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竹马婚后，我们相敬如宾。
他话少，我也冷淡，至今没有夫妻生活。
可我不知道竹马能听见我的心声。
卧室里，我神情寡淡，没什么感情地看着刚洗完澡的竹马。
心里却在想：【和他做饭会不会晕过去？】
1
【肯定会爽死的吧。桃子给我看的那书里怎么描述的来着……什么失焦。
【好像还是水煎。】
裴骁脚一滑，险些摔倒。
我上前扶住他：「没事吧。」
【浴巾怎么不掉？包裹得这么严实干什么，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他这肌肉练得真好，手指也长。
「我没事。」
裴骁语速极快，像是迫切地想要制止什么。
他扯着自己的浴巾：「抱歉，我刚才没找到浴袍，只找到浴巾……」
【当然找不到。
【我给扔了。
【现在应该在垃圾场被粉碎了吧。
【明天把浴巾也扔了。】
我松开手，淡声道：「下次注意点。」
「……好。」
2
裴骁换好睡衣后上床。
我翻着书，余光不自觉地瞄向裴骁，他穿了件深色的睡衣，长袖长裤。
【还是老头衫好，方便偷摸，可惜我也只敢摸摸了，就怕他中途醒了。
【唉，真想给他下安眠药。
【这样就能为所欲为了。】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书上的字。
刚坐上床的裴骁又掀开被子下床了。
我奇怪：「你不睡觉？」
「最近睡眠不好，吃颗安眠药。」
我没在意，低头继续看书。
等裴骁再进来，身上已经换了衣服，正是那件老头衫。
他解释：「太热了。」
我淡淡地应道：「嗯。」
裴骁在床上躺下，或许是真的太热了，被子只盖到肚脐眼上，手臂倚着脑袋，胸膛宽阔，清晰的肌肉弧度令人移不开眼。
比某漫里男主的身材都要好。
他很快就睡着了。
我贴心地把空调温度调低。
又看了会儿书，我就关灯睡觉了。
黑暗中，裴骁默默睁开眼，神色复杂地看向身旁躺着的林音。
她已经睡熟了，双眸紧闭，小幅度地呼吸着。
没有偷摸，没有水煎。
只有裴骁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我睡眼惺忪地出了卧室。
王妈正在做早餐，香喷喷的，勾得我馋虫上来了。
我乖乖拉开椅子坐下。
今天做的是红薯薄饼和豆浆。
王妈笑眯眯地问我：「好吃吗？」
我嘴没工夫回她，脑袋忙点几下。
「别噎着了。」王妈给我端来杯豆浆，「我儿子他们都不爱吃我做的。」
说到自己的孩子，王妈忍不住叹气。
我安慰她：「他们不懂。」
王妈是真心喜欢林音，虽然人看起来冷淡，但每次吃到好吃的，眼睛都会「腾」地一下亮起来。
让她很有成就感。
「话说小裴呢，他这个点还没起啊。」
「他昨晚吃了安眠药。」
安眠药？
王妈仔细回忆了下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药柜里的安眠药看上去不像被人动过的样子。
倒是咖啡粉的盖子没拧紧。
3
我没想到裴骁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睡了这么久，眼下还挂着黑眼圈。
【看来他睡眠质量真的不行，幸好我昨晚没乱摸，不然睡得更差了。以后我还是安分点。】
原本背对着我的裴骁却突然转过来，眸色晦暗地盯了我半天：「我睡得很好。」
「？」
【关我毛事。】
裴骁不理我了。
【男人心思真多，烦。】
裴骁「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傍晚，高中同学群活跃了起来。
班长在组织大家举办同学聚会。
闺蜜乔桃打来电话：「音音，你会去的吧。」
「嗯，刚好有时间。」
我和乔桃是高中认识的，大学也很巧合地考上了同一所，感情一直都很好。
「那你老公呢？他来不来。」
电话声音不小，我抬头看向对面的裴骁。
他张嘴。
【别说来，我可不想带他去。】
裴骁闭嘴。
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满意地回复乔桃：「他不去。」
乔桃那头似乎是松了口气。
「你老公不来就好。这次江照北也会来，就你高中那小男友，还记得吧？他和你分了后就单身到现在。听说你送的手串，他现在还戴着嘞。」
乔桃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没事。」
我干巴巴地回道。
「那就好，下周二晚上七点，不见不散哦。」
电话挂掉。
瞧裴骁淡定自如的样子，我心中隐隐升起的不安感也消失了。
【瞎担心啥呢，就算我真出轨了他肯定也无所谓，怎么可能因为这么小的……】
「不行！」
裴骁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我被吓了一跳，蒙蒙地瞪着他。
【他干什么？！】
裴骁对上我的视线，眉心微动，神色松懈下来：「我是说王妈做的菜不行。」
拿着锅铲匆匆赶来的王妈：「？」
4
周二出门前。
裴骁对着镜子打扮了半天。
从头到脚，无一不精致。
他脸长得好看，身材也跟个衣架子似的，这么一打扮，更惹眼了。
【桃子说男人打扮八成是找小三了。】
裴骁预备喷发胶的手一顿。
他讪讪地放下发胶。
回头，视线幽幽地落在我的肩膀上。
「晚上冷，带个披肩。」
「晚上三十度。」
「……路上小心。」
我到达聚会地点时，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乔桃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在她身边坐下，她怼了怼我，让我往旁边看，嘀咕道：「你看他手。」
江照北褪去了些青涩，从容地与别人交流着，右手举着酒杯，衣袖滑落，露出那条陈旧的手串。
是我当年在学校对面的街上买的小玩意。
高中，裴骁在我隔壁班。
