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时拥有猎豹 Alpha 和猞猁 Omega 两种腺体。
霍啸冕说我是天生尤物。
但在被他豢养的第三年。
他却给我注射针剂，要我救出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霍啸冕居高临下道：「这药能将你的 Alpha 特性发挥到极致。」
剧痛中。
眼前出现弹幕：【开虐了！这药剂会造成星宝腺体崩坏啊！】
救出小川后，突发爆炸。
我倒在火海里。
弹幕又出现：【霍啸冕这傻狮子！星宝才是你要找的人！】
【他知道真相后，会后悔到发疯吧？】
1
我被人压在床上。
霍啸冕拿着长长的针管，缓步走来。
熊熊烈火般的狮子 S 级 Alpha 信息素侵略进毛孔，令我忍不住发抖。
即便不使用信息素压制。
霍啸冕仍能轻易让任何一个 Alpha 崩溃，并俯首称臣。
更何况。
是我这样一个同时拥有 Alpha 腺体和 Omega 腺体的怪物……
「三年前我救了你，又悉心地养你到现在。
「陆星，」霍啸冕嗓音沉哑，「今天就是你报答我的时候。」
脖颈被炽热的掌心困住。
一阵激痛过后。
霍啸冕将针筒丢到一旁。
「这药能将你的 Alpha 特性提高到极限，以保证你用最短的时间救出小川。」
小川。
就是那个……霍啸冕儿时在研究院里相依为命的 Omega 弟弟？
霍啸冕找了他那么久，终于找到了吗？
心头蜇痛。
但下一秒就被腺体爆发的剧痛掩埋。
这时忽然出现弹幕：【开虐了！这药剂会造成星宝腺体崩坏啊！】
我伏在地上抽搐，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霍啸冕漠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药效只能维持一个小时，所以你要提高速度。
「成功后，我会在外面接你们。」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哑声道：「不成功呢？」
「不可能。」霍啸冕垂睫看我。
兽眸一般锋利的眼睛，此刻晦暗不明。
他柔声道：「你是如此特别，同时拥有猎豹 Alpha 的敏捷、爆发力和猞猁 Omega 的灵巧。
「所以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我分不清是鼓励还是威胁。
又听见弹幕说：【我的傻星宝，还以为早得到了臭狮子的爱，其实他只是想利用你救出自己的心上人！】
睫毛颤了颤。
我几不可辨地扯了扯唇角。
低声说：「好，我去。」
2
浑浑噩噩间，我被抱上了车。
迈巴赫 S650，不仅后座宽敞，还拥有全防弹车身和车底防爆装甲。
这不是我第一次在这辆车里与霍啸冕独处。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
一个极寒的深夜。
我带着混沌不清的记忆，被一群人持枪追击。
极速逃窜时，不慎被车撞飞。
伏在地上狼狈喘息时。
一个 Alpha 下了车，朝我走过来。
他身高优越，轮廓完美。
追来的一群鬣狗 Alpha 被他的 S 级信息素瞬间碾压。
仓皇逃离。
我闻到了，是辛辣灼喉的威士忌味道。
让人恐惧、眩晕。
「还活着？
「有意思……」
Alpha 的声音醇厚低沉，带着掠食者的压迫感。
他睨着我，目光平和，又深不可测。
「带走。」
我被丢上车，蜷缩在后座的地垫上。
脖颈后的衣领被挑开。
我听见他说：「你竟然有两枚腺体？」
是啊。
两枚完全不同的腺体。
使我在这密闭的车厢里。
一面感受到被同性遏抑的绝对臣服。
一面感受到对异性致命吸引的渴望。
「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不愿回答 Alpha 的问题，而是记忆太模糊了。
我有名字吗？
刚才追杀我的人，好像在说：「六七？」
我呢喃出声。
「六七未免太随意，」Alpha 沉吟少时，说，「以后，你就叫陆星。」
「陆星……」他用唇齿研磨咀嚼我的名字，说，「你简直是天生尤物。」
「陆星！」回忆被打断了。
霍啸冕沉眸看着我，说：「到了，下车吧。」
我望向窗外。
看见一栋高耸入云的灰白大楼，矗立在偏僻的荒野。
「这是联盟的高级研究院，几十年来一直在做联盟官员私下授权、但非法的腺体实验。」
霍啸冕递给我一把微型冲锋枪，配有消音器。
「我不便出面，救出小川的事就辛苦你了。」
车门开了。
他最后说：「注意安全。」
霍家是整个联盟中最具威望和实力的家族。
霍啸冕的父亲和母亲皆是联盟领袖。
他自己则是联盟中最大财团的总裁，垄断式掌握着联盟的经济命脉。
这种涉及灰色产业的组织，霍啸冕的确不能沾染。
我下车，将长及锁骨的头发绾在脑后。
回头看向车内。
霍啸冕刀刻般的五官在车窗投下阴影。
模糊而冷厉。
弹幕又出现了：【可怜的星宝要受伤了！】
【臭狮子装什么深沉，看看星宝吧，最后一眼了！】
最后……一眼了吗？
可车窗并未降下。
而是变成一片浓黑。
我转过头，躬身起跑。
犹如猎豹一般。
以非人的加速度在草丛间快速移动。
无限接近那栋灰色巨物。
3
我从大楼一层外部的通风管道潜入。
开始搜寻小川的身影。
身上穿着的紧身作训服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
纤薄透气，延展性极佳。
便于我在狭窄的空间做各种动作。
楼层渐渐升高。
我似乎进入了研究院核心，看见越来越多的精密仪器。
这些仪器并未运转，好像是已经淘汰的机型。
忽地。
我感到太阳穴一阵抽痛，几帧画面闪电样劈进脑海。
