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暗恋文爆火,售出影视版权。
退圈多年的影帝傅浔突然空降微博,宣布参演男主。
舆论沸腾,网友扒出傅浔高中时期曾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出演女主的新晋小花,恰好也毕业于海城一中。
一时间 CP 粉磕疯了,全网都在期待破镜重圆的小说剧情照进现实。
发布会现场,记者故意提问:「请您从月光、茉莉花等词语中选一个形容女主。」
傅浔忽然抬眼看我,冷淡开口:「骗子。」
「什么?」记者愣住。
傅浔平静收回视线。
「我说,她就是一个骗子。」
1
剧本围读。
「原著中两人明明很相爱,为什么会 be?」
有人小声讨论。
傅浔指尖重重划过纸页,冷淡开口:
「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
我错愕地抬起头,又快速低下。
傅浔没再追问,视线落回剧本。
我往角落挪了挪,捧着手机眼观鼻,鼻观心。
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微博热搜炸了。
#傅浔复出# #破镜重圆选角# 的词条下,一张模糊的毕业合照被疯狂转载。
照片里十七岁的傅浔无视镜头,目光定定落在某处。
而镜头虚焦的角落分明是一个少女清瘦的背影。
「这绝对不是巧合,傅影帝和我们家白意绵都毕业于海城一中!」
「我记得绵绵高中就是短发!这个女生肯定就是绵绵。」
「小说照进现实,呜呜呜呜呜,磕疯了。」
一旁的副导演用手肘碰碰我,八卦地眨了眨眼。
「你也磕『浔意绵绵』?」
「没有,只是刚好刷到……」
「诶,我突然想起来记得你高中也在海城一中待过。你快和我说说,影帝高中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女生。」
我默默熄屏,抬起头。
「我和傅浔,不熟。」
而此刻恰好导演喊卡,傅浔掀起眼皮。
他隔着人群与我对视。
导演欲言又止。
「傅老师,您这个状态不对。这是重逢戏,您看女主的眼神要爱恨交织……小江,你说对吧。」
我仓惶移开视线,应声。
「是的。」
「江老师,但我觉得这一段情绪不对。」
傅浔勾唇,眼底却冷。
「不如你教教我?」
所有人的目光砸过来。
导演附和:
「白老师飞机延误了还没到。」
「小江,正好你来搭个戏。」
「这不合适吧,我不会演戏。」
我摆了摆手,笑得牵强。
傅浔淡淡开口:「我晚上还有一个采访,赶时间。」
导演忙不迭推了我肩膀一把,用眼神催促我。
我被迫起身,傅浔已逼近一步。
剧本里写的分明是男主攥住女主手腕。
他却直接扣住我后颈,在我耳边低声:
「当年你甩我的时候,不是这副表情吧?」
「我记得,你是在笑才对。」
我呼吸一紧,手中的剧本「啪」地落地。
或许是室内空调开得太低,我只觉得浑身都在抖。
「当年为什么走?」
他拉开距离,台词却完全偏离剧本。
「说话! 」
傅浔将我抵在墙上,双手撑在我身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
我的心跳猛地一顿,眼睫颤动。
「抱歉……」
傅浔喉结滚动,将那些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情绪生生咽下。
「我只问你一句。」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他红了眼眶,咬牙道。
众人屏息。
导演在外面喊:就是这个状态,傅老师保持住。
我张了张口,嗓音干涩。
「我……」
监控器突然亮起红光,白意绵带着助理推门进来。
我鼓起勇气要说出口的话,被打断。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今天我请大家喝奶茶哦。」
导演摘下耳机。
「那就先到这里。」
「这一遍简直完美!」
大家欢呼一声,围上去。
我还僵在原地,心脏空得厉害。
傅浔忽而笑了,拇指无意间擦过我颈侧动脉的小红痣。
高中时他总说到了下辈子,他也都会凭借这个记号找到我。
此刻他呼吸喷在同样的位置。Ṫũ̂₇
「江编剧。」
「这样演才更真实,不是吗?」
我缓过神来,迟钝地后退半步。
「你?好眼熟。」
白意绵视线在掠过我的瞬间停住。
「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看着她。
「很久以前见过的。」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忘记了。」
白意绵耸了一下肩膀,没再在意。
「喝奶茶吗?热的。」
她随手拿起一杯,递给我。
我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面色一白。
「你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站久了。」
