「你和她做坏事了,还不避着我,你把我当什么?」

周致远还愣着。

反应过来,他把门掩住,说:「不是,你……」

「渣男!」

我已经替他把门摔了回去。

怒骂一声,走了。

回到房间。

我靠着门坐下,抱着膝盖,把脑袋埋起来。

看不见头上的弹幕。

【怎么办怎么办,女鹅误会了。】

【误会得好,这样女鹅就可以干脆的离开了。】

【对啊,就让他们误会下去,反正男主嘴毒,不会说话,给他老婆干嘛?】

【…只有我想看男主强制爱吗?女主干脆离开,他直接强制…嘻嘻。】

【赞同楼上。】

我吸了吸鼻子。

抬头,只看见最后一条弹幕:

【那又怎样,有白月这个女配在,女鹅怎么都委屈,不处理好心机男就滚吧。】

对啊。

我和周致远从小就娃娃亲。

他从小喜欢蛇,我从小就怕蛇,每次他拿着蛇,我都害怕地逃跑,还要被他嘲讽。

尽管我努力地克服,却还是做不到。

直到我第一次看见白月。

在周致远养蛇的花房里。

女孩身穿白裙,蛇温顺地缠在她身上,她笑着,而一边的周致远看着她,目光温柔。

我才明白。

我怕蛇。

可是天底下不怕蛇的女孩多的是。

5

「嘶嘶——」

那条小黑蛇摇摇摆摆地爬了过来。

吐着信子,直着半个身子看我,眼珠子圆圆的,我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它靠近我,冰凉的鳞片滑过我的小腿,我缩了缩,它就停下,等我稳住了,它就继续靠近。

直到它缠上我的手,脑袋轻轻顶了顶我的掌心。

还挺乖的。

我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举着手,托住它,坐回床上:

「那我们睡觉了哦,不要被我压到了。」

我把小蛇放在了枕头边。

它圈起来,低下头。

我便安心地关灯睡下,和它离了不近不远的距离。

睡意朦胧间,我想。

其实蛇也没那么可怕嘛。

浑然看不见,此时正在刷屏的弹幕:

【卧槽,男主你要干嘛,别动我香香软软的女鹅!】

【女鹅别睡了,看看你旁边的蛇变成男人啦!】

【听说蛇人还有催眠能力…只有我期待今晚会发生什么吗?】

梦里。

一个冰凉的触感,缓缓地从我的脚尖,沿着小腿、大腿、腿根…一寸寸往上攀升。

我被它的凉刺得缩了缩腿。

可它似乎变成了冰凉的绳子……不对,像蛇尾。

一点点把我的腿缠住。

「唔嗯。」

下意识地害怕让我叫出声。

它的力道便小了一些。

似宽慰一样,轻轻摩挲过我的脸颊。

接着我睁开眼。

发现我躺在一个浑身漆黑的房间里。

起身,环顾一周,下意识叫道:

「周致远。」

「周致远,你去哪了?」

说来也神奇。

下一刻,黑暗就消失了。

「我在。」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欣喜,可转过头,先看见的是那条小黑蛇。

我愣住:「怎么是你……」

不同的是。

它变得巨大无比。

却低着头,乖乖地凑过来。

「周致远?」

无人应答。

只有小黑,试探性地用尾巴摸摸我的小腿。

像一只怕被主人嫌弃的小狗。

「小黑,你怎么这么大了。」

我伸手去摸它的脑袋。

可下一秒。

大蛇的轮廓模糊了。

变成一个一丝不挂,身材好看的男人。

他用他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可透过手指缝隙,我依旧看清了他的脸。

是周致远。

我瞪大了眼。

「你你你……」

「嘘。」

我从来没见过周致远这副样子。

眼底的温柔中,酝酿着浓重的欲。

他捏住我的手,带着我抚上他的脖子:「还怕吗?」

恍然间。

我感觉自己掐住的不是他的脖子。

而是蛇的七寸。

「会咬人的蛇,就掐死他,不要怕他。」他哑声道。

我想缩回手,却被他死死捏住。

只能手足无措地呜呜道:「不要…」

周致远的喉结动了动。

凑近我:「不要什么?」

从耳根泛起的热蔓延了全身。

让我感觉自己好像要烧起来。

「你不喜欢吗?」

偏偏他步步紧逼。

捏着我的手,一寸寸向下。

「骂你女流氓的时候,你真的没有仔细看过我的身体吗?」

「每次经过我房间的时候,你没有下意识看一眼门缝吗?」

「你要离开我,是因为讨厌我,还是喜欢我?」

我已经无法思考。

只会呜呜地哭:「别,你别这样,周致远……」

「不要怕我了。」他声音更哑,按住我的手,几乎祈求,「摸摸我,别怕我,求你了。」

6

我从梦中惊醒了。

人还没从梦中缓过来,一脸懵地看着天花板。

「周致远…」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睡衣被汗水湿透了。

头发丝也黏腻在额上。

俨然一副刚刚从春梦中惊醒,欲求不满的样子。

「嘶嘶——」

枕边。

小黑蛇伸展开盘踞着的身体,像伸懒腰的小猫一样。

也是刚睡醒的样子,黑不溜秋的大眼睛盯着我。

莫名的,我感觉脸烧起来。

像被小孩撞破偷情一样的羞耻感。

我装出很忙的样子,起床找衣服去洗澡。

因为卧室的浴室最近坏了,只能去外面的大浴室洗。

我抱着衣服走过去时,正好碰见周致远推门出来。

「你……」

他浑身只围了一条浴巾。

裸露的漂亮身体,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我顿时大脑宕机,只能重复几个字:

「你,你,你穿衣服!」

周致远「啧」了一声。

面上却也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

嘴硬道:「平常天天偷看我,现在装起来矜持,早干嘛去了。」

也是这时候。

我终于又看见了弹幕:

【家人们,怎么突然一晚上发不了评论啊?】

【对啊,好像坏蛇催眠的时候我们看不见。】

【不是作者,有什么是我们 vip 看不了的,差评!!!】

我抱着衣服,扭扭捏捏地说:「我要洗澡,你快出去。」

周致远睨我一眼:「身上这么多汗,昨晚梦到我了?」

「滚啊。」我恼羞成怒,冲进浴室。

周致远没继续损我。

只是若无其事地问了句:

「还怕不怕蛇?」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昨晚的梦。

别扭地回了一句:

「怕,怕死了。」

关上门时。

我好像听见他无奈地笑了一声。

7

因为给的周致远出去玩的借口。

此时的我,依旧硬着头皮在收拾行李。

脑子里在硬想去哪。

本来是想默不作声跑回家,装出大女主的姿态要求跟他退婚。

可是被抓包,只能谎报出去旅行。

再加上经过了这一晚上,这个奇怪的梦,让我实在是犹豫了。

「所以,你们要去哪?」

周致远还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小黑蛇嘶嘶地爬过去,被他接过缠在手上。

他睨我一眼:「还是说,你被鸽了?」

来了一个现成的借口。

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我陪你去?」他问。

我正要说话。

不曾想,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我们。

「周致远!」

白月一身白裙,笑容如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还有小意,收拾东西呢,你们要去哪玩?」

我的表情立马僵了。

低头不说话。

「不知道,她被朋友鸽了,我说陪她去玩,」倒是周致远自然地回话,「我在问她想去哪儿。」

白月笑道:「我记得你不是提过小意没见过海吗?去海边玩玩?正好那边还有别墅。」

「也行。」周致远说。

我的头埋得更低。

「谢意?」

白月蹲下来,戳了戳我的肩:「走呗,正好我给你拍好看照片,他一个大直男会什么?」

我抬头。

白月的笑里没有恶意。

嘴里的拒绝便一下子卡住了。

「收拾东西,」周致远已经替我做了决定,「我去订机票。」

很奇怪。

一对有婚约的「朋友」。

一个看起来和我未婚夫情投意合的白月。

我们三个,一起去海边度假,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不是吧,这是什么情况?三人行?作者你出来我们谈谈。】