泛着寒光的手术刀、被捆绑的手脚。
和凄厉的嘶吼……
我打了个寒战。
听见耳中的微型通讯器里传来霍啸冕低沉的声音。
「为什么停下？距离目标楼层还有五十米。」
我闭了闭眼，轻声回复：「没事。」
然后继续轻快地移动。
弹幕再度袭来：【没事什么啊没事！】
【星宝的痛苦记忆快要被唤醒了！】
【宝宝不要去了！霍啸冕不值得你为他做任何事！】
不值得吗？
但霍啸冕在三年前救了我。
除了今天，他从未要我为他做过任何事。
他给我新的名字，为我疗伤。
将我豢养在霍家府宅最深处、最隐蔽的院落。
伤好后，房门和高墙再也关不住我。
体内的两枚腺体仿佛已经和平共处。
让我同时拥有 Alpha 的强健和 Omega 的柔韧轻巧。
院中的亥伯龙树有数百米高。
我十几秒就攀上去，俯瞰整座霍宅。
太远的地方看不清人脸。
但我依旧精准捕捉到那一丝熟悉的 S 级雄狮信息素。
奔跑、跳跃。
我径自来到了霍啸冕身边。
无数身穿黑衣的保镖从暗处涌上来，将我围住。
我躲在霍啸冕身后。
瞳孔骤缩，从喉咙深处发出代表警告的哈气声。
「哈——！」
霍啸冕将我的脸掩进肩窝，冲保镖们抬了下手指，示意他们退下。
「别怕。」
他的声音很温柔：「怎么跑出来了？」
我抬头，目光跌进他深褐色的眼眸里。
蹙眉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霍啸冕用粗粝的指腹按揉我颈后的腺体。
说：「怎么会呢。
「我只是没想到两种腺体的动物特性能在你身上完美体现和融合。
「陆星，你太特别了。」
腺体变得滚烫。
我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雾气。
此刻，猞猁的 Omega 信息素占了上风。
大量糖果薄荷的气息散发出来。
我的身体变得绵软。
连声音都柔和下来：「可以不要把我关在那么远的地方吗？」
「那你想要留在哪里？」
「我想……留在你身边。」
霍啸冕轻轻扬起唇角，眉宇间的压迫感消失了。
他宽容并且温柔地说：「好。」
所以……是值得的吧。
毕竟霍啸冕给了我那么多。
「陆星。」
耳朵里传来霍啸冕冷厉的声音：「你到了，看见小川了吗？」
4
我停下来，撬开排气扇往房间里看。
白色阔耳狐 Omega 背对我，坐在床边。
也许是嗅到了什么。
他转过头来。
我便看见了一张跟我极为相似的脸。
豢养我。
霍啸冕曾力排众议。
「啸冕，你宝贝似的养着这怪物，难道就是因为他长得跟小川相似？！」
大约一年前。
我曾听见霍啸冕被他父亲这样严厉地质问。
猞猁拥有十分灵敏的听觉。
所以即便隔着厚重的墙体。
我依旧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密谈内容。
我忍不住靠近墙面，连呼吸都放轻。
「不。」霍啸冕回答道。
仿佛一颗石子掷进湖面。
全身的血液随着我剧烈跳动的心脏Ŧûₖ重新漾回四肢百骸。
我又听见他说：「陆星是特别的。」
对霍啸冕来说我是特别的。
这就够了。
足够让我相信他。
相信自己不是某人的替身。
可当我看见小川的脸。
还是忍ṭû⁹不住瞬间愣怔。
「你是谁？」
阔耳狐 Omega 声音轻柔，眼神狡黠。
我没回答他，而是用枪击碎监控探头。
跳到地面。
然后低声对通讯器对面说：「我找到小川了，现在就带他出去。」
我拉住 Omega 的手腕，沉声说：「是霍啸冕派我来救你的，跟我走！ŧûₓ」
Omega 拧了下手腕，蹙眉道：「轻点，我走就是了。」
话音刚落。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栋大楼。
一回头。
通风管道中竟冒出浓白色烟雾！
该死！
只能从正门强行突破了！
我攥着 Omega 的手腕，将他拽出房间。
楼道两旁冲出几个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被我瞬间撂倒。
不对劲。
这栋楼的安防系统……有些过于薄弱了。
移动间。
眼前又浮现弹幕：
【傻星宝，你救出来的 Omega 是坏蛋啊！】
【这狐狸压根不是小川！全都是圈套！】
【楼上的，剧透弹幕我见一个举报一个！】
没等我反应过来，前两条弹幕就消失了。
圈套？
什么意思？！
我回头，怒目瞪着跟在身后的 Omega：「你不是小川？！」
匕首寒光乍现。
阔耳狐 Omega 挥刀朝我胸腹刺来。
侧身格挡。
我反手将他的匕首夺了过来。
被我抵在墙上的 Omega 发出可怜的哭腔，眼里却迸发着狡诈的光：
「求求你别杀我！
「你是不是害怕我回到霍啸冕身边，他就会抛弃你啊？」
【这狐狸知道星宝戴着通讯器，故意说给霍啸冕听的！】
【星宝好！狐狸坏！】
果不其然。
耳机里立即传来霍啸冕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陆、星！
「如果小川有任何闪失，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心脏和颈后的腺体一同爆发刀绞般的剧痛。
被药物激发出的体能即将耗尽。
我蹙眉恍神的瞬间。
腰间倏然一热。
鲜红血液喷溅在面前的白墙上。
5
阔耳狐 Omega 握着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一支微型手枪。
此刻已经挣脱我的桎梏，朝楼下跑去了。
我捂住腰间血流不止的枪伤，咽下一声痛哼。
「有枪声？小川有没有事？！」
我努力不让嗓音颤抖，小声说：「他没事，我——」
「他没事就好，」霍啸冕厉声打断道，「立即把他带出来！」
【臭狮子，你的小川没事，可我的星宝有事！】
