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时,我意外发现总裁的小秘密。
我不小心把文件砸到他的腹部,他露出一脸爽的表情。
我一脸问号。
第二日,我冒着被炒鱿鱼的风险装摔倒,故意把手挥到总裁脸上。
他脸色阴沉,却着急去关门。
门合上的瞬间,他爽得眯起眼,求我:
「对,就是这个力道,再打我一巴掌。」
01
我是总裁助理。传言总裁不苟言笑,最擅长的就是换助理。
一年换了十个,而我就是那第十一个倒霉蛋。
我战战兢兢地工作了一个月,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所以当我把文件砸到他腹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死的心理准备。
「对、对不起,我刚刚手滑了。」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宁时泽没有回答,我便大着胆子悄悄地瞟了他一眼。
咦?
他这爽得要起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02
我长得一副软妹模样,说话也是和气温柔,但没有人知道我私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用我闺蜜的话来说就是—— BT。
而宁时泽的这种表情我在无数纸片人的脸上看到过,第一次看到这种真人的,我呆住了。
他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眼神大部分时候是冷淡的,像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
我称他为「工作哥」。
意识到我在看,宁时泽敛起表情,隐忍地说:「出去!」
「哦!」我突然被点名,慌乱地应了一声,迈着步子脚底抹油冲了出去。
坐到工位的时候,我还在想,真的有这么爽吗?
好奇心作祟的我,拿起桌子上的文件,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对准我的腹部。
丢。
紧接着,我哀嚎一声。
疼!真的太疼了!
文件夹的皮质偏硬,且侧面的夹子是铁的,从高空中坠落,砸到身上不是一般地疼。
我想到什么,骤然抬起头。
难不成,他有那种小癖好?
你懂的。
想到这里,我暗戳戳地打开手机加密文件里的资源,本来是去想学习一下,没想到我一发不可收拾地沉迷在漫画里。
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身后那颗缓缓转动的摄像头……
03
下午去送咖啡,宁时泽脸上乌云遍布,警告我:
「今天这种意外……」
再发生一次就给我滚蛋?
「啊!」我被他的表情吓得腿软,直接没出息地跪了下来。
惯性一摔,一头怼到了他的腹部。
手也在慌乱中按住了他不可言喻的位置。
玩蛋……这下真完蛋了。
我哭唧唧地解释:「总裁,这次真的是意外!」
虽然嘴巴在说话,脑子里却都是总裁柔软的胸肌。
我内心的小人跳起了芭蕾舞。
打工上司是撕漫男!我还一头栽到了他的怀里!
总裁助理都吃这么好吗?漫画党狂喜。
「躺够了吗?」宁时泽咬着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坏了,他生气了。
抬头一看,宁时泽狭长的眸子眯起来,绷起的脖颈……
渐渐地,脑子不受控制地被废料占满。
「滚!」
他凶我。
「好的。」我九十度大弯腰,准备鞠躬离开,结果忘了自己还跪着,直接给总裁磕了一个。
抬起头,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总裁怎么又是一副升天的表情?
难不成他真是那种追求刺激的人?!
04
想起十位助理前辈的下场,我自觉地写好了辞职申请。
结果当天晚上,我收到了来自人事部的转正消息。
我不仅没有被炒鱿鱼,反而提前转正?
和闺蜜头脑风暴半天,最后得出的理由只有一个。
我猜对了,他享受我前几次对他的所作所为。
既然如此,我一定要更卖力地做出我的「业绩」,满足总裁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兴许总裁一高兴,就给我升职加薪呢……
说罢,我愤怒地扔掉手中的泡面桶,在购物软件上下单了拳击沙包。
05
苦练多日的ẗűₓ我终于又得到总裁的召唤。
推门进去时,我冒着被炒鱿鱼的风险跑到他身边假装摔倒。
随后故意把手挥到他脸上。
时间静止,我只听见咚咚的心跳。
加薪与否,在此一举。
宁时泽脸色阴沉地站起来,却急着去关门。
门合上的瞬间,他爽得不能自已,一把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求我:
「对,就是这个力道,再打我一巴掌。」
「?」
有钱人的癖好还真是独特哈……
「别逼我。」宁时泽呼吸急促起来。
我欲哭无泪:「我没逼你。」
「闻可,你敢说你从昨天到现在不是故意的?」宁时泽克制地说,「一次又一次地撩拨我。」
他一步一步压着我往门板上退,门外公司闹哄哄的声音清晰地落入这间空旷的办公室里。
直至他一手壁咚我。
「现在我忍不住了。」他说,「你满意了?」
他细长的睫毛颤抖着,眼睛却直看进我瞳孔里。
他慢慢地低下头,与此同时,他也拉着我的手往下拉。
「等等等——」我想解释,但来不及。
「怎么怂了?你不是挺变态的吗……」他正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不停。
我急中生智,甩开他的手,从他撑着墙的胳膊下钻过去,扬手打向他撑墙的那条手臂,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咚——
骤然失去手臂支撑的宁时泽,身体不受控制,笔直地朝前倒去,一头撞到了门上。
此刻他身体斜着,头抵在门板上,皮鞋踩到地上,形成了完美的直角三角形。
「闻可!」宁时泽闭起眼,额角气得一跳一跳。
「总裁,你脑门儿没事吧……」我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他额头上,把方才他说的话抛之脑后。
「滚。」宁时泽直起身,用手揉着额头。
不行!
我刚端上了饭碗,怎么能放弃?