【对啊,女配都这样了,女鹅你怎么还不跑,软柿子会被捏死的!!!】

【嘶——但是各位,你们不觉得这个白月,和那些恶毒女配好像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飞机上,我整个人裹在毯子里,看着窗外出神。

弹幕还在吵:

【女鹅,我说白了,你就趁这次旅行直接跑吧,不要继续夹在他们中间受委屈啦。】

【支持楼上,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心机男自己摘不干净身边花花草草,凭什么碰我们女鹅!】

【诶,其实女鹅也可以去找找别的帅哥,不要再为他伤心啦。】

【其实我还是想看。没有人想看蛇有两根吗?】

我像看小说一样看弹幕。

周致远走到哪儿都会带着蛇。

而且最近,也总是感觉他怪怪的。

难道他,真的是蛇吗?

闭上眼,快睡着的时候。

一条弹幕一闪而过。

【没有人想起来,男主好像要到发情期了吗?】

8

进入到别墅时。

看门的叫了一句:「白…白小姐。」

我自言自语道:「怎么是白月的房子。」

「我的就是你们的,」白月拍了拍我的肩,「小意先上去选房间,昨天我特意让人换了刚晒的床单,很舒服的。」

我选了视野最好的那间。

周致远在我隔壁。

白月好像住在楼下。

关上门,我发现周致远的小黑蛇又跑进来了。

在地板上,直起身子无辜地看着我。

我蹲下,无奈道:「你怎么又进来了。」

然后把它拿起来,给它送回去:「来,我送你回去找你爹。」

周致远的房门半掩。

我听见了白月的声音。

「你到底行不行?」

「二十几岁了,这种水平,要不给你报个学习班?」

「这种顺从本能的事都做不好,丢不丢男人的脸。」

我愣了愣。

反应过来听到的是什么时,我的脑子已经乱掉了。

把小黑蛇丢在地上,转头就跑。

眼眶里慢慢酝出泪花。

踩着拖鞋就跑出了别墅。

【卧槽,这是本渣男文吗?我要弃坑了!】

【女鹅不哭!!我们不要他了,脏男人!!!】

【太好了女鹅终于可以离开这条坏蛇了,真正的男主你快出现吧!】

【我是超前点播,已经看完二刷了,我只能跟你们这些追更的说,你们太单纯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弹幕说的话。

只知道,明明在家时已经撞见他们做坏事。

居然还答应了他们出来玩,再一次当了小丑。

我真是傻逼呜呜呜。

太阳渐渐下山。

我把手机关机掉,一个人坐在沙滩上发呆。

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你还好吗?」

我转过头。

是个少年。

他看见我的脸,怔了一下,脸有些红,递过来了纸巾:「那个,你这么好看,别哭了,姐姐。」

小少年也很好看。

面容清俊,姿态挺拔。

我吸了吸鼻子,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你想不想当上门女婿?」

「啊?」

少年一头雾水。

我却坚定地说:「你跟了我,有吃有穿有车有房,我还不会娶二房,给你唯一,但是你得伺候好我。」

少年没忍住笑了出来。

歪着头,笑得像小狐狸:「那你不怕我吃了你吗?姐姐。」

我盯着他:「怎么吃?」

这让他一顿。

偏开头,摸了摸耳朵,站起来说:「外面太危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9

迎接我的是阴沉沉的周致远。

他的脸黑得吓人,目光从我身上,又移到了少年身上。

「谢意。」

「你跑去哪了,还有,他是谁?」

少年叫白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姐姐,他是谁啊,看起来好凶哦。」

说着,他还往我身后躲了躲。

更加绿茶了。

加上周致远幽怨的眼神,好像先出轨的人是我一样。

想到这,我就有底气了。

于是我站直身子,跟周致远甩了一句:「管你什么事?」

「我是你未婚夫。」他说。

【哇塞,现在想起来是未婚夫了,那女配算什么!!!】

【***一串骂心机男的话,你活该没有老婆!!】

【支持小狐狸上位的扣 1。】

看到弹幕说的。

我更加生气,说:「难道我就不能退婚吗?」

「你再说一遍?」

周致远生气了。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谢意,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也不甘示弱,「我要退婚。」