【星宝只是想完成恩人交代的任务，他有什么错要受这种罪啊！】
【呜呜呜……心疼死我了】
药效即将消退。
Omega 腺体信息素反扑，使我浑身高热。
霍啸冕，我快没力气了……
眼眶热得发酸。
我忽然很想再听一听他的声音。
于是我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霍啸冕。」
通讯器对面沉默的空当。
我咬牙向阔耳狐 Omega 逃跑的方向追去。
过了少时。
耳朵里再度响起霍啸冕的声音：「放肆，为什么不叫主人了？」
霍啸冕此刻的嗓音醇厚、冷肃。
并不充满意欲。
跟第一次命令我叫他「主人」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时我突然陷入发情期。
体内的两种腺体博弈，使得发情热爆发得尤为猛烈。
以为自己快死掉的时候。
霍啸冕将我从冷水池里捞出来，裹进怀里。
强势的威士忌味道让体内的猎豹 Alpha 腺体突感不适。
我忍不住挥动手臂。
霍啸冕完美无瑕的右脸上立即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
威严不容侵犯的 S 级 Alpha 并没有生气。
而是将我的指尖放在他的门齿之间。
不轻不重地衔咬。
酥酥麻麻的痛感由指尖导向全身。
我听见他蛊惑的声音：「乖一点，我就帮你。」
「帮我，求你……」我被怂恿，勇敢地吻上面前冷薄的唇。
不够。
不满足。
霍啸冕红了眼，看着我被折磨得几近融化。
仍充满恶意地逗弄我：「叫我主人。
「我的星星，你永远属于我。
「叫我主人……」
尊严和廉耻被淹没了。
于是我听话地叫：「主人……」
霍啸冕信守承诺，耐心地帮了我，并提供了临时标记。
但仅此而已。
就像弹幕说的。
我并没有获得他的爱。
接近建筑大门时，我看见了阔耳狐 Omega。
我想：不能再让他利用通讯器误导霍啸冕。
我奔跑着取下通讯器，在扔掉它之前。
喘息着对霍啸冕说：「对不起。」
对不起。
我要擅自切断我们的联系了。
对不起……
我的确放肆。
竟然曾幻想得到，来自绝对掌权者的垂爱。
「砰砰！」两声枪响。
我打在阔耳狐 Omega 身侧的墙体上，警告他停下。
阔耳狐停驻一秒，以更快的速度进入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密闭的铁门前。
阔耳狐停在那里等我。
他双手举过头顶，看起来诚恳无害。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举枪顶住他的胸口：「什么交易？」
「地下室里关押了数百名无辜的实验体。我的枪没子弹了，你帮我解救他们，我跟你走。」
弹幕浮现：
【虽然狐狸说的是真的，但星宝你能不能跑啊！】
【星宝，别拿自己的安全冒险！】
居然是真的？！
「好，成交。」
6
几声枪响Ţûₑ，地下室的密码锁瞬间爆燃。
锁开了。
我们悄声走进去，看见无数个椭圆形无菌仓。
每一个，都囚禁着一个虚弱的人类。
无菌仓中间，是一个泛着蓝光的巨大反应堆。
脑中剧痛。
无数记忆片段猛地闪回，连成我遗失的过往。
我曾经也躺在里面。
身边……
身边……是少年时的霍啸冕！
这时，门外忽地传来大片的脚步声。
阻止我们的人来了！
「快用你的枪毁掉反应堆！」
「等等！」
阔耳狐 Omega 趁乱扑上来。
把着我的手向反应堆连开数枪。
「轰！」的一声巨响。
反应堆中的蓝色烟雾四散开来。
所有无菌仓全部开启。
里面的人一个个跳出来，往门外奔逃。
手中的枪没子弹了。
我挣开阔耳狐，去拖拽几个昏迷的实验体。
反应堆发生爆燃，火花四溅。
滚滚浓烟中。
我却忽然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威士忌信息素气味。
是霍啸冕。
他来救我了！
下一秒，雀跃的心踩空般失重。
不。
他是来救小川的……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惊觉自己搞砸了一切。
我回去。
他还能原谅我吗？
「砰！」的一声响。
是铁门关闭的声音。
我捂住口鼻，看见阔耳狐将铁门牢牢别住。
「傻瓜，我怎么可能让你跟我一起回去？
「托你的福，我不仅彻底自由了，还即将拥有霍啸冕这样的顶级 Alpha。
「永别了！」
【阔耳狐是研究院故意让霍啸冕救走，放在他身边的间谍。】
【现在间谍反水了，想摆脱研究院的控制，跟霍啸冕在一起。】
【完了完了，我的星宝要死了……】
【星宝别放弃，往后门跑！有几个研究院的人就是从那里逃出去的！】
【坐等霍啸冕发疯。】
后门……
对，研究院的地下室的确有一道后门！
我倾尽全力爬起来，在浓烟中寻找后门的方向。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倒在地上。
霍啸冕的吼声传来，又渐渐远去。
记忆里的少年曾带我逃出这里。
他把我藏在一处废墟，叮嘱我：「小川听话，乖乖待在这里，我去找人来救我们。」
可我乖乖等了很久。
他也没再回来。
我被丢下了啊……
我难过地想。
此刻我看着眼前的火海。
胸腔撕裂般灼痛。
霍啸冕。
你怎么。
又把我丢下了啊……
7
「找到六十七号了！」
我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蜷缩在破旧的废弃民房墙角。
正被一群满身白衣的大人团团围住。
这是……霍啸冕带我从研究院逃出来那天？
我又看见弹幕：
【星宝居然没死？！】
【二刷了！但我记得上次看的剧情是星宝被烧死了，霍啸冕悔恨终身。现在怎么开始回忆了？难道剧情变了？】