「那要好好休息呀,需要药品的话可以找我的助理哦,我房车里都备啦。」
她转过身单独拎出一个保温袋,笑着走向傅浔。
「你的咖啡。还是老样子,冷萃,不去冰。」
短短几句,尽显亲昵。
「谢谢。」
傅浔退开的瞬间,我看见白意绵无名指上的钻戒。
和前几天网上#傅浔私人行程现身珠宝店#的狗仔图里的款式一模一样。
副导演凑过来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摇晃。
「这家咖啡店在市中心,老远了,平时排队还要两个小时起步。呜呜呜,飞机延误还不忘影帝不爱喝奶茶专门去为他买咖啡。」
「江江!我就知道我磕的 CP 是真的。」
「你老实告诉我,故事的原型是不是就是他俩。那天发布会影帝都认领男主是自己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垂下眼,轻声说。
「如果我说,女主原型是我自己,你信吗?」
副导演「啊——」了一声。
「江江,没想到你竟然是影帝的梦女。」
「难怪完全都不磕他俩。」
我看着聚光灯下两人登对的背影,突然庆幸刚刚那些话没有因为冲动说出口。
差距太大,就连实话都像笑话。
「那你也算是追星成功了。诶,对了,那那天发布会上傅影帝说的骗子是什么意思,为了炒作热度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掩盖自己颤的嗓音。
「他,没撒谎。」
十年前,是我先骗了他。
2
白意绵要重拍一场落水戏。
「替身?」导演皱眉。
「这场是女主被霸凌的重头戏……」
白意绵的经纪人立刻变了脸色。
「导演,我们绵绵生理期快到了,现在下水过两天不得疼死。」
「但主要是我们也没有准备替身演员,现在找怕是要耽误进度了。」
白意绵拉了一下助理的手,转向导演。
「导演,朱姐也是太担心我了,说话有些冲。您别见怪。」
「要不这样,近镜头我忍一忍。」
白意绵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落水那几个远景,就让江编剧替我吧。这里好像只有她和我身材最像了。」
经ţṻ₅纪人冷不丁开口。
「导演,这部剧傅浔可都是为了咱们绵绵来的。到时候出了事儿,你们能负责吗?」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导演有些为难。
「那也要问小江的意见。」
白意绵笑盈盈望向我。
「江编剧,拜托拜托嘛。」
「而且我听说你前几天还帮傅老师搭戏呢,怎么就不肯帮帮我呢,呜呜,江编剧不会是想孤立我吧。」
「不好意思,我不是专业的,真要出镜肯定不合适。」
「没关系,远景而已。我来教你呀。」
白意绵从躺椅上起来。
她笑眯眯靠近,突然推了我一把。
我毫无防备,失去了平衡,直直栽进水里。
深秋的池水像千万根针。
沉入水中的瞬间,我的记忆和十七岁那年被推进游泳馆深水区时重叠。
恐惧感席卷而来。
我拼命挣扎,四肢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动弹不得。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进我的鼻子、耳朵、喉咙。
白意绵愉悦的笑声逐渐变得模糊。
导演意识到不对,示意救生员上前,却被白意绵阻止。
「哇噻,江编剧表演得太好了吧。」
「简直和真的一样。」
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水面上透下的光线在我眼前晃动,像是破碎的镜子。
濒临窒息前。
白意绵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从水里提起。
她俯身贴在我耳边,笑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贱人存了什么心思。」
「离傅浔远一点。」
「否则下次,我真的会弄死你。」
肺部火辣辣地疼。
我剧烈咳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江,你没事吧?」
白意绵再次将我按进水里,娇笑。
「导演您别喊卡呀,这多影响江编剧发挥啊。来,咱们再保一条。」
我提起一口气,双手握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了下来。
「救命——」
白意绵尖想要尖叫,却只吐出一串气泡。
「快,救生圈!」
「白老师不会游泳!」
「来人呐!白老师溺水了。」
岸上顿时乱作一团。
我死死抱住白意绵不撒手。
嘈杂的脚步声中,我听见场务惊讶的声音:
「傅老师怎么突然改行程回来了……」
「诶诶诶,老师,您不能跳啊。」
白意绵用力蹬了我一脚。
「阿浔,我在这儿——」
高跟鞋凿在腹部,钻心的疼痛。
我向下沉去,意识逐渐昏沉。
3
消毒水的气味渗入鼻腔。
