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作精炮灰女友后。
我敬业地走着剧情。每天在床上肆意欺辱男主、在床下大笔挥霍他的钱。
只等男主彻底厌弃我,任务就结束了。
可无论我怎么作,男主永远都笑得温柔缱绻。
毫不在意地任我睡、任我捞。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掉线的系统忽然发出尖叫:
「宿主你睡错人了,这是本书最大的疯批反派谢怀宴啊!」
我:……
难怪他那么淡定。
跟他一比,我这点坏就像小猫挠爪一样轻啊!
我吓得转身就要跑,可一回头就撞见了谢怀宴。
他把我扔回床上,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扣:
「你欺负我那么多次,也该让我欺负回来一次吧?」
「别怕宝宝,就一晚。」
1
「唔……」
刚睁开眼,周围是一片幽深昏暗。
耳边传来陌生人压抑至极的喘息声。
适应了一下光线后,我朝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一个肩宽腿长的挺拔男人坐在沙发里。他身体轻微颤抖着,眼尾泛起艳丽的桃红Ťû³。
原本合身的黑色制服被解开几个扣子,露出一片带着薄汗的胸膛。
我一惊。
这、这人是被下了催情药吗?
这什么情况?
我小心翼翼地戳了他一下:「喂……」
可还没说出下个字,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传来。
下一刻,我已经被人压在了床上。
炽热滚烫的气息铺面而来,压迫感沉重得让人头皮发麻。
一道低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你是谁?」
我一愣。
其实我是个穿书者。
穿成了名为沈梨的恶毒女配。
原著中,沈梨本来是男主谢怀宴的女友,伪装得温柔纯情。
可男主一朝破产后,她就暴露了嗜财好色的本性。
白日里大笔挥霍男主剩下的积蓄。
晚上则是把男主囚在床上,夜夜欺凌。
时间一久,沈梨觉得无趣,就把男主扔进了黑市自生自灭。
可是男主活了下来。
从此,他彻底黑化。不但组建了自己的势力,还千百倍地报复了沈梨。
最终等她奄奄一息后,男主觉得无趣,就一枪给了她个痛快。
而我的任务,就是走完这段剧情。
对男主使劲睡、使劲捞,然后识相地死掉。
这么说来——
我眼前这人就是男主谢怀宴了?
「咔哒。」
正琢磨着,腰间忽然传来一阵坚硬的触感。
我猛地回过神来。
余光一瞥,抵在我腰间的是一把枪。
我靠!
男主你哪来的枪,原著也没写这段啊!
我吓得魂飞天外。
对方声音却再次冷静地响起,危险至极:
「你到底是谁?」
感受到对面的杀意,我浑身一激灵。
连忙按照原著设定,一刻不敢耽搁地痛哭着抱上了他:
「我还能是谁,我当然是你对象啊老公!」
2
对面顿时一僵。
他声音低哑地重复了一遍:「……对象?」
我拼命点头,生怕对方不信就被一枪崩了:
「对啊老公,你忘了吗,我是梨梨啊!」
「你昨天还叫我宝宝,怎么今天就这么冷漠了!」
「我要碎了呜呜呜……」
说到最后已经染上了哭腔。
虽然其实是被吓的,可听起来却好像是为情所伤,格外可怜。
对面轻笑一声。
下一刻,他的俊脸忽然放大数倍。
眉眼冷峭,鼻梁高挺,那双幽深清冽的眼眸倒映着我的脸。
我的心跳瞬间停滞。
果然是男主谢怀宴。
除了他,书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长得这么好看了。
「宝宝,」谢怀宴盯着我,语气忽然变得温软诱哄:「既然你是我对象,那你知道我被下药的时候,你该做些什么吗?」
滚烫的气息拂过耳边。
一阵强烈的酥麻感从耳朵蔓延到四肢百骸。
心跳声陡然放大。
什么意思?
现在是该按照原著……睡他了吗?
可为什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原著里,谢怀宴明明很讨厌沈梨的触碰,对沈梨可以说是避之不及。
怎么现在谢怀宴还上赶着要我碰呢?
见我呆呆地盯着他,谢怀宴嗤笑一声,起身就要走:
「装都装不像,真笨。」
我:……
可恶,竟敢嘲讽我!
我愤怒地坐起来,一把拽住对方的袖子,然后捧起他的脸就用力吻了下去!
睡就睡吧。
反正谢怀宴身材这么好,我也不吃亏。
为了完成任务,拼了!
谢怀宴瞳孔一缩,他抬手似乎想推开我,然而药效在此刻又涌了上来。
他再也压抑不住,轻喘着揽住了我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
天昏地暗的炽热中,我被折腾得只剩哭的力气了。
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自讨苦吃。
谢怀宴这个狗男人,体力简直好得变态。
迷迷糊糊中,我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原著对沈梨的描述——
「沈家大小姐人面兽心,竟然夜夜折辱谢怀宴,不肯放过。」
第一次看这段话时,我只对女配的行为深感愤怒。
可现在却全都变成了敬佩。
夜夜折辱?
姐,你的身体素质是真好。
3
再次睁开眼。
我浑身上下都是难以言喻的酸痛感。
一边揉着腰,一边向周围望去。
纯黑的大理石地面、挂满碎钻的华丽吊灯,随处可见的精致装饰。几乎每一处都溢满了奢华昂贵的气息。
我看呆了。
再一低头,就连床都是 king size 的豪华大床,比我在原世界的床大了三倍不止。
幸福的泪水忽然掉落。
我知道沈梨是大小姐,可没想到她居然能富成这样。
穷了这么久,也终于轮到我享受一把了。
正含泪感慨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碗清粥。
与此同时,谢怀宴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哭什么,不喜欢待在我家吗?」
?