原来。
这是我少年时的记忆啊……
「带你逃出来的那小子呢？！」
有人揪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提起来。
我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抿着唇，什么也不肯说。
他将我丢在地上，冲身旁的白衣人吼：
「继续搜！」
可到了天黑。
他们都没能找到霍啸冕。
他一定是跑去了很远的地方……
真好啊。
这样坏人就抓不到他了。
可是。
这样的话。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啊……
我被人带回了研究院。
他们逼我说出霍啸冕逃跑的方向。
我不说。
他们就把我关进黑暗密闭的房间。
三年来。
我像孤独的、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
望着一扇小小的窗户过活。
成年后。
我的 Omega 腺体彻底发育。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
我以为他们终于要放过我了。
但没有。
研究院的人给我做了 Alpha 腺体植入手术。
让我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弹幕忽然浮现：
【呜呜呜，星宝太可怜了！】
【研究院的人自食恶果！我们星宝是植入 Alpha 腺体后才有能力逃出来的，现在还毁掉了研究院！干得漂亮！】
【但当时星宝逃出来就遇到了霍啸冕，现在呢？谁来救他啊？！】
我的灵魂飘浮在半空。
以旁观者的角度。
木然地看着自己被绑在手术床上接受手术的场景。
心想：是啊。
现在呢？
自己应该已经死掉了吧。
否则也不会看到曾经丢失的这段记忆。
即便没死。
霍啸冕也不会再救我一次了。
他现在，应该正与那个阔耳狐 Omega 在一起……
这样想着。
灵魂就被一股力量牵引住。
瞬间来到了霍啸冕面前。
8
霍啸冕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阔耳狐 Omega 躺在对面的大床上，正接受医生的检查。
片刻后。
Beta 医生将听诊器取下来。
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对霍啸冕道：「小川先生只是受到了惊吓，身体没有大碍。」
霍啸冕点头，起身走过去，坐在床沿。
阔耳狐 Omega 半倚在床头。
睁着莹润透亮的大眼睛看着霍啸冕。
我见犹怜。
「啸冕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扑进霍啸冕怀里。
抱住他的腰。
弹幕忽然挡住眼前的温情画面：
【这狐狸真的狗！】
【这狐狸真的茶！】
【是这狮子真的傻！这不是你的小川啊喂！】
霍啸冕神色未变。
伸手在阔耳狐 Omega 背后轻轻拍了拍。
说：「小川，当初我们逃出来后，不小心走散了。
「现在才找到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Omega 抱得更紧，带着哭腔说：「怎么会呢？我最喜欢你了，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是么。」
霍啸冕语气平静。
他唇角微勾，灰棕色眼眸里却看不见一丝笑意。
弹幕：【这狐狸翻车了，当初根本不是走散，是霍啸冕让小川在原地等他。】
他抬手示意。
管家立即用托盘端来一杯饮品。
霍啸冕握住 Omega 的肩膀，把他从怀里扶起来。
「喝点橙汁就休息吧。」
Omega 接过橙汁，很快喝完了。
霍啸冕眸色渐暗，变得深不可测。
他抬手抚摸 Omega 的脸颊。
用拇指擦去他唇角的水渍。
轻声说：「好喝吗？」
「好喝！」阔耳狐 Omega 弯起眼睛，笑得无害又天真。
下一秒，他就被薅住头发扯下了床。
霍啸冕抚摸他的那只手。
此刻紧紧攥住他的头发。
迫使他跪在地上，后仰着头。
弹幕：【哈哈哈，两题全错了！】
【小川是猫科动物系 Omega，压根不喝橙汁！】
「你不是小川。」
霍啸冕微眯着眼。
侧脸咬肌尽显：「说，你到底是谁！」
9
Omega 受到了强势的信息压制。
苍白着脸，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忽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霍啸冕冷声对一旁的管家说：「一定是陆星。不听话的猫崽子竟敢切断联系，现在才回来。
「让他去大厅等着领罚！」
果然要罚我啊。
不过生气了也好。
这样，得知我的死讯的时候。
霍啸冕就不会难过了吧……
「呵……」
苟延残喘的 Omega 忽然笑了一下。
用嘶哑的声音说：「他不会回来了。」
霍啸冕眸光一凛，咬牙道：「你说什么？！」
「你很担心他？」
阔耳狐 Omega 断续道：「你不会……爱上那个怪胎了吧？」
霍啸冕嗤笑一声。
将 Omega 甩在地上，站起身。
「爱是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吗？」
他肩宽腿长，背光睨着 Omega，冷声说：「更何况，一个宠物而已。」
灵魂是不能感受到疼痛的。
但很奇怪。
我感到心脏被击中般绞痛。
可以不被爱，不被珍惜。
但不应该是宠物。
只是宠物……而已。
霍啸冕的影子将我笼罩住了。
他继续道：「对 Alpha 来说，爱是最无用的东西。