想到钱,我目光都变得坚定起来,我个子虽小,但是我力气出奇地大。
加上这几天勤学苦练,我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我双手钳制住宁时泽的肩膀,将其强制转到我面前。
宁时泽震惊得无以复Ṱù⁾加,脸都因用力而憋红了:「你……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微笑:「总裁,刚刚是我猪油蒙了心,不是要打你吗?我可以。」
「不,不……」宁时泽想往后退,但却挣脱不开我的束缚,他求生欲极强地往后仰脖子,「不必了!」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尊嘟吗?你力气太大,可千万要收着力。」
话音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办公室。
06
我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怎么样?爽吗?」
话出口我就后悔了。
漫画看多了,我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台词。
宁时泽偏着脸,脸上很快就浮出我的巴掌印,他一ƭůⁱ直不开口,也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我心里忐忑不安,直到他那张俊脸上鲜红的印子刺痛了我的眼。
完蛋了,力气用大了。
这活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你的手用什么护理?」半晌,他冷不丁地说。
我蒙逼了,照实回答:「皮皮狗草莓味。」
「怎么了?」我又问。
「你手好软,打得我……好舒服。」宁时泽转过头不再与我对视,「不过一定要小心,我还要开会,脸上不能留印子。」
我看了看他的脸,紧张地吞咽了口水。
宁时泽:「怎么不说话?」
「总裁,您下一场会议是什么时候?」我视线移不开他的脸。
就像我视线移不开钱一样。
宁时泽冷下脸:「你是助理还是我是助理?」
「我是!」
我回想起来今天总裁的行程安排。
十分钟后。
「总裁……」我顿了一下,「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力道……」
——把握得不好。
「什么事情?」宁时泽反问,「出了门,把这事烂到肚子里!」
好凶。
我点头如捣蒜,一咬牙开口:「对不起总裁,我没有控制好力道,给你留下印子了。」
「而您的下一场会议十分钟之后就开始了。」
我一鼓作气地说完。
「那就推了。」宁时泽一边往办公桌走,一边解着领带。
「这是股东会议。」
宁时泽手里拿着领带,呵斥:「你怎么不早说?」
我缩了缩脖子。
「那怎么办?给我想办法,开会的时候,我脸上的印子必须消失。」宁时泽暴走起来,眉皱得能夹死苍蝇。
而我就是那只弱小无助、可怜至极的苍蝇。
突然,我开口:「等着!」
我跑出去,拿着我的包走进来:「总裁,只能先委屈您用一下我的气垫了,可以遮住印子。」
宁时泽半信半疑。
但没有时间了,他只能选择相信我。
三分钟,我完美搞定。
宁时泽拿着我的粉嫩小镜子,慢慢地问:「我这是不是太白了?」
「怎么会?」我不去看他的脸,不摸良心地说。
宁时泽话锋一转:「会系领带吗?」
「会。」我扬起标准的服务式微笑。
「没想到你这个小不点还挺厉害。」宁时泽配合地抬起头。
我心里吐Ṭů⁵槽,我也没有想到你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连个领带都不会系……
07
在我绞尽脑汁地弥补下,会议完美进行。
但总裁的大白脸在公司火了。
员工群里讨论得激烈:
【卧槽,总裁今天脸怎么这么白?】
【好虚的样子。】
【不是,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总裁今天化妆了吗?】
看见这条信息,我幼小的心灵一颤。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啊,不过这化妆师技术也太不好了。】
【就是,给我们这么一个帅总裁化了又虚又弱的病号。】
群里的话题逐渐偏离,我的化妆技术似乎引起了群愤。
我不敢再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夸自己:「还行吧。」
我又拿起镜子照了一下脸,这明明就是很好看啊。
大脑突然被宁时泽那张白脸入侵,完了,忍不住了……
正笑得忘我时,桌面被人叩了两下。
我没止住笑,抬头:「谁啊?」
「你说我是谁?」宁时泽的白脸涨红。
后背缓缓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带着卸妆水过来。」
「?」
谁上班带着卸妆水啊?
「十分钟之内,我没有看到卸妆水,你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他语气中带着威胁,声音小得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
我立马站起身,连告别都来不及就蹿了出去。
一路拿着卸妆水奔跑回来,手里还紧紧捏着发票。
我累得气喘吁吁:「这是……卸……卸妆水。」
宁时泽手里翻看着文件,没有搭理我,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
我摸不清他的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这是发票。」
一百块钱,不是小数目,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它,我和闺蜜的旅游基金又要瘪上一点。
「一会儿去找财务部报销。」他开金口。
我松了口气,看来他跟传言中不一样,并不是大魔头。
「愣着干吗?」
「啊?」我没懂。
宁时泽气笑了:「我不会卸妆。」
我恍然大悟,连忙从袋子里拿出附赠的卸妆棉,倒上卸妆水。
距离有点远,我绕到他的背后,手里拿着卸妆棉轻轻擦拭着他的脸。
他怔了一会儿,不自然地低咳:
「下次力道一定要收着点。」
我愣了愣,点头如捣蒜,手指不停地轻柔擦拭着宁时泽的脸:
「老板,你这边的脸怎么也红了?」
我记得我只打了一巴掌啊!
宁时泽不自然地别过头:
「行了,我自己来吧,你……出去!」
我慢慢退出去。
果然能当总裁的不是一般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打啊!
08
或许是睡前和闺蜜聊起宁时泽,再加上我又看了几章新更新的漫画,当天梦里我竟然梦到了宁时泽。
他似乎喝醉了,脸蛋红扑扑的,手里拿着松散掉下来的领带。
我看呆了。
他用舌尖舔着嘴角,欲罢不能地喊我名字:
「闻可。」
「怎、怎么了?」我嘴唇干燥起来。
「闻可……」
我像是听了魔咒一般,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宁时泽脸上是不舒服但又舒服的表情,他哀求我:「闻可,绳子解开,好扎……」
我满眼都是他,自然也听他的话。
解开后,他递给我一个皮质的很细腻的鞭子,我拿到手里感觉冰冰凉凉的,这股凉意似有魔力,使得我浑身的细胞都叫嚣起来。
「打我。」
宁时泽背对着我,露出精瘦的腰肢。
我视觉被冲击。
「打我。」宁时泽忍不住地喊我。
见我没动,他给我加码:「打我一鞭子,给你一万。」
我突然清醒过来,一个鞭子不够,我又从架子上抄出一条,左右开弓地挥动起来。
我嘴里喊着:
「一万!」
「六万!」
「二十万!」
就这样,我从梦里笑醒了。
手机设置的闹钟响起来,暴富梦破碎,我还是一头死命工作的嫩黄牛。
「什么时候能美梦成真啊?!」
09
宁时泽暴露后,在我面前放纵了许多,时不时就让我「奖励」他。
比如我正在工作,他突然喊我进办公室。
手头上的工作真的很重要而且很紧急,我便对着电话那头讲:
「总裁,我工作还没弄完。」
宁时泽展现霸总风范:「我的事在你那儿排第一。」
哈?
活爹,咱能不能讲讲道理,我打你是无偿的!我业绩才是第一!
嘴上我却不敢说,我语气委屈起来:「总裁,我是靠工作吃饭的……您老这样耽误我工作,我拿不了奖金的……」
给我钱。
我暗示得都这么明显了,他要是不给我,一会儿我就铆足了力气扇他脸。
宁时泽不愧是商人,立马就听懂了我的潜台词。
他霸气地说:「来服务我,我给你的钱比奖金多了十倍不止。」
我即刻答应下来:「总裁您稍等,您的订单马上就到。」
我脸上笑开了花,美梦成真了!