我:「这是你家?」
「不然呢,还能是你家?」
我揉了揉眼睛。
没过一会儿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
不是。
我在心里流下血泪。
你家不是破产了吗,为什么还能有这么豪华的别墅?
这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
一旁的谢怀宴看我掉泪,不知道误解了什么。
他温热的指腹在我眼角摩挲了几下,有几分不自在地安慰了起来:
「别哭了,昨晚是我没控制住。」
「你喝点粥吧。里面有止痛药,应该会好一点。」
我:……
想起昨夜一些暧昧的画面,我眼角的泪直接被脸颊温度蒸发了。
「哦」了一声后,接过碗默默喝粥。
果然胃里舒服了不少。
谢怀宴看着我,继续道:「昨晚的事,我会对你负责的。以后就在我这里住下吧。」
「啊?」
一口粥差点呛在喉咙里,我眼睛惊恐地睁大了。
这发展不对啊。
按照原剧情,现在不应该是我养着破产的谢怀宴吗?
怎么反过来了!
见我没答话,谢怀宴挑了挑眉:「怎么了宝宝,昨晚不是说迟早要把我睡出心理阴影么,这就食言了?」
我:!
他怎么还记得这句话!
这是昨晚谢怀宴问我「你是不是不行了」的时候,我胜负欲被激起时说的胡话。
实际上也是我的任务内容。
可是……
如果真这么做了,我还能活到任务结束那一天吗?
不会先力竭身亡了吧。
我瞬间心虚了起来,小声乱编:
「那个……算了吧。其实我比较认床。你家这张床太陌生了,我躺上去会睡不着的。」
谢怀宴微笑道:
「没关系的宝宝。你不喜欢这张床,我就让人把昨晚那张床搬过来。」
「那张床应该不会陌生了吧?」
我:……
原著里不该是女配把男主欺负得说不出话来吗?
为什么轮到我,就换我哑口无言了?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4
一晃几天过去了。
我的系统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这个世界就掉线了。
怎么都联系不上。
我只好放弃这个不靠谱的系统,自己继续做穿书任务。
总共三个任务——
睡男主、捞男主、死。
第一个任务不知道为什么进行得格外顺利。
谢怀宴并没有像原著那样,被我碰了就要死要活的,反而总是笑得如沐春风。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暗骂一声:
这人真是个变态!
骂完后,我站起身就朝谢怀宴办公室走去。
还是去进行第二个任务吧。
捞钱。
我手拿一张银行卡,气势汹汹地推开了房门:「谢怀宴我没钱了——」
话音未落,我的冷汗就「唰」一下落了下来。
空阔的办公室里站着一堆训练有素的保镖。
在我推门的那一刻齐齐转身,警惕地盯着我。
然后不约而同地拿起了几十把枪对着我。
我:……
虽然我的最终任务就是被男主杀掉。
但是一把枪和几十把枪的区别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腿一软,非常识时务地蹲下抱起头。
「大哥们别杀我!我只是路过而已,马上走,马上走!」
忽然,一声很轻的笑传来。
谢怀宴慵懒地单手托腮,歪着头,嘴角微微上翘:
「宝宝别怕。过来,你刚刚想说什么?」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这才放下枪。
但我的头皮依旧发麻。
……这我哪里还说得出来啊。
我磨磨蹭蹭走过去,原本嚣张的气焰弱了十分,撒娇一样软绵绵地开口:
「老公,我卡里没钱了。你能不能 v 我一万看看实力?」
谢怀宴接过银行卡看了一眼,忽然皱起了眉。
我眼睛一亮。
崩坏的剧情终于要按照原著走了吗?
原著里,谢怀宴破产后,沈梨偷偷挥霍光了他剩余的财产。
这导致他病重的母亲失去了医药费,最终痛苦离世。
这是谢怀宴一生的痛,也是他黑化的催化剂。
从此,他恨透了爱财如命的捞女。
我看着谢怀宴紧皱的眉,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他这是开始讨厌我了?
剧情终于正常运转下去了,我完成任务有望了!
可下一刻,谢怀宴就把这张卡丢到一边——
然后在我兴奋的目光中,拿出了另一张黑金色的卡。
一看就比我的要高级得多。
谢怀宴看着我目瞪口呆的眼神,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超市特价菜:
「怎么用这种银行卡,消费额度只有十万能买什么。用我的黑卡吧。」
我:……
什么叫「只有十万」啊。
这可是整整十万啊!
您这财力算破产,那我算什么。
乞丐吗?
有时候真会被自己穷笑了。
5
又过了几天纸醉金迷的生活后,我猛然从幻梦中清醒。
不对。
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
我的任务明明是走完原著剧情。
可现在这剧情已经乱得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原著中,谢怀宴被沈梨睡了一次、捞了一把之后,就已经恨她入骨了。
为什么我现在天天睡、天天捞,谢怀宴还是一直笑眯眯的!
是因为只有我的任务被加强难度了吗?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在这时,谢怀宴那张好看过头的脸忽然凑过来,然后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怎么生气了宝宝,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上次拍卖会你没买到的限量款新包,我刚给你买了一屋子,要一起去看看吗?」
我顿时喜笑颜开:
「好啊好啊。」
好吧。
这日子……好像也还能过下去。
……
「啊啊ţû₊啊啊啊!」
夜晚,正在我一个人睡觉时,一阵刺耳的尖锐爆鸣声吵醒了我。
我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谁啊,吵什么?」
熟悉的电子音崩溃道:「是我啊宿主,我是系统!」
哦?
听到这儿我终于来劲了,起身兴奋问道:
「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我都不能看进度。快来帮我看看任务进度怎么样了?」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
半晌,它才细声细气道: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我一愣。
不过我一贯喜欢先甜后苦:「那就先好消息吧。」
系统:「好消息是,谢怀宴对你的好感度是百分百,攻略成功。」
谢怀宴这小子居然喜欢我!
我的魅力有那么大吗?