我们感情一般，勉强只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学校几乎没有交流。
但裴妈妈经常托裴骁Ťüₛ给我送东西，裴骁又每天放学后都在班级门口等我，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然后误会我们的关系。
我解释过几次，没人理我，我也就懒得解释了。
后来这些流言又消失了。
因为江照北。
他一有机会就帮我澄清，比我还要积极，在他喋喋不休的唠叨下，同学们烦的烦，倦的倦，渐渐就不再八卦我和裴骁了。
放学后，我为了感谢江照北，请他去学校对面喝奶茶。
那是我第一次没有和裴骁一起回家。
听到我的话，裴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江照北跟裴骁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他热忱开朗，自己的情绪从不藏着掖着，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十八岁，他向我告白了。
我不太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只是在江照北第三十五次向我告白时，答应了他。
江照北缠着我，非要我说喜欢他。
我被缠得没了脾气：「嗯，喜欢你。」
说完，我就看到了裴骁。
他逆着光站在门口，好看的眉眼笼罩在阴影里，黑发在夕阳下显得蓬松又柔软，像镀上了一层金光。
眉目疏淡，看不出喜怒。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
江照北一手插兜，一手拎着我的书包，包上还挂着裴骁送的兔子玩偶。
他笑得张扬而肆意：「裴同学，我和林音在一起了，以后我送林音回家就好。以前真是麻烦你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裴骁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照北，唇线抿得很直。
即使迟钝如我，也隐约觉察到气氛的不对。
我走过去拉住江照北，对裴骁说道：「裴骁，我会晚点到家，你跟我爸妈讲一声。」
「……好。」
此后，我再没有和裴骁一起回家过。
5
班里同学都知道我和江照北的过去。
但他们也知道我结婚了，都默契地没有提及往事。
有个对内情不太了解的同学注意到了江照北手腕上的手串，调侃道：「阿北，你发展得这么好，怎么还戴这种手串呢？」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大家的目光在我和江照北身上徘徊着。
「重要的人送的，无价之宝。」
同学了然：「那是该好好珍惜。」
江照北摩挲着手串上的红色珠子，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身上。
时间过半，我出包厢去了洗手间。
出来就看到了江照北。
他插兜站着，襟前的纽扣解开了一颗：「好久不见了。」
我瞥了眼洗手台：「这里不是叙旧的好地方。」
「那换个地方。」
「我们也不是适合叙旧的关系。」
江照北对我的回答并不感到惊讶。
「林音，你还是没变。
「以前和我分手的时候，也是这么冷静坦荡，和你那小竹马一模一样。」
我和江照北的感情结束在高三的暑假。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江照北在家里的安排下，选择了出国留学。
我提出分手时，江照北非常不可置信。
「我不是一辈子待在国外的，念完书我就回来了，为什么非要分手呢？」
「未来的不可预测性太大，我不喜欢。」
他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我们的感情这么好，明明是可以一起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的。林音，你为什么不肯为我牺牲下呢？」
我平静地反问他：「为什么不是你为我牺牲？」
江照北哑然。
我们都选择了自己的前程，从此各奔东西，再没有见过。
「你和裴骁结婚了，是吗？」
江照北跟在我身后。
我点头。
「为什么，你高中不是不喜欢他的吗，你还因为我帮你澄清感谢我来着。」
「不排斥。」
江照北似乎不太甘心，他目光灼灼地盯着țü₍我：「可裴骁这么个沉默寡言的人根本不适合你，他性子冷，你也性子冷。怎么做夫妻？」
我脚步一顿。
是裴骁。
他站在走廊的尽头，倚着墙，衣袖挽至肘关节，露出截小臂，干净利索。
视线在江照北身上停留了会儿。
眸色愈浓。
裴骁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轻声淡道：「适不适合都成了夫妻。江先生，别来无恙。」
江照北双眸微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6
「裴骁，老同学之间叙个旧，你也要管吗？」
「叙旧可以，但有些界限，江先生还是要守住的。毕竟……」裴骁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温和的笑容中带着挑衅，「林音现在是我的妻子。」
「而且……我们也互相深爱着对方。」
说这句话时，裴骁的底气不太足了。
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林音。
她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秒——
【白裤子果然显大。】
裴骁闭了闭眼。
算了。