对面同事怯怯地看我一眼:「今天心情很好?」
我很意外他能主动找我说话,毕竟我刚入职就听说了他的外号——哑巴。
用糙一点的话来说就是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热屁。
我扬起笑:「非常好。」
说完,我立马往钞票那儿奔去了。
宁时泽已经准备好了,在我开打前,还特意嘱咐我一句别伤脸。
我的服务堪比五星级:「您就把心放肚子里。」
「不用『您』,我就比你大三岁。」
「好的,总裁。」
我开始拿出我在家练沙袋的力道,对着宁时泽就是一顿输出。
我累得喘不过气来,他哀嚎得喘不过气来。
完成任务后,看着宁时泽转账过来的五万元,我咧开嘴笑起来。
走到工位时,突然,视野里出现了一束花。
是鲜艳张扬的玫瑰。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一时间有些愕然。
「闻可!我喜欢你!你能做Ṱṻ³我女朋友吗?」
头顶传来一道老实憨厚带着紧张的男声。
我抬头看他,是我对面工位的「哑巴」。
周边的起哄声很大,枯燥无味的工作中出现了乐子,大家都兴奋得不得了。
「我……」
我刚蹦出一个字,就被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
「你们很闲吗?」
宁时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眼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
话落,原本围着我们的人群作鸟兽散。
只剩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空气仿佛停止流动,尴尬到了极点。
对面的兄弟率先开口:「宁总,吃喜糖吗?」
还没答应告白的我:「?」
宁时泽瞟了一眼包装精美的糖果,冷漠无情地吐出一句:「公司禁止员工恋爱。」
「……」
我一听,下意识脱口而出:「宁总!我没有同意!」
对面男生露出失落的表情。
我心里道歉:【对不起啊大兄弟,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
况且,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私底下是个怎样的人,知道了估计你看见我都要躲着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在宁时泽脸上看见了笑意?!
要知道,我呼他巴掌的时候,他都没笑!
宁时泽用下巴指了一下我:「你,过来。」
我跟在总裁后边前后脚进了办公室。
「还有什么吩咐?」我点头哈腰。
宁时泽姿态随意地坐在老板椅上:「别用道具,就轻轻打我一下。」
我应了一声,放轻力道打了一下他。
随后,我直盯着他享受的表情。
不受控制地,我吞咽一下。
好欲。
好喜欢。
好想拍下来。
再次想入非非,我空洞无焦点的目光对上了宁时泽漆黑的瞳孔。
我一激灵,立马移开视线。
宁时泽语气难得轻佻:「对我就这么馋?」
我装傻充愣:「我听不懂你说的意思。」
「都流口水了。」宁时泽整理了一下衣襟,站起身来,「晚上我有应酬?」
「对的。」我大脑晕乎乎的,鼻尖被木质檀香味萦绕着,「晚上八点,我已经给您安排好了车。」
「行。」
10
回到工位,我用脚把被子往桌子底下蹬。
就在今天早上,楼上马大哈的租户出差没有关水龙头,满屋子都是水,马桶都冒出来了,水都渗透到我家了。房东准备这两天重新装修一下房子,让我把贵重物品拿出来。
想着装修师傅应该是男人,为了不暴露我是女性独居的信息,再加上实在太臭了,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房东的建议。
我立马就把一些护肤品什么的锁在了保险柜里,唯一一条银项链还在我脖子上戴着。
房东人好,当着我的面把房间里的东西录下视频,发现有什么少的,他给报销。于是我索性就拿了个薄被子到办公室。
千算万算,却忽略了今天是情人节。
各大酒店均已订满,甚至二千一晚的都没有空房。
我:「……」
看了几个 APP 都没有订到房,想到房子里那股难言的气味,看来今晚我八成要留宿在公司了。
幸好天气不冷,拿个薄被子完全能应付。
我心里已经安排好了。
但没想到,出意外了。
累了一天,我刚躺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打算入睡。
倏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入我耳朵里。
我被吓醒了。
公司里黑得不行,只有我面前亮着一盏夜灯,再往远处看,便只有发着绿荧光的安全通道标牌。
明明什么都没有,但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夜里越发明显。
由远及近,好似下一秒,脚步声就要响在我耳边。
恐惧往我炸开的毛孔里钻,随着血液流淌在我身体里。
我颤抖起来,眼睛紧紧盯着有脚步声的方位。
踏踏——
像是皮鞋,又像是高跟鞋。
我快被吓哭了,身体渐渐地发软,滑到地上,裹着被子,害怕地祈祷:
【我们阴阳两界是有约定的,不能伤害被子里的人。】
我拉起被子盖住身体。
离远了看,就能看到被子在剧烈地起伏。
脚步声停了。
我拉开被子,只敢露一个眼睛。
下一秒,我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也有一道男声尖叫起来。
我鬼哭狼嚎:「鬼啊!!!」
那个男的一边嗷嗷叫,一边踉跄地去开灯。
白炽灯光亮起,刺得我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我抬眼就看到了宁时泽黑如锅底的表情。
「……」
我还不如瞎了眼。
「闻可!你扮鬼啊?!」宁时泽吼起来,尾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闭着嘴,不敢回答。
宁时泽大概是吓得腿软,他捂着心口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公司不让留宿你知道吗?」
「知道。」我耷拉着脑袋,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比刚应酬回来的宁时泽还要疲惫。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低着声音问。
「我回来拿合同。」宁时泽下意识回答,旋即一愣,「我干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啊?」
我摇摇头,手心里汗涔涔的,刚刚是吓出来的冷汗,现在是紧张出来的冷汗。
倒霉透顶!
这阎王该不会扣我工资吧?