我睁开眼时,视线里是傅浔休息室里的香槟金窗帘。
「醒了?」
他第一时间来探我的额头。
「还没有退烧,我让医生再来一趟。」
「不麻烦了。」
我试图起身,却发现他另一只手正按着我输液的右手——那里有道陈年烫伤,是白意绵按灭的烟头留下的。
「医生说你身上全是旧伤,不止这一处。」
他突然开口。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呼吸停滞。
记忆倒带回那个闷热潮湿的午后。
游泳馆更衣室的铁柜里,我蜷缩着数柜门缝隙里的光斑,听着白意绵和小姐妹讨论要在深水区给我「开开眼」。
而后天就是傅浔参加艺考的日子,于是我最终选择将浸水的校服藏进书包最底层。
「你想多了。」
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抖。
空气骤然冻结。
傅浔猛地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骼捏碎。
他眼底翻涌着暗潮,那些斯文克制的表象在此刻支离破碎。
「江语峤,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望着他无名指上崭新的戒痕,突然笑出声。
笑着笑着,就有咸涩涌进嘴角:
「傅老师现在是以什么立场质问我?前男友?别人的未婚夫?还是施舍同情的影帝?」
他瞳孔骤缩。
「你在说什么?」
松开手的瞬间,休息室的门被撞开。
「阿浔!」
白意绵裹着柔软的毛毯冲进来,睫毛上还挂着楚楚可怜的泪珠。
「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刺得我视网膜生疼。
「江编剧为什么要拽我下水?」
她露出肌肤上青紫的痕迹。
「是我做错了什么,惹江编剧不高兴了吗……」
「监控。」
我打断她的哭诉。
「剧组有二十四小时监控。」
白意绵的啜泣戛然而止。
她看了我几秒,然后抓起水果刀抵住手腕,泪水涟涟地望向傅浔。
「那个地方的监控早就坏了,江编剧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敢对我下手的吧。」
「阿浔,你要信她的话,我现在就以死明志!」
「够了。」
傅浔夺下刀具,沉声。
他转身看我:
「明天起,你退出剧组。」
耳鸣声轰然炸响。
我攥紧被单,指甲陷进掌心:
「凭什么?」
「这是我的作品。」
「就凭我是最大投资人。」
他背过身,嗓音冷淡。
「报酬,我会一分不差补给你。」
白意绵冲我挑眉,用口型无声地说:你输了。
心脏抽疼。
我踉跄着下床,医用腕带刮落床头柜上的相框。
玻璃碎裂声里,十七岁的傅浔在毕业照上凝视某处,而角落那个模糊的侧影根本不是白意绵。
那是我。
被刻意裁掉的,我的背影。
他果然很恨我。
不然也不会故意接下我的戏又将我赶走,来报复我。
我揉了揉眼睛,轻声。
「我明白了。」
「等Ṱù₍等。」
白意绵突然拦住我。
她附在我耳畔轻笑,呼吸带着蛇类的腥甜:
「江语峤。」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当年那个躲在更衣室哭的可怜虫。」
我浑身血液凝固。
过了那么久,我还是会恐惧她的靠近。
可笑的是她居然才想起来。
记忆的深浅总是相反。
施暴者像抖落灰尘,承受者却刻进骨血。
她抚摸着钻戒,像在抚摸战利品。
「你现在滚出剧组的样子,和当年抱着书包逃跑时一模一样呢。」
她笑靥如花。
「这次可没有转学机会了哦。」
「白意绵。」
我听见自己麻木的嗓音。
「你知道一个人颈动脉失血多久会死吗?」
她愣住。
「三分钟。」
我拾起一片碎玻璃。
「要试试吗?」
白意绵趔趄后退。
傅浔紧紧盯着我。
「江语峤,冷静点。」
碎玻璃硌进掌心,疼痛让我清醒,温热的血顺着我手腕蜿蜒成河。
我后退半步,任由掌心血珠坠地。
「慌什么。」
我抬眼看傅浔,扯了一下嘴角。
明明早已下定决心接受现实,可为什么心脏还是疼得要命。
「吓唬吓唬Ťű₁她而已。」
我提起脚步往外走。
门口,我转过身看向白意绵。
「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4
下楼的时候,我听见楼梯间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我迟疑了一下,上前。
一个身材瘦小的女生一边哭,一边给自己手臂上的淤青擦药。
眼睛、鼻子都哭红了。
我认识她。
白意绵的小助理。
我眼睫颤了颤,放柔了语调。
「需要帮忙吗?」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
我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
「你这样擦会很痛的。」
「我来吧。」
她犹豫再三,怯生生地开口。
「江老师,麻烦你了。」
我接过棉签。
「我之前用过一款祛疤效果很好的药膏,晚点推给你。」
