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和竹马疯了一夜。
沐浴时眼前出现弹幕。
【不是我说这些女兄弟能不能原地爆炸啊？】
【打着兄弟的旗号做这种事，真是耍得一把好剑！】
【天命女主已经出现了，快收了这种汉子茶，恶心死了！】
我沉默片刻，拉上浴帘。
竹马再次约酒时，我声音淡淡，「不喝了，怀孕了。」
顿了顿，我又补充。
「孩子不是你的。」
1
成年人嘛，偶尔是有些需求。
我和沈驰舟也算是青梅竹马，他圈子向来干净，发生了也就发生了。
昨晚很疯。
他扯着我，从浴室，到落地窗。
可清晨的电话响起，他就走了，甚至忘记给我买一份张记的雪菜粥。
沐浴时，那一排排弹幕出现。
梳理明白我就懂了，我是人人喊打的女兄弟。
沈驰舟是另一个女孩儿的真名天子。
他清晨的消失，便是为了那个女孩儿去的。
沈驰舟已经看上那个女孩儿一周了。
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去她的咖啡店打卡纠缠。
我还是有些好奇。
这些满口脏话的弹幕，是真是假。
我出现在那家咖啡店时，沈驰舟慌了神。
那女孩儿正弯腰为他上了一杯咖啡。
发丝落在他的手臂上，猝不及防，他对上我的视线。
「乐，乐颜……」
那女孩看向我。
我微笑，「一杯美式，不加糖。」
弹幕疯狂。
【她到底以为她是谁啊，上来就指使女主？！我靠我真是疯啦！】
【她不会感觉她现在坐在椅子上就很了不起吧？男主本来也不是她的，神气个啥？！】
【男主都还没追到女主呢，她这就出来捣乱，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
那女孩愣了愣，「顾客您要加冰的还是不加冰的呢？」
「不加冰，谢谢。」
她转头去忙。
沈驰舟的眸子里闪过心虚，「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我Ťű̂ₔ没回应。
他欲盖弥彰，「这是……我朋友开的店。」
我始终沉默。
沈驰舟愣了愣，试探我，「乐颜，你生气了？」
2
「顾客您好。」女孩礼貌，「您的冰美式。」
白皙的手把咖啡端上来。
站在桌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弹幕哀嚎。
【真是服了真是，女主刚对男主动心，死汉子茶就跑出来。】
【女主的心都快凉成冰块了！】
【所以这个女兄弟不会自己不知道自己碍事儿，还高高在上的不得了吧？】
沈驰舟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她。
咬着牙站起来，拉住女孩的手臂。
「绵绵，这位是——」
「我是沈驰舟的……」我打断他，眼见着沈驰舟变了脸色，才慢条斯理，「女兄弟。」
那两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我勒个大唐盛世啊，她还真有脸说啊？】
【没事女配我懂你，之前我也是汉子茶，自从被人打了一顿就不敢了。】
【真是逆天了，贴脸开大是吧！】
弹幕下，云绵绵红了眼。
沈驰舟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绵绵你别生气。」
我抿了口咖啡。
被苦的皱起眉。
干脆扫码付了钱，转身离开。
确认了弹幕的真实性就好。
再扯下去，毫无意义。
推开大门，初夏的风刮着我的脸庞。
有人从后面追上来，脸色难看极了。
「乐颜，你找到这里，就是为了难为她吗？」
3
我的视线落在他脖ţũ₊颈处的殷红。
从包里递给他一把镜子。
「屁股没有擦干净。」
他愣住。
视线落在镜子上，慌了神，「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蚊子咬的。」
他尝试着用衣领盖上那块红痕。
欲盖弥彰。
我已经转身走了很远。
我咬出来的红痕。
和我解释什么。
4
好在去咖啡店并没有耽误很久。
张记还没有关门。
我确实要喝一碗雪菜粥补充补充体力。
可惜了，沈驰舟算是我比较知根知底的男性朋友。
体验感尚可。
还不用花钱。
以后用不了咯。
惋惜时，大院里的兄弟姐妹群狂响。