都怪七夕节,我真的要留宿街头了。
宁时泽不悦:「你怎么不回去?」
我还没来得及吭气,宁时泽又说:
「半夜在公司鬼鬼祟祟干什么?要窃取公司机密吗?」
我手心里的汗又加多了:「不是,不是……」
我声音低下去。
「那你不回家干什么?」宁时泽喝了酒,酒气冲天,脸上和脖子都是红红的。
「我……」我顿住,「楼上漏水把我家淹了,这两天正在维修呢。」
房子里都是粑粑味,我死活说不出口。
宁时泽原本又气又怒的神情突然僵住了,他咳了一下:「你……为什么不去酒店?」
我接上他的话:「七夕节,房间都被订满了,我抢不过小情侣。」
我气得不行。
「一间都没有?」宁时泽拧着眉。
「有的话我就不会在这儿了。」
这下轮到宁时泽哑口无言了。
11
「走。」宁时泽没有回答,只说了这一个字。
「好的。」委屈涌上心头,我眼里噙着泪花,闷头叠被子,装进袋子里,又往外走。
全程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泪珠啪嗒啪嗒地往地下砸。
流落街头,我都不敢想明天我会有多么狼狈。
以宁时泽那个视角,他是看不见我哭的。再加上我哭起来没有声音,一直到公司门口,他都没有发现我在哭。
我转弯,拉起行李箱,背着被子就往外走。
「闻可。」
走了一段距离,我听见宁时泽喊我。
「你是傻子吗?我的意思是让你跟我一起回家。」
我脚步停住,一同停住的还有心跳。
我又无意识地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宁时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看到我满脸的泪痕,他怔愣一下,无奈道:
「别哭了,当我贴身助理,跟我住大别墅,还给你额外的钱,让我舒服,行吗?」
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住一晚就行」的话,我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去。
我答:「行!」
谁能跟钱过不去?
宁时泽接过我的薄被子,安排我:「有时间给你开一天的假期,东西搬来我家。」
我擦擦鼻子:「保证完成任务!」
他没有再说,提着我的薄被子去找车。
朦胧的月色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有数十米,影子很淡,但是一直延伸到我脚下,好似跟着它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你愣什么呢?」宁时泽站在车旁边,「真不知道你这么呆,HR 怎么会把你招进来?」
我跑过去,回答:「我有实力的。」
「是么?」
「对呀,我会策划,我也会跟进项目……」
「意思是做我助理屈才了?」
12
司机在前排,后排只有我和宁时泽。
本就不大的空间里坐着一个身高一米八的总裁,我总觉得空间逼仄。
「谢谢你,宁总。」我嗓音轻快,离成为富婆又近了一步。
「不客气。」宁时泽说出扎人的话,「我家房子大,在家里我们又碰不到面。」
车子刚要发动,宁时泽的手机响起来。
「怎么了,张秘?」宁时泽眼睛望着窗外。
霓虹灯的微弱光线透过车窗打在他的鼻梁上,在侧面投下阴影,密且直的睫毛垂着。
他帅得惊心动魄,就像一幅画。
别人不知道,反正我的灵魂为此发生了震撼。
「草!」宁时泽暗骂一声,然后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因为某个人,我忘了拿合同!」
宁时泽挂断手机,拉开车门,迈着大步子走向公司高楼。
他脚步急促,一来一回才几分钟。
「来得及吗?真的很抱歉。」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爆粗口,我愧疚地说。
宁时泽手里把玩着合同:「来得及。」
赶到的时候,合伙人笑嘻嘻地打趣:「怎么回事啊时泽?是不想跟我们合作吗?拿个合同这么老半天,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宁时泽下车:「哪里的话,临时出了点事,耽搁了。」
车门还没关上,里面的我就被其他人看见了。
合伙人立马一副「我懂」的表情:「我懂!」
宁时泽转头看看我,又看看合伙人:「?」
张秘也顺着合伙人的视线往车里看,与我打了个照面。
我一时有点慌,智障地伸出手:「嗨!」
张秘:「闻可?!」
……
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
宁时泽扬着手臂,往楼上一指:「想住哪间自己选,都是干净的。」
我看着富丽堂皇的别墅,腿都有点发软。
「你住哪间?」
宁时泽难得开玩笑:「怎么?你想住我旁边?」
「对呀!」我认真地说,「想让我打你的时候,随时都能到。」
「……」
宁时泽脸色难看,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他说:「我在三楼。」
我嘟囔:「干吗呀,怎么那个表情?难不成他不喜欢我打他了?」
我扬起脑袋,看到了宁时泽比例极好的背影出现在三楼扶手旁。
随后,他转过身,双肘搭在扶手上,低头看我。
「有什么吩咐?」我打起十二分的工作精神。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可不是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
他恢复平常,语气淡淡地说:「晚安。」
我撇撇嘴,总裁私底下比上班时温和好多。
13
搬进来的第一天,我就拥有了总裁叫醒服务。
门被敲响,我鲤鱼打滚似的从床上翻起来,顶着一个鸡窝头去开门。
宁时泽穿戴整齐,唯独缺了个领带,他低头看着腕表:「闻可,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你可能要迟到了。」
「什么?!」我震惊,立马返回去拿手机。
按了几遍开关键,屏幕仍是黑漆漆的。
我看向数据线。
好好好,忘记插大头。一晚上手机关机了,闹钟没有响。
门已经被关上,我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趴到窗户上往外看。
宁时泽已经出发去上班了!
我火速洗漱起床,搭公交,挤地铁,最后一段路我连步行都没有,奢侈地打了车。
赶到的时候,我还是迟到了。
宁时泽平生最痛恨迟到的员工。
我赶到的时候,同事纷纷为我默哀,好似我活不过今天一样。
「闻可,你怎么回事?时间已经截止了。」邻座同事惋惜地说。
我有些尴尬,连被风吹乱的头发都顾不上:「我手机没有充上电,闹钟没响。」
「啧啧,那你完蛋了,你可能要被主管批评。」她摇摇头,又摇头,「不对,不对,差点忘了你是总裁助理,你的直属上司是他。」
她好心提醒我:「闻可,你最好主动去找总裁说明一下情况。可以装病。」
后半句她是凑到我耳边说的。
恐怕不行了。
毕竟早上我是被他喊醒的。
他知道我是单纯地起晚了。
我上网搜了一下迟到的检讨书,又背了几段真情实意的,踌躇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了几口气。
我推门进去。
宁时泽施舍我一眼,继续看电脑屏幕。
我弱弱地开口:「对不起总裁,我迟到了。」
「我知道。」宁时泽没抬眼。
「我深刻检讨了,这事是我马虎大意,事先没有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低头,微微弯腰,像是上学时向老师道歉。
「我怀着真诚的心向您道歉,这种错误我以后不会再犯!」
「嗯。」宁时泽甚至没有张开嘴,只是从嗓子里溢出了这声。
我:「所以,您原谅我了?」
「嗯。」
Yes!
这下不用扣钱了。
我用手轻轻地抚了一下胸口。
然而,宁时泽说:「你的全勤奖已经扣了,希望下个月你能拿到。」
??