「嗯……」
「江老师之前也……不小心自己也弄伤过吗?」
「你这伤,确定是自己弄的?」
「对,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笑了笑,没拆穿。
「但我不是,我是被人欺负了。」
「啊?」
她有些惊讶,眼里涌出心疼。
「你知道最快痊愈的方法是什么吗?」
我侧过脸,捧起她的手,低下头轻轻吹气。
她耳尖红了一下。
「是什么?」
我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揍回去。」
她紧蹙的眉毛松下来,眼里泛着水光。
「江老师,谢谢你。」
我摸摸她的发顶。
「对了,我工作室这边还缺人手。」
「我记得你是中文系毕业的吧,明天你要不要来帮我?」
「可是白老师那边……」
「我可以去和导演说一声。」
她的眼睛立刻亮起来。
「我愿意的!」
「那明天见。」
「江老师,明天见。」
5
我在影视城门口打不到车。
发烧让路灯都晕成光圈,我站不稳只好抱着膝盖蹲在地上。
黑色库里南刹在面前。
我迷茫地抬起头,正对上傅浔漆黑的眸子。
「上车。」
「不需要……」
「我也去参加同学会,顺路。」
傅浔冷着脸,下车,拉开副驾车门。
大有一种我不和他走就不行的架势。
「别想太多,我只是不想等下要因为等你耽误吃饭。」
「那也不用。」
我着急站起来,眩晕了一下。
傅浔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我用力拍掉他的手,梗着脖子瞪他。
「我没事。」
傅浔愣了一下,像是气笑了。
他快步上前,直接将我从背后拦腰抱起塞进副驾。
「别动。」
副驾车门被他甩得震天响。
傅浔泄愤般将油门踩到底。
强烈的推背感刺激得我想干呕。
我抿紧唇,五指一下攥住安全带。
下一秒,傅浔放慢了速度。
我听见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
「江语峤,真有你的。」
我缩在座位,看到他后视镜上挂着的红绳。
高三那年,我和傅浔也去灵隐寺求过一根一样的。
但分手那天,我将它扔进了垃圾桶,还故作洒脱地道别。
「后会有期。」
那时傅浔眼睛红得吓人,却笑着说:
「江语峤,你最好祈祷别再遇见我。」
汽车稳稳停在地库,打断了回忆。
因为生病的缘故,我反应有些慢。
傅浔突然俯身过来,他的气息悬在鼻尖一寸。
我下意识闭眼。
安全带金属扣咔嗒声响出的瞬间,他低笑:
「以为我要亲你?江编剧的剧本里都这么写?」
「要你管。」
我难堪地别过脸,推门下车。
6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场面已经很热闹了。
音乐声很响,灯光昏暗。
那几个女生举着红酒杯撞过来时,我正坐在角落对着满厅的香奈儿外套发呆。
当年那群往我课桌倒胶水,毛巾里藏刀片的霸凌者,如今都成了光鲜亮丽的名媛。
「听说你成编剧了?」
「笔名叫什么呀,方便告诉我吗?老同学一场,我们一定会去给你捧场。」
「就是,别不好意思。咱们可都是坦诚相见过的好闺蜜。」
我觉得可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
的确是坦诚相见。
她们当初把我的衣服都扒掉了。
或许是我的反应没有让她们满意。
为首的沈玲佯装不经意般将红酒泼到我身上。
「真是不好意思呀,大作家。」
我看着白裙上刺眼的红色,想起十七岁那个雪夜,他们把我反锁在器材室的时候我身上也是狼狈。
唯一的区别是,当时她们泼我的是洗不掉的工业红漆。
她们笑作一团。
我沉默地站起来,抄起桌上的红酒整瓶倒在了沈玲的头上。
她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呆滞几秒,她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江语峤!你疯了吗?」
沈玲抬手就要扇我。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另一只手扇了回去。
「没疯。」
「还能再利索地送你一巴掌。」
我作势还要扇,她立刻踩着高跟鞋踉跄后退。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
「这么怎么搞的……」
「在吵架吗?」
我笑了下,看向沈玲。
「刚刚沈玲……」
我话还没说完,沈玲慌忙打断。
「没什么,不小心打翻了红酒。」
她死死盯着我,如同角落里的毒蛇。
我知道她们这帮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虚伪的面子。
沈玲家庭条件并不好,当初就是靠着巴结白意绵才在学校活得春风得意。
我没拆穿她,顾自去了洗手间。
落锁声响起的那一刻,我被人按在镜子前。
她们果然跟来了。
曾经软弱可欺的受气包,竟然当众下了她们的面子。
这谁受得了?