沈驰舟：【各位，我脱单了，晚上有空吗，聚聚？】
小群里有人起着哄。
【扯什么王八蛋，想喝酒就直说，谁不认识你对象啊？】
【就是，我们认识乐颜比你还早一年呢，秀个毛秀。】
沈驰舟发了……的符号。
下一刻，群里被拉进来一个女孩儿。
粉红色的云朵头像。
进群后，她发了语音。
【大家好，我是沈驰舟的女朋友，请多多指教哇。】
群里面安静了一瞬。
很快，数条欢迎的表情刷屏。
私下里，四五条好友私信。
【乐颜，什么情况？你和沈驰舟吵架啦？】
回复不过来。
我干脆在小群里回复了云绵绵。
【欢迎。】
同一时间，云绵绵的语音条响起。
【乐颜姐在这个群吗？我听说，她是你们大家的好兄弟呢。】
5
弹幕里，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再神气的汉子茶男女主官宣了不是一样要叫嫂子。】
【妹宝牛批，进群就硬刚，看看女配到底是哪来的脸。】
【突如其来的爽文情节，集体起立鼓掌！】
我和沈驰舟的某种和谐关系已经维持了半年Ṱŭ̀₀。
走得近，在小群里不算秘密。
就算维持『兄弟』的人设。
也只能说我是沈驰舟一个人的，云绵绵一句话，把我打成了『大家的』。
小群里沉默。
没有人敢接这样的话茬。
唯有沈驰舟，@了粉红色的云朵。
【总不能要求所有的女孩儿都像你一样矜持可爱。】
他在私下里给我发了消息。
【她不知道我们的事。】
【这次算我的，别计较成吗。】
看来，是从早上初见我时的心虚和震惊中回了神。
坚定地选择了他的真命天女。
我没说话。
沈驰舟开始转账。
52000.00
131400.00ŧũ₃
特殊金额的，不能追回。
我点了收取。
沈驰舟给我回复了哀求的表情。
我沉默片刻，在小群里回复了一句。
【晚上见。】
我表了态。
小群里的好友才三三两两地跟着回Ṫű₅复。
【收到收到，晚上见！】
那些局外人又炸了。
【搞什么呀，汉子茶是没吃过饭吗，官宣也要刷存在感是吧？】
【雌竞虽晚但必须到，女兄弟的人设不就是用来给情侣添堵的？隔着屏幕恶心到我。】
【真是求女兄弟不要自作多情，总不能是个男人就是她的吧？】
【楼上估计是剖析了乐颜的内心了哈哈。】
【那是预言家，快给她刀了！】
我的视线，从弹幕上划过。
晚上的聚餐，谁说我是奔着沈驰舟去的了？
6
大抵是昨晚太累。
睡醒已经晚了。
到了酒店，小群里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云绵绵的视线瞬间锁定了我。
没打招呼，反而是笑着，点了点菜单上的烩虾。
「想吃这个，又觉得好难剥啊。」
不愧是刚在一起的情侣，沈驰舟纵容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给你剥。」
她笑，又像刚刚看见了我进来。
「乐颜姐到了，怎么坐那么远？」
她像好奇似得，「女兄弟，不是应该挨着男生坐吗？」
周围一下子静了。
她抿了抿唇，后知后觉地消了声。
「阿舟，我是不是说错了话呀……」
我笑，「话倒也没说错。」
我上下打量，「你这么了解女兄弟的做法，是有经验吗？」
云绵绵和沈驰舟，再一次同步变了脸色。
我单手搭在椅背上欣赏。
之前，从来没见过沈驰舟吃瘪的样子。
下了头再看，倒也算赏心悦目。
【真是恶臭，汉子茶为什么这么烦，所以认识男主时间长，就是她的优越感？】
【林乐颜真是好臭的一张嘴，女主勘破了ťṻ⁴她的轨迹，就变成和她一样的贱种啦？！】
【这么会拖人下水，你没事儿吧大姐！】
沈驰舟终于不再回避我的目光。
掩下愧色后开口，「乐颜，绵绵年纪还小。」
下一句就不用再说了。
无非是让我让着她。
朋友们有人打圆场，「乐颜姐，坐我这来吧。」
突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有人噙着笑意，「不好意思，比赛刚结束，我来晚了。」
7
少年意气风发，玩世不恭。
一屁股坐在我搭着手臂的椅子上。
隔着机车服。
体温炙热，「乐颜姐，特意奔着你来的。」
包厢里。
霎时安静。
沈驰舟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
弹幕炸开。
【又玩什么呢，汉子茶欲擒故纵是吧？】
【这种把戏这么老套还好意思拿出来搞？真以为男主能上套？】