不是,合着我白说了这么一大堆?该扣的钱还是扣?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大魔王!
工作哥!
我以后不会在群里帮你说一句好话。
「给。」宁时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纸袋子,「秘书饭买多了,这份给你。」
我肚子不争气地响起来。
「这份没有动过。」宁时泽说,「不想吃的话直接扔了就行。」
「不,不,我吃!」我笑起来,「不能浪费粮食!」
宁时泽抬头看着我,目不转睛。
就在我被他盯得发毛,手都已经做好要打他的准备时,宁时泽终于开口:「没事的话就去上班。」
「哦,好!」我手里拎着袋子出去。
看在饭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地帮你在群里说好话。
14
「闻可,你怎么还拿着东西出来?」旁边的那位问我。
我看了一眼袋子:「哦,总裁饭买多了,为了不浪费,就给我了。」
我自以为解释得无懈可击。
谁知她皱起眉,疑惑地说:「总裁怎么知道你没吃饭?」
「……」
是个好问题。
正愁怎么回话时,对面男生问:「总裁骂你了吗?」
「没有,我检讨态度好。」我立马转移话题,「但是他说已经把我的全勤奖扣掉了。」
「草,他真不是个东西,S 市消费本就高,再扣点,哪还有钱?!」
有人愤愤地说。
骂老板一旦开了头,大家似乎都有诉说不完的委屈。
公司小群里,骂宁时泽的话都能刷屏了。
看了一圈,都没有人攻击他的颜值和身材。
15
我觉得总裁的秘书可以换掉了。
接连一个月了,每天的早餐都多买一份。
我照例拿起宁时泽桌上左上角的袋子,想了想,我还是开口问:「总裁,您这一个月是不是在减肥啊?」
宁时泽耐着性子回答我与工作无关的问题:「为什么这么说?」
我举着手里的袋子:「一个月了,每天早餐都买多。」
「……」
我心里不安:「要不我再打您几巴掌吧,就当我付早餐钱了。」
「……」
宁时泽冷笑一声。
我突然想起我们的约定:「对不起,我忘了在公司不能打您,那晚上回家打。」
说完,我不等总裁回答,拿着早餐就出去了。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在他面前的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晚上我留下加班。
第二天会议用的文件我还没有整理出来。
公司里的大灯已经灭了,只剩下我的一盏小灯和总裁办公室的灯。
我明天要请假搬家,所以下班前我要把明天的工作全部完成。
今天赶路时,我就想干脆算了,今天请假就行。
没想到,房东说屋里还是臭的,现在已经引起了楼里其他租户的公愤。
不知不觉中,总裁办公室的灯也灭了,宁时泽臂弯上搭着西装外套:「怎么还不走?」
「我还一点没有弄完。」
宁时泽看了眼腕表:「再不走,你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我骤然抬头:「我忘了!」
说着,我就把笔记本往包里塞,一手去关台灯。
忽地,整个公司陷入黑暗与安静。
我的手臂被人拉住,那人的手里炽热,温度隔着布料直往我皮肤里钻。
「闻可。」
宁时泽声线有点哑,又有点低沉。
「怎么了?」我语速很快。
再不走,我就要骑共享单车回去了,费钱费时不说,最主要的一点是还冷。
秋天的微风里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寒意,中午的时候还行,晚上温度就低了下来。
宁时泽手指蜷缩,挠得我手臂有点痒:「坐我车走吧。」
蓦地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好似被灌了铅,我只能听到他说话,却无法张口回他。
他说:「闻可,以后上下班都跟我一起,行吗?」
好一会儿,我大脑才转动起来:「为什么?」
「因为你每次都是压点到,我看不惯。」宁时泽毫不留情地损我。
他松开我的手臂,往外走。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手臂上来自他的温热在渐渐消散。
不知怎的,我张开手掌覆盖住了他刚刚握住的地方。
好似这样,这股不属于我的温度就能多暖我一点。
到家后,宁时泽照例去了茶水间,我也跟了上去。
他倒了一杯红酒,我自然而然地接过杯子,他神色不变地给自己倒上一杯。
茶水间后墙上放置着名贵的红酒,每个瓶子上都映出宁时泽的背影。
我发自内心地问:「你在家里这么随性,为什么在公司总是冷着脸?」
他嘲讽地说:「你上班开心一个给我看看?」
我哽住,默默地品红酒,虽然我什么也品不出来。
「你说你会策划?」他漫不经心地问。
我用力地点点头,开玩笑问:「怎么?你要把我调出其他部门?」
宁时泽竟然点头了。
在我欣喜若狂中,他淡定地说:「主管同不同意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我只是不想埋没金子。」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好好珍惜的,你就是我的伯乐。」
我伸出手抱住宁时泽。
丝毫没有看见他欣赏我的眼神。
16
我把事情全盘告诉我闺蜜后,闺蜜斩钉截铁地说:「他暗恋你!」
「怎么可能啊?」我被她这话吓了一跳。
闺蜜冷静分析:「他把你带回家,还不让你交房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打断她的幻想:「你想什么呢?我们两个在家基本上就没有见过,他家太大了。」
闺蜜:「?」
我说:「我也在屋里基本就不出去。」
闺蜜不服地点头,ƭű₋又说:「那行,那他邀请你一起上下班是怎么回事?」
我如实回答宁时泽说的话:「因为我每次都是压点到,他看不惯。」
闺蜜又问:「他把你资料提给策划部门呢?」
我切了一声:「拜托!我很厉害的好吧?他提携我是他有眼光。」
闺蜜最后气急败坏:「行!你们两个就嘴硬吧!」
挂了电话,我感觉口干舌燥,肯定是刚刚聊天时间太长了。
现在是凌晨,我打开门,外头安静如鸡,阿姨们都睡了。
我裹了一件白色薄衫,里面是吊带睡衣,为了省事,我走的是楼梯。
刚要进茶水间的时候,我发现里面亮着微弱的暖黄色灯光。我脚步一顿,透过门缝,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肩宽腰细的背影,他穿着冰丝睡衣。
衣领比较低,露出肌肤。
他屈着腿,手里晃着红酒,好似在打电话。
我意识到自己在偷窥时,心跳瞬间加速起来,连脸上也漫上了红。
宁时泽没有发现门外的我,自顾自地聊天:「高流云,你确定你的方法没有问题?」
「放屁。」他笑骂一声,「我可能挖到了一个奇才,对,是我的助理,我看过她在其他公司做的策划……」
听见我自己的名字,我瞪圆了眼。
「好好培养,她有前途。」
「不知道前公司为什么开了她,幸好她来了我们公司。」
「唯一的不好就是上班爱摸鱼,她看那种漫画,我都看见了好几次了……」
我生怕自己尖叫起来,立马抬手死死捂住嘴巴。
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他发现,我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
17
晚上我辗转难眠。
他竟然真的认可我的实力!他还夸我的策划做得好!