沈玲掐着我的脖子,气得声音都在抖。
「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
「离了白意绵,你也不过是纸老虎。装什么啊?一个小跟班而已,还不是要在白意绵面前低声下气。」
「听说最近她现在不接你电话了,难怪,你还穿着前年的旧款。」
我直视她的眼睛,笑得轻蔑。
「没了她的施舍,你好惨哦。」
沈玲尖锐的美甲在我颈侧划出几道血痕,她精致的面容逐渐扭曲。
「你怕不是忘了,你的裸照还在呢。」
「什么裸照?」
「哈?知道了怕了想和我装糊涂?」
沈玲笑得猖狂。
「高三年,白意绵亲手给你脱的衣服,不记得了?」
「我们都在呢,用手机拍了好多。」
「要不要帮你回忆回忆。」
沈玲挥了挥手,她身后几个女生就要上前拽我的衣服。
「这一次,可没人救你了。」
回忆倒溯,我想起那年夏夜。
我被沈玲逼进了死胡同。
霉变的青苔气味钻进鼻腔,混着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刺激得我胃部痉挛。
「谁允许你给二班那个女生借卫生巾的?」
沈玲的睫毛膏晕成两片黑雾。
「优等生很了不起啊?」
她身后三个跟班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嘲笑。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是妈妈第八个未接来电。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傅浔是我男朋友,对,就是那个艺术班打架最厉害的。」
额头沁出冷汗,我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
你们敢碰我就死定了……
沈玲大笑起来。
「就你?」
「撒谎也不打草稿!」
话音刚落。
有灰尘从斑驳的墙皮簌簌落下。
傅浔单手撑着墙头跃下,黑色卫衣兜帽被风掀起,露出耳骨银钉。
他落地时带起的风掠过我的睫毛,烟草与雪松的气息瞬间吞噬了巷子里腐败的味道。
沈玲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你完了。」
「浔哥最讨厌别人拿他当幌子......」
我屏住呼吸,心跳一下下撞击胸腔。
傅浔立体的侧脸在阴影里如同刀刻。
他弯腰捡起我掉落的发圈。
「昨天不是说好等我接你放学?」
深潭般的眸子望过来,他指尖缠绕着我的发丝。
「又乱跑。」
尾音上扬,无奈又宠溺。
沈玲踉跄着后退,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傅汛转过身,黑色耳机线在锁骨间晃荡:「需要我教你们怎么滚?」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一群人立刻作鸟兽散。
我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往外挪。
傅浔捏住我的手腕。
「利用完就想跑?」
他把我困在身前,ťũ̂⁵指尖抵着我的心口。
「女、朋、友。」
「对不起,我刚刚乱说的。」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怔怔看着他蹲下身,给我擦伤的脚踝贴上创口贴。
「她们不会再找你麻烦。」
他起身时卫衣擦过我鼻尖。
「但作为报酬……」
尾音消散在夜风里,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以后你就是我的助演了。」
沈玲说得对,这一次傅浔不会出现。
但没有关系。
我已经学会自救。
「放开我!」
我一脚踹在沈玲大腿上。
她重重跌倒在地,恼羞成怒。
「臭婊子!」
「给我把她按到马桶里去!」
对峙之下,厕所大门被踹开。
所有人都僵住。
傅浔疾步上前,脱下大衣外套裹住我。
「哪个不长眼的。」
「傅浔?」
「哈哈,我们,我们闹着玩呢,影帝怎么有空来……」
沈玲开始慌了,语无伦次地说着。
「闭嘴。」
傅浔抱住我的手,在抖。
他声音压抑着怒火。
「谁干的!」
没人敢说话。
沈玲吓得摔回地上。
「我他妈问你,谁干的!」
额头的温度好像又上升了。
再加上刚刚的互撕,我有点脱力。
不过没关系,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摘下领口的微型摄像头放进口袋,确认它完好无损。
然后强撑着力气推开傅浔,慢慢站起来。
「用不着你管。」
我扶着洗手台面,一点点往外走。
谁知刚走几步,我就眼前一黑。
身体控制不住地软倒下去。
「江语峤!」
失去意识前,我听见傅浔撕心裂肺的嘶吼。
7
急诊室时。
「39 度 8。」
他盯着温度计。
我掀开被子,要下床。
「江语峤,你到底在逞什么强。」
傅浔将我按回床上,咬着牙。
我别过脸,没说话。
不想和不分青红皂白的傻逼说话。
沉默的对峙。
情绪在发酵。
我的眼眶无声红了。
点滴管里的液体一滴滴坠落。
我数到第 73 下时,他点燃了烟。
傅浔利落地将烟头按在自己手臂上。
我猛地抬起头,却来不及制止。
「傅浔!」
他抬眼看我。
「当年你被烟头烫时,是不是也这么疼?」
「沈玲说的……」
他俯身,双手撑在我身侧的床沿,将我困在阴影里。