【不是我说，有汉子茶的圈子就是很乱啊，她都说不定被圈子里玩臭了，不然大家都看她的意思？】
【查查妇科去吧汉子茶！】
陆屿呈捡起了桌上的菜单。
一页页翻阅，「红烧肉，白玉猪蹄，水晶肘子，一样一份谢谢。」
点完，回头看我，「乐颜姐，爱吃的是这些吧。」
弹幕。
清一色的【……】划过。
【所以林乐颜就找了这么个癫子刺激男主？哈哈哈哈哈不是吧？】
【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可是一张口就暴露了啊，这样的人到底能让男主后悔什么啊？！】
【不是，等等……你们看男主。】
顺着弹幕的指引。
沈驰舟果然变了脸色。
搁在餐桌上的拳微微颤抖。
我知道他失态的原因。
长身体时我偏爱重甜重油。
被沈驰舟见了，取笑我吃相像汉子一样。
由他开始，大院里传出了我的兄弟名号。
直到我长大，有了女孩思想。
封他的口。
直到我说出，「青梅竹马，永不背弃。」
他才答应守口如瓶。
我的喜好，原本是只有他知道的小秘密。
可现在另一个人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点出了我小时最爱吃的菜系。
偏偏那个人，正缱绻地勾住了我的尾指。
「乐颜姐，我记得对不对？」
8
「啪」的一声。
皮质的菜单被丢到桌上。
包厢里，所有人看向声音来源。
沈驰舟黑了脸。
我身边的男人挑起浓眉。
「怎么？舟哥？
「嫌我点的贵？」
他的小指勾啊勾，眉眼里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资金不充裕，我请也行。」
在沈驰舟变脸之前。
弹幕先炸了。
【我靠这男的放什么……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帅哥你醒醒啊，瞧瞧你身边到底是什么货色啊，就算是兄弟阋墙，也不该为了这种汉子婊啊啊啊啊！】
【都是那个女兄弟的错，钓了一个又一个，她一定得意死了！】
看来这弹幕还是个爱男的世界。
我没忍住笑。
沈驰舟却羞恼，「林乐颜，你是纯心带他来搅局的吗？」
「嗯？舟哥在群里发的邀请，是没带我？」
两个男人的目光隔着圆桌，遥遥相撞，仿佛迸出火花。
下一秒，他们不约而同地起身走了出去。
云绵绵脸色发白。
「阿舟……」
「没事的，绵绵，等我。」
包厢里，谁也没有说话。
大家都早就习惯了这两个人同时存在时产生的摩擦。
虽然都在一个大院群里。
但往常，只要有陆屿呈的活动，沈驰舟就不会出席。
反过来，也一样。
他俩不合，从来都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我对面的小白花显然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红着眼，委委屈屈地看着所有人。
实在懒得和她对视。
我推开椅子，走到走廊里。
那两个男人算是挑了个不太好的地方。
拐角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9
「群里人都知道我和乐颜的关系，你不知道？」
「知道，那又怎么了？」
「她和我睡了半年了，你不会是想接盘吧？」
拐角处响起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陆屿呈的声音散漫，「怎么？难不成，还要乐颜姐帮你守节？」
「真有你的，刷锅都你都不嫌恶心？」
在我快步走过去之前。
拐角处已经传来拳头砸到肉上的闷声。
陆屿呈揪着他的衣领，眼尾已经红了，「不会说话，就他妈闭上你的臭嘴，垃圾。」
沈驰舟嗤笑，反手却抓住了陆屿呈的肩膀反击。
「沈驰舟！」
我叫住他。
男人的身体一僵。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乐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静了静。
「在你说，和我睡了之前。」
陆屿呈松开了他的衣领。
沈驰舟怔了怔，「乐颜，我是男人，看得懂男人的企图，陆屿呈他明显就是……」
话还没说完。
一杯酒水霎时间泼到他的脸上。