至此,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伯乐。
只是……
我上班时间偷偷看漫画,他是怎么发现的?
难不成是我看得太投入,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从我工位前经过?
我摇摇头,面子不重要,工作才是王道。
总裁都这么向外人夸奖我了,我要是没有做好,他岂不是会被别人笑话?
万一他一气之下,为了面子把我开了怎么办?
18
一个月后,我被调到了正常岗位,不用再做总裁助理,每天准备一些鸡毛蒜皮的杂事了。
而我这段时间坑了宁时泽不少钱。
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和衣服,我都在他身上试了一遍。
与这么对我口味的人一同居住,说不动心根本就不可能。为了防止自己受情伤,我不得不筹划尽快搬出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了合适的租房信息。
我手里拿着调岗申请书,敲响了宁时泽的办公室门,郑重地走进去,连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总裁,这是我的调岗申请书。」
宁时泽绷着脸,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声。
我继续说:「今天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我找好房子了。」
这下他连应一声都不想应了。
我心想,这人还真的挺能装,装了这么久都没有提醒我在上班时间不要摸鱼看漫画。
我打趣他:「但是,我随时可以打你,我随叫随到。」
宁时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好像想跟我解释什么,又说不出口:「什么时候去拿行李?」
我回答:「今天下午。」
宁时泽掀起眼皮:「我送你。」
刚要拒绝,他堵住了我的话:「养你这么久,总得安全把你送出去吧?」
搬出去时,我压根没有想到,宁时泽会拿钱来诱惑我和他打视频电话。
于是,临睡前我都要和宁时泽视频通话。
但是每次,最后都是以他哭得太可怜,我才挂断电话。
19
离开了宁时泽,我埋头工作起来,经常熬夜,升职的一个星期,我就拿下了一个大单。
喝酒喝得烂醉,连哄带骗地让对面的人签了合同。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凉风吹起我额前的头发,我裹着身上的黑色羽绒服,瑟瑟发抖地拿着手机打车。
「喝这么多干什么?」
眼前停下一辆通体纯黑磨砂质地的车,很眼熟,我呆呆地抬头看。
宁时泽打开车门下车,蹲在我面前:「知道我是谁吗?」
我看着他的瞳孔,思绪乱飞:「你眼睛好漂亮,像玻璃珠。」
宁时泽拽住我的手腕,执着地问:「知道我是谁吗?」
我用力地点点头。
眼前有两个人影在晃,可是我认出了人影是谁。
「我是谁?」
宁时泽不厌其烦地问。
我乖乖回答:「你是……宁时泽。」
下一秒我低呼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他扛在了肩头。
「我说过,我们公司的女员工不用去陪酒。」
我听见了,苦哈哈地反驳:「我想拿下单子。」
宁时泽不算温柔地把我塞进副驾驶位,砰的一下关上车门,耳膜被震到,我酒醒了点。
他坐在驾驶座:「你不是已经调岗了吗?慢慢来,急什么?」
我浑身软绵绵:「急!很急!我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很多单子。」
「为什么?」宁时泽的脸在我眼中放大,他的鼻尖差点就要挨上我的。
我怔怔地,呼吸没有规律起来,我推开他:「不告诉你。」
怕你在朋友面前丢脸。
他被我推开,没有再围上来,而是好脾气地提醒:「系安全带。」
「离开我,脾气怎么变这么大了?」
他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我嘟着嘴:「我不是脾气大,我是在成长!」
宁时泽知道我家地址,却没有把我送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他家。
他公主抱我,一边吩咐阿姨去熬醒酒汤,一边迈着步子往楼上走。
推开门,把我扔到床上,他说:「房间是干净的,每天都有定时打扫。」
说完,他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抱住他的手臂:「为什么要定时打扫?」
我看不见宁时泽隐忍的表情。
我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发疯一样,我拽着他的胳膊往上攀爬,最后,我站在床上,他站在地上,我略高他一点:「为什么呀?」
宁时泽眼里兴致愈发浓烈,他滚了滚喉结:「因为我喜欢你。」
他回答得很直接,在我晕乎乎的时候,他接着说:「再不表明心意,我就装不下去了。」
我腿发软,差点倒下去,我茫然地问:「装什么?」
宁时泽伸手扶住我,拉开衣摆,露出的地方上面布满了淡淡青紫的痕迹,他委屈地说:「很疼。」
我瞪圆了眼睛:「意思是,你不是……」
你是正常人?