「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语峤,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傅浔的嗓音沙哑,像是压抑到了极点。
我蜷缩在病床上,掌心被指甲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知道被按在水里是什么感觉。」
「你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有人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十七岁那场大雨中,白意绵捏着我妈的病历单冷笑:
「真巧,这家医院的院长就是我舅舅。需不需要我在探望伯母的时候,给她看看你在学校的境况呀。」
「傅浔也不过是个穷学生,我能弄死你,就也能弄死他。」
她涂着粉色甲油的手指一下下戳在我胸口。
「我劝你按我说的去做,为了傅浔,也为了你妈。」
「你这种人,不配和我抢。」
傅浔喉结剧烈滚动,双眼猩红。
「因为有人把我当傻子一样推开,连真相都吝啬施舍!」
「分手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但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傅家的大少爷。」
「而且那时候,我妈生了很重的病,经不起一点刺激。」
我仰起脸看他,嗓音不稳。
「可现在你也报复回来了不是吗,我们就当两清,行吗?」
「傅浔,你放过我吧……」
傅浔高中的时候叛逆,张狂。
和现在沉稳冷淡的高岭之花形象截然不同。
他为了反抗家里逼他从商的安排,不去贵族私立,偷偷来读了普高。
傅家发现后停掉了傅浔所有的卡,想逼他回去。
因此那时候他过得很拮据,完全看不出富二代的样子。
因为怕被家里找到,他也从未提起自己的家世。
所以,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是勤工俭学的贫困生。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我知道傅浔为了梦想付出了多少,所以我才不想连累傅浔。
而妈妈的病情,也让我别无选择。
傅浔皱起眉,一字一顿道:
「什么报复?」
「你在说什么?」
我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你和白意绵戴着情侣戒,又故意复出投资我的作品,不就是听信了她的谎话,站在她那一边和她一起欺负我。」
「傅浔,你混蛋!」
傅浔愣了一下,起身拿出西装口袋里的丝绒盒放在在床沿。
暗红色天鹅绒里,静静躺着两枚情侣对戒。
内圈刻着 J&F,被摩挲得发亮。
「戒指是给你买的。」
「我不知道白意绵偷偷买了同款。」
「那天在剧组我看她戴了,立刻就摘了我的。所以戒指也没送出去,我想着你不会喜欢和别人撞款,就又去定制了另一个款式。」
至于让你退出剧组。
我的身体微微战栗,张了张口发现喉头发紧。
傅浔像是猜到了我要问什么。
「白意绵这些年在娱乐圈圈内的风评并不好,我正是因为看出她在针对你,才不希望你留下。我没办法时时刻刻守着你,我就怕你出了意外……」
「至于复出。」
他自嘲般勾了一下唇角。
「我应该恨你的,但是在听到你消息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导演告知我你会来的那一瞬间,我连求婚仪式都想好了。」
「当初你说你看不上我这种没前途的穷光蛋。」
「所以这些年我拼了命地接戏、赚钱。成名后第一件事就是公开自己的背景。我为的就是要让你后悔。」
傅浔嗓音颤得不成样子。
「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开始想,现在我有很多很多钱了。你看到的话,会不会回来找我。」
「哪怕,哪怕只是为了钱也没关系……」
他紧紧抱着我,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峤峤。」
「这一次,不要再把我推开了。」
我红着眼圈,深深吸了一口气。
「可我们之间的差距依旧存在,我不想成为依附你的菟丝花。」
「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8
门突然被推开。
白意绵闯进来。
「阿浔,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出去。」
傅浔挡在我身前,声音淬着冰。
白意绵怔在原地,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泪水晕开:
「你一定是被她蒙蔽了。」
「阿浔,她当年抛弃了你啊,你不记得了吗.....」
傅浔将我护在身后,抬手按下呼叫铃:「保安,这里有人骚扰病患。」
白意绵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阿浔,你在干什么?」
傅浔冷冷地看着她。
「别装了。」
她死死瞪着我,突然笑出声:
「江语峤,你高兴得太早了。」
白意绵打开手机怼过来。
屏幕上是微博热搜:#江语峤暴力倾向#。
配图是我那天攥着碎玻璃的照片,角度刁钻得像要行凶。
白意绵工作室放出精心剪辑的视频,颠倒黑白指控我高中就是「暴力太妹」。