路过的服务生吓得脸色煞白。
我擦了擦手，「这杯酒，等下 888 包厢买单。」
服务生逃也地跑了。
我扬唇微笑，「我帮你醒醒脑子，教教你怎么尊重人。」
他绷紧了下颚线。
对峙几秒，不怒反笑，「报复我找了女朋友？就利用这种人？
「他玩的圈子有多脏，你不是不知道。」
他的舌尖顶起腮侧，像是有了底气，「你那么爱干净的人，这种事——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包厢的方向，传来云绵绵带着哭腔的呼喊。
「阿舟，你去哪了……」
沈驰舟面色一变，大步流星地迈过去。
女孩又惊呼，「你怎么受伤了。」
10
可真恩爱啊。
不用去看，弹幕里实况转播了那两个人的柔情蜜意。
我想往回走，却被人拉住了手臂。
陆屿呈的嘴角带着伤，执着地盯着我。
「圈子脏，我不脏。」
他的眸子里带着炙热，「我一直知道，你喜欢干净的人设。」
就像是爱吃的那些。
明明我从没告诉过陆屿呈，他也能了解透彻。
我想。
有的事还是要在开始之前言明。
「我确实和沈驰舟有过。」
他沉默。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所以，才需要相对稳定和干净的伴侣。
守护的不一定是忠诚。
而是那条弹幕猜对的。
守护妇科。
陆屿呈的薄唇抿着，嘴角向下，「所以，你一开始为什么不选我……」
我保持沉默。
总不能实话实说，是听说赛车的圈子乱的可怕。
毕竟确实，陆屿呈玩赛车，一年就瘦了四五十斤。
除了违法乱纪的事。
也就只剩下日益消耗了……
端着肉食的服务生路过，被他一把抓住。
「888 的菜不用上了，打包。」
服务生面露迟疑。
陆屿呈干脆拉着他去前台，「沈少爷预留的包厢，还会骗你？
「这几样肉菜都打包，再给他上点大闸蟹，油焖虾。
「什么难剥上什么。
「少爷请客是谈生意，吃点难剥的留住客，还不快去。」
11
我被他拉着，一路跑到回了车上。
少年眉眼恣狂，早就没了儿时小胖子的模样。
他很急，一把把我按在副驾驶的靠背上。
急促的呼吸打在我的耳畔。
「姐姐，来之前，你说给我个机会的。」
我推开他的肩膀，眸色认真，「你怎么知道沈驰舟要剥虾？」
明明那时候，他还没到现场。
他的唇悬在我的眼上，「我怕那孙子为了新欢拉踩你，求了群里的人实况转播。」
回答完这句，他欺身压下。
我的脑子发昏。
可有的事不得不提前约定好。
「陆屿呈，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男人的声音带着委屈，「姐姐，先别说。」
他像渴求了很久一样。
带着虔诚吻上我的唇。
许久之后，又气喘吁吁地清醒，「姐姐，我们不在这里。」
跑车，在深夜的马路上疾驰呼啸。
我被他带的七荤八素。
迷迷糊糊地扯回了家里。
意识，时而清醒。
忍不住回想，原来小胖子瘦了，也可能是健身啊。
机车服下，隐藏的可能不是肮脏的灵魂。
还有炸裂版的肌肉线条。
很好。
老娘不亏……
第二天，我是被饿醒的。
后知后觉的记起来，昨天打包的肉，一个都没来得及吃。
餐厅里突然传来香味儿。
这个味道……是张记的雪菜粥。
我走出去，看到男人正围着围裙，「醒了？我煎个蛋，很快就好了。」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脚上。
「为什么不穿拖鞋？」
他的身体僵了僵，「我不想穿那孙子穿过的拖鞋。」
行吧。
反正凉的不是我的脚。
喝了两口粥，我才记起来哪里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
他把煎蛋摆到餐桌上，眼眸里压抑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爱吃的东西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但是我在意的，会自己细心。」
这话说的，听起来像是谴责。
懒得浪费时间去解析。
划开手机，未接电话已经爆了。
沈驰舟一个又一个视频疯了似的给我打。
60s 的语音，接连不断地跳出来。
没有转账，懒得听。
一夜未见的弹幕，又开始刷屏。
【男主搞什么呀，真中了汉子茶的计？】