我顿时喜出望外,心里美滋滋的,「那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系统泪流满面:「你攻略他有什么用啊!」
「你的任务是找男主走剧情,可你到现在连男主的影子都没见到!你居然还问我任务进度怎么样了!」
我:?
我的 cpu 一瞬间都冒烟了:「什么意思,谢怀宴难道不是男主吗?」
「岂止不是男主,他甚至都不是个普通人。这可是全文最大的疯批反派啊!作恶多端手段狠戾的反派啊!」
我:???
这几个词能和对我那么好的谢怀宴扯上关系?
我深吸几口气,揉了揉发痛的脑袋:
「不对吧。我记得穿书前,你明明跟我讲过,男主名字就叫谢怀宴啊……」
「不是!」系统义正言辞:「你别冤枉我。我说的明明是男主叫谢淮燕,反派叫谢怀宴,你这都能听错吗!」
我:……
不是哥们,这难道不是同一个音吗。
不认错才是见鬼吧!
懒得再跟这个不靠谱的系统掰扯,我问出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还能怎么办,快跑啊!」
它的语气瑟缩了一下,「你知道什么叫最大反派吗?那就是远比你想得要残忍心狠。」
「你落在男主手里,也就一颗子弹的事。落在反派手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死呢!」
「赶紧趁现在逃命吧!」
我被系统吼得脑袋发痛,下意识听它的话从床上爬起,转身就想跑。
可刚一抬头,我浑身的血液就凝固了。
昏暗的房间门口,谢怀宴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明明面无表情,可隐匿在阴影里,却无端阴沉得让人害怕。
「宝宝,你在跟谁说话呢?」
「你想逃去哪儿?」
6
这跟大白天撞鬼也没区别了。
我的冷汗瞬间落了下来。
看不清谢怀宴的表情、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我现在只能赌一把。
想到这儿,我几乎是用了这辈子最快的反应速度,瞬间笑意盈盈地扑了上去。
「老公你怎么来了,我在跟朋友打电话呢!」
「她今天玩了密室逃脱,一直在跟我聊怎么逃出去,听起来好好玩。」
「我下次也想和她一起去,可不可以呀?」
一边说话,我还一边摇晃着他的胳膊,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谢怀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是吗?」
「当然可以去玩,只不过有一个小条件。」
赌赢了!
他居然真的信了!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随即笑着问道:「是什么条件?」
谢怀宴薄唇轻启,语调慢条斯理,「既然喜欢逃跑,那就先在家里和我玩一次密室逃脱。」
「半小时,你能逃出我家,我就放你离开。」
「当然,」他深邃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如果你这次逃不出去,以后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
话音刚落,我就跳起来和谢怀宴勾了小拇指,生怕他下一秒反悔:
「好!那一言为定,不许后悔!」
说完转身就跑。
真不怪我自信。
只是谢怀宴的家再大,也就只是一栋房子而已,逃出去有什么难度?
半小时,我就是爬都爬出去了!
……
半小时后,我看着一望无际的花园,终于绝望地瘫下了。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谢怀宴不愧是终极大反派,果然不会轻易就放人离开!
之前一直以为他家只有一栋别墅。
所以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仿佛已经看到了自由在招手。
于是,我干劲满满地一路穿过了欧式巨型喷泉、白玉石底广场、人造河、驯兽场,终于见到了……
他家的花园。
好一个轻舟已过万重山,乌蒙山连着山外山啊。
我两眼一黑。
累倒在地上时,还不忘愤怒地冲着天空挥了一拳。
可恶的有钱人,这么多地就不能分我一块吗?
忽然间,一阵夜晚冷风吹过,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簌簌声,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随风而动。
甚至还有鸟发出了凄凉的尖叫。
我又默默收回了拳头。
硬生生被叫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肾上腺素飙升,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我的周围空无一人。
这么偌大的花园,此刻只有我一人在。
这氛围实在是有点恐怖了。
我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完全不敢回头,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追我。
可偏就在这时,鞋尖被树丛绊了一下。
我注意力全集中在身后,一时没防备,身体重重向前摔去。
遭了!
我瞬间闭紧眼睛,等待着痛意来袭。
可就在这时,一股力量忽然揪住了我的领子,轻轻一扯——
我就摔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魂飞魄散,拼命挣扎了起来,「啊啊啊啊什么东西!不要缠上我!」
一声轻笑传来。
对面轻而易举地制住了挣扎的我,给我披上了一件温暖的大衣,阻隔了夜晚的寒气。
熟悉的雪松香水味传来。
我瞬间停下不动了。
睁眼抬头望去,正好撞进了谢怀宴含着笑意的眼睛里。
「你输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谢怀宴的这一刻,我紧绷着的心下意识就放松了下来。
明明逃跑失败了,此刻却不合时宜地感到了安心。
我嘟哝着耍赖道:「……刚刚的比赛能不能反悔啊,没想到你家这么大,不公平啊。」
谢怀宴微微一笑。
「不能反悔。你可是跟我拉勾发誓的,忘了吗?」
月亮下,他那过于绝美的容颜潋滟得不像话,几乎比月光更勾人。
我的脑袋都宕机了一下。
半晌才耳朵红红地转过头。
「嗯,忘了。」
谢怀宴盯着我,忽然笑了几声。
「那你记性真不好,我帮你深刻一下记忆吧。」
「输了游戏的代价是——」
他牵起我的手十指紧扣,垂头在手背上落下郑重其事的一吻。
「留在我身边。」
7
绝世帅哥对我说情话的杀伤力太大了。
足足用冷水洗了三遍脸,我的热意这才消了下去。
冷静后,我突然意识到了后果:
「完了系统!错过这次机会,我就再也不能逃了怎么办?」
系统沉吟片刻:
「要不,我们换个思路呢?」
「不要主动逃跑,而是让谢怀宴自己受不了你,把你赶跑。」
我一愣,「啊……这真能做到吗?Ţū⁻」
系统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膛,「放心吧,我走南闯北见过那么多男人了,对男人的了解可比你深多了!」
「男人最讨厌纠缠不休,控制欲强的女人。」
「你只需要充分发挥作精的本领,一刻不停地无理取闹,惹他厌烦,保证几天过去就被丢出来了!」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哦。
于是我重重点头。
「好主意!」
……
第二天傍晚,谢怀宴晚回来了五分钟。
他一边向里走着,一边单手解着领带,身上隐隐散发着慵懒的倦意。
好机会!