「深爱？」江照北轻蔑地笑了笑，「林音和你结婚，不过是因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习惯了彼此的存在罢了。否则她又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裴骁搂着我的手微微收紧。
指尖发凉。
「因为我年轻不懂事。」
我平静地回道：「爱不爱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我和你分手这么多年，还轮不到你来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
我不喜欢这样的场面。
我参加同学聚会，也不是想看自己的丈夫和前任起争执的。
江照北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维护裴骁。
他面色苍白了些许：「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骁满意了，他愉悦地笑着：「对呀，江先生。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何必纠缠不休呢？」
江照北的火气又上来了。
他嗓音里压抑着怒气：「当年要不是你设计——」
「呀，你俩怎么都在这里，我说人去哪了呢。」
班长的出现打断了江照北。
我疑惑：【什么设计？】
裴骁的手忽然滑落至我的腰间，我整个人仿佛与他紧贴在了一起，我抬头看他。
他笑眯眯地：「这位是？」
班长热情地自我介绍，又问道：「你就是裴骁吧？高中时就听过你的名字了，果然是仪表堂堂，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每次吃瓜你都跑在最前面，怎么可能没见过。
【哦，他还是我和江照北的 CP 头子。
【只要我俩同框，起哄最起劲的就是他。】
「是的，我就是林音的丈夫。」
裴骁与班长握手时，使了非常大的劲。
班长倒抽了口凉气。
「抱歉，最近练长跑，手劲大。」
【？长跑和手劲有什么关系。】
班长也有同样的疑问。
但他瞧着裴骁和善的样子，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裴同学和林音青梅竹马，现在还结婚了，真是恭喜了。就是可惜没喝上你俩的喜酒。」
「下次一定能喝上的。」
江照北皮笑肉不笑的。
【噗嗤。】
裴骁的笑容僵住。
「哎呀，阿北你说什么胡话，来来来，回去喝酒，裴同学也一起吧？大家都很想见见林音的先生呢。」
班长连忙打圆场，把我们三个拉走了。
7
聚会到尾声的时候，不少人都喝大了。
与我交好的同学凑过来：「音音，你这老公找得真不错，长得帅气质也好。」
裴骁礼貌道：「过奖了。」
有人插嘴：「江照北也不差。林音，你真是艳福不浅，身边都是帅哥。」
「音音学习好工作好，帅哥是她应得的。」同学扒拉着我，「哎，音音，你觉得是你老公帅，还是江照北帅啊？」
【爱爸爸还是爱妈妈的翻版问题？
【这我怎么回答？？】
可同学已经喝高了，缠着我非要个答案。
那个插嘴的也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大有听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不走了的架势。
我随口敷衍：「都挺帅的。」
两人这才放过我。
我松了口气。
慢悠悠地继续啃ŧũ̂ₓ我的小饼干。
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消失了。
还是乔桃先发现的：「裴骁呢？」
「啊，不知道啊。」
「你可真心大，老公跑了都不知道。」乔桃四处张望，指了指角落，「哟，这是生气了。」
她可是目睹了全程的。
我奇怪：「他生什么气？」
「你自己去问他吧。」
【好麻烦。】
无奈，我还是过去了。
裴骁坐在角落喝酒，面上情绪平淡，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可想着乔桃的话，我还是问他：
「你生气了？」
他闷声否认：「没有。」
「那你干嘛坐在这？」
「空气好。」
我看了眼旁边群魔乱舞的同学。
【……如此大的酒气。
【难道他就喜欢这种味道？
【不理解，但尊重。
【我可真是个好妻子。】
我狠狠夸了自己一顿，然后扔下「ok」就想走。
身子还没转过去，衣角先被人拽住。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委屈，像是在控诉我一般：「你夸他。」
【我夸谁？】
「你夸江照北帅。」
「我只是随口一说。」
「真的？」
【当然是真的，敷衍下而已。
【而且客观上来讲还是裴骁更帅点。】
裴骁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不过江照北也差不到哪里去，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裴骁嘛……帅是帅，但天天见，再帅也没感觉了。】
我认真地点头：「当然。」
我本以为这样回答裴骁该消气了，可他显然气得更厉害了。
如此冷淡静默的人，我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五颜六色、丰富多彩的表情。
【我说错什么了吗？
【显然没有。
【是他太挑剔了。】
裴骁像是被气笑了。
他将我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反倒单膝跪在我跟前，目光沉沉地问我：
「我和江照北，你更喜欢谁？」
我这才发现裴骁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了衣扣。