【能在一个小团体混得开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男主就不怕得病吗？】
【没准那汉子茶昨天晚上都和别人滚一起去了，真心看不懂男主在担心什么劲儿！】
【无语死了，本该有个美好的夜晚，全都被女婊破坏！该死该死！】
被这些东西提醒。
我才恍然记起，昨天是陆屿呈主动联系。
「你和他断了，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我回答的是，「可以考虑。」
却被他抓到机会考虑到床上了？
我不喜欢处心积虑的男人。
这类人群，可能会惦记我的钱。
12
电话响起。
传出沈驰舟气急败坏的喊声。
「林乐颜你去哪了？和那个家伙一起放了我的鸽子？！」
我把手机拿的远了点，「不算鸽子吧。」
毕竟到场了。
可大院里的所有人，现在就属我家企业发展正盛。
我走了，剩下的人能不能留，可想而知。
「姐姐，煎蛋怎么不吃？」
陆屿呈把盘子朝我推了推。
手机里，寂静片刻。
沈驰舟破防地大喊，「林乐颜，你在哪？
「你旁边是谁，是陆屿呈？你他妈疯了吗？
「他是玩哪个圈子的你不知道？！」
我没动手。
陆屿呈干脆把煎蛋夹走，分成小块。
观察了片刻。
或许是没见到我有回应沈驰舟的意思。
他轻轻地笑，慢条斯理，「赛车圈，舟哥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手机里，瞬间安静。
几秒之后，黑掉了屏。
【喂，男主在干嘛，女主和别人睡了他发什么脾气啊？！】
【女兄弟不就是这样？一个圈子里得谁和谁睡啊！】
【心疼女主，拉着被角都快哭出来了！】
【不是，一大早的刚睁眼就给女兄弟打电话，男主的人设有瑕疵吧？！】Ṫųₖ
原来，沈驰舟也没闲着。
倒是难得，往常一夜他就要休息好久。
连读忙碌。
难为他还有时间来管我的闲事。
13
刚出了门，接到物业来电。
沈驰舟堵在我家门口，疯狂敲门。
任谁阻拦，都理直气壮地说是业主的男友。
顶着脖子上多出来一圈的草莓。
我皱着眉，没想到沈驰舟能做出来这种难看的事。
彼此都有了新人，还玩既要又要这一套？
我的消息响的很快。
【林乐颜，就算你要刺激我也该找个好人，陆屿呈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
【我不能看着你毁了自己！】
【林乐颜，再伤心你也不能这么做林乐颜！】
我通知了物业取消了沈驰舟电梯卡的授权。
才抽出空回复他的消息。
【自我感动的病还没治好吗？】
沈驰舟，瞬间安静。
大院里从商的有不少，关系错纵复杂。
如果不是沈驰舟闹这么一遭。
我也不想打他的脸。
正在开车的男人偷偷用余光看我。
突然冒出来一句，「姐姐，除了你，我不会有任何人的。」
手机一丢，我懒懒地靠在副驾驶上。
「行。」
只要别按着头让我相信爱情，你说什么都行。
14
整整半月。
陆屿呈带我探索了人体奥妙。
胸肌、腹肌、真的没有臀大肌结实好用。
一遍一遍地强调自己干净的不得了。
别说喝酒聚餐。
就连去做个美容 SPA，都执着地开车等在楼下。
我受不了了，一脚踹到他的小腿上，「你平时都不比赛什么的吗？」
「明天就有比赛了。
「戈壁拉力，要走很多天。」
我松了口气。
却被他捉住了脚踝，眸色深暗，「所以姐姐，为了证明我的干净，今天一定保证，一点都不剩。」
什么……不剩？
我恍惚，陆屿呈却瞬间抱住了我的肩膀。
累的想哭，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地问。
「姐姐，我可以有一双自己的拖鞋吗？」
15
醒来时。
天空已经大亮。
阳光照射在我的小腿上，一块块暧昧的红痕。
屋里只剩下我自己。
明明是松了口气，心底却难免有些怅然。
人类，果然是群居动物。
被陪伴久了又消失，难免会有些不习惯的吧。
桌上扣着满满的保温盒。
打开之后，香气扑鼻。
张记的雪菜粥，还是热乎的。
我喝了两口，突然觉得，一双拖鞋而已，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寂静了很久的小群，又开始活跃。
有人约了晚上的酒局。
听说新开业的酒吧，姑娘漂亮，男生俊朗。
回复了 OK.