宁时泽捂住我的嘴:「你知道这些天我每天出差吧?」
我被他捂着嘴,只能发出呜呜咽的声音。
「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
他被迫松开手,因为我用舌尖舔了他的手心,他像触电一样弹开,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无奈。
我摇摇头:「你是总裁,做什么当然不需要向我汇报。」
宁时泽一顿,随即笑起来:「你还记仇呢?」
酒精又开始麻痹我的神经,我不太清醒地嗯嗯两声。
「我想让你管我,我出差这么久,你都不联系我,也不关心我。」宁时泽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好似下一秒就能把我圈进他的怀里,「白养你了,没良心的。」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脑被麻痹,此刻在艰难地转动,我说:「可是我们每天都打着视频电话。」
「除了那些事,你就没有找我的理由了吗?」他说。
我脑袋眩晕起来。
「跟我在一起行吗?」宁时泽语气中难掩紧张。
酒稍微醒了一点,我能听懂他的意思,但好似丧失了语言系统。
宁时泽竟然委屈地问:「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关心我?」
头顶上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我们身上,将我们两个笼罩起来,好似世界上就剩下我们两个。
一贯冷淡带着凶的总裁,面容发着暖光,眼睛里更是发着光:「你说话。」
我低笑了一声,抬手捂住脸:「明天说。」
「为什么?」宁时泽拉着我往他怀里带。
我挣扎出来:「因为现在我觉得我是在做梦。」
宁时泽绷紧嘴角。
这种神情我只见过一次,还是在股东会议投票选方案的时候。
我赶他走:「宁时泽,你快回去睡觉。」
宁时泽听话地离开,离开前贴心地为我盖上被子,我好似落在了棉花里面。
没想到我还能躺进这个房间里。
阿姨送来醒酒汤。
我端着它小口抿着,光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随风飘荡的树木,口中还暗自骂着宁时泽。
该死的宁时泽竟然抢先我一步。
本来想着拿下这个大单子之后,我再去和他表白的。
毕竟我第一次遇见这样惊艳的人,还给了我重新奋斗的机会,很难不动心。
本来心里没底,没承想我们是双向暗恋。
这下好了,他彻底羊入虎口。
20
次日一早,我找出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难得化妆,还卷了一个一次性的头发。
开门前,我还拍了照片发给言竹看:
【言竹,我这样行吗?】
言竹回得很快:【我激动得一晚上没有睡着,行,非常行。】
【你激动什么呀?】
【替你激动!我们闻可有人爱了。】
我羞涩一笑,站在镜子前看自己。
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此刻微微打着卷,额前的刘海我也卷成了空气刘海,脸颊上透着少女初动心的粉嫩。
「闻可,你醒了吗?」
宁时泽敲了一下门,声音很低,像是在怕打扰我睡觉似的。
「醒了。」我嗓音清亮,一晚上阿姨来了无数次,给我送各种各样的保护嗓子的茶水。
「你可以开门吗?」
宁时泽音落,我咔嗒一下打开门。
入眼的他一脸憔悴,黑眼圈明显,胡子也没有来得及刮,只有额前的黑丝湿着。
「你一晚上没睡?」我诧异。
宁时泽嘴硬:「睡了啊,刚醒。」
「哦。」
宁时泽看我看得入迷:「你今天好美。」
我没有理会他的追捧,问:「你昨天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故意问:「你一个总裁,应该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怎么会喜欢上我?」
宁时泽低下头:「总裁上班很忙,没有空搭理她们的追求。」
我又问:「那你为什么有空追我?」
宁时泽苦兮兮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不回答,而是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上班时间摸鱼看小说的?」
「有监控啊。」宁时泽浅笑,「我在监控画面看见你上班的时候看漫画,漫画上有那什么的字眼。」
「……?」
我震惊,看韩漫被领导发现,还有比这更社死的吗?
「所以我的一举一动你都能看到?」
「对,看久了,我的脑海里都是你,慢慢地就想要去了解你。」
我问:「你了解我的方式就是装那什么?」
小丑是我自己。
宁时泽仿佛没有看出我的尴尬,他点头,并且执着地去讲他在监控里看到的细节。
「你的漫画资源怎么找的?我清楚地看到……」
我捂着耳朵崩溃而逃:「闭嘴!闭嘴!我不想听!!」
21
答应他的表白后ťûₑ,我彻底过上了指挥总裁,并且有车接送的日子。
宁时泽把玩着我的手,商量道:「今天我把你送到公司门口吧?」
「不要,前边路口给我放下来。」我果断拒绝。
「今天天气冷。」
「不要。」我不去看他可怜的眼神,「总裁,你自己说过的话,你忘了?」
宁时泽瞬间挺直腰背:「我说过什么?」
「员工之间不许谈恋爱!」
「……」
我喊司机停车,裹紧围巾,便下了车。
昨夜凌晨下了大雪,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因为宁时泽。
我睡得正香,他把我从床上弄起来,我还在睡梦中,他就等不及了。
「可可,初雪。」
他又说,「你看。」
最后我和他在阳台上看了一夜的雪,看得我腰酸背痛。
想到这里,我愤愤地踩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嘀——」
车喇叭响起来,我叹气,熟练地从兜里拿出手机。
宁时泽发来信息:【小心地滑。】
我:【快走,被别人发现了,你今晚就等死。】
威胁完后,毫不夸张地说,我从一辆车身上看出了不情愿的意思。
22
没有不漏风的墙。
在我第三次拿下策划案,并且都取得了理想成果时,我和宁时泽的关系曝光了。
我被匿名举报了。
我从宁时泽车上下来的照片被编辑成文档,发到了公司邮箱里,连带着发布在大群里。
手机「叮咚叮咚」地响,觉得心烦,我做完手头上的工作才去看手机。
一打开就是醒目的未接来电。
宁时泽足足给我打了二十六个电话。
我立马打回去。
能让宁时泽这么失态的,肯定是大事。
「怎么了?」
「我现在在赶回去的路上,你先回家。」
「我工作还没做完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宁时泽支支吾吾半天,泄气道:「我们两个被发现了。」
我心猛地一沉,耳朵里听不见宁时泽的说话声。
我打开微信。
果然已经沦陷了。
【怪不得闻可能从助理转正又调策划部呢!】
【人家背景硬。】
【都从宁总车上下来的了,那么他们晚上也是住在一起的喽。】
【肯定啊,不然凭她的实力,怎么能升职那么快?】
我心里闷闷的,一股无名的烈火灼烧着我的心脏。
倒不是因为他们那些刻薄的话。
而是他们只愿意用恶意揣度我,轻飘飘地就否定我的一切能力和努力。
好似我只是一个靠男人上位的废物。
宁时泽喊了我几声,都没有听到我的回答,此刻显然有点慌张:
「闻可!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先回家,这件事交给我。」
我清楚地知道,如果只让宁时泽一个人出现,那就真的坐实了我只能依附男人的传言。「不,我不回去,这件事摆明了就是针对我的,我自己解决。」
从我转到策划部,我已经接下了不少单子,让我组里的成员都有了不少提成。最让我收获人心的是我签下市面上最大的广告公司,我们公司里新研发的产品完全不用担心市场营销部分,只需要简单策划一下就行。