锁骨往下是若隐若现的胸肌。
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你是我的丈夫。」
「我想听你亲口说。」
这个要求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
我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更不擅长表达感情，尤其是用言语。
裴骁见我犹豫，又解了颗扣子。
他俯下身，领口开得更大了。
【我嘞个豆。】
从我这个俯视的角度看，裴骁的好身材一览无余，冷白色的肌肤，紧绷着的腰腹，甚至能隐约看到他的……平角内裤，黑色的一角。
和衣柜里的应该是相同的款式。
无人的角落里，灯光昏暗暧昧，向来正经淡漠的裴骁单膝跪在我的腿边，在阵阵喧嚣中隐秘的刺激，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音音，我和他，你喜欢谁？」
裴骁又问了我一遍。
沙哑低磁的声音一字一顿。
我如同被蛊惑般：「你。」
「心里只有我吗？」
「嗯。
「只有你。」
8
散场时，我还有些脸热。
裴骁也不太自在地跟在我身后。
【好大的胸肌，好漂亮的曲线，好想啃一口，我啃啃啃啃啃。
【还有他刚刚是不是立了？】
裴骁忽然咳了声：「我们也该走了。」
「音音！」乔桃从旁边蹿出来，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满意地欣赏我更红了的脸，「这就要走了？不去喝一杯？」
我忍住想要捂住屁股的冲动。
摇头：「困了。」
【……我的屁股。
【碎成两瓣了呜呜。
【不对，屁股本来就是两瓣的。
【是左右两瓣，话说屁股要是上下两瓣的话，走路是不是就会 piupiu 作响了？】
裴骁不满地瞪了眼乔桃作乱的手。
他默默往前凑了点，把我的背部严严实实地挡住。
回到家。
王妈给我和裴骁准备了夜宵。
尽管还没到吃夜宵的时间，我也还是吃了。
香得我忘了裴骁。
回到房间，他刚好在洗澡。
我去挂衣服，瞥见桌上亮着屏的手机。
裴骁手机的字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他老花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手机上的字就已经被我读完了。
是江照北发来的短信：
【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
【你和林音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爱上你，结婚就能爱上了？裴骁，何必自欺欺人呢，还耽误她，趁早离婚吧。】
我顿了几秒。
之后又被王妈喊出去。
她做了芒果椰奶冻。
果香和奶香混杂在一起，还凉凉的，入口即化。
香到旁边死了个江照北都发现不了。
裴骁洗完澡，第一时间去看手机。
是黑屏的。
他在进浴室前设置了永不息屏。
裴骁得逞地笑了笑。
这种短信，江照北敢发，他就敢告状。
反正他也没有回消息的打算。
裴骁打开手机。
却看到那条嚣张的短信下多了寥寥几个字：
【我们要睡了，别吵。】
9
今晚我睡觉的时间比平时晚了点。
吃太多，消食就消了大半天。
我慢悠悠躺下，刚闭上眼，就「唰」地一下睁开了眼。
腰间莫名多了只手。
裴骁贴了过来，呼吸洒在我的后脖颈。
我大脑一下就宕机了。
男人贴得很紧，温热的肌肤只隔着夏日两层薄薄的布料，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处的轮廓。
这样暧昧的姿势，令我浑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脊背更是僵硬。
我和裴骁一直是同床共枕的，但大家平日里都睡得很安稳，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发生。
我动也不敢动：「裴骁。」
这是睡着了？
我又低低地唤了几声。
裴骁似是醒了点，轻哼着，像猫儿般将脑袋埋进我的颈窝里：「困……」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他不会要这样抱着我一晚上吧？
【好奇怪……不过他的胸大肌还挺软的。
【想啃。
【哦，林音，停止你可怕的想法！
【好想啃……男妈妈，嘬嘬嘬……】
我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自是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将下半身往外移了移，与我的身体空出了许多距离。
唇角疯狂上扬着。
10
那天之后，每晚睡觉，裴骁都会黏上来。
一睡觉就黏上来。
白天醒来认真和我道歉，然后晚上继续搂。
不过……我并不排斥。
只是裴骁有时会松开我去浴室，一去就是大半天。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乔桃。
乔桃咬着吸管，感慨：「你俩可终于像夫妻了。」
我茫然：「不像嘛？我爸妈就是这样相处的。」
「那是因为有你在。」乔桃放下饮料，「我就不信他们关上房门还那么正经。否则，你是怎么来的？」
这下轮到我咬吸管了：「可我们不熟啊。」
「那就先亲个嘴，熟悉熟悉。」
「好吧，我回去问问他。」
乔桃：「……」
回到家，我一直在思考乔桃的建议。
亲嘴……是个不错的开始。
我看向正在厨房忙碌的裴骁，他穿着围裙，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锅里飘出阵阵香气。
王妈今天请了假。
裴骁自告奋勇来做饭。
【好熟悉的画面。