「你不会以为我几年来寻找小川是在念旧情吧？
「我只不过想让他做证人，帮我铲除研究院这颗毒瘤。」
原来，是这样啊……
疼痛蔓延开来，让胸腔破了个洞。
我在慢慢变空。
假的。
少年时的相互依偎是假的，再相遇的救赎也是假的。
我慢慢往后退。
试图离霍啸冕远一些。
再远一些。
房门打开。
管家走过来，摊开手掌：「霍总，这个是在爆炸地点找到的。」
是我的耳钉。
难得的南非灰钻。
霍啸冕特意买来，又亲手为我穿了耳骨，戴上的。
三年来，从不曾摘下。
可是现在。
耳钉沾血，孤零零地回来了。
霍啸冕眼中的讶然一闪而过，问：「什么意思？」
管家答：「陆星少爷……没找到，只发现了这个。」
阔耳狐 Omega 忽然发笑：「呵……当然找不到了。
「他挨了我一枪，又被我关在爆炸点，早就烧成灰了。」
霍啸冕的瞳孔猛缩成竖线。
一个箭步就将 Omega 掐住抵在墙上。
床头的台灯震落。
昏暗中，霍啸冕颈侧的皮肤竟透着金色兽纹！
这表示雄狮 Alpha 已处在难以自控的危险境地。
霍啸冕双眸淬火，咬牙道：「你说什么？」
「你的宠物还挺忠心，快死了还要完成你交给他的任务。」
阔耳狐 Omega 气息奄奄。
硬是扯出一丝冷笑：「你还……不知道吧？
「其实……他才是你一直要找的小川啊。」
10
霍啸冕爆发了严重的易感期。
管家叫了十几个 Beta 帮手，才将阔耳狐 Omega 从霍啸冕的掌下解救出来。
注射抑制剂的医生近不了身。
只能任霍啸冕在房间里嘶吼着砸毁一切。
半晌后，雄狮 Alpha 开始不停唤我的名字。
「陆星……
「回来，陆星……」
满室狼藉。
霍啸冕瘫坐在一堆衣物中间。
茫然又无措地，用流血的双手攥着一件雪白的浴袍。
那是我的。
很多个黎明前的黑暗里。
霍啸冕用这件浴袍把我裹住。
从浴室里抱出来。
此刻他眼睑半垂，将脸埋进布料里。
发出低沉的呜咽ƭũ¹。
我没见过这样的霍啸冕。
曾经不可一世的顶级掠食者。
傲慢和骄傲仿佛都被碾碎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
霍啸冕不应该表现得如此难过。
因为他并不需要我。
就像他自己说的。
我只是宠物，而已。
魂魄忽然再度受到牵拉和吸引。
转瞬间。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里。
我竟然没有死。
弹幕一股脑出现：【是死遁，我们有ƭṻ⁼救啦！】
【星宝的逆袭从此刻开启！】
【霍啸冕请哭得大声点，听！不！见！】
「你醒了？」
面前出现一张陌生的脸。
我ṭù⁽感到颈后刺痛难当。
蹙眉问：「我在哪？」
「你救了我们，接着被带来『反腺体实验组织』治伤。」
面前的青年 Alpha 局促地移开视线。
摁下床头的呼叫器，温柔道：「先别动，你动了手术，还没有恢复。」
手术？
这一次，我又变成什么怪物了吗？
医生走进来。
仅对视一眼。
他的脸上就出现惊诧而迟滞的表情。
「竟然……连瞳孔的颜色都改变了吗？」
我完全不明白医生的话：「什么？」
弹幕：【夸张了吧，一眼就给医生干蒙了？】
【毫不夸张。原文对星宝的描写是：他面容小巧精致，鼻梁俏丽高挺。最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是那双圆润的杏眼，鎏金般的眼瞳仿佛带着魔力，光线折射出蜜糖融化似的绵延意欲。浓密睫毛在淡粉色的脸颊投下阴影，眨一下就像蝴蝶振翅，拍打在你搏动的心尖上。】
【我嘞个呆呆小豹子爆改顶级猫系魅魔！】
医生似乎不敢看我，红着脸拿来镜子，道：「你的猎豹 Alpha 腺体受到药物和反应堆爆炸的影响，彻底崩坏了。好消息是，它的能量被相邻的猞猁 Omega 腺体吸收。这造成你 Omega 腺体的二次分化，信息素等级已远超 S 级。」
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就像弹幕里说的一样。
明明脸型五官没有大的改变。
但整个人的感觉却全变了。
就像是……系统升级了。
我放下镜子。
问道：「请问，你们说的『反腺体实验组织』是什么？」
青年 Alpha 面带红晕。
轻声回答：「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间组织——」
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位 Alpha 长者走进来：「我们是被联盟无耻行径催生出的自卫组织。」
「会长。」青年 Alpha 和医生这样称呼他，然后离开了病房。
「联盟早在百年前就开始秘密进行腺体实验。
「虽然我们通过不断的抗争、战斗，争取到了立法。
「但联盟权力完全凌驾在法律之上。受到联盟非法实验侵害的 Alpha 和 Omega 越来越多。
「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刻。」
他直视我，沉声道：「而你，是我们决胜的关键。」
「我？」
「是的，」Alpha 长者肃然道，「你能听见我们所处次元以外的声音，对不对？」
11
所处次元以外的声音？
「您说的……是弹幕？」
【我靠？！星宝能听见我们？！】
【我就说星宝怎么死里逃生了，是我们救了他！】
【星宝你能听见我吗？听见请扣 1！】
【听见我请扣 666！】
……
「弹幕？」Alpha 长者笑道，「那些声音是这样自称的？」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能听见，有时能看见。」
「很好。」
Alpha 长者继续道：「我曾经也能听见看见，但近几年，那些声音就消失了。