文案更是直白:「这种人只配和垃圾待在一起。」
视频里白意绵落水的画面循环播放,弹幕刷满【校园霸凌者滚出娱乐圈】。
评论区铺天盖地的诅咒中。
有网友扒出了那张著名的毕业照的第三视角。
傅浔目光尽头的少女皮肤白皙,后颈红痣宛如朱砂。
傅浔的面色一点点沉下去,眼底满是戾气。
白意绵得意地拔高了音量。
「阿浔,你看清楚了吧!」
「她这种卑贱的烂人,根本不可信。」
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当着白意绵的面,傅浔大号转发:「我是垃圾。」
全网瘫痪。
白意绵癫狂般尖叫:
「你要毁了自己的名声!」
「傅浔拿自己的前途去冒险?傅家不会允许你为一个女人……」
傅浔嗤笑一瞬,掀起眼皮。
「傅家,现在我说了算。」
「而且你知道我当年答应息影回傅家继承家业的条件是什么吗?」
白意绵面色灰败下去,哆嗦着嘴唇。
「你是为了她……」
傅浔淡声。
「傅家于我而言,不过也是再见到她的工具。」
「除了她,什么都不重要。」
9
白意绵散布的负面流言还在继续发酵。
就连傅浔都遭到了攻击,全网都骂我是勾引影帝的小三。
「呜呜呜呜呜!傅影帝醒醒啊!你怎么会爱上这个小太妹!」
「我们绵绵做错了什么!居然被欺负成这样!心疼死了啊!」
「这个编剧太有心机了吧,借着拍戏勾引傅浔!苍天啊,还我 CP!」
「影帝这是失心疯了吗?怎么会替她发声???」
零星几句理智的评论也很快被刷到底部。
主编打来电话,话语里满是忧虑。
「小江,你确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发表番外?」
「你这简直是要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
「现在网上全是你的黑稿,就算你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看着电脑里尘封了七年的存稿,语气坚定。
番外里,我还原了当年男女主分手的真相以及女配的真实面目。
文末,我直接注明了故事的女配原型就是白意绵。
「主编,我确定。」
对面传来重重的叹息声。
「小江,你这样太冒险了。」
我闭了闭眼,手指微颤,杯中的咖啡泛起涟漪。
落地窗外对面写字楼的 LED 屏正在播放白意绵的采访。
镜头里苍白憔悴的女人含着泪:「我理解爱情不分先来后到,我也愿意放手,但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傅老师被一个有霸凌案底的女人毁了,这实在……
「我不怕网暴,我只怕网暴来得不够厉害。」
我就是要顺势将舆论炒到白意绵想收手都收不了的地步。
她站得越高,才跌得越惨。
「好,那我现在就通知审核过审上架。」
不过一个小时,小说番外的浏ṱŭ₅览量就突破了三千万。
评论区全部被攻占。
「刚去超话发了遗照,家人们点赞送我上去。」
「这个撒谎精怎么还不去死啊?竟然敢把我们绵绵写成霸凌者!/蜡烛/蜡烛。」
「绵绵不哭!我们永远支持你!」
「敢造谣我们绵绵,你等着收律师函吧!」
手机铃响起。
我浏览着营销号的帖子,拿起来接通。
「峤峤,你还好吗……」
我怔了一下。
「你不是在戛纳参加红毯吗?」
「我就是想你了。」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鼻尖发酸。
「你是不是看到新闻了。」
「嗯,如果你需要律师或者其他任何帮助,傅氏集团可以提供最顶尖的团队……」
傅浔浑身湿透地站在寓楼下,却又停住了脚步。
我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轻声。
「傅浔,我要想靠自己。」
「我必须亲手斩断过去,才能继续往前走。」
他仰头望着那扇透出暖光的窗,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
这一刻,眼神比唇更先落下一吻。
「好,我都听你的。」
助理追上来,撑开伞。
「傅老师,您慢点。」
半晌,傅浔转身往地库走。
助理疑惑地开口。
「诶,您怎么又回去了?」
「咱们好不容易赶的飞机……」
「而且这事情闹这么大,您确定不出手吗?」
傅浔顿住脚步,开口。
「我相信她。」
我挂断电话,刷新了网页。
屏幕里跳转出最新动态。
看着画面里熟悉的脸庞,我愣住。
白意绵的小助理,那个曾经躲在楼梯间哭的小女孩,开了直播。
她鼓起勇气,指控白意绵职场霸凌。
直视镜头,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江编剧,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是她给了我直面黑暗的勇气。」
因为这场直播,网络上开始出现质疑白意绵的声音。
舆ṭųⁿ论再次达到一个新的顶峰。
10
第二天,我正在便利店吃关东煮。
电视里循环播放着傅浔工作室声明:「即日起无限期暂停演艺活动,全力配合警方调查校园暴力一案。」
镜头切到他那颁奖典礼现场提前离席,现身机场的画面。
原来昨晚……他为了我赶回来了。
我眼睛有点泛酸,大概是汤太辣了。
画面再次跳转,是傅浔冒雨守在我公寓楼下的偷拍照。
湿透的高定衬衫贴在腰腹,隐约勾勒出肌肉线条。
嗯,果然紫色最有韵味。