系统说过,在男人疲惫的时候作死,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于是我立刻飞奔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仰头就号啕大哭了起来。
谢怀宴身子一僵,随后用手指细致地擦着我的眼泪,「怎么了?」
我哽咽着揪住了他的衣领。
「老公,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谢怀宴微妙地挑了一下眉:「嗯?」
「我不管我不管!」
「你今天回来那么晚,肯定是出去找别人,不要我了!」
我用力挤着眼泪,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
极力装成一幅心碎恋爱脑的模样。
可就在这时,脸上忽然被温热的东西碰了碰。
我疑惑地扭头看去。
然后忽然就哭不出来了。
谢怀宴举着一袋包装精美的糕点,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说你记性差还不信。」
「前几天不是还吵着要吃新品糕点吗?今天他家开门,我这才耽误了点时间。」
我一愣。
这才想起来,前几天是有家新开的甜品店,听说厨师是世界顶级的水平,对食物品质有很高的要求,一天只限量做五份。
我当时就那么随口一提,根本没想过能买到。
可没想到,谢怀宴竟然真的给我买回来了。
我捂住胸口。
尽力去压抑那莫名加速的心跳。
不行,绝不能在美男计这里倒下!
视线一转,我忽然瞥到谢怀宴衣领上的一抹红色,终于再次找到了机会。
「等等,你这衣服上是什么?」
斗志重新燃起。
我激动地踮起脚尖,一把扯开了他的衣领。
「你的领口上,怎么有个口红印?」
谢怀宴被扒衣服的时候,耳尖有些泛红。
此刻听见我的话才回过神来,低头淡淡地瞥了一眼领口。
然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的话就这么僵在了喉间。
正疑惑地想问他要干什么,就听见谢怀宴有些暗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这是你的口红印。」
「今天早安吻不小心蹭上去的,没舍得擦。」
8
我的脸蓦然红了。
谢怀宴虽然是疯批反派,可作为男友来说,真是能给足对象安全感的完美存在。
硬生生让我挑不出一根刺来。
于是,我只好磕磕绊绊地为自己找补:
「老公你别嫌我烦,其实我只是很没安全感,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情绪才激动了点……」
「好。」
谢ŧüⁿ怀宴打断了我的话。
他修长的手指一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银色手铐来。
明明嘴角的笑容温润如玉,可在暗色灯光下,却显得格外病态偏执。
「既然这样,那就把我们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吗宝宝?」
我的神色瞬间一僵,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开玩笑的吧。
怎么会有正常人随身带手铐啊?
可谢怀宴的表情却不像是开玩笑。他慢条斯理地朝我一步步逼近。
语调很轻,却每个字都踩在我心脏上。
「你今晚这么主动,我可以理解为是很想我吗?」
我刚想辩解,可下一刻,对方已经把我按在了墙上,垂头深吻了起来。
炽热的气息一点就燃。
谢怀宴专属的气味、温度、触感……就这样强势地侵入了我的世界。
我呼吸不畅,被迫仰起了头。
然后就听到了「咔嚓」一声,手腕被冰冷的手铐锁住了。
谢怀宴在我耳边低声道:
「放心宝宝,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
……
好在,谢怀宴虽然疯批,但在听见我哭着说只是开个玩笑时,还是没真把我铐起来一辈子。
只是作为惩罚,他铐了我整整一晚。
第二天起床时,我的腰已经酸得不成样子了。
我只能边揉着腰,边沉痛地进行失败总结——
本以为我已经假装得占有欲很强了,可没想到对方的占有欲更是强到爆棚。
真是好一场自投罗网啊。
现在看来,想要让谢怀宴被我缠烦、从而赶我走的方法,应该是行不通了。
毕竟谢怀宴脑回路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缠着他,他并不会觉得烦。
反而会爽。
于是我只能拉着系统,再次改变策略。
这一次,系统沉思了半天,终于研究出了针对谢怀宴的方法。
「宿主,我算是明白了,谢怀宴这种占有欲变态的人,可能就是喜欢黏人的。」
「那你就反其道而行之,表现得凶一点。」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具体怎么做呢?」
「比如……你可以双目血红地辱骂他、践踏他,告诉他你很讨厌他,没人会喜欢和变态待在一起。」
「像他这种控制欲强的,肯定不喜欢敢反抗自己的人。」
「恼羞成怒之下,肯定会赶你出去了。」
这话确实挺有道理的。
但我还是呆住了。
这个「双目血红」是什么操作?
我拼命瞪了半天眼睛,都没让眼睛红起来。
看来,只能另辟蹊径了。
于是,谢怀宴晚上回到房间时,看到的就是我又红又肿的眼睛,跟个核桃似的。
一看就明显哭过。
他立刻快步走上前来,垂头看着我的眼睛,「怎么了?」
我谨记系统的指导,努力冲他怒目而视,「我讨厌你!」
可谢怀宴看起来并不在意的样子,他一边揉着我努力瞪大的眼睛,一边点点头。
「嗯,但是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你,很担心你,所以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的语调温柔如水,就这样轻易化解了我的第一轮攻击。
我顿了片刻。
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地去羞辱他。
「你还好意思问?」
「你、你这么变态,谁能受得了和你待在一起!」
气势很足。
只可惜,刚刚为了让眼睛哭红的我,此刻声音还有些哽咽,威力直接大打折扣了。
谢怀宴盯着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才哑声道:
「好了宝宝,我承认昨晚铐你是不对。」
「别哭了,我下次一定轻一点了。」
「或者你想铐回来也随时可以,我任你报复。」
我:……
有时候真怀疑谢怀宴跟我不是一个频道的。
不然为什么总能把话题歪到莫名其妙的方向?