【今早桃子给我新推荐的那部漫画里，男主也是在厨房做饭，穿着围裙，没穿衣服。】
正在试汤咸淡的裴骁被狠狠呛到。
我好心地去递纸。
裴骁接过，冷着脸。
再这么下去他迟早不是摔死就是呛死。
我视线淡淡地扫过裴骁的围裙。
【不穿的话，从后面看就是光着的。
【话说会不会 duang duang 的？
【嗯，足够长的话应该会。
【不知道裴骁的长不长。】
「厨房烟大，你快出去吧。」
裴骁双手并用把我推了出去，无情地关上了门。
我有些不解。
我虽然厨艺不行，但又不可能凭空炸厨房，这么防着我作甚。
男人真是难懂的生物。
11
吃完饭，裴骁开始收拾。
他从厨房端出来一份抹茶卷。
「好久没做了，你尝尝。」
说完，裴骁又钻回了厨房。
裴骁其实并不擅长下厨。
小时候，两家父母一拍即合，决心让我俩学做饭。
结果就是我爸食物中毒，裴爸去厕所吐了一宿。
我妈和裴妈看着黢黑的菜面露难色。
至此，他们再没提过让我和裴骁学做饭的事情。
裴骁再次走进厨房，是在我们初二的时候。
我本来就有肠胃炎，又爱跟着朋友胡吃海喝，导致肠胃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早上闹肚子是家常便饭，之后就连食堂都吃不得，吃一次吐一次。
爸妈又恰逢忙碌的时期。
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就硬生生忍了下来，也不再吃油腻辛辣的食物。
裴骁是第一个发现我异常的人。
他没有多问我什么，只是默默钻进厨房，愣是学出身不错的厨艺。
从此，裴骁承包了我的早中餐。
他和我说，是自己把握不好分量，多做了一份才给我的。
我信以为真，就这样吃了一年的白饭。
中考后偶然和裴妈妈聊天，才得知了真相。
新婚伊始，也是裴骁一直在做饭洗碗，直到我聘请了王妈，他才退出了厨房。
抹茶卷入口。
香甜软糯。
我一口接一口吃完，起身拿着空盘进了厨房。
裴骁还在洗碗：「放那就好。」
「今晚可以接吻吗？」
盘子碰撞水槽的声音。
裴骁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神色。
只看见他把洗好的盘子放到脏盘子上了。
半晌，他答道：「好。」
12
裴骁同手同脚地进了卧室。
我放下书问他：「现在开始吗？」
裴骁瞥了眼我身下的床，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
「好，我刷过牙，漱口过了。」
「我也是。」
我掀开被子，坐到床边，抬头看着裴骁。
我没有和别人接过吻。
言情小说和偶像剧也不爱看。
没有什么经验。
但小黄文的经验还是很足的。
想了想，我跪坐在床上，直起身子，半强硬地将裴骁的身体往下拉，揽住他的脖子。
裴骁瞳孔放大，却没有制止我。
我闭眼，亲了上去。
男人身上带着极淡的皂香味。
我学着文里的步骤，啃咬，舔舐，辗转反侧。
裴骁的呼吸渐渐紊乱，却还是僵持着身体任由我摆布。
直到我结束这个吻。
裴骁盯着我的唇，意犹未尽般往前凑。
他很快停下：「抱歉。」
「没关系。」
我缩了回去，重新拿起了书。
目光却不自觉地往某个位置上瞟。
【靠北，怎么又这么大。】
【要撑破了……】
刚上床的裴骁又下了床。
裴骁不语。
只一味地进浴室。
13
几天后我又拉住裴骁。
跪坐在床上，瞪圆了眼看他。
【我要接吻。
【快和我接吻。
【我命令你和我接吻！】
裴骁视线下移。
我清楚地看到他喉结动了动。
可他却摇头。
我松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
【啊啊啊好丢人，我这算是被拒绝了吗？我这就Ŧű⁺是被拒绝了吧。
【亲了几天就腻味了吗！
【真是拔吊无情。】
裴骁又笑了。
他俯身平直盯着我，尾音勾着笑意，嗓音散漫却撩拨得人耳尖发麻：「音音。
「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身体受不了。」
【什么受不了，是我想的受不了吗……
【哇噻不敢往下看了。这还是我那个不苟言笑的小竹马吗？不会被人穿了吧？】
我有些窝囊地别过眼。
「……那我不放了。」
裴骁笑了声：「小怂包。」
我嘀咕：「我不是。」
「不，你就是。」
裴骁在我脸颊上落下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你是小怂包，我是大怂包。」
【看不出来啊。】
裴骁眼睛一亮。
她发现了吗？
【这人狠起来自己都骂。】
裴骁：【……我恨你是块木头。】
14
第二天我给乔桃打电话吐槽。
「怂包？哪有。你只是比较迟钝而已。」
我点头：「是吧。」
我哪里怂了。
「不过裴骁说自己是怂包还挺奇怪，难道——啊！」
「喂？桃子？」
一阵忙音。
如果我没记错，乔桃是去了酒吧。
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心中一时慌得不行，赶紧穿衣服去找乔桃。
刚拿上包，裴骁就跟了上来：「我跟你一起去。」
【？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哪？
【我也没开扩音啊……】
裴骁转了话锋：「晚上开车不安全，你要去哪，我送你。」
说是送，到了目的地，裴骁却跟着我一起进去了，但我也没工夫管他。
四处张望了半天，我终于在吧台的角落找到了乔桃。
她正和对面的人交谈着。
我快步走过去。
「音音？」乔桃看到我，「我刚准备找别人打电话给你来着。前面被人撞了下，手机掉地上摔坏了。」
「你没事就好。」
「哎，这不是没你电话号码吗，好不容易找了个认识的人，还打不通。」
闻言，我顺着乔桃的视线看过去。
江照北正幽怨地看着我，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你为什么要把我拉黑？」