下一秒。

他直接朝我走来。

我闭上眼,却发现他的目标不是我。

而是一把抓住白诺的衣领,把他整个人甩了出门。

「周致远你干嘛?!」我叫道。

可此时的他已经很危险。

大门也被狠狠地甩了过去。

「跟你没关系,」他回头,睨了我一眼,「只要婚约还在,我就能行使未婚夫的权力,让小三滚出去。」

10

天很快黑了下来。

白月不知道去哪了。

周致远甩上门后,也一直没有回来。

剩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嘶嘶——」

小黑蛇不知又从哪里爬了出来。

我伸出手,现在已经完全不怕它了。

让它乖乖地缠上我的手腕。

可它没有过来。

而是转身往房间外走去。

我跟了上去。

一路进了周致远的房间。

「卡擦。」

我好像踩到了什么。

低头,我不由得惊呼。

一片黑色的,有些褪色的鳞片。

这样的鳞片,满地都是。

【这是蛇鳞!!】

【坏了,发情期了,男主已经在蜕皮了。】

【蛇人一族,蜕皮就等于成年,要娶老婆了,女鹅得赶紧跑了。】

周致远,真的是蛇。

发情期又是什么东西。

他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只是,屋子里还有种熟悉又怪异的味道,和那天敲门在外面闻到的一样。

床铺很乱,枕边放了一本摊开的书,最上面的那张照片,是我熟睡的样子。

接着,翻开书,没几页就会夹着我的照片。

睡觉的,学习的,玩游戏的……

【完了,心机男的感情被发现了。】

【听说蛇人都是病娇,那今天这件事过后,他该不会要黑化吧?】

【嘶——对不起女鹅你先别跑,我们想看强制戏。】

「…」

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最顶上那张照片上,还沾染了不知名白色、干掉的液体。

我脸一红。

「就算他喜欢我又怎么样,还不是有白月在,」我嘀咕道,「臭男人,脏男人,我不要。」

弹幕又发出一串赞同。

可下一秒,上天好像就打了我的脸。

「两个孩子呢?」

楼下有人说话,别墅大门被推开了。

我偷偷凑过去看,就看到了让我绝世难忘的一幕。

「吵架了,在外面呢,」白月抱住男人,姿态娇美,「现在,别提他们,看好我们,行吗?」

男人低头,吻了回去。

而这个男人。

就是他妈的,周致远他爹,大名鼎鼎的周先生。

11

听见他们进屋,我急忙往衣柜里躲。

接着,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声音虚浮,似乎脚步不稳。

我拉过衣服,把自己遮住。

此时,弹幕也炸了:

「bushi,原来白月的真实目的是男主他爹???」

「我去,贵圈真乱,女鹅还是跑吧(得出结论)。」

「太几把炸裂了,女鹅一个人肩负了太多,快藏好。」

我确实也藏好了。

但是这个脚步,压根就是往周致远房间来的。

我只能祈求他们不要发现我。

「哐——」

有人进来了。

透过衣柜门的一条缝,我偷偷看出去。

不是白月和周先生。

是周致远。

他怎么回来了?

白诺不会被他这条蛇给吃了吧?