9
谢怀宴揉了揉我呆滞的脑袋。
随即就要站起身来,「我去找人拿些冰块来,给你敷眼睛。」
不行!
我的瞳孔骤然一缩。
本来就是鼓足了勇气才来羞辱谢怀宴的,要是被打断一次,我哪还有脸能继续?
想到这儿,我站起身来,用力按住了谢怀宴的肩。
然后重重一推——
谢怀宴对我毫无防备,就这样倒在了床上。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你……」
就是现在!
下一刻,我已经用高跟鞋踩在了他的腹肌上!
系统在我脑海里尖叫庆祝。
「没错就是这样,宿主好样的!好好践踏羞辱他!」
而谢怀宴表情似乎愣住了。
我趁此机会,用高跟鞋又在他身上滑动了几个来回。
说实话,他腹肌踩起来还挺舒服的,线条流畅又紧实,看来身材练得不错……
「怎么了,刚刚不是说任我报复吗?」
「现在想跑怎么行?」
我一边说着霸气宣言,一边有些心虚地和系统对话:
「怎么样,这次的羞辱力度够大了吗?」
系统自信一笑:
「包的!」
「放心吧宿主,我前面去调看了一下谢怀宴的生平经历,发现他从小就遭人虐待羞辱,最反感这个!」
「所有欺负过他的人,都无声无息消息了!」
我的笑容登时一僵。
啊……?
这不靠谱的系统!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可能会消失呢?
我只是想被赶出家门,不是想被赶去天堂啊!
想到这里,我立刻就想收回脚。
可却没收动。
我胆战心惊地朝谢怀宴看去,却见他眼眸里像是燃起了火焰,暗藏着滚烫的热度。
他的声音暗沉至极:「既然想要报复,为什么不再大胆一点?」
说着,他单手握住我的脚踝,强迫我一路向下。
明明隔着高跟鞋什么都碰不到,可我却觉得整只脚都烧了起来。
我头皮瞬间发麻,下意识想要再次挣脱。可这一次却被攥着腿按进了床里。
上下位置一瞬间颠倒。
谢怀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薄唇勾起:
「一直说我变态,你这不是喜欢比我还要变态的玩法么?」
「还喜欢什么,一会儿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拐这么一大圈再说。」
「我们今晚都试一遍。」
10
这么折腾了一星期,谢怀宴还没烦,我的身体先撑不住了。
系统也崩溃Ṱũ̂₎了。
「这人恋爱脑吧,都这么作死了还没烦,我都快烦了!」
「事到如今,也只剩个下下策了。」
我现在对系统的馊主意已经提不起半分兴趣,但出于礼貌,还是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然后就听见系统说:「只要是人类就都爱钱,所以你去把他钱花光吧。」
我:……
果然是下下策。
这难度比之前的主意还要高。
凭谢怀宴的有钱程度,他的钱如果都换成现金,估计大火烧个三天三夜也烧不完。
但事到如今,我也只剩这一个方法了。
虽然花不完,但花到让他心疼,应该也不难的……吧?
……
A 城拍卖会上,各界名流、达官显贵,甚至是黑白两道都聚集于此。
一路上,红毯两边都摆满了价值连城的展品。
这要放在以前,这样的场合我是踏都不敢踏进一步的。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
我拿着黑卡一路刷过去,买空了几乎所有的展品,收获了无数惊叹目光。
旁边的人一直在小声窃窃私语。
看口型,似乎是在猜测我究竟要买到什么时候。
可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得一直买到谢怀宴受不了为止。
「叮铃铃!」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终于响了。
来电显示上赫然是「谢怀宴」三个字。
难道说……!
我按耐住心底的激动,点了接听,「喂,老公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刚刚一直在消费?」
我「嗯嗯」两声,「老公你是心疼钱了吗?」
可没想到,谢怀宴似乎是被逗笑了,声音里都能听出一丝笑意。
「在乱想什么,我是心疼你的手,拎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你今天出门没带几个保镖,估计拎不下。所以我刚刚增派了几个人,一会儿到。」
我一怔。
语气不由得染上了疑惑:
「我买了这么多东西,不会太高调了吗?」
相处这些天,我发现谢怀宴虽然是反派大佬,但平时对外并不会过分张扬,还是以低调内敛为主。
可我今天的行事风格跟他大相径庭,真的不介意吗?
不过,谢怀宴显然并不在意的样子。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沉稳,无形中蕴含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不会。」
「你尽管去高调,有我给你买单。」
11
系统的最后一个方法也失败了。
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多失望。
相反,这颗心比任何时候跳得都要快,仿佛有什么陌生感情在里面沸腾。
真是奇怪啊……
逛展结束后,我边揉着心口,边朝更衣间里走去。
由于男士止步,保镖都自动停在了门外。
我一个人走了进去。
然后挑了一间隔间,脱去了一身华丽繁复的装饰,换上了日常的衣服。
「呼……」
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贵衣服好是好,就是太过累赘。
一天走下来,差点把我累瘫在地。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群贵妇人打扮的人先成群结队进来了。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句激烈的声音。
「刚刚那个浮夸的女人居然是谢怀宴女伴啊!」
哦?
居然有人讨论我?