「现在你拥有了这项异能。所以，我要把会长的位置交给你。
「你将作为『先知』，作为组织的精神领袖，让那些声音成为你带领组织扳倒联盟的利剑。」
弹幕沸腾了：
【我艹艹艹艹艹！我们弹幕党出息了，不仅能影响故事发展，还成为星宝的秘密武器！】
【参见猫猫会长陆星大人！】
【我至高无上的陆星大人，千万弹幕大军即将到达战场！】
【我们都是陆星大人的兵！】
先知？
精神领袖？
我迷茫道：「我吗？」
「是，没人比你更适合。」Alpha 长者道，「因为现在的你，比 Alpha 更强大，也比 Omega 更魅惑。」
Alpha 长者说得没错。
我的身体虽看起来纤细柔弱，但复原很快。
仅三天，我就出院回到了组织总部。
一个月后，原会长病逝，我彻底接替会长之位。
原会长病逝作为最高机密。
除组织内部。
仅通知了一位长久给予组织资助的神秘人。
可原会长还未下葬。
这位神秘人却突然造访。
「会长，有位自称是『暗枭』的 Alpha 说要见您。」
暗枭是神秘人的秘密代号。
不会有假。
但他现在来干什么？
一个驯鹿 Alpha 推门进来。
愤愤道：「会长，大厅的 Alpha 大放厥词，说——」
「说什么？」
「说他才有资格做新任会长！」
行至大厅后的门廊。
就能听见 Alpha 掷地有声的叫嚣：「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接任会长的职务！」
我的脚步一顿。
被这熟悉到胸腔发疼的声音生生钉在原地。
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
为什么这么快就又出现在面前？
门外的声音饱含戾气与挑衅：「居然还是个 Omega？
「呵，真荒谬。如果我今天把你们的 Omega 新会长打成残废，是不是就可以接任新会长一职了？！」
呵。
我垂睫，淡淡一笑。
再抬眼。
好啊，霍啸冕。
要把我打成残废吗？
那么你等一下看见我出现时的样子。
还真让人期待呢……
12
双开的乳白色雕花大门缓缓打开。
毫不收敛的威士忌信息素狂风过境般席卷而来。
「砰」的一声闷响。
门彻底开了。
霍啸冕站在落地窗旁，夕阳的金光仿佛为他披上战衣。
空气剑拔弩张。
而我披着纯白色连帽斗篷，静静站在一小块阴影里。
「你就是新任会长？」
霍啸冕看过来，语气轻蔑：「我绝不会让组织落在你这种无名鼠辈手里。
「要么现在让位滚出这里，要么……就被我扔出去。」
说话间。
他迅速逼近。
我轻轻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头。
视线相撞。
霍啸冕看见我的刹那，瞳孔骤缩。
他僵立在原地，双唇启合却发不出声音。
「霍啸冕，」我直视他的眼眸，淡淡地笑，「好久不见。」
弹幕：【终于！】
【只一眼，就把霍啸冕迷得说都不会话了。】
【楼上把口水擦一擦，滴楼下了！】
【星宝别给他好脸色，狠狠地折磨他！】
「小星？！」
霍啸冕终于出声，嗓音颤抖。
上一秒还怒目圆瞪，此刻却眼底猩红。
我眨眼，扫过霍啸冕饱含痛苦又惊喜的眼神。
淡淡道：「听说你要把我打成残废？」
霍啸冕置若罔闻。
直直地盯着我，想要靠近：「小星，你的伤——」
「暗枭，请您自重！离会长远一些！」
组织内负责保护我的四位 Alpha 保镖瞬间挡在我身前。
将霍啸冕牢牢隔开。
我透过人墙的缝隙，看着他说：「霍先生，抱歉。
「我现在是 Omega，跟你太接近，会让我感到不适。」
的确不适。
由于曾经的朝夕相处和临时标记。
导致我对他的信息素过于敏感。
刚闻到时，我就感到身上一阵阵发软。
信息素的压迫感更强悍了。
是霍啸冕在痛苦与愤怒中挣扎。
他沉声说：「让开，我只说一遍。」
我头晕目眩，蹙眉扶住身旁的 Alpha，说：「如果霍先生不说正事，就请回吧。」
「小星！」霍啸冕咬牙道，「你在赶我走？！」
「对。」
我稍侧过脸，睨着他道：「想谈，就把信息素收好。」
像到手的猎物逃脱后反咬一口。
霍啸冕脸色晦暗。
双拳紧握，骨骼咔咔作响。
威士忌信息素的浓度陡然下降。
霍啸冕咬牙道：「小星。会长的位置太危险！
「你不能当！」
「哦？」我挑眉看他，微笑道：「不见得吧？
「毕竟，我在霍先生身边时，可是做过更危险的事呢。」
我冷眼看着霍啸冕煞白的脸，继续道：
「接受不明针剂ṱű̂⁴的注射，孤身闯入研究院去救一个素昧蒙面的人。
「其中哪一件事，又比当会长这件事安全呢？」
13
最终，被丢出门去的人，是霍啸冕。
他听见我说的话以后。
强行压制的信息素发生自噬。
引发了严重的过敏性反应。
晕过去的前一刻。
那个不可一世、习惯藐视一切的佼佼者。
终于用痛苦的声音说：「对不起。」
眼泪从颤抖的睫毛下溢出。
霍啸冕双膝砸在地上，语无伦次：「小星……对不起。
「失去你我才知道我爱你，求你别离开我。
「求你……」
「爱？」
我垂睫看他，说：「爱对你来说，是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吗？
「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宠物而已，不是吗？」
霍啸冕哑然。
眸中的惊痛剧烈颤抖，又黯淡下来。
命人将霍啸冕丢出门外后。
我们得到了失踪的研究院院长的信息。
弹幕：【陆星大人，只要抓住院长，联盟中的幕后主使就会浮出水面。】
【对，他将派亲信暗杀院长，你一定要赶在他前面！】
事实再一次印证了弹幕的话。
我带人在一处偏僻的民房内抓住了逃窜多日的院长。
霍啸冕一行人赶到时。
我们已经将院长押上了车。
「小星！」