我揉了揉眼睛,脑海里冒出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想得有些出神。
热汤呛进气管时,身后传来熟悉的雪松香。
傅浔戴着黑色口罩,屈指敲了敲我面前的泡面碗:
「医嘱让你吃流食,你就吃这个?」
他袖口卷起,露出精致腕骨上的一圈红绳。
我盯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吸了吸鼻子。
「傅老师违约赔了多少钱?」
推掉这么多广告和拍摄,违约金一定不是小数目。
他在我身旁坐下,单手撑着脑袋,侧身看我,轻笑:
「赔光了,以后靠江老师养我。」
我搅动着蔫掉的萝卜,汤汁在塑料碗里晃出涟漪。
「傅浔,出门前,我报警了。」
「控告白意绵校园霸凌。」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眼里满是疼惜。
「我们峤峤做得很好。」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说着孩子气的胡话。
「傅浔。」
「我的钱都拿去请最贵的律师了,养不起你了。」
傅浔将我拉进怀里,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下拍着我的后背。
「那江大编辑,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养你?」
11
白意绵买的热搜在午夜屠榜。
这是她最后的挣扎。
#校园暴力实锤#的词条下,九宫格照片触目惊心——被划烂的课本、泼红漆的课桌,还有女生缩在器材室角落的模糊侧影。
在漫天的谩骂中,一条新爆料被顶上热门。
【反转!江语峤报警,白意绵被捕!】
我缓缓坐下,看向审讯室里妆容精致的女人。
她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银色镣铐与钻戒碰撞出清脆的响。
「你扳不倒我的。」
「那些指控都没有切实证据,舆论都倒向我, 而且我爸已经在疏通关系了。」
「今晚,我就可以被保释。」
「你以为删光监控就万事大吉?」
我将 U 盘推到她面前。
「可惜沈玲比你会算账。」
白意绵的指尖猛地蜷缩, 口红在嘴角拉出猩红的痕迹。
「那个蠢货居然敢出卖我?」
「大难临头各自飞,人之常情。」
我笑了笑, 将平板递给她。
沈玲为了减轻罪责,选择了自首。
她不仅完全交代了白意绵的罪行,还给出了当年录像带的备份。
我当然知道光凭同学聚会那天的监控, 根本无法坐实白意绵的劣迹。
但那些用来拿捏沈玲却足够了。
我从一开始想的就是曲线救国。
白意绵突然暴起, 却被手铐狠狠扯回去。
她跌坐在座位上, 目眦尽裂。
「江语峤,你就不怕我曝光你的裸照?」
我认真看着她,勾唇。
「白小姐这是亲口承认自己霸凌过我了?」
「这么多年过去, 你还是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长进。」
她瞳孔骤缩,脸色瞬间血色全无。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白意绵。」Ṫůₘ
「我说过的, 下一次见面,我一定置你于死地。」
我推门出去。
傅浔朝我张开双臂。
他将我从头到脚裹进羊绒大衣。
我仰起脸, 朝他笑:
「傅浔,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
他额头抵着我的,呼吸滚烫。
11
白意绵入狱那天, 我和傅浔共同成立了反霸凌基金会。
次年,电影上映,口碑票房双丰收。
我获得了最佳编剧的殊荣,而傅浔再度荣获最佳男演员的奖项。
这一次,我们并肩站在聚光灯下。
傅浔注视着我, 勾起唇角。
「我的获奖感言是希望江老师站得更高, 早日给我名分。」
时隔一年, 我的名字再次霸榜热搜。
不过这一次,评论区全是祝福。
颁奖典礼结束后, 我在网站开了新文。
这次是甜文,先婚后爱。
删删改改, 文档的字数不增反降。
我郁闷地捧着脸, 盯着屏幕发呆。
傅浔裹着浴袍从身后抱住我,湿发蹭过我颈侧的红痣:
「江老师, 需要灵感吗?」
十七岁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贴着我的耳朵借用台词说:
「用你的一吻封住这双唇,我便能饮尽死亡的毒药而无憾。」
那时我们躲在废弃的学校礼堂,共享一副起球的毛线手套。
一遍遍排练着他表演的作品。
水珠顺着傅浔的胸肌滚落, 在垒块分明的腹肌稍作停留,一路蜿蜒至收窄的腰线。
落地灯勾勒出他小臂鼓起的青筋, 每处阴影都藏着蓄势待发的爆发力。
我咽了咽口水, 强装镇定。
「傅老师,色诱对我没用。」
他轻笑一声,反而将我箍得更紧。
「是吗?」
「可你心跳得好快。」
我胡乱打开以前的文件夹, 在键盘敲击。
「我,我还要码字。」
「别乱我道心。」
傅浔低声笑了。
「他的手撩开裙摆,肆意揉捏那一处峰峦……」
我这才意识到我打开的是收藏的小黄文。
「你快别念了!」
我又羞又臊,抬手去捂他的眼睛。
傅浔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将我压在桌面上。
四目相对,他哑声。
「江大编剧,这出戏我不太懂。」
「你教教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