我好奇心起来了,轻轻贴在了门板上,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嘘,声音小点。你吵得门外都能听到了。」
「我的天,有谁数了那女人一晚上究竟买了多少东西吗?跟钱花不完似的,好败家啊。」
「就是说,而且她跟了谢总之后也不在圈子里露露面,一露面就这么高调,感觉像在跟我们示威一样……」
「可能就是想让男人看她吧,故意穿那么华丽,害我先生今晚一直盯着她。她心里肯定爽死了!」
「谢总和这种女人在一起,真是家门不幸!」
我听着听着,不但毫无波澜,反而有些想笑。
没想到这些从来没说过话的人,居然会在背地里这么蛐蛐我。
不过我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别人在背后说坏话。
只要不妨碍到我,无论她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分过去半点眼神。
于是我推开门,转身想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道格外尖锐的声音传来。
「就我觉得,谢怀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听到「谢怀宴」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我离开的脚步登时一顿。
那人愤愤不平地继续分析:「那女人又不是什么千金,哪能有什么话语权?要我说,她今晚做的事,肯定还是谢怀宴那个贱种命令的!」
「他从前和我们家合作的时候,竟然因为我们施工时不小心毁了一片村庄,就和我们取消合作了!」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浑身都透着低贱的气息!」
这下,我的脚步彻底停住了。
原来,我对谢怀宴的了解竟然这么少。
她所提到的事,我一件都不知道。
但在和谢怀宴朝夕相处的这么多天里,我对他倒是有一些新了解。
他会给受伤的野猫包扎,会认真接待上门感谢的福利院院长,也会对作死的我无限宠溺。
桩桩件件,都让我觉得,他并没有系统口中那么恐怖。
也没有门外那人口中那么坏。
她们骂我的时候,我从小就厚脸皮,并不在意。
可骂到谢怀宴的时候,我却下意识觉得困惑、荒谬……
和久违的生气。
门外一群人全都大惊失色,纷纷去捂嘴:
「我的姑奶奶啊!谢怀宴你也敢乱说,被人听到就完蛋了!」
那女人红唇一撇:「切,怕什么,难道谢怀宴还能派人在女更衣间监听我们不成……」
「嗨。」
她话音还未落,我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人瞬间停住了话语。
她缓缓回头看向我,华丽的妆容也遮不住骤然变白的脸色。
像见到了鬼似的。
我嘴角带笑,语气温柔道:
「姐姐们,你们在说什么,可以也带我一个吗?」
12
没想到,这群人背地里议论得风生水起,可真见到本人时,却吓得话都结巴了。
「啊,这、这不是谢怀宴那位……」
「哎呀!妹妹也真是的,怎么来了也没点动静呢。」
「就是呢哈哈哈,你看姐姐们正在聊着你呢,你就来了,多巧啊……」
一群贵妇人强颜欢笑着凑上来,故作亲昵地挽住了我的手。
而我任由她们揽着,语气依旧温和:
「还好,也不是很巧。我在这里听了十分钟才出来的。」
「今天败家买了一堆东西,很累。所以在更衣室休息得久了一点,姐姐们不在意吧?」
这下,大家的脸纷纷变得五颜六色,好不精彩。
「不好意思啊妹妹,姐姐们喝醉酒了,说醉话呢,妹妹别往心里去……我就先告辞了!」
「那我也先走啦。」
「下次再见!」
她们脚下生风,一个个穿着高跟鞋蹿得飞快,转眼间就空无一人了。
看起来像是这辈子都不想和我「再见」了。
我缓缓收回了笑脸。
随即敲了敲系统:「系统,你之前说调查过谢怀宴的身世背景,可以跟我也说说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系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了?」
我也不清楚。
刚穿书时,我只想快些完成系统任务,对具体的任务对象并不关心,觉得无论是谁都一样。
所以到最后,才会连主角和反派都能搞混。
可现在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特别想深入了解谢怀宴。
想了解他的喜怒哀乐,想了解他的ṱŭₒ过去经历,想了解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想了解,我所不曾见过的、他的另外一面。
……
谢怀宴父亲是豪门陆家的主人。
他风流成性,曾在醉酒后强迫了谢怀宴的母亲。
又在第二天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
母亲虽然崩溃绝望,但内心却是一个强大的女人。
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一个人摆摊养着谢怀宴。
在闲暇的日子里,她会抱着孩子,一遍遍温柔地说:
「宝宝,你的名字叫谢、怀、宴。」
「宴的意思是安逸闲适。以前的日子我们不回头了,往后的日子平平安安就好了。」
她说到做到。
以ţûⁿ后的日子里,无论孤儿寡母多辛苦,也从未去找过谢怀宴的父亲一次。
谢怀宴就是在这样的爱里长大的。
可十二岁那年,这点爱却被用最残忍的方式摧毁了。
父亲忽然带着一堆人上门,强硬夺走了谢怀宴。
他看着跌坐在地的母亲,冷笑道:
「这怎么着也是我陆家的儿子,你想让他跟你一个外人姓谢,做梦!」
原来,陆家夫人不孕不育,父亲愁了很久,终于想到在外还有个私生子。
于是,他立刻把谢怀宴抢了回去,对外宣称是夫人的孩子。
父亲很高兴,夫人很高兴,陆家上下都很高兴。
可自此,母亲的生活被第二次毁了。
她终日以泪洗面,去陆家大宅闹过无数次,却每次都被毫不留情地拖了出来。
从此再也没见过谢怀宴第二面。
而另一边,谢怀宴一进门就被改名为了陆怀宴。
他默默忍受着亲生父亲和继母的冷眼,忍受着豪门那严厉到近乎苛刻的训练。
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逃出去找母亲。
逃跑那天,他做够了万全的准备,终于如愿溜出了家门。
可年纪尚小的谢怀宴,并不知道这座繁复的囚笼有多大。
他在层层叠叠的大宅里迷了路,最后还是被仆人发现,拽了回去。
事情发生后,陆家举宅震怒。
夫人认为谢怀宴是不知好歹的贱种,应该放放血,把私生子的肮脏血液流干净。
于是,谢怀宴开始被各种凌虐,每天都伤痕累累。
但他从未放弃。
逃一次、抓一次、再加强监管和惩罚力度……
不知循环了几次,谢怀宴终于顺利逃了出去。
他怀着雀跃又忐忑的心,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
可迎接他的,却是早已破败沾灰的家具,以及邻居一句可惜的喟叹。
「这女人可怜呐,明明才三十出头,居然早早就病逝了……」
从此,谢怀宴彻底黑化。
系统讲到这里,我彻底听不下去了,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系统果然贴心地停下了。
我闭了闭眼睛,想要缓缓胸口那过于酸涩的情绪。
然而却一点也压不住。
混乱中,思绪忽然回到了谢怀宴陪我玩密室逃脱的那天晚上——