霍啸冕拦住我，小心翼翼地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低声说：「将研究院的罪行昭告天下，向联盟众议院举报幕后主使，逼迫联盟公开审理此案。」
「这太危险了！」
霍啸冕向前一步，急切道：「你根本不知道幕后主使有多大权力，他是——」
「我知道他是谁。」我淡淡道，「霍先生，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眼看我要上车。
霍啸冕伸手攥住我的手腕。
四名 Alpha 保镖挡在他面前。
厉声喝斥道：「放开会长！」
霍啸冕脸颊的咬肌尽显，眸中跳跃着怒火。
他向来众星捧月。
从未遭受如此对待。
我不明白他为何自取其辱。
自尊心被碾压。
我本以为霍啸冕会愤然离开。
但他没有。
霍啸冕缓缓松开我。
眸中溢出不甘、妥协，与乞求。
他摊开手掌。
低声说：「你把我送给你的耳钉弄丢了。
「让我再为你戴上，好不好？」
我看了眼他掌心里的钻石耳钉。
漠然道：「这是我故意丢掉的，不要了。
「更何况，我的耳洞已经愈合了。」
得益于超乎常人的修复能力。
我的耳洞愈合了，连身上的疤痕也完全消失了。
「把它送给你的下一任宠物吧。」
这枚耳钉不是定情信物。
而是主人为宠物定制的项圈。
从我摘下它的那一刻起。
我就自由了。
霍啸冕颓然地垂下手臂，攥紧掌心。
一阵风吹来。
我听见他低声呢喃：「要怎么样，才能回到我身边呢……」
正准备乘车离开。
我赫然看见一枚炮弹破空而来。
14
「陆星——！」
「轰！」的一声巨响。
耳膜震碎般剧痛。
热浪裹着浓重的硝烟味席卷而来。
我被霍啸冕牢牢护在身下。
紧贴的胸膛心跳清晰而剧烈。
下一秒。
霍啸冕一把将我抱起。
塞进那辆全方位防弹的迈巴赫里。
车门落锁。
我看见押送院长的那辆车已经被炸了个底朝天。
一辆窗口架着榴弹枪的越野车急速驶来。
正准备再次发射。
霍啸冕一边持枪射击。
一边使用信息素压制。
越野车上的人很快受到影响。
掉头欲逃。
霍啸冕立即开着旁边的一辆空车追击。
弹幕袭来：【穷寇莫追，我赌霍啸冕要死。】
【不用赌，越野车一个榴弹轰过来，霍啸冕包死掉的。】
心跳猛地漏拍。
我暗骂一句，钻进迈巴赫的驾驶位，发动引擎。
一路上流弹不断。
霍啸冕一边躲避，一边寻找机会超车。
终于，在盘山公路的一处狭窄的隧道。
他将越野车夹在自己与岩壁中间，朝车内开枪。
几声枪响后，刺耳的刹车声响彻隧道。
越野车停下来，引擎盖冒出浓烟。
我下车时，霍啸冕已经将车上的两人用绳子捆好了。
他似乎是累极了，倚靠着岩壁。
看见我，笑了笑：「证人，我帮你抓住了。」
霍啸冕笑得极勉强，然后撑不住似的，沿着墙滑到了地上。
我走近，才看见他身后的墙上染着一片血红。
「霍啸冕？！」
威士忌信息素的味道很浓，却不再有攻击性。
他微微蹙了下眉，左手在腰间摸了一把，全是血。
霍啸冕中枪了，不止一处。
「小星，抱一下……可以吗？」
他仰望着我，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眼神迟滞。
我僵立着，想说：不可以。
但心中五味杂陈，又伴随着清晰的痛楚。
喉咙却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哽住，出不了声。
地上有鲜血迅速洇开。
霍啸冕在我的沉默中煎熬。
他连坐也坐不直了，垂着头，有些委屈的样子：「没关系，不抱就不抱吧……
「能帮到你，就已经很好了。」
组织的救援队从远处赶来。
我却焦灼急切到想让他们再快一些。
不再快一些的话。
霍啸冕好像真的要死掉了。
他像交代遗言一样。
艰难地，断续地剖白：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听到我说的那些话，但我还是要解释……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把你当成宠物……想找到你也不是为了利用你。
「想得到会长的位置，是想快点为你报仇。
「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每分每秒都在我脑子里……」
救援车急停在身旁。
嘈杂中。
我听见霍啸冕微弱的声音。
他说：「因为……我爱你。」
15
公开审理那天。
组织提供了三名证人的有力证词。
终于让研究院的诸多罪行公之于众。
从上到下。
联盟中被牵扯的相关人员足足有几十人。
万众瞩目，舆论哗然。
研究院被夷为平地。
掌握着帝国命脉的联盟遭大规模洗牌。
数万名 Alpha 和 Omega 自发游行，要求联盟将我们的腺体保护组织设为正规化、政权化的联盟政府组织。
所以有人来报：有联盟领袖到访时，我还以为是为了组织加入联盟的事。
面前的中年 Alpha 气宇轩昂。
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可说出的话却让我感到讶异：「陆星会长，您好。
「能请求您去探望一下我儿子吗？」
「您是？」
他郑重道：「我是霍啸冕的父亲，霍焰。」
原来他就是联盟军部最高指挥官，霍焰？！
那位因为霍啸冕豢养我而震怒的父亲？
我不卑不亢：「霍指挥官您好。据我所知，霍啸冕早在一天前就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是，」霍指挥官神情担忧，「他的信息素水平极不稳定，高热不退，总是神志不清地叫你的名字。
「身上三处伤口，都还在渗血，我跟他母亲实在担心，所以……
「所以我请求您，去看看他，哪怕就待一会儿。」
我忽然问：「这件事，会影响到组织与联盟众议院的关系吗？」
霍指挥官神情一凛，果断道：「不会。」