【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
「你怎么在这？」
「前任踏入婚姻的坟墓，我的心也进了坟墓，不得喝两杯消消愁？」
乔桃知道我是不愿意看到他的。
忙道：「我今天还多亏了这小子，那老板太鸡贼了，那批货我差点没搞定。」
「你被人欺负了？」
我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起伏，就像是一句客套的询问。
乔桃却如临大敌一般，蹭到我身边，温言软语地解释：「我可是这的股东，怎么可能被欺负嘛。是新设备的供应商出了问题，我来了解情况。刚好江照北认识那边的负责人，帮我牵了线。」
「对对，我可以作证。」江照北附和。
两人轮流安抚着我，直到我相信了他们的说辞。
江照北松了口气：「真怕你又像高中那样揭竿而起了。当时要不是我拦着，你得把人打死。」
乔桃：「幸好音音聪明，给他套了麻袋才打的。」
【我还特地找了个没监控的巷子呢。
【那个蠢货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我动的手。】
我抿了口酒。
一旁的裴骁却面露疑惑。
「什么麻袋？什么巷子？」
乔桃莫名：「谁提到巷子了？」
江照北故作惊讶地挑眉：「裴骁，你不知道吗？林音那天她没和你一起回家，可就是为Ṫű⁵了这件事。」
青春期小男生对于异性的好奇，是以低俗的黄色笑话来表达的，对方不接受，他就会恼羞成怒，反过来泼脏水。
即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乔桃愤懑地与他争吵了起来。
男生用力踹向了她。
我刚好回班，目睹了这一幕。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定地拉着乔桃去找了老师，迫使男生在下午的课上当众向乔桃道歉。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第二天，男生就请假了。
他在放学后被我拉进巷子狠狠揍了一顿。
我练了许多年的拳击。
15
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哪怕对方是一起长大的竹马。
我以感谢江照北为由，将此事搪塞了过去。
裴骁只知道欺负过乔桃的男生被人打了，隔天就转学了，却不知道打人的正是我。
我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不由开口：「抱歉。」
裴骁眼神微黯：「所以你和江照北在一起，是因为他会陪你，而我不会，是吗？」
我愣了下。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我们会在一起，当然是因为相爱。」
江照北不乐意了：「林音不亲近你，不代表不亲近我，她做什么可都是会带上我的。」
乔桃大惊失色，狠狠戳了下江照北。
「哥们，你瞎说什么呢？」
江照北一脸嫌弃。
「挑拨离间啊，很难看出来吗？」
乔桃：「……」
裴骁下颌线绷紧，眸色幽沉，带着警告的意味：「江照北，你最好适可而止。」
江照北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当年你设计我出国的事，林音还不知道吧？」
裴骁浑身僵住。
我皱眉：「设计你出国？」
「对啊。我出国完全是因为裴骁在背后推波助澜。他早就计划好了，等我走了，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接近你。」
在江照北的讲述中，我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高考后的暑假，裴骁去兼职做了家教。
他教的孩子正是暂住在江照北家的表弟。
而那时的江照北约了朋友去外地旅行，哪里有心思管自己可怜表弟的死活呢？
而裴骁就是在这个时期成功劝动了江照北的父母。
让他们送孩子去留学。
16
裴骁没有辩解。
我问他：「江照北说的是真的吗？」
「是。」
我们看着彼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乔桃缩了缩脖子：「这是我能听的吗？不然我先走？」
「……你手机坏了，我待会送你。」
江照北笑得得意：「林音，你现在看清楚了吧？你所谓的枕边人，不过是个处心积虑的小人。」
【处心积虑的小人？】
裴骁垂眼，失魂落魄地等待着妻子的审判。
林音会跟他离婚吗？她本来就不爱自己……他又这么卑鄙，怎么可能留住林音呢……
「最终做决定的不还是你自己吗？」
我环臂站定在侧，声音冷冽，不掺杂一丝情绪：「什么家里的安排，就你这性格，你爸妈能奈何得了你？如果你真的那么坚定地想要和我在一起，又怎么会因为父母的几句话就改变主意？
「说到底，你早就做了决定，裴骁只是推了你一把而已。
「你何必将这一切怪在他身上呢？」
我挡在裴骁的跟前。
错过了他错愕与惊喜交织的神情。
江照北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即使有被拆穿后的窘迫，也是对我态度的不可置信。
他什么时候听过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我向来沉默寡言。
能不说话就绝不会开口。
「你就这么维护他吗？」
「裴骁是我的丈夫。」
江照北用力攥了攥手，喷涌的酸痛感在他心底翻腾。
他忽然意识到，即使今天这事完完全全是裴骁的错，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袒护裴骁。
「林音……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再多的苦涩也敌不过面前人怔愣的模样。