我奔走在深宅大院里整整半小时,到最后还没看见出口,身体就先累倒了。
那时的我没想到,谢怀宴竟也曾和我一样。
拖着重伤而幼小的身躯,一次次踏上这逃出囚笼的路。
又一次次找不到尽头。
不过,我和他又是截然不同的。
我逃不出去没关系,会有爱人来接我回去,并为我披上温暖的大衣。
可十二岁的谢怀宴逃不出去,留给他的,就只有冰冷的虐待怒骂。
以及下一次的绝望,周而复始。
13
剩余的故事就很简单了。
得知母亲去世后,谢怀宴就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他手段狠戾果决、行事雷厉风行,在陆家迅速站稳了脚跟。
终于,在父亲生日这天,他拎着一把枪,走进了陆宅的主卧。
父亲和夫人看到枪直接就吓瘫了,尖叫着跑去拍门。
可门却早被反锁了。
谢怀宴一步步向他们走去,笑容温润如玉。
「你们之前不是这么对我母亲的吗,怎么轮到自己就怕了?」
从此陆家易主,改姓为谢。
……
讲完故事后,我们都沉默了一阵。
半晌,系统才唏嘘道:
「以前只是大概过了一遍剧情。今天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这段经历,才发现这个反派,好像真的有点惨……」
能让见多识广的系统发出这种感慨,也算是不容易了。
于是,我更加疑惑了:
「所以谢怀宴为什么是反派?」
「童年凄惨、为母复仇这种美强惨的设定,怎么看都不像是恶人吧?」
系统思索片刻:
「嗯……大概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事吧。」
「谢怀宴在 A 城最乱的地方发展了自己的势力。表面上看是野心勃勃,但实际上,只是为了帮助在那边生活艰难的普通人。」
「为了减少那些游手好闲的亡命之徒来找事,他就对外宣传出了自己凶狠残暴的名声,吓走了一大堆心思不正的人。」
「然后也被仪器检测定位为反派了。」
我:……
也就是说,谢怀宴根本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因为装得凶,就被当成反派了。
这人还真是,书里书外都那么惨啊。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下意识觉得——
谢怀宴应该并不会在意这些的。
对他来说,只要能够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事物,无论被别人怎么误解都没关系。
毕竟,他就是这样坚定而强大的人。
「宝宝。」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去。
只见谢怀宴一身宽阔挺拔的风衣,站在灯下,就像一棵泠然淡漠的雪松。
可在和我对视后,他唇角扬起了温柔的微笑。
一瞬间,冰消雪融。
我的心脏顿时怦怦乱跳,但语气还是尽量装得平稳:
「你怎么来啦,不是说让保镖来给我拎东西吗?」
谢怀宴稳步走到我身边,他单手接过了我的包,微微挑眉。
「难道我不能来给你拎东西吗?」
「上车吧。」
我跟着谢怀宴钻进了副驾驶。
然后在他要开车前,先攥住了他的手。
谢怀宴一愣:「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怎么,就是眼睛有点疼,好像是进什么东西了,能给我吹吹吗?」
闻言,谢怀宴果然俯身凑近了我。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极其清亮,泛着柔和的光。
好看到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他皱了皱眉,低声道:「眼睛确实红红的,别动,我来帮你吹吹。」
可我没听他的话。
我趁他靠近的时候,扬起下巴,轻轻贴了上去。
谢怀宴毫无防备地被我偷袭了一口,当即怔住了。
我忍不住笑道:「你怎么那么好骗呀,我是想亲你才这么说的。」
可下一刻,谢怀宴就不甘示弱地追吻了回来。
满世界顿时只剩下彼此的气味。
这个吻并不如同往常一般热烈,两个人都在认真吻着对方,黏腻又安静。
实在是太过安心美好了。
我觉得自己就在此刻死去,恐怕也是幸福的了。
谢怀宴在交吻的间隙处,轻声笑道:
「其实我也骗了你。」
「来找你不是为了拎东西,而是因为我很想你。」
14
我并不懂爱是什么。
七岁那年,妈妈告诉我爱我,可转头就跑了。
八岁那年,爸爸告诉我爱我,可转头就和别人结婚生子了。
十四岁那年,我在学校里独来独往,有个小男孩红着脸上前说,我喜欢你,请跟我在一起吧。
可在我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后,他哭着跑了。
边跑边喊我就是个没感情的怪物,活该被人孤立。
再长大一些后,我学会了人情世故,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所有人都夸我开朗又体贴。
可只有我知道,我的外表和内心是割裂的。
无论表现得有多么热情,内心永远都是一潭死水。
直到系统找到了我,说我的性格很适合去完成任务。
阴差阳错中,我恰巧遇到了谢怀宴。
从此,这潭死水开始泛起了波澜。
谢怀宴明明从小比我更不幸,可他却像他母亲一样,依旧拥有爱人的能力。
我生命中来来往往那么多人。
只有他会用行动告诉我,这世界上是存在爱的。
它毫无理由又至死不渝。
……
回到家后,谢怀宴去冲澡了。
我坐在床上思考良久,终于敲了敲系统。
「系统,我想说件事。」
「怎么了?」
我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
「我想放弃原本的穿书任务了。」
毕竟,谢怀宴对我真挚赤诚,而我却是因为任务才接近他的。
总感觉对他很不公平。
系统震惊了:「宿主你认真的吗!」
它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放弃这个任务,积分奖励一亿块就没了!」
我:「……我现在看起来很缺钱吗?」
「开个玩笑,」系统悻悻道:「你是我宿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放弃任务的代价是什么。」
我确实知道。
放弃任务就代表违背了命定的情节,代价是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只能被困在这里。
一般人肯定难以接受。
可我不同。
「回去其实也没什么好的。我在那里又没有亲人朋友,也没有什么特别留恋的事物。」
说到这里,我抬起头轻笑一声:
「但在这里,有我的爱人。」
所以拿不到系统奖励也没关系。
因为我最大的奖励,早就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了。
话音未落,我忽然僵住了。
一条线条流畅的小臂紧紧锢住了我的腰。
男人略带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贴得极近。
「宝宝,谢谢你。」
我的手瞬间攥紧。
脑袋紧张到一片空白:「……你都知道了?」
谢怀宴埋头在我脖颈间,闷声道:「早就知道了。」
「从听到那个破系统撺掇你逃跑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
居然这么早!