算算时间还早，干脆出去逛了逛，买了一双满是 golo 的拖鞋。
思绪跑远。
难免想到当初沈驰舟，自己买的拖鞋用品到了我家。
到了陆屿呈……
可谁让小狼狗会撒娇呢。
16
新开业的酒吧。
宣传到位，客无虚席。
朋友们定了最大的卡座。
啤酒，摆了满桌。
大概是许久没有出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听着难免有些烦躁。
朋友们有的在为俊男美女们欢呼。
有人瞧我兴致不高。
「乐颜姐，看那个 DJ，最近人气超高的！」
我瞧过去。
脸是很白，可那种弱不禁风的身板，和满是性张力的肌肉一比，都差了那么点意思。
乏味。
几瓶下肚。
又瞧见了滚动的弹幕。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男主到手了就不珍惜吗？这几集的糖，明显并不算甜啊。】
【楼上的确实，最近的男主明显心不在焉。】
【他不会是还想这个那个女兄弟吧？果然是到手的白月光就变成了大米粒了吗？靠，那我真是不敢相信爱情了。】
【嗳嗳嗳，你们看，那卡座里是不是汉子茶啊！】
【我淦，男主的眼睛都亮了，渣男，我要脱坑！】
很快，我的身边有人坐下。
酒杯尚且没端，直奔主题。
「林乐颜，都告诉你了陆屿呈不是什么好人吧。」
我抬起眼，瞧见他眸子里的欣喜。
离得远的朋友，听不见沈驰舟说话，那边站起来举杯。
沈驰舟右侧，有人拉着他的衣角，楚楚动人，「阿舟，我那个来了，不能喝酒……」
他像没听见，站起来和朋友们碰了杯。
留在沙发上坐着的，只剩下我和云绵绵两个人。
视线相撞，她尴尬地移开眼。
【不是男主到底在干嘛呀，他不会帮女主解围吗？】
【我无法理解，这算什么真命天子，当初看他追女主的时候我还感动的一塌糊涂。】
【男主不会被女兄弟洗脑了吧？】
【等等你们看汉子茶，她在干嘛？！】
17
我叫来了酒吧的服务生。
要了两瓶牛奶。
搁在云绵绵的面前，她诧异极了。
沈驰舟察觉到，视线落在我身上。
目光格外温柔，「乐颜，你替我照顾她，是因为心里有我吧。」
说话时音乐恰好停止。
云绵绵瞬间白了脸。
得。
圣母不是人人都能坐的。
我拉住左边的朋友，换了地方。
余光瞧见云绵绵和沈驰舟不知道在争执什么。
小姑娘红了眼。
下一刻，一沓照片就那么大剌剌地甩在桌面。
惯性之大。
最顶层的一张被甩掉，落在我的脚面。
照片里。
穿着机车服的男人，副驾驶里坐着个卷发的美女，车停在酒店门前。
右下角的时间……刚好是今天。
音响似乎在这一刻出了故障，我的颅内轰鸣。
沈驰舟却一张一张把照片铺到桌面。
「林乐颜，你看看清楚，我早就告诉你了，陆屿呈不是什么好人！」
被他捉住手臂。
我不知哪里来的怒意，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沈驰舟愣住。
就连周围的朋友们，也没人评价一句。
我拿起包转身就走。
酒吧门口，有女孩等在那里。
欲言又止地喊我的名字。
「乐颜……」
云绵绵迟疑，咬了咬唇，还是开口，「那是沈驰舟找人跟拍了很久的……只跟拍出那一系列的照片。
「我不是要替谁说话……」
她红了脸，「就当感谢你，替我解围吧……」
她不等我的回应。
转身又跑进了酒吧里。
弹幕闪烁。
【什么什么……这又变成了女性互助吗，不是我说，女主好可爱啊。】
【我怎么突然间觉得汉子茶也挺好的，这世界一定是癫了。】
【我怎么……有点磕……】
【磕+1。】
【不是你们到底在磕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我觉得你们还是别忘了，男主这几天对待绵绵的态度，追到手了管都不管，满眼都在汉子茶身上好噶？】
18
等代驾的期间。
我的视线落在那双老花拖鞋上。
脑子里控制不住的一遍遍回想那张看到的照片。
拖鞋仿佛都长了嘴脸。
恶意满满，嘲笑我惦记上了处心积虑的男人。
按下车窗，随手丢掉了那双拖鞋。
真无趣啊。
转眼就又脏了一个。
醉意上头，我想，找这种搭子的事情还是缓缓。
从小认识到大人也不靠谱。
没意思。
我拿出手机，干脆拉黑了陆屿呈全部的联系方式。
回家倒头，睡了个天翻地覆。
可小群里又炸了。
醒来，全是群里陆屿呈的消息。
最后一条消息截止到半夜三点，仔细一看，是被群主沈驰舟踢出了群聊。
这两个人的争斗，我委实没有兴趣。
干脆退了群。
自己一个人跑到了马来西亚。
品尝椰浆饭时，却突然被反胃的感觉倒灌。