因为这几件事,我和组里的人都混熟了。
而他们都是我的人脉。
突然桌子上被放了一杯咖啡,我抬头看去,是同事张小怡。
她怒气冲冲:「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我相信你闻可,在我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应对客户的时候,是你带着我去和客户对接的。」
她朝我扬起笑容:「你有没有实力我心里清楚,你别怕,我认识技术部的人,他可以帮你查清邮件来源。」
对面的另一个男同事方天也说:「闻可,你别担心,哥罩着你,我也认识技术部的人,刚刚在群里发布文档的那个人我已经截屏了他的主页,注销账号他也逃不掉。」
我热泪盈眶地朝他们点头:「谢谢你们。」
宁时泽的身份摆在那里,尤其这种花边新闻,很容易被营销号带节奏。
发酵几个小时后,今晚冲上了热搜。
在对家的加持下,热搜稳稳地站在了第一的位置。
言竹冲浪达人,立马联系我:「谁这么不要脸啊?敢造你谣言?老娘跟他们对峙到底。」
我揉揉眉心:「早晚的事,谁让我们两个身份相差悬殊呢?」
我继续安抚她:「这点小事我可以解决,你不用担心我。对了,咱们不是要去旅游吗?等我解决了这件事我们就去。」
言竹赞同我,还说我能顺便散散心。
张小怡和方天那边都有了进展,他们把信息都发给我,是同一个 IP 地址,显然是同一个人干的。
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现在只需要一个律师团了。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比较陌生的电话,但上面的备注却是「姐姐」。
这是我出事以来,第一个关心我的亲人,我嗓音有点干涩:「姐。」
对面果断地问:「知道是谁干的吗?这是诽谤造谣。」
「知道。」
「那你还不算废物,把你手上有的证据发给我,剩下的就交给我办了。」
我四十五度仰脸,生怕自己眼泪掉下来。
我姐挂断电话的前一句是不太自然地埋怨:「现成的律师姐姐,你都不找,笨死你算了。」
嘟嘟……
她极快地挂断电话,我带着哭腔笑出声。
我妈生我时难产去世后,我和姐姐在家暴父亲手下相依为命。
我是恨她的,恨她逃离家暴家庭后,一走了之,不回来看我,也不联系我。
但是……我不能确保的一点是:或许我姐是向我爹打听过我的情况。
我爹怎么说的我就不知道了。
但最后因为我爹要把我嫁出去,他跑到我实习的公司闹事,事情闹大了,我姐才收到消息,得知我的遭遇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面对黑暗,用自己的专业把他以杀人未遂的名义送进了监狱。
宁时泽赶到公司的时候,我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
他却没有一点稳重总裁的模样,一口气跑到我们策划部来,着急地问我有没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我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没事,我姐替我处理好了。」
我并没有和他说过关于我家里的事情。
我看着他疑惑的眼神,颇有些骄傲地说:「我姐是律师,厉害吧?」
23
意料之中,我姐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完美。
举报我的是同组的一位男人,算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了,我没来之前大家都对他俯首称臣,离当策划部长不远了。
没想到我的出现动摇了他如今的地位,我让他有了危机感,于是他调查跟踪我,查到了我和宁时泽的地下恋。
他企图用这件事情扳倒我。
他宁愿相信我是不择手段上位的人,也不愿相信我是真的有实力。
事情完美解决,我大大方方地在公司门口坐上宁时泽的车。
公司门口下班的员工皆是惊呼起来。
不是因为艳羡,而是不敢相信宁时泽还有这样一面——
硬往我脸上凑,想亲我。
到家,我换了鞋进去。
「宁时泽,我明天要和言竹一起飞大理。」
宁时泽停下动作,张圆了嘴:「什么?明天吗?不是下个星期?」
「提前了,我们顺便去散散心。」
「哦,好吧,我会在家乖乖等你的。」
就这样,我和言竹次日在飞机场见面。
言竹上下打量一番宁时泽,认可地朝我点头,随后伸出手:「你好,我是闻可的闺蜜,言竹。」
宁时泽礼貌地回握:「你好,我是宁时泽,闻可的男朋友。」
我站在一边,用相机记录这幅画面。
突然想到什么,我翻出我姐的微信。
闻可:【姐,照片里的女生是我的闺蜜,男生是我的男朋友。】
我与我姐的聊天实在是少,加上微信的时间不短,但是聊天的话真是惨得可怜。
屏幕上只显示的一句话是——
闻音:【事情处理好了,你安心工作。】
信息刚发出几秒,对面秒回:【好,那个男的如果欺负你的话,你找我,我起诉他。】
我失笑:【好的,姐姐。】
最后在宁时泽依依不舍的ţű¹目光中,我上了飞机。
24
大理风景很好, 走到洱海时, 海风拂过我脸颊,我顿觉舒畅。
好似心中压积已久的疲惫和委屈都被吹散。
言竹用手作喇叭喊:
「希望我们都能活成自己心目中的大女主!」
我和言竹一起租下一个月的民宿。
在这里, 我们早上逛街,中午在小院里午休,下午两个人玩玩小游戏, 晚上去骑自行车散步。
在即将结束旅游的前几天, 言竹总是背着我偷偷在忙些什么。
我每次突击去看, 她都能极快地捂住手机屏幕。
最后我也不再管她。
我心里猜测,她可能是恋爱了。
我自己扭过身,把好看的风景照都发给我姐看。
在最后一天的时候, 言竹围着我转圈:「闻可, 你怎么不化妆啊?」
我摆摆手:「我不想化。」
言竹装作生气:「不行!都最后一天了,我们要美美地最后享受一天。」
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 我不得已化了妆。
玩到晚上的时候, 言竹突然提出要帮我拍照片, 拉着我回去换了一条仙气飘飘甚至有点夸张的裙子。
我不想扫她的兴, 听话地换上。
我面对着大海站定,言竹在我身后指挥我的姿势:「张开胳膊, 对,对, 就是这样, 不要扭头……」
我性子急, 催促她:「好了吗?」
「马上马上……好了!」
我揉着举得酸痛的胳膊转过身。
入眼便是一片突然出现的玫瑰海, 花瓣随着风摇摆着,上面闪着明亮的灯光。
而玫瑰花海的中间,哪还有我闺蜜的影子?
而是单膝下跪的宁时泽。
我眼睛瞬间湿润起来, 我捂着嘴巴, 眼睛看向别处。
却看到了我许久未见的姐姐,而她的旁边是言竹。
我没忍住哽咽了一下。
宁时泽拿着戒指丝绒盒的手在颤抖:「闻可,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靠近你。」
「我没有办法忽略我心里所想, 我很厚脸皮地想办法去接近你……」
「我没有想到, 我越想了解你,就越想拥有你,所以——」
我的心跳如擂鼓。
海上的风大了许多,吹动我的裙摆和头发,我们身边不知何时聚集了很多游客, 他们围着我们起哄。
在闹腾腾的起哄中, 我精准地听到了宁时泽的声音。
他说:「嫁给我, 好吗?」
与此同时, 耳边的起哄声大到了极致,他们统一喊着:
「嫁给他!」
「早生贵子!」
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被风吹落, 我伸出手:「我愿意!」
宁时泽大笑起来,给我戴上戒指,生怕我反悔似的。
他突然把我公主抱起来, 声音大得离谱:「我有老婆了!!」
至此,我的生活充满阳光,明媚又温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