透过缝隙,我看见周致远重重地坐在床上。

抬手脱掉衣服,动作急促又无力,我看见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浓重的呼吸声在安静如水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求助于弹幕。

【坏了,男主现在很难受。】

【应该是蜕皮了,要现真身了吗?】

可是我只看见了这两天。

其他的一下子都被刷下去。

只有一条出来:

【他现在很难受,只有你能帮帮他,不要怕他,他不会伤害你,帮帮他。】

这句话。

于那天梦里,周致远的祈求几乎重合。

或许是鬼迷心窍了。

我竟然真的推开了衣柜门,小心翼翼地站出去,和转过来的、一脸震惊的周致远对视了。

「那个。」

我吞了吞口水,说:

「你很难受,要我摸摸你吗?」

12

屋子里很热。

酝酿得那股气息更加浓重。

不同的是,空气里多出一股香甜的、引人迷失的气味。

不然,我怎么会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么乱。

「唔嗯。」

我轻轻推了推周致远,呢喃道:「不要咬,疼……」

他不说话。

只是低头,盯着我红肿的唇。

上面还有些许,被他咬出来的血丝。

他眸色更重,微微泛着绿光。

我感觉到一条长长的蛇尾正在缓缓,沿着我的小腿缠上来,尾巴尖已经没入衣摆。

好凉。

我呜咽一声。

「你自己说的…」

周致远轻轻咬了咬我的耳朵,低声:「要帮帮我…一个帮不够……」

蛇,得帮两个。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小说里讲的是真的。

我有些害怕。

可发情期的蛇,没有那么多耐心。

他顶着我,低声数数:「一,二,三……」

接着,低呼一声:「太慢了。」

「啊…」

我眼角又酝出泪花。

被他轻轻吻去:「宝宝,看见你被这个吓哭,只会让我更爽。」

「混蛋。」我带着哭腔。

没有力气了。

周致远看出来。

没说话,只是抓住我的手,强硬地摆放好我的身体,说:「趴好,不用动了。」

「…」

我还是哭了。

却不再是因为害怕。

一觉醒来。

看着纯白的天花板,我还有几分不真实感。

我正睡在周致远的床上。

而昨晚,我「帮」了他。

一些画面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我的脸爆红,整个人都清醒了。

【卧槽,昨晚我们的弹幕怎么都被屏蔽了。】

【对啊,就一条能看,就是让女鹅去帮忙的,啊啊啊啊啊臭心机男!】

【不是,为啥啊,这是特殊互动吗?】

【但是各位先打住,难道你们没看爽吗?】

看到弹幕。

我更炸了,把整个人埋进被子。

这么羞耻的事情不要看完全程又在正主面前谈论啊!!!

「谢意。」

周致远醒了。

呢喃了我的名字,接着一只大手伸过来,把我揽进了怀。

在触及某个地方时,我抖了一激灵。

「周致远……」

他眯着眼睛。

低声威胁:「再吵,就让你哭。」

此时,弹幕发话了:

【哪种哭?】

我猛地闭上眼。

我真的要哭了。

这时,有人敲门了。

白月在外面问:「醒了没有?」

周致远不说话。

我也不敢说话。

想起昨晚看到了,我深知自己可能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那就得闭嘴。

13

又睡了一会儿。

起床已经是下午了。

我,周致远,周致远他爹,还有白月,坐在了一桌吃饭。

很诡异的饭局。

偏偏白月还在浅笑嫣然地给周先生夹菜,意有所指道:「补补身体。」

周先生无奈地看着她。

我一口饭差点呛在嘴里。

偷偷睨一眼周致远,他的表情倒是很正常,还给我也夹了口菜:

「你也辛苦了。」

「…」

我抬头,看了眼弹幕。

【我好像知道了。】

【白月,白诺,蛇人…】

【不知道在说啥我还是支持女鹅你跑吧。】

算了。

这么多弹幕文,感觉就我的弹幕啥都不知道。

相比起来,反而我和周致远之间更怪了。

原本就是不对付不合适的关系,突然睡到了一张床上,他对我也一反常态地开始温柔。

可是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我不知道。

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从有娃娃亲开始,我和他就一直那样相处了。

我怕蛇,被吓哭,他嘲讽。

我没考好,偷偷哭,他嘲讽。

我弄丢了喜欢的项链,偷偷哭,他送了十条一模一样的,再嘲讽:

「全弄丢我管你叫爹。」

他很凶。

于是我又哭了。

14

夜里。

我从浴室里出来,和正好在门口的周致远撞到。

走廊很黑,衬得他的绿眸很明显。

「你又难受了吗?」

我吞了吞口水,拒绝道:「我今天不想帮忙。」

他皱了眉。

冷笑一声道:「在你心里,我找你就只有这种事吗?」

我不说话。

不只是因为这个。

我只是不习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想要退步,回到关系起点。

于是我抿了抿唇,当作停战:「我困了,要去睡觉,你也早点睡。」

顿了顿,又说:「别干坏事了。」

我听见他又呵了一声。

果然,这样的周致远我才习惯。

回到房间。

我抬头看见弹幕:

【女鹅,你不是说过想包养那只小狐狸吗?】

【他现在在楼下花园,去找他。】

【不要惊动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尤其是周致远。】

看见弹幕的指示。

我心想他们不会终于要有用一回了吧。

于是我穿上睡裙,轻手轻脚地下楼,一个人跑到了后花园。

浑然不觉。

背后,白月打了个哈欠,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然后转身回去了。

「姐姐!」

看见我,白诺很高兴:「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没有再偷偷哭鼻子吧?」

我摇摇头:「没有了,谢谢你。」

第一次见面,就给他留下了爱哭鼻子的印象。

我还觉得很不好意思。

又想起来他上次被周致远拎走,关心道:「上次…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没有,」白诺连忙否定,「法治社会,不会怎么样的,放心吧。」

我这才松了口气。

白诺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我摇头。

他又问:「那他是你什么?」

我说:「未婚夫。」

他眨了眨眼:「都不恋爱,怎么能结婚呢?」

看似很淡的一句话。

却直接点醒了我。

是,我和周致远恋爱都不曾谈过,又怎么能确定结婚会幸福呢?

帮他的事情,我能做,很多个别人也能做。

见我愣住,白诺笑了:「姐姐,一直这么单纯的话,会很容易被骗的。」

「那你会骗我吗?」我问。

白诺又眨了眨眼,笑着不说话。

「谢意。」

一个充满凉意的声音再次从我身后传来。

怎么感觉这个剧本有点熟悉。

不同的是,白诺看到了周致远,直接跑了,从花园的后门大摇大摆地跑了,留下我和他再次面面相觑。

周致远沉默一会儿,黑着脸问我:「这次,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未婚妻。」

我盯着他。

盯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都不自然,一把捂住我的眼睛,说:「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喜欢我吗?」我问。

他愣住了。

我把他的手拿开,盯着他,再问:「你喜不喜欢我,想不想和我谈恋爱?」

周致远反应过来,说:「我是你未婚夫。」

我反驳:「你都没当过我男朋友,凭什么当我未婚夫?」

「那你想让谁当?那个小白脸?」

他再一次抓错了重点。

我叹一口气,失望道:「知道了。」

接着,推开他回了房间。

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时,弹幕安慰(叉掉)看戏道:

【来来来,下注下注,赌心机男一天破防的扣 1。】

【三天的扣 3。】

【你们都太看得起他了,我赌明早!】

是的,这是弹幕给我出的主意。

要的就是逼周致远乖乖就范。

只要我继续拒绝他,阴阳怪气他,让他产生不是别的男人带来的危机感。

他就找不到应对的办法。

15

疏远一个人很简单。

他过来,你就走。他看你,你不看。他找你,你装聋作哑。

人都忍受不了冷暴力,何况是蛇。

于是在第二天仅仅一次不理他信息的情况下,周致远急了。

「谢意。」

他撑在我的门前,不让我关。

脸色阴沉沉的,问我:「你又在闹什么?」

「我要谈恋爱,不要未婚夫。」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我甩门。

周致远撑着,居高临下地盯着我。

我力道没他大,败下阵来,说:「你想怎样?」

他反问:「你想怎样?」

「我要你对我百依百顺,」我说,「把我供起来,我喜欢看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行,」周致远竟然应下了,问,「你喜欢看我做什么。」