身边人讲着不流利的中文。
消失了小半月的弹幕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什么什么？按照狗血剧情来看，汉子茶不是怀孕了吧？】
【这个孕反时间，男主的？】
我愣住。
下意识地把手贴在小腹上。
怀孕？
19
我不愿意结婚。
还要感谢原生家庭。
我还没满月，我爸就出了轨，沸沸扬扬闹得很大。
商业联姻，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
间隔半年，我妈也跟着闹出了绯闻。
后来他们年龄渐长，在外面直到收敛了，媒体前扮演着模范夫妻。
回家里，两个人和陌生人一模一样。
他们约定好了，只要在外面闹不出私生子就好。
一个连亲情都没有感受过的人。
怎么会相信爱情呢？
掌心温热，小腹上感觉不到丝毫那里多了一条生命。
我犹豫。
这个未知性别的小东西，让我多一丝不可否认的希冀。
万一……
ta 会爱我呢？
20
思绪纷乱。
但直觉告诉我，此时此刻，我应该回国。
飞机落地。
狼狈的身影冲到我的面前。
「林乐颜，你ŧù⁰为什么要拉黑我！」
他的嘴角带着青紫，风尘仆仆。
我皱着眉，企图和他拉开距离。
陆屿呈却执着地握着我的肩膀，眼尾微红，「姐姐，我没做错什么。」
毫无意义的解释。
我推开他，「本来，就说好了不是恋爱。」
他愣住。
露出受伤的神情。
不远处，有人抱着鲜花跑过来。
有人抢先一步夺过我的行李，「乐颜，终于舍得回国了。」
沈驰舟的脸上带着伤。
和其中一人对视一眼，立刻有人开口，「乐颜姐，没有你舟哥都不出来聚了。
「这不，听说了你要回来，起个大早带我们来接机。」
他微笑。
「确实，没有你的北城，没有一点生趣。」
他从别人的手里把我的行李接过来，顺势把鲜花塞进我的怀里。
「先送你回家，休息休息。
「明天一起聚聚？」
周围，有沈驰舟狗腿起哄的声音。
浓郁的花香气，像是激起了我胸腔中的惊涛骇浪。
实在忍不住，弯着腰干呕。
沈驰舟慌忙跑过来，「怎么回事，晕机？」
我扶着膝盖站起来，「聚，就算了吧。
「酒，也就没必要喝了，我怀孕了。」
我往前走。
沈驰舟却傻傻地愣在原地。
下一刻，小跑到我身边。
迟疑几秒，嘴唇微微颤抖，「已经确定了吗，那你怎么打算……」
他像是有些慌乱。
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顿了顿，我还是补充到，「别担心，孩子不是你的。」
21
有人从不远的地方飞快跑过来。
眼睛锃亮。
「乐颜，姐姐，是我的吗，是不是……」
他的手想要伸到我的小腹上。
却马上被人截住。
「陆屿呈，你有什么资格？
「就凭你这种脏货？」
沈驰舟冷笑，「乐颜早就看到了你做的脏事，你以为你还有上位的机会？」
他们乱糟糟的。
我干脆夺过了行李。
「都他妈给我滚！」
22
回到家里。
被反胃折磨的起不来床。
一遍一遍地吐着吃进去的东西，医院，一趟也没去上。
门铃响起。
我以为又是新订的外卖。
打开门，香气四溢。
张记的雪菜粥……
坚持堂食，绝不外卖……
我要关门
却被陆屿呈瞬间挡住。
「姐姐，我不脏的……」
他挤进来，不知道从哪拿到的照片再次递到我面前。
「她是小雪，小雪你不记得了吗，是我姐啊，我的亲姐姐。」
我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却极了，「大院里，和我一起胖的那个姑娘，陆屿雪。」
他说胖。
我隐约有了印象。
好像在七八岁时，陆屿呈的爸妈离了婚，就跟着妈妈走了，好多年都没有见过。
他抿着唇，「当时是小雪通过赛车一点点瘦下来的，所以我才接触。
「拉力比赛，她也有去……」
肠胃，在闹着抗议。
让人无法抵御雪菜粥的香气。
他像是看出来了，一边把粥拿出来，一边小心翼翼地看我。
「姐姐，别生气……」
温润的米粥下肚。
思路也渐渐清晰。
我仰起头。
「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他愣住。
嘴角有些苦涩，「沈驰舟的吗。」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我的对面。
「你打算要吗？如果打算要……我，只要你不和沈驰舟在一起……我也不是不可以……」
他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心。