我微微偏头，视线却不敢往上，只停留在裴骁的身上。
【爱？我爱裴骁？
【我爱他吗？】
混乱之际。
江照北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
他露出我最熟悉的笑容。
「林音，有句迟到的祝福要还给你。
「新婚快乐。」
17
将乔桃平安送回家后，已经是凌晨了。
临走前，我去了趟她家附近的药店。
裴骁问我买了什么。
我揉着太阳穴：「套。」
裴骁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车子在平稳行驶中突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他的耳根瞬间染上了层薄ṭù₅红。
【……反应这么大？
【我还是先闭嘴，安全第一，别一车两命了。】
我歪了下脑袋，靠在车椅背上，闭上眼。
裴骁也不说话了。
车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到家后，我和裴骁前后洗完澡。
他一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我在拆那个盒子。
还数了数。
【一二三四五，五只能用几天？按小说来说一晚上是不够的，按现实来说两只都够呛。
【他刚刚这么紧张不会秒吧？
【我要安慰他嘛……唉，怎么这么麻烦。】
裴骁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他走到床边。
我抬头，只见平日里穿着清凉的裴骁今天裹得格外严实。
我面无表情地问道：「不乐意？」
「不，不是……」
裴骁紧张地咽口水：「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我挑眉：「你不是喜欢我吗？」
裴骁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讲出来了？
他纠结拧巴暗示了这么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说出来了？
不说害羞了，好歹震惊一下吧。
这会显得他很二哎……
见裴骁又不说话，我补充道：
「喜欢就做。」
【怎么磨磨叽叽的。
【我都要困了。】
裴骁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抓紧时间问我：「你当初帮乔桃为什么要瞒着我，反而找了江照北？」
「嫌你烦。」
「……
「为什么和他在一起这么久？」
「喜欢。」
【问这么蠢的问题干嘛。
【不喜欢我早分了。】
「……」
坦诚到让裴骁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安慰自己。
至少现在他也没有被离婚，说明也是喜欢的。
我不耐烦了：「你到底做不做？」
「做。」裴骁果断回答。
18
我对包装袋撕开的声音已经 PTSD 了。
脑子发蒙地拽住裴骁。
「不许用。」
裴骁一怔：「不好吧。」
「……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裴骁将我揽进怀里，亲吻我的唇，往下，直到他整个身子完全俯了下去。
像是在沙漠里渴了许久。
他故作茫然地问我：
「是这个意思吗，音音？
「喜欢吗，音音？
「宝宝……」
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印象了。
只记得裴骁缠着我，非让我说喜欢他。
不说就故意磨我……
真是阴险啊。
据不完全统计，我起码说了十次。
事后我连喝了好几杯水。
疲惫地靠在枕头上时，我想起几个月前看到裴骁出浴时，自己心中疯狂涌动的念头。
嗯……没看错人。
爽死我了。
19
如果说我是食髓知味的色狼，那裴骁就是会揣度人心的饿鬼。
每当我升起零星念头时，裴骁就会很合时宜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穿的大多是……不太正经的衣服。
还总是以「正事」为借口。
不正经的衣服配上正经的脸。
路遇男妈妈，拼尽全力不愿抵抗。
不过也是有副作用的。
比如现在。
裴骁依着购物清单买了好几大袋的东西。
他怕没手开门，就在车上提前给我发了短信。
【来家门口一下。】
可他在家门口等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无奈，裴骁只好把东西扔在地上。
开门时顺带看了下手机。
我回了他信息：【在外面影响不太好吧。】
……
裴骁：我请问呢？
又比如：
我晚上想休息，不想继续了。
裴骁却还是缠上来要亲我。
我冷脸推开他。
【亲个蛋啊。】
然后……裴骁就开始脱裤子了。
我：「？」
这不对吧兄弟。
然后裴骁的秘密就被我发现了。
裴骁其实想过要是读心术的秘密被我发现会怎么样。
唯独没有想到我会在他睡着后扒他裤子。
【不许醒，我要水煎你。】
裴骁不语。
裴骁起立。
20
每月一次的家庭聚餐。
我爸妈，裴爸裴妈，我和裴骁齐聚一堂。
裴骁点了份菠萝。
我面无表情地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你要做什么？】
裴骁坏心眼地笑笑。țů₁
菠萝上来后，他还特地给我盛满了一碗：「音音，多吃点，这个季节的甜。」
平日里想让我吃都没机会。
我咬牙切齿地说：「谢谢。」
裴骁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指尖在我掌心挠了挠。
妈妈欣慰地笑道：「这小夫妻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是啊。」爸爸赞同，「多亏了老裴，不然俩孩子也凑不到一起。」