我震惊了。
亏我当时还集中生智地编出了什么密室逃脱的谎言,自以为瞒过了对方。
可没想到他竟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揭穿而已。
我困惑地转过身和他对视: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骗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要说,」谢怀宴反问道:「你乐在其中,我也乐在其中,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拆穿的必要?」
我:……
我的嗓音逐渐低落了下去,愧疚感油然而生。
「可是我一直在欺骗你,很恶劣……」
下一刻,嘴唇就传来温热的触感。
原来是谢怀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了我的唇上,打断了我。
「你一点也不恶劣。穿过来这么久,即使有了财富和地位,也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还愿意陪在我这种恶人身边……」
他移开手指,在昏黄灯光下吻了上去。
声音温柔而虔诚。
「你是很好的人。」
「是我的爱人。」
心跳顿时为这两句话失去了控制。
我忍不住搂住了谢怀宴的脖颈,主动又生涩地回吻了他。
我很小声地说:「但我欺负过你很多次,还是有点愧疚,怎么办……」
下一刻,谢怀宴就搂着我的腰,支撑在了我身上。
暧昧的水汽扑面而来,惹得我脸颊滚烫,也将他的嗓音浸染得无比低哑。
「既然欺负我那么多次,那也让我欺负回来一次就好了。」
「别怕宝宝,就一晚。」
15
一晃眼冬天到了。
谢怀宴的生日也到了。
我牵着谢怀宴缓缓走着,一路千叮咛万嘱咐:
「千万别睁眼啊,很快就到了,睁眼就没有惊喜了!」
谢怀宴则有些无奈地笑道:
「这是你第十次这么说了。」
「我真没睁眼,宝宝。」
这位外界闻之丧胆的反派,此刻却乖乖低着头,一步步任我牵着走。
我看得心动,忍不住笑道:「这么听话, 你就不怕我趁机把你卖了?」
「这么绝情啊,为什么要卖我?」
「嗯……倒也不是非得卖, 你求求我,我就不卖。」
「好,」谢怀宴的声音染上一丝温柔的笑意:「我求求你宝宝,别抛下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这样的谢怀宴是让人无法拒绝的。
我顿时捂住了胸口, 发誓道:
「再缺钱也不会把你卖了的, 刚刚开个玩笑而已。」
「到了,睁眼吧。」
谢怀宴浅笑着睁开了眼睛。
然而在看到周围景象的一刹那,就这么怔在了原地。
四周是明亮的色调。
偏橘色的灯光温柔地包裹着家具,处处都透着熟悉的气息。
这竟然是他和母亲曾经的家……
在他十二岁生日那天,这儿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次回来时,已然变成了一塌糊涂、死气沉沉的模样。
一同到来的还有母亲的死讯。
从此, 这里就成了谢怀宴不愿再踏足的噩梦。
可现在, 他又恍若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些恐惧的阴影也开始一点一点被暖色光线代替。
……
我站在一旁,看到谢怀宴许久没动,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了起来。
这个生日礼物是我早就策划好的。
毕竟, 这座房子里装满了谢怀宴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却就这样废弃了,实在可惜。
于是, 我请系统提供了这房子原来的照片。
又对着它,一点点清理干净了蛛网灰尘, 慢慢找人修复了破旧家具。
尽力复原这里曾经的模样。
但有些岁月的痕迹毕竟无法去除,做不到百分比还原。
于是,我在这些地方又加了点自己喜欢的元素。
最后完工时,整座房子看起来既古朴温馨,又有一丝现代的生机。
原本我是很满意的,但是——
我看向身边的谢怀宴, 越发紧张: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阿姨会不会介意……」
闻言,谢怀宴好像这才回过了神。
他回头看向我,没开口说话, 而是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我。
我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只能拍拍他的肩:「你还没回答我呢,这礼物怎么样呀?」
谢怀宴这才松开了点。
那双深邃的瞳眸,此刻被光线染成了一片漂亮的暖色。
「我ťŭ̀ₒ很喜欢。」
明明说的是房子, 可他的视线却一直停在我脸上。
下一刻, 谢怀宴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一般,在我唇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一滴泪在脖颈处划过。
「谢谢你,宝宝。」
曾经, 母亲就是站在这里, 笑着对他说:小宴,欢迎回家。
而如今,是喜欢的人站在这里, 眉眼间笑意盈盈地说道——
谢怀宴,欢迎回家。
于是,他终于又有家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