【我怎么有点磕他们俩了？】
【楼上你醒一醒啊，那是汉子茶啊，早就不知道和多少人发生关系了，不要随便磕什么恶毒 CP 好吗？】
【问题是，主 CP 也没那么好磕啊……】
弹幕沉默。
同样沉默的还有弹幕下我。
「陆屿呈，你图什么？」
他明知道我是不会结婚的。
他有些颓然，「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去玩赛车是为了你么……」
我愣住。
一时间闹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却被他握住了手，「姐姐，只要是你，什么我都不介意……」
后记
1
没有人知道在大院里因为身材被排挤的姐弟有多么沮丧。
好在，大院里有个姐姐。
她代表着正义，明确告诉过大家，不允许排挤大院里新来的姐弟。
可大院里有个坏家伙。
每次乐颜姐不在，就会带着男生们阴阳怪气。
陆屿呈觉得他这辈子都和他做不成兄弟。
后来爸妈离了婚。
亲姐姐也不在这个院子里，他是后来的，就算表面上和大家和气，也没有沈驰舟那些交往已久的兄弟。
直到他看到了乐颜姐在墙外面偷偷的哭。
那次，没有沈驰舟这个讨厌鬼。
也许是陆屿呈看的时间太久。
姐姐回头看他，「不许你盯着我。」
陆屿呈下意识地回头不看。
却没有走。
几秒后，听到姐姐忍不住传出的哽咽。
「他们已经答应了今天会给我买雪菜粥了。」
「我的生日，他们都忘了吗。」
陆屿呈愣在原地。
可当他飞快地跑到粥铺里, 粥铺却早早就关了门。
回去的时候。
乐颜姐已经不在那里了。
陆屿呈想。
或者他的存在感还是太低。
如果能像沈驰舟那么好看就好了。
乐颜姐，说不定也能和他一起玩。
2
不管说了多少次我没有结婚和恋爱的打算。
依旧被陆屿呈缠着。
他像是彻底放弃了赛车事业，就赖在这里陪着我。
起初还会赶他。
可随着雪菜粥一次比一次温热，也就算了。
四个月时, 我在洗澡。
不小心碰掉了沐浴露。
他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见我无事又松了口气, 目光渐渐炙热。
「姐姐, 四个月了，可以了吧。」
3
就算是瞒着。
家里人依旧知道了我怀孕的消息。
老头子很生气, 我们爆发了最激烈的争吵。
可这一次, 有人冲进来挡在我的面前。
「林叔叔，孩子是我的, 你要骂就骂我。」
我被赶出书房。
却在门口清晰地听到了屋里的人在讲，「NX 赛车场是我的, 叔叔，你想要商业联姻, 我觉得我也够的上。」
4
我没有再去打听沈驰舟的生活。
却见到弹幕里时刻帮我转播。
【女主伤心死了, 当初追她的时候那么热情, 现在汉子茶怀孕了，他又悲伤春秋搞这一套, 好像把事情都怪到了女主身上。】
【哎, 那天晚上本来就不是女主自愿的好吧，女主被用了强，加上他的甜言蜜语才被洗脑了。】
用强？
我发现自从怀孕，我的八卦心思尤为的重。
一字不落地看着弹幕复盘。
想了想, 还是联系了人脉。
做点好事, 给云绵绵送去了一位律师朋友。
专打女性强那啥的案。
5
产检。
一次不落, 四维出来的时候, 我吓了一跳。
这个孩子……和陆屿呈的五官, 如出一辙。
我看了看不远处视频会议的男人。
突然发现最近的婚姻法改的极其的好。
私生子, 也能继承男人的家产。
不错的。
6
孕晚期。
一睁眼陆屿呈就不在家里。
情绪失控, 难以控制地飙出眼泪。
大门打开。
陆屿呈手里的蛋糕掉在地上，「姐姐, 你怎么了？！」
被哄了好一阵。
他才告诉我, 「姐姐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忽然想起。
今天是我的生日。
已经有十多年, 没人再记得我的生辰。
他弯腰捡起蛋糕, 「摔坏了，我再去买, 算了不去了, 我上网订。」
看他操作完，陆屿呈回过头、
「姐姐，我带你出门吧, 去看看……我前面几年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他顿了顿, 「只是一直都没有送出去的机会……」
我愣住。
他微微弯了眉眼，「姐姐？」
我忍不住带出哭腔。
「陆屿呈，我……我肚子疼……」
宫缩的间隙。
我看到弹幕断断续续的闪烁。
【律师原来是汉子茶介绍的, 女主竟然是多亏了这个汉子茶……】
【你们说，我有时候怎么觉得这个汉子茶还挺好的……】
冷汗凛凛。
我又疼的闭上眼。
谁要做什么好人。
我就是我。
我对自己，足够认可。