裴妈有些疑惑：「这关老裴什么事？不是你们让音音来和裴骁相亲的吗？」
妈妈一愣：「没啊，我们就是正常给音音相亲。」
爸爸：「是啊老裴，你俩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可能，裴骁回家亲口说的。」
顿时，四人的目光全聚集在我和裴骁身上。
我也蒙圈了。
妈妈问我：「音音，那次妈给你找的小伙子，姓赵，是个医生。你没见到吗？」
我诚实地摇头。
「我就见到了裴骁，他说他妈妈催婚催得厉害……」
裴妈大惊失色：「我什么时候催他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
「好啊你小子, 两头骗啊！」
「妈——」
裴骁严肃脸。
「是三头骗。
「我还骗了那个医生。」
全场人：「……」
番外（裴骁）：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两个成语贯穿了他和林音的前半生。
可裴骁始终不觉得这个女孩对他来说有什么特别的。
毕竟他们根本不熟。
对林音那几分额外的关心, 不过都是家里人的叮嘱, 久而久之，成了习惯而已。
为她学做饭, 也是对邻居的照顾。
裴骁想, 这种情谊根本没什么，非要说，就是不熟悉的兄妹。
他们会一起上下学, 一起在餐桌上吃饭, 一起在书桌上写作业。他会假装成林音的男朋友，给她挡烦人的追求者, 林音也会装成他的妹妹，代替他去拒绝那些女孩。
裴骁以为这种平衡会一直保持下去。
直到高中开学。
这是裴骁最惴惴不安的时期。
可能是不适应节奏, 也可能是……第一次不与林音同班。
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时刻知晓林音的一举一动。
就连上学放学的时间都开始不统一。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音上学晚, 那他就陪着林音一起晚, 大不了踩点进教室；林音班里老是不准时放学, 那他就在门口任劳任怨地等着。
林音老师爱拖堂，她总来不及去吃饭, 裴骁就去食堂提前买好等她。
可有时候也会有意外。
比如裴骁也换了个拖堂的老师。
林音在他的教室门口等他。
看到林音，裴骁是该开心的。
可她递过来的饭盒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准备的。
林音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解释说, 是她帮了男孩的忙, 男孩还人情罢了。
裴骁第一次觉得食堂的饭菜这么难吃。
味如嚼蜡。
那个男孩叫江照北, 林音的新同桌。
嘴巴多还啰嗦，每天话一箩筐。
裴骁暗暗地想, 林音肯定受不了话这么多的人，迟早和江照北绝交。
可林音没有。
两人的感情还越来越好。
江照北还到处澄清裴骁与林音的绯闻。
裴骁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林音却很喜欢他。
甚至为了他，第一次抛下了裴骁。
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时。
裴骁有些失魂落魄,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么酸涩难耐。
明明只是邻居家的女孩。
是被他当成妹妹照顾的女孩。
在他亲耳听见林音对江照北说「喜欢你」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当名为嫉妒的种子种下时。
他才发现爱的种子早已在隐秘之处长成了参天大树。
林音把江照北带回了家。
裴骁有点埋怨林爸林妈的开明。
他放心不下，找借口赖在了林家。
林音和江照北坐在客厅聊天, 他就去厨房帮忙。
端菜出来时, 他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江照北说自己还挺想去留学的。
「我爸妈虽然不支持，但也没有反对。我要是坚持, 他们也一定会答应我的。音音, 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裴骁承认当时的自己是真的慌了。
他不知道是多大的定力才遏制住了脚步。
林音沉默了一会儿。
那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裴骁的心都快跳出胸腔外了。
幸好。
「不要。」
「那你支持我去吗？」
「嗯。」林音目光漠然，「不过我会和你分手。」
江照北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以为只是小女孩闹脾气。
可裴骁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林音是认真的。
高考后。
所有人都去潇洒了，家境殷实的裴骁却选择了去当家教。
目标就是暂住在江照北家里的表弟。
他马上要上初三了。
凭借着学习成绩, 裴骁很快就被录用了。
每次和江照北父母谈起留学的事情时, 裴骁都会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无耻。
一边唾弃着, 一边暗示着。
裴骁知道，在爱情和前途间选择自己的前途，而不是牺牲自己, 并没有什么错处。
只是恰好林音也不是个会为爱情牺牲的人。
所以他成功了。
江照北出国，两人分手，而他与林音顺利考进同一所大学。
但裴骁不觉得自己牺牲了什么。
是他离不开林音而已。
三年。
林音的身边终于又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