「好，我去。」
我微笑道：「您是战斗英雄，是正直善良的联盟军官。
「所以，我才愿意去。」
至于霍啸冕。
他曾经将我丢下两次。
所以那天将他丢在医院门外。
已经算我仁至义尽。
16
病房昏暗。
威士忌信息素的味道十分微弱。
一向强势、充满力量的雄狮 Alpha，此刻被蜿蜒缠绕的各种导管捆绑，像被囚禁在病床上。
霍啸冕眉心微蹙，呼吸很沉。
我靠近他。
缓慢释放微量的信息素。
糖果薄荷的味道轻轻萦绕。
心电监护的心跳频率逐渐沉缓。
霍啸冕眼睫轻颤，眉头舒展开来。
正要转身离开。
手腕忽地被一把攥住。
再回头。
眼神撞进一双在昏暗里闪光的、湿漉漉的兽眸。
「松手。」
病床上的人没有照做。
反而一把将我扯到他身上, 紧紧抱住。
霍啸冕像是感觉不到疼。
任我在他裹着纱布的身体上挣扎。
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感受到他身上的变化。
停下来咬牙道：「霍啸冕, 你是装的！」
重伤垂死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精神？！
「求你，」霍啸冕道，「就抱一小会儿。」
他的声音很低, 很哑。
身上的热度也的确烫人。
浑身僵硬地等了一会儿。
我不耐烦道：「可以了吗？」
霍啸冕委曲巴巴道：「我可以标记你吗？」
「得寸进尺！」我用力挣扎，「放手！」
「那你标记我！」他抱得更紧，把头埋在我胸口, 无赖道，「不要走，小星。
「把我当成你的宠物，利用我、凌辱我、打我骂我都可以。」
我垂睫看着霍啸冕的发旋，怀疑他已经烧坏了脑子。
弹幕震怒：【放开我们的陆星大人！】
【我嘞个狂躁狮子王爆改黏人大猫咪。】
【是信息素的缘故吧，毕竟现在星宝的信息素是 S 级。别说霍啸冕了, 方圆十里的猫科动物闻到了都要疯。】
不仅如此, 我的信息素还有很强的治愈功能。
只一会儿, 霍啸冕身上的伤口就停止了渗血。
硬的不行, 就来软的。
我呼出口气, 柔声哄道：「那你先放开我, 好不好？
「你不放开, 我怎么给你标记？」
霍啸冕果真上当。
迅速松开手。
侧身露出不设防的后脖颈。
等着我在 Alpha 最致命的地方留下齿痕。
可下一秒。
我使劲一巴掌呼在他的腺体上。
趁他蜷身抽搐时跳下床，夺门而出。
17
组织正式纳入联盟后的第三天。
睽违已久的发情期突然造访。
我将自己关在基地里注射抑制剂。
但信息素升级后，抑制剂对我的作用微乎其微。
高热爆发。
我在床上难耐地翻滚、拧蹭。
仿佛身处岩浆炼狱。
不知什么时候。
自己被裹进一个熟悉的胸膛。
温水渡进口腔。
我听见有人轻声唤我的名字：「小星……
「小星……我可以帮你吗？」
醉人的威士忌信息素弥漫开来。
我感到体温下降, 腺体的疼痛迅速减轻。
理智崩塌。
身体遵循本能，往散发这股信息素的人身上攀附。
被紧紧抱住了, 不留一点缝隙。
「小星……让我帮你好不好？
「你很想要对不对？」
我窝在他怀里, 小声「嗯」。
颈后传来刺痛。
高契合度的信息素灌入腺体。
仿佛甘霖、良药、梦寐以求。
但一会儿我就觉出不对劲。
太久了, 太多了……
我蹙眉呜咽一声。
开始拼命挣扎。
神志倏然清明。
我看见霍啸冕苍白的脸。
他眼巴巴望着我，唇角沾血。
要不是太了解他。
我几乎忽略他眸中掩藏的意欲与戾气！
「你怎么进来的？！来人！」
出口的声音太沙哑, 毫无威信。
浑身无力，我撑着身体往床角退。
霍啸冕脸色微变，沮丧地垂下头。
委屈道：「是你同意我帮你的，现在你又……」
他解开上衣扣子。
露出胸膛、腰腹上层层叠叠的纱布。
此刻纱布上洇出小块的猩红血迹。
霍啸冕低声下气道：「你踢到伤口了，好疼……」
我：……
为什么被标记的是我。
反而他才像被欺负的那个？！
我别过脸。
冷声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霍啸冕猛地扑过来，像蛰伏已久的野兽扑食猎物。
我被摁住肩膀, 笼罩在黑影下。
「不要赶我走，不久后你还会发热。」
他俯身挨近我。
鼻息沿着身体一路向上。
停在我的唇边。
霍啸冕睫毛扑朔。
像一个虔诚到疯魔的朝圣者。
「就当我是你的抑制剂, 好不好？」
他压抑着声音。
卑微地道：「用完了再扔, 求你。
「你的信息素味道太浓了, 宝贝。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 Alpha 蠢蠢欲动, 想把你拆吃入腹吗？」
我转头不看他。
感觉炽热的鼻息扑在颈侧脆弱的皮肤上。
「一想到他们闻见你的味道, 我就恨不得把他们都杀光。
「你不要我, 是想要他们吗？」
我闭上眼睛，本能地摇头。
却被霍啸冕一把抓起手, 摸向前面。
我悚然睁开眼。
看见自己摸到他的耳骨。
他穿了耳洞。
戴上了那枚我丢弃的灰钻耳钉。
我摩挲他发红的耳骨。
转动耳钉。
感到霍啸冕在我身前猛地一阵战栗。
然后我说：「好。」
霍啸冕发红的眼睛蓦地一亮：「你说什么？！」
我半合着眼, 瞟向他耳骨上璀璨的光点。
「你可以留下来帮我度过发情期，但是你必须听话，我不喜欢的事，不要做。
「否则, 就给我滚出去。」
世界上的 Alpha 有很多。
但目前。
霍啸冕的信息素是对我最有用的。
我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低声说：「乖一点，好好表现。」
用着不称手不称心的话。
会被换掉的哦……
霍啸冕眸中的光亮忽闪。
露出浅浅的，满意的笑容。
「是。」
他恭敬道。
「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