我大逆不道地吐出两个不能播的字:「zw。」

弹幕炸了:

【卧槽,女鹅这是谁教你的???】

【不是,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笑死,我直接开始报数,1,2……】

还没数到三。

周致远已经甩上门,弯腰把我整个人直接扛起来往里走。

「周致远你干什么!!!」

我在上面闹腾。

他露出一个很假的笑容,问:「你猜我喜欢看你做什么?」

我被他甩在床上。

他抬手脱了上衣,漂亮的绿眸冷冷的睨着我,说:「我喜欢看你哭。」

我闭上眼。

完了。

16

蛇的蜕皮期不长。

大约一个月就结束了,伴随着最强烈的初次发情期。

这后半月,我尝尽了苦头。

被滋养过的周致远,脾气明显好了很多,温柔地来叫我吃早饭:

「一分钟,起不来,我就端过来给你吃。」

不知为何。

明明他是笑着的。

听见最后三个字时,我还是下意识一激灵。

爬起来穿衣服:「来了来了。」

吃过早饭, 我还是很困。

周致远说今天要见客人, 安排了人来给我化妆换衣服。

我不懂什么客人这么大排场, 恹恹的。

他睨我一眼, 说:「喜欢不穿也可以,换个地方。」

我连忙打哈哈道:「没有没有, 我喜欢。」

我生性就喜欢穿衣服。

等我结束, 院子里已经很热闹了。

我踩着小高跟从楼梯上下来,周致远一袭白色西装,大背头,露出明朗俊秀的脸,我一时有些愣。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打扮。

他接过我的手,我低声问:「今天什么阵仗, 搞这么正式……」

「小意!」

是我妈叫我。

我才发现, 院子里, 是我爸妈和哥哥姐姐。

再转头,白月竟然和周先生挽着手出来了。

我妈笑得很开心,见我愣住,说:「傻乎乎的,愣着做什么, 问好呀!」

白月正看着我笑。

我一头雾水时, 周致远开口了:「妈。」

???

弹幕也是一排问号。

白月笑着叫我:「小意,吓着你了吗?」

我下意识摇头。

其实我已经被吓死了。

同时,白诺也出现在了白月身后,朝我挥了挥手:「哈喽姐……不对, 你才该叫我小舅。」

我彻底懵了。

但此时,弹幕反应过来了:

【周家一家,白月和白诺都是蛇人, 所以生下了周致远这条小蛇。】

【蛇人特殊,寿命很长, 人类伴侣也会受益,所以会经常换地方生活。这是书的背景。】

【所以,什么女配男配, 所有的误会, 都是撮合他们的手段?】

17

答案是对的。

白月, 应该叫伯母,为了让儿子谈上恋爱, 不惜亲自出马。

亲手安排了这一出大误会。

而白诺,也是被安排来推进我和周致远的。

「这孩子从小情商太低,被他爹带坏了,」白月可叹气了, 「怪我有事回了一趟族里,不然被我带出来的儿子,绝对让儿媳妇满意。」

我脸一红:「没有, 他已经很好了。」

蛇人忠诚。

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标记了一个人后,就会至死不渝。

可我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气鼓鼓地问周致远:「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点头。

「那你为什么以前老骂我蠢, 骂我假柔弱,还欺负我?」

他思考了两秒,说:「一是真的着急, 十几年了你还是怕蛇。二是骂你你会哭,看见你哭我会爽。」

「?」

不知廉耻的蛇精。

那怎么现在不骂我了。

周致远看出我在想什么。

凑近道:「现在不用骂,用别的……」



草。

